《战地摄影师手札》 章节目录 第1章 抠门儿教授的礼物 伏尔加格勒正南,察察湖畔的察察镇又一次迎来了每周二的农场集市。 紧挨着湖岸的一片废弃农场里,一辆遮住了号牌的轿车或者面包车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排列的整整齐齐,掀开的后备箱里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 从残存着泥土的二战勋章,到散发着枪油味道的马卡洛夫手枪。从各种叫不出来历的瓷器花瓶,再到早已过时的手风琴和唱片机。甚至还有不知道从谁的兜里偷出来的各国护照和行李箱、笔记本电脑。基本上只要肯花钱,总能在这里发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而在集市的最核心区,一位年过半百,酒气熏天的斯拉夫老头子正一手拎着大半瓶杜松子酒,另一只手捏着半颗酸黄瓜,在各个摊位间时走时停,偶尔还会叫来摊主,贴着耳朵低声问上几句。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拉着购物车的亚裔年轻人。 这破破烂烂的购物车里没别的,全都是各种苏联二战时代的报刊和杂志。甚至在最边缘,还放着一瓶未开封的杜松子酒和大半罐头瓶的酸黄瓜。 “教授,咱都逛了一个上午了,你确定真能在这个鬼地方找到线索?”卫燃扒拉开一个主动上来推销读品的女人,百无聊赖的朝刚刚与摊主结束聊天的老头子问道。 “维克多,要有些耐心。” 阿历克塞教授悠然自得的灌了一口酒,“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自己去周围逛逛或者去湖边钓钓鱼,不过放心,我们肯定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两个小时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卫燃无奈的拧开罐头瓶,任由对方再次捏出一条酸黄瓜,“你想找的东西没找到,酸黄瓜倒是已经吃完半瓶了,另外别忘了师娘让我盯着你少喝点酒。” “等我把这瓶酒喝完,如果还没找到就回去,另外到时候额外送你一份毕业礼物怎么样?”阿历克塞晃了晃酒瓶子,“作为感谢,喝酒的事情就忘掉吧,下午有时间我带你去察察湖上玩玩。” “其实买零件是假,找机会喝酒是真的吧?”卫燃毫无期待的戳穿了对方的把戏,“另外让我猜猜,这次的礼物又是一沓全新的苏联卢布?” “放你的斯大林屁!”阿历克塞教授跳着脚骂道,“我的苏联卢布早就送光了!” “只是还剩下最后一沓?”卫燃早有预料的反问道。 “放屁!放你的斯大林屁!”阿历克塞教授红着脸指着四周,“这次我就在这个集市给你挑一件像样的礼物,至少价值五千卢布的礼物!” “只要不用我自己付钱就行”卫燃一句话堵死了这老头子的所有退路。 “老子简直瞎了眼,怎么会一时糊涂把你这个混蛋留下来?”阿历克塞仰头灌了一口杜松子酒,懒得与卫燃再多说一句话,晃晃悠悠的走向了下一个摊位。 而跟在他身后的卫燃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专心致志的当起了搬运工。 他和阿历克塞教授之间的斗嘴,差不多从四年前刚来这边上学的时候就开始了,本想着大学毕业总算能让耳根子和嘴皮子休息休息,却没想到这老东西又用一个教授助手的好工作把自己留了下来。 但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待遇,却全都要归功于阿历克塞教授有一位华夏妻子,更要归功于这位师娘和卫燃的老妈还是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同班同学。 否则就自己那惨不忍睹的高考成绩,是绝对不够格以留学生的身份进入伏尔加格勒国立大学读历史的。甚至要不是这四五年的时间阿历克塞教授和师娘手把手的教、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练,自己别说毕业证,这毛子话怕都听不懂。 当然,对于阿历克塞教授这个天天喝的五迷三道的老东西来说,他只不过是想要个信得过的廉价劳动力帮自己打下手干点儿私活罢了。 跟着阿历克塞教授一路走一路逛,当那大半瓶的杜松子酒和腌黄瓜全都进了阿历克塞教授肚子里的时候,这师生俩总算在一个偏僻的小摊子里找到了想找的人。 在经过一轮轮的砍价之后,阿历克塞不情不愿的掏出五万卢布的高价,卫燃这才得以顺利的将那个木制旅行箱顺利抬进了购物车。 据摊主介绍,这箱子里装着的全都是拍摄于二战时期的底片,但是能不能从这些胶卷里找到他们想找到的线索,却仍旧要打个问号。 “这个破箱子送我怎么样?”阿历克塞攥着那五万卢布不撒手,用下巴指了指摊位最角落的一个完全锈死的铁皮箱子问道。 “除非你再加八千卢布”摊主攥着卢布的另一边说道。 “你穷疯了吗?”阿历克塞教授嗓门至少抬高了八度,“一个破箱子就卖八千卢布?你干脆去打劫彼得堡银行算了!” “它可是和你买的那些底片一样,全都是从同一个倒闭的照相馆里弄来的。”摊主索性松开卢布,用脚尖踢了踢摊位边缘的箱子,“而且从弄到手之后,我都还没来得及打开,里面说不定有黄金呢。” “黄金?你怎么不说里面有个正在嘬烟斗的斯大林?” 阿历克塞教授抖了抖手里的钞票,“最多再给你加三千卢布,这破箱子也就骗一骗外国游客,本地人谁会买这种垃圾?” “成交!” 摊主格外干脆的同意了这笔交易,这箱子压根儿就不是买的,而是他像此时的阿历克塞教授一样,死皮赖脸从买家手里索要来的“赠品。” 至于那箱子是不是真有宝贝,这位摊主却是毫不怀疑,他早就用发动机内窥镜顺着锈蚀的破损看过了,那里面只有些早已经发霉的衣服,不然他早就打开了。 “既然箱子是我买下的,这支游标卡尺送给我怎样?”得寸进尺的阿历克塞教授弯腰又拿起了一个打开的电木盒子。 “要不然我把我老婆也送给你算了” 这摊主没好气的一把夺回游标卡尺,“这可是二战时期德国博世生产的高级货,它比你买的那些破胶卷还贵呢。” “不送就不送”阿历克塞伸手又拿起一支二战德国配发的刺刀,“这个送给我总可以吧?” “老东西,你到底买不买?”摊主直接撩开衣服下摆,露出了一支磨得锃亮的p38手枪。 “没,没说不买啊” 阿历克塞教授格外干脆的把刺刀放回原位,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票儿,连同一直攥在手里的卢布一起递给了对方。 招呼着躲得老远假装不认识的卫燃,把那个几乎烂透的铁箱子装上购物车,这师生俩立刻走向了码头集市的停车场。 “教授,你买这破箱子干嘛?”卫燃问话的同时还从铁皮箱子上抠下来瓶盖大小的一块锈壳。 “仔细看那箱子侧面写的什么”阿历克塞教授得意的提醒道。 卫燃弯腰看了看,“真理...真理报?!” “就是真理报,这个箱子的主人说不定就是那家报社的记者,里面说不定有那位记者用过的相机什么的呢。” 阿历克塞教授在试图拿起购物车里的第二瓶杜松子酒无果后,恬不知耻的说道,“不过不管这箱子里有什么宝贝,它们全都是你的了,就当是你的大学毕业礼物吧!” “你逗我呢?”卫燃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谁会要这破玩意儿?” “维克多,亲爱的维克多” 阿历克塞教授一本正经的说道,“相比箱子里未知宝藏本身的价值,打开箱子时的惊喜才是最珍贵的不是吗?” “不是,你就是不舍得花钱。”卫燃再次无情的拆穿了这抠门教授快用烂了的破把戏。 “少废话,你要不要?”阿历克塞突兀的换上了地道的汉语问道,那语气间的神态像极了自己那位小姨发火时的架势。 “要,白来的干嘛不要。” 卫燃梗着脖子不情不愿的说道,早知道还不如再从对方手里弄来一沓苏联卢布呢,至少那些糊窗户都嫌不透光的废纸,带回国之后就算标50块钱一张的高价,都有的是二傻子愿意买。 但这个几乎锈透了的铁皮箱子,别说它的主人是不是什么记者,就算真是记者,里面有没有老相机都要打个问号。 离开集市,阿历克塞教授绝口不提去察察湖荡舟游玩的事儿,催着卫燃驾驶着那台脏兮兮的瓦兹面包车就往伏尔加格勒城区的方向开。 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卫燃也不在意,驾车直奔60多公里外,位于伏尔加河西岸的城区。 等到卫燃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停稳车子,阿历克塞教授下车前指了指后排车厢,“回去之后记得把那些底片全都检查一遍。” 还不等卫燃张嘴,刚刚离开车厢的阿历克塞教授拍了拍脑门儿,“还有,如果在照片里发现了任何与坦克或者二战有关的线索,记得发消息给我。” “还有一件事” 刚走了没两步的阿历克塞教授又跑了回来,随后便看到卫燃正拎着一瓶杜松子酒笑眯眯的等着自己。 “现在没事了”阿历克塞教授心满意足的接过杜松子酒,迈步走进了公寓大门。 “10,9,8...”坐在驾驶室里的卫燃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慢悠悠的开始了倒数。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的倒数归零,拎着酒瓶子的阿历克塞教授便心急火燎的跑出了公寓大楼。 “你怎么还没走?”阿历克塞教授问话的同时一把拉开了车厢门。 “你肯定又忘拿东西了”卫燃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回应道。 “那你怎么不知道帮我送过去?”阿历克塞教授拿起在码头集市买的一束玫瑰花,也不等卫燃回应,转头屁颠屁颠的走进了公寓。 “这次差不多了”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重新启动车子,直奔位于祖国母亲雕像和伏尔加河之间的一座在苏联时代用于加工鱼罐头的车间。 这座足有50米长,将近15米宽的老旧车间是阿历克塞教授两口子去年年底花高价贷款买下来的,其中一大半的面积被那位师娘改成了特色民宿和旅行社驻地,而另一小半则改成了阿历克塞教授接私活的工作室。 至于卫燃,平时基本上不是在工作室给阿历克塞教授打下手,就是去隔壁的旅行社客串几天导游,带着国内来的游客吃喝玩乐的同时,顺便讲讲大学里学来的苏联历史。 这样的日子虽然充实过了头儿,但收益也不低,至少今年的学费已经回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住着可比国立大学臭虫满地爬的破宿舍舒服多了。 熟门熟路的将脏兮兮的瓦兹小面包停在工作室门口,卫燃掏出钥匙打开了卷帘门,然后将几个小时前买下来的那一木头箱子的底片搬到了工作台上。 这间庞大的工作最里侧,有至少四分之一的空间摆满了一排排的书架,其上保存的,全都是阿历克塞教授历年积攒下来的各种历史档案或者老胶卷底片甚至录影带。 至于这间工作室的客户,有各种公立或者私立的博物馆,也有游荡在荒野上挖掘战争宝藏的挖土党,当然,也不乏一些地下拍卖会派来的人。 就像暂时占据了这间工作室门口的那辆t-34坦克,它便是不久前当地一位收藏家从自家后院里挖来的。 当然,是不是真的从自家后院里挖出来的没人在乎,而它之所以被送进这间工作室,也只是因为那位收藏家希望阿历克塞教授能查到这辆t-34坦克的参战历史以便讲个好故事又或者卖个好价钱。 就像所有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从这座城市的拖拉机厂里生产出来的t-34坦克一样,它的身上根本没来得及刷漆,更没有任何的编号。但它的炮塔左侧却有五个残存至今的红色油漆手印。 这也是阿列克塞教授唯一的线索,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师生俩这半个月除了能确定它是生产厂家是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之外,却根本没有找到有关这台坦克的任何线索。甚至要不是阿历克塞教授总有办法把买回来的资料再卖出去,那位收藏家提供的50万卢布活动经费恐怕都要花光了。 “但愿这些底片能提供些有价值的线索吧” 卫燃搓搓手,打开木头箱子之后,将里面一本本的底片相册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这些底片相册每一本都有a4纸大小,五六厘米厚,甚至每个相册的第一页上,都用工整的钢笔字标注了这些底片的拍摄时间以及胶卷规格,甚至在每一张底片的旁边,还用同样的字迹写上了拍摄的地点以及人或物的名字。 “这么细致的活儿看起来可不像是个毛子的手笔” 卫燃自娱自乐的调侃了一句,随后找出1941年拍摄的相册,从第一页开始,抽出剪裁好的底片卡在了拷贝板上。 接通电源按下开关,卫燃拿起一支足有碗口大的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张底片上拍摄的内容。 这些半个多世纪前拍下的底片记录的瞬间仿佛带着久久不散的硝烟味儿,从破败的建筑废墟到横尸遍野的街道,再到冒着浓烟的郊外战场以及泥泞的战壕,甚至躺满战地医院的伤员和忙碌的护士,每一张底片里记录的内容都格外的惊心动魄。 一张张的底片看过去,在意料之中的没有找到有关t-34坦克的任何镜头。意犹未尽的将这些珍贵的底片放归原位,卫燃翻到第二页继续刚刚的操作。 很快,整整一本底片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卫燃揉了揉被晃花的双眼,稍事休息之后,拿出了1942的底片相册。 在这枯燥的重复中,一张张的底片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卫燃的眼前跑过,偶尔照片上有拍到t-34坦克的镜头,便赶紧取下来固定在片夹上,用扫描仪扫进电脑进行着色,这可比直接洗成照片方便多了。 一直忙活到天黑,连窗外的祖国母亲雕像都被灯光点亮了一个多小时,甚至连底片里的内容都变成了退休之后的各种生活照和风景照。但有资格被扫描到电脑里的底片却不足五十张,甚至他都可以确定,这些被扫描出来的照片里,大概率和身后那辆坦克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哐当” 卫燃将沉重的放大镜丢到桌子上,一边揉捏着酸疼的脖子一边喃喃自语的嘀咕道,“又糟践五万卢布,希望教授能把这些底片卖个好价钱。” “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能把这些底片卖出去。”阿历克塞教授几乎卡着点儿走进了工作室,顺便还给魏燃带来了一份儿丰盛的晚餐。 “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卫燃赶紧松开抽屉里的托卡列夫手枪,这枪还是阿历克塞教授亲自放进去的,为的就是万一哪天进来小偷,不至于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刚到,快过来吃饭吧。” 阿历克塞教授的谎话张嘴就来,他可不会承认两个多小时之前就来了,只不过看卫燃在忙就悄悄躲到了隔壁的旅行社里陪老婆喝咖啡而已。 “我小姨呢?”卫燃连手都懒得洗,打开饭盒之后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拉还冒着热气儿的红烧肉。 “一小时以前就回...”阿历克塞教授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二话不说拔掉电源,抱起笔记本电脑便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工作室。 这老混蛋! 险些被噎死的卫燃用力锤了锤胸口,眼睁睁的看着阿历克塞教授开着他的宝马轿车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章节目录 第2章 战地记者的遗物 > 三两口扒拉完饭盒里的饭菜,卫燃看了看墙上的电子表,这都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索性将那些底片收拾好重新放回木头箱子,拉上卷帘门就准备上二楼休息。

可当他看到停在门口的瓦兹小面包的时候,却猛然想起了教授送给自己的那份坑爹礼物以及他关于那个箱子和这些底片主人身份的猜测。

说不定那个箱子里能有什么线索...

卫燃犹豫片刻,重新拉开卷帘门,从面包车的后备箱里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抱进了工作室。

这个箱子足有微波炉大小,其中一面上,还隐约残存着“真理报”的字样。但箱子盖却已经和周围彻底锈死,就连那枚仅有瓶盖大小的挂锁都长满了绿色的锈迹。

如此破烂儿一般的礼物,哪怕是教授送的,卫燃也根本升不起好好珍惜的心思,直接找来锤子和螺丝刀便开始暴力拆解。

先来一锤子砸掉挂锁,然后沿着盖子和箱体之间的缝隙一番撬动,根本没费多少功夫,这个几乎锈穿了的铁皮箱子便被轻松打开。

“东西还挺多”

卫燃嘀咕了一句,仔细戴好手套,小心翼翼的从这箱子里开始往外拿东西。他倒不是担心损坏了箱子里的物品,纯粹只是害怕被锈迹斑斑的箱子割伤染上破伤风罢了。

最先被拿出来的,是几件已经带着浓重霉味的西服和领带以及两双反碱的老旧皮鞋。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直接被卫燃拎着丢进了靠墙的垃圾桶里。

继续往下翻,这次拿出来的是一套二战时期的苏联军装,但这套被苏军斗篷包裹的军装上却没有任何的军衔领章之类的东西。

好歹这套军装是整套的,或许阿历克塞教授有办法帮忙给卖出去,索性将其放在一边,继续从箱子里往外拿东西。

期待中的古董相机根本就不存在,再接连从箱子里取出几本用报纸包裹的名著之后,这箱子里唯一剩下的,便是被一件呢子大衣仔细包裹住的老式牛皮公文包。

翻了翻呢子大衣的口袋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卫燃这才打开那支已经有些许发霉的黑色公文包。

“中奖了!”

卫燃在拉开拉链的瞬间便眼前一亮,伸手从包里拿出一支装在牛皮枪套里的小手枪。

熟练的打开枪套取出手枪,卫燃一眼便认出了这支手枪的型号,这是一支二战德国时期生产的PPK手枪。

但这支凝固着厚重枪油的手枪远比卫燃见过的更加精致,而且不但套筒和枪管后部有清晰的那脆鹰徽钢印,甚至连红色的木制握把两侧,都分别雕刻着苏联国徽和早已经被这个国家抛弃的镰锤。

小心翼翼的取下空空如也的弹匣,卫燃拉动套筒,枪膛里没有一颗子弹不说,甚至都已经被干涸的黄油给彻底填死了。

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已经被自己锁上的卷帘门,卫燃这才松了口气,这支小手枪可不能让教授看见,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没收。

毕竟俄罗斯这鬼地方,别看AK47能轻松买到,但手枪却管的特别严。他一个留学生一旦被警察发现身上有手枪,遣返回国恐怕都是最轻的结果。

“老子如今也有枪了!”

卫燃兴奋的举着小手枪瞄来瞄去,等过足了瘾,这才将手枪和两个空空如也的弹匣重新插回枪套揣进了裤子口袋。

继续翻动那支黑色公文包,这里面剩下的便只有一个用旧报纸层层包裹的棕色牛皮本子以及一个红色的塑料皮证件。

“真理报记者: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波列伏依?”卫燃打量着手中这张记者证,总觉得这个死老长的名字似乎格外的熟悉。

“窝...窝...卧槽!”

> 卫燃看着手机屏幕上搜索出来的人物介绍,在一声惊呼之后总算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了!

这位波列伏依在苏联卫国战争时期,以真理报随军记者的身份,参加过包括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战役在内的诸多战役,甚至在1945年的时候还跟着苏联军队打进了柏林,更在战争结束后报导了纽伦堡审判的全过程!

这些传奇经历,或许大部分华夏人不清楚,但《旅游华夏三万里》、《真正的人》(无脚飞行员)这些巨著在华夏绝对算得上家喻户晓,而它们的作者,全都是这位获得过列宁勋章和金质奖章,甚至在战后还晋升为上校的战地记者!

回过神来,卫燃直接将手机丢到桌子上,撒丫子就冲向了墙边的垃圾桶,小心翼翼的将刚刚自己丢弃的那些衣服和鞋子给捡了回来!

如果这些衣服是那位传奇记者的,它们绝对能卖上大价钱,甚至有资格被送进博物馆!

仔细检查了一番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的衣服,万幸没有沾染什么污渍。踏实下来的卫燃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拿起了刚刚被自己丢到一边的牛皮笔记本。

这支牛皮笔记本和刚刚那些底片相册一样,全都是A4纸大小,五六厘米厚,但一体的牛皮封底比封面长出来大概十来厘米,合起来的时候刚好搭在封面上保护书口,但在他解开那道牛皮绳子之后,这宽出来的封底外皮上竟然还固定着一支银白色的羽毛状书签。

掂了掂这枚书签的重量,沉甸甸的手感证明这东西绝对是某种贵金属。

珍而重之的将其放到一边,卫燃的态度端正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翻开略有些发霉的封面。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在这本笔记的第一页上,贴着一张身穿二战苏联军服的男人照片。

但在这张名片大小的照片下面,却用两行清晰的钢笔字写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战地摄影师

亚历山大·阿尔卡季耶维奇·托洛茨基

这人又是谁?卫燃再次拿起手机,但一番搜索后,却根本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线索。

带着疑惑重新拿起牛皮笔记本并将其翻到第二页,这一页同样贴着一张烟盒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主角却是一辆乌拉尔摩托车,而在照片的旁边,还贴这个巴掌大的纸袋,里面还放着几张已经黏连在一起的底片。

而在这一页的其余位置,还用工整的俄语字迹记录着什么,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个牛皮本子似乎被潮气侵袭过,这些字迹大多已经模糊不清。

耐着性子翻到第三页,依旧是一张黑白照片加一个装满底片的纸袋,以及满满一页模糊不清的文字,但照片里的主角却变成了一辆嘎斯轿车。

继续往下翻,第四页照片里的主角换成了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同时,这一页上的文字也格外清晰而简洁,仅仅只有一句:“我杀了不该杀的人,但战争让我别无选择。”

“正经摄影师谁特码写日记啊...”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将笔记翻到了第五页。

这一页的照片里,竟然是一架里2飞机,同时周围的字迹也再次模糊不清。

卫燃挑了挑眉毛,这才五页纸而已,就已经从摩托到汽车,再到步枪最后竟然连飞机都拍上了,合着这位名字死老长的摄影师是专门拍摄战争装备的?

被勾起好奇心的卫燃继续翻动,然而在第六页的黑白照片里,却只有一枚残破的手表,甚至连淡黄色的纸页上都根本没有写下任何字母。

继续往后翻,从第七页开始一直到最后,接下来这本笔记竟然全都是空白的状态。

轻轻合上笔记本,顺便将那枚书签放回原来的位置。卫燃脑子思索片刻,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阿历克塞教授的电话。

“你说谁?波列伏依?战地记者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波列伏依?”

阿历克塞教授听完了卫燃的描述之后立刻踩下刹车开始调头,“我现在就回去!这次我们发财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卫燃撇撇嘴,他已经决定,等这老东西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算一算加班费才能放他进来!

章节目录 第3章 斯大林格勒绞肉机 > “当啷!”

刚刚挂掉电话的卫燃无意间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牛皮本子,随后便瞪圆了眼睛,甚至连手机都从手中滑落,直接砸在了他的大脚趾上。

“卧槽卧槽!嘶——”

卫燃呲牙咧嘴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揉捏着只穿着凉鞋的大脚丫子,等缓过来之后却根本顾不得滑到桌子地下的手机,跳着脚跑到写字台边上,张着嘴看着桌面上的牛皮本子。

和之前相比,这个破破烂烂的牛皮本子仿佛年轻了八十岁一般,不但之前遍布全身的霉斑消失不见,连深棕色的牛皮外皮儿都油光水滑的,甚至连四个大的过分的铜包角都锃亮锃亮的仿佛才刚刚装上去一样。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摔了上个月才买的手机,而是那支直上直下悬浮在笔记本正上方,缓缓转动的银白色羽毛状书签!

“这特么怕不是什么苏联黑科技?”

卫燃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指头在书签和焕然一新的牛皮本子之间晃了晃,毫无阻碍不说,甚至连悬浮着的书签都稳稳当当连晃都不带晃的!再试试书签的正上方,同样没有什么细线之类的东西。

“这不科学!”卫燃喊出一句废话,犹豫片刻后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那枚诡异的书签。

“当啷!”

这枚金属书签砸落在玻璃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连带着卫燃的心脏都跟着抽了抽。

稳住心神轻轻掀开笔记本,让他额头冷汗直冒的是,这笔记本第一页的照片不但变成了彩色,甚至照片里的人都变成了自己的证件照,而在这照片的正下方,还用龙飞凤舞的汉字写着“战地摄影师卫燃”,而在这一页往后,原本存在的那些照片没了,上面的字也没了!

“撞鬼了?”

卫燃心惊肉跳的看了看身后,工作室的卷帘门是反锁的。再看看头顶,惨白的日光灯管也根本没有像恐怖电影里一样有任何的闪烁。

重新低头看向写字台上的牛皮笔记本,卫燃却愣住了,笔记本呢?左右看了看,连那支羽毛状的金属书签也不见了!

从伏尔加河吹来的湿热晚风顺着窗户进入工作室,他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这鬼地方距离马马耶夫岗的山头直线距离连一公里都不到,而在二战时期,这里可是个名副其实的血肉磨盘!这特码得死过多少人?!

“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他正要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但无意间的一眼却又让他跟着心头一颤。

不知什么时候,他左手虎口处已经多了一个展开的笔记本刺青!这枚仅有火柴盒大小的刺青上,还有个似乎正在书写着什么的羽毛笔图案!

卫燃目光呆滞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色间充斥着浓浓的恐惧。

这纹身是怎么回事?

笔记本呢?

几乎在他升起这想法的瞬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猛的一沉,那本牛皮笔记本竟然又凭空出现了!

再次被吓了一个哆嗦的卫燃像是握住了一块炙热的红炭,直接把手里的笔记本丢了出去!同时一个后仰,连椅子一起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哗啦啦”的轻响中,砸落在桌面上的笔记本旁若无人的自己翻到了第三页,那支羽毛状的金属书签也再次悬浮在书页上开始飞速移动发出“刷刷刷”的细碎声音。

挣扎着爬起来,卫燃小心翼翼的凑上去,却见那支羽毛状的书签竟然在淡黄色的纸面上速度飞快的绘制出了一辆T-3476坦克!

“当啷!”

那支与其叫做书签不如叫做金属羽毛笔的玩意儿重新砸落在玻璃台面上,再次发出清脆的响声,再看此时的纸面上,在那台绘制的格外精确的坦克正下方,还用工整的汉字写到:

角色身份:真理报战地记者维克多

回归条件:协助列夫中尉完成任务,并拍摄6张照片。

“战地记者?列夫中尉?”

卫燃刚刚看完那几个小字儿,眼前已经被剧烈的白光笼罩,同时耳边也传来隆隆的枪炮声和喊杀声。

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重新恢复的视线却让他陷入了呆滞,头顶冒着浓烟划过半空的飞机和雪花一样缓缓飘落的灰烬,周围一望无际的残垣断壁,离着不远的街角,甚至还有一台冒着浓烟的坦克!

> 然而视野中更多的,却是随处可见的尸体和战壕!这些尸体中有的穿着二战时期的苏联军装,有的穿着二战德国的军装,但最多的,却是根本没有统一服装的平民!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孩子!

就在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围的时候,一发不知道从哪飞来的炮弹砸在了远处的废墟上,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砖块泥土甚至不知道是谁的部分身体飞上了半空!

卫燃被吓了一个哆嗦,驴打滚一样滚进身旁的战壕里,可还没等他爬起来,一个穿着二战苏联军装的年轻士兵却用冲锋枪顶住了他的胸口。

“你是哪个部队的?”这士兵见卫燃一脸惊恐,表情中的不屑也越发的明显。

“我?我...什么来着?啊对!”

卫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记者,真理报的记者!”

“记者?”这男人的态度相对好了一些,“你的记者证呢?”

“记者证?”

卫燃低头看了看,上一秒还是凉鞋沙滩裤加T恤的自己,此时身上已经穿上了一套脏兮兮的苏联军装,甚至脖子上还挂着一台老式的禄来双反相机。

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了摸,他总算从上衣兜里翻出个破破烂烂的证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自己看上一眼,便被身边的苏联士兵一把抢了过去。

“还真是记者?”

这名士兵将证件还给卫燃,犹豫片刻后这才将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枪口推倒一边,然后伸出手说道,“列夫,我是我是644独立坦克营的列夫中尉,你叫维克多?”

你就是列夫中尉?卫燃愣了愣赶紧答道,“对,维克多!我叫维克多!”

“是个振奋人心的好名字!”

列夫脸上已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维克多这个名字,在俄语里还有胜利的意思,这对于在前线挣扎的士兵来说,确实有一丢丢振奋人心的效果。

“你怎么会在这里?”列夫靠着战壕问道。

“走散了”入戏极快的卫燃指了指身后,“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那了,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

“不用找他们了,在斯大林格勒地狱,没有人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哪?!斯大林格勒?!卫燃神经质一般看了看四周,随后又脸色惨败的缩回了躺满腐烂尸体的战壕。

列夫中尉弯腰从一具德国士兵的尸体边捡起一支MP40冲锋枪,“拿着吧,它可比你手里的相机好用,希望你能活到这些子弹用光的时候。”

“...”

卫燃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颤抖着接过冲锋枪顶上了一颗子弹。他好歹在俄罗斯待了这么多年,平时隔三差五的还跟着教授去逛枪店或者打猎,这枪法怎么样先不说,但绝对知道怎么用。

“这片战壕是你的?”冷静下来的卫燃没话找话的问道,实则只是想旁敲侧击的问问列夫中尉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却不想,列夫中尉摇摇头,从身边一具尸体的上衣兜里翻出一包烟,就着战壕边缘的火苗点上,沉默的嘬了两口之后,指着不远处仍在冒烟的坦克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

“那你接下来去哪?”

卫燃欲言又止,如果这位列夫中尉放弃任务,是不是自己就能回去了?这可是堪称绞肉机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他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冒险!

列夫中尉弹飞烟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是去继续完成我的任务。”

完蛋!

卫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能...能说说是什么任务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列夫中尉扫了眼卫燃,稍稍直起腰,指着头顶说道,“德国人在两条街之外设置了榴弹炮阵地,我们头顶飞过的炮弹就是从那里打过来的,如果不消灭他们,其他部队很难把马马耶夫岗夺回来。”

“攻占马马耶夫岗?”卫燃先是一愣,紧跟着赶紧问道,“今天是几号?”

“28号,9月28号,怎么了?”列夫中尉不明所以的问道。

章节目录 第4章 奥列格的家 > “没,没什么”

卫燃赶紧摆摆手,他自然不会告诉列夫中尉,历史上的明天,也就是1942年的9月29号,苏联方面军还真就把马马耶夫岗给暂时夺了回来,此后苏德双方不断交替占领这座高地,战况也一天比一天的惨烈。而这个时间点,甚至写在了他的大学专业课本里。

“好了,炮击结束了,你可以往伏尔加河的方向跑,那里有大部队,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列夫中尉说话的同时就准备起身离开战壕,却不想被眼疾手快的卫燃又一把拉了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卫燃赶在对方张嘴之前说道。

如果那个牛皮本子里说的是真的,自己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帮助列夫中尉完成任务。换句话说,不管他愿不愿意跟着列夫中尉送死,只要想回去,他都没得选。

列夫中尉认真的看了眼卫燃,沉默片刻后指了指战壕里随处可见的尸体说道,“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捡一些用的上的武器,一分钟之后我们就出发。”

“好,好的!”

卫燃赶紧松开手,忍着窜鼻子的尸臭味,咬着牙从几具德军尸体的身上搜出来五六个压满子弹的弹匣和两枚长柄手榴弹别在了腰带上。

“你的相机太碍事了”列夫中尉忍不住提醒道。

“我是个记者”卫燃一边说一边把相机塞进怀里,他可没忘了,那个牛皮本子上提示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要拍6张照片。

“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列夫中尉不再坚持,谨慎的观察了一番四周之后,爬出战壕猫着腰冲向了街道另一头儿的建筑废墟。

紧随其后的卫燃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回忆着专业课上学到的历史,但历史上虽然记录了每一个关键性的节点时间和事件,却根本不可能记录下来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否则的话他和阿历克塞教授也不至于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找到那辆T-34坦克的线索了。

有惊无险的进入这栋建筑废墟内部,列夫中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沿着墙体间的开裂继续前进。

走在后面的卫燃则紧张的左顾右盼,生怕从哪个犄角旮旯冲出一队德军士兵。可随着两人前进,在此起彼伏的枪炮声中,正前方的交火声却越来越清晰。

走在前面的列夫中尉停住脚步,转身朝卫燃压下手掌,后者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赶紧压低身形,猫着腰赶紧跟上。

两人借助周围残垣断臂的掩护,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随着距离的一点点拉近,他们也终于看清楚,在这片废墟的边缘,一个足有五六米直径的炮弹坑里,正有六七个德国士兵在朝着正前方一栋废墟疯狂扫射。

而在弹坑的正中心,还躺着两个胸口中枪的倒霉蛋以及一个正对着无线电台喊着什么的士兵。

见列夫已经掏出手榴弹,卫燃赶紧攥住对方的手腕摇摇头,然后指了指炮弹坑的方向,又学着那位拿着无线电台的德军士兵的姿势笔画了一番。

列夫中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将手榴弹插回腰间,重新拿起波波沙冲锋枪便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清脆枪声中,那名正在操作无线电台的德军士兵第一个胸口中弹,稍稍停顿的列夫中尉见卫燃竟然没有开枪,立刻稍稍上抬枪口,赶在剩下那几名敌人转过身之前命中了他们的后心。

“你手里的枪虽然是德国生产的,但一样能打死德国人。”列夫中尉半是开玩笑,半是提醒的念叨了一句,随后拎着枪跳进了躺满尸体的弹坑里。

卫燃张张嘴,他虽然没少跟着阿历克塞教授去打猎,但最多也就是打打野猪和野鸭,可从没把枪口对准过人。不过现在不是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回过神来之后,他赶紧匍匐前进爬进了弹坑。

“你能听懂德语?”列夫中尉扒拉开趴在无线电台上的尸体,一边搜刮他们身上的物资一边朝卫燃问道。

“不懂,你懂吗?”

卫燃蹲在无线电台的旁边问道,这电台他倒是见过,这是一台德国在1941年装备给步兵使用的Feld.Fu.a型电台,通话距离虽然只有不到两公里,但在当时已经属于高科技产品,甚至直到1944年才开始下放到步兵排。

而他之所以这么熟悉,全是因为阿历克塞教授的工作室里就有着一台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同款。但只是见过没用,这玩意儿连阿历克塞教授用着都不算太熟练,就更别说他了。

> “我可没学过德语”列夫中尉说话的同时已经把枪口对准了无线电电台就准备扣动扳机。

“等下等下!”卫燃赶紧拦住对方,“这电台先留着,说不定能用上。”

列夫中尉皱着眉头问道,“你会用?”

“会用,我可是个记者。”卫燃咬着牙说道,他是看明白了,但凡他说个不字,这个看起来岁数不比自己大多数的毛子肯定会扣动扳机。

但历史专业的卫燃却知道,通信或者说情报的作用可比手里的枪威力大多了,只要他们能找到个懂德语的人,说不定能从这个无线电台里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你自己背着”

列夫中尉从一具尸体的脖子上摘下来一支望远镜,试着看了看确定还能用之后,立刻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后又从另一具尸体的怀里翻出个本子看了看,皱着眉头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背就我背”

卫燃看了眼那具嘴角溢血的尸体,忍着恶心将耳机和送话器摘下来,摸索着自己戴上,然后抄起电台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只不过几乎在背上这个电台的瞬间,他便后悔了。

这个大铁疙瘩看着也就大号鞋盒大小,但重量却不低,少说也有四十来斤。有这么个玩意儿压在肩膀上,更何况还有个高出脑瓜顶至少一米的蛇骨天线肆意摇摆,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危险性可想而知。

列夫中尉到底不忍心看着卫燃送死,伸手帮忙将天线柠下来盘成圆圈挂在了卫燃的脖子上,“不嫌重就背着吧,说不定能帮你挡一颗子弹。”

卫燃懒得和对方废话,直接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

列夫中尉却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爬到炮弹坑的边缘,摘下头上的船帽朝正前方用力晃了晃,不久之后百十米外的一栋仅剩三层的废墟里便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反光。

“我们去找那位狙击手,而且得快点儿。”列夫中尉重新戴好船帽,直接爬出了弹坑。

背着无线电的卫燃见状赶紧跟上,两人在残垣断臂和报废坦克的掩护下小跑着穿过另一栋仅剩地基的废墟和被挖满了壕沟的街道,闪身钻进了那位狙击手所在的大楼。

几乎在他们两人刚刚爬上二楼的同时,一个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便从不远处的房间里端着枪走了出来。

看了眼对方手里的那支带有光学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列夫中尉稍稍压低枪口,“刚刚是你在狙击那些德国人?”

这个半大小子见状干脆的收起枪,“是我,你们怎么摸到他们后边去的?这附近一周之前就被德国人全部占领了。”

“我的坦克在那边”列夫简单解释一句,然后伸出手说道,“我是644独立坦克营的列夫中尉,这位是真理报的记者维克多。”

“奥列格,我是奥列格”这个半大小子伸出手和卫燃两人握了握,然后让出路示意两人跟着进入房间,“欢迎来到我家。”

“这是你家?”

卫燃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家徒四壁都是夸赞,正对着炮弹坑方向的那堵墙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米,另外三面墙上也密布着星星点点的弹痕,至于头顶的天花板压根儿就没有,可以毫无阻碍的看到冒着浓烟飞过的飞机以及高射炮炸开的烟团。

甚至连地板上都遍布破碎的砖头,以至连块完整的地板都找不到,仅仅只有个用砖头垫起来的木头床勉强坚持着它的本职工作。

而在这个小床和门口的中间,还有一堆篝火正在加热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罐头盒,但那罐头盒里煮着的糊状物却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早晚我会把这里重新恢复成以前的样子的。”奥列格无比确信的说道。

“你在这儿坚持多久了?”列夫中尉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问道。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奥列格一屁股坐在篝火边的砖头上,语气中略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已经打死了快20个德国人。”

“尽快离开这里吧,很快就会有德国人过来找你了。”列夫中尉的话让卫燃和奥列格的脸上全都写满了错愕。

章节目录 第5章 狙击手 > 列夫中尉从怀里掏出一张沾染着鲜血的本子,“这是刚刚从你狙杀的那些德国士兵身上搜到了,那几个人应该是德军的火炮观测员。这里说不定已经纳入了德国人的火炮打击范围。

而且就算没有动用火炮拆了这栋楼,他们肯定也会派人过来搜索。毕竟就像你说的,这里已经被德国人彻底占领了。”

“我只是看他们路过随便打死了两个...”

奥列格闻言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周围,随后挣扎着爬起来,从床底下翻出来一个保存的格外完好的小相框塞进了怀里,“我们走吧!”

“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可以给你拍张照片。”

卫燃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说道,和背上的那台无线电台不同,这台早已过时的禄来双反他倒是会用,这可是他在给小姨的旅行社里兼职导游的时候,赚外快的主要方式,那些国内来的旅游团大部分都不会拒绝花上一百块钱,换上苏联军装拍一张黑白色的胶卷照片。

见奥列格看向自己,列夫中尉催促道,“你们最好快点。”

“快摆好姿势”

卫燃一边催促,一边调试着手中的老双反,这台相机比他当初花高价买的那台成色要好的多,区别也不是太大,操作起来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来吧,我准备好了。”

奥列格坐在那张小床上,手里抱着重新从怀里拿出来的相框,肩膀上还背着那支带有光学瞄准镜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

扫了眼照片里的一家三口,卫燃动作麻利的打开相机天灵盖位置的取景器,后退到门口的位置,给这个已经变成废墟的家匆匆拍下了一张照片。

早已退到楼道里的列夫中尉几乎在快门声响起的瞬间,便已经端着枪走下了楼梯。

房间里的卫燃和奥列格见状赶紧跟上,一行三人顺着一楼多处坍塌的楼道快速前进,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有炮弹从头顶上砸下来。

“维克多,你们要去哪?”

奥列格扛着狙击步枪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把从房间里带出来的罐头盒往卫燃的方向递了递,“要不要来两口?我今天早上才抓到的老鼠,特别肥的一只老鼠。”

“谢谢,不用”

卫燃赶紧摆手拒绝,然后指了指走在最前面的列夫中尉,“和他去消灭德国人的火炮阵地。”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狼吞虎咽的奥列格含糊不清的说道,“如果德国人真把我家炸掉,我去炸掉他们的大炮也不亏。”

“你就算...”

卫燃话还没说完,走在前面的列夫中尉却直接说道,“跟着吧,我们正好缺人手。”

“他还是个...”

列夫中尉仍旧没有给卫燃把话说完的机会,语气平淡的说道,“斯大林格勒只有两种人,活着的,和死了的。”

废墟中快速前进的三人陷入了难言的沉默,等他们穿过一片只剩砖头瓦砾的建筑废墟之后,身后也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和手雷的爆炸声。

顺着墙体的裂缝往外看了一眼,列夫中尉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枪继续前进。

“先等等”走在中间位置的奥列格突兀的喊住了列夫中尉,“你要去对面那栋楼?”

“那里有德国人?”列夫中尉停住脚步问道。

“那栋楼里有狙击手,非常厉害的狙击手。”奥列格言之凿凿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 奥列格拍了拍手里的步枪,“我父亲就是被那栋楼里的狙击手打死的,他打的很准,比我父亲打的还准。”

列夫中尉犹豫片刻,迈步走到楼道的尽头,摘下船帽顶在冲锋枪的枪口上缓缓伸出窗台。

“砰!”

片刻之后,顶在枪口上的船帽被不知道什么位置打来的子弹准确命中,还不等那只船帽落地,列夫中尉动作极快的探头看了一眼,随后又赶紧缩回来,紧跟着,第二发子弹打在窗台的边缘溅起了一团砖屑。

“情况怎么样?”卫燃贴着墙根凑上来问道。

列夫中尉摇摇头,“两栋楼之间的开阔地至少有六七十米,不解决掉那个狙击手很难活着跑过去。但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根本就是活靶子。”

“我可以掩护你们。”奥列格指了指头顶,“我去二楼牵制住他,你们跑过去把他解决掉,然后我再过去。”

“你有把握吗?”

奥列格还没来得及回答卫燃的问题,列夫中尉便干脆的说道,“上去吧,做好准备之后丢点儿东西下来。”

奥列格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立刻沿着摇摇欲坠的楼梯跑上了楼。

等到奥列格的身形在楼梯间彻底消失,列夫中尉严肃的朝卫燃说道,“维克多,你就在这儿等着,如果我失败了,你就等晚上想办法过去,那个火炮阵地就在正前方街角的位置,最多也就一两公里的距离。如果他没把我打死,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来救我,直接朝我丢一颗手榴弹就可以。”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半块砖头从楼上丢了下来,随后对面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几乎在这声枪响传进耳朵的瞬间,列夫中尉一个跨步跳出窗台,弯着腰冲向了两栋楼中间,那辆只剩下底盘的坦克残骸。然而等他的后背靠在坦克履带上的时候,才发现卫燃竟然也跟着跑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总要有个人掩护你”

卫燃可没办法向列夫中尉解释,随手从脚边捡起一块头盔碎片塞到了胸口的位置,左右找了找,他又捡起另一片递给了列夫中尉。

“没见过你这么怕死又这么不怕死的”列夫中尉嘀咕了一句,坦然的接过这块巴掌大的钢盔碎片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兜里。

你以为老子想跟着你送死吗?

卫燃暗自腹诽,忍着恶心拽过来一具德军士兵的尸体,费力的将其靠在坦克残骸的边缘,“中尉,骗他朝我们开枪,然后我们两个用冲锋枪交替压制那个狙击手怎么样?”

列夫中尉扶稳尸体朝卫燃点点头,后者见状,直接将手中的冲锋枪举过头顶,对着那栋楼的大概方向胡乱扣动了扣动了扳机,同时大喊道,“探头!”

列夫闻言,立刻将手中的尸体往外一推,露出了大半个带着头盔的脑袋。

“砰!”

清脆的枪声响过,那具尸体被子弹掀翻在地。列夫中尉见状立刻从坦克残骸后面跳出来,和大后方的奥列格几乎同时对准那栋建筑废墟的三楼某个窗子扣动了扳机!

“维克多!快换弹匣!三楼房间!”

“马上!”

恰好打空弹匣的卫燃,手忙脚乱的从腰带上抽出一个弹匣换上,等列夫中尉打完一个弹鼓之后,连忙扣动扳机继续压制,同时在他们身后的奥列格也瞄准其他房间时不时的来上一枪,将那名躲在楼里的德军狙击手压制的根本不敢冒头。

在他们三人的交替掩护之下,卫燃和列夫中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楼下,到了这里,即便楼上那名狙击手发现他们,最多也就只能丢颗手榴弹下来,否则一旦他敢探出身子往正下方开枪,无异于给奥列格立了一个活靶子。

“砰!”

没了卫燃两人的压制,三楼的某个房间再次传出清脆的枪声,楼底下的卫燃和列夫中尉立刻看向奥列格藏身的位置,但让他们揪心的是,自从这声枪响过后,奥列格却一直没有反击。

章节目录 第6章 卫燃的首杀 > 压下心中的担忧,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跑进这栋废墟,在楼道的另一头找到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但列夫中尉却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将枪口对准了楼梯边缘一个房间的木门,朝卫燃使了个眼色。

“吱呀”一声轻响,卫燃用冲锋枪的枪口推开紧挨着楼道的一扇木门,随后便看到一个最多只有十来岁,骨瘦如柴的小姑娘抱着个淡蓝色的毯子躲在墙角,瞪着一双眼睛正战战兢兢的盯着门外的两人。

而与此同时,楼道窗户的外面,摩托车引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两人对视一眼,不分先后的钻进房子,贴着墙体上的裂缝看向外面,让卫燃肾上腺素狂飙的是,和他们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两辆德国半履带摩托车已经停在了空地上。

更要命的是,这里因为建筑本身的遮挡,就算奥列格没出事也根本就打不到他们!

就在卫燃还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列夫中尉却已经拉燃了一枚长柄手雷,拉开房门顺着楼道窗户丢了出去!

“轰”的一声爆炸过后,刚刚从半履带摩托上下来的三名德国士兵彻底没了动静,但很快,相隔不远的另一栋楼上便传来了德国人的呼喊声!

“维克多,我来堵住他们!”列夫中尉说话的同时,已经给冲锋枪换好了弹匣。

“堵个屁!快跑!”

卫燃迈步就要往楼上跑,可没两步他又退回来,一把抱起那个仍旧瑟缩在房间里的小姑娘,低声说道,“我们去楼上!”

“别忘了上面有狙击手”列夫中尉提醒了一句,跟着跑上了随时都有可能断裂的楼梯。

几乎就在卫燃跟着爬上二楼的同时,身后的列夫中尉丢出的第二颗手榴弹也叮叮当当的滚落在楼梯上。

顾不得抱怨这个鲁莽的中尉,卫燃抱着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躲到了紧挨着楼梯口的一个小房间里,然后用那淡蓝色的毯子盖住了这个小姑娘的全身。

几乎就在他忙完的同时,轰隆隆的爆炸再次响起,可正准备从房间里出来帮忙的卫燃却听到了一声格外清晰的枪响,紧接着便是列夫中尉的惨叫!

“坏了!”卫燃下意识的就要打开刚刚随手关上的木门,可紧接着又像是被门把手蛰了似的抬起了手。

仅仅隔着一道木门,列夫中尉的惨叫仍在继续,隐约间,他还能听到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以及列夫中尉艰难爬动时和地板的摩擦声。

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卫燃焦躁的再次伸出手,却终究没有勇气拉开那道木门,周围无处不在的尸臭,门外列夫中尉的惨叫,以及那不急不缓的皮鞋和地面的敲击声,甚至不久之后传来的,他根本听不懂的德语交谈声,都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击着他那颗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心脏。

莫名的,他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想吐,但他更知道,这个时候但凡他发出任何一点儿声音,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终于,门外简短的德语交谈声远去,一个夹杂着浓重口音的沉稳男声慢悠悠的用俄语问道,“你的同伴在哪?”

不能等了!

> 卫燃取出插在腰间的那枚长柄手榴弹,鼓足了勇气猛的拉开木门将手榴弹丢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门外的敌人却早有预料,但那枚飞出来的手榴弹仍旧吓了他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往楼梯间的方向躲!几乎前后脚,卫燃一个箭步冲出来,对着那道栽倒的人影便扣动了扳机!

清脆而短暂的枪声响过,那道跌倒的人影身体一颤,可随后便意识到那几枚子弹似乎并没有打中自己。

卫燃抠了抠扳机,这才意识到弹匣里刚刚只有几发子弹,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双手握住枪托,抡圆了手中的冲锋枪狠狠的砸在了那名德国狙击手刚刚抬起手枪的胳膊上。

清脆的枪声中,一支沾染着血迹的PPK手枪从这名德国士兵的手中滑落,而卫燃却早已经松开枪托,拿出了大学时和毛子干血仗的架势,抓起半块砖头狠狠的拍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一记重击直接将正准备站起来的那名德国士兵重新拍翻在了满是弹壳的楼梯上!

“维克多!”列夫中尉喊话的同时丢过来一把连着刀鞘的毛瑟刺刀。

匆忙接过刺刀,已经发了狠的卫燃拔掉刀鞘狠狠的捅进了那名狙击手的肚子里!

腥臭温热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到了卫燃的手上,沾湿了袖口之后又溅到了他的脸上。但已经失去理智的卫燃却根本没有停下,机械的一次次重复着拔出刺刀再捅进去的动作。

“维克多,维克多”

列夫中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艰难的爬了起来,一把抱住卫燃的肩膀,同时禁锢了他的双手,“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

卫燃看了看被自己骑在身下的尸体,再看看从他嘴里涌出的暗红色血液以及失去神采的双眼,顿时再也控制不住呕吐的玉忘,“哇”的一声吐在了那具尸体的脸上。

“你吃的真好,竟然还有蔬菜。”

列夫中尉竟也不嫌脏,伸手划拉开卫燃的呕吐物,从那具尸体的脖颈处抽出来一枚椭圆形的士兵牌胡乱擦了擦递给前者,随后捡起那支PPK手枪,头也不抬的问道,“第一次杀人?”

“嗯”极力控制住干呕的卫燃看了眼手中的士兵牌,脚蹬手爬的离开了那具尸体。

“习惯就好了,不过第一次就能杀掉一个狙击手,而且还是个上尉,你的运气还真好,如果能活到战争结束,你至少能获得一个同样的军衔。当然,只要你在斯大林格勒活过三天,起码也能当个连长。”

絮絮叨叨的列夫中尉将捡回来的手榴弹也还给了卫燃,“不过下次丢手榴弹之前记得先拉线”

“拉线了你就死了”卫燃接过手榴弹重新别在要带上,“你呢?刚刚哪中枪了?”

“多亏你之前塞给我的这个”列夫中尉咧着大嘴从怀里掏出个钢盔碎片,这枚碎片锋利的边缘,还沾染了一丝丝的鲜血。

“你的运气也不错”卫燃吁了口气,心绪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7章 花之圆舞曲 > 列夫中尉把玩了一番刚刚捡起来的PPK手枪,随后不舍的递给卫燃,“你的战利品,这可不是普通德国士兵能用上的。”

接过手枪看了看,卫燃转手又递给了列夫中尉,“你拿着吧,我用不上这东西。”

“那我可不客气了!”

列夫中尉满心欢喜的从尸体的腰间解下牛皮枪套挂在自己的腰上,随后将手枪插进去,用破破烂烂的衣服下摆盖好,这才继续在尸体上翻找着可能用的上的东西。

“又是饼干...列宁同志保佑!竟然还有酒!”

列夫中尉惊喜的从这尸体的怀里摸出个银质酒壶,可惜等他拧开盖往嘴里倒了倒,却只有小小的一口。

“抱歉,我一不小心都喝了。”列夫中尉尴尬的说道。

卫燃惨笑着摆摆手,“没关系,我们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吧。”

“她活不了多久的”

列夫中尉丢掉手中的酒壶,用枪托砸烂了那位狙击手的步枪光学瞄准镜,随后还拆掉了撞针揣进兜里,“估计要不了多久,德国人就会追上来,而我们根本不可能带着她完成任务。”

“至少让她吃顿饱饭”卫燃晃晃悠悠的起身,两脚发软的拖着微微颤抖的身体走向了靠着楼梯间的小房间。

自始至终,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儿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老老实实的躲在墙角裹着毯子瑟瑟发抖。

卫燃接过列夫中尉递来的饼干送到她的手上,这小姑娘见状立刻伸出干瘦的小脏手,将饼干捂进嘴里便开始狼吞虎咽。

“喝口水”

卫燃解下腰间的水壶,然后才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镶上了一颗子弹,至于里面的水,也早就已经漏光了。

“喝我的吧”跟着进来的列夫中尉解下自己的水壶抛过来,“我去看看奥列格。”

趁着列夫中尉不在,卫燃从不久前缴获的饼干盒里拿出一大半,直接塞到那个差点儿被水呛到的小女孩手里,轻声细语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放下水壶,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和耳朵,然后摆了摆小手。卫燃暗自叹气,摆手示意对方留着水壶不用还给自己,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可紧接着,他便感到自己的腿被抱住了,低下头来,那个骨瘦嶙峋的小姑娘嘴里叼着半块饼干,抬着头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呢。

“你想和我一起走?”卫燃自以为猜到了答案。

却不想,那小姑娘干脆的摇摇头,抬手指了指卫燃腰间的手榴弹。

“你要这个干嘛?”卫燃诧异的问道。

这小姑娘安静的看着卫燃,一双大眼睛里早已没了刚刚的战战兢兢,反而透着在这隆隆的枪炮声中格外难得的平静和....期待。

“唉...”

卫燃叹了口气,挣扎许久之后,默默的从腰间拔出仅有的两颗手榴弹递给了这个小姑娘。

看着对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的大大笑容,卫燃却像是被烫到似的,颇有些慌乱的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而在他的身后,那小姑娘平静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随后将手榴弹藏在了淡蓝色的毯子里,继续往嘴里塞着干硬的饼干。

在楼道里等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奥列格扛着他的狙击步枪从对面活蹦乱跳的跑了过来。

“你没受伤?”卫燃如释重负的问道。

接过卫燃递来的饼干塞进嘴里,奥列格含糊不清的摇摇头,“他没打中我,但我们刚刚藏身的那片废墟有德国人过去搜索了,我为了躲开他们没敢开枪,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

“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出发吧。”列夫中尉将仅剩的几块饼干丢进嘴里,沿着破败的楼道走向了离那个小姑娘最远的另一头儿。

“我们还有多远?”卫燃看着身后的方向问道。

列夫中尉指了指窗外几乎紧挨着的另一栋楼,“等我们穿过最多三栋这样的楼之后或许就能看到那个火力点了,但那周围肯定有很多德国人。”

话音未落,他已经踩着窗台跳过了两栋楼之间不到一米宽的缝隙,等他站稳之后,立刻举着冲锋枪瞄准着楼道的方向帮卫燃和奥列格打掩护。

> “可别再有什么危险了”等奥列格跳过去之后,卫燃朝窗户下面看了看,见没有德国人经过,立刻踩着窗台跳到了对面。

相比刚刚那栋建筑,这栋楼仍然保持着完整轮廓的部分仅仅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余的部分就像是被从中间一刀劈开一样,向外侧彻底坍塌形成了一大片废墟。

更为诡异的是,当他们走到楼道另一头边缘的位置时,旁边一个房间里竟然传出了演奏钢琴的声音!

三人相互对视一样,奥列格在得到列夫中尉的点头之后,轻轻用他的步枪顶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这是一个最多只有三十个平方的小房间,在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架擦拭的格外干净的钢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穿着一身儿略显破旧的黑色燕尾服坐在瘸了一条腿的椅子上,正认真演奏着不知名的曲子,而在靠墙的一张小沙发上,正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满脸幸福的看着演奏者。

这两人丝毫没有因为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三个年轻人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直等到一支曲子演奏完,背对着门口的那位演奏者才用恬淡温和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们想进来听我弹钢琴,最好能先敲敲门,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站在三人中间的列夫中尉沉默片刻,抬起沾染着血迹的大手,轻轻在木门上敲了敲。

“请进来吧。”坐在钢琴前的老人仪式感十足的说道,随后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缺了一条腿的椅子靠在了钢琴上。

“你们要喝点什么?”那位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也站起来,“抱歉,我们只有热水。”

“热水就很好了”卫燃赶紧说道,同时打量着这个不算大的小房间。

很难想象,在如此惨烈的战场里竟然还能找到这样一个布置温馨的房间。虽然仅有的一扇窗户已经用砖头彻底堵死,但靠着窗户的小桌子上,却摆着两盆绽放着红色花朵的鲜花,甚至就连那张并不算大的双人床都整理的格外干净。

“随便找地方坐吧,这里就这么大。”那位钢琴演奏者慢悠悠的掩上门,重新坐在了那张瘸了腿儿的椅子上,“想听什么曲子?”

卫燃三人看了看各自脏兮兮的衣服,颇有些局促的走到那张靠窗的桌子边坐下,一时间却根本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应那位老人的提问。

“那就花之圆舞曲吧,希望音乐能让你们忘掉门外那场该死的战争。”这老人自言自语般的确定了曲目,用半块砖头垫平了小椅子,然后拿起一条毛巾仔细擦拭干净手上的灰尘,这才开始他的演奏。

与此同时,从狭小的厨房里走出来的那位老太太也给他们各自端来了一杯温水,顺便还往桌子上放了三颗仅有乒乓球大小的水煮土豆。

还不等三人致谢,这位老太太便不在意的摆摆手,重新坐回那张小沙发上,一脸幸福的看着正在演奏的老人。

坐在桌边的三人都默契的没去碰那三颗土豆,甚至连杯子里的水都没喝,这场战争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不管是食物还是干净的水,都显得越发珍贵。

流水般欢快的钢琴曲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回荡,卫燃悄无声息的站起身,默默的走到门口举起了胸口那台已经侵染了鲜血的双反相机,尽可能的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囊括进方形的取景器里,随后轻轻按下了快门。

“轰!”

一声突兀却又格外清晰的爆炸在卫燃松开快门的同时传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放下相机的卫燃呆愣片刻,发疯了似的拉开门跑出房间,看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即便隔着两栋楼的窗户,他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当初杀死那位狙击手的位置蒸腾起的大片烟尘,更能看到那张已经被炸成碎片的淡蓝色毯子像花瓣一样飘飘荡荡的落在满是尸体的地板上。

“噗通”

卫燃靠着墙无力的坐在地板上,他并非什么圣母,更不关心这场在历史书里早有定论的战争到底死了多少人,到底谁打赢了谁。对于21世纪的他来说,那些只不过是为了专业课考试必须记下的一串串数字和字母而已。

但即便如此,如此近距离直视战争残酷性的一面带来的震撼,依旧刺的他双眼忍不住的流泪。

分不清过了多久,身后房间里明快的钢琴曲已经停了,列夫中尉和奥列格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靠着墙发呆的卫燃。

“我们该走了”

列夫中尉说完格外用力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喃喃自语般继续说道,“为了那个小姑娘。”

卫燃狠狠锤了锤身下的地板,默不作声的站起身,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顺着楼梯来到了一楼。

看了眼外面楼体坍塌后形成的废墟,再看看沉默不语的卫燃,列夫中尉烦躁的从兜里掏出摸尸得来的半包烟,和奥列格各自抽出一支点上,喷云吐雾的说道,“维克多,你是个记者,你该给那个小姑娘拍张照片,这是你唯一没有做到需要自责的事情,其他的和你无关。”

“我...”

“别浪费时间了,也别让那个小姑娘的付出白费。”

列夫中尉再次说道,“如果你还是个合格的士...合格的记者,就特码拿好你的相机和冲锋枪,别再让我浪费时间开导你。”

卫燃抬头看了看列夫中尉,再看看故意躲到远处的奥列格,最终郑重的点点头,“我们出发吧。”

章节目录 第8章 消防员们守护的地下室 > 午后的阳光被斯大林格勒蒸腾起的烟雾掩盖,连天色都跟着暗了几分,一片楼房倒塌后形成的建筑废墟里,卫燃三人躲在坍塌的废墟缝隙里,从仅有巴掌大的孔洞中偷偷打量着几米外轰隆隆驶过德军坦克以及跟在坦克身后的步兵。

“我们走”

列夫中尉低声说完,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在头顶的毯子,沿着坍塌的废墟朝着远处的另一栋楼小心翼翼的匍匐前进。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卫燃的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因为刚刚从他们旁边开过的那两辆坦克,就停在不远的位置,此时正朝着城区里的某个方向开火呢,而在那两辆坦克的身后,还各自跟着一队时不时举枪射击的德国步兵!

“轰!”

一发炮弹几乎擦着其中一辆坦克的炮塔边缘飞过,狠狠的砸在了他们之前藏身的夹缝附近,坍塌的残垣断壁激起大量的烟尘,把跟在坦克身后的德国士兵以及卫燃三人全都给吓了一跳。

排在最前面的列夫中尉缓了口气,加快速度,带着身后的二人前进了几十米后滚进了一条躺满苏联士兵尸体的战壕里。

“别瞄了,快点走。”

卫燃伸手把奥列格刚要举起来的步枪给压下来低声催促道,这小子简直是找死,他们和那些背对着他们的德国士兵直线距离都不到百米,这特么一枪打过去谁都跑不了。

三人沿着战壕,弯着腰快速前进,偶尔有坦克开过来,立刻趴在尸体堆里装死,轰隆隆的坦克从头顶碾压而过,滚落的泥土哗啦啦的砸的三人满头满脸都是。但他们却根本就不敢动一下,因为紧随在坦克身后的德国士兵,也一个接着一个的跳过战壕冲往了最前线。

等了足足十多分钟,直到头顶再没有动静,列夫中尉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看了一眼,随后招呼着卫燃二人继续前进。

在这条战壕的掩护下,三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钻进了一栋墙壁上密布弹坑的三层大楼。然而就在打头的列夫中尉穿过墙壁上的破损的时候,一支冲锋枪却从侧面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列夫中尉身体一僵,缓缓举起了双手,而他身后的卫燃和奥列格还没等举起枪,紧接着便被另一个全身裹着斗篷的人用枪给指住了。

“进来”其中一个人低声说道。

列夫中尉扫了眼对方身上穿的消防员制服,总算松开手中的冲锋枪,往前稍稍走了几步,给身后的二人让开了通道。

“戈尔希大叔!你还活着?”奥列格突然惊呼出声。

“奥列格?你也活着?”原本用枪指着列夫中尉的中年人惊喜的回应道,“你父亲呢?”

“一个多月前就死了”突然遇到熟人的奥列格,语调中已经带上了哭腔,他到底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罢了。

“把手放下吧”

被奥列格称为戈尔希的中年人将奥列格搂在怀里,同时朝列夫中尉以及卫燃平淡的说道。

卫燃紧绷着的神经总算跟着下垂的双手一起松弛下来,但此时的场面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戈尔希,我们先回去吧。”另一个人声音嘶哑的说道。

戈尔希点点头,自始至终却都没松开奥列格的手,只是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跟我来吧,这栋楼暂时是安全的。”

在戈尔希的带领下,一行五人一直走到了楼梯间的位置这才停下,卫燃抬头看去,只见通往楼上的楼梯已经完全垮塌,只留下一根手指粗的绳子安静的垂在半空。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那根绳子,却被那位嗓音嘶哑的男人给拦住了,“别碰那根绳子,另一头绑着手榴弹呢。”

卫燃闻言赶紧缩回手,同时额头也冒出了冷汗。而那位戈尔希却抬起了地板上一块落满灰尘的门板,露出了一个圆形的井盖。

那位声音嘶哑的男人用枪口轻轻敲了敲井盖,不多时,这井盖便从里面往上推开,露出了黑乎乎的井口。

“快进去吧”戈尔希话音未落,奥列格已经第一个顺着井口边缘的梯子钻了进去。

列夫中尉犹豫片刻,紧跟着也沿着梯子爬了下去。留在最后的卫燃自然没得选,只能老老实实的跟上。等到戈尔希钻进来之后,头顶的井盖也被那扇门板重新盖住,只剩下门板两边好似无意用砖头垫起来的一道不到十厘米高的缝隙。

黑乎乎的井口之下,随着正前方亮起一盏油灯,众人也终于看清了这里的构造。

难以想象,这井口之下的空间竟然出乎意料的宽敞,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里面零零散散竟然躲了至少七八个最多不到八九岁的孩子以及几个身上包裹着绷带的伤员。

而在这些安安静静的孩子和伤员之间,还有个年轻的女人在不停的忙碌着。

“这里以前是消防局的地下室,那位美丽的女士是护士尤娜,她和那些伤员都是我们从外面的战壕里救出来的。”

戈尔希说到这里指了指跟着一起下来的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他是瓦列里,和我一样以前都是在这里工作的消防员。另外那个提着油灯的,是附近的电工谢尔盖。现在说说你们吧,怎么会带着奥列格跑到这里的?”

“戈尔希大叔,我来说吧。”

奥列格颇有些兴奋的先将列夫中尉和卫燃的身份介绍了一番,然后说起了在自己家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即将完成的任务。

戈尔希闻言皱起眉头,示意众人跟着他走到地下室的最里侧,靠着墙坐下之后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说的那个火炮阵地,德国人在那里布置了好几门大炮,周围还有坦克保护,但就凭你们三个,就算过去也做不了什么。”

列夫中尉闻言皱起眉头,“离这里有多远?”

“不到两公里”

戈尔希指了指头顶,“在这栋楼被炸的只剩三层之前,天气好的时候,站在楼顶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片阵地,但自从德国人在这里发现了我们的火炮观测员之后,这栋楼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中尉同志,或许我有办法。”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一个胸口裹着绷带的伤员在那位护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什么办法?”列夫中尉赶紧追问道。

章节目录 第9章 拼凑出的车组成员 >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辆还能动的坦克。”

这名伤员缓了缓力气继续说道,“如果那辆坦克还在原来的位置,你们或许可以用那辆坦克打掉他们的火炮阵地。”

“那辆坦克在哪?”列夫中尉激动的问道。

“就在不远处那栋楼下的油漆店里,戈尔希应该知道那个位置。”

这名伤员抽着凉气儿说道,“我是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开着坦克出来参加战斗的工人,刚刚说的那辆坦克是我的工友开过去的,但后来他们几个因为怕死丢掉坦克逃跑了,当时还是我亲自用冲锋枪打死他们的。”

“我知道那家油漆店”

戈尔希皱着眉头说道,“可是那栋楼已经被炸的只剩下一道墙了,就算那辆坦克还在那里恐怕也已经被埋起来了。”

“而且还有个问题”那名受伤的工人说道,“只靠你一个人就算能开动那辆坦克,也没办法开火,你还需要至少两个有经验的帮手才行。”

“我需要一个装填手,还需要一个驾驶员。”列夫中尉环顾四周说道。

“我可以做装填手!”奥列格第一个说道,“我搬得动炮弹!”

“这里有这么多人,还轮不到你。”

戈尔希伸手将奥列格扒拉到一边,顺便用拳头在沉默寡言的瓦列里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两人相互点点头之后,戈尔希看着列夫中尉说道,“我以前有一辆拖拉机,如果区别不大的话,那辆坦克也许我能开动,瓦列里可以去做你的装填手。”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列夫中尉说完就准备站起来。

“先等等,我们还差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的卫燃拉住了列夫中尉。

“无线电操作员?”列夫中尉疑惑的问道,“拖拉机厂生产的坦克连瞄准镜都没有,就更别提无线电了,而且就算有,这附近也只有那一台坦克,根本用不上无线电。”

卫燃解下一直背在肩膀上的德军电台,“现在无线电有了。”

“就算有无线电有什么用?”离着煤油灯最近的电工谢尔盖说道,“你难道想用它问候下附近德国人的母亲?”

卫燃无奈摇头,他可是知道T-34坦克的缺陷的,这个时候的T-34使用的还是76毫米的火炮,但口径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一型的T-34,狭小的内部空间也只能坐下四个人。

换句话说,炮塔里负责寻找目标的车长还要兼职装填手的工作,这个致命的问题直接让T-3476坦克的效率不知道比后期能坐下五个人的T-3485低了多少!

见所有人看着自己,卫燃一口气说道,“如果想以最快的速度打掉那个火力阵地,或者说尽可能在周围坦克的包围下多活一段时间,我们还需要一台无线电,然后需要有人能在一个视野够好的地方,用无线电指挥坦克作战。”

“幸亏你只是个记者,如果你是个坦克兵,我早就把你塞进履带里做成馅饼了。”列夫压根儿没把卫燃的提议当回事,直接站起身就准备继续往外走。

“我的提议至少能让你有更大的可能完成任务”

卫燃靠着墙压根儿没动,“坦克只有一辆,列夫中尉,你根本没有试错的机会。”

列夫中尉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根本没时间去找能一台一模一样的无线电台。”

昏暗的地下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老电工谢尔盖叹了口气说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列夫中尉下意识的问道。

> “前两天晚上,我在外面的战壕里寻找物资的时候好像看到过类似的电台。”谢尔盖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但它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甚至还能不能用就不知道了。”

“我们现在去找找!”

“先等等!”戈尔希拦住莽撞的列夫中尉,“还有最多两个小时就天黑了,天黑之后再去要安全不少。”

列夫中尉艰难的点点头,挨着卫燃坐下之后说道,“维克多,到时候你用无线电指挥我们。”

“我?我只是个记者”卫燃说完在心里默默的追加了一句,“连记者身份都是假的。”

“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完成任务。”列夫中尉颇有些不客气的说道。

心知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卫燃也就没有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如果战争结束了你还活着,记得替我去马马耶夫岗上看看。”

列夫中尉低声说道,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知道,跟着列夫中尉去完成那个任务几乎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而他自己对不久之后的结局恐怕更加清楚。

卫燃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紧闭着嘴唇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两个小时的时间飞逝而过,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就连持续了一天的枪炮声也减弱了不少。

“喀拉”

铸铁井盖被戈尔希轻轻推开,随后探出脑袋贴着门板下的缝隙前后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轻轻撑起门板,让众人一个个从地下室爬了出来。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无线电台。”老电工谢尔盖说完,贴着墙根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建筑外面的战壕。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一个小时之后,谢尔盖才顺着建筑外墙的破损爬了进来。

“看看是不是这个”谢尔盖将拎回来的东西放在了卫燃的脚边。

列夫中尉和奥列格立刻撑起两张斗篷盖住了趴在地板上的卫燃,同样躲在斗篷下的消防员戈尔希则点亮了手中的煤油打火机。

对比了一番两台无线电的铭牌,卫燃重重的点点头,随后一边回忆着阿历克塞教授曾经的操作步骤,一边摸索着完成了这两部电台的开机工作。

对照着其中一个电台上的旋钮,再把另一个电台调整到同样的位置,卫燃将其中一个耳机递给了戈尔希,随后对着另一台的送话器轻轻用手指甲刮了刮。

戈尔希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冲着卫燃连连点头!

等他关掉电源之后,戈尔希赶紧对着打火机上的小火苗用力一吹,浓郁的煤油味混合着更加浓郁的口臭扑面而来,让陷入黑暗的卫燃好悬没把菊花吐出来。

挣扎着撤掉斗篷,消防员戈尔希揽住奥列格的肩膀低声说道,“奥列格,这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除非必要,尽量不要开枪,不然地下室里的人很难活下来,相比杀死德国人,更重要的任务是让那些比你还小的孩子们活到战争结束。

如果...如果我们没能活着回来,你要想办法为那些孩子提供吃的,要想办法给那些伤员提供需要的药品,要想办法带回来更多的孩子和伤员。总之,奥列格,在我们回来之前,地下室里所有的人都交给你了。”

奥列格用力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楼梯间说道,“戈尔希大叔,在这之前让我去楼顶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们。”

戈尔希犹豫片刻,叹了口气之后朝等在一边的老电工谢尔盖以及瓦列里轻轻说道,“送他上去吧”。

章节目录 第10章 高地下的惨剧 > 漆黑的夜色中,奥列格被老电工谢尔盖以及消防员瓦列里托举着爬上二楼,远远的绕开固定在绳子另一头的手榴弹之后,他立刻沿着仅剩下一小半的楼梯一路爬上了三楼,将狙击步枪架在断墙的角落,对准了卫燃等人即将前往的目的地方向。

而在一楼的位置,列夫中尉和卫燃已经在消防员戈尔希和瓦列里,以及老电工谢尔盖的带领下,摸黑爬向了远处另一栋大楼倒塌后留下的废墟。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的前进速度比之白天要快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也需要万分小心,因为据戈尔希说,这附近即便晚上,也会有德国人的巡逻队时不时的经过。以至于当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至少一个小时。

“差不多就是这了”戈尔希指着一片红砖废墟说道,“这里应该就是那家油漆店的位置。以前是一栋很漂亮的二层砖楼。”

“动手吧”

列夫中尉话音未落,已经弯腰抱起几块仍旧黏连在一起的砖块,轻手轻脚的搬到了一边。其余人见状立刻上前帮忙,悄无声息的清理着坟包一样的建筑残骸。

在众人忙碌的搬运中,堆叠在一起的砖头中渐渐露出一支昂扬的炮管,随后坦克的车头,然后是小半个炮塔。

当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当隆隆的炮声从几百米外的德军火炮阵地以及更远处的伏尔加河方向传来的时候,压在驾驶舱舱盖上的混凝土柱子也终于被众人艰难的推到了一边。

“接下来就看它能不能发动了”列夫中尉说话的同时一把掀开了厚重的舱盖。

“但愿我们能活下来”

消防员戈尔希从坦克底盘下面翻出一罐油漆撬开,直接将手伸进去沾了沾,然后用力在炮塔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记者同志,如果我们没能活着回来,如果你能活下来,希望你在战争结束后能找到这辆坦克,能让大家知道我的名字,当然,如果能把我们写进真理报就更好了。”

“这个方法不错”

老电工谢尔盖也爬上坦克,伸手在油漆罐里沾了沾,随后一巴掌拍在了炮塔上,“虽然我不用跟着你们过去,但我也想上报纸。”

“既然这样,大家都留下个手印吧”

列夫中尉说话的同时,也和消防员瓦列里不分先后的将沾染了油漆的手掌拍在了炮塔上。

反观此时的卫燃却已经呆愣在原地,这辆T-34坦克炮塔上那四个鲜红的手掌印已经和记忆中的那辆坦克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原来是这样!

“维克多,你也留下个手印吧”已经钻进坦克炮塔的列夫中尉一边将无线电的耳机戴在头上一边提议道。

“哦哦!好!”卫燃回过神来,伸手在油漆罐里沾了沾,用力拍在了坦克的炮塔上!

“天快亮了,我们也该出发了,戈尔希,发动坦克吧。”列夫中尉扶着炮塔舱口的边缘说道。

“等等!”

卫燃胡乱在裤子上抹了抹手上的油漆,“让我给你们都拍一张照片吧!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可是我第一次照相”老电工谢尔盖赶紧爬上炮塔扶住了炮管站得笔直。

见列夫中尉点点头,卫燃赶紧掏出相机,一番摆弄之后给每个人拍下一张照片,又给他们四人和那辆坦克拍了一张合影。

“我会把你们放在钟楼的下面”列夫中尉指着视野尽头说道,“那里应该能看到我们,指挥的事情就靠你了”

列夫话音未落,这辆坦克便顺利启动,在消防员戈尔希的驾驶下,近乎粗暴的从掩埋住后半部分车身的废墟里开了出来!

履带的吱呀声中,这辆炮塔侧面印着五个鲜红手印的T-34坦克绕过这片建筑废墟,径直开向了德军的火炮阵地!半路上,卫燃和老电工谢尔盖从坦克上跳下来,猫着腰跑到了仅剩一半的钟楼下。

这里是唯一能看到德军火炮阵地的制高点,但同时,它也同样在德军火炮的直瞄范围之内。甚至就连这栋钟楼里,都驻扎着五名德军士兵!只不过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他们刚刚打开门便被老电工谢尔盖用冲锋枪全部送回了老家。

两人沿着螺旋楼梯一路爬到最高点,卫燃将防守工作和手榴弹全都交给老电工,他自己则顺着墙边看向外面飞速行驶的坦克。

然而正当他要对着送话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格外清晰的快门声传进耳朵,随后剧烈的白光便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 当视线重新恢复正常,卫燃呆滞的看着熟悉的工作室,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如释重负的长吁了口气。

“哗啦啦”一阵轻响,一支牛皮本子悄然出现,铺在了正前方的地板上,自动翻到了第二页的位置。

这一页上,那张原本被金属羽毛笔素描出来的T-34已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在这张照片的旁边,甚至还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长条纸袋。

而在照片的正下方,那支金属羽毛笔在“唰唰唰”细碎的声音中留下了一行行横平竖直的汉字:

高地下的惨剧

列夫中尉、消防员瓦西里、消防员戈尔希在完成任务后,因坦克履带断裂被德军俘虏,于1942年9月29日凌晨被枪杀,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三人被追授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二级卫国战争勋章。

电工谢尔盖利用无线电指挥坦克击毁德军坦克两辆,坦克歼击车一辆,火炮七门,击毙德军士兵9人,弹尽后引爆手榴弹自杀。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被追授一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

狙击手奥列格,击毙德军14人,至战役结束时,拯救斯大林格勒孤儿21人,伤员8人。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被授予二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1943年10月20日,在基辅战役中牺牲于无名荒野。

T-34坦克,斯大林格勒战役末期,被重新修复开赴战场,并于1943年3月9日,因变速箱故障被丢弃于顿河畔无名林地。

写到这里,那支金属羽毛笔又另起一行,将每个人获得的奖章、勋章的证书编号详细列了出来。

在他的等待中,这支金属羽毛笔再次另起一行之后继续唰唰唰的写道:当摄影师拿起枪的时候,他的相机里或许还保存着最后的正义和善良。但胶卷里记录的,却永远是战争最残酷的那些瞬间。

就在卫燃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页贴着照片且写满字的纸,也自动翻了一页。让他惊悚的汗毛直立的是,这张淡黄色的纸页背面,竟然有个缓慢转动的血红色漩涡!而在这漩涡的中央,还沉浮不定的飘着个东西!

而那支一直悬浮的金属羽毛笔则旁若无人的继续在这血红色的漩涡下方写道:相机或者刺刀,总有一个是摄影师的武器,前者记录最真实的战争,后者制造最血腥的杀戮。

“当啷”一声,这支仿佛进入贤者时间的金属羽毛笔重重的砸落在地板上再也没了动静。

犹豫片刻,卫燃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伸向书页上那团占据了足足半张纸的血红色漩涡,从里面缓缓抽出一支修长的毛瑟刺刀。颇为特殊的是,在这支刺刀的护手处,还穿着一枚格外厚实的椭圆形二战德军士兵牌。

拿着这支将近40厘米长的刺刀仔细打量了一番,卫燃鬼使神差的又试着将其重新送回了那个缓慢转动的血红色漩涡。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再次瞪圆了眼睛,这刺刀竟然还真能放回去!

小心翼翼的将这一页纸立起来,卫燃在正面和背面之间来来回回的打量,他实在搞不明白,这枚薄薄的一张纸是怎么把那么长的刺刀放进去的。甚至就连他试着合上笔记本也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这特么怕不是真的存在苏联黑科技?

回过神来的卫燃猛的想起什么,赶紧跑向了靠墙的工作台,从那台最角落的台式电脑里打开了工作室的监控。

回放的监控画面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这监控画面里只记录了他给阿历克塞教授打完电话之后,手机滑落砸到大脚趾,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的画面,至于那支牛皮笔记本,自始至终根本就没在镜头里出现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他打完电话到查看监控,这中间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甚至画面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坐在地板上发呆!

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删掉了一整天的监控记录顺便拔了电源,反正这玩意儿只有自己盯着,阿历克塞教授不但根本不在乎,甚至连调取监控的密码都没有。

清理了最后一点儿可疑的证据,卫燃这才捡起仍旧躺在地板上的笔记本,翻到第二页之后先看了看背面的血红色漩涡,确定还在之后,这才翻回正面,从那张黑白色的T-34照片旁边的纸袋子里,拿出了几张已经洗好的底片。

再次打开拷贝板的开关将这些底片放上去,卫燃举着放大镜一张张的仔细观察,这些底片恰恰是他亲手拍的,这里面有奥列格在形同废墟的家里怀抱全家福与狙击步枪的照片,有那位老人坐在瘸了一条腿的椅子上弹奏钢琴的照片,也有他们挖出那辆坦克之后,给列夫中尉等人拍下的单人照以及合影。

而在最后一张底片里记录的,则是他在最后时刻,站在那座残破钟楼的最高点,准备用无线电指挥那辆坦克作战时看到的画面。

这张底片拍摄到的镜头里,城市的大部分已经化作废墟,边角的位置,漂浮着尸体和渡船的伏尔加河,波光粼粼的映射出刚刚升出地平线的太阳。照片中心的位置,宛如主角一般的那辆T-34坦克一往无前的冲向了正前方的火炮阵地,而在火炮和坦克中间,还有两辆对向驶来的德军坦克。

在他们的周围,端着枪的德国士兵被凝固在奔跑的瞬间,更有些炮兵冲向了那几门昂扬着炮管的榴弹炮。

“啪嗒”卫燃关闭拷贝板的电源,将放大镜丢在一边,疲惫的靠在椅子背上闭上了眼睛。

属于他的世界虽然才过去不到十分钟,但在不属于他的那个七八十年前的世界,那难熬的一天却比一个世纪都要更长。

章节目录 第11章 收益 > “哐哐哐!”

急促的敲门声让迷迷糊糊靠在椅子上睡着的卫燃瞬间惊醒,下意识的就要拿起手边的冲锋枪。

直到他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工作室,这才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反锁的卷帘门。

“哗啦”

随着卷帘门被掀开,心急火燎的阿历克塞教授立刻探头探脑的钻进来,甚至还极为夸张的抽了抽鼻子。

“敲了五分钟都没开门,我还以为你正在和姑娘们探讨生命起源的问题呢”阿历克塞教授一脸失望的说道。

“咱们的工作室连垃圾桶都是公的,哪来的姑娘?”

卫燃打了个哈欠,无意中看到虎口处的刺青之后立刻惊醒,赶紧攥紧拳头揣进了兜里,“这大晚上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阿历克塞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睡糊涂了?”

“哦哦哦!”

换了一只手拍了拍脑门儿,卫燃拉下卷帘门之后走向了工作台的方向,“过来看看吧!”

接过卫燃递到手里的记者证只看了一眼,阿历克塞教授便已经激动的直打哆嗦,“就是他,就是波列伏依!快让我看看那些相册!”

“都在箱子里了”卫燃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木头箱子。

“发财了,这次我们发财了!”

阿历克塞教授已经激动的就差满地打滚了,整个人像个傻子似的抱着装满相册的木头箱子,神经质一般来来回回的念叨着同一句话。

“阿历克塞教授,阿历克塞教授。”

卫燃晃了晃手中的记者证,“这本证件,还有那位战地记者的衣服、鞋子以及公文包,可都是在你送我的礼物里发现的。”

正在专心看底片的阿历克塞教授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有什么关系,就算不在一个箱子里,也一样能证明这些底片来自波列伏依!”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属于我的。”

卫燃憋着笑说道,相比在斯大林格勒战役里经历的一幕幕惨剧,能继续和这个整日里喝的五迷三道的老东西斗嘴,对卫燃来说简直就像上帝在和他聊天一样幸福。

“额...”

上一刻还满地撒欢的阿历克塞教授立刻僵住,干巴巴的转过身,“什么你的我的,这可...”

“就是我的”

卫燃故作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证件,“毕竟是你送我的毕业礼物,难道你好意思让我把它们还给你?好了不用说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所以它就是我的,而且我准备把它带回国好好珍藏。”

“你个混蛋不能这样!”

阿历克塞教授哭丧着脸喊道,如果没有那本证件,想证明这些底片出自波列伏依之手可是个大工程。

“所以你准备怎么补偿让我自己加班,而你去隔壁坐享其成这件事?”卫燃把玩着手中的记者证问道。

“要不然再送你一份礼物?”阿历克塞教授抠抠搜搜的说道,“至少价值五万卢布的礼物。”

“算了吧,它们是你的了。”开够了玩笑,卫燃直接将证件贴着桌面推给了阿历克塞教授。

“你不要了?”阿历克塞教授诧异的问道,他还以为这小王八蛋怎么着也得提一些要求呢。

卫燃伸手敲了敲拷贝板,“那些东西是你的了,但这几张底片是我的,当然,我可以帮你洗出来几张。”

“什么底片?”

阿历克塞教授将刚刚到手的记者证丢到一边,抄起放大镜便凑了过来,待看到这几张底片里的镜头时,这老头子像是发了羊癫疯加哮喘一样,一边哆嗦一边“嗤喽嗤喽”的喘着粗气!

“这...这也是...一起找...找到的?”

阿历克塞结结巴巴的提问让卫燃彻底绑不住脸上的笑意,“之前就夹在那本记者证里,所以现在二选一,这几张底片,或者除了这几张底片之外其他的东西,你要哪个?”

> “那几张底片归你!那台坦克的调查费也是你的了,不过就像你说的,我却是需要你帮我洗出来几张照片。”

阿列克塞教授想都不想的说道,那台T-34的调查费可远远比不上波列伏依的遗物,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波列伏依的艺术作品!

“没问题”卫燃说着,就要把那些自己亲自拍摄的胶卷底片装进片夹进行激光扫描。

“等等,先等等。”

阿历克塞教授赶紧拦住卫燃,“这些伟大的艺术作品可不能用电脑打印这么庸俗的方式。”

“怎么?难道你打算用相纸冲洗?”卫燃看向工作室的角落,“至于这么麻烦?”

“当然,跟我来。”

阿历克塞教授兴致勃勃的带着卫燃走进了那间极少用到的暗房,随着红光灯打开,他也开始絮絮叨叨的解释道,“这些珍贵的照片如果用电脑打印,根本就呈现不出胶片特有的质感,所以就算打印出来,充其量只能被称为资料。只有用银盐相纸洗出来的,才会有更加丰富的灰阶和饱满的颗粒感,相应的,它们也才有资格被称之为艺术品。”

“不嫌麻烦”卫燃嘀咕了一句。

“不是麻烦,只是现在的拍照程序简单过头了。”

阿历克塞撅着屁股打开一个老旧的铁箱子,从一堆干燥剂里拿出一盒用真空袋装着的银盐相纸。

“这玩意儿能用?”卫燃看着包装盒上极具时代特色的图案问道。

“它们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古老”

阿历克塞一边调试冲洗照片用到的各种药液,一边得意的解释道,“这些是我去年专门从喀山感光公司定制的相纸,它们使用的技术和材料,和苏联时代甚至二战时代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我敢说,波列伏依活着的时候,用的肯定也是一模一样的喀山牌相纸。”

“所以呢?”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同时任由阿历克塞将底片固定在片夹上,然后夹在了那台同样生产于苏联时代的放大机上。

“所以它们可以用来伪...”阿历克塞说道一半硬生生止住,,“不管怎样,这些相纸是最适合的。”

卫燃懒得再问,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阿历克塞教授一板一眼的洗出来一张张10寸的正方形黑白大照片。

当阿历克塞教授将那些照片一张张的晾在绳子上的时候,卫燃看着照片里熟悉的人和背景环境,莫名的想起了列夫中尉当初拜托自己的事情——如果能从战争中活下来,替他去马马耶夫岗上看看。

“还算不错”

阿历克塞格外满意的打开暗房的照明灯,“维克多,剩下的那些底片就交给你了,接下来这几天不用做别的,把它们全都洗出来,就用这种相纸洗。别看我,这种事难不倒你,去年的时候我就看到过你给一个华夏来的漂亮女游客专门洗过照片。”

“闭嘴!那是因为人家加钱了!”卫燃急赤白脸的解释道。

“上个月那个大胖子也加钱了,你不也是直接电脑打印的?”阿历克塞见好就收,离开暗房之后,继续查看着那些底片相册。

“那是因为我会做生意”卫燃全然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但愿如此,来一壶咖啡,谢谢。”

阿列克塞教授头也不抬的说道,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一本本的相册上,时不时的,还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个卫燃听都没听过的人名或者地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满满一大壶咖啡见底,阿列克塞教授“腾”的一下站起来,合上手中的底片相册就往外走,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把其他底片相册都洗出来,现在我要出去一趟,记得帮我找个合适的借口。”

“你要去哪?”正在打游戏转移注意力的卫燃,抬起头错愕的问道,这都快晚上十一点了,这老头子怕不是要找个酒吧蹦迪去吧?

“当然是找门路把那些底片高价卖出去”

阿历克塞教授晃了晃手中的底片相册,理所当然的说道,“另外就像刚刚说的,那台T-34的收益还有你留下的那几张底片产生的收益全都归你了。不过如果买家想买刚刚洗出来的那些照片的话,不含底片,我的建议售价是每张十万卢布,如果他买不起的话可以不卖。”

“一张照片十万卢布?”卫燃瞪圆了眼睛,“你以为客户是傻子吗?”

“你可以试试喊个更高的价格,相信我,对方不会还价的。”

阿历克塞说话的同时已经拉起卷帘门,一边按下车钥匙一边说道,“好了,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出意外,我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回来。”

看着开车一溜烟跑没了影子的教授,卫燃双手扒着头顶的卷帘门再次开始了倒数。

果不其然,前后不到半分钟,对方开着车又倒了回来,“波列伏依先生的记者证呢?快给我,没有它的话,那些底片可卖不出去。”

转身取来记者证,卫燃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财迷心窍的教授已经踩下油门,一股烟儿的再次跑没了影子。

章节目录 第12章 狗皮膏药 > 被这来去如风的混蛋教授一顿折腾,卫燃也彻底没了睡意。重新反锁了卷帘门之后,拿上那几枚亲手拍摄的胶卷底片先扫描进电脑里,然后便钻进自己的房间,将左手伸到了台灯打出的光束下,仔细观察着虎口处那枚精致的刺青。

“这要是让我妈看见不得打死我?”卫燃用力搓了搓,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掉色的可能。

深吸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随后手中微微一沉,那支牛皮本子果然出现在了手中。

“唉!”

在见到这牛皮本子的瞬间,卫燃便一脸纠结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要这个能把自己送回二战的破本子。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卫燃挣扎许久,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推开窗子,抬手将手中的牛皮本子用力丢了出去。

“啪!”

然而还不等他坐下,左手虎口的位置便像是被戒尺狠狠打了一下,随后那本子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特么是狗皮膏药做的吗?”

欲哭无泪的卫燃发了狠,翻箱倒柜的找出个打火机,将焦黄色的小火苗的凑到了牛皮本子的书页上。

“嘶——卧槽啊!”

就在那火苗接触到牛皮本子的瞬间,卫燃便将手中的打火机丢了出去,随后揉着虎口的位置痛呼不止,刚刚那火苗确实烧到了牛皮本子,但这本子屁事没有就算了,自己的虎口却像是被烙铁烫了似的红了老大一片。

“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卫燃看着仍旧好好躺在桌子上的牛皮本子,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毕竟老老实实的在这和平的年代混吃等死不香怎么着?

就算这本本子能完整溯源了那台T-34坦克的历史又怎样?如果有的选,他实在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见证或者说参与那段充斥着战火的历史。更不想再体验一遍那种除了按下快门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但眼下这状况,看来自己或许根本不可能把这玩意儿丢掉。不但丢不掉,有很大概率,自己说不定因为什么原因又会被送回二战的战场。

既然丢不掉逃不开,在横竖都要冒险的情况下,用这玩意儿赚点儿卖命钱或许成了自己唯一的选择。

不可否认,斯大林格勒战役的一来一回,带来的收益也着实让他怦然心动,那台T-34坦克的调查费就不说了,林林总总加起来,利润少说也得有五六十万卢布,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是五六万块钱,如果自己拍的那些照片真能按教授说的价卖出去,恐怕利润能直接翻倍都不止。

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这个数儿带来的胆量已经足够去和大部分危险叫板!

“干了!”

艰难说服自己的卫燃再次掀开台灯下的笔记本,开始分析这东西能把自己带回斯大林格勒的原因。

毫无疑问,这一切和房门外面那台T-34坦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是不是只要不让笔记本再“看”到类似的东西,它就是可控的?

卫燃一遍遍的试验着把牛皮本子变成纹身以及从纹身变成本子的过程,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这本子是不是能借助相关的物品带自己回到任何时代?如果是的话,又怎么控制那支金属羽毛笔按照自己的决定来绘制相关的物品?是不是只要让它维持纹身的状态就是“安全”的?

另一方面,上次回到的二战时代的斯大林格勒,如果自己死在那个血肉战场里,是不是就真的死了?而这也就引申到了另外几个关键的问题,自己能不能带东西过去?比如弄个冒蓝光的...

掏出仍旧装在裤子口袋里的那支PPK手枪,卫燃失望的摇摇头,带东西过去估计是不可能了,而且看样子除了那些底片,自己也不可能把东西带回来。

否则的话,自己手里至少也得有支冲锋枪才对。不过好在至少搞清楚了那台坦克的来历...

想到这里,卫燃却突然一愣,带回来些什么先放一边,或许还真可以带些什么过去!毕竟“硬件”虽然带不过去,但至少“软件”肯定没问题!

> 看来要尽快找个地方学点儿真本事了...卫燃关上台灯,连衣服都懒的脱便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哐哐作响的卷帘门便再次吵醒了卫燃。睡眼惺忪的卫燃迷迷糊糊的打开门,然后便看见师娘在满脸怒火的站在外面。

“小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班了?”卫燃迷迷瞪瞪的问道。

“那个混蛋呢?”周淑瑾咬牙切齿的问道。

“教授他...”

“屁的教授,叫姨父!”周淑瑾一边纠正卫燃,一边抬手在他的脑门儿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疼!”卫燃赶紧抱着脑袋往后退了一步,

“先不说他,你手上这纹身怎么回事?”周淑瑾攥着卫燃的手腕问道。

“那啥...”卫燃装模作样的说道,“我这不提醒自己多读书多学习努力...”

“那要不要小姨给你在脑门儿上刻俩‘早’字啊?”

周淑瑾可不吃卫燃这一套,“既然你这么爱学习,以后导游的活儿你就别干了,这工作室的活儿也停了吧,回头儿我和你姨父说说,你继续读研去吧。”

“读研?”卫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您看我是那个料吗?我晒盐去算了。”

“少跟我贫嘴,洗了,不然我让你妈过来带你去洗。”周淑瑾一脸嫌弃的说道。

我倒是想给它洗了...

卫燃暗自嘀咕一句,谄媚的说道,“小姨,我告诉你姨父干嘛去了,咱以后不提纹身的事儿行不行?”

“我说不行你敢不告诉我?”周淑瑾叉着腰问道。

“不敢”卫燃仅仅考虑了不到一秒钟,便毫不犹豫的将阿历克塞教授卖的连根汗毛都不剩。

“这么说你们爷俩这次总算能赚着钱了?”周淑瑾一边翻阅着仍旧装在箱子里的底片相册一边问道。

“那可不!”

卫燃得意的说道,“听教...听姨父那意思,这些老照片都洗出来,一张能卖老鼻子钱呢。”

“怪不得敢大晚上跑没影子”

周淑瑾说话的同时用脚尖儿踢了踢工作台下的木头箱子,“把它给老娘抱隔壁去,然后给他打电话,如果他没在我做好晚饭之前回来,就去碎纸机里找这些破烂儿吧!”

“好嘞!”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屁颠儿屁颠儿的抱起了箱子。

“还有你手爪子上的纹身”周淑瑾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给你一个月时间洗了,要不然就给老娘滚回学校里读研去。”

“我洗,这两天我忙完就去洗!”

卫燃低眉顺眼的应承下来,这位小姨别看和自己半个细胞的血缘关系都没有,但绝对比亲妈管的都严。至于一个月之后怎么办,那自然是一个月之后再说了。

老老实实的抱着木头箱子送到隔壁的旅行社,顺便借着小姨的虎威推掉了枯燥的洗照片工作,卫燃从旅行社的前台小毛妹手里骗来一束向日葵,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向不远处的马马耶夫岗,顺便拨通了阿历克塞教授的电话。

章节目录 第13章 假借记者之名 > “你说什么?!”即便隔着手机,卫燃都能在阿历克塞教授略显颤抖的大嗓门里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我不是让你帮我找借口了吗?!”阿历克塞教授气急败坏的问道。

“我找了,师娘不信。总之你快点儿回来吧,不然我担心你的膝盖受不了。”卫燃幸灾乐祸的说道。

“闭嘴!”阿历克塞教授颇有些惊慌的骂了一句,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卫燃踩着台阶走向了马马耶夫岗的山顶。至于阿历克塞教授那边却是根本不用担心,等他赶回来跪完了搓衣板,估计也没力气找自己的麻烦了。

沿着台阶一路往上走,已经来这里逛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卫燃这次却感触颇深。或许就算是苏联自己的历史记录都不清楚,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为了夺回这座海拔仅仅只有一百来米的小高地,到底有多少列夫中尉他们那样苏联士兵乃至平民百姓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牺牲。

但这座城市从战前的80多万居民到战后的不足八千,或许能给出个足够惨烈的答案。

在阵亡士兵纪念大厅的门口矗立良久,他最终放弃了从那七千多个阵亡者的名字里找找有没有列夫中尉等人名字的徒劳举动。

漫步走到祖国母亲雕像附近,将一直攥在手里的向日葵放在青翠的草坪上,卫燃仰头看着雕像手中的利剑喃喃自语,“我替你们登上马马耶夫岗了...虽然晚了半个多世纪。”

完成了列夫中尉生前最后的愿望,卫燃返回工作室的时候,卷帘门外已经停了一辆平板拖车和一辆奔驰商务车。

“你总算回来了”

来人看到卫燃之后,立刻推开车门朝他伸出手,“我们见过面的,我是亚历山大先生的助理费德勒,今天早晨我接到阿列克塞教授的消息,他和我说那台T-34的历史已经调查清楚了?”

“确实调查清楚了”

卫燃点点头,婉拒了对方的香烟,一边打开卷帘门一边说道,“我们额外还找到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物品,按照之前的协议...”

“我们会以一个让阿历克塞教授满意的价格买下来的”费德勒痛快的说出了卫燃最想听的答案。

“稍等”

卫燃从暗房里取出昨天晚上洗好的照片,将其一一摆在工作台上之后,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一副崭新的白手套递给了对方。

这小小的细节顿时让对方重视了几分,老老实实的戴好手套,然后这才拿起了照片。

“这是从哪找到的?”费德勒拿起照片惊讶的问道。

“波列伏依”

“那位苏联时代的传奇记者?”卫燃只是提了个名字,费德勒便自动完成了对号,“这是他拍的照片?”

卫燃点点头,“准确的说,这是我们用他的底片洗出来的照片。”

“底片呢?”费德勒追着问道。

卫燃却根本不接这个话题,拿起其中一张照片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照片里的这几个人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曾经驾驶这台坦克炸毁了德国的一处火炮阵地,为1942年9月29号,苏联暂时夺回马马耶夫岗的作战行动提供了重要帮助。”

“这几名苏联士兵的身份查到了吗?”

> “查到了,为首的这位是644独立坦克营的列夫中尉,他们在战争结束后都被授予了奖章。”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抽出一张写满了列夫中尉等人名字以及对应的奖章证书编号的白纸推了过去,“只要根据这些奖章证书编号,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们的作战经历。”

说到这里,卫燃却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费德勒。

后者极为上路的再次问道,“这些照片我全买了,多少钱一张?”

卫燃将桌子上的照片轻轻推给费德勒理,“一共八张照片,打包出售。每张...10万,10万卢布。”

面对卫燃开出的高价,费德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每张15万,但是把底片一起卖给我怎么样?”

“底片并不在我们的手上,对方愿意让我们洗出来这些照片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我们不能向你透露对方的身份信息。”卫燃先堵死了所有的退路,然后再次敲了敲玻璃桌面,“所以每张15万卢布,打包出售,不含底片。”

“不是10万...”

“刚刚涨价了”

卫燃恬不知耻的打断了对方没说完的话,“根据之前签署的协议,我们只负责查明这台T-34的历史,而且照片上的这些人的奖章编号已经足够组成完整的证据链。”

“所以呢?”费德勒不明所以的看着卫燃。

“所以这些波列伏依先生的作品单独出售,阿列克塞教授再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回来了,相信我,如果他在这儿...”

“每张15万,这八张照片我都买下来,就像你说的,不含底片,不过电子版的有没有?”费德勒紧张的说道,他并不介意每张照片额外多掏一些,但却绝对不想和掉进印钞机里的阿列克塞教授见面。

“有,电子版当然有。同时别忘了,您还需要支付额外50万卢布的调查费,就像之前说好的,现金交易。”

卫燃带着公式般的笑容提醒道,如果没有这些他拍回来的照片,这50万卢布的调查费以及对方预付的那50万活动经费才是他们这才的所有收益。

“当然”

费德勒朝身后招了招手,那位丰乳肥臀的正装毛妹立刻将一直拎着的箱子放在工作台上打开,和卫燃各自操纵一台点钞机完成了170万卢布现金的交割,随后将那八张10寸的大照片收进了档案袋。

最后将扫描成电子版的底片拷贝到一张优盘上递给费德勒,后者立刻招呼着等在门外的手下,将工作室里那辆停放了大半个月的坦克拉走跑没了影子。

随意拿起一沓带着油墨香味的卢布凑到笔尖用力闻了闻,卫燃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按照昨晚上阿历克塞教授说好的,这些钱可都是自己的。

过足了钱瘾,卫燃将其中150万卢布送回自己房间里的保险箱,然后将其余的二十万塞进背包就准备出门。

按照昨晚上睡前分析出来的情况,自己虽然没办法带些枪炮之类的东西过去,但起码可以找地方学会一些二战军事装备的用法,至少不至于出现上次在斯大林格勒战场上不会用德军电台的窘境。

而且除了军事装备,其余需要学习的同样不少,比如最重要的德语,比如能保命的医疗自救能力,甚至连自己的体能都有待提高。

但这所有的需求里,最先需要进行加强的,便是最基础的射击能力。这几年阿列克塞教授虽然隔三差五的就带自己去打猎,但打猎和打仗却是完全两码事。

不过这些东西去哪学却是个问题,首先普通的靶场肯定不用考虑,那地方能提供的帮助有限,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可除了经常跟着教授去的那几家靶场,他还真不知道还能去哪。就在他发愁的功夫,一辆被尘土包裹的宝马轿车已经停在了工作室外面的空地上。

章节目录 第14章 伊利亚先生 > “你师娘呢?”阿列克塞教授从驾驶室里钻出来之后急赤白脸的问道。

“旅行社等着你呢”卫燃挤眉弄眼的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加油教授!”

“回来再收拾你!”阿列克塞教授将车钥匙丢给卫燃,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撒丫子跑向了隔壁的旅行社。

“这下有好戏看了”卫燃乐不可支的再次锁上卷帘门,溜溜达达的走向了隔壁的旅行社。

还没进门,卫燃便听到了阿历克塞教授在小姨的办公室里语气慌乱的解释着什么,而在办公室的外面,旅行社仅有的那几名员工已经各自从抽屉里掏出各种零食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这种事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甚至毫无疑问更不会是最后一次。

“十分钟”卫燃接过一个小毛妹递来的雪糕,一边说,一边往桌子上丢出去一张一千卢布的钞票。

“半小时!”前台小毛妹萨沙拿出一千卢布放在桌子上,顺便还攥着拳头小声嘀咕道,“老板加油啊!”

“15分钟”女导游米拉下注的同时,同样往桌子上丢了一千卢布。

有这三个人带头,旅行社里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下注,不一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一张张的钞票。

在所有人耐心的等待中,足足半个小时之后,阿列克塞教授这才眉飞色舞的抱着一大箱子胶卷从小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甚至在他的脸上还印着一个火红的唇印。

“唉——”

旅行社里几乎所有人都叹了口气,唯独前台小毛妹萨沙欢呼一声,将桌子上的钞票划拉到了她早就准备好的纸盒子里。

“你们这些混蛋又拿我开赌?!”阿列克塞教授气急败坏的将木头箱子塞给卫燃,“你的假期取消了,现在,立刻,马上去洗照片!”

“你确定?”卫燃抱着木头箱子挤眉弄眼的问道。

阿列克塞教授下意识的回头,然后便看到自家老婆正倚着办公室的门框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阿列克塞教授赶紧陪了个笑脸,随后推着卫燃的肩膀就往外走,“跟我回工作室!”

这一老一小一边斗着嘴一边回到隔壁,阿列克塞教授拉上卷帘门之后立刻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还好还好,幸亏这次的收益足够多。”

“你谈好了?”卫燃放下箱子,问话的同时殷勤的递过来一杯咖啡。

“当然!”

阿列克塞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得意的说道,“我昨晚去了一趟萨拉托夫,那里有位收藏家看中了波列伏依先生的摄影作品,一周之后他就会过来挑选底片,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要尽快把照片都洗出来。”

“我现在就去”卫燃重新抱起箱子上就准备往暗房走,他和教授斗嘴归斗嘴,但工作上的事可不会耽误。

“那辆坦克弄走了?”阿历克塞教授浑不在意的问道,“照片也卖了?”

“在你回来之前大概十分钟弄走的,照片也买走了,一共...”

> “都是你的了”阿列克塞教授没等卫燃说完便挥挥手,“自己省着点花”。

“知道了”卫燃点点头,站在暗房的门口,抱着箱子背对着教授说道,“教授,我想找个地方练练枪法。”

“有人来工作室捣乱还是有人欺负你了?”阿列克塞教授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没有,谁能欺负我啊。”

卫燃迈步走进暗房,隔着房门大声答道,“只是对二战时期的武器感兴趣了,想找个地方练练,顺便学一些军事常识,这样以后咱们找线索的时候说不定能用的上。”

阿列克塞教授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得意的说道,“这你可问对人了,等我们完成这次交易,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肯定有人能教你。”

“什么地方?”卫燃扒着门框探出脑袋问道。

“先洗照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阿列克塞教授伸手按住卫燃的脑袋将其推回了暗房,“不过相比这些,你还不如学点其他真正有用的东西,比如...”

“德语怎么样?”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主动说道,其实学德语这事儿,早在他大三的时候阿列克塞教授就提过,只不过那时候的卫燃根本没有学习动力,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的脑袋被卷帘门砸了?”阿历克塞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脸稀奇的看着卫燃,“这才一夜没见,怎么转性了?”

“小姨想让我去读研”

卫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我可不想受那个罪,所以还不如去学校旁听个以后也许用得上的课程,至少不用考试。”

“这个简单”

阿列克塞教授一边往片夹上固定底片一边说道,“等暑假结束,你就可以回学校去旁听德语课程,或者我给你介绍个地方工作一段时间就能学会。不过现在,你最好滚回来帮我洗照片!”

本来已经摸到门把手的卫燃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给阿列克塞教授打起了下手。

经过一周的忙碌,战地记者波列伏依遗落的那些胶卷底片全都被洗成了照片,甚至为了卖个好价钱,阿列克塞教授还特意订做了几个带着苏联味道的塑料皮相册。

在这一老一少的等待中,这天中午,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工作室的门口。阿历克塞教授小跑着过去,亲自帮对方拉开车门,那恭敬的态度看的站在一旁的卫燃直翻白眼。随着车门打开,最先出来的是一支拐棍,随后是一位鸡皮鹤发长满了老年斑的老爷子。

“伊利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阿历克塞教授热情的和对方满是老年斑的手握在了一起。

“阿列克塞教授,快带我去看看那些照片吧。”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十岁的伊利亚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当然,跟我来吧。”阿列克塞教授热情的引着对方走进了提前打扫干净的工作室。

特意摆出来的长条桌上,一本本足有拳头厚的相册根据照片拍摄的时间排列的整整齐齐,每本相册的旁边,还对应着一本本的底片相册。

伊利亚拄着拐棍站在长条桌前,任由跟着一起进来的助手帮他拉开椅子,这才缓慢的坐下,随后翻开了身前的相册。

宽敞干净的工作室陷入了安静,只能听到相册翻动的声音以及伊利亚先生时不时发出的惊叹。

章节目录 第15章 记者佩枪 > “教授,这人是谁?”卫燃压低声音,贴着阿列克塞教授的耳朵问道。

“真理报在苏联解体前退休的最后一位总编辑”阿列克塞教授压低声音答道,“同时他也是波列伏依先生最忠实的粉丝。”

“你从哪找到他的?”卫燃惊讶的问道。

阿列克塞教授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已经认识很久了,但更重要的是那些照片里就有一张他和波列伏依先生的合影,现在先保持安静,很快他就能看到了。”

果不其然,前后不到半小时,伊利亚先生便指着相册里的某张照片开心的说道,“这是我和波列伏依先生的合影,这张照片还是波列伏依先生的妻子帮忙拍的!”

“真的?”阿列克塞教授换上一副惊奇的表情凑过去看了看,随后嘴巴里便冒出一连串的赞美之词,顺便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上帝的安排。

被马屁拍上了天的伊利亚先生显然非常受用,哈哈大笑着拿起手边的底片相册问道,“阿列克塞教授,我听说你经常帮那些鼹鼠们和私人博物馆调查二战文物的历史线索,那么你知道这些底片的来历吗?”

“这我可不知道”阿列克塞教授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如伊利亚先生讲一讲?”

“除了生活照,剩下的那些都是被淘汰掉的。”

伊利亚格外痛快的说道,“不可否认,波列伏依先生是一位伟大的战地记者,但即便如此,他拍的每一张照片也不可能都能登上报纸,你们找到的这些,都是他历次报道中没有被选中的。”

说到这里,伊利亚先生指着相册上的一张照片解释道,“比如这张,是波列伏依先生在二战结束后,报导战后新生活时在基辅拍摄的镜头,如果你能找到1952年出版的《当代人》,肯定能在上面找到一张和它类似的照片。”

卫燃神色古怪的偷偷瞄了眼一脸恍然大悟的阿列克塞教授,这老东西倒是会演戏,明明前天晚上,他才用同样的理由解释过这些照片的来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这师生俩刻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给足了伊利亚先生卖弄知识的时间和机会,直到桌子上的咖啡壶清空了最后的存货,阿列克塞教授才不慌不忙的将话题引到了交易价格上。

“这些照片,当然,包括这些底片,我愿意用五十万卢布买下来。”

伊利亚说完摆摆手,让阿历克塞教授已经到嘴边儿的话又咽回去,这才不慌不忙的指着旁边另一张桌子上的那些衣服以及证件继续说道,“至于波列伏依的那些遗物和记者证,我愿意出两百万卢布。”

闻言,阿列克塞教授干脆的摇摇头,“很抱歉伊利亚先生,您为波列伏依先生的遗物开出的价格太低了。”

“你想卖多少钱?”伊利亚先生住着拐棍不紧不慢的问道。

“所有这些,理想价格是六百万卢布。”阿列克塞教授狮子大开口,直接将价格往上翻了两倍,甚至最后还不死心的追加了一句,“而且只能现金交易。”

“300万怎么样?”

“550万”阿列克塞教授据理力争,“这里一共有六百多张照片,平均下来一张照片才不到一万卢布,而且还包括了波列伏依先生的遗物,这个价格已经足够低了。”

“400万,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

“550万”阿历克塞教授咬死了不再降价。

沉吟片刻,伊利亚终于点点头,“就按你说的,550万卢布,不过,你要帮我个忙。”

> “什么忙?”阿列克塞教授谨慎的问道。

伊利亚朝身边的助手抬了抬胳膊,后者立刻将一直拎着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打开。

师生俩在箱子打开的一瞬间便瞪圆了眼睛,这箱子里不但有一沓沓的卢布,而且在角落的位置,还放着一个并不算大的木头盒子。

在他们师生俩的注视下,伊利亚亲自将木头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支PPK小手枪递给了阿列克塞教授,“这是我几年前在一场拍卖会里买下来的,当时卖家宣称这支手枪是波列伏依先生跟随苏联红军打进柏林之后缴获的战利品,当时一起出售的还有波列伏依先生使用的钢笔,但卖家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支手枪的来历确实像他说的那样。

阿列克塞教授,我希望你帮我调查这支手枪到底是不是波列伏依先生从柏林带回来的战利品。这关系到你能不能从我手里拿走550万卢布的现金。”

“这...”

阿列克塞教授陷入了犹豫,他可不是什么活都接,和已经被送走的那台T-34不一样,伊利亚的这个委托根本无从下手。

“伊利亚先生,我们只要证明这支手枪是或者不是波列伏依先生的战利品就可以吗?”卫燃突兀的问道。

伊利亚诧异的看了眼这个一直站在阿列克塞教授身后的亚裔年轻人,随和的点点头,“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或许我能帮你。”卫燃无视了阿列克塞教授的暗示,直来直去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伊利亚不紧不慢的问道。

“俄罗斯名字维克多”卫燃看向身边的教授,“是阿列克塞教授帮我起的,我是他的学生。”

“维克多,是个好名字。”

伊利亚将手枪重新放回盒子里,“好了,开始你的提问吧。”

“据您所知,波列伏依先生有几支手枪?或者更准确的说,有几支PPK手枪?”

伊利亚沉吟片刻,肯定的说道,“波列伏依先生最早使用的是一支纳甘转轮手枪,后来他在柏林获赠了一支苏联红军士兵缴获的PPK手枪,这支PPK手枪一直陪伴着他走到了生命尽头,中间仅仅换过一次握柄贴片。”

卫燃点点头,“既然这样,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您手里这支PPK不是波列伏依先生的配枪。”

“为什么?”伊利亚和阿列克塞教授异口同声的问道。

卫燃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如实说道,“因为他的佩枪在我手里。”

“什么?!”

“在哪?!”

这俩老头子不分先后的站起身。

章节目录 第16章 教授卖枪 > “先说好,那支手枪不卖。”卫燃后退两步,“而且你们必须先完成现在的交易,否则别想看到它。”

“付钱!”伊利亚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跟在这老头儿身后的助手闻言立刻从箱子里往外拿现金,而阿列克塞教授也手舞足蹈的抱来了点钞机,一边喃喃自语的嘀咕着“发财了发财了”一边将摆在桌子上的卢布仔细清点了一遍。

直到两人完成交易,卫燃这才返回房间,将那支一周前在波列伏依的公文包里发现的PPK连同牛皮枪套拿了出来。

“这支手枪是在波列伏依先生的公文包里发现的”

卫燃用一支中性笔指着枪套上沾染的一丝丝污渍说道,“这些污渍是我把它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您在公文包里能找到同样的污渍。”

伊利亚先生见状赶紧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看了看,果然在其中一个夹层里找到了同样的污渍以及一枚带着些许锈迹的7.65毫米口径子弹。

“不卖”卫燃赶在对方张嘴之前再次提醒道。

“那...那我能看看吗?”伊利亚的语气近乎哀求。

“当然可以”

卫燃在得到阿列克塞教授的点头之后,这才将手枪连同牛皮枪套放在了桌子上。

小心翼翼的打开枪套抽出配枪,伊利亚接过助手递来的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支手枪的木制握柄,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这才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维克多,如果...”

“不卖”卫燃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态度,他并非舍不得这支小手枪,而是在刚刚便得到了阿列克塞教授的暗示。

“这是我的名片”

伊利亚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卫燃,近乎哀求的说道,“维克多,如果未来你有意出售这支手枪,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在这之前,一定要把它保存好。”

“当然”卫燃手脚麻利的收起桌子上的手枪,随后塞进了工作台的抽屉里。

伊利亚满脸纠结的站起身,“今天的收获真是超乎意料,阿列克塞,维克多,我不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不然我担心会抢走那支手枪。”

“等我们有意出售的时候,会联系您的。”阿列克塞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等伊利亚的助手将满桌子的相册和战地记者波列伏依的遗物都搬到车上之后,他再次不舍得看了眼装有手枪的抽屉,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了工作室大门的方向。

“伊利亚先生,您的枪。”卫燃拿起遗落在长条桌上的木头枪盒提醒道。

“送给你了”伊利亚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年轻人,我等你的电话。”

目送着伊利亚带着满满的收获和遗憾乘车离开,阿列克塞教授和卫燃对视一眼,不分先后的拔腿跑向了工作室。

“这是我的!”卫燃拉开抽屉,一把拿起那支PPK高举过了头顶。

身高最多只有一米七出头的阿列克塞教授自然抢不过年轻力壮而且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卫燃,所以只能悻悻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抱怨道,“你至少给我看看总可以吧?”

“先说说为什么不卖”卫燃隔着长条桌问道。

> “他这次是来买照片和底片的”

阿列克塞教授说到一半,起身走到工作室门口拉下了卷帘门,这才继续说道,“就算他想买下这支手枪,你觉得他的箱子里还能剩下多少钱?所以就算想卖,也要等一段时间,给他一些攒钱的时间,这支手枪才能卖个高价。”

“就这?”卫燃失望的问道。

“当然不止”

阿列克塞教授的小眼睛里透着一股子人老成精的狡诈,“波列伏依先生的摄影作品或许只有他愿意开出高价,但一位知名战地记者的配枪却有的是人愿意出高价买下来炫耀。

所以等等吧,说不定我能找到个真正的有钱人买下这支手枪呢。而且就算找不到,大不了也可以找几个朋友客串一下,然后组织个小型拍卖会,想办法榨干伊利亚钱包里的每一张卢布。”

“你个奸商!”卫燃笑骂,这才将手枪隔着桌子推给了阿列克塞教授。

“就算没有波列伏依先生的背景加成,这支小手枪也能卖不少钱。”

阿列克塞教授说话的同时,用指甲盖指了指套筒和枪管后部的鹰徽说道,“二战结束后,瓦尔特公司生产的PPK便取消了套筒和枪管上代表那脆的鹰徽印记,甚至就连很多从战场上缴获的PPK手枪也被挫掉了这两个苍蝇大的烙印。但恰恰如此,这支手枪单凭这两个鹰徽就能卖出至少六七千美元的高价,注意,是美元,不是卢布。”

“还有波列伏依先生的加成”卫燃主动提醒道。

阿列克塞教授将手枪重新丢进抽屉,顺手拿起了伊利亚走的时候留下的枪盒,阴笑着做出了保证,“放心吧,低于两万美元,不管是谁都别想带走它!”

“如果这支枪卖了,能不能把那支留给我?”卫燃指着阿列克塞教授手里的枪盒问道。

“这种小手枪只适合女人用”

阿列克塞教授拉开卷帘门,一边往外走一边恬不知耻的说道,“所以我决定把它送给我美丽的妻子,也就是你温柔的小姨,你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卫燃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有个屁的意见,借他个胆子他都不敢有意见,这老东西绝对是故意的!

“不用那么痛苦”阿列克塞单手撑着卷帘门笑眯眯的说道,“你会得到一份不比它差的礼物。”

“不会又是苏联卢布吧?”

卫燃狐疑的问道,这坑货教授就没送过好东西,甚至就连那个价值连城的破箱子,都差点儿让自己交代在七八十年前的战场上。

“放你的斯大林屁!以后不许再提苏联卢布!”阿列克塞教授话音未落,便已经跑没了影子。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他这才得意洋洋的拎着两个饭盒返回工作室,“快吃午饭,吃完之后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东岸,我们去东岸的伏尔加斯基。”

阿历克塞教授从卫燃的饭盒里抢走一块肉最多的排骨狠狠咬了一口,这才一脸满足的继续说道,“那台T-34已经被那位收藏家捐给当地的地志陈列馆了,我们去看看,另外我们还需要帮他们找另一样展品的线索。”

“吧嗒”一声,一块带着肉的排骨从卫燃的嘴里掉在桌子上,“还有?!”

章节目录 第17章 ZIS-3 > “你这是什么态度?”阿列克塞教授不乐意了,“只要付钱,我愿意帮他们查清楚每一样藏品的来历。”

“我可不想...”

卫燃暗自嘀咕一句,连送到嘴巴的排骨也变的没滋没味的。他都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如果又被送到斯大林格勒,自己能不能像上次一样好运的活下来都尚未可知。

纵有万般不愿,在填饱肚子之后,师生俩还是驾车来到了位于东岸的伏尔加斯基。

这座城市算得上伏尔加格勒的卫星城,主体经济基本上都和钢铁或者说金属加工有关,连带着这空气质量比之伏尔加格勒也相对差了一些。不过好在这座卫星城西南两面被伏尔加河及其支流环绕,东北两面又有大片广袤的农田,所以虽然相比之下空气不算太好,但景色倒是还不错。

在那位费德勒的带领下,师生二人在当地的地志陈列馆转了一圈,最终驻足在了陈列馆旁边新近树立起来的纪念碑边上。

在这座才修起来的纪念碑顶上,那台炮塔上带着五个鲜红手印的坦克将昂扬的炮管对准了伏尔加河的方向。在纪念碑主体的每一面上,都刻着列夫中尉等人的事迹以及获得过的勋章。而在纪念碑下面,还摆着几束带着水珠的向日葵。

“还好有人记得你们”

卫燃拍了拍被阳光晒的温热的纪念碑,内心带着一丝丝的遗憾,列夫中尉他们的事迹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但那个叫做奥列格的半大孩子,却仍旧是个无名英雄。

“总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哪怕时间过的再久,哪怕苏联都不在了,他们也不会被人忘了。”费德勒语气格外的肯定,“我们走吧,接下来还有事情要麻烦你们。”

一行三人乘车来到城市边缘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工厂,费德勒带着师生二人走进了工厂最里侧的一座巨大厂房。

这间占地面积起码上千平的车间俨然被当成了私人博物馆,小到一支步枪,大到一台坦克,甚至连拆掉了引信和爆炸物的大个儿航弹都有两个。

而且无一例外的,这些来自二战时代的老家伙们全都锈迹斑斑落满了灰尘。但在这间厂房正中央正对着入口的位置,一门沾染着大量泥土,满身锈迹的火炮却格外显眼。

“维克多?”

“ZIS3型76毫米反坦克炮”卫燃毫不犹豫的抢答了教授的提问,这小炮太有名了,他自然不会认错。

“你们要找的就是这门反坦克炮的线索”站在一边的费德勒提醒道。

“说说这门炮吧”阿列克塞教授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把视线从那门炮移动到了费德勒的脸上。

“后院挖的”费德勒继续用那个老套的答案搪塞师生二人。

“如果你想让我们尽快调查到它的来历,最好说点儿有价值的线索。”阿列克塞教授没好气的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那种拙劣的借口就不要再用了。”

费德勒摊摊手,稍稍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和那台坦克一样,这门火炮也是从几个挖土党的手里买下来的。据那些挖土党说,他们是在乌克兰的顿涅茨克挖到的,但你也知道,挖土党们嘴里从来没有实话,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了。”

“顿涅茨克?”

阿列克塞教授嘴角噙着浓浓的嘲讽,“不管是他们没说实话还是你没说实话,首先你们愿意出多少钱调查这门反坦克炮,其次,你们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这个”

费德勒轻轻用手指甲刮了刮用铁丝固定在火炮防盾背面,那块仅有掌心大小,长满了绿色锈迹的铜皮五角星,随后又指了指被擦的格外干净的防盾正面,那里还有几颗斑驳不堪的五角星油漆印记。

这两个特殊之处阿列克塞教授和卫燃自然早就看到了,正面的五角星油漆印一共有9颗,毋庸置疑,它们自然是这门火炮曾经在战场上取得的战绩。

但背面那块长满绿色锈迹的铜皮却越看越有意思。这块铜皮被剪裁成了五角星的形状,背面隐隐约约的,似乎还刻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名字。

特意掏出放大镜在这块铜皮的背面仔细己观察,见没有“维克多”的字样,而且那支牛皮本子也一直没跳出来,卫燃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 只不过除此之外,这门火炮上却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相应的,想找到它曾经的服役经历的难度也直线上升。

“这不好找”阿列克塞教授皱着眉头说道。

“活动经费和调查费总预算60万卢布,如果发现其他有价值的关键线索物品,单独议价。”费德勒开出个还算不错的价钱。

只不过他却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阿列克塞教授才刚刚完成了一笔大单,眼下对这点儿收益其实已经有些看不上了。

沉吟片刻,阿历克塞教授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听说亚历山大先生名下有间枪店?”

费德勒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准确的说那是一座为了IPSC比赛成立的改枪工作室,怎么?阿列克塞教授想买些防身武器?”

“不不不,我对那些戳靶纸的手枪可没兴趣。”

阿列克塞教授摆摆手,不带停顿的从嘴里蹦出现编的借口,“不过如果方便的话带我们去看看怎么样?你也知道,距离我们的工作室不远就是流浪者收容中心,而我的学生又是个亚裔,所以我准备送我的学生一件防身的小礼物。”

“确实有这个必要”

费德勒格外痛快的点头同意了阿列克塞教授的请求,“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过去,不过稍微有点儿远,在市区中心呢。另外这门反坦克炮...”

已经走到厂房车间外面的阿列克塞教授不在意的挥挥手,“安排人送到我的工作室吧,但这次需要的时间可能比那台坦克还要久一些,另外你们最好问问这门火炮的卖家到底是在哪个后院挖出来的。”

“我马上就安排人送过去,另外等问道具体挖掘位置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费德勒话音未落,便摸出手机拨了出去。

重新驾驶着脏兮兮的面包车跟在费德勒的身后离开工厂,卫燃疑惑的问道,“教授,那位亚历山大先生什么来路?”

“亚历山大先生拥有伏尔加斯基最大的钛金属精密加工厂和滚珠轴承厂”阿列克塞教授不屑的解释道,“除此之外,他只不过是个披着收藏家外衣的投机者罢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据说他准备竞选伏尔加斯基的市长”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阿列克塞教授压低声音,“不然你以为他收藏那些破铜烂铁,还愿意花大价钱寻找背后的历史故事为的是什么?”

“拉选票?”

“选票?差不多吧,这么理解也没错。”

阿列克塞教授点点头,“就算最后他没当上市长,也能刷一波好感。如果运气好真的成了市长,他的工厂规模恐怕又要扩大了。”

“得亏斯大林睡的早”卫燃忍不住调侃道,“不然他肯定第一个去西伯利亚种土豆。”

“我倒是希望这样的人多一点”阿列克塞教授搓了搓手,“这样我们才能赚更多的钱不是吗?”

“你可是个教授”卫燃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谁说教授就不能喜欢钱的?”

阿列克塞教授说到这里竟然从怀里掏出了那支来自传奇记者波列伏依的PPK小手枪,“不出意外的话,亚历山大先生这个时候应该在他的改枪工作室里消磨时间,只要他对我们手上这支枪感兴趣,慷慨的亚历山大先生出价肯定比伊利亚先生要高的多。”

卫燃咧咧嘴,自以为猜到了答案,“所以这就是你死皮赖脸的想去参观他的改枪工作室的原因?”

“当然不止这些”阿列克塞教授眯缝着一双小眼睛,“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总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章节目录 第18章 亚历山大 > 师生二人跟着费德勒的车子开到市中心,最终停在了一座占地面积并不算大的汽修厂门口

在费德勒的带领下,一行三人来到位汽修厂的最里间,这才得以看到这座改枪工作室的全貌。

这间室内面积足有三四百平米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看不出用途的机加工设备,房间中心的位置,还摆了两排被射灯照亮的玻璃展柜。而在最角落的位置,还有几个专心致志的中年人在机器前忙碌着什么。

阿列克塞教授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故意加大音量问道,“费德勒,你们这里最贵的手枪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怎么样?”

“你真要买枪?”费德勒挑着眉毛问道。

“当然,当然是要买枪,不然我来这里干嘛?”阿历克塞教授说话的同时还故意拍了拍自己的挎包,“把最好的手枪拿出来,我这次可是带够了钱。”

费德勒的脸上闪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抬手招来一个穿着背带裤的漂亮毛妹,贴着耳朵说了些什么,后者立刻点点头,转身从一个铁皮柜子里拿出一个金属枪盒摆在了玻璃柜台上。

“这支手枪应该算是我们这里最贵的手枪之一了”

费德勒说完朝那名背带裤毛妹点点头,后者尽职尽责的介绍道,“这支手枪是在捷克CZ公司生产的P09勤务手枪基础上,委托瑞士斯芬克司公司重新打造的。除了使用更高品质的枪管和蛇纹木枪柄贴片之外,其余大部分零件都是由我们公司生产的高品质钛合金打造,并由斯芬克斯的高级枪匠亲自组装。最重要的是,它使用了原版没有的全长套筒导轨和...”

“好了,多少钱?”阿历克塞教授说话的同时已经拉开了挎包的拉链。

费德勒将枪盒推倒教授面前,心平气和的说道,“看在我们之前合作过的份儿上,这支手枪只要两万五千美元。”

“才两万...美元?美元?!就这么一支破手枪?!”阿列克塞教授原本已经伸进挎包的手顿时抽不出来了,他可不知道一支破手枪竟然能卖这么贵!

费德勒将调侃之色掩饰的极好,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个价格并不贵,如果您想买性价比更高的,可以看看原版的P09手枪,最便宜只要不到500美元。”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要原版的好了。”

阿列克塞教授果断认怂,他可不会傻到花这么多钱只为了买一块没什么的用的铁...钛疙瘩。

“当然可以”

费德勒无所谓的摆摆手,那位背带裤毛妹也早有预料似的拿出个塑料枪盒打开,推到了阿列克塞教授的面前。

痛快的结清了钱款,阿列克塞教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费德勒,看在我从这里买了一支手枪的份儿上,帮我的枪免费做个保养怎么样?要你们这里最好的枪匠。”

扫了眼阿列克塞教授套出来的PPK手枪,那位背带裤毛妹忍不住提醒道,“先生,这只不过是一支PPK手枪而已。”

“可别小看它”

阿历克塞教授故作炫耀似的讲起了这支手枪的来头儿,同时不着痕迹的瞟了眼被吸引来的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 等到阿列克塞教授讲完了这支枪的来历,那位中年人已经解下了腰间的牛皮围裙,随后朝阿列克塞教授伸出沾染着金属碎屑和些许油污的手,“我是亚历山大,费德勒应该和你说起过我。”

“费德勒一直和我说亚历山大先生是个非常有情怀的爱国收藏家。”

阿列克塞教授伸手和对方握在一起的同时,嘴里也冒出了一串又一串不要钱的马屁,至于桌子上的那个塑料枪盒以及那支PPK手枪,却是再也没提过一句。

这位钢铁大亨可不像买下那些底片的伊利亚,对阿列克塞教授的马屁根本就不感冒,松开手之后笑着说道,“阿列克塞教授,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聊聊怎么样?”

阿列克塞教授重新摆出在学校上课时的斯文模样,“这是我的荣幸,亚历山大先生。”

“跟我来,顺便拿上那支PPK。”亚历山大说完,已经推开了里间休息室的木门。

“稍等下”

阿列克塞教授拿起桌子上的塑料枪盒拍在卫燃的手上,“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价值500美元的礼物。维克多,你先回去吧,顺便记得帮我和你小姨请个假,另外你可以先试着从那门反坦克炮上找找线索。”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阿列克塞教授便拿其玻璃展柜上的PPK手枪,跟着亚历山大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你的老师可难得这么大方”

费德勒压抑着笑声说道,这老家伙舍得花500美元买一支手枪绝对算得上下了血本了,而他想接近自己老板的目的,费德勒自然也已经在他掏出那支PPK的时候看出来了。

“别这么说”

卫燃一本正经的答道,“我的老师阿列克塞先生是整个伏尔加河两岸最慷慨的人,他肯定不会心疼那点儿钱的。”

“但愿如此”费德勒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意,“记得提醒你的老师,我们这里可不接受退货。”

“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伤心的”

卫燃调侃了一句自己的老师,在费德勒的陪伴下离开汽修厂,开车跟着运输反坦克炮的拖车返回了工作室。

费了一番周折将这门火炮送进工作室,卫燃拉上卷帘门之后却并没有急着把那支牛皮本子召唤出来,反而一丝不苟的按照阿列克塞教授教的方法,按部就班的分析着这门火炮的来历。

根据炮架上残存的名片显示,这门火炮是在1942年的五月份,由高尔基市的92号兵工厂生产的,使用简化炮锁和操控装置的型号。

这点信息至少可以把它的参战时间推到1942年的五月之后,但即便如此,需要寻找的范围仍旧过于广泛。

而且这门炮在二战结束前至少生产了四万多门,它们广泛的分布于几乎整个东线战场,想从这么大的基数里找到这四万分之一的参战经历,无异于大海捞针。

章节目录 第19章 坚守顿河 > 重新戴好手套,卫燃用钳子小心翼翼的拧开炮盾上生锈的铁丝,将那枚仅有掌心大的铜皮五角星取了下来。

这枚五角星自身带着些许的弧度,其上还有硬物锤击的痕迹以及从中心点向五个尖角延伸的划痕,另外其中一个角上,还有个刚好让铁丝穿过去的小孔。而在这枚五角星的另一面,则刻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名字。

将其放在一边收好,卫燃小心翼翼的打开炮闩,这炮膛里仍有一枚已经发射过的炮弹壳,只不过这炮弹壳已经和周围的炮膛彻底锈死在了一起。

翻出个强光手电筒,顺着炮口往里仔细观察,确认没有炮弹之后,他先是松了口气,可随即又陷入了疑惑。

ZIS3反坦克炮使用的是射速较快的立楔炮闩,在半自动机的辅助下,可以在复进的时候自动开闩抽出空药筒,所以按理说这炮膛里根本就不该有个空的炮弹壳,既然不应该,这炮弹壳又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还得靠这个本子?”

卫燃一屁股坐在火炮助锄上,端详着左手虎口处的纹身陷入了犹豫,他还没来得及找地方学点儿保命的技术呢,上次在斯大林格勒战役能活下来全凭运气,这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但另一方面,他又迫切的想知道,那支牛皮本子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只要保持纹身状态就不会乱来。二来,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带武器过去。

甚至他还想知道,如果自己再次被送回二战战场,在受伤或者战死的情况下,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或者说,会不会带着伤回来。

“干了!就不信还有比斯大林格勒更残酷的战场!”思前想后,被好奇心撩拨的坐立不安的卫燃狠狠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在召唤出那支牛皮本子之前,他先打开了从亚历山大先生的改枪工作室带回来的塑料枪盒,拿出了那支沙漠色的手枪一阵摆弄,确定自己会用之后,这才翻箱倒柜的找出两盒子弹,给三个弹匣压满子弹,并将其中一个装在枪上。

深吸一口气,卫燃一手攥着枪,一手拿着两个弹匣,做好准备之后召唤出了变成纹身的牛皮本子。

“哗啦啦”的书页翻动声中,那枚金属羽毛笔缓缓飘起,在第三页空白的书页上“唰唰唰”的绘制着一门ZIS-3型反坦克炮。

“当啷!”一声,当那门火炮被完整绘制出来之后,那支羽毛笔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同时在纸页上也浮现出了两行文字。

角色身份:第64集团军战地邮局邮差维克多

回归条件:坚守顿河19号阵地,拍摄一张照片

邮差?顿河?要遭!

卫燃心头一沉,视野已经被刺目的白光占据,当他的视线恢复正常,才发现自己正在一辆乌拉尔摩托车的挎斗里,带着水汽和硝烟味的微风迎面吹来,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尸体腐烂后特有的味道。

时不时的被照明弹点亮的夜色中,正前方视野内是一大片蜿蜒到视线尽头的战壕和铁丝网,当然,还有战壕线被炮弹炸起的尘埃以及连绵不绝的枪炮声。

扭头看看身后,是一条几乎和战壕平行的河道,那河道上甚至还能看到繁忙往返的货船。低头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卫燃失望的叹了口气,果不其然,自己根本没办法带任何武器过来。

更让他心凉的是,这次的回归任务之一是要拍一张照片,但自己的脖子上却根本没挂着相机,反倒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斜挎帆布包。

“嘎吱”一声,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屁股底下这辆挎斗摩托车已经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战壕的边缘。而那位驾驶摩托的士兵也摘下风镜几乎扯着嗓子朝他喊道,“这就是64集团军的顿河阵地!但我可不知道战地邮局在哪,更没办法把你送过去。”

64集团军的顿河阵地?

卫燃先是一愣,赶紧跳下挎斗,同时扯着嗓子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 “7月22号,怎么了?”对方下意识的回答了卫燃最想知道的问道。

“没什么”

卫燃大声回应了一句,用一只手压着帆布挎包便跳进了满是积水的战壕。找了个相对水少一些的位置躲好,他在自己身上一番摸索,掏出个手电筒按亮咬在嘴里,随后将身上的雨衣围拢起来,这才打开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这包里除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牛皮纸包裹之外,其余的空间全都是被叠成三角形的信纸。在这些信纸上,还盖着一个个黑色的邮戳,以及“已由军事审查机构检查”的字样。

扫了眼信纸上的日期,卫燃关掉手电筒皱起了眉头,如果那位骑摩托的告诉自己的时间是正确的,那么再结合信纸上年份,今天应该是1942年的7月22号。

再结合牛皮本子上的任务要求,也就是说不远处那条大河就是顿河?

等等!卫燃身体一颤,他清晰的记得,刚刚那个骑摩托的和自己说,这里就是64集团军的驻地?

1942年7月22号,顿河阵地,64集团军?

卫燃一屁股坐在了泥泞的战壕里,这个时间还没什么,但在一周后的7月29号,第64集团军就会在德军的进攻下被迫退到顿河的对岸!

牛皮本子上的破任务怕不是阿列克塞教授安排的?

卫燃在某一瞬间甚至产生了怀疑,不管上次的斯大林格勒战役还是这次,自己“赶过来”的时间点几乎都是所学专业课里必须记下的关键节点!

摇摇头驱散脑子里不切实际的荒缪猜测,卫燃重新按亮手电筒,打量着帆布包里的那些折成三角形的信件。

这些连信封都没有的三角形信件几乎算的上是卫国战争时的苏联特色,而之所以不用信封,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彼时忙着生产战争武器装备的苏联,已经没有多余的产能来生产信封了。

所以不管是从前线寄到后方,还是从后方寄到前线,都是折成三角形,然后在上面直接盖上邮戳投递的。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信件管理员或者蓝帽子们想检查通信里有没有泄密或者传递消极情绪,因为没有信封变的格外简单方便。

但对于客串邮差的卫燃来说,想把这满满一包信件亲自送到每个士兵手上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到这处阵地的战地邮局,将信件交到他们的手上,然后再由对方进行分发。

得想办法去19号阵地...

卫燃再次关闭了手电筒,在泥泞的战壕里快速前进,时不时的逮住个士兵打听战地邮局的位置。

跑了几次冤枉路,卫燃总算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紧挨着指挥所的战地邮局。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这处阵地的占地邮局负责人竟然是位少了一条胳膊的老头子,而他手底下负责分发信件的,也大多都是半大的孩子。

还没等他听完那位独臂老人的介绍,一名士兵已经火急火燎的顺着战壕跑进了充当战地邮局的地下掩体,“梅赫里大叔,我们需要一些帮手运送炮弹,14号、18号还有19号阵地那边的弹药快用光了!”

“多少人?”独臂老人赶紧问道。

“越多越好!”这名士兵焦急的说道,“德国人的炮击一结束,他们的坦克肯定就会冲过来,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把足够多的炮弹送过去,如果那里...”

“别说了”梅赫里摆了摆仅存的右臂,朝身边一个正在整理信件的中年女人大声说道,“萨沙,你带孩子们负责距离最近的14号阵地。其他人跟我走!”

章节目录 第20章 新兵怕炮 >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卫燃第一个站起来说道,却一个没注意撞在了头顶的原木上,顿时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当然包括你”梅赫里话音未落,已经冲出了潮湿的地下掩体。

在这位独臂老人的带领下,卫燃和一群阿留申从其他地方组织来的士兵沿着错综复杂的战壕,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一处弹药堆放点。

“优先搬炮弹和弹药箱!”阿留申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随后往肩膀搭了两条弹链,又扛起一个木头箱子,一刻不停的继续沿着战壕往前跑。

在他的身后,不管是独臂老人梅赫里,还是那些身上连枪都没有的士兵,全都力所能及的拿上尽可能多的物资紧随其后。

轮到卫燃的时候,他伸手抓起一个弹药箱抗在肩膀上,足有五十来斤的重量顿时让他身体都跟着一晃。而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士兵,已经手脚麻利的往卫燃的衣服口袋里分别塞了一个大号的弹夹。

根本不用看,单单那两个弹夹的大小和重量他就知道,这玩意儿应该是给反坦克枪用的14.5毫米钢芯穿甲弹。但这些许的熟悉感不但没有任何安慰作用,反而让卫燃的额头冒出了冷汗,用反坦克枪打坦克,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差事!

在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的照耀下,卫燃扛着足有四五十斤重的木头箱子,跟着大部队在泥泞的战壕里跌跌撞撞的前进,时不时的,便有趴在战壕上开火的苏联士兵哀嚎着滑进战壕底部,溅起大片大片的泥泞。

“轰!”

一声几乎近在咫尺的爆炸从战壕外响起,几位趴在战壕上的士兵被巨大的冲击波掀上半空,零零碎碎的掉下来好像被熊孩子扯碎的洋娃娃一样落的遍地都是。

根本不敢看刚刚砸到自己后脑勺的东西是什么,卫燃扛着木头箱子,挣扎着在混合着血液和腐肉的烂泥中重新站起来,弓着腰继续跟着身前的人玩了命的往前跑。

蜿蜒曲折纵横交叉的战壕里,几乎每个岔路口都能找到用木板制作的简易路牌,在领头的阿留申带领下,众人在错综复杂的战壕里快速前进,汇合了其他帮忙运送弹药的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18号和19号阵地的岔路口。

根本没有犹豫,卫燃扛着弹药箱就往19号阵地的方向跑,而在他前面领路的,恰恰就是那位阿留申。

沿着脚下这条狭窄的战壕走到尽头,只见这片阵地就像是一串被绳子穿起来的珠子一样,松散的布置着四门ZIS-3型反坦克炮。这四门反坦克炮相互之间的战壕里,还靠墙坐着一些手持反坦克枪,随时等待爬上战壕还击的士兵。

正当卫燃放下弹药箱,正准备从兜里掏出那两个硕大的弹夹时,一发炮弹竟然命中了最远处的一门火炮!

轰隆隆的巨响中,腥臭的烂泥下雨一样劈头盖脸的从天上落下来,甚至卫燃亲眼看到,离着自己不算太远的一个士兵硬生生被落下来的小半截火炮防盾拦腰切成了两半!

> 轰隆隆的爆炸越发密集,不管是坚守阵地的士兵还是帮忙运送弹药过来的卫燃等人,全都瑟缩在战壕里根本抬不起头。

不知什么时候,一声格外清脆的哨音从战壕拐角处传来,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带着眼镜的中年军人用力晃动着已经点亮的手电筒。

这微弱的黄色灯光像是信号一样,周围的士兵立刻站起来,连头上背上的烂泥都来不及抹一下,便重新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用手中开始还击。而仅剩的那三门反坦克炮,也在炮组成员的操纵下,快速打出了一发发的炮弹!

这一轮反击成效斐然,那些原本已经在火炮的掩护下摸到距离他们的阵地不足500米的德军坦克立刻或是发生殉爆,或是烧起大火,更有些干脆的失去控制撞到了同伴,顺便也将躲在身后的德军步兵给彻底暴露出来。

更让卫燃诧异的是,带他们过来的阿留申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便冲到那具被腰斩是士兵旁边,从对方的手中接过至死都紧握着的反坦克步枪搭在战壕上,稍作瞄准之后便扣动了扳机!

混杂在炮火声中的枪响变得格外混杂,但被那支反坦克枪巨大的后坐力推动的阿留申,却又让相隔不到五米的卫燃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跟着那些士兵返回弹药库搬运物资,更没有像阿留申那样毫不犹豫的接过阵亡士兵手中的武器和责任。卫燃在夜色的掩护下,慌不择路的将身体瑟缩到了自以为安全的角落。

卫燃不得不承认自己怂了,那一枚枚近在咫尺爆炸的炮弹,那震的耳朵不断嗡鸣乃至根本听不到面对面的人在说什么的巨响,那些被炸起来的烂泥和残肢断臂,甚至炮弹落地前的恐怖哨音,这一切让侥幸活过了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卫燃立刻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的飘了,否则又怎么会如此草率的决定让牛皮本子把自己送回来?

和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巷战不同,这种交战火炮洗地带来的恐惧远比城市废墟里的狙击手和巡逻队更具威慑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卫燃才真正体验到,在一场惨烈的战役或者战争中,个人到底是有多么渺小。

“你!别在那里躲着!”

突然,一支大手将打着哆嗦的卫燃从阴影中拽了出来,用手枪顶着他的脑门,恶狠狠的在他耳朵边喊道,“要么滚回去抬弹药箱,要么赶紧过来帮忙!我们现在缺一个弹药手!”

根本不给卫燃反抗的机会,这名格外强壮的士兵已经拉着他的手腕赶到弹药堆放点,抬手指着离得最近的火炮阵地继续扯着嗓子喊道,“你只要负责给他们补充弹药,明白吗?回答我!明白吗?!”

“明白!”

被这一通吼炸醒的卫燃立刻扯着嗓子回应了对方,随后弯腰抱起一枚十多斤重的炮弹,缩头缩脑的飞奔向了不远处的反坦克炮阵地。

而在他的身后,那名壮汉浑不在意的从阴影里揪出第二个同样被火炮吓傻的新兵,一番询问之后,竟直接对着他的脑门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章节目录 第21章 暂时的安宁 > 顿河19号阵地,淤积着雨水和腐烂尸体的战壕里,一群基本没多少战斗经验的新兵在阿留申以及几位老兵的带领下,操纵着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枪,一次次将逼近战壕线的德国坦克赶了回去。

同样参与其中的卫燃此时已经彻底没了任何其他想法,只是气喘吁吁的和几名士兵一起,一次次往返于弹药堆放点和火炮阵地之间,为那门反坦克炮提供充足的炮弹。

时不时砸在阵地附近的炮弹将腥臭的淤泥和残肢断臂扬起,随后又劈头盖脸的落到附近几乎所有幸存者和尸体的身上。

但包括卫燃在内的所有新兵,早已没了开始时的战战兢兢,最多也只是抹掉脸上遮挡视线的污物,继续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至于那被甩掉的污物到底是烂泥还是烂肉,或许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所有人知道,只要脚下这个阵地还在,只要阵地对面的德国人还在,死亡只不过或早或晚注定的结局罢了。

反坦克炮阵地的炮声,砸在阵地附近的炮弹爆炸声,反坦克枪以及那几台德什卡重机枪的嘶吼,这一切的噪音袭扰下,卫燃的听觉早已经被几乎没断过的嗡鸣声取代。

但即便如此,借着德国人一次次打上夜空的照明弹,他也能隐约看到,时不时的便有一个或高或矮的身影,抱着用铁丝捆成一捆的手榴弹冲出战壕,不久之后,在被战壕遮挡的视觉盲区之外,便会传来一团仿佛在燃烧生命的闪光。

终于,在头顶渐渐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道道带着长长尾焰的流星从身后顿河的方向撕碎了夜空,狠狠的砸向了几乎随时都要撕开19号阵地的德军士兵以及他们的坦克装甲车。

“喀秋莎!是喀秋莎!是我们的喀秋莎!”

阿留申连长扯着嗓子惊喜的大呼小叫,这一夜的战斗已经让他这名少尉晋升成为了这片阵地的连长,至于19号阵地曾经的最高指挥官...

近乎失聪的卫燃看了眼不远处已经变成弹坑的阵地指挥所,疲惫的将刚刚抱起来的炮弹又放回木头箱子,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弹药箱上。

他此时虽然根本听不到阿留申连长在喊什么,但猜也能猜到是那个让二战时期无数一线士兵魂牵梦绕又期盼已久的女性名字——喀秋莎!

在这轮火箭炮打击过后,持续了几乎整夜的战斗总算暂时停了下来,除了几个放哨的士兵,其余几乎所有人都疲惫的瘫坐在地,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

不久之后,一些年龄跨度极大的女人,以及十几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用小篮子送来了勉强算是干净的饮水以及两大筐掺杂了锯末的黑面包以及一小块水煮过的鱼肉。

将食物塞进每个还活着的人手里,这些女人和孩子们弯下腰,相互协作着将浸泡在泥水里的伤员抬往后方医院,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还零敲碎打的或是送来一枚炮弹,或是几个手榴弹,又或者一串弹链甚至几个弹夹。

将这些弹药补给分门别类的送到弹药堆放处之后,他们沉默的抬起阵亡的士兵,沿着一条格外安静的战壕,将他们送往集体墓地。

在这些人一次次的往返中,弹药堆放点的储量肉眼可见的充盈起来,泥泞的战壕里不但阵亡士兵的尸体和伤员没了,甚至还在几个关键位置铺上了一层手腕粗的原木,总算是勉强让活着的人不用继续泡在泥水里了。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但刚刚勉强恢复听觉的卫燃却猛的抬起头,随后便看到一个身穿苏联军装,头戴船帽的女兵正将手中的莱卡相机从阿留申连长的身上移开。

而作为被拍照对向的阿留申显然对这位女兵格外熟悉,只是疲惫的抬了抬不断颤抖的手,随后嘶哑着嗓子问道,“卓娅,其他阵地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 收起相机的卓雅叹了口气,悲伤的答道,“隔壁的18号阵地损失是最惨重,在战斗结束后只剩下不到10个人和两门反坦克炮勉强还有战斗力。”

“梅赫里大叔...”

阿留申旁边的一个年轻士兵刚刚问出口,那位女兵卓雅便摇摇头,“他炸毁了一辆德军坦克...”

原本正准备问些什么的卫燃重新靠着潮湿的战壕缓缓坐下,几次试图将他知道的历史进程高速周围的人,但最终却紧闭着嘴没有吐出半个字。

就算说了又怎样?除了被当作疯子,对这场战斗根本没有任何的帮助。甚至就算阿留申连长信了他的鬼话,难道他们就能放弃这片阵地?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易的放弃,不久前被抬走的那些尸体又有什么意义?

“万尼亚!万尼亚在哪?!”阿留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嘶哑着嗓子喊道。

“我在”一名光着膀子的壮汉从不远处站起来回应道。

卫燃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这名壮汉恰恰是昨天晚上把他从战壕角落揪出来,并且给他安排了弹药手工作的人!

“统计一下我们的情况,顺便问问新兵什么时候补给过来。”

阿留申连长话音未落,已经踩着个简易的木梯子爬上去,贴着战壕的边缘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又赶紧跳回了战壕。

闻言,万尼亚立刻沿着战壕开始轻点人数,而那位女兵卓娅,也将相机镜头对准了一个正在擦拭反坦克枪的年轻士兵。

短暂的休息过后,勉强填饱肚子的众人被阿留申连长组织起来,有条不紊的修理着一片狼藉的战壕。

“你叫什么名字?”

万尼亚一手拿着个小本子,一手拿着铅笔,朝正在给反坦克炮阵地挖掘排水沟的卫燃问道。

“维克多”

卫燃直起腰气喘吁吁的答道,同时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腰间的手枪枪套,昨晚他可是亲眼见过,对方用那支手枪打死了好几个崩溃的新兵。

“是个好名字”万尼亚夸赞了一句之后,头也不抬的继续问道,“认不认识字?”

“认识!”卫燃赶紧点点头,“我是64集团军战地邮局的邮差,我认识字!会使用相机,还...”

“继续挖你的排水沟”

瓦尼亚可没时间听卫燃废话,扫了眼仍旧斜挎在卫燃肩膀上的邮差包,潦草的记下几笔立刻拉住了另一名士兵重复刚刚的问题。

章节目录 第22章 不需要信纸的人 > “这就完了?”

卫燃愣了愣,见万尼亚看向自己,立刻拿起戳在烂泥上的铲子继续卖力的挖掘着充斥着弹片、弹壳以及尸体碎块的排水沟。

在众人叮叮当当的忙碌中,19号阵地的战壕被重新加固,期间卫燃甚至冒险踩着梯子往战壕外看了一眼。

昨晚那场战斗远比他以为的更加艰难,最近的一辆德军坦克残骸甚至距离战壕线正前方的铁丝网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

而这样的坦克残骸,在这片化作焦土的战场上几乎比比皆是,但比坦克残骸更多的,除了大大小小仍在冒着青烟的炮弹坑之外,便是死状各异的德军士兵。

甚至在某些尸体上,还有几只格外肥硕的乌鸦在一次次的弯腰鞠躬中顺便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但比这些乌鸦更大胆的,却是几个同样从尸体上索取好处的士兵,不管是手指头上的金戒指还是一些德国硬币,这些东西只要能寄回家,都能换来一家人果腹的食物,而对方生前没抽完的香烟,则是战壕里最受欢迎的德国土特产。当然,更多时候换来的,却是对面德国狙击手打出的子弹。

但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禁止,甚至不但不会被禁止,还会得到阵地指挥官明里暗里的支持。相比那些身外之物,或许生命在这里真的是最廉价最不值得在意的东西。

“阿留申,统计完了。”趁着中途休息的功夫,万尼亚找上了19号阵地的临时指挥官,而有意凑过来的卫燃也立刻伸直了耳朵。

“不算你我,还活着的有57个人,包括6个孩子,最小的13岁,以前都是梅赫里的邮差。”

万尼亚见阿留申不作声,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算那些孩子和你我,这些人里识字的有11个,其中包括一名兽医和一名集团军的邮差,一名通讯员,另外还有两个和我一样的人。剩下的6个人是反坦克炮的炮长和副炮长。”

“补充兵力呢?怎么还没到?”阿留申翻了翻瓦尼亚递过来的笔记本问道。

阿留申摇摇头,“除了18号阵地那边过来的8个幸存士兵,短时间不会有补充兵力了,而且我们还要承担18号阵地的反击任务。”

阿留申闻言皱起眉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之后,这才冷静的说道,“让那三位炮长分别带五个人去18号阵地操纵那两门反坦克炮,多出来的炮手班先用其他武器,一旦那两门炮出现减员立刻补上!提醒他们,在战斗再次打响之前,抓紧一切时间让那两门炮恢复战斗力!”

“明白!”万尼亚立刻应和道。

“让那两个人过去监督他们,另外让留下来的三位副炮长立刻组建新的炮手班,同样提醒他们,在战斗再次打响之前,必须形成战斗力。”

阿留申连长弹飞烟头最后补充道,“就这些,把其他识字的人都叫过来吧。”

万尼亚点点头,立刻解下挂在腰间的铁皮喇叭,对照着本子上的人名开始集结。

短短不到五分钟,三位炮长带着各自分到五名有经验的老兵,在两位满脸凶相的士兵带领下离开了19号阵地。而卫燃也和其他两个人一起,被万尼亚叫到了阿留申连长的面前。

“大家先各自介绍一下吧”

阿留申连长说话的同时散了一圈烟,这次连从不吸烟的卫燃也接过一颗点上用力吸了一口,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就你先开始吧”

阿留申没在意卫燃的失态,随手指了指一个看起来至少四十来岁的男人。

这个中年人局促的说道,“我是卡拉奇本地的兽医西里尔,被征召过来担任医生的,但我手里根本没有任何药品,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我是18号阵地的通讯兵贝舍夫”紧挨着兽医西里尔的年轻士兵自我介绍道,“目前我们和后方的电话线已经断了,在电话线重新接好之前,我们只能通过人力联系。”

“维克多”仍旧在咳嗽的卫燃费力的说道,“64...64集团军的战地邮...邮差。”

“不会吸烟就别浪费了这些好东西”

阿留申从卫燃的手里拿走只抽了一口香烟塞进嘴里,猛嘬了一口之后,喷云吐雾的问道,“贝舍夫,电话线多久能连通?另外我们有无线电台吗?”

> 年轻的通讯兵贝舍夫思索片刻后答道,“如果后方和我同时维修,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至于无线电,18号阵地之前曾经得到过一台,但在天亮前已经被倒塌的柱子砸坏了,19号阵地的指挥所我还没找...”

“19号的指挥所已经没了”

阿留申摆摆手,扭头看向卫燃,“你对这里的战壕线熟悉吗?”

卫燃摇摇头,在对方失望的眼神中同样失望的说道,“不熟悉,我本来昨晚就该带着顿河阵地的信件回到对岸的。”

“哦!我想起来了”

阿留申恍然大悟,“你就是昨晚在梅赫里的邮局里主动提出帮忙的那个邮差?”

卫燃立刻点头,“对对对!就是我!”

“你还会什么?”阿留申耐着性子问道。

“我会拍照”

一心想找到个相机的卫燃下意识的蹦出个答案,随后又赶在对方开口之前抢着说道,“我还会看地图和地形图!”

“还算有点儿用”

一直站在最边缘位置的万尼亚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卫燃以及身前的阿留申连长听的清清楚楚。

阿留申连长像是没听到一样,扭头看向兽医西里尔,“你对这里的战壕熟悉吗?”

“熟悉!”

兽医西里尔格外自信的答道,“我还参与过这些战壕的挖掘工作,就算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既然这样,在贝舍夫修好电话之前,你带领那六个孩子负责和后方联系传达作战命令,顺便帮我们带着弹药和物资补给回来,如果能找到用的上的药品也一定带回来。”

“没问题!没问题!交给我吧!”兽医西里尔激动的答道。

“阿留申连长,我,我呢?”卫燃追着问道。

阿留申沉吟片刻后问道,“你还有信纸吗?空白的信纸。”

“有!有!”

卫燃赶紧打开帆布邮差包,这个邮差包别看样子丑,但防水性能还算不错,而且因为卫燃一直穿着雨衣,倒是并没有让包里面的东西受潮打湿。

阿留申连长看了看卫燃掏出来的信纸,弹飞烟头一边往远处走一边说道,“趁着休息时间组织大家给家里写封信吧!”

“没问题!”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分出几张准备递给阿留申连长以及那位名叫万尼亚的壮汉,却不想却被一边的兽医西里尔按住了刚刚抬起的手腕,随后隐晦的朝卫燃摇了摇头。

见后者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兽医西里尔却根本没撒手,直到阿留申连长和那位万尼亚走远了,这才低声解释道,“他们不需要信纸,以后也不要给他们信纸。”

“为什么?”卫燃不解的问道。

“他们两个都是苏卡,从劳动矫正营出来参军的苏卡。”

西里尔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可以联系了,就算有,他们的信也根本寄不到矫正营。”

章节目录 第23章 晚送的信 > 明媚的阳光笼罩了顿河畔的19号阵地,除了零星响起的冷枪冷炮和头顶不断俯冲的轰炸机,战场两侧都陷入了难得的平静安宁。

腥臭的战壕里,分布各处的苏联红军士兵各自从卫燃手里分到了两页信纸,安静的书写着让家人安心的谎言,随后往里面包上几枚勋章又或者缴获来的戒指,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其叠成三角形,写上地址交回了卫燃的手里。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几个人直接将信纸撕成长条用来当作卷烟纸又或者干脆贴在伤口上充当着纱布的作用,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些信纸或许是整个19号阵地相对来说最干净的东西了。

临近中午,兽医西里尔带着六个孩子从大后方送来了一些煮熟的马铃薯,以及两大桶掺杂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红菜汤,让几乎所有人格外兴奋的是,他们还带来了两瓶伏特加。

在阿留申连长的监督下,其中一瓶被年龄最小的孩子送到了隔壁的18号阵地,另一瓶则被倒进一个汤桶里兑上清水,然后给每人分了满满的一大勺。

“连长,有个坏消息。”兽医西里尔端着自己的水壶找上了阿留申。

后者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卫燃,扬起水壶抿了一大口之后点点头,“说吧。”

兽医西里尔弯下腰,压低声音说道,“就在刚刚,德国人突破了62集团军的右翼防线,有两个师被德国人包围了。”

“你说什么?!从哪得到的消息?”

阿留申连长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而坐在他另一边的万尼亚更是直言不讳的说道,“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通讯兵告诉我的”兽医西里尔生怕阿留申两人不信,继续低声说道,“这消息绝对是真的,那个通讯兵和我是一个镇子上的。”

“马上组织所有人搬运弹药!”阿留申立刻站起来,“万尼亚,去指挥部想办法再要一些人过来!”

“不用了”

兽医西里尔叹了口气,指着头顶的飞机说道,“因为德国人的轰炸封锁,东岸的物资和补充兵力已经很难运过来了,恐怕只有等到晚上才行。”

“等到晚上,对面的德国人恐怕会更加疯狂。”阿留申连长脸色冷厉,“他们在佯攻,恐怕等解决了62集团军...就该轮到我们了。”

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卫燃暗自点头,事实也确实像阿留申连长猜测的那样,1942年的7月25号,也就是两天后,德军就会对64集团军的右翼发动进攻。

7月29号,双方仅仅交战了4天的时间,失去支援和补给的64集团军便不得不后退到了顿河的东岸。为此,斯大林甚至失望的撤掉了铁木辛哥的司令员职务,换上了戈尔多夫中将。

现在卫燃只是期望19号阵地的人能在29号之前,跟着64集团军的大部队撤到顿河东岸,否则的话,他们面临的唯一结局便是被注定强渡顿河的德国人轰成战壕里的烂泥。

阿留申连长思索片刻抬头说道,“西里尔,找个年龄最小的孩子过来,另外让其他的孩子们立刻返回阵地后方。”

“好,好的!”兽医西里尔闻言,赶紧沿着战壕跑没了影子。

“维克多,大家的信都写好了吗?”阿留申连长朝卫燃问道。

“大部分都写好了,还有一部分...”

“我知道,不用管他们了。”

阿留申连长不等卫燃说完便摆摆手,“维克多,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邮差,是个有战斗力的士兵,你懂我的意思吗?”

> “我明白!”卫燃咬着牙点点头,坚守19号阵地,本来就是他的回归任务之一,所以即便知道阿留申连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卫燃也根本没得选。

“明白就好”

阿留申连长沉默片刻后,低声问道,“信...能...能寄到矫正营吗?”

卫燃张张嘴,最终硬着心肠摇摇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能寄到图拉吗?”阿留申连长声音低的几乎已经被顿河方向时不时响起的航弹爆炸声彻底掩盖。

“不走战地邮局或许可以”卫燃顿了顿,随后补充道,“但是时间可能会有些慢。”

“没关系,慢点儿没关系。”阿留申松了口气,和身边的万尼亚激动的对视一眼,哆哆嗦嗦的低声说道,“能...能给...给我...”

“可以!”

卫燃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立刻打开邮差包,找出剩下的十几张信纸以及一支钢笔和一支铅笔塞到了阿留申的手里。

“谢谢”

万尼亚微不可查的嘟囔了一句,赶在兽医西里尔带着孩子回来之前,将阿留申分给自己的信纸以及铅笔塞进了怀里。

“阿留申连长,他是尼古拉,这里最小的孩子。”兽医西里尔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推到身前介绍道。

见这个名叫尼古拉的孩子看向自己时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儿,阿留申连长叹了口气,随后贴着卫燃的耳边说道,“把邮差的工作交给我们的尼古拉吧,另外告诉他躲在后方指挥所附近不要再回来了。”

说完,阿留申和万尼亚便相继起身离开,躲到了没人的地方。

“你叫尼古拉?你也是个邮差?”卫燃说话的同时将早晨分给自己的黑面包掏出来递给了对方。

尼古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掺杂着锯末的黑面包,“我和其他同伴以前都帮梅赫里爷爷送信。”

卫燃看了眼兽医西里尔,后者立刻拿开搭在尼古拉肩膀上的大手,干脆的转身离开,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谈话空间。

看了看左右,卫燃摘下挂在肩膀上的邮差包,帮尼古拉挂在肩膀上低声说道,“尼古拉,邮差的责任是什么?”

“准时准确的把每一封信每一个邮包送到等待它的人手上。”尼古拉毫不犹豫的答道,自从得到这份邮差的工作后,这样的问题,梅赫里爷爷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他们了。

“这个邮包里的信非常重要”

卫燃再次看看左右,最后索性把嘴贴到对方的耳边低声说道,“根据阿留申连长的秘密命令,你需要在8月1号的当天中午,把这些信送进战地邮局。记住,必须是8月1号的中午,绝对不能提前。在这个时间到来之前,你要一直跟着后方指挥所,他们去哪你就去哪,明白吗?”

“我明白!”尼古拉踮起脚尖,同样贴着卫燃的耳朵悄声重复道,“8月1号中午,绝对不能提前!”

“现在就出发吧”卫燃拍了拍尼古拉的肩膀,“8月1号,我会去战地邮局询问你有没有准时把这支邮包里的信件送过去。”

尼古拉像模像样的朝卫燃敬了个礼,用自己的雨衣盖住硕大的邮差包,瘦小的身体沿着战壕三转两转便跑没了影子。

章节目录 第24章 愿望是在红场崴脚 > 在小邮差尼古拉离开后的一个小时,阿留申连长以及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万尼亚也再次找上了正在弹药堆放点无所事事的卫燃。

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用雨衣布料包裹的小包塞进卫燃的衣兜,一脸凶相的万尼亚随后递给卫燃两枚金戒指,同时低声说道,“如果能活下来,麻烦把那些信寄出去吧,如果...算了,就这样吧。”

卫燃接过金戒指攥在手心,同时用力锤了锤胸口,“肯定把它们送到!”

“但愿如此”

阿留申连长笑了笑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指挥着众人继续加固战壕,顺便给19号阵地仅剩的三门反坦克炮挖掘新的火炮阵地。

在众人的忙碌中,天色渐渐变得昏暗,瓢泼大雨也在太阳落山后突袭而至,同时顿河方向的爆炸声也愈演愈烈以至于连正东方向的夜空都被映成了不断闪动的橘红色。

但除此之外,好消息却也不少,至少阵地对面的德国人罕有的并没有发起进攻。等到半夜的时候,兽医西里尔还给19号阵地领回来足足100名补充兵力以及两门冒险用挽马拉过来的反坦克炮和两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当然,还有与之配套的大量弹药。

甚至就连一整天没见的通讯兵贝舍夫也终于接通了和后方总部的电话线,不但如此,他还从大后方带回来一位背着无线电的火炮观察员卡泽。

但如此富足的增援却让阿留申和万尼亚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如果昨晚有如此凶猛的火力,德国人的坦克根本不可能是开到距离铁丝网仅仅只有不到10米的位置。

但今晚或者明晚呢?总部到底想让他们用这些增援抵抗住怎样汹涌的敌人?

这个问题直到阿留申安顿好那两门新加入的反坦克炮以及重型迫击炮,都依旧没有个清晰的答案。

好在得益于那些增援士兵的加入,卫燃等人总算可以钻进战壕一侧开出的掩体里好好休息休息了。

脱掉脚上的靴子和帆布绑腿,卫燃揉了揉早已经被泡的发皱的双脚,随后躺在了用空弹药箱勉强拼出来的铺位上。

“这次我们有这么多补给,肯定能把德国人打回去!”一名从昨晚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年轻新兵激动的和相熟的同伴说道。

在煤油灯提供的昏暗亮光中,卫燃和不远处的兽医西里尔相互对视一样,各自苦笑着摇摇头。

“维克多,你是个邮差,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兽医西里尔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向往,“不像我,直到战争开始前,大半辈子都在和牛羊马打交道。”

“是啊,去过很多地方...”卫燃摘下潮湿腥臭的船帽扣在脸上,挡住了头顶簌簌而下的泥土,脑子里也跟着浮现出了这几年在俄罗斯留学时旅游过的城市景色。

“维克多,莫斯科,你去没去过莫斯科?”兽医西里尔突然来了兴致,半坐起来靠着个弹药箱兴致勃勃的问道,甚至连周围几个同样在休息的士兵也压低声音,支起了耳朵。

“去过”

浑然不知已经成为焦点的卫燃迷迷瞪瞪的说道,“我去过莫斯科很多次,那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那里有什么?”兽医西里尔追着问道。

> “那里什么都有”卫燃说完,在心里默默追加了一句,“就是没有红色的苏维埃。”

“你就不能说的详细点?”兽医西里尔不满的扯掉了卫燃扣在脸上的船帽。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注意到几乎所有地下掩体里休息的士兵都在看着自己,甚至连原本挂在头顶的煤油灯,也被取下来放在了自己身边的空箱子上。

“对!详细说说!”一个看着脸生的士兵向往的催促道,“你去过红场吗?那里大不大?有没有见过斯大林同志?”

“放屁!维克多只是个邮差,他怎么可能见过斯大林?!”

另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士兵纠正了前者,随后期期艾艾的问道,“克里姆林宫呢?它是不是比红场还大?”

“你们就不能闭上嘴巴安静的听维克多说说?”

兽医西里尔用一个掉瓷严重的搪瓷缸子敲了敲屁股底下的空箱子,随后小声说道,“谁还有酒?看来我们的邮差同志没喝到伏特加之前是不打算和我们说说莫斯科都有什么了。”

“酒就算了”回过神儿来的卫燃赶紧摆摆手,他可喝不惯那些对了酒精的凉水。

“维克多,你该不会没去过莫斯科吧?”兽医西里尔狐疑的说道。

“去过,我当然去过。”

卫燃苦涩的笑了笑,尽量不去和周围那一双双期冀的眼睛对视,语气飘忽不定的介绍道,“红场很大,差不多有八九公顷那么大。它的地面全都铺着凹凸不平的条石,晚上从那里走,一个不小心甚至可能会崴到脚。”

如此简单的描述让周围的士兵发出压抑的哄笑,随后其中一个人问道,“克里姆林宫呢?它有多大?”

“差不多有三四个红场那么大”

卫燃索性盘腿坐在木头箱子上,一边揉捏着泡的发皱的双脚,一边根据暑假时去莫斯科游玩看到的景象,尽可能的给周围的人描述那里看到的一切。

“等战争结束之后,真想去莫斯科看看。”

一名满脸胡茬的士兵捧着搪瓷缸子,满脸向往的说道,“我要去红场走走,看看是不是真的像维克多说的那样会崴到脚。”

“别傻了”

另一个年龄看起来稍小些的士兵一口喝光了搪瓷缸子里兑了伏特加的水,颇有些失落的说道,“等战争结束,我们恐怕早就死了,这辈子根本不可能看到莫斯科是什么样子了,也根本没机会在红场崴了脚。”

“那又怎么样?”

之前那名满脸胡茬的士兵满不在乎的放下塘瓷缸子,“就算我看不到也没关系,我儿子肯定有机会看到。他才五岁,而且已经跟着他妈妈躲到了萨拉托夫,我就算活不到战争结束,至少也不能让德国人打到萨拉托夫!”

“萨拉托夫?哼!”兽医西里尔点上烟斗狠狠的吸了一口,“连顿河都别想过去!”

章节目录 第25章 如果能活到战争结束 > 瓢泼大雨笼罩的19号阵地难得的陷入了安静,潮湿昏暗的掩体里,卫燃被几名年龄各异的苏军士兵围在中间,绞尽脑汁的结合着自己学过的苏联历史知识以及曾经的旅游经历,耐心的回答着周围士兵提出的各种问题。

甚至他毫不介意打着“想象”的借口,帮他们一起“畅想”战争结束后的美好世界。毕竟,这些士兵有很大可能会在几天之后和19号阵地一起被德军推平,就算有运气好的能活下来,想活到苏军打进柏林,那概率也和中彩票没多大的区别。

“如果真像你说的就好了”

兽医西里尔吧嗒着即将燃尽的烟斗,“如果真能活到战争结束,就算那时候的一切不像维克多胡乱猜测的那么好也没关系。”

坐在西里尔身边的一名士兵身体后仰靠在充当墙壁的原木上,“是啊,如果真能活到战争结束,我一定也像维克多一样做个邮差,去每个城市都走走。”

“你在战壕里都会迷路,还打算做个邮差?”

和那名士兵相熟的一位乐不可支的调侃道,“说不定等你把信送到的时候,收信人家门口的信箱都长满黑蘑菇了。”

低矮潮湿的掩体里传出哄堂大笑,站在掩体门外阴影里的阿留申仰起头,任由密集的雨珠砸在脸上,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如果真像你们说的就好了,如果真能活到战争结束就好了。”

沉默寡言的万尼亚轻轻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默不作声的拎着熄灭的手电筒,快步走过掩体门口,走向了不远处的反坦克炮阵地。

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阿留申连长没有打扰掩体里听故事和讲故事的士兵,默不作声的转身走向了战壕另一边的迫击炮阵地。

稀里哗啦的暴雨肆虐了整整一夜,战壕里的积水再次淹没了脚踝,被万尼亚临时组织起来的新兵们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工兵铲和镐头,给阵地上那五座至关重要的反坦克以及两门120毫米口径的重型迫击炮加紧修筑防水墙。

而在掩体里,讲了大半夜“未来故事”的卫燃也终于合上眼睛,在助眠的暴雨声中进入了梦乡。

“哒哒哒!”

足以惊醒所有人的重机枪开火声突兀的响起,尺长的枪口焰在丝毫没有衰弱的雨幕中格外的显眼。但紧接着,这宛如警钟一样的机枪扫射声便伴随着一声惨叫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几乎连成一片的冲锋枪扫射声!

募然惊醒的卫燃下意识的一个打滚,随后便“哗啦”一声摔进了足以将他全身淹没的积水里。

挣扎着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污水,浑身湿透的卫燃借着挂在头顶的油灯看了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掩体里已经积蓄了足以淹没膝盖的雨水,甚至就连充当床铺的弹药箱上,除了惊醒的士兵还站着几只浑身湿透的黑老鼠。

而在掩体外面,刺耳的枪声,喊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嘈杂的交织在一起让心脏都几乎乱了节奏。

摸索着找到睡前放在身边的手电筒点亮,卫燃先摸了摸依旧装在口袋里的那两个反坦克枪弹夹,随后这才拿起了放在弹药箱上的莫辛纳甘步枪。

跟随着周围的士兵钻出掩体,雨幕中交火的声音越发清晰,但头顶的天色却依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根本没让他们等待多久,在一声沉闷的炮声中,一发照明弹被打上夜空,随后整片战场便被彻底照亮。

> 挣扎着爬上战壕的卫燃趴在充当掩体的沙袋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可随后看到的一幕却让他从后脑勺一路凉到了尾巴骨。

不知什么时候,至少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德国人已经在夜色和暴雨的掩护下,把铁丝网剪出了十来个足以让坦克开过去的大洞,而这道铁丝网距离战壕线的直线距离甚至连100米都不到!

几乎就在照明弹发挥作用的瞬间,19号阵地的好几个机枪火力点不约而同的开火,夹杂着曳光弹的火蛇瞬间的将几乎贴脸的德军士兵压制在了蓄满积水的弹坑里。

但紧接着,德军的火炮开始发威,密集的炮弹劈头盖脸的砸在19号阵地附近,甚至其中一个机枪火力点都被命中,连枪带人都在雨幕中炸成了碎片。

可即便如此,其余的火力点和趴在泥泞战壕上的士兵们也没有停止射击,拼劲全力将偷袭的德军士兵全都消灭在了铁丝网附近。

而随着19号阵地这边最先停止射击,从对面打过来的火炮竟也默契的停止了怒吼。

“我们的火炮观察员呢?!”阿留申连长贴着战壕大喊着问道。

“我在这!”昨天晚上才跟着通讯兵贝舍夫来到19号阵地的观察员立刻跑到了阿留申连长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阿留申大声问道。

“卡泽!”这名火炮观察员大喊着回应。

“我们的火炮什么时候能反击?”

“距离不够!”

卡泽大喊着回应,“西岸的炮兵阵地已经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毁了,东岸的火炮阵地距离太远够不到他们!”

阿留申愤懑的一拳锤在流淌着泥水的战壕墙壁上,“万尼亚!组织一批人立刻去把铁丝网补上!顺便多埋几颗地雷!”

“你们几个跟我来!”

万尼亚用手电筒的光束随意指了几个人,当光束无意中照到卫燃旁边那人脸上的时候却又动作极快的熄灭,随后隔了一段距离才再次点亮跳到了下一个人的脸上。

原本正准备起身的卫燃呆了呆,刚刚万尼亚无意中选中的人里,恰恰包括了睡前追着自己问红场有多大的士兵和那位想在战争结束后做个邮差的士兵!

他甚至记得,那位满脸胡茬的士兵还有个年仅五岁的儿子,更记得那个想做邮差的士兵似乎是个路痴,路痴到在战壕里都会迷路的程度!但他却根本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而那些被选中的士兵却毫无怨言,各自领取了地雷和铁丝网,立刻翻过战壕,匍匐前进消失在了狂躁的雨幕中。

不久之后,铁丝网的方向传来两声手榴弹爆炸巨响和隐隐约约的惨叫。

章节目录 第26章 最后几封信件 > 在所有人的等待中,身后正东方向的天际线渐渐泛起鱼肚白,那些出去维修铁丝网以及埋设地雷的士兵也重新跳进了战壕。

让卫燃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是,昨晚的那两位“听众”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听他们说,在他们爬到铁丝网附近的时候,万尼亚便先丢过去两枚手榴弹以防有装死的德国人,所以他们才能好运的活着回来。可即便如此,听说也有个不认识的倒霉鬼死在了德国人的冲锋枪下。

这次沦为“听众”的卫燃却根本没有发问的玉忘,他不知道那个没能回来的倒霉鬼叫什么,不知道他是否也已经打算好在战争结束后做些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牵挂的人,是不是昨天就已经把写好的信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那两位满脸庆幸的士兵讲出来的维修铁丝网工作经历,以及他们顺手从德国人尸体上带回来的各种战利品,带给卫燃的却是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个人脑子打成狗屎的战争年代,个人的理想和愿望远比不上战壕外面那道铁丝网的价值来的更重要。

“24号了...”

卫燃看着掩体出口外渐渐亮起的天色,默默的叹了口气,根据历史进程,明天德军就会对64集团军的右翼发起进攻,至于19号阵地是不是位于集团军的右翼,别说卫燃,恐怕包括火线提拔的阿留申连长都不知道。

在卫燃格外忐忑的等待中,战线对面的德军却偃旗息鼓根本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似乎天亮前的那次失败偷袭便是他们这一整天需要完成的KPI。

只不过,相比19号阵地的清闲,顿河方向的爆炸声在雨势稍稍减小之后便再次占据了主场。相应的,送往各个阵地的补给也跟着陷入了停滞。

“卡泽,我们的火炮阵地还没建好吗?”阿留申找上火炮观察员卡泽,焦躁的问出了自天亮后几乎每隔半个小时便会问一遍的问题。

正在摆弄那两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的卡泽摇摇头,站起来再次答复道,“恐怕要等晚上才行。”

“这两门迫击炮呢?”一直跟随阿留申左右的万尼亚追着问道。

“它们能打到对面的德军阵地,但一样够不到对方的火炮阵地,甚至我们连对方的炮阵布置在哪里都还没搞清楚。”

“我们要不要先摧毁他们的前线阵地?”万尼亚扭头朝阿留申问道。

“我们的炮弹只有80发”卡泽不得不提醒道,“他们该用在最需要的时候。”

“这两门迫击炮暂时还不能动”

阿留申连长最终还是用理智战胜了冲动,这两门迫击炮固然能打到对方的阵地,但却不一定能造成多大的伤亡,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引来德国人的火炮打击。一旦它们被对方的火炮摧毁,19号阵地会在接下来的防御中格外被动。

火炮观察员卡泽闻言松了口气,稍稍停顿片刻后说道,“阿留申连长,天黑之后,我和通讯员贝舍夫准备绕过对面德军的阵地寻找,寻找德国人的火炮阵地。”

“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阿留申连长立刻问道。

“我需要一个熟悉附近环境的向导”卡泽话音未落,阿留申和万尼亚立刻扭头看向了不远处兽医西里尔。

“西里尔!西里尔!过来一下!”万尼亚举着铁皮喇叭喊道。

原本正在和卫燃躲在战壕里聊天,顺便分享水煮土豆的西里尔立刻站起身,三两口吃掉最后一块土豆,踩着烂泥跑了过去。

“我们需要个向导”阿留申指着德军阵地的方向,“带卡泽和通讯兵贝舍夫去寻找德国人的火炮阵地。”

兽医西里尔脸色白了白,随后语气坚定的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天黑之后”卡泽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雨更大一些的时候。”

“没问题!”

兽医西里尔用力点点头,指了指卫燃的方向,“我在邮差维克多那里,需要出发的时候随时喊我。”

阿留申连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随后朝西里尔挥了挥手。

低着头回到卫燃的身边,西里尔拉着后者钻进了不远处的掩体,“维克多,帮我个忙。”

“什么忙?”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兽医西里尔从怀里摸出一个仅有巴掌大的铁盒子以及一个叠成三角的信塞给卫燃,“维克多,晚上我要带通讯兵贝舍夫和火炮观察员卡泽去寻找德国人的火炮阵地,如果...如果我没能回来,想办法把这些东西亲自交给我家人可以吗?”

卫燃愣了愣,“我记得...”

“我女儿17岁了”

> 西里尔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她一直想上战场,打德国人或者战场上救助受伤的苏联军人,就像她的父亲一样。但你看看躺在战壕外面的那些德国人尸体,看看被那些孩子们抬走集体掩埋的苏联士兵。

他们在这场战争里恐怕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我不想让她把生命浪费在这种鬼地方。所以这场战争交给我们就好了,只要我们打完了所有的战争就够了。”

西里尔再次把手里的东西往卫燃的手中递了递,声音也变得更小,“但这种想法写在信里,肯定会被战地邮局发现,我...”

“我明白了”

卫燃接过西里尔递来的铁盒子和信封,和阿留申以及万尼亚的信件一起仔细的用防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塞进怀里。

“谢谢,谢谢你维克多。”西里尔像是放下了重担似的松了口气,语气轻松的说道,“如果我能回来,我会来找你要回这些东西的。”

“我等你回来拿!”卫燃格外郑重的说道。

西里尔正准备说些什么,通讯兵贝舍夫从外面钻了进来,“西里尔大叔,卡泽喊你过去询问情况。”

“我马上就去!”西里尔重重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弯着腰钻出了掩体。

“维克多同志”

通讯兵贝舍夫同样将一枚三角形的信件递给卫燃,“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你和西里尔的谈话了,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收下这封信吧。”

“你也...”

“无所谓”贝舍夫坦然的转身钻出掩体,“通过战地邮局寄出去就可以,我只是通知我的未婚妻不用再等我了。”

捏了捏信封里包裹的一枚似乎是戒指的环状物,卫燃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重新掏出了怀里的防雨布包裹。

中午之后不久,肆虐的暴雨总算彻底停了下来,甚至连原本躲在乌云后面的太阳都冒出来,让泥泞的战壕变的格外闷热难耐,同时也让顿河方向的爆炸声越发的密集。

就在雨停之后不久,那些妇女和孩子再次送来了简单的吃喝,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昨天曾经来过一次的女兵卓娅。

“阿留申连长,你们阵地上是不是有个邮差?”卓娅找上阿留申连长问道。

“维克多!快过来!”阿留申根本没起身,直接扯着嗓子开始大喊。

卫燃本就一直偷偷盯着卓娅脖子上的相机,所以几乎在阿留申开口的同时,便赶紧站起来跑了过来。

“找我什么事?”卫燃故作不知的问道。

“帮我寄一封信”卓娅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卫燃挑着眉毛看了看地方递来的信封,这还是他在进入19号阵地之后,看到的第一封有信封的信件,而那个信封上,印刷体的“共青团真理报”字样也暗示了卓娅的身份来历。

阿留申连长递给卓娅一杯沉淀着沙子的凉水,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寄信了?”

“梅赫里大叔牺牲之后,指挥部命令邮局的萨沙带着那些邮差孩子在天亮前被送到了顿河东岸。”

卓娅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这才继续说道,“所以目前整个阵地,只有你们这里还有唯一的邮差了,我也只能把信件送到这里来了。”

“你认识小邮差瓦西里吗?他有没有跟着撤到对岸?”卫燃一边将信封抱进防水布一边疑惑的问道。

卓娅点点头,“应该是撤走了,现在阵地后方所有的孩子都已经撤到对岸了。”

卫燃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你怎么不跟着撤过去?”

“我是个记者”卓娅理所当然的说道,“这里是你们的阵地,同样也是我的阵地。”

阿留申连长不在意的提醒道,“但你手里的相机可阻止不了对面的德国人。”

卓娅放下手中的水杯,语气格外的肯定,“至少能让所有人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知道德国人在侵略我们的土地。”

“那也要我们的维克多能把你的信件送到目的地才行”正在擦拭冲锋枪的万尼亚头也不抬的说道,“但他现在连个防水的邮差包都没有。”

章节目录 第27章 真假苏联英雄 > 卫燃拍了拍胸口,“而且相比邮差包,我们只有打赢了这场战争,才需要考虑这些信件的事情。”

战壕里的众人闻言陷入了沉默,他们一厢情愿的想让整片阵地唯一的邮差帮他们把信件送达,却选择性的忘记了这名邮差也被困在19号阵地的事实。

“要不然...”

“我要留在这儿”卫燃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我回到后方,恐怕也不一定能安全渡过渡河。”

“那就一起打跑德国人!”阿留申用力拍了拍卫燃的肩膀。

“维克多”卓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相机红窗,“这盒胶卷还有最后三张底片,让我给你拍一张吧,说不定你能登上共青团真理报。”

“如果你真想在我身上浪费一张胶卷的话,不如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怎么样?”卫燃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提议道,只要能借来相机拍下一张照片,回归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那可不行,我的相机只有我能用。”

卓娅想都不想的便拒绝了卫燃的提议,随后似乎觉得如此干脆的拒绝有些不妥,赶紧解释道,“这台相机是我爸爸亲自从德国人的手里缴获的,也是他生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

“抱歉”

卫燃赶紧收回已经伸出的手,“你确实该保护好它,就像他想保护好你一样。”

“谢...谢谢”

卓娅的情绪似乎低落了不少,伸手从挎包里抽出一瓶伏特加递给阿留申连长,“这是我偷偷从后勤那里拿的,留给你们打跑德国人之后庆祝用吧,我要去18号阵地看看了。”

目送着卓娅离开,阿留申慢悠悠的将酒瓶子揣进兜里,脸上带着笑朝卫燃说道,“是个漂亮的姑娘,对吧?”

卫燃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后者已经转身走向了远处了的反坦克炮阵地,同时大声喊道,“所以为了保护这些漂亮的姑娘们,我们也要把德国人打回去!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周围本就因为卓娅的到来而凑过来的士兵们立刻声嘶力竭的给出了有力的回应。

“小胡子挑谁不好,非要挑这样一个对手...”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处战壕的核心,找了个阳光晒不到的阴凉处继续盘算着该怎么在明天的战斗中活下来,至于怀里那些信件该怎么送到,他却是自始至终都没考虑过。

随着太阳一点点西斜,19号阵地也再次被夜幕笼罩,可对面的敌人却像是忘了这里还驻扎着苏联红军一样,一整天都没有发起过任何进攻。

而在最宽敞的一座掩体里,轮换下来休息的士兵再次把煤油灯摆在了卫燃身边的木头箱子上,满脸期待的听卫燃继续给他们讲“邮差的未来故事”。

和昨晚不同,这一次听故事的人还多了阿留申连长和与他紧挨着坐在一起的卓娅,看他们俩人之间略显亲密的举动,以及周围人习以为常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并不是什么秘密。

> 然而还没等卫燃讲完他“去贝加尔湖附近送信”时看到的美丽景色,万尼亚却弯腰钻进掩体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阿留申,你和西里尔大叔出来一下。”

阿留申连长在卓娅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随后起身钻出了掩体。被围在中间的卫燃停下了嘴里的故事,随后和所有人一样,安静的停着掩体外的谈话。

“贝舍夫和卡泽已经准备好了”万尼亚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阿留申连长示意这三人凑到一起,随后低声说了些什么,后者则不住的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从忐忑和紧张变成了兴奋甚至期待!

“好了,我等你们回来!”

阿留申格外正式了抬手敬礼,目送着由兽医西里尔带领的通讯兵贝舍夫,以及火炮观察员卡泽离开19号阵地,在夜色中摸向了德国人的阵地后方。

直到三个人的影子也战壕拐角处彻底消失,阿留申连长朝万尼亚使了个眼色,随后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重新钻进了掩体。

“同志们,有个好消息。”

阿留申连长喜气洋洋的说道,“刚刚万尼亚从阵地后方得到一个消息,因为前些天卓娅的报导,19号阵地获得了一个推选苏联英雄称号的机会,这个宝贵的称号可以被授予一个炮组,也可以被授予一个战斗小队,更可以被授予表现英勇的个人。”

“苏联英雄?!”

“我的老天!如果得到这个英雄称号是不是有可能见到斯大林同志?”

“肯定能!我看报纸上很多苏联英雄都被斯大林亲自接见了!”

本就挤满了人的地下掩体立刻变成了热闹的菜市场,除了卫燃之外的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得到这个称号之后能见到谁,以及谁最有可能得到这个称号。

“好了,都安静一下。”

阿留申连长用手枪敲了敲手中的搪瓷缸子,“至于谁有资格被推选苏联英雄,要看接下来战斗的表现。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把推选苏联英雄的消息传达到19号阵地每一个活人的耳朵里,另外,五分钟之后,我们也把这个好消息用迫击炮通知对面的德国人,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力稍微配合我们一下!”

“乌拉!”不知道哪个激动的士兵主动大声喊道,这一嗓子像是在狼群里发出一声长嚎一样,立刻引起了海浪般的回应。

很快,原本拥挤的掩体走了个精光,刻意留到最后的卫燃在经过阿留申连长的时候停下脚步,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

“也许是真的吧,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激励他们的方法。”阿留申连长话音未落,便已经和卫燃错身而过走向了战壕的另一头儿。

前后不到五分钟,19号阵地仅有的两门120毫米迫击炮开始发出怒吼,将一枚枚重达16公斤的高爆炮弹打到了对面德国人的阵地上。

这是19号阵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罕有的一次主动进攻,对面本就占据火力优势的德国人虽然一时间没搞清楚他们在发什么疯,但却很快做出了回应,指引着火炮回敬了密集的弹药。

而在两方阵地侧面的一片茂密森林里,兽医西里尔带着通讯兵贝舍夫以及火炮观察员卡泽,趁着德国人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间隙,加快脚步冲向了他们的大后方。

章节目录 第28章 德国人的阴谋 > 隆隆的炮声中,19号阵地的士兵在阿留申连长的指挥下,推着那两门重达280公斤的重型迫击炮进入专门挖出来的掩体里,甚至连那五门zis-3型反坦克炮也都被一层层的沙袋保护的严严实实。

但诡异的是,在仅仅进行了不到五分钟的短暂反击之后,德国人那边竟然再次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有幸在阿留申连长的邀请下,第一次进入指挥所的卫燃疑惑的问道,“这些德国人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确实老实的过份”瓦尼亚同样疑惑的说道。

还不等阿留申连长说些什么,摆在指挥所中央桌子上的电话却突兀的响了。前者和万尼亚对视一眼,随后拿起了电话听筒。

“你说什么?!”

阿留申连长发出一声惊呼,随后连忙说道,“好,我知道了。”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阿留申连长急迫的扯来一张地图说道,“刚刚接到后方消息,一个小时前出发的火炮观察员卡泽发现,德国人已经从他们的阵地撤走了大量的兵力,现在对面那片阵地上最多只有不到100人!”

“我们要不要上去吃掉他们?”万尼亚兴奋的说道。

阿留申连长摇摇头,“除此之外还有个坏消息,德军开始从集团军阵地的东侧发起进攻,他们似乎准备从那里强渡顿河。

为此,我们旁边的18号阵地、14号阵地将被调往主力战场,这里只有靠我们和一公里之外的17号阵地执行防守任务了。”

“会不会有诈?”卫燃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阿留申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但命令应该已经传到那两个阵地了。另外不久之后,后方会给我们送一台无线电过来,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和卡泽他们进行联系。”

越听越像是调虎离山...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可不信那支牛皮本子会好心送他过来度假。而且最关键的证据在于,现在阵地上仅有的那五门ZIS-3反坦克炮的防盾上,可没有谁刷上九颗代表战绩的五角星。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战斗,而鉴于在7月29号,64集团军就会被迫撤退到顿河的东岸,所以综合所有的线索来看,能让其中一门反坦克炮积攒够9颗五角星的战斗,就会发生在接下来的五天里!

“不管对方在搞什么阴谋,通知所有人加强戒备!”

“阿留申,要不然我带一队人去对面...”

万尼亚还没说完,阿留申便再次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要冒险了,我们的人手并不多,经不起任何的损失。这个时候稳住现在的战线比什么都重要。”

说到这里,阿留申看向卓娅,“我送你回后方吧。”

却不想卓娅摇摇头,笑着说道,“我留下来陪你。”

阿留申正要说些什么,卫燃和万尼亚却已经主动离开了潮湿的指挥所,把空间留给了这一对男女。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从后方送来的无线电摆在了指挥所中央的桌子上,但偷偷摸到德军阵地后方侦查的火炮观察员卡泽却一整夜都没有传回来任何的消息。

> 在所有人忐忑的等待中,一整夜的时间平安度过,但顿河阵地东侧的交火声却越来越密集,甚至直到太阳再次升起来,都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随着天光大亮,寂静了一晚上的无线电却突兀的响起了卡泽的呼叫,大早晨天还没亮便被拉过来的卫燃立刻喊醒了睡在角落的万尼亚。

但在无线电频道里,卡泽呼叫的却并非19号阵地,而是整个顿河阵地大后方的火炮。

在双方短暂的交流结束之后不到两分钟,轰隆隆的炮声从身后的方向传来,带着哨音的炮弹划过19号阵地的上空,狠狠的砸在了德军阵地的大后方。

无线电频道里,火炮观察员一次次的通知苏军炮兵调整炮击范围,而头顶的哨音也在发生着些许的变化。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阿留申连长和卓娅也返回了指挥所,恰巧听到了卡泽传来的好消息——德国人的火炮阵地被炸毁了!

阿留申连长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下我们的压力就小多了”。

“要不要让卡泽指挥火炮把我们对面的德国人阵地也犁一遍?”依旧对另一头儿的德军阵地贼心不死的万尼亚怂恿道。

“算了”

阿留申连长想都不想的便摇摇头,“他们三个能找到德国人的阵地已经很不容易了,别让他们冒着暴露的风险再回来解决对面的那些德国人了,根本不值得。好了,你们两个去休息吧,接下来由我和卓娅负责守听。”

万尼亚闻言,立刻拿上原本充当枕头的小包,拉着卫燃离开指挥所,找了个相对比较干燥的掩体钻了进去。

“你不继续睡了?”

原本已经躺下的卫燃好奇的看着万尼亚,只见对方一手拿着个小锉刀,另一只手正准备从包里拿出来什么。

“不睡了,你先睡吧。”万尼亚动作一顿,顺势将手中的锉刀塞进了刚刚打开的挎包里。

卫燃也没在意,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胳膊便闭上了眼睛,这两天虽然因为下雨的缘故以及对面德国人可能存在的阴谋并没有发生交火,但连续讲了两个晚上的故事,大早晨又帮着守了俩小时的电台,他早就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不久之后,掩体里便响起了卫燃的鼾声,而原本闭着眼睛的万尼亚却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从包里拿出一把锉刀,和一块从炮弹壳上剪下来的铜皮,悄声走出掩体,寻了个干燥凉快的位置,躲躲闪闪的用小锉刀在那块铜皮上锉下细碎的淡黄色金属粉末。

而与此同时,在19号阵地的正前往,完成了火炮指引任务的卡泽三人此时正躲在潮湿的森林边缘,轮流用一台望远镜观察着毁伤效果。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兽医西里尔低声问道,同时还伸出手指了个方向,“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村子。”

“不要冒这个险了”火炮观察员卡泽摇摇头,低声说道,“万一那里驻扎着德国人,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没办法完成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没带着多少吃的,要不然你们在这里等等,我自己回去弄点吃的?”

兽医西里尔打开自己的麻袋包朝两人展示了一番,这里面除了一套破破烂烂的平民衣服之外,便只有一枚早已经被压瘪的水煮土豆和一个小的可怜的铁皮罐头,但即便如此,这还是出发的时候从阵地附近的一具德国人尸体身上搜到的。

火炮观察员卡泽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你小心点儿,如果天黑之前还没回来,我和贝舍夫会立刻转移。”

“放心吧,这里我非常熟悉。”

兽医西里尔说完,立刻将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随后换上那套出发时提前带上的旧衣服,将自己恢复成了参军前的落魄模样,这才钻进森林深处跑没了影子。

章节目录 第29章 西里尔的家 > 顿河西岸,德国人阵地的大后方,兽医西里尔在森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家的方向前进。期冀着能找同一个村子的熟人弄点儿吃的,顺便看看他们在德国人的占领区生活的怎么样。

当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兽医西里尔也暗自提高了警惕,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小心翼翼。

自己从小长大的村子三面被森林环绕,另一面则是广袤的农田,然而还没等他把其中一只脚从森林里迈出来,一支步枪已经从侧面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下意识的举起手转过身,西里尔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惊慌的神色。对面的德国人有足足五个,其中两个甚至装备了冲锋枪,这绝不是自己能抵抗的。

“别杀我,我是前面那个镇子上的兽医。”西里尔惊慌失措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大声喊道。

这副懦弱的做派让那五名德军士兵脸上露出了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随后便有两名士兵粗暴的将西里尔拽起来,押送着走向了村子的方向。

一路走来,原本熟悉的村子已经面目全非,尤其当他经过自己家附近的时候,西里尔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惊恐之色,那栋本就不大的木头房子已经面目全非,甚至一楼窗口处还伸出了一根格外粗大的枪口。

在那两名德军士兵的押解下,西里尔继续往里走,沿途遇上的几个仅存的熟悉的村民也都是年岁颇大的老人。他们看到兽医西里尔之后也是一脸惊讶,可随后便赶紧低着头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当走到村子中央那座自发建造的教堂附近时,西里尔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在这座小教堂的周围,已经停满了一辆辆各种型号的坦克,甚至在教堂的后面,还分布着12门看口径至少150毫米的火炮!

从小在这个村子长大的兽医西里尔立刻意识到了不妙,这个村子距离顿河并不算远,距离19号阵地同样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这对于那些大炮和坦克装甲车来说,只要他们愿意,几乎可以随时给顿河阵地带来致命的打击!

必须把这个消息传给卡泽!

兽医西里尔下定决心之后,脸上的神色却越发的怯懦,只不过俘虏他的这几名士兵似乎都听不懂俄语或者根本不屑于搭理他,直接将他押送到了村子中心的那座小教堂里。

“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坐在长条椅子上的中年人用熟练的俄语问道,说话的同时,甚至还不忘用力闻了闻袖口,随后拿起瓶子灌了一大口的伏特加。

“西里尔,我的名字叫西里尔,我是这个村子的兽医。”

“之前我可没在这个村子里见过你”

“我被抓去挖战壕了,才刚刚跑出来。”

西里尔苦着脸摸了摸肚子,“本来我还以为能赚点钱回来,谁知道他们那里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我趁着昨天晚上的暴雨,从他们那里逃回来了。”

> 如此朴实的回答倒是逗笑了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老东西。”

“我确实是个愚蠢的老东西,能不能给我些吃的?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饱过了。”西里尔可怜巴巴的哀求道,说话的同时还不加掩饰的看着摆在长条桌上的餐盘咽了口唾沫。

“给你点东西吃当然可以”

这名满身酒气的中年军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竟然格外痛快的喊来在门口站岗的士兵,给西里尔端来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面包以及一大盆奶油蘑菇汤,甚至还给他倒了一小杯伏特加。

在得到前者的示意之后,西里尔终于不再客气,拽起两片面包,蘸着奶油蘑菇汤便粗暴的送进了嘴里。

趁着西里尔吃饭的功夫,那名中年军人说道,“告诉我苏联红军藏在哪了,以后每一顿你都能吃上这些。”

兽医西里尔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狼吞虎咽,端起那杯伏特加一口喝干净之后,理所当然的说道,“他们不就在顿河附近吗?这几天你们打仗的声音就没停过,我就是从那里逃回来的,他们的阵地里已经没多少人,不然我可跑不出来。”

那名中年军人用德语说了些什么,随后又用俄语朝西里尔说道,“你说的对,端着这些吃的找个地方去休息吧,等晚上带我们去看看你挖的战壕怎么样?”

兽医西里尔故作犹豫之后,摆出一副贪婪的神色,“除非你给我几套干净衣服,一箱伏特加,还有两匹能耕地的好马,让我想想,哦,对了!房子,我要去我的房子里休息,我已经好久没回去过了。”

“我喜欢你的贪婪”

这名中年军人终于放下手里的食物,不急不缓的掏出手帕,细致的擦了擦手,“等你今天晚上带我们找到你挖的战壕,你想要的东西都会给你。”

还不等西里尔说些什么,那两名士兵已经在中年军人的示意下,押着匆忙往嘴里塞面包的西里尔离开了教堂。

“能不能让我回家看看?”西里尔挣扎着抬头指着自己家的方向大呼小叫,“至少让我把藏在家里的钱拿出来!”

或许是得到了教堂里那名中年人的同意,这两名士兵还真就按照西里尔的挣扎,带着他找到了他的房子。

让兽医西里尔格外的心痛的是,这座并不算大,却是他自己辛苦建起来的木头房子,其中一面墙壁已经被凿开,一楼的地板上,正对着村子外面方向的墙壁后面已经垒砌了齐胸高的沙袋墙,在这沙袋墙的后面,还摆着一挺捷克产的ZB60重机枪以及充足的弹药。

而在机枪的周围稍远一点儿,还有三名士兵正围着地板中央点起的篝火加热着罐头盒里的食物。更让西里尔怒火中烧的是,那堆篝火的燃料,全都是自己家里的家具!

将发呆的西里尔推进房间,那两名士兵和房间里的同伴说了些什么,随后五个人便围着篝火堆坐下来,其中一个甚至还扯来一条裙子擦了擦鞋子上沾染的污泥。

西里尔深吸口气,强自压抑着怒火,苍老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伸手指了指楼上,“我能不能去楼上拿些东西?”

章节目录 第30章 炮击 > 兽医西里尔的房间中,五名德军士兵相互看了看,随后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士兵无奈的站起来,端着冲锋枪顶着西里尔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

西里尔虽然听不懂,但却经验老到的打蛇顺杆上,陪着笑脸一番装模作样的感谢,同时脚步不停的转身沿着楼梯就往上走。

身后那名德国士兵不情愿的骂了一句,无奈的端着枪跟上西里尔,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爬上了二楼。

大半年没有回来,这栋房子里已经大变样,不但家具地板上都落满了灰尘,他和女儿的私人物品也都被翻的乱七八糟。

西里尔讨好的朝身后那名德国士兵笑了笑,左右一番踅摸之后,先把他和女儿的合影照片捡起来倒扣在窗边的桌子上,随后耐心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各种衣物仔细叠好放回记忆中原来的位置。

至于身后那名德国士兵不耐烦的嘟囔,西里尔却早已经充耳不闻,反正也听不懂,而且就算听得懂他也不打算再和一个快死的人废话。

将散落满地的衣服简单叠好,西里尔拉开一个抽屉,趁着将一沓衣服放进去的时候,从抽屉的最里侧拿出了一把阉割牛羊用的锋利小刀。

不动声色的将其收进袖口,西里尔钻进属于自己的卧室,推开床头的木头柜子之后,当着身后那名士兵的面掀开了一块仅有巴掌大的木地板。

回头朝那名年轻的士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兽医西里尔随即示意对方低头往掀开的木地板里看。

那名早就被勾起好奇心的德军士兵下意识的将头探过来,试图看清地板夹缝里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然而就当他的脖子越过前者肩膀的瞬间,早已将那柄锋利的小刀捏在手里的西里尔猛的向上一刺一剜,随后用尽力气横向一拉。那名过分好奇的年轻士兵便被划断了气管和动脉血管。

顺势将手中的小刀丢到床上,兽医西里尔一手握住对方手中的冲锋枪,同时用肩膀顶着对方仍在抽搐的尸体,将其掀翻在了床上。

渐渐的,被压在身下的尸体终于停止了挣扎,西里尔在床单上抹了抹手上的鲜血,随后迈步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面熟悉的小村子。

他不知道德国人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占领的这里,更不知道村子里的其他人去哪了,为什么只剩下一些行动迟缓的老人。

但他知道,在天黑之前,他必须毁了藏在这里的德国坦克和火炮,不然19号阵地恐怕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推平!

计算了一番和火炮阵地之间的距离,西里尔定定的看着距离自己仅有不到百米距离的火炮弹药堆放点,以及周围那几辆装满了炮弹的半履带装甲车。

他知道,只要能引爆那些炮弹,两公里之外仍在等着自己的通讯兵贝舍夫以及火炮观察员卡泽肯定能听到,也肯定会猜到自己这里出了状况!

但这百米的距离怎么过去却是个问题,兽医西里尔焦躁的四处走动,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一旦拖的太久,楼下那四名士兵肯定会上来查看。

“那挺重机枪!”西里尔眼前一亮,思索片刻后,抽出一枚手榴弹,拉燃之后顺着窗户用力丢了出去。还不等手榴弹爆炸,他便狂奔着跑下楼梯,对准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四名德国人扣动了扳机!

手雷轰隆隆的爆炸几乎和枪声同时响起,年近半百的兽医西里尔不敢耽搁,丢掉手里的冲锋枪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搬开两具挡路的尸体,随后用力拖动那挺重机枪的简易轮式枪架让他转了个圈,随后对准窗外隐约可见的火炮阵地扣动了扳机!

> 足足15毫米口径的ZB60重机枪打出的子弹散布极大,但却轻易撕开了单薄的木门。随后穿过正在一栋房子后面悠闲吃草的军马,最终打在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的引擎盖上。

西里尔根本顾不得房间外面近在咫尺的呼喊声,重新瞄准之后再次扣动扳机,这一次,那些裹挟着巨大动能的子弹总算如愿以偿的穿过了半履带卡车的货斗栏板,狠狠的装在那些150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壳上!

终于,兽医西里尔一直关注的视线焦点炸起了刺目的火团。终于,手中这挺重机枪已经用尽了短暂的40发弹链。

只觉得眼前发黑的西里尔低头看了看胸口正在汹涌着暗红色鲜血的伤口以及已经只剩个相框的合影,眼前一黑,趴在重机枪上失去了意识。

而同一时间,原本正在村子外面森林里等待的通讯兵贝舍夫和火炮观察员也立刻注意到了那声震耳欲聋又有些意犹未尽的爆炸声。

“好像是西里尔他们村子的方向传过来的”通讯兵贝舍夫低声说道。

“听那爆炸,好像是殉爆。”经验丰富的卡泽低声回应道。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全都从对方的严重看出了凝重的神色。

“会不会...”

卡泽不等贝舍夫说完,便已经爬起来,“我们必须去看看,西里尔大叔肯定出事了。”

“而且那里肯定有德国人,不然...”贝舍夫说道这里,却硬生生的停住,“卡泽,你跟在我后面,我们两个把距离拉远一点儿,那里肯定有德国人!”

卡泽点点头,拎起放在一边的无线电台,端着冲锋枪稍等片刻,这才沿着贝舍夫走过的痕迹悄然跟上。

这两人刻意绕了个圈子,在靠近村子附近的时候,卡泽更是直接攀着一颗松树粗大的树干直接爬到了森林的最高处。

这里的视野可比下面好多了,借助着望远镜的便利,他不但能看到相距不过几百米的那个正在冒着浓烟的小村子,甚至连顿河都在视线尽头若隐若现。

但这良好的视野并没有让藏在树冠里的卡泽有多高兴,那些在浓烟蒸腾处整体摆放的火炮,那些跑动的德军士兵甚至散乱停放在各处的坦克装甲车,让他的额头都已经冒出了一股股的冷汗!

然而,还不等卡泽放下望远镜,在树下等待的通讯兵贝舍夫却突然扣动扳机,对着远处的灌木丛疯狂扫射!

脚下的交火声让火炮观察员卡泽下意识的就要取下背在肩膀的波波沙冲锋枪,但身后背着的那台无线电台冰凉的金属外壳传到手掌处的触感却又让他冷静下来。

看着树下已经引着敌人跑向远处的贝舍夫,卡泽挣扎许久,咬着牙开启了背上的无线电台,随后将送话器贴到了嘴边,“顿河,顿河,我是猎狗。”

“我是顿河,请讲。”

卡泽最后看了眼那个仍旧冒着火光的小村子,声音嘶哑着答道,“方格18,经度22,纬度19,请求立即开炮...”

章节目录 第31章 战前最后的补给 > 就在卡泽呼叫炮火打击敌人的同时,19号阵地的临时指挥所里,原本正在和卓娅聊着什么的阿留申连长也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情况有些不对”阿留申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卓娅,把万尼亚喊来。”

卓娅闻言,立刻走向指挥所的出口。

“还有我们的邮差维克多”阿留申连长追加了一句。

卓娅挥挥手,钻出指挥所之后不到五分钟,便将万尼亚和睡眼惺忪的卫燃喊了回来。

经过这几天的努力接触,勉强算是混入了19号阵地的指挥层让卫燃着实有些高兴,但在听到阿留申连长转述的守听内容之后却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简单的说,卡泽刚刚又指引我们的火炮打击了一次德军的高价值目标?”

卫燃不安的问出了所有人内心都在忧虑的问题,“所以这就是德国人的阴谋?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德国人的主力已经堆在了集团军阵地的东侧,但这附近还藏着值得使用火炮打击的目标,所以...”

“所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万尼亚脸色阴沉的说道,“或许我们这里才是他们真正想撕开的位置。”

“通知所有人,继续扩大战壕,同时尽可能的搜集能用上的武器弹药。我们的后勤物资都去支援现在的正面战场了,战场上德国人遗留的那些物资是我们唯一的补给来源。”阿留申连长说完看向卓娅,“你该离开这里了,我不想...”

卓娅根本没等阿留申连长说完,便伸手轻轻掩住了他的嘴巴,“我是个战地记者,更是一名战士。”

“卓娅同志”

卫燃赶在阿留申连长开口之前说道,“如果可以,能不能帮我把信件送到大后方?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

阿留申连长眼前一亮,卫燃的这个借口倒是不错。却不想卓娅干脆的摇摇头,“我有属于记者的工作,你有属于邮差的工作,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望着已经先一步离开的卓娅,指挥所里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最终无奈的各自摇摇头。

在阿留申和万尼亚的紧急动员下,19号阵地的所有士兵全都被组织起来,除了少部分在趴在战壕上继续警戒之外,剩下的人有一大半都在加紧挖掘战壕。

而另一半人,则在万尼亚的带领下穿过铁丝网,在腥臭的战场上和那些成群结队的乌鸦一样,从德国人的尸体以及坦克残骸上搜刮着能用到的各种武器。

这也是卫燃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离开19号阵地的战壕,放眼望去,这片满是炮弹坑的荒地上躺满了尸体,甚至还有个别受伤未死的德国士兵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噗嗤”

万尼亚干净利索的将装在步枪上的刺刀捅进了一名还活着的德军士兵胸口,来回转了转枪托搅烂对方的心脏之后这才将刺刀抽了出来,随后低声说道,“遇到没死的一定先杀死对方再搜集物资,除非紧急情况,否则尽量不要开枪。”

> 见躲在一辆坦克残骸后面的众人点点头,万尼亚继续说道,“三人一组,重点搜集机枪和机枪弹药,其次是手榴弹,最后是冲锋枪和子弹,我们的收集范围仅限铁丝网之外50米,把刚刚那些都收集完之后,再次搬运那些坦克里可能存在的炮弹,它们一样有大用。还有问题吗?”

见众人齐齐摇头,瓦尼亚立刻挥了挥手,“抓紧时间!”

包括卫燃在内的所有人一哄而散,猫着腰谨慎的在潮湿滑腻的战场上搜刮着能用上的物资。

跟着两名听过自己讲故事的士兵,拉着一个用炮弹壳加木头棍和帆布临时制作出来的小爬犁,三人在腥臭的战场上仔细翻找着每一句尸体,并从上面取下值得带走的武器丢进爬犁。

“运气不错,看我找到了什么!”

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多都不到20岁的年轻士兵从一具尸体的腰间抽出一把P38手枪,这手枪的牛皮枪套上甚至还挂着一小节腐烂的肠子。

“这才是好东西”

另一名士兵从一具尸体的包里翻出一小瓶葡萄酒,直接用刺刀砸开瓶口,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随后递给了卫燃,“维克多,来一口吧!”

“谢谢”

卫燃接过葡萄酒,学着对方的样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随后递给了那名刚刚搜到手枪的士兵。

没有再参与分酒,卫燃走到一具尸体身边,正准备从对方腰间拔下那两枚手榴弹,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腕竟然被这具“尸体”仅剩的左手给握住了。

下意识的就要从腰带上拔出刺刀,却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松手,艰难的移动手臂,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扭头看了眼那两名正在喝酒的同伴,卫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对方的示意下帮他解开扣子,从内侧的衣兜里掏出一个侵染着鲜血的银质烟盒。

看着对方满脸哀求的眼神,卫燃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颗烟塞到了对方的嘴里,却不想这名将死的德国士兵微不可查的摇摇头,依旧盯着前者手里的烟盒。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注意到,在这枚银质烟盒的最底层,似乎有一张被香烟压着的照片。

小心翼翼的抽出照片看了一眼,这照片里是个年轻帅气,牵着狼狗的年轻人,他的怀里抱着个满脸幸福的漂亮女人,而在这女人怀里,还有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将这枚照片递到对方的手里,这名德军士兵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张着嘴朝卫燃无声的说了句什么。

见卫燃点点头似乎听懂了他说的内容,这名德军士兵费力的挤出个满是血迹的难看笑容,随着手中那张照片滑落,他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神采。

“又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

卫燃只觉得有些索然无味,随手将那支银质烟盒揣进兜里之后,麻木的将对方腰间的那两枚同样沾满血迹的长柄手榴弹取下来送进了不远处的简易爬犁。

章节目录 第32章 刻意的僵持 > 1942年7月25号黄昏,顿河19号阵地前沿,手持搞头和工兵铲的士兵们在万尼亚的带领下,将战场上搜集来的各种坦克炮弹埋设在那些坦克残骸附近。

而在战壕里,数百枚德制M24长柄手榴弹也被分发到了每一名士兵的手上,这些手榴弹的破片上,还用布条或者铁丝绑上了三五不等的毛瑟子弹。

同样被发下去的,还有搜集来的冲锋枪或者机枪以及各自配套的弹药。更远一点的位置,那五门ZIS-3反坦克炮以及仅有的两门120毫米口径的重型迫击炮也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甚至连那些坦克残骸里能找到的剩余汽油和泄漏的润滑油都被想方设法的运回来,配合着能找到的各种其他材料制成了燃烧瓶。

临时指挥所里,万尼亚失望的放下电话,“后方已经把几乎所有的援兵和物资都派到最东侧的主力战场了,而且他们并不相信德军有可能从我们这里发起进攻。”

“该死的官僚作风”

刚刚进来的阿留申连长脸色难看的咒骂了一句,“卡泽那边还没传来过消息吗?”

万尼亚再次摇摇头,“自从上次呼唤火炮打击之后就失去回应了,他很可能...”

“阿留申连长!”

一名头上裹着纱布的士兵大呼小叫的跑进了指挥所,“阿留申连长,德国人!德国人开始进攻了!”

“走!”

众人一窝蜂似的跑出指挥所,等他们踩着梯子爬到战壕上的时候,立刻看到视线尽头冒起的蓝烟,同时坦克发动机的轰鸣也越来越清晰!

“4号坦克!”

附近一位炮长举着望远镜说道,“正面堆了沙袋,我们的反坦克炮估计很难直接击穿!”

“放进一点”阿留申连长举着喇叭喊道,“82毫米迫击炮!先把坦克后面的步兵干掉!”

他这边话音未落,对面开过来的那十几辆德国坦克却最先发出了轰鸣,顿时,战壕正前方的铁丝网被打出了一连串的破损。

还不等那些坦克打出第二轮炮弹,战壕里那几门82毫米迫击炮便已经在周围士兵的操纵下各自打出了一发高爆炮弹。

轰隆隆的巨响中,两枚炮弹画着弧线砸在那一排坦克的身后,爆炸蒸腾起的尘埃和烟尘隐约可见,但阿留申等人却根本没有高兴的表情。

甚至即便趴在不远处的卫燃都知道原因,那些德军士兵站的太过于分散了,那两枚迫击炮造成的杀伤远在所有人的预期之下,就算换成那两门120毫米的重型迫击炮,这战果也并不会扩大多少。

“放近一点,把它们放近一点再打。”阿留申连长连忙喊道。

卫燃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时不时的,还会扭头扫一眼旁边不远处负责使用反坦克枪的士兵,按照给他分配的任务,一旦那名士兵阵亡,他就要立刻顶上!

在双方所有人焦急的等待中,那些坦克上下颠簸的越过一个个蓄满雨水和尸体的弹坑,将两者间的距离拉到仅仅只有不到500米的距离!

“嘟——!”

> 随着尖利的哨声响起,那五门反坦克炮立刻顶着对方坦克的炮火开始猛烈还击,一枚枚76毫米的穿甲炮弹带着哨音接连不断的砸向了迎面开来的坦克炮塔又或者正面装甲。

猛烈的爆炸中,其中几辆坦克最先被打成了火球,甚至其中一辆直接发生殉爆,将整个炮塔都掀到了半空。

从这一刻起,从水冷的马克沁到火力强劲的德什卡,再到缴获来的德制MG34机枪,从阵地各处延伸出来的机枪火力点喷出致命的火蛇,像一台台效率不算高但却绝对致命的镰刀一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但也从这一刻起,坚守19号阵地的士兵也开始接连不断的出现伤亡,对方的迫击炮和坦克火炮每一次炸起的烟尘都会伴随着周围一声声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惨叫。

而在这接连不断打出惨叫中,女兵卓娅正侧伏在战壕的斜坡上,将镜头对准还击的士兵一次次按下快门,甚至即便有爆炸掀起的烂泥砸下来,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兵第一时间做出的动作也是将手中的相机护在怀里。

在那五门反坦克炮一次次的还击之下,总算将对面开过来的大部分坦克都钉在了原地,但与此同时,那些坦克身后的炮弹坑里,也躲满了德军士兵。至此,双方间的缴获距离也第一次僵持在了不到400米的距离之内。

在阿留申的指挥下,那五门反坦克炮消灭完最后一辆坦克后最先停止开火,随后在在炮兵班的号子声中依次快速转移了阵地。

让他们格外庆幸的是,虽然对面的小口径迫击炮一次次的砸在战壕周围,但这次从交火前一直到双方陷入僵持,德国人的火炮都老老实实的没有过来添乱。

“看来卡泽真的解决了他们的火炮阵地”

阿留申一直紧皱的眉头总算多少有些舒展开来,“万尼亚,向后方通报我们的情况,顺便再试试能不能派点援兵过来。”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万尼亚领命而去,却在不久之后阴沉着脸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德国人已经对64集团军的整个右翼阵地发起了总攻,现在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得到援军了。”

“节省弹药!”阿留申咬牙切齿的下达了一道新的命令。

很快,19号阵地这边便只有隔三差五响起的冷枪声,但对面德国人的迫击炮却以像是不要钱一样,每当这边响起枪声,便会报复性的打过来几枚炮弹。

“阿留申连长,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在拖延时间?”

卫燃最先看出了不对,这些德国人大张旗鼓的派出了十几辆坦克,却只是把跟着坦克一起过来的士兵送到距离19号阵地不到500米的位置就停了,这操作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阿留申连长诧异的扫了眼卫燃,将手中的望远镜直接递到了他的手上,“看看就明白了。”

卫燃不明所以的接过望远镜,顺着两个沙袋之间的空隙看过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那些躲在炮弹坑里的德军士兵似乎正在往外丢着什么。

“他们在挖战壕?”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阿留申连长忧心忡忡的点点头,“刚刚那一波进攻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击距离,然后在尽可能近的位置开辟战壕,接下来的战斗,恐怕要格外艰难...”

“我们不是有迫击炮吗?”卫燃将望远镜还给对方,“就算那两门最大号的弹药有限,但我们还有...”

“继续说下去”阿留申连长看着卫燃,饶有兴致的催促道。

卫燃思索片刻,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

章节目录 第33章 拴住德国人的绳子 > “我不明白”卓娅疑惑的看着阿留申连长和卫燃,“我们不该反击吗?”

“你来说吧”阿留申连长鼓励的看着卫燃,似乎颇为好奇他的答案是不是和自己考虑的一样。

“战壕能防住直射炮弹,但却防不住迫击炮弹。”

卫燃缩着脖子看了眼在19号阵地周围炸开的烟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用迫击炮反击造成的杀伤并不算高,倒不如让他们继续挖一会儿,等他们的援兵过来一起解决。”

“还有呢?”阿留申连长笑眯眯的追问道。

“还有?”卫燃思索良久,最终诚实的摇摇头,“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

“只要他们挖好战壕,从后方跟着坦克补充过来的兵力路线就是固定的,战壕的位置也是固定的,甚至他们躲避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这对我们那些刚刚学会操纵迫击炮的新兵来说,瞄准目标的难度会降低不少,变相的也能节省些弹药。”

“可是我们就让他们这么顺利的挖出一条和我们对峙的战壕?”

卫燃忧心忡忡的问道,对方有战壕和没有战壕可是两码事,如果只是为了节省些弹药就任由德国人把战壕挖到家门口,这可不是什么英明的决定。

“当然不可能”一脸凶相的万尼亚加入了话题,“阿留申,已经准备好了。”

后者闻言点点头,“安排枪法好的开展不间断狙杀,监督他们挖的快一点儿。”

虽然不知道阿留申连长肚子里在冒什么鬼主意,但众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他的安排。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相比周围其他阵地几乎没停过的厮杀声,19号阵地附近除了偶尔响起的枪声和迫击炮爆炸声之外,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四面漏风的指挥所里,阿留申连长三两口吃完了简单的晚餐,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土豆泥之后,顺着观察孔往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已经八点半了,差不多我们也该开始了。”

万尼亚闻言立刻将头探出指挥所,用力吹响了原本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得到的信号之后,沉寂了一下午的迫击炮兵们立刻抱起炮弹,义无反顾的塞进了发射筒。

“嘭嘭!”

连续两声低沉的嗡鸣之后,重型迫击炮的阵地在冲击波的推动下各自推开一圈缓缓散开的圆形水汽儿波纹。

相隔不过几秒钟,那两枚120毫米口径的高爆迫击炮弹准确的命中了对面已经挖到一半的战壕线,虽然不可能听到对面传过来的惨叫,但那片战壕里炸开的火光却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

指挥所的观察窗后面,阿留申放下望远镜,满意的说道,“不错,就以现在炸点继续吧!”

万尼亚闻言,立刻掏出手电筒对着那两门重型迫击炮晃了晃,等对方停止炮击之后立刻再次吹响了哨子。

相隔不到一秒钟,同样在太阳落山前就已经完成瞄准的82毫米迫击炮开始接连发威,仅有的两门迫击炮在那些士兵的操作下,你一发我一发的将炮弹打到了对面的战壕线上。

> 在卫燃满脸疑惑的观摩中,万尼亚调转方向,朝着战壕斜坡晃了晃手电筒,随后竟然亲自带着一小队端着冲锋枪的士兵翻过战壕,穿过铁丝网上的破损,在迫击炮的掩护下,猫着腰悄无声息冲向了对面即将挖好的战壕!

而与此同时,最先开火的那两门重型迫击炮也已经在十几名士兵的生拉硬拽之下,沿着这几天不断加宽的战壕快速转移到了二十多米外的备用炮位。

“这个疯子!”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勉强弄清楚阿留申连长的想法,这个矫正营出来的混蛋似乎看上了对面那些德军士兵们用大半个下午挖出来的战壕!

很快,对方的迫击炮开始还击,接连炸开的炮弹大多砸在了19号阵地的战壕附近,偶尔有几发砸进战壕内部的,也因为大部分都已经提前躲进了掩体里根本没造成什么有效杀伤。

双方的迫击炮对轰并没有持续多久,那支跟着万尼亚冲出去的小队便已经摸到了对方战壕的外面的炮弹坑里,抡圆了胳膊将一枚枚白天时候缴获来的手榴弹丢进了对方的战壕里,同时也有几个按亮手电筒朝着19号阵地的方向发出了信号。

仅用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挖出来的战壕可不像扎根已久的19号阵地一样有完备的掩体,甚至因为最初那几发重型高爆迫击炮弹的轰炸以及其后几乎没断过的82毫米炮弹带来的威胁,躲在里面的德军士兵根本没想到,对面根本不占据兵力优势的苏联红军竟然还敢派人主动进攻!

接连炸开的手榴弹还没来得及散去硝烟,19号阵地的那两门迫击炮立刻换上照明弹,以相隔三十秒的时间将其送到了德军战壕的正上空!

宛如敢死队一般的苏联士兵们已经高喊着乌拉跳进战壕,对准任何可疑的目标扣动扳机疯狂扫射!

然而接下来的操作却再次出乎卫燃的意料,那支由万尼亚带领的敢死队堪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几乎还没等头顶的照明弹彻底落地,便毫不恋战的跳出战壕,相互掩护着往19号阵地的方向撤退!

让人惊讶的操作还在后面,几乎在第二枚照明弹彻底熄灭的同时,战壕里那两门82毫米迫击炮弹再次开始朝着对方的战壕倾泄迫击炮弹!

直等到万尼亚带着活下来的敢死队成员以及顺手拎回来的机枪跳进战壕,那两门迫击炮也立刻停止了炮击。

“好了,现在该对面的德国人头疼了。”

阿留申连长心满意足的放下一直举着的望远镜,“在天亮之前,那片战壕的人恐怕要一直睁着眼睛了。”

“我还以为你想占领他们的战壕呢。”卫燃既遗憾又庆幸的嘀咕道。

“那片战壕就是拴住德国人的绳子”

阿留申在漆黑的指挥所里慢悠悠的解释道,“如果不让他们把战壕挖到不忍心放弃的地步,恐怕我们一轮打迫击炮他们就要跑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身上带着硝烟味儿的万尼亚拎着冲锋枪走进指挥所,“在他们得到榴弹炮或者大量坦克的火力支援之前,我们双方之间争夺的目标已经从19号阵地变成了那片只差一铲子就能挖好的战壕了,这能给我们争取不少的时间。”

昏黑的指挥所里,卫燃却暗自皱起眉头,他可没忘了阿留申和万尼亚这俩人似乎都来自矫正营。但二战时代,苏联矫正营里的这些“苏卡”们战斗素养和指挥能力都这么高的吗?

章节目录 第34章 危险的新战壕 > 25号深夜,19号阵地也开始变得格外吵闹,隔三差五便来上一发的迫击炮弹不但一次次吵醒掩体里的新兵老兵们,也在摧残着对面德军战壕的神经,甚至连对方朝那片战壕的增援也被屡次打断。

而另一方面,经过这一晚上毫无规律的炮击,那些操纵迫击炮的新兵们也在老兵的言传身教下迅速掌握了必须用到的战场技能。

26号清晨,绵绵阴雨再次笼罩了顿河边的19号阵地,即便有望远镜的帮助,400来米外的德军战壕也在雨幕中变的格外模糊。

这一晚上的时间,那两门82毫米迫击炮的发射筒一直保持着烫手的温度。而在19号阵地这边,一条笔直通往对面德军阵地的战壕,也在众多士兵的轮番挖掘下快速朝前推进。

得益于被雨水浸润的泥土以及密集分布的炮弹坑,这条深度仅仅只有不到一米,宽度更是勉强只够两个人面对面站立的壕沟掘进速度快的吓人,等到上午五点半,随着万尼亚鼓起腮帮吹响哨子,正趴在泥泞的战场上挥舞着工兵铲的苏联士兵们立刻翻身跳进战壕,弯着腰跑回了19号阵地。

颤抖着将手中的工兵铲丢到战壕里的空地上,雨衣上沾满黄泥的卫燃用力抹掉脸上的积水,随后筋疲力尽的一屁股坐在了脚边的木头箱子上。这一晚上的时间,他们已经冒险把这条战壕往前推进了足足百米的长度。

但这条战壕到底有什么用,不管阿留申连长还是万尼亚却根本就没有详细解释过半个字母。

“第五组!加深加宽战壕!”

万尼亚举着铁皮喇叭大声喊道,随后便有一队轮换的士兵拿起工兵铲义无反顾的接过了卫燃等人刚刚的工作。

“吃点东西吧!”

卓娅从挎着的篮子里取出两个热气腾腾的水煮土豆塞给卫燃,而在她的身后,还有个留着连鬓胡子,年过半百的士兵正在给大家分发掺杂了大量锯末的黑面包。

“谢谢”

卫燃接过水煮土豆的同时,顺便摆手拒绝了那两块还没巴掌大的黑面包,这东西他前两天试着吃过一次,味道不好噎嗓子也就罢了,甚至里面偶尔掺杂的大块碎木屑差点儿把他的后槽牙崩掉。

三两口吃掉一个土豆,卫燃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掩体,胡乱找了两个装着炮弹的木头箱子,连雨衣都懒的脱便直接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前后不过两分钟,潮湿阴暗的掩体里便多了一号震天响的胡噜。

和其他忙着补眠的士兵一样,现在只要万尼亚别再吹哨子,就算外面那不时响起的迫击炮发射声和爆炸声都别想再把他叫醒。

卫燃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才睡了不到五分钟,但掩体出口外面的天色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甚至就连炮弹砸在19号阵地炸开的动静都比之昨天密集了不少,反倒是掩体里,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几个昨晚被迫击炮炸伤的士兵在油灯下,默默的往弹鼓或者弹匣里压着子弹。

用力搓搓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卫燃从怀里摸出手电筒看了看地面,还好,这次淤积的雨水并不算多,连那支躺倒的空酒瓶子都还有一小半露在水面上。

踩着淹没脚面的积水爬出掩体,卫燃紧了紧早晨顺手捡来的德军钢盔,快步跑向了早晨还没挖完的战壕。

> 仅仅只是大半天的时间,那条长达百米的战壕已经被加宽到了足足两米左右,连深度都超过了一米。但这还远没有结束,此时,19号阵地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调集到了这里,用不知道哪拆下来的原木和木头板子加固这条战壕的地板和两侧墙壁。

从怀里摸出睡前刻意留下的土豆三两口吃完,卫燃弯腰扛起一捆木头板子,随着人流跑进了这条战壕。

趁着帮忙搬运的功夫,卫燃夜从几名脸熟的士兵嘴里了解到,这些木板和圆木都是从隔壁的18号阵地拆下来的,而这条战壕此时已经掘进到了大概150米左右的距离。

而且沿路上,卫燃还注意到,几乎每隔二三十米的距离,在充当地板的原木后者木板之下,还被埋上了一颗固定着炸药包和起爆线的德军坦克炮弹!

放下肩膀上的木头板子,卫燃踩着黏腻的污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尽头。或许是有意为之,这条战壕最终停在了两辆追尾的4号坦克旁边。

这两台坦克其中一个因为弹药殉爆已经把炮塔掀飞,另一个炮塔虽然还在,但正面装甲上那个小孩拳头打的窟窿却格外的显眼。

但就在这两辆坦克残骸的肚子底下,却在对面正对着德军阵地的方向开出了一个连接着战壕的隐蔽观察窗。

而阿留申连长此时正坐在这观察窗后面的木头箱子上,一边往嘴里送着黑面包,一边举着望远镜,让视线穿过坦克底盘下的空隙,悄悄偷窥着对面的德军战壕。而在他旁边的另一个木头箱子上,还摆着一台老式的手摇电话。

在他身后不到五米远的位置,这条挖到尽头的战壕正在一点点的扩大,同时被装在麻袋里的湿润泥土也在士兵们手把手的传递中整齐的码放在了那两台4号坦克底盘的周围,一点点的抬高加厚着至关重要的掩体。

“这是在挖反坦克炮位?”卫燃吃惊的问道。

阿留申连长闻言回头看了眼卫燃,随后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对面的战壕上,心不在焉的答道,“没错,今天晚上之前,这里会被部署一门反坦克炮和两个机枪位。”

“这太危险...”

卫燃说到一半便将后半句又咽回了肚子,危险?整个19号阵地哪里不危险?况且自己都能看出来的危险,阿留申连长又何尝看不出来?

“德国人的坦克正面装甲虽然同样挡不住我们的反坦克炮,却远不如侧面更容易击穿,这么布置确实危险,但可以让我们击毁更多的坦克,杀死更多的德国人。”

卫燃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阿留申身边的电话却响了,后者伸出一只手抓起电话,随后便听到万尼亚阴沉的大嗓门儿,“阿留申,刚刚接到后方命令,所有士兵死守19号阵地,不许后退一步。”

卫燃闻言一呆,按照历史记载,64集团军不是在29号,也就是三天后就撤到顿河对岸的吗?怎么...

相比一脸呆滞的卫燃,阿留申却满不在乎的回应了道,“知道了,通知迫击炮班立刻反击,对面的增援又到了。”

痛快的挂断了电话,阿留申连长拿起脚边的铁皮喇叭丢给卫燃,“通知大家,一个小时之内完成铺设工作,然后把反坦克炮推过来!”

章节目录 第35章 凶悍的老兵 > 随着夜幕的降临,顿河阵地大后方罕见的派人往19号阵地再次送来了一大批弹药,顺便还给这里额外补充了一批不足50人,但年龄却普遍超过四十岁的老兵。

这些士兵明显和阿留申以及万尼亚非常熟悉,而周围其他士兵眼神中不见掩饰的厌恶和隐藏极好的畏惧,已经让卫燃轻易的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更加做实这个猜测的关键点在于,在接见了这些老兵之后,阿留申不但主动敬礼,甚至直接把19号阵地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平均分配给这些老兵,任由他们自行挑选组成一个个的战斗小组,并且给予了这些老兵们可以直接处置逃兵的权利。

甚至卫燃可以确定,要不是送这些老兵过来的那位蓝帽子的存在,阿留申连长恐怕连19号阵地的指挥权都会交给对方。

而另一方面,这条命令虽然引起了一部分士兵的不满,但不可否认,有这些老兵的加入,19号阵地的运转效率顿时加快了不少。

尤其已经扩充到五门的82毫米迫击炮,在这些老兵们的协作下快速打完了几轮密集的齐射之后,竟然砸的对面德军那条勉强完工的战壕沉寂了足足五六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进行像样的还击。

这一手不但镇住了对面的德军士兵,连19号阵地里原本有些不服气的士兵也立刻老实下来,不管这些老兵是不是真的来自矫正营,但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跟着这些老兵,活下来的概率绝对远超毫无经验的新兵蛋子。

然而,就在那五门发射筒都还烫手的迫击炮被送进掩体之后不到一分钟,夜空中传来了凄厉夺命的哨音,对面的德国人竟然再一次得到了火炮支援!

“隐蔽!隐蔽!”

阿留申连长和万尼亚喊话的同时,各自拉着卓娅和卫燃躲进了指挥所,那些刚来的老兵们反应同样不慢,连推带吆喝的也带着分给自己的士兵钻进了就近的掩体。

密集的炮弹在19号阵地周围接连炸开,其中一个反坦克炮炮兵班以及四位机枪手却在两名老兵的带领下,沿着天黑前刚刚挖好的战壕跑向了整个19号阵地的最前沿!

“猎狗!猎狗!我是顿河19号!”不断抖落泥土的指挥所里,阿留申熟练的操纵着无线电台呼叫着已经两天没有回应的火炮观察员卡泽。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肯定早就死了。”万尼亚靠着潮湿的墙壁点上颗皱巴巴的香烟,一边喷云吐雾一边说道。

阿留申连长却像是没听到一般,重复呼叫了两三遍之后,直接将卫燃拽到了桌子边上,“继续呼叫!”

“猎狗!猎狗!我是顿河19号!”

卫燃还不等坐下,便立刻开始了呼叫,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跟着万尼亚学会了怎样操作这种老式无线电台,同时他也在暗暗期待那位火炮观察员卡泽以及通讯兵贝舍夫,还有兽医西里尔都还活着。

> 然而直到最前沿的反坦克炮阵地那边打来电话提醒德国人已经派出了坦克,直到19号阵地所有的反坦克炮开始反击,无线电频道里除了刺啦啦的杂音之外,却依旧听不到那位火炮观察员卡泽的回应。

“轰!”

一枚炮弹砸在了距离指挥所不远的位置,一枚破碎的弹片在沉闷的巨响中牢牢的镶嵌在了指挥所外足有大腿粗的原木墙壁上。

“别愣着!继续呼叫!”阿留申扫了眼那枚冒着青烟的弹片,面无表情的重新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

卫燃咽了口唾沫,一边对着嘴边的送话器呼叫,一边抱起用木板临时钉起来的桌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指挥所靠墙的角落。

“胆子比子弹头还小!”卓娅不屑的嘀咕一句,随后同样将注意力放在了观察窗外面的战场上。

在卫燃一次次重复的呼叫声中,对面的坦克却在火炮的掩护下越开越近。天黑前才匆忙建好的前出火炮阵地,也在阿留申连长的命令下以及19号阵地其余四门反坦克火炮的掩护下果断开火,前后不过十秒钟,便将两枚炮弹狠狠的砸进了两辆坦克的侧面装甲!

轰然的巨响中,那两台正在充当步兵移动掩体的坦克先后殉爆,在冲天的火光中将各自的炮塔抛上半空,随后在德军士兵的惊呼中狠狠的砸在泥泞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这门反坦克炮两侧的德什卡重机枪也相继开火,以最快的速度将刻意换掉曳光弹的弹链吃进肚子又迅速吐出枪管,顺便收割了大量德军士兵的生命!

“阿留申连长,我们损失了一门反坦克火炮!”一名士兵冒着对方打来的密集炮火跑到指挥所门口送来了一个坏消息。

“组织人力,把炮弹送到其他火炮阵地!”阿留申连长打发走了传令兵,扭头看了眼仍在不断呼叫卫燃,随后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德军的坦克迅速逼近19号阵地的前沿,在炮塔缓缓的转动中,或是摧毁着对步兵有致命杀伤力的机枪火力点,或是被反坦克炮凿穿装甲燃起熊熊烈火!

而这一刻,天黑前匆忙挖好的战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那些老兵的带领下,19号阵地将近一半的兵力瞬间填充了那条长达150米的战壕,从侧面用冲锋枪收割着德军士兵的生命,用反坦克枪集火攻击着德军坦克的侧面装甲。

被90度夹角攻击的德军坦克陷入了两难境地,如果放任不管侧面战壕里的那些苏联士兵,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就是他们的活靶子,可这一旦朝着他们开过去,正面的反坦克炮和机枪同样会对自身乃至身后的步兵带来巨大的杀伤!

更让德军一方难受的是,他们在开战之前可不知道这条战壕的存在,他们辛苦抽调来的支援火炮此时就算改变目标也晚了,因为这点时间已经足够阿留申连长指挥的士兵们用各种轻重武器吞掉战场上的所有兵力!

也就在他们进退两难的同时,19号阵地的指挥所里更是传出一声欢呼,因为原本只有噪音的无线电频道里,终于响起了火炮观察员卡泽简洁准确的火炮指令!

章节目录 第36章 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 > “是卡泽!卡泽还活着!”卫燃举着送话器兴高采烈的惊呼道。

阿留申连长一把抢过送话器,扯着嗓子狂喊道,“猎狗!猎狗!是否需要支援?”

位于德军阵地后方的一片密林里,卡泽抬头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狗吠声以及时不时扫到自己脸上的手电筒光束,随后又低头看了看大腿上被子弹打穿的伤口,这才疲惫的靠着一颗红松树缓缓坐下,忍着疼痛对着送话器答复道,“不...不用了,派出新的火炮观察员吧!猎狗...申请退出呼号序列。”

“再见...我的战友。”

阿留申连长迟迟不愿放下送话器,而在无线电信号另一边的卡泽,已经拉燃了藏在无线电和后腰之间的手榴弹。

“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火炮观察员”

阿留申将送话器丢到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而他的喃喃自语却已经被密集的炮火声完全掩盖。

前后相差不到一分钟,一枚枚从顿河岸边打出的炮弹跨过19号阵地,准确的砸在了德军后方的火炮阵地上。

阵地对面的德国人没了火炮支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立刻陷入了颓势。在仅剩的四门反坦克火炮和大量的机枪火力交叉射击之下,战场上的德军虽然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同时也给400米外的战壕补充了大量的兵力,而对方紧接着打过来的迫击炮也让刚刚获得些许优势的19号阵地再次回到了危机关头!

“反击!给我反击!”万尼亚举着铁皮喇叭朝那四门不同口径的迫击炮阵地狂吼。

而阿留申连长则摇动电话手柄,联系上大后方吼来了一位火炮观察员。

在新的火炮观察员抵达之前,那些不久前才加入的老兵们却并不甘心躲在掩体里,而是带着手底下的新兵们,将一枚枚迫击炮弹和大量的子弹以最快的速度倾泄到战壕外的战场上,一次次的打退德国人的冲锋,拼劲全力将他们压制在了战场中线之外。

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这场才开始没多久的战斗猝不及防的进入了最艰难的阶段!而19号阵地的伤亡和损失也在几何级的上涨!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一名带着眼镜的火炮观察员抵达了19号阵地,举着望远镜一番观察之后,直接呼叫来火炮将对面德国人辛苦挖掘的战壕清洗的干干净净。

在这一轮炮火过后,这场在雨夜中的战斗总算进入了尾声,同时也让此起彼伏的哀嚎代替了枪炮声。

卫燃和卓娅各自举着手电筒在泥泞的战壕里穿梭,忙碌的统计着伤亡情况。而在指挥所里,阿留申连长和鬓角被弹片擦伤的万尼亚,以及那位才派过来的火炮观察员,正对着阵地的地形图紧锁眉头。

“伤亡情况怎么样?”阿留申连长见卓娅和卫燃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笔问道。

卓娅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被雨水打湿的笔记本递给了卫燃。

“反坦克炮损失两门,重型迫击炮全都炸毁,82毫米迫击炮能用的还有一套。人员损失...”

卫燃快速计算了一番,在桌子对面那两人关切的注视下说道,“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不到百人,另外还有大概不到20位伤员。”

阿留申绕着桌子转了半圈,抬头问道,“前出战壕的反坦克炮还有战斗力吗?”

卫燃闻言赶紧答道,“火炮完好无损,炮组成员伤了两个,刚刚已经补充了新的炮手。”

> “再调集一门反坦克炮过去!”阿留申斩钉截铁的说道,“另外在那条战壕再布置两个机枪点!”

“阿留申同志!”

那名新来的火炮观察员不得不提醒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不管是顿河东岸还是西岸,我们储备的炮弹已经不多了,也许下一次战斗,我们的火炮根本没办法提供任何有效支援。”

“我知道”

阿留申连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万尼亚,现在就去安排吧。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布置好炮位,另外安排一批人,把用不上的迫击炮弹都埋在铁丝网外面。”

万尼亚闻言站起身,默不作声的钻出了指挥所。

“维克多”

阿留申朝卫燃招了招手,“组织剩下的人,利用空闲时间加宽我们的战壕!”

“挖到多宽?”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足够困住对面坦克的程度”阿留申头也不抬的说道。

卫燃眉头跳了跳,赶紧拿起桌子上的铁皮喇叭,第二个跑出了指挥所。

很快,才刚刚停火不久的19号阵地再次化身工地,活着的士兵或是咬着拖拽反坦克火炮,或是挥舞着镐头和工兵铲,利用现有的战壕修建反坦克壕沟。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徒劳的努力对眼前的战局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偷懒,甚至就连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蓝帽子和还不知道名字的火炮观察员,都加入了挖掘反坦克壕沟的任务。

在越发磅礴的大雨中,时间来到了27号的清晨,整个顿河战场的局势愈发危及,而19号阵地对面的德军士兵,也借着雨势的掩护在加紧挖掘战壕。

只不过现如今,阿留申已经不敢再组织还击,他们手里如今虽然炮弹不少,但迫击炮却只剩下了最后一门。

好在,对面的德国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所以这一整天的时间,交战的双方竟然罕见的在诡异的默契,和越来越大的暴雨中,拼命挖掘着各自的战壕。

当28号上午,持续了两天的暴雨终于停止的时候,对面德国人的战壕已经初具规模,砸在19号阵地上的迫击炮也越发密集,以至于让一直在挖掘反坦克壕沟的卫燃等人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中午时分,在迫击炮和重机枪乃至几门小口径火炮的掩护下,二十多辆坦克带着一队队的德军步兵开上战场,将炮口对准了19号阵地的战壕!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

阿留申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个简单对折的信纸递给卫燃,“邮差同志,我现在允许你做一名逃兵,但一定要把这张报告送到64集团军的指挥部。”

话音未落,阿留申便拿起桌子上的冲锋枪,弯腰钻出了指挥所。

特意被叫来的卫燃颤抖着打开那张潮乎乎的信纸,其上的钢笔字已经有些许的模糊,但却依旧可以看清,这是一张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而上面申请被授予的称号的单位,却只有一句模糊的“顿河19号阵地全体士兵”。

章节目录 第37章 引爆 > 19号阵地前出战壕,两门反坦克炮在苏联士兵熟练的操纵下,一次次的朝着进入火力范围内的德军坦克打出足够穿透侧面装甲的炮弹。

反观德军一方,他们早在两天前的那次交火之后,就已经注意到这条战壕的存在,所以在开战之后不久,几乎所有的迫击炮弹便全部砸向了这里,甚至连那些坦克的第一目标都是先解决这颗破坏力巨大的钉子。

但在这颗钉子里,除了专门挑坦克下手的火炮和几名使用反坦克枪的士兵之外,其余的机枪火力点更是把目标对准了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

而在机枪火力点的更后边,还有几个由老兵带领的预备役炮兵班躲在厚实的掩体里,一但那两门顶着迫击炮轰炸开火的反坦克炮出现伤亡,他们就要立刻顶上。

甚至在他们隔壁,充当防御圈的坦克残骸下,还有几个怀里抱着炸药包甚至集束手榴弹的士兵。每当有坦克准备冲撞这两台坦克残骸时,每当他们身旁那些使用反坦克枪的战友无法击毁越来越近的坦克时,他们便会按照提前排好的顺序,义无反顾的冲出掩体,和那些坦克同归于尽!

这些堪称敢死队的士兵里有一周前加入的新兵,也有几天前才加入的老兵,他们有的一脸坚定,有的已经泪流满面,更有甚者裤腰处已经渗出了骚臭的尿液。

但即便如此,每当听到哨音时,等待掩体入出口处的士兵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喊着也许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的口号,毫无留恋的拉燃导火索。

在时不时响起的剧烈爆炸声中,前出战壕周围趴窝甚至殉爆的坦克越来越多,掩体里抱着炸药包的士兵却越来越少。

甚至连那些手持反坦克枪或者操纵机枪的士兵都已经跳出战壕,以德军坦克的残骸为掩体,躲在低矮滚烫的底盘下,一次次对着近在咫尺的目标扣动扳机!

而每当有人出现伤亡,还不等枪管冷却,便立刻会有人推开同伴的尸体顶上。

反观19号阵地里,仅剩的那门反坦克炮以及周围手持反坦克枪的士兵们同样没有闲着。他们几乎以那两门身陷绝地的反坦克炮和那些敢死队们为诱饵,专门击杀过去支援的坦克。

至于剩下的那些径直冲往19号阵地的敌人,则完全交给了一周前便已经在战场上提前埋下的简易地雷,以及那些必须集火攻击同一辆坦克才有可能成功摧毁对方的反坦克枪!

终于,一发迫击炮弹砸中了前出战壕里的一台反坦克炮,轰炸炸开的弹片瞬间摧毁了这门至关重要的火炮以及它的炮组成员!

专门负责盯着这里的万尼亚攥紧拳头狠狠的锤击着身前的沙袋墙,连鬓角处崩开的伤口已经涌出暗红色的鲜血都没注意到。

在他和卫燃眼睁睁的注视下,前出战壕里仅剩的那门反坦克炮同样没有坚持多久,便被对方仿佛长了眼睛的迫击炮彻底摧毁!

早已准备多时的卫燃立刻快速摇动几下电话的摇柄,稍等两秒钟之后,立刻用钳子剪断了电话线接在了一个用木头板制作的简易起爆控制面板上。

而在电话线的另一头,几乎在清脆的铃声响起瞬间,一名早已准备多时的士兵立刻将起爆炸药丢进存放炮弹的掩体,随后将电话线扯下来和手中的起爆线接在了一起,然后果断的吹响了嘴里一直咬着的哨子。

清脆的哨音中,其余留守的幸存士兵们立刻各自背上一枚炮弹,相互掩护着后撤,同时19号阵地最后一门反坦克炮以及周围的机枪、反坦克枪甚至冲锋枪也开始了压制性射击。

> 但即便如此,最后活着从前出战壕里跑回来的士兵,也仅仅只有不到十个人而已!等他们带着还能用的几枚炮弹跑回19号阵地之后,完成掩护任务的最后一门反坦克炮也立刻调转炮口,对着几乎已经冲到了铁丝网后面的坦克继续开火!

反观卫燃这边,万尼亚揪着他的脖领子大声问道,“回答我,你不会搞错起爆顺序对不对?!”

“从小到大!从远到近!”

卫燃立刻扯着嗓子回应道,同时脑子里也不由的蹦出抵达19号阵地的第一个晚上,万尼亚用手枪击杀崩溃士兵时的冷漠表情。

“既然你不打算做个逃兵,就守好属于你的阵地,等完成所有爆破之后如果你还没被对方的迫击炮炸成碎片,就去反坦克炮那里找阿留申。”

万尼亚说完,满意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随后干脆的离开掩体,带着刚刚回来的那几名敢死队成员,沿着宽阔的战壕跑向了阿留申连长负责的方向。

反观卫燃,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仅有拳头宽的观察孔上固定着的望远镜!

在他焦急的等待中,望远镜的视界里,一队德军士兵穿过扎堆儿的坦克残骸,欢呼着跳进了19号阵地被迫击炮肆虐过的前出战壕。

“等等,再等等!”

卫燃死死的盯着对方的举动,仅仅150米的距离,在望远镜的辅助下,他甚至能看清对方士兵头盔上沾染的淤泥!

终于,一名士兵抬手指向了掩体的方向,而卫燃则在同一时间,将左手一支抓着的导线准确的按在了几分钟前才接入起爆控制面板的那根电话线上!

就在指尖处因为电流产生的酥麻刺痛沿着神经传达到大脑里的同时,前出战壕的最远端也几乎同时炸开。

足足十几枚76毫米反坦克炮弹和几乎同样多的120毫米口径迫击炮弹在起爆炸药冲击下成功产生了殉爆。

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刚刚占领那里的德军士兵甚至那两门反坦克炮的残骸全都掀上半空泼洒的到处都是!

在冲击波的推动下,一股带着血腥气息的微风顺着射击孔吹到了沙袋墙的后面。

负责起爆的卫燃呆了呆,随后便紧闭着嘴将眼睛重新凑到了望远镜的目镜上。他不知道自己如今算不算一个老兵,更不知道刚刚那场由自己决定的爆炸到底带走了多少生命。

但他却知道,即便刚刚那次爆炸的最开始阶段,自己在望远镜里看的格外清楚,却再也不会像上次在斯大林格勒城区,用刺刀捅死那名德军狙击手时一样,不受控制的将这几天吃够了的水煮土豆吐出来一星半点。

章节目录 第38章 等不到的胜利 > 就在卫燃完成第一次起爆的同时,19号阵地的其他位置却已经进入了危机关头。德国人的坦克已经有不止一辆冲过了铁丝网,同时19号阵地这边,也有不止一个人,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炸药包跳出战壕,趁着对方坦克开火的间隙跑过去,爬到底盘下面,甚至任由沉重的履带碾压过自己的双腿也要引燃怀里的爆炸物!

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19号阵地的空气中,血腥味和硝烟味越来越浓,活着的人却越来越少。就连侥幸从前出战壕里逃回来的敢死队成员们,也再次爬上战壕,再一次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在沙袋墙后面的卫燃,也已经将起爆线接在了最后一颗地雷上!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那支踩踏着同伴残碎尸体摸到沙袋墙外50米远的德军步兵在硝烟中化作了苏联土地上的绝佳养料。

充斥着水汽和血腥味的微风吹散了爆炸中心的硝烟,但在尽头处,却已经又有一队德军士兵同样义无反顾的穿过坦克残骸跳进了泥泞的战壕里。

卫燃丢掉已经失去价值的起爆控制板,搓了搓指肚上的水泡,随后朝躲在德什卡重机枪后面的年轻士兵说道,“开火吧...”

“终于轮到我了!”

这名满脸青春痘的年轻士兵立刻敲了敲身边负责供弹的同伴头盔,随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用一串串点射把刚刚跳进战壕的德军士兵穿了糖葫芦。

卫燃再没有关注对方,只是按部就班的取下卡在观察孔上的望远镜。他还记得,那名自称鲍里斯的机枪手曾经问过自己,冬天的时候,贝加尔湖是不是真的会结出蓝色的冰。

甚至因为自己给出的肯定答案,这个从小在基辅长大,木匠的儿子鲍里斯,还曾和自己争执过不可能有蓝色的冰,并一再找自己打赌,等战争结束后他要去看看,如果他赢了,卫燃要给他报销来回的火车票和住旅馆的钱。

“我希望你能赢,就算输了,至少也能看到贝加尔湖蓝色的冰。”

卫燃最后看了一眼对方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上浮现的刚毅和仇恨,默默的离开沙袋墙后的掩体,走向了不远处仅剩的最后一台反坦克炮。

可还没等他找到阿留申或者瓦尼亚的影子,不远处一个带着眼镜的士兵便已经从战壕顶端滑了下来。

下意识的往那边看了一眼,卫燃不由的眼神一缩,那个后背破开个碗大洞口的士兵,似乎正是两天前才赶到这里的那位火炮观察员!然而很快,他的位置便被同样趴在战壕斜坡上,一个手拿冲锋枪的士兵取代。

这名士兵抱着修长的反坦克枪缩回战壕,动作生涩的退弹上膛,随后直起腰,对着不到100米远的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扣动了扳机。

在看呆了的卫燃注视下,这名士兵幸运的打完了弹仓里的子弹,随后越发熟练的将身体藏好,从早已湿透的兜里掏出半块压扁的水煮土豆塞进嘴里,随后又摸出一个弹夹,将固定在上面的子弹一发发的退出来,又一发发的塞进反坦克枪的弹仓。

然而就在他再次直起腰的瞬间,一发不知道从哪打来的子弹却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恐怖的伤口。

喷射的血液中,这名士兵仰躺着摔进战壕,而他怀里那支被绳子固定在沙袋上的反坦克枪,也像是轮回一般,被另一名士兵架在了肩膀上。

“看来我看走眼了”

阿留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叼着烟站在了卫燃的身边,“本来我以为你是最有可能是愿意当个逃兵的,没想到你竟然选择留下来,早知道这样,那些信件和申请报告就不交给你了。”

“就算我是个菜鸟,就算这场战争和我屁关系没有,我也不会做个逃兵的。”卫燃大喊着说完,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用力嘬了一口,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忘了你不会吸烟”

阿留申将烟头重新塞回自己的嘴里猛吸一口,随后弹飞到了远处的泥潭里,指着旁边的反坦克炮喊道,“帮忙搬运弹药吧!”

> 极力止住咳嗽的卫燃擦了擦眼角被呛出来的眼泪,弯腰朝掩体里正往外递炮弹的士兵招招手,早已筋疲力尽的后者也没拒绝,干脆的爬出来,将工作让给了卫燃,而他自己在稍稍缓了口气之后,立刻爬上战壕,捡起一支冲锋枪对准了铁丝网外的敌人。

昏暗的掩体里,卫燃弯着腰一次次的将炮弹递给洞口处的阿留申或者接替他的其他人。中途甚至连卓娅都过来帮忙搬运了一会儿炮弹,可不久之后,搬运炮弹的人却又变成了万尼亚。

卫燃不知道外面的战况怎样,甚至没敢问阿留申和卓娅去了哪里。只是忍着腰部的酸痛,机械的将越来越少的炮弹递给掩体外的人。

但让他心焦的是,外面的交火声越来越少,坦克发动机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终于,万尼亚推开卫燃递来的炮弹,嘶哑着嗓子说道,“好了邮差,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我们赢了?”卫燃下意识的往外看了看。

万尼亚扭头看着已经开上战壕的坦克,直等到对方一头扎进三米来宽的壕沟里,随后被两名士兵砸上燃烧瓶之后,这才格外平淡的说道,“也许吧,但我们可能已经等不到胜利的时候。”

卫燃挣扎着爬出掩体,随后便看到浑身鲜血的阿留申正从火炮防盾后面的杂物箱里拿出一个带有五角星轮廓的木板和一小桶油漆,细致的在放盾上涂抹着一颗颗代表战绩的五角星。

而在他身后的角落,卓娅的胸腔处已经被鲜血浸透,那双已经失去神采的大眼睛至死都看着阿留申的方向。

“当啷!”

阿留申绘制完了最后一枚五角星,随后将手中的木头板丢到一边的炮弹壳上,呆滞的坐在了火炮助锄上,轻柔的抱住了卓娅的尸体,“维克多,我记得你说你会拍照,帮我们拍一张吧,就用她的相机。”

卫燃看了眼远处已经开上战壕的第二辆坦克,默不作声的接过了前者从卓娅脖子上取下的相机。

而在旁边,万尼亚从怀里掏出一颗用炮弹皮打磨出来的五角星挂在了火炮放盾上,随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胶囊,连同阿留申以及卓娅的一起,丢进了随手捡起来的一枚炮弹壳里。

“维克多,你的身份胶囊。”

瓦尼亚嘶哑着嗓子说道,“这门火炮的液压助退虽然打坏了,但至少它的炮膛足够结实,能保护好...”

“不用了,我的身份胶囊里是空的。”

卫燃敷衍了一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莱卡相机上,它的玻璃镜头已经碎了,就算能拍出照片,恐怕……

万尼亚张张嘴,随后捡起阿留申身边的油漆桶,将里面剩余的油漆全都倒进那枚仅仅放了三枚身份胶囊的炮弹壳里,随后又往里面填了一把掺杂着碎骨头和弹片的泥土,这才将其塞进了那门火炮的炮膛里。

“维克多,别浪费时间了。”阿留申看着不远处头顶冒出来坦克催促道。

“摆好姿势吧!”

卫燃看了眼已经冲向那辆坦克万尼亚,咬牙举起报废的相机对准那对男女按下了快门……

章节目录 第39章 无人知晓的英雄 > 清脆的快门声中,剧烈的白光也在同一时间充斥了卫燃的全部视野。等到视线恢复正常,周围的环境也再次变成了熟悉的工作室。

卫燃先是看了看仍旧紧紧握着的手枪和弹匣,匆忙将其放在一边,随后紧张的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可惜,那些被防雨布包裹的信件并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一起带回来。

“那些信去哪了...”

卫燃先是忍不住揪起衣服闻了闻,见上面没有前一刻还弥漫在19号阵地上空的尸臭和硝烟味,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扶着那门反坦克炮的助锄,看向了躺在地板上的牛皮本子。

“哗啦啦”的轻响中,这牛皮本子自动翻到第三页,展示出了已经变成黑白照片的ZIS-3型反坦克炮。而在照片的正下方,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在“唰唰唰”细碎的声音中写下了一行简短的讣告:

无人知晓的英雄

坚守顿河19号阵地全体士兵阵亡,无一生还。

这就完了?

卫燃呆愣片刻,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后写道:通讯员尼古拉,1942年8月1日,将19号阵地士兵家书准时投送至顿河战地邮局,后被送往苏沃洛夫少年军校学习。

1953年,尼古拉被派往东柏林邮局任职,同时负责情报收集工作。1989年8月1日退休,现居于喀山。

是那个送信的孩子?他还活着?

卫燃挑了挑眉毛,看着那支金属羽毛笔继续写出的详细地址,内心忍不住冒出个疯狂的想法,他想去找尼古拉,问问看他的记忆里,有没有“邮差维克多”这个人!

就在他走神的同时,那支金属羽毛笔已经另起一行继续写道,“如果只剩下最后一张底片,它该用来记录战争,还是该记录幸福?”

还没等卫燃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淡黄色的纸页已经翻到背面,那支金属羽毛笔在红色漩涡下继续写道,“来自一位战地摄影师最后的馈赠”

满含期待的从红色漩涡里轻轻拿起悬浮其中的东西,这是一台品相几乎算得上收藏级的徕卡IIIB型照相机,机身外包裹的棕色牛皮保护套上,还能看到粗糙烙印的“卓娅”字样,而固定在牛皮背带上的另外两个同样材质小包里,还分别装着一枚单独的镜头以及专用的过片器。

轻轻打开皮套,这台相机上不但有D.R.P的花体标识以及那脆鹰徽,还有一个明显后期手工刻上去的镰锤标记。但遗憾的是,相机里却并没有胶卷。

这是卓娅的相机?卫燃皱起眉头,这相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手里的?壮着胆子将手伸进红色漩涡里摸了摸,许久之后,他这才遗憾的将手抽了出来。

这漩涡里并没有他期待中的那些信件,更没有那张至关重要的苏联英雄称号报告书。

失落的将相机重新放回红色漩涡,卫燃没管那支砸落在地板上的金属羽毛笔,迫不及待的把纸页翻回来,从那张黑白照片旁的纸袋子里取出了仅有的一张底片。

> 挣扎着爬起来跑到工作台边,卫燃打开拷贝板,将底片夹在上面之后拿起了放大镜。

这张底片拍摄的恰恰阿留申连长和卓娅的合影,作为背景的那门反坦克炮防盾上,九颗用油漆刷上去的战绩以及用铁丝挂在上面的铜皮五角星虽然在底片中有些失焦,但依旧可以勉强看清楚。

“如果那些信能带回来就好了...”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他答应阿留申等人帮他们把信送到的,但现在不但信没有送到,连那张至关重要的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都没了,这让他内心不由的冒出了浓浓的愧疚感。

“希望他们的身份胶囊还在!”

卫燃失望的丢下放大镜,从工作室的角落拎起一个油壶,仔细的湿润了那门火炮的炮闩以及开闩板和联动机构。随后又找来一根粗钢管套在开闩柄上一点点加力,艰难的将仍旧藏在炮膛里的那枚炮弹壳取了出来。

半个都世纪的掩埋,这枚炮弹壳上早已经长满了锈迹,仅仅只有底火的位置依旧光亮如新透着金属特有的色泽。

将其倒转过来在炮闩上轻轻磕了磕,随着湿润的泥土从炮弹壳里滑落,果然露出了最底部残存的凝固油漆!

一番观察之后,卫燃关闭头灯,随后找来小型切割机,仔细的将带有大量锈迹的炮弹壳对半切开,取出了足有一块拳头大的干涸油漆块。在壁纸刀和小钳子的帮助下,他从上面剥离下来一块块被红色油漆包裹的碎石、泥土乃至破碎的骨骼碎片。

终于,当手中的油漆块变得仅有鸡蛋大小的时候,露出了保存其中的三枚身份胶囊。

没有急着打开,卫燃将清理下来的油漆屑和仅有的几块骨骼碎片,连同手中的那一大块分别装进玻璃瓶子,随后走进了暗房。

在他熟练的操纵下,十多分钟后,一张卓娅和阿留申连长的黑白合影被洗出来挂在了晾晒绳上。

走出暗房,卫燃犹豫再三最终摸出手机订了一张次日上午飞往喀山的机票。他还是决定在找客户交差之前去找尼古拉聊聊。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除了想知道有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之外,他还想看看能不能从对方嘴里得到关于记忆里那些人更多的线索。

安排好了第二天的行程计划并且收回了底片和笔记本,卫燃立刻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浴室,在19号阵地的那一个多星期,每天和烂泥污水破碎的尸体为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哪怕已经隐约清楚那些根本不可能跟着自己回来,但在心理上,却仍旧需要洗个滚烫的热水澡让自己忘记在战壕里摸爬滚打的经历。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手指头都已经泡皱的卫燃这才神清气爽的从浴室里出来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看了眼仍旧摆在工作台上的手枪和弹匣,几乎没有犹豫多久,他便将其揣进包里,驾车直奔不远处的一家餐馆。

在19号阵地的那一个多星期,只靠水煮土豆充饥的艰难日子已经让他从心理上认为自己瘦了至少十斤。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能吃到肉的地方大吃一顿狠狠的补回来!

章节目录 第40章 骑哈雷的老头儿 > 第二天一大早,卫燃赶在小姨过来寻找彻夜未归的阿历克塞教授之前,留下一张字条,匆忙驾车赶往机场,走上了直飞喀山的飞机。

等到飞机起飞之后,卫燃时不时的便拿出已经装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打量。而他此时的心情也格外的忐忑,他想知道尼古拉关于顿河19号阵地的回忆,却又担心对方会不会认出自己,同时又怕对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邮差维克多”这个人。

在这患得患失的心情中,航班提前十分钟降落在了喀山机场,根本没带什么行李的卫燃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机场之后,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笔记本上记录的地址。

相比二战结束后,几乎彻底推倒重建的伏尔加格勒(斯大林格勒),喀山保留了更多的古老建筑,整个城市的历史感也格外的厚重,但和伏尔加格勒一样,这座同样位于伏尔加河岸边的城市,同样能看到关于那场战争的纪念碑。

坐在出租车里的卫燃,时不时的便会举起那台来自卓娅的徕卡相机,趁着等待红绿灯的间隙,对准窗外的建筑一次次的按下快门。

当最后一张胶片完成曝光,出租车也停在了城市边缘一个被森林环绕的小村子里。

付清了车费,卫燃婉拒了出租车司机愿意等自己回去的建议,踩着被雨水浸润过的碎石路走进村子,寻找着和地址上一致的门牌号。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几乎把这个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逛了一个遍,都没找到笔记本上提供的地址,反而惹来了几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围观。

“外乡人,你是来我们这里偷东西的吗?”

其中一个满身酒气的小伙子问话的同时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啤酒瓶子,而他那贪婪的注意力,已经全放在了卫燃挂在胸口的那台徕卡相机上。

早在斯大林格勒和19号阵地的卫燃已经见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生死,以至于眼前这几个年轻人的挑衅根本没有让他有任何危险的感觉。

“我找一位叫尼古拉的老先生,他今年大概90岁左右,他家的门牌号是44号,但我并没有...”

“你找老校长干嘛?”刚刚正准备给魏燃脑袋上来一下的年轻人闻言一愣,随后将手中的空瓶子准确的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堆里。

“老校长?”卫燃挑挑眉毛,“他是个校长?”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找尼古拉先生干嘛?”另一个头发染的花里胡哨,看样子最多也就个高中生的小伙子催问道。

“我是个邮差”卫燃拍了拍背包,“我这里有些东西要亲自送到尼古拉先生的手上。”

围住卫燃的几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领头的那位年轻人后退一步招招手,“跟我来吧,尼古拉校长可不住在村子里。”

“谢谢”

卫燃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虎口处的纹身,那牛皮本子里还有一支来自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刺刀,如果这几个年轻人真有什么坏心思,那支刺刀或许就是自己唯一的武器。

在他的暗自戒备中,这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走在前面,带着卫燃穿过村子,走上了一条通往村外森林里的水泥路。而与此同时,为首的那位年轻人也主动解释道,“尼古拉校长一直住在学校里,只要在村子里问问,任何人都愿意带你过去。”

“尼古拉先生一直在这里当校长吗?”走在最后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很久就在了”

一个留着红色莫西干发型的年轻人说,“据我所知,那座学校在苏联时代是一座精神病院,当时连我们这个村子都才迁过来,而尼古拉先生当时是那座精神病院的院长。

> 后来苏联没了,那座精神病院也在尼古拉先生的努力下变成了一座学校,甚至我爸爸还在那座学校里读过书呢。”

“我哥哥也在那里上过学”

领头的年轻人跟着说道,“就连我也在那里上过学,只不过那座学校十年前就停办了,现在只有尼古拉校长自己还住在那里。”

卫燃没有再问,但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多,如果这些年轻人说的是真的,那牛皮本子里提供的信息难道是错误的?还是说他要找的尼古拉和他们几个人嘴里描述的尼古拉校长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压下心中的疑惑,卫燃安静的跟着前面那几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年轻人沿着密布裂纹的老旧公路继续前进。等到身后的村子被高大茂密的松树彻底挡住,道路尽头也悄然出现了一座打理的格外整洁干净的高墙大院。

和卫燃印象中的学校不同,这座学校的院墙有足足两三米高,更为夸张的是,在大门两侧围墙转角的位置甚至还分别保留着一个极具年代感的哨塔。

而在半开的大门里,绿意盎然的草坪中央是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两边粗壮的橡树为其提供了大片的阴凉。几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肥猫肆意的躺在道路中央,俨然一副拦路虎的嚣张模样。

听着从甬道尽头时不时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卫燃不解的看向那几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年轻混混。

为首的年轻人见怪不怪的摊摊手,“继续往前走吧,等下你就看到了。”

还不等卫燃迈步,悦耳的马蹄音由远及近,一个身穿皮裤光着膀子的老头儿,驾驶着一辆黑色的老式哈雷摩托从甬道尽头的那栋二层小楼后面驶来,随后四平八稳的停在了众人身前,用高腰靴子一钩,熟练的打开了脚撑。

这是尼古拉?

卫燃看着对方长着老年斑的身上堪称乱涂乱画的纹身以及扎成辫子的稀疏白发,实在难以把他和当初在19号阵地那个干瘦干瘦的小邮差对上号。

“你们几个混蛋怎么来我这里了?”这光膀子老头儿嗓门中气十足,说话的同时还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包烟自顾自的点上,随后将烟盒丢给了为首的年轻混混。

“校长,有个邮差找你,说有些东西要亲自送到你的手上”这年轻混混熟练的接过烟盒,自顾自的点上烟,扭头看着卫燃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维...卫燃”

在不知道骑在摩托上的老头子是不是19号阵地的那个小邮差尼古拉之前,更不知道对方关于19号阵地的记忆里有没有“邮差维克多”之前,在他故意以邮差的身份和对方见面的时候,他可不想再说出维克多这个可能让对方响起什么的俄语名字。

“尾...”年轻混混试着重复卫燃的汉语名字,几次之后干脆的放弃,喷云吐雾的朝双手按着油箱的老头说道,“总之,就是他找你。”

“华夏人?”这老头子突兀的问道。

卫燃一愣,微笑着点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尼古拉校长弹飞抽了没两口的香烟,伸手拧动钥匙熄灭了摩托车的,等风吹过橡树叶的声音清晰可闻之后,这才平淡的问道,“我上次见到华夏人的时候苏联都还没解体呢,所以年轻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想请你看看这张照片”卫燃在对方的注视下打开背包,将装在里面的相框拿出来递给了仍旧骑在摩托车上的老头儿。

疑惑的接过相框看了一眼,尼古拉抬头看着卫燃,脸上露出了询问之色。

“顿河,19号阵地。”卫燃简短的回答了对方的疑问,同时死死的盯着他的面部表情。

章节目录 第41章 75年后的尼古拉 > 尼古拉拿着相框的手一颤,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格外严肃,“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卫燃看了看身边那些正在抽烟的小混混,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尼古拉校长。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一个小时之后送些吃的过来。”

尼古拉校长说话的同时发动了摩托,朝卫燃招招手,“年轻人,上车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卫燃扭头看了眼那几个小混混,见他们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跨上摩托,任由尼古拉驾驶着摩托车载着自己在宽敞的甬道上绕了个圈子,在发动机悦耳的马蹄音中慢悠悠的开到了那栋二层的混凝土小楼背面。

直等到尼古拉再次熄灭摩托车打开脚撑,卫燃这才从摩托车上下来,然而还没等他站稳,却发现对方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支正对着自己的PSS微声手枪。

“说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尼古拉神色平静的问道,但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头却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我在19号阵地的遗址上找到了一位名叫卓娅的战地记者留下的相机,还有一门反坦克炮。”卫燃说话的同时,先是晃了晃挂在脖子上的老徕卡,然后动作缓慢的掏出手机,翻出了出发前给那门反坦克炮拍摄的照片。

“你是个鼹鼠?”尼古拉语气中的嫌弃哪怕是个聋子都能听出来。

卫燃摇摇头,将手机递给对方,“是我的客户从挖土党手里买下来的这门火炮,我负责帮他找到和这门火炮有关的历史。”

瞟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火炮,尼古拉顺势将手机揣进裤子口袋里,但与此同时却仍旧没有放下手枪,只是继续冷漠的说道,“但19号阵地可找不到我现在的住址。”

“我的客户是...”

尼古拉根本不等他说完,便突兀的扣动了扳机,微不可查的枪声中,一枚致命的子弹擦着卫燃的肩膀边缘飞过,狠狠的撞在身后的橡树上,留下一个筷子头大小的孔洞。

直等到枪口的白烟散尽,尼古拉这才继续冷冰冰的说道,“就算你的客户是大帝,也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

“每个人总有些秘密不是吗?”

卫燃举着双手倒退一步,19号阵地那长达一周的经历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连带着连刚刚那次饱含威胁的警告性射击带来的威慑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最后一次机会,你从哪找到我现在的地址的。”尼古拉不为所动的问道。

卫燃犹豫片刻,索性洒脱的放下双手,一边往来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如果你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牺牲在19号阵地的那些英雄曾经经历过什么,那么就尽快开枪吧。我只是个帮老板打工的华夏留学生而已,希望警察带着我的父母来见你的时候,你能告诉他们,我给他们买的新年礼物就放在卧室的衣柜里。”

尼古拉闻言愣了愣,举着枪的手也缓缓放下,直到卫燃即将走进射击盲区的时候,这才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疲惫说道,“年轻人,上来喝一杯吧。”

正在往回走的卫燃挑了挑眉毛,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施施然的转过身,卫燃不急不缓的走回来,接过尼古拉递过来的手机,当着对方的面关机之后塞进了包里。

> 后者则投桃报李,当着卫燃的面拔出手枪弹匣之后又清空弹膛,带着老年斑的手灵活准确的接住从枪膛里弹出的子弹,连同弹匣一起揣进了裤子口袋。

“和我上来吧”

尼古拉将失去威胁的手枪丢给卫燃,不急不缓的从摩托车上下来,带着前者走进了不远处那栋爬满了凌霄花的二层小楼。

在一楼宽敞的大厅里,左边墙壁上的玻璃橱窗贴满了一张张优秀学生的照片,这些照片里的孩子笑的格外开心,个别照片里的孩子甚至缺了颗门牙又或者拍照的时候还淌着老长的清鼻涕。

而在这些照片下面,不但有具体的拍摄时间和班级年级,甚至大部分照片旁边还贴了一张相貌有八九分相似的成年人照片,这些照片里的人有的戴上了眼镜,有的西装革履甚至挽着漂亮的女人或者帅气的男人,更有的穿着一身军装笑的和小时候一样的开心。

而在右边的照片,则是一张张的合影,这些合影大部分都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孩子,也有穿着朴素的成年人,更有像刚刚那几个小混混一样打扮的花里胡哨,除此之外,这边的橱窗里还有不少聚会时的抓拍,在那些抓拍的照片里,苍老的尼古拉格外和蔼可亲,甚至有好几张,他的脸上身上都涂满了蛋糕。

耐心的等卫燃看完橱窗里的照片,尼古拉这才慢悠悠的解释道,“照片里的都是在这里上学的孩子们,还有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来这里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拍的。”

“所以你是我要找的尼古拉先生吗?”卫燃转过头,格外认真的问道。

尼古拉笑了笑,推开一间教室的木门,迈步走进去之前慢悠悠的说道,“进来吧,我们坐下来详细聊聊,顺便陪我喝几杯。”

卫燃深吸口气,迈步走进了这间打扫的格外干净的教室。虽然从那些小混混嘴里知道,这座学校已经停办了很长时间,但这间教室却依旧格外的干净,甚至连黑板上的板书都像是才写上去不久,正等着下课的孩子们去擦拭一样。

在尼古拉的示意下,卫燃在一张明显给小朋友准备的木头椅子上坐下,还不等他开口,对方已经探手从书桌里掏出一瓶伏特加和两个掉瓷严重的搪瓷缸子摆在了桌子上。

给卫燃的杯子里倒满酒,尼古拉却只给自己的杯子里吝啬的倒了一小口,随后又拿起墙边的暖瓶,将杯子倒了个半满。

“在19号阵地的日子,那些士兵们就是这么喝伏特加的。”尼古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把卫燃的思绪又拉回了战火纷飞的顿河畔。

“如果再来一颗盐水煮土豆就好了”卫燃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尼古拉刚刚端起杯子的手一抖,些许掺杂了伏特加的冰凉井水也跟着撒在了刻满各种字母和图案的课桌上。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尼古拉索性将杯子放下。

“我的工作就是还原历史”

卫燃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随后用手指头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对二战的了解或许不如您的亲身经历更加刻骨铭心,但多少总比普通人要强一些。”

“你们华夏人的谦虚总是充满了迷惑性”

尼古拉坐直身体,“说说吧,年轻人,你到底了解多少?又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章节目录 第42章 逃兵或者英雄 > 安静的教室里,卫燃盯着桌子对面的尼古拉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如实说道,“我查到的记录,您曾经是顿河19号阵地的通讯员。根据这条线索,我还查到您曾就读于苏沃洛夫少年军校,并在战争结束后被派往东柏林工作。但在那之后,您的线索就断了。”

尼古拉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追问线索断了之后对面的年轻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只是重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寡淡无味的掺水伏特加,这才继续说道,“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卫燃将桌子上的相框往对方身前推了推,“关于顿河19号阵地的战争,以及一切您愿意告诉我的历史。”

尼古拉放下杯子,缓缓的站起身走到窗边,沉默不语的看着窗外的院子,许久之后,这才用满是遗憾和懊悔的声音说道,“我...是19号阵地的逃兵。”

卫燃猛的抬起头,“您...”

尼古拉叹了口气,颤抖的说道,“我确实曾是顿河19号阵地的邮差。但在1942年7月28号上午,也就是顿河19号阵地被德军攻破前,我就离开了那片阵地。”

“7月28号?!”

卫燃“腾”的一下站起来,颤抖着追问道,“尼古拉先生,您刚刚说是哪天?7月28号号?您是在7月28号离开的19号阵地?您没记错?!”

尼古拉奇怪的看了眼卫燃,索性彻底转过身背靠着窗台说道,“就算忘记我的生日,我也不会忘记这个时间。”

相比尼古拉眼神里的坚定,卫燃内心却已经泛起滔天巨浪,在他经历的19号阵地里,尼古拉在23号就已经被自己哄骗到了大后方。而28号这天,恰恰是在19号阵地被攻破前,阿留申直言自己可以当个逃兵的时间!

难道说那些信已经被尼古拉带走了?

卫燃心中一动,正要说些什么,尼古拉却点上颗烟继续说道,“但是直到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甚至直到二战结束、直到今天,我都不敢再回到那里,更不敢回忆在那里发生过的一切。”

“抱歉...”

卫燃站起身,他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该过来和尼古拉见面,关于19号阵地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或许只是一段时长一周的记忆片段。但显然,对年迈的尼古拉来说,那段记忆绝对算得上刻骨铭心却又撕心裂肺。

尼古拉在烟雾缭绕中不在意的摆摆手,语气飘忽不定的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才13岁,是顿河阵地野战邮局的战地邮差,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信件送到每个还活着的士兵手上,再把他们写的信投送到战地邮局,偶尔还要帮忙搬运炮弹或者伤员甚至尸体。

年轻人,你肯定不相信,那时候虽然每天都要在满是伤员和尸体的战壕里来回跑上无数遍。但给那些士兵送信,给那些不识字的士兵读信甚至帮他们写信的回忆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

尼古拉喃喃自语的讲述中,站在窗前那个苍老但却壮硕的背影渐渐和当初那个干瘦的小邮差融为一体、此时卫燃已经肯定,这位已经垂垂老矣的尼古拉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让卫燃患得患失的是,对方关于19号阵地的回忆却和自己的经历大相径庭。在尼古拉的记忆里,当时野战邮局确实曾经应阿留申连长的求助支援了14号、18号和19号阵地,但他根本没有提到“邮差维克多”这个人。

甚至就连当初把19号阵地士兵的家书交给他,并让他跟着大后方一起转移的人,也并非邮差维克多,而是女记者卓娅。

而且就像尼古拉最开始提到的,他并非7月23号离开,而是一直坚持到了7月28号的上午,才在阿留申连长的强制下,无视了斯大林当天发布的第227号命令,以一个邮差的身份,借口传达信件的为借口,从19号阵地活着逃回了大后方。

> 当尼古拉结束了漫长的回忆,教室里也已经变得烟雾缭绕。而教室里的两个人,也同时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卫燃拎起脚边的暖水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端起了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迟疑的问道,“尼古拉先生,我想知道,您送回后方的信件...”

尼古拉惨淡的摇摇头,“在我被送到苏沃洛夫少年军校学习之后,那些信件都被我寄给对应的人了,除了阿留申连长的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

“为什么?”卫燃紧张的追问道。

“为什么?”

尼古拉奇怪的反问,随后落寞的说道,“那时候德国人已经渡过了顿河,19号阵地发生的一切根本没办法核实。即便有那张申请报告书又怎样?目击者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罢了,更何况提交这张报告书的代理连长阿留申还是一名来自矫正营的犯人。”

“所以...”

尼古拉叹了口气,“直到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19号阵地的士兵们也没得到苏联英雄的称号。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敢去过顿河19号阵地,我...没有完成阿留申连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只是个贪生怕死的逃兵。”

“但他们确实是英雄”卫燃拿起酒瓶子给对方倒了满满一大杯,“包括你也是。”

“英雄?”

尼古拉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端起搪瓷缸子一饮而尽,“年轻人,现在这片土地叫做俄罗斯联邦。19号阵地那些人为之奋斗的苏联早就不在了,所以就算是英雄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斯大林还能活过来给他们颁发一枚金星奖章?算了吧,无非多了一份相比没办法获得英雄称号更大的遗憾罢了。”

“苏沃洛夫算是英雄吗?”卫燃突兀的问道。

“当然!”尼古拉想都不想的答道,“他当然是英雄!永远的英雄!”

“所以沙俄还在?”卫燃笑着问道,“如果沙俄不在了,那么苏沃洛夫就不是英雄了?”

“这个...”

被问住的尼古拉哑口无言,沙俄自然早就不在了,但苏沃洛夫在俄罗斯人心中是个英雄甚至军神的事实却永远都不会改变。

“尼古拉先生”

卫燃将一张写下自己电话的纸条,连同进门时候对方递给自己的那支微声手枪一起推给对方,随后站起身一边往教室外面走一边说道,“英雄不会因为一个正权的消失而消失,英雄的评定标准更不是那颗黄金五角星。就像勃列日涅夫,哪怕他胸口的勋章多的已经足够挡住反坦克炮的近距离直射,恐怕在你们俄国人的眼里,他也远远算不上英雄。”

说到这里,卫燃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教室,“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道的历史,或许不久之后,我的客户会把那门ZIS-3型反坦克炮变成一座纪念19号阵地的纪念碑。您如果想去看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随着话音落下,教室的木门也被卫燃轻轻的带上,只留下了年迈的尼古拉自己坐在教室里呆呆的看着仍旧摆在课桌上的相框。

章节目录 第43章 尼古拉的执念 > 行走在橡树下的林荫道上,卫燃却有种放下了大石头的轻松,但同时也不免有些遗憾。

尼古拉的经历里没有自己,这无疑是个好事,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可不想在历史记录里见到自己的照片,那绝对是件让人惊悚的事情。

另一方面,阿留申等人的信件已经被送到了收信人的手里,也算是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哪怕送信的人并不是自己。

但那张至关重要的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的结局却难免让人唏嘘,那些曾经坚守19号阵地的士兵在被泥土掩埋之后,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少数人不愿意回忆以及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的战争故事。

“算了,这样也不错。”卫燃长长的吁了口气,熟练的给挂在胸前的老徕卡换上新的胶卷之后,对着身后林荫道按下了快门。

然而还没等他转过身,尼古拉却又骑着他那辆派头十足的老哈雷追了上来。

“年轻人,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叼着半截香烟的尼古拉将摩托横在卫燃的必经之路上,漫不经心的语气中藏着一丝丝的期待。

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当然,只要不是盐水煮土豆和兑了伏特加的水就行。”

“当然不会!那是只有在杀德国人之前才能吃到的好东西,自己走回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尼古拉话音未落,已经拧动油门,操纵着老哈雷潇洒的跑向了那栋二层小楼,浑然不知自己的背影已经永远的定格在了卫燃手中的老徕卡相机里。

溜溜达达的重新回到那栋被凌霄花包裹的二层小楼背面,原本光着膀子的尼古拉已经套上了一件破旧的海魂衫,甚至连那条充斥着嬉皮士元素的皮裤,都换成了一条苏联时代的迷彩裤子以及配套的大皮靴。

沉默不语的跟着对方重新走进门,这次领路的尼古拉却根本没有停留,带着卫燃直接来到二楼,随后掏出一把锃亮的钥匙捅开了加装在楼道一侧的防盗门。

跟随着尼古拉来到一个仍旧残存着黑板的宽敞房间里,卫燃在前者的示意下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安静的等着,而尼古拉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罐啤酒之后,再次推门离开,钻进了楼道尽头一个上锁的房间里。

趁着等待的功夫,卫燃环顾四周暗暗打量,这个房间虽然足够宽敞,但陈设却格外简单,除了一张办工桌和几个靠墙摆放的沙发,以及一台老旧冰箱和搭配了两把椅子的靠窗餐桌之外,仅剩的书架上却塞满了一个个牛皮纸档案袋。

还不等手里的那罐啤酒喝完,尼古拉已经捧着一个大号的档案袋走了进来。

“过来看看吧”

尼古拉招呼了一声,等卫燃在餐桌对面坐下,这才慢悠悠的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

随着用来包裹的牛皮纸被摊开,一个保存完好的相框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 “年轻人,你就是冲着它来的吧?”尼古拉摩挲着相框问道。

反观卫燃,此时已经瞪圆了眼睛,封印在这个木制相框里的,恰恰是那张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

但在这张报告书的右上角,暗红色“不予通过”的潦草字迹却像一枚烧红的长针一样刺痛着房间里的一老一少。

“它...它怎么...”卫燃拿起相框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管是64集团军,还是后来合并出来的近卫第七集团军,甚至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掌握的唯一一支第七集团军的下属部队第127师,还有在它的基础上设立的102军事基地,我都带着这张申请报告书亲自去过,但因为缺少证据,没有一个愿意给19号阵地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尼古拉脸色狰狞痛苦的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躲在这个鬼地方?我是斯大林格勒人,但我却连回去都不敢,我没办法面对阿留申连长和那些坚守19号阵地的人,更没有资格回到他们守护的斯大林格勒。”

“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尼古拉饱含深意的看了眼卫燃,犹豫许久之后叹了口气,“从苏沃洛夫学校毕业之后,我被派往矫正营工作了一段时间,直到被抹掉了所有的记录,才在1953年被派往东柏林和美国特工打交道。所以年轻人,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卫燃哑口无言的看着对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尼古拉似乎并不介意,“算了,不用想借口了,你能找到这里也好,至少有人能陪我聊聊天。

不像村子里的那些小混蛋们,在他们心里,我一直是个精神病院的院长呢,甚至半年前那些蠢货还把一个精神病送到了我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冷幽默让卫燃不禁莞尔,而尼古拉则推开窗子,招呼着楼下那些小混混们把饭菜送上来。

心安理得的任由他们把送来的饭菜摆满餐桌,卫燃等他们离开之后,这才问道,“尼古拉先生,您一直自己在这里生活吗?”

后者将吸满红菜汤汤汁的大列巴丢进嘴里,顺便又送进去一大口奶油炖牛肉,这才避重就轻的答道,“84年我从德国回来之后就在这里工作了,直到后来苏联解体,这里才被我买下来变成了学校。”

说到这里,尼古拉抬起头,“年轻人,作为等价信息交换,说说你的工作吧!”

“我只是帮我的客户追溯历史而已”卫燃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索性也不戳破,热情的介绍起了他和阿历克塞教授的工作室。

在这一老一少的相互询问和解答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餐桌上的食物全都被两人吃进肚子的时候,窗外的太阳都已经有一大半沉入地平线了。

“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的这么开心了”尼古拉毫无形象可言的从牙缝里揪出一小块菜叶,“维克多小朋友,不急着回去的话,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这个时间不会有车把你送回市区的。”

卫燃打了个饱嗝,将啤酒罐里的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章节目录 第44章 另一个身份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卫燃从宿醉中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正有两只麻雀在枝繁叶茂的凌霄花里叽叽喳喳的钻来钻去,而在更远处的树荫下,还有几个穿着开纸尿裤的小朋友正挥舞着塑料小铲子卖力的在沙坑里建着属于他们的城堡。

“你总算醒了”一楼的大厅里,尼古拉头也不抬的打了声招呼,专心致志的擦拭着那辆保养极好的老哈雷。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伏尔加格勒?”卫燃靠着大厅角落的柱子,打着哈欠问道。

尼古拉闻言停下手里的活计,将手中的抹布丢到一边的小篮子上摇摇头,“算了,我就不去了,等你说的那门火炮真的被建造成纪念碑之后,记得通知我一声就行,如果到时候我有时间,会过去看看的。”

“没问题,我已经把你的电话记下来了。”

卫燃犹豫片刻,从包里拿出那台老徕卡递给对方,“这是那位战地女记者卓娅的遗物,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在裤子上抹了抹手上的污渍,尼古拉接过相机看了看,随后竟然又还给了卫燃,“它是你的了,如果可以的话,用它帮我拍一张照片吧。”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拿回相机之后问道,“我们在哪拍?”

“稍等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尼古拉说完,起身走向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在卫燃的等待中,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尼古拉这才穿着一身老式苏联军装,手捧着那张封印在相框里的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颇为特殊的是,对方身上这套军装礼服的领章、肩章和帽墙均为蓝色,甚至肩章上还有俄语字母“ГБ”的字样。再加上右侧胸口紧挨着绶带的那枚KGB徽章,这一切都点名了对方曾经的身份到底有多恐怖。

“你是个KGB特工?”

卫燃故作惊讶的问道,其实早在当初看到牛皮本子提供了对方战后的经历时,卫燃对他的身份就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但却没想到尼古拉竟然如此痛快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收起你那虚伪的惊讶”

尼古拉嘲讽道,“你既然能找到我,那么我以前的身份对你来说应该就算不上什么秘密。”

小聪明被拆穿的卫燃露出尴尬的表情,晃了晃手中的老徕卡转移了话题,“您想在哪拍?”

“跟我来吧!”

尼古拉引着卫燃走到一楼左侧尽头一个空旷的教室里,迈步走上讲台,“就在这里吧。”

卫燃惊讶的看了看这个房间课桌上摆放的各种老式武器,随后默默的走到教室中间的位置,将镜头对准了缓缓抬起右臂的尼古拉。

清脆的快门声中,一个怀抱相框敬礼的老军人被永远的定格在了胶卷上。

完成拍照之后,卫燃再次举起相机,“尼古拉,要不要我把胶卷给你?”

“洗出来之后记得寄给我一张就好了”

> 尼古拉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苏联都没了,我也快九十岁了,已经没有什么秘密需要继续掩盖了,只要你别把我的照片当成展览品就可以了。”

“不会的,我保证。”卫燃拍着胸脯说道。

“好了,拿着这张报告书滚蛋吧,外面有人会把你直接送到机场。”

尼古拉将手中的相框塞给卫燃,最后不放心的嘱咐道,“如果用不上,记得给我寄回来,和刚刚那张照片一起寄回来。”

卫燃点点头,接过相框装进包里,告别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尼古拉,离开这座废弃的学校之后,钻进了一辆停在甬道上的面包车。

这辆脏兮兮的面包车里装了不少狩猎用的工具,甚至顶棚上还固定着一支装着瞄准镜的猎枪和一支老式双管猎枪。不出意外的,开车的人则是昨天带他找到尼古拉的其中一名小混混。

对方等卫燃坐稳之后,这名什锦头发的小混混立刻踩下油门,沿着密布裂纹的公路直奔喀山的方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开车的小混混全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卫燃下车的时候才忍不住说道,“嘿!朋友,有时间多来陪陪尼古拉校长。”

似乎看出了对方疑惑,这小混混一边塞给卫燃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一边解释道,“虽然不知道你昨天和他聊了些什么,但尼古拉校长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早晨的时候他甚至还骑着摩托去村子里转了一圈。所以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多过来陪陪他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机场接你!”

“没问题!”

卫燃直接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同时不忘说道,“维克多,我叫维克多,或许不久之后我就会再来一趟。”

“维克多?这可比你昨天告诉我们的那个名字好记多了”

这个小混混一边用手机记录着卫燃的电话和名字,一边自我介绍道,“季马·阿拉赫,叫我季马或者阿拉赫都可以。等你下次来,我请你去喀山最大的酒吧找乌克兰姑娘喝酒。”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燃和对方碰了碰拳头,拎着自己的背包走进了候机大厅。

搭乘当天下午的一趟航班顺利回到伏尔加格勒,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去工作室,反而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直到两天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驾驶着自己的小面包回到工作室。

还不等车子停稳,工作室里喝的醉醺醺的阿历克塞教授立刻抄起摆在桌子上的手台,按着发射键喊道,“亲爱的快过来!维克多这个小混蛋总算回来了!”

他这边松开发射键的同时,隔壁旅行社原本正在给员工开会布置任务的周淑瑾立刻丢下手里的文件夹,带着手底下的男毛女毛们乌泱泱的跑出来围住了刚刚从面包车里下来的卫燃。

“你女朋友呢?怎么没带回来?”

周淑瑾拉开车门,见车厢里空荡荡的,语气也变的格外失望,反倒是她身后的几个年轻毛妹暗暗松了口气,那些小脸上绷不住的表情,颇有种自己看中的骨头没被其他的狗叼走的庆幸。

“什么女朋友?”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随后脸色不善的看向了还在犯迷糊的阿列克塞教授。

“你不是去见女朋友了?”周淑瑾的表情变成了彻底的失望。

“我是去喀山调查那门火炮的线索去了,我不是留了字条了吗?”卫燃无奈的说道。

意识到不妙的阿列克塞教授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赶紧一手拉着卫燃一手拉着自己的母老虎往工作室里走,“先别管什么女朋友和火炮了,我们还是先说更重要的事情吧!维克多,那支PPK手枪已经被亚历山大先生买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45章 亚历山大的馈赠 > “我记得你不是说要组织个私人拍卖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手了?”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阿历克塞教授将香浓的咖啡递给周淑瑾,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得意的解释道,“本来是想组织拍卖会的,但亚历山大先生开出了四万两千美元的高价,这已经远超我对拍卖的最高期望值。而且最重要的,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份工作。”

“先别说工作的事情”

周淑瑾打断了阿列克塞教授的炫耀,接过话题说道,“卫燃,我的意思,卖枪的这笔钱给你爸妈寄回去,你在这边也不缺吃不缺喝的,这么大一笔钱还不如让你爸妈存着。”

“但我认为那支枪的收益该维克多自己做决定,别说我们,就算他的父母也没有权利替他决定那些钱该怎么花。”

阿列克塞这次直接无视了周淑瑾,“所以我没有同意她的建议,想等你回来之后,让你自己决定那些钱该怎么花。”

“你们俩先等等”卫燃说完看向阿列克塞教授,“你们的意思,卖枪的那笔钱是我的?”

“难道是我?”阿列克塞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额...”

阿列克塞教授站起身,走到里间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皮包放在茶几上打开,“都说了是送给你的礼物,所以哪怕里面真有个还在嘬烟斗的斯大林,那也是你的私人物品。维克多,你来决定这些钱怎么花吧,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看着打开的皮夹子里那一沓沓的美元,卫燃很是费力的咽了口唾沫,从里面拿出最薄的那一沓塞进自己的包里,然后“啪!”的一声扣上皮夹子,将其推给了坐在身旁的小姨,“这还用决定?当然是寄给我妈!”

“你看吧?!你看吧?!不亏是我的干儿子!”

周淑瑾用力揉了揉卫燃乱糟糟的头发,一把拎起装了好几万美元的皮夹子就往外走,同时不忘嘱咐道,“我今天下午就把钱给你老妈寄过去,你记得提前和她说一声,免得以为我把她的宝贝儿子给卖了。”

等周淑瑾风风火火的离开工作室,卫燃和阿列克塞教授不分先后的各自吁了口气。

“你刚刚说亚历山大先生给我们提供了一份工作?”卫燃将背包丢到沙发上追问道。

阿列克塞教授点点头,兴高采烈的说道,“亚历山大先生准备在伏尔加斯基投资建造一座博物馆,他想让我去担任馆长,我还帮你要了一份顾问的差事,每个月的工资就有十万卢布呢!”

“你的大学教授工作不要了?这座工作室不开了?”卫燃歪着头问道。

“这些工作相互之间并不冲突”阿历克塞教授得意的解释道,“我们只要每周六周末去他的博物馆工作两天就可以了。”

“不去”卫燃想都不想的便摇头拒绝,“而且我敢肯定,小姨肯定也不同意你去。”

阿历克塞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随后便听到卫燃说道,“而且教授,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为亚历山大工作,以后我们追查历史真相带来的收益算谁的?或者你觉得,他真的只是让我们去他投资的博物馆白拿工资吗?恐怕那座博物馆里的展出的每一件展品,我们都要把它的历史查的一清二楚,到时候我们是该正常收费,还是该免费劳动?”

“这个...”

“总之我不会去的”卫燃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可不想给资本家打工。”

“好吧,好吧”

阿历克塞无奈的摊摊手,“你的观点和你小姨几乎完全一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现在说说你吧,这几天你去做什么了?真的没去找姑娘鬼混?”

“鬼混个屁!”卫燃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我当然是去调查那门反坦克炮的线索”

“查到了?”

“有一点儿眉目了”卫燃不置可否的说道,“估计再有一两天就能查清楚。”

“既然这样,那门反坦克炮的工作就全部交给你了。”阿历克塞教授说完站起身,“正好这两天我要和你小姨去莫斯科谈一笔生意。”

“先别急着走,还有件事。”

卫燃拉住准备起身的阿列克塞教授,“之前我跟你提过的,我想学德语,还想学学二战武器装备的使用,你不会忘了吧?”

“有这事儿?”

阿列克塞教授嘀咕了一句,随后拍着胸脯保证道,“我怎么可能会忘!德语你就不用担心了,等暑假结束之后直接去上课就可以,至于二战武器装备...你等等!”

话音未落,这个醉醺醺的老东西便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张名片递给卫燃,“打这个电话,提我的名字,然后说你的要求就可以。”

“山谷?这是什么?”卫燃不解的问道。

“山谷搜索队”

醉醺醺的阿历克塞含糊不清的解释道,“算是俄罗斯民间规模比较大的挖土党团队,同时他们也是规模最大的战争重演团体,在他们那里,你能体验到各种苏德二战武器装备。”

“战争重演?算了吧,当我没说。”

卫燃顿时没了兴致,直接将手中的名片又还给了对方。诚然,毛子的战争重演确实挺像那么回事儿,但也得分和谁比,以自己在斯大林格勒战役里的两次亲身经历和每年胜利日见过的那些重演活动,真把那些“演员”们丢到二战战场上,100个人里能活下来10个恐怕都算是德国人放水了。

阿历克塞教授倒也不在意,随手将名片丢进垃圾桶里,起身就往外走,“不去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用,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看看历史档案有用。好了,工作室这边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如果有生意,你自己决定接还是不接。我们大概一周左右就会回来,到时候会给你带礼物的。”

打发走了阿列克塞教授,卫燃摸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一通电话,把即将寄回去好几万美元的好消息通知了对方,免不了的换来了对方好一顿担心。

处理完了所有的琐事,卫燃这才翻出去喀山之前收起来的玻璃罐子,将里面的油漆块拿出来,在松节油以及除锈剂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拧开黏连其上的一枚身份胶囊。

用小镊子取出胶囊里标注了身份信息的纸条,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姓名栏的位置清晰的写着阿留申的名字。

对照着其上的详细信息,卫燃打开俄罗斯国防部设立的官方网站,轻松查询到了对方的大概信息。

根据官方网站上查询到的资料,瓦阿留申确实来自矫正营,但在那之前,他竟然还参加过保卫莫斯科的战役!而他被送进矫正营的罪名竟然是逃兵!

如果阿留申是逃兵的话,那万尼亚连长呢?还有19号阵地崩溃前最后补充的那批老兵,他们明显和阿留申以及万尼亚非常熟悉,那么是不是说,阿留申和那些老兵也是同一场战斗中的逃兵?

疑问不止这些,既然是逃兵的话,既然已经被送进了矫正营,他们又是怎么来到斯大林格勒战场的?

要知道,莫斯科保卫战在1942年年初就结束了,而19号阵地交火的时间是在1942年7月份,换句话说,他们只在矫正营里待了不到半年?

压下心中的疑惑,卫燃继续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在关于阿留申的记载里,他确实被派往了顿河19号阵地,甚至就连牺牲位置也是顿河19号阵地。但除此之外,其上却根本没有记载和他有关的任何军功。

看来有时间还得去找尼古拉聊聊,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打定主意,卫燃将身份纸条重新塞进仍旧凝固在油漆上的胶囊拧紧,连同打印出来的,关于阿留申的履历一起装进背包,驾车直奔伏尔加河对方的那座工厂。

半路上给费德勒打了一通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等他赶到的时候,费德勒已经在工厂门口等待多时了。

“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费德勒拉开车门,直接钻进了卫燃的面包车。

“那门反坦克炮有线索了”

> 卫燃说话的同时展示了一番仍旧装在玻璃罐子里的油漆块,随后将档案袋递给对方,“根据身份胶囊里找到的信息,我查到了这名叫做阿留申的士兵最后的参战记录。哦,对了,罐子里的油漆块,是我在反坦克炮的炮膛里找到的。”

快速浏览了一遍阿留申的参战经历,费德勒接过卫燃手中的玻璃罐子看了看,“其他两个身份胶囊没打开?”

“没有”卫燃摇摇头,“另外,我想和你们老板见一面。”

“见我们老板?”费德勒神色古怪的打量了一番卫燃,试探着问道,“关于那门反坦克炮?”

卫燃点点头,格外郑重的说道,“费德勒,和你的老板说,我们可能发现了一批不被承认的苏联英雄。”

见对方一脸狐疑之色,卫燃无奈的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从尼古拉那里得来的相框给对方展示了一番,“这是我废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一位幸存者提供的。”

“我马上联系亚历山大先生!”

费德勒只是看了眼那张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以及申请人阿留申的签名,立刻果断的推开车门,拨通了亚历山大先生的电话。

前后不到两分钟,费德勒重新拉开车门,“维克多,去市区,几天前你去过的那座汽修厂!”

“坐稳了”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风驰电掣的赶往了位于市中心的目的地。

等他再次踩下刹车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的亚历山大早已经在汽修厂门口的大太阳下等候多时了,而对方如此郑重的态度,也让卫燃对这个资本家多了一丝丝的好感。

“听说你发现了一批苏联英雄?”亚历山大还不等卫燃从驾驶室里下来,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批不被承认的苏联英雄”卫燃纠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遗憾。

“英雄不需要苏联或者俄罗斯承认,和我进来吧。”亚历山大说完,亲自帮卫燃拉开车门,带着他走向里汽修厂最里间的改枪工作室。

待两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亚历山大点上一颗雪茄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维克多”

卫燃简短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阿留申的履历和装着凝固油漆块的玻璃瓶递给对方,“我在那门反坦克炮的炮膛里清理出来一枚炮弹壳,这些油漆就是在那枚炮弹壳里找到的。”

“还有什么?”亚历山大将手中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最后把它们放在铺着绒布的茶几上。

“还有这张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是我从一位幸存者手里借来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份报告书的申请人就是你刚刚在资料里看到的那位阿留申”卫燃说话的同时,将相框递给了对方。

仔细看完相框上的内容之后,亚历山大思索片刻,将相框还给了卫燃,“年轻人,现在说说你想见我是为了什么吧。”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那门反坦克炮”卫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亚历山大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它会和上次那台T-34一起,摆在地志陈列馆的门口。”

卫燃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问道,“这张申请报告书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打算把它卖给我?”亚历山大期待的问道。

卫燃摇了摇头,“我要先知道你的决定,才能决定是否把这份报告书交给你。”

“当然是和那门反坦克火炮摆在一起”亚历山大理所当然的给出了卫燃最期待的问题。

卫燃彻底放松下来,犹豫片刻后再次将相框推给了对方,“亚历山大先生,遵照那位幸存者的意愿,这份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将无偿捐赠给你设立的纪念碑,唯一的条件,你要把它和那门反坦克炮永久免费展出。”

亚历山大诧异的看了眼卫燃,随后朝站在身后的费德勒招招手,贴着对方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费德勒微微躬身后离开了休息室,而亚历山大也点上颗烟,自顾自的问道,“维克多,据我所知,你似乎是个华夏人?”

见卫燃点点头,亚历山大继续问道,“既然你是阿列克塞教授的学生,你该知道这份申请报告书的价值,如果换那个吝啬的老家伙过来,这份报告书在我这里至少能卖上十几万美元不成问题。”

卫燃笑了笑,语气平淡的答道,“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过如果亚历山大先生对这份捐赠良心不安,可以支付一些报酬,我会帮你转交给捐赠人的。”

“虽然听不懂刚刚你说的汉语是什么意思,但我没从你的眼睛里看到该有的贪婪。”亚历山大说完笑了笑,“喝杯咖啡吧。”

卫燃压下心中的忐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口感没有一丝丝的甜味,但咖啡特有的香气却格外的浓郁。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休息室里陷入了安静,相对而坐的两人似乎都失去了交谈的玉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直到费德勒敲门进来,亚历山大的这才像是刚刚睡醒一般,接过对方递来的一页A4纸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在右下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交给费德勒在名字上盖章上了大红色的印章。

再次看了一遍,亚历山大这才将其交给了咖啡桌对面的卫燃,“维克多,把它交给捐赠者吧。”

疑惑的接过这张薄薄的A4纸,卫燃诧异的挑起眉毛,这上面详细的列明了亚历山大做出的承诺,甚至只要拿着这张纸,随时可以带走那份至关重要的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以及那门反坦克炮!

对方如此敞亮,卫燃此时也再无疑虑,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亚历山大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当然,我会支付一个让你满意的报酬。”

“什么事情?”卫燃警惕的问道。

“我想知道,这位阿留申为什么是个逃兵,他又为什么只在矫正营里待了半年的时间就会被送上战场。更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获得任何勋章。”

亚历山大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和刚刚给你的承诺无关,就算你不想调查也没关系,那张纸上的承诺依然有效。”

卫燃犹豫片刻,这才说道,“亚历山大先生,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才能给您答复。”

“没问题”

亚历山大再次朝身后的费德勒招了招手,后者将一个格外熟悉的金属枪盒摆在了咖啡桌上打开,随后往旁边放了两沓崭新的钞票。

亚历山大朝卫燃拱拱手,“关于那门火炮的调查结果我很满意,当然,我也远比你的老师阿历克塞教授更加慷慨,所以除了约定的佣金之外,这支手枪就送给你当作感谢吧!”

“送给我?”

卫燃惊讶的问道,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这支大量使用钛合金的手枪售价可是足足两万五千美元,这已经远超那门火炮的调查费用了。

亚历山大笑了笑,将咖啡桌上的其中一沓钞票推给卫燃,“除此之外,另外这五万美元需要你帮我转交给捐赠者。”

“你不担心我拿着这笔钱跑了?”

“就当是我用这笔钱买下了那份报告书的展览权吧,这些微不足道的报酬是他们应得的。而且,就算你真的带着这点儿钱跑了,阿历克塞教授不是还在吗?”

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亚历山大格外洒脱的伸出手,“一周之后,那门火炮和这份报告书就会一起出现在伏尔加斯基的地志陈列馆门口永久展出,欢迎你和那位顿河19号阵地的幸存者随时过来参观。”

“感谢您的慷慨”

卫燃再无疑虑,恭敬的和对方握了握手,带着咖啡桌上的枪盒,连同那两沓钞票以及亚历山大亲自签名的承诺书离开了汽修厂。

章节目录 第46章 再见尼古拉 > 带着费德勒以及对方安排的拖车回到工作室,后者立刻指挥着工人们将那门反坦克炮装车,甚至连那枚已经被切成两半的炮弹壳都没放过,也装进了提前准备好的塑料箱子里。等卫燃再次洗出来一张阿留申和卓娅的合影交给对方,费德勒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找老板复命。

送走了散财童子般的大客户,卫燃将对方支付的调查费收进保险箱,随后迫不及待的拉上卷帘门,将亚历山大先生赠送的那支昂贵手枪从枪盒里取了出来,和之前阿历克塞教授买下来的原版手枪摆在了一起。

两相比较,大量使用钛合金零件的前者要比聚合物枪身的原版重了不少,但因为额外的木制枪柄贴片,前者的握持感反倒舒服的多。

与此同时,卫燃也发现,亚历山大赠送的这支手枪不但套筒上除了防滑槽之外没有任何的标识和logo,甚至在拆开之后,也根本没在任何一个零件上能找到至关重要的枪号。

好歹在俄罗斯这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立刻便明白了这支手枪除了用料奢侈之外的价值所在。简单的说,这支造价昂贵的手枪恐怕根本就没有记录在案。

但这也引伸出来另一个问题,如果只是正常的手枪,比如阿历克塞教授买的那支原版,因为有枪号的存在,而且阿历克塞教授大概率也做了身份登记。所以就算警察查到,只要不带出工作室就没多大的问题。

但这样一支黑枪,哪怕只是在家里放着,一旦被警察查到恐怕也是个大麻烦。在某一瞬间,他甚至已经在怀疑这是不是亚历山大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

而一旦这种怀疑在心里冒出了苗头,卫燃顿时觉得手里这支枪变的有些烫手,转而开始琢磨着该把它藏在哪里才算是最安全的。

“笔记本里的那些红色漩涡能不能藏东西?”

卫燃心头一动,起身反锁了卷帘门,召唤出笔记本翻到了原本用来存放那台徕卡相机的页面。自从他把那台老徕卡拿出来之后,这红色漩涡就一直空着呢。

没敢用那支昂贵的手枪试验,卫燃毫无心理障碍的将阿历克塞教授送给自己的那支原版手枪送进了漩涡。让他欣喜若狂的是,这支手枪还真的能放在里面!

试着合上牛皮本子,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甚至将它变回纹身都没有问题。再次召唤出牛皮本子翻到对应的页面,一眼便看到了在红色漩涡里沉浮不定的枪柄!

还真的可以!卫燃欣喜若狂的将其抽出来,甚至拆成了零件仔细观察都没有发现任何的损坏。

“既然手枪能进去,其他的东西行不行?”

卫燃来了兴致,翻箱倒柜的找来包括调味料和胶卷以及现金乃至一支双筒猎枪在内的各种东西。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漩涡似乎除了手枪根本放不了其他的物品,甚至连子弹都只能装进弹匣才能送进去。

“所以说,这漩涡到底是被撑成了手枪的形状,还是有其他的规则限制?”

卫燃看着满桌子的零碎喃喃自语,脑子里却在琢磨着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是不是把东西放进牛皮本子里就能带回二战的战场了?

压住随便找个战争文物回到二战再试一试的疯狂想法,卫燃将亚历山大赠送的,那支没有编号的黑枪压满子弹送进了笔记本里的红色漩涡。随后钻进暗房,将前几天在喀山拍摄的街景,以及给尼古拉拍下的照片全都洗了出来。

相比颜色绚丽的数码照片和彩色照片,黑白照片特有的质感和灰阶似乎把那座城市的街景和那位穿着苏联时代KGB军装的老人全都送回了上个世纪,而逐渐干燥的银盐相纸特有的颗粒感,也似乎给那些定格的瞬间蒙上了一层虚假的岁月斑驳。

耐心的等着相纸彻底晾干,卫燃把亚历山大的承诺书,以及尼古拉的照片和那所废弃学校门口拍摄的甬道,连同对应的底片全都装进相框,最后将它们塞进背包,再把那台老徕卡挂在脖子上,迫不及待的驾车直奔机场的方向。

这次前往喀山,除了要把亚历山大的承诺书和那五万美元交给尼古拉之外,卫燃还有额外的打算。

他之前满心欢喜的拜托教授帮他找个能学点保命手艺的地方,却没想到那个不靠谱的老东西给自己安排的竟然是一群玩战争重演的爱好者。

哪怕用脚趾甲盖想也知道,就算自己跟着他们学到了所有的东西,恐怕也根本没什么卵用。甚至学了还不如不学,毕竟一旦养成肌肉记忆,遇到生死关头,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根本就不会给大脑思考的时间,等到了那时候,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尼古拉不同,他可是个从战争年代活下来的KGB,只要对方愿意教自己一招半式,总比那些打空包弹的演员们要专业的多。顺便,他或许还可以从尼古拉的嘴里搞清楚19号阵地的阿留申连长被送进矫正营的真正原因。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他搭乘的航班降落在喀山机场,乘坐出租车再次赶到尼古拉的那所学校时,却发现这老头儿竟然正带着那个什锦色头发的年轻小混混在收拾行李。

“维克多,你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那个小混混格外开心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随后又一脸遗憾的说道,“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尼古拉先生准备出趟远门。”

“晚点出发也没关系”

原本已经把行李绑在哈雷摩托上的尼古拉不在意的说道,“我本来就准备骑摩托去伏尔加格勒,看看你说的那座纪念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来了。”

“那座纪念碑一周之后就会立起来,就在伏尔加斯基的地志陈列馆门口”

卫燃先答复了对方最关注的事情,这才笑着说道,“尼古拉先生,我这次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似乎读懂了前者眼睛里的含义,尼古拉不急不缓的解下摩托上的行李,随后把车钥匙递给那位小混混,“季马,帮我去城里给摩托换个机油,顺便带点儿吃的喝的回来。”

“好的校长先生”小混混季马痛快的接过钥匙,熟练的跨上哈雷摩托一骑绝尘的离开了废弃学校。

“您和那些小混混的关系还真好。”卫燃忍不住说道。

“他们可不是小混混”

> 尼古拉拎着不多的行李,自顾自的往小楼的方向走,同时不忘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只不过关于发型的审美实在差了点。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又来我这里了?”

卫燃拍了拍背包,“给你送些东西过来。”

“难不成你又把那份申请报告送回来了?”尼古拉的语气里充斥着一丝丝的期待,但同时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失望。

“很抱歉,那份申请报告暂时没办法带回来。”

卫燃跟着对方进入之前来过一次的教室,随后从包里将那几个相框,连同五万美元的现金全都掏出来一一摆在了课桌上。

“这是我的客户给您的承诺,拿着这份承诺书,您随时可以把那门曾经在顿河19号阵地战斗过的ZIS-3反坦克炮连同那份申请报告书免费带回来,对方甚至愿意承担所有的运输费用。”

接过卫燃最先递给自己的承诺书,尼古拉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这才悠悠的冒出一句,“这是你从哪找来的傻子?”

“毕竟不是乌克兰,所以这样的傻子其实还是挺多的。”

卫燃笑了笑,不等对方再说些什么,直接将桌子上的那一摞现金推过去,“这五万美元也是对方赠与您的,他希望您能用这些钱改善一下生活。如果对这笔钱的数目有疑问,那张承诺书上有对方的联系电话,您随时可以打过去核实。”

“你也是个傻子”尼古拉不置可否的扫了眼桌子上的现金,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那张照片上。

“这是上次给你拍的照片,另一张是我拍的这个院子的甬道,他们的底片都在各自相框的后面。”卫燃说话的同时,知趣的把最后两个相框也推给了对方。

拿起两张黑白照片各自打量了一番,尼古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突兀的问道,“你这次来不会只是为了把这些东西送回来吧?”

卫燃坦诚的点点头,“确实还有另外两件事,但和桌子上的这些关系不大。”

“说来听听”尼古拉点上颗烟,浑不在意的问道。

“我通过阿留申的身份胶囊,查到了他的作战履历,发现他被送进矫正营的原因是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做了逃兵。这或许就是他提交的申请报告没有被批准的原因之一,所以我想...”

还不等卫燃说完,尼古拉便叹了口气,“因为卓娅”

“那位战地记者卓娅?”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坐在地面的老人。

尼古拉点点头,“根据我找到的资料,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卓娅在鲁扎河前线进行报导的时候受了重伤,是阿留申和他带领的战斗小组将卓娅送回了大后方医院,但也因为他擅离职守,差点儿让德国人撕开他们的防线。”

“所以他就被送进了矫正营?”

尼古拉点点头,“是他们,当时阿留申带领的那个步兵班全都被送进了西伯利亚的矫正营。甚至如果不是卓娅在伤势好转之后,借助共青团真理报发表了一篇关于阿留申和他的战斗小组作战的报导以及相关照片,他们或许根本别想从矫正营里活着出来。”

“这些线索您都是从哪找到的?”卫燃追问道。

“我在矫正营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特意通过一些手段去了曾经关押过阿留申等人的矫正营。但即便如此,想在战后找到二战时期的线索也费了很大的力气。”尼古拉说道这里,扶着桌子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拿上你带来的东西和我来吧!”

匆忙将桌子上的相框以及现金划拉进背包,卫燃跟着尼古拉爬上二楼,重新进入了那间宽敞的房间。

趁着卫燃把背包里的东西重新掏出来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尼古拉在办工桌后面的书架上一阵翻找,最终抽出了一个档案袋,撕开发黄的封纸,从里面抽出一份保存完好的共青团真理报递给了卫燃。

“这是我当年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报纸”

尼古拉指着其中一版刊登的模糊照片说道,“这就是卓娅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拍下来的阿留申和他的战斗小组,旁边的文章是关于他们的报道。”

“守卫鲁扎河的英勇战士们”

卫燃看了眼这篇文章的标题,随后在边角的位置找到了卓娅的名字,而这张报纸刊发的时间,却是在1942年的2月份。再想想尼古拉去矫正营工作的时间,这中间将近十年的间隔,想在当时那个年代找到这张报纸,尼古拉无疑倾注了大量的精力。

仔细将整篇报导看完,卫燃暗暗咋舌,这篇报导里除了有阿留申连长和万尼亚之外,还有几个其他的陌生名字,但这些人的职位和所属连队却全都被卓娅见缝插针的写在了一些战斗细节里。

这显然是有意为之,在卓娅的笔下,阿留申等人也被刻画成了无畏的英雄形象。但自始至终,却都没提过他们被送进矫正营的事情,更没有提过曾经救过自己的事情。

“这份报纸我可以带走或者复制一份吗?”卫燃举起脖子上的相机,“或者让我拍一张照片也行。”

尼古拉格外痛快的点点头,一边将报纸收进档案袋一边说道,“等你说的那座纪念碑建好之后,这张报纸就是你的了,现在说说你来找我的另一件事是什么吧!”

“我想和您学习一些知识”卫燃斟酌着说出了提前想好的借口,“以后我或许会去做个战地摄影师,我想知道该怎样在战场上活下来。”

尼古拉将档案袋重新塞进书架里,头也不回的说道,“虽然你这次刻意没有看着我的眼睛,但你的语气和小动作都证明你没说实话。”

章节目录 第47章 帮个小忙(两章合一更新,不是变单更了...) > “我以后真的想做个战地摄影师,只是我还没有勇气面对随时可能送命的战场。”

卫燃等尼古拉转过身之后,格外认真的看着对方苍老的眼睛说道,这次他到是真没说谎,只不过隐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尼古拉慢悠悠的抬头扫了眼卫燃,随后又低下头自顾自的点上颗烟,“年轻人,坐在你对面的是一个马上就要度过90岁生日的老头子,我可没那么多的精力和体力把你培养成一个小KGB。不过嘛,如果你愿意帮我个小忙,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能学到点儿东西的地方。”

“什么忙?”卫燃谨慎的问道,一个退休的老KGB想请自己帮忙,哪怕是个“小忙”,也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别紧张”

尼古拉指了指卫燃挂在脖子上的老相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只要去因塔拍几张照片,顺便帮我带一些东西回来就可以,既然你以后想做个战地摄影师,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因塔?”卫燃一脸茫然,“那是什么地方?”

“沃尔库塔你总知道吧?”尼古拉耐心的问道。

“知道,当然知道。”

卫燃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便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这地方但凡玩过某款游戏的人都知道是什么鬼地方,而他作为历史专业的毕业生更是对这个地名尤为了解。

沃尔库塔这地方几乎位于乌拉尔山脉的最北端,甚至就连北极圈都在它的南边150公里左右。

而这里之所以能被写进历史书,完全是因为沃尔库塔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苏联往这里陆陆续续送过去将近两百万的劳工去建造城市以及开采煤炭。

在这批数量庞大的劳工里,有二战的德国战俘,苏联时代的重刑犯,甚至还有战后德国苏占区里的平民百姓。但不管他们在抵达那里之前是什么身份,最终的结局却大同小异,基本上都被严寒或者子弹永远留在了那里。

“因塔就在沃尔库塔往南大概两百公里左右的地方,同样位于乌拉尔山脉的西侧。”尼古拉耐心的说道,“只要你帮我在因塔的各个角落拍一些照片,顺便帮我带一些东西回来就可以。”

卫燃咽了口唾沫,“我...能问问原因吗?”

“那里曾是我工作过的地方,也是曾经关押过阿留申连长的地方。”尼古拉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多说,只是喷云吐雾的等着卫燃做决定。

沉默片刻,卫燃抬头看着办公桌对面的老人问道,“我要带什么东西回来?”

尼古拉捻灭烟头,“这件事你不用太好奇,我会让季马和你一起去,等你们到了因塔,他会带你找到那些东西的。好了,年轻人,该你做出决定了。”

“让季马跟着我?”卫燃不由的皱起眉头,那个叫做季马的小混混看起来可不太靠谱。

“别小看季马”

尼古拉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如果你比较勤快,可以先和他学学怎么当个合格的猎人。另外,相比之下,我其实更愿意相信季马而不是你,但他的拍照技术实在是太差劲儿了,就像他对自己发型的审美一样差劲儿。”

“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亦步亦趋跟着往外走的卫燃追问道。

走在前面的尼古拉想了想说道,“就用卓娅的相机拍吧,尽量多拍一些,用黑白胶卷就可以。”

“没问题,还有呢?”卫燃信誓旦旦的问道,他这次过来可是带了不少胶卷,帮忙拍几张照片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尼古拉轻蔑的回头瞟了眼卫燃,一边下楼一边继续说道,“活着回来,别把命丢在那里,我可不想帮你转告你的父母,你给他们准备的礼物藏在了什么地方。”

卫燃咧咧嘴,刚刚升起的那点儿信心顿时又变成了忐忑。

重新回到一楼的教室,尼古拉慢条斯理的煮上一壶咖啡,绝口不提关于因塔的任何事情,直到季马骑着那辆老哈雷回来,他这才把卫燃一个人晾在教室里,带着前者去了二楼。

半个多小时之后,季马风风火火的从楼上跑下来,扯着嗓子招呼道,“维克多,我们该走了!”

“现在就出发?”早已经等的无聊甚至有些后悔的卫燃诧异的问道。

“当然”

季马一边催着卫燃跟着他离开二层小楼,一边主动介绍道,“下一班去沃尔库塔的火车在晚上10点发车,所以我们只有不到四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了,总之快走吧!”

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尼古拉,卫燃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便在季马的催促下钻进了停在树荫下的面包车里。

根本不等他坐稳,心急火燎的季马已经发动车子将油门儿踩到了底,随后在轮胎的摩擦中野蛮的冲出院子,沿着密布裂纹的老旧公路回到了森林外的小村子里。

“季马,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过去?”卫燃扒着季马的座椅靠背问道。

“我恐高”

季马给出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之后,又主动补充道,“而且坐飞机过去可没办法托运武器,在因塔那个鬼地方,如果手里没有枪,几乎相当于去给狼群和棕熊送外卖。”

“你好像对那里很熟悉?”

“这个小村子里有至少四分之一的人都是在苏联解体前后,在尼古拉校长的帮助下从天寒地冻的因塔迁徙过来的。”

“你也是从因塔迁徙过来的?”卫燃一脸惊讶的追问道。

“我可不是”

季马笑着说道,“我就是在这个村子出生的,但我的父母是在尼古拉校长的帮助下迁来的。”

“怪不得你们那么尊重尼古拉先生”

> 卫燃闻言喃喃自语,俄罗斯的广袤的土地上,有不少人生活在北极圈附近,他们不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天然大冰箱,只不过是缺乏搬家的启动资金以及搬家后的收入来源所以没办法离开罢了。

而尼古拉的所作所为,对那些原本在因塔生活的村民来说,无异于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关于因塔以及尼古拉的话题根本没来得及聊几句,季马已经在一栋老旧的木头房子前粗暴的踩下了刹车,随后热情的招呼着卫燃跟着他钻进了房子。

这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木头房子陈设格外的简单,仅有的一些家用电器也带着岁月的斑驳,甚至看那造型,弄不好比卫燃的年龄都大。

踩着吱呀吱呀的木楼梯爬上二楼,季马从床底下拎出一个落灰的长条塑料盒子打开,随后从里面取出了一支带有瞄准镜的步枪。

在见到这支枪的瞬间,卫燃便下意识的眼神一缩,这是一支少见的MTs-116M狙击步枪,虽然它的外表和民用猎枪有几分相似,但其实却是专门给俄罗斯的执法机构准备的高级货。

再看看顶着一头什锦毛正在专心往弹匣里压子弹的季马以及这间如同狗窝一样的卧室,他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别的不说,以对方的经济条件,怎么看都不像是愿意花钱买这种花哨武器当猎枪用的主儿。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卫燃眼睛里的疑惑,季马一边往弹匣里压子弹一边笑着说道,“维克多,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这支枪是尼古拉校长送给我的18岁生日礼物,我自己可买不起这种高级货。”

“你确认要带着这种枪去因塔?”卫燃从枪盒里捡起个空弹匣,一边帮着往里面压子弹一边问道。

“九月底对于因塔来说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那里的狼群和棕熊正是最饿的时候。所以如果你不想身体的一部分变成帮它们过冬的食物,最好多带点儿武器。”

话音未落,季马将压满的弹匣插回减震海绵上的凹陷,麻利的起身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丢给前者,抱着塑料枪盒就往楼下走。

“我们接下来去哪?”卫燃拎着沉重的背包,追着对方钻进面包车问道。

“去城里,你需要买一些足够厚的衣服。”季马顺手揪了揪乱糟糟的头发,“另外我也需要剪个头发,这个颜色在野外太显眼了。”

“你也知道?”卫燃暗自腹诽了一句,将话题拉回了此行的目的地因塔。

在两人的闲聊中,面包车畅通无阻的赶到了城区边缘一家不起眼的户外用品店门口。季马根本没有把车子熄火,推门进去之后热络的朝店主说道,“我的朋友要和我去因塔打猎,给他弄一套合适的装备吧!”

带着眼镜的店主扫了眼卫燃,直接朝季马问道,“需要猎枪吗?”

季马果断的拒绝道,“不用,给他一支最便宜的TT33手枪防身就行。”

“手枪也不用,给我一盒9毫米帕弹就够了。”卫燃赶紧说道,他的笔记本里还放着那支亚历山大先生赠送的手枪呢,实在没必要再买一支用着并不舒服的TT33手枪。

戴眼镜的店主压根儿没搭理他,直到季马点点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卫燃,随后从紧密排列的货架上取下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和一套格外厚实的防寒服,以及一双高腰棉靴摆在了柜台上。

“一共六万五千卢布”戴眼镜的店主在卫燃试穿完衣服鞋子之后立刻说道。

卫燃皱了皱眉头,这价格可贵的有些离谱,不过看旁边季马那理所当然的样子,最终还是明智的掏钱买下了对方提供的东西。

将采购来的各种东西送车里,季马感慨的说道,“你是见过的最慷慨的客人,我还以为你会还价的。”

“可以还价?”卫燃一脸呆滞的看着对方。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别还价,刚刚买的东西虽然贵了一些,但至少质量有保证,总不至于让你在因塔被冻死。”

“你经常去因塔?”

面对卫燃的疑问,季马痛快的点点头,“我和我的朋友经常会带一些无聊的有钱人去因塔打猎,虽然赚的不多,但至少比坐办公室要舒服一些。”

合着这就是个导游呗?

卫燃算是看明白了,对方和自己在小姨的旅行社做的工作没什么两样,无非逛的景点体验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有了这点儿共通点,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也算是越聊越投机,等到他们做好了出发前的各种准备赶到火车站的时候,距离发车也只剩下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让卫燃目瞪口呆的是,之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个莫西干发型小混混竟然就在这座火车站工作。在他的帮助下,两人不但没有安检,甚至连车票都没买便畅通无阻的登上了火车高级车厢,看他们俩那仿佛逛自己家后院的架势,这种事显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等卫燃挂掉和阿历克塞报备行程的电话,列车也吭哧吭哧的启动,而已经自己动手剃了个大光头的季马,更是早已经把买来的吃喝全都摆在了餐桌上。

各自端着冰凉的啤酒碰了一杯,卫燃终于问出了从出发时便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季马,尼古拉先生到底要我们从因塔带什么东西回来?”

季马闻言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尼古拉校长只说让我找一个保险箱,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带回来,但他可没说里面有什么东西。”

卫燃沉吟片刻问出了第二个一直好奇的问题,“尼古拉先生还有什么家人吗?”

“这个问题你可不要去问尼古拉校长”

季马叹了口气,“听我爸爸说,尼古拉先生的妻子就是因塔人,他们两人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然后呢?”卫燃追问道。

“没有然后了”

季马摊摊手,“就算我爸爸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谁都没见过尼古拉先生的妻子和孩子。但每次提到他们,尼古拉先生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的酩酊大醉,甚至有一次要不是我们村的人发现及时,他已经酒精中毒死了。”

“看来这老家伙藏了不少的故事啊...”

卫燃暗自叹了口气,同时越发好奇尼古拉到底要他们两个从因塔带什么东西回来。

章节目录 第48章 猎人学徒 > 开往因塔的列车上,窗外的景色往后飞驰而过,只有远处大片大片的森林可以看的格外清楚。

而在窗内的车厢里,不算太大的桌子上摆满各种枪械保养工具,剃了个监狱款大光头的季马正将一张白色的兔子皮切成腰带粗细的长条,认真的绑在那支狙击步枪的枪身各处。

在桌子的对面,卫燃将毯子蒙在头上看似在呼呼大睡,实则在毯子下面,他的左手掌心时不时的便会出现一支修长的毛瑟刺刀,随后又像是变魔术一样,突兀的变成了一支使用大量钛合金零件的CZ-P09手枪。

直到再次把手中的武器变成那支古朴的牛皮本子,卫燃这才停止了尝试。这是他无意间发现的新玩法,原本,他看季马在保养枪支,便想着把自己的手枪拿出来显摆一下。可没想到被召唤出来的并非他以为的牛皮本子,而是直接出现的那支手枪!

这可绝对算得上意外之喜,一番实验之下,卫燃发现,不管是在斯大林格勒得到的那支毛瑟刺刀,还是自己塞进漩涡的手枪,只要自己需要,竟然都可以直接出现在自己的手里。甚至当他拿走手枪,把来自卓娅的老徕卡重新放回漩涡,也同样可以做到!

“这用来阴人也太方便了吧...”卫燃暗自嘀咕一句,随后打着哈欠掀开了毯子。

“不睡了?”一直在忙活的季马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睡了”

卫燃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用力搓了搓脸颊一边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到因塔?”

“明天一早七点”

季马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卫燃详细解释道,“火车只在上因塔停靠,我们下车后还要往西走10公里才能抵达因塔,但是想找到尼古拉校长的东西,我们在抵达因塔之后,还要徒步至少20公里才行。”

“徒步?!20公里?!”

季马利索当然的点点头,“那地方车子根本开不过去,只能徒步,否则我们就不用带枪过来了。”

说到这里,季马像是才刚刚想起来似的,转身打开登山包,从里面取出来一个长条形的迷彩帆布包递给了卫燃,“这是你的武器,最好在下车前熟悉一下。”

接过这个脏兮兮的帆布卷,卫燃将其打开之后才发现,这里边竟然是一支又土又萌的TOZ-106猎枪。

“我和我的老师经常用这种枪打野鸭子。”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熟练的取下弹匣,随后撑开折叠枪托,推动拉机柄检查了一番空空如也的枪膛。

这支绝对算不上好看的猎枪虽然使用的是20号的霰弹,但却颇为奇葩的采用了“拉大栓”的旋转后拉枪机供弹。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支来自图拉工兵厂的奇葩武器虽然长的不好看,做工也糙的一塌糊涂,但因为足够便宜,而且方便携带,倒是颇受猎人的欢迎,甚至连阿列克塞教授都买了一把,平时没事儿就拿着去祸祸野鸭子。

“既然用过我就不教你了,不过把那些弹匣都装满吧,另外用兔子皮把它包起来。”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从屁股底下抽出了一张完整的兔子皮递给了对面的卫燃。

“季马,你做这一行多久了?”卫燃接过兔子皮,一边用壁纸刀将其裁成长条一边好奇的问道。

“你是说猎人?”

季马见卫燃点头,这才继续说道,“从我九岁开始就跟着我爸爸在喀山周围的森林里打猎了,高中毕业之后,打猎就成了我的工作,只不过猎场从喀山变成了因塔而已。”

“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做个猎人?”

卫燃说话的同时,弯腰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瓶杜松子递给了对方。当初尼古拉建议他跟着季马学学做个猎人,不管对方是随口说说还是有其他含义,他都不介意主动学点儿东西。

“你想做个猎人?”

季马看傻子似的打量着卫燃,想了想,接过前者递给自己的酒瓶子之后痛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做猎人很简单的。”

谈及了自己的专长领域,季马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甚至连那张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小混混气质都烟消云散变得格外的认真。

在两人的闲聊中,时间一点点儿的过去,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桌子上的武器也换成了各种吃的喝的。

在哐当哐当的火车上消磨掉了第二个晚上,卫燃也从季马嘴里蹦出的一个个狩猎经历里学到了些或许在接下来几天用得上的狩猎知识。

第二天一大早,随着悠长的汽笛声响起,慢悠悠的列车也在簌簌的雪花中停靠在了上因塔站。

随着车门打开,不多的乘客各自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蜂拥而下,瞬间便让被积雪覆盖的小车站热闹了起来。

各自背着登山包的卫燃和季马两人随着人流离开火车站,后者熟门熟路的找到距离车站不远的一间杂货店。用昨天卫燃给的杜松子酒以及一沓钞票换来了店铺门口那辆面包车的车钥匙。

“上车吧!”季马招呼着卫燃钻进车厢,“没想到今年这么早就下雪了,未来几天咱们可有苦头吃了。”

“我们先去哪?”卫燃在寻找安全带无果之后,用手攥紧了门框上的扶手问道。

“先去找尼古拉校长的东西吧”

季马驾驶着车子穿过铁路,沿着针叶林间被积雪覆盖的道路解释道,“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可以在因塔休息几天,到时候你可以慢慢拍照。”

“都听你安排”

卫燃说话的同时,注意力全都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别看他已经来俄罗斯四五年的时间,但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靠北的纬度。

覆盖着厚实积雪的针叶林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林海雪原,被凛冽的寒风吹袭的雪花打着旋飘来飘去反射着晶莹剔透的光彩。

满是积雪的道路上,原住民驾驶的各种大小车子乃至由驯鹿牵引着的雪橇,连同时不时挥舞鞭子的原著民本身,在卫燃的眼里都成了稀奇的景色。

但与此同时,顺着车门缝隙传进来的寒风呜咽以及冰凉的温度,也在暗示着在北极圈附近生活的艰辛。

> 加装了防滑链条的面包车在季马的驾驶下,从此行的目的地因塔穿城而过,中途仅仅短暂停留加满了燃油,便继续沿着一条狭窄的林间小路开进了森林。

“维克多,是时候把枪准备好了。”季马突兀的说道,“这地方的法律远没有子弹管用,所以注意盯着周围。”

“拦路抢劫?”卫燃诧异的问道,他们这才下火车多久?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这地方至于这么乱?

“不然呢?”季马嘲讽道,“难道对方还会邀请你喝一杯?”

“如果真有人抢劫,我们要不要开枪?”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假意拉开登山包的夹层,在登山包口袋的遮掩下,他的左手已经出现了一把黑色哑光手枪。

“当然,不然为什么要把枪掏出来?”

季马理所当然的说道,“只要周围没有警察或者太多人,同时对方已经切实威胁到你,那你随时都可以开枪,记得先往胸口打,第二枪再打脑袋。”

“这地方真的这么乱?”卫燃仍有些难以置信。

“90年代的黑帮,很多都是从这种鬼地方走出去的。”季马敷衍式的解释了一句,扭头扫了眼卫燃,“你是左撇子?”

“不是”

卫燃摇摇头,将手枪交到右手,仔细检查了一番弹药,这支手枪弹匣的容弹量和原版的P09一样有足足19发,其能提供的火力持续性要远超季马怀里的那支马卡洛夫以及当初在喀山准备给自己采购的TT33手枪。

“你的手枪很漂亮,那是什么型号?”季马眼馋的看着卫燃手中的武器。

“CZ公司的P09,不过这支是定制版,一个有钱老板送的,我自己可买不起。”卫燃说话的同时再次取下手枪弹匣,清空弹膛后调转枪柄递给对方,“要不要看看?”

却不想季马果断的摇摇头,“你自己的武器时刻自己拿着,不要交给别人,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卫燃尴尬的收回佩枪重新装好弹匣,“看来我的狩猎课程已经开始了?”

“这是尼古拉校长教我的,但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季马随和的说道,“按校长先生的解释,谁也不知道下一发子弹需要在什么时候打出去,如果那时刚好枪在别人手上,或者对方帮你打开了保险,后果只能自己承担。”

或许先跟着季马学点东西也不错...

卫燃暗自腹诽,很明显,尼古拉平时肯定教了季马不少的东西,这些相对基础的技能恰好也是自己需要的。

打定了主意,卫燃索性顺着这个话题开始了偷师,而季马也格外的慷慨,对于他的提问根本不会藏着掖着,基本上做到了有问必答。

在两人的闲聊中,面包车碾压着松软的积雪开进了针叶林的深处,只留下了两道车辙印在越来越大的雪花中一点点变得模糊。

“季马,我们不会赶上暴风雪吧?”卫燃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花,忧心忡忡的问道。

“不会,放心吧”

季马摇下车窗,从窗外接了点雪看了一眼,随后格外肯定的说道,“这些只是风从树上吹下来的,真正的雪下的并不大,不用担心。”

卫燃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该下车徒步了。”

季马摇上车窗,随意在裤子上抹了抹手上融化出来的水渍,“不过下车之后我们就该保持安静了,如果你想做个合格的猎人,尽可能的保持安静和长久的耐心一样重要。”

卫燃比了个OK的手势,老老实实的攥紧扶手,忍受着越来越颠簸的路况。终于,当季马踩下刹车的适合,车窗外的道路也走到了尽头。

“别急着出发”

季马拉住卫燃,随后从路边的松树上揪下来一大把的松叶,加上一大把积雪,用斧头柄捣碎之后分给了卫燃一大坨淡绿色带着浓烈松脂气息的糊糊。

“在你的衣服、背包还有包裹猎枪的兔子皮都抹一抹,不然猎物在两百公里之外都能闻到我们的味道了。”季马开着玩笑的同时,连头顶的白色针织帽子都没放过。

“得亏我没女朋友,不用担心帽子被染绿。”卫燃用对方听不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学着季马的样子,将手中那一坨糊糊抹在了身体各处。

用松针掩盖掉了自己的体味,卫燃趁对方不注意将手枪收回笔记本,这才端着上膛的猎枪,跟着季马走进了茂密的针叶林。

看得出来,这场雪并没有下多久,没有被松树遮挡的林间空地上,积雪的厚度甚至都不超过10厘米,其上还能看到各种野生动物留下的脚印。

“如果我们是来打猎的,在进入森林之前最好先看看风向,尽量从下风处进入森林,这样猎物就不会闻到我们的味道。”季马一边解释,一边用力扬起一大捧积雪,纷飞的雪渣在寒风的吹袭下缓缓飘到远处,看起来倒是格外的漂亮。

教完了最基础的常识,季马将包裹着白色皮毛的猎枪夹在腋下,对照了一番指南针之后,带着卫燃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密林深处。

直线距离足足20公里的徒步路线,实际走起来少说也得有30公里的距离。背着沉重登山包还扛着武器的两人自然不可能一天就走完。甚至为了照顾卫燃,季马还不得不将前进速度放缓了些。

“我们就不能弄个雪地摩托吗?”卫燃小声问道,连续走了两个多小时,他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雪地摩托的动静太大了”季马用鞋子踢开脚下的积雪,“而且这么浅的雪太伤雪地摩托,因塔的租车行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把雪地摩托租给我们的。”

“我们还得走到...”

卫燃话还没说完,便发现季马已经比出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动作麻利的拉着他躲到一颗腰粗的松树后面,并将原本夹在腋下的枪举起来,对准了他们身侧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49章 雪夜前的交流 > “怎么了?”

躲在松树后面的卫燃低声问道,同时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然而,除了迎面吹来的寒风,他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不正常的声音。

“刚刚我听到声音了”

季马举着枪继续搜索周围的环境,同时低声解释道,“是金属撞击的声音,这附近应该还有其他人。在这种鬼地方,人和动物一样都是枪口下的猎物。”

“我没听到啊”卫燃举着望远镜茫然的环顾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维克多,我们是来打猎的,不是来度假的,所以你最好能警惕点儿。”季马说完缓缓站起身,“走吧,我们过去看看,如果没有危险再继续前进。”

根本不等卫燃回答,季马已经重新将步枪夹在腋下,随后从怀里掏出那支老旧的马卡洛夫手枪藏进宽大的袖口,迈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他刚刚瞄准的方向。

卫燃见状,也赶紧端起猎枪,踩着对方的脚印跟了上去。

两人绕过一颗颗粗壮的松树,脚下的地势也跟着越来越低,片刻之后,卫燃也终于听到时不时响起的金属敲击声。

终于,当他们绕过一块足有五六米高的巨石之后,视野中悄然出现两顶四处漏风被积雪掩埋大半的帐篷。在这两顶帐篷不远处的一颗松树上,挂在枝杈上的一个不锈钢小锅,和同样材质的勺子在寒风的吹动中时不时的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季马却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直接举起手枪,开始在这片明显废弃已久的营地周围搜索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许久之后,季马这才收起枪,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三两下便划开了其中一顶帐篷。

“看来有熊袭击了这里”季马从帐篷里捡起一截残缺的大腿骨解释道,“这么大的咬合力,只有熊才能做到。”

“这也是猎人?”

面对卫燃的提问,季马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指着营地不远处已经开始结冰的溪流说道,“就算再蠢的猎人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扎营的,我猜应该是挖猛犸象牙的外乡人。”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季马用刀划开第二顶帐篷,卫燃好奇的凑上来,只见这顶帐篷里果然放着一些脏兮兮的水管和水裤,甚至在角落的箱子里还放着几支生锈的铲子以及被打翻的各种调味料。

“我们走吧”季马皱着眉头转身就走,“这里已经有其他人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仍旧一脸茫然的卫燃跟着季马追问道。

“挖猛犸象牙的人一般都是夏天来,最晚九月中旬也就离开了。”

季马伸出大拇指比了比身后的营地,“而且他们一般都会用抽水泵打出的高压水流冲击河床,把象牙冲出来。但现在人死了,象牙和抽水泵却没了,明显有人比我们更早发现这里并且捡了个便宜。”

“你对他们还挺了解”

“当然了解”

季马语气平淡的解释道,“那些外乡人和当地的猎人可是死对头,他们挖掘猛犸象使用的抽水泵不但会把这条动物喝水的小溪弄的浑浊不堪,而且水泵的噪音也会把周围的东西吓跑。夸张点说,死在帐篷里的那个倒霉鬼就算是被哪个胆子大的猎人开枪打死的我都不意外。”

季马用如此平淡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猜测出来的可怕原因,也让卫燃越发的提高了警惕,连原本过来看新鲜的心思都跟着冲淡了不少。

排除了可能的危险,两人在密林中各自端着枪继续前进,直到当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领路的季马这才在一片地势平坦的林间空地里停住了脚步,“好了,我们今天就在这儿扎营吧。”

“我们还有多远?”

卫燃气喘吁吁的问道,他虽然平时也没少在小姨的旅行社里兼职导游,但体力却远远比不过靠狩猎为生的季马,尤其是在背着重达几十斤的登山包的前提下。

“明天再走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上午我们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摘下背包,顺便将斧头递给了卫燃,“你去周围砍一些新鲜的松枝过来,如果发现枯木的话先记好位置,等我搭好帐篷一起过去弄些回来当燃料。”

原本正打算喘口气的卫燃无奈的接过斧子,就近找了几颗低矮的松树,把够得着的枝杈砍下来一点点的拖回了营地。

季马同样没闲着,他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把锯子,选了三棵手腕粗的笔直松树锯断,然后用绳子捆住一端撑起了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三脚架,动作熟练的把一顶帆布材质的印第安帐篷悬垂在了三脚架的正下方。

最后用小刀削了几个木头地钉把帐篷的边角绷紧,再拉上几道风绳,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卫燃源源不断送回来的松针抱进帐篷,仔细的铺在了厚实的积雪上。

等他用积雪从外面把帐篷四周压实,卫燃也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颗倒地的松树。随着锯子的来回拉扯,一节节大腿粗的原木被两人送回了营地。

忙完了搭建营地的工作,季马再次拿起枪扛在肩膀上,“我去周围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你在帐篷里把火生起来吧。”

“交给我吧!”

卫燃痛快的挥挥手,平时他可没少跟着阿历克塞教授去打猎露营,这活自然难不倒他。

先把原木用斧头劈开送进帐篷,然后从登山包里翻出焚烧台支在帐篷中央,等他大汗淋漓的点起篝火,架上吊壶开始化雪煮水的时候,远处的林子里也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不久之后,季马扛着枪,单手拎着一只扒干净只剩肉的兔子从林子里走了回来。

“运气不错,打到一只兔子,应该够我们两个吃了。”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弯腰捡起一根松枝,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准备把兔子烤了。

“还是我来吧!”

正准备继续去劈柴的卫燃用手中的斧子换来了对方手里的兔子,“虽然打猎比不上你,但这兔子交给我处理,绝对比烤着好吃。”

> 季马无所谓的接过斧子,把枪靠在自己的登山包上就往外走,同时不死心的说道,“只要你别拿来煮汤就行,我上次试过,太难吃了。”

“放心吧!”卫燃应了一嗓子,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包炖肉料。

这还是在喀山采购吃喝的时候,特意去一家华人超市里买的,随同炖肉料一起买下来的,还有一小包大米和一小袋红糖。

他跟着阿历克塞教授出去打猎的时候已经吃够了各种烤肉,这次知道又是打猎,为了满足口福之余,自然要尽可能的提前做些准备。

用小刀把兔子肉胡乱切成块,卫燃将吊壶取下来换成吊锅,往里面随意倒上一些水,随后又从季马的背包里翻出一盒萨洛肉罐头打开,把里面大块的肥猪肉胡乱切开丢进去,直到水汽蒸发熬出猪油,他这才不慌不忙的往里撒进去一小把红糖。

等到红糖融化开始冒泡,化身厨师的卫燃终于舍得把切成块的兔子肉全都丢进去。

胡乱用手中的小刀扒拉了几下让所有的肉块都挂上颜色,最后丢进一小包炖肉料再撒上一点食盐倒上两罐冰凉的啤酒,他这才心满意足的盖上了锅盖。

随着水汽的蒸腾,浓郁又陌生的香味顺着帐篷顶的开口飘散开来,最终把原本正在外面劈柴的季马给吸引了进来。而与此同时,卫燃也用两个人的饭盒配合刚刚融化出来的雪水把米饭煮上了。

“维克多,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季马抱着一大捆劈柴走进来好奇的抽了抽鼻子。

“红烧兔子肉盖饭”

卫燃嘴里蹦出一个汉语菜名,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直接转移话题问道,“季马,趁着饭还没熟,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用你那支枪的瞄准镜?我之前只用过猎枪和sks步枪打猎,还没用过这种高级货。”

“这个简单”

还没来得及坐下的季马索性转身把帐篷门卷开,随后一屁股坐在铺开的防滑垫上,然后把枪架在背包上对准了帐篷外面的森林,直到拔下弹匣清空弹膛,这才示意卫燃坐在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等卫燃闭着一只眼,顺着瞄准镜往外看的时候,季马一边忙活着煮咖啡一边说道,“这支枪的归零在100米,也就是说,如果你瞄准100米处的猎物,没有风的情况下,用准星套住对方直接扣动扳机就行。”

“如果一百米之外呢?”卫燃盯着瞄准镜里的松树问道。

“这就是需要学习的地方了”

季马从篝火堆里拿出一根燃烧中的木柴点燃嘴里的香烟,喷云吐雾的说道,“首先你要学习的是怎样借助分化板确定你和目标之间的距离。”

在季马的讲解下,卫燃一点点的学习着怎样使用瞄准镜,直到视野的天色彻底暗下来,他这才意犹未尽的把枪还给季马,顺便放下了帐篷的门帘。

趁着卫燃把炖好的兔子肉分到各自飘着米饭香气的饭盒里,季马也拧开了一瓶伏特加给各自的杯子倒满。

“这大概是我在野外露营的时候吃过的最美味的晚饭了”季马一边用勺子往嘴里扒拉着米饭一边含糊赞叹道,全然不顾嘴角沾染的浓稠汤汁和米粒。

“你要是觉得好吃,下次我教你怎么做,很简单的。”卫燃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摸出一罐老干妈,擓了满满一大勺铺在了米饭上。

“那是什么?给我也来一点!”季马话音未落,已经抢走了卫燃刚刚放下的玻璃瓶子。

“别光顾着吃,继续说说打猎的事情。”

“其实打猎麻烦的不是开枪,是怎么找到猎物。”

刚刚往嘴里送了一大勺老干妈的季马一边呲牙咧嘴的扒拉着米饭一边解释道,“要想找到猎物,另一个关键点是在你开枪之前,尽量不要让猎物发现你。这就要求保持足够的安静,同时也要格外注意周围的环境,动物远比人类更警惕,稍稍有一点儿异常都会把它们吓跑。”

“所以打人要比打动物简单的多?”卫燃鬼使神差的问道。

“当然!”

季马下意识的回答了卫燃的问题之后,这才惊讶的反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卫燃赶紧晃动着手里的勺子解释道,“只是想到了二战时的狙击手,他们很多在参战前都是猎人。”

“哦哦哦!”

季马再次往嘴里送了半勺老干妈,“《兵临城下》那个电影对吧?你说的确实没错,在某些方面,狩猎人类远比狩猎动物简单的多。人会忽略很多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比如中午被你忽略的金属敲击声,但狩猎人类同样也会面临狩猎动物时不会遇到的危险。”

卫燃举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比如呢?”

“至少动物可不会向你开枪”

季马抽着凉气说完,却没敢喝掉杯子里的伏特加,反而拿起一边的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凉水,这才继续说道,“另外,人可不像大多数动物那样是色盲,所以人的嗅觉和听觉虽然比不上动物,但视力上却要更占优势,尤其在使用望远镜的情况下。”

还不等卫燃想继续发问,季马便及时的止住话题,“好了,我可不能教你这些危险的东西,再说我只是个猎人,可不是什么电影里的英雄狙击手。”

对方不想多说,卫燃自然也就不好继续问。两人将锅里的兔子肉分食干净之后,各自倒上一杯煮好的咖啡,围坐在温暖的篝火旁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的方面。

当夜幕彻底降临,帐篷外的风声已经越发的狂躁,同时顺着头顶帐篷开口处飘进来的雪花也越来越大,只不过还不等它们落地,便已经在篝火的炙烤下化作水汽飘散的无影无踪。

“你确认不会有暴风雪?”原本准备钻进睡袋的卫燃忧心忡忡的问道。

“应该不会,但是一场大雪应该是免不了的。”

负责第一波值夜的季马,头也不抬的继续擦拭着放在膝盖上的步枪,“总之不用担心,雪下大点儿是好事,最多也就只是让我们明天的行程变的更慢一些。”

“但愿如此吧”卫燃看了眼正在燃烧中的篝火,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一脸淡定的季马。

章节目录 第50章 其他的来客 > 第二天一大早,肆虐了一晚上的大雪依旧没有停下,但呼啸的寒风却终于如季马预料的那样偃旗息鼓。静谧的针叶林里,只剩下雪花簌簌而下时些微的声响。

趁着后半夜放哨的卫燃补觉的功夫,季马已经煮好了一大锅燕麦粥当作早餐,甚至还有时间用昨晚烧剩下的木柴制作了一个足以放下两人背包的小爬犁。

吃完早餐,身体都跟着暖和起来的两人熄灭了燃烧整夜的篝火,拆掉帐篷,将除了武器之外所有的东西都固定在爬犁上,在已经湮没靴子的积雪中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这场大雪来的可真是时候”

负责探路的季马指了指身后,“最多只要半个小时,我们的脚印就会被积雪盖住,同时只要我们看到积雪上有脚印,就证明猎物离我们并不算远。”

“只要我们别迷路就行”负责拉爬犁的卫燃紧了紧肩上的绳子,“季马,我们的目的地是什么情况?”

“是个废弃的金矿”季马语出惊人的说道。

“金矿?!”卫燃的嗓门都跟着高了一度。

季马点点头,“我以前跟着尼古拉先生去过好几次那里,据他说,在二战还没结束的时候那里就发现了金矿。”

“如果是个金矿的话,按理说应该能开车过去吧?”

面对卫燃的疑问,季马抬手指了个方向解释道,“确实有一条对外的道路,但那条路只连接了科西尤河,换句话说,只有在科西尤河彻底封冻能跑汽车的时候,那条路才能走。”

“划船呢?”卫燃不死心的追问道。

“划船过去确实可以,但想开车到科西尤河,至少也要绕上100多公里,而且沿途很多地方同样因为大地还没有彻底封冻,车子想过去更麻烦。”

季马回头笑了笑,“总之就老老老实实走吧,这是目前最快的一条路。”

“苏联时代的矫正营还真会选地方”卫燃叹了口气,认命的拽进绳子,拉着爬犁跟在季马的身后,老老实实的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鹅毛大雪中,两人在茂密的针叶林里拉着爬犁艰难前进,偶尔经过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如果不是穿着雪鞋,地表的积雪甚至已经足有齐腰深。

这恶劣的路况不但严重拖累了两人的行进速度,同时也给森林里的小动物们造成了大麻烦,即便是忙着往南迁徙的驯鹿,也只能在松软的积雪里缓慢的前进,时不时的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或者换同伴在前面给鹿群撞开雪上通道。

“砰!”

清脆的枪声响过,白色的烟雾从枪管中缓缓溢出,还不等卫燃收起架在树叉上的枪,举着望远镜的季马便开心的说道,“枪法不错,击中了一头雄性驯鹿。”

“是你教的好”卫燃将手中的狙击步枪还给季马,同时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望远镜。

轻轻推动拉机柄抽出空弹壳顶上新的子弹,季马关上保险把枪背在身上,“我们走吧,那头驯鹿够我们吃好几天的了,等下我们找个地方扎营,我教你怎么分割猎物。”

“这么早就扎营?”卫燃撸开袖口看了看手表,“这才不到两点呢,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不要太急,就算今天慢一点儿,最晚明天中午我们也能到了。”

季马示意卫燃解开围巾,“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都已经走的出汗了,如果不尽快把衣服烤干会很危险。”

“你说什么是什么”卫燃将围巾搭在肩上,拉着爬犁走向了百十米外那头被自己亲手射杀的驯鹿。

这头驯鹿的脖子已经被子弹贯穿,破碎的伤口飙射出的鲜血将周围的积雪染红了老大一片,倒是间接的完成了放血的工作。

季马从包里掏出一盒卷尺在这头驯鹿的脑袋上量了量,随后又仔细的数了一遍,这才满意的说道,“还算不错,鹿角的幅宽已经超过了一米五,分叉也超过了30叉,仅仅这个鹿头做成标本就能卖不少钱。”

“所以这就是你不让我打头的原因?”

“当然”

季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驯鹿身上最值钱的部分之一就是鹿头标本,尤其这种野生驯鹿的鹿角,那上面残留的打斗痕迹可是养殖驯鹿比不了的。”

一边说着,他已经用锯子和斧头将整个鹿头连同半截脖子斩下来,伤口朝下戳在了雪地上。抓起一捧积雪搓干净手套上的血液,季马抽出一把小刀递给卫燃,“接下来是你的工作了,把它的鹿皮完整的剥下来。”

“我该怎么做?”卫燃接过刀问道,他以前和教授虽然也打到过鹿,但这扒皮开膛的工作却都是教授亲自完成的,他还从来没自己做过。

“沿着胸口中线切开,快到肚子的时候刀刃朝上,不然一旦划开腹腔肠道,这块肉就废了。”

在季马耐心的指导下,卫燃小心翼翼的将鹿皮划开,随后翻转尸体,把还冒着热气儿的整套内脏完整的倾倒在了雪地上。

季马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这头驯鹿的肝脏,见上面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病变,这才把心脏割下来丢到一边,指导者卫燃继续完成扒皮的工作。

手忙脚乱的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张完整的鹿皮被扒下来铺在了雪地。学着季马的样子用积雪将鹿皮完整的揉搓一遍杀死隐藏其中的跳蚤,两人合力将鹿肉抬到爬犁上用鹿皮盖好,这才拿上鹿头远离了“凶杀现场”。

继续往上风口走了至少一公里左右,季马选了一处足够空旷平整的位置重新扎起了帐篷。等到篝火燃起的时候,两条肥嫩的鹿腿也被砍下来支在一边,在火苗的舔舐下缓缓滴落着嗤嗤作响的油脂。

这一番忙活,帐篷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卫燃时不时的拿小刀在鹿腿上划上几刀,而季马则已经勤快的用木头棍把鹿皮撑起来,正耐心的刮着上面残余的脂肪。

“这样一头鹿能让你赚多少钱?”卫燃好奇的问道。

“像这个鹿头,如果处理比较好的话,做成标本卖给我的客户至少能赚七八千卢布,鹿皮相对来说不太值钱,鹿肉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都带不回去,全都是就地消化了。”

季马说道这里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朝卫燃笑了笑,“再加上带人来这里打猎的其他利润,基本上一个月赚六七万卢布不算太难。”

> 卫燃闻言暗自点头,这个收入在俄罗斯来说已经不算低了,但季马付出的辛苦和承担的风险也确实不低。

在两人的闲聊中,最先处理好的鹿皮被丢到帐篷外面,至于那颗将被做成标本的鹿头,就只能等回去之后再说了。

忙完了工作,两人吃着烤的焦香的鹿肉,喝着冰凉的伏特加填饱肚子,顺便也把沾染了汗水的衣服用木头撑起来晾在了篝火的边缘。

又是平静的一晚过去,当天色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帐篷外的大雪终于停了,甚至连毫无温度的太阳也象征性的露了个头。

收拾好了所有的家当,两人拉着爬犁再次出发,最终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赶到了位于森林深处的废弃金矿场。

足有四个足球场大小的林间空地上,一栋占地面积颇大的四层楼房格外的显眼,离着它不远,还有一条早已结冰的人工水道仿佛护城河一样横亘在卫燃二人和那栋楼房中间。而在其余的位置,还废弃着一些覆盖了厚实积雪的选矿设备。

但除此之外,那栋楼房二层的某个房间里袅袅升起的青烟也在预示着他们并非唯一造访这里的客人。

“怎么办?”趴在一颗松树后面的卫燃扭头朝季马问道。

“可能是别的猎人”

季马含糊不定的说道,“这个季节正好是驯鹿往南迁徙的时候,很多猎人都会在这个季节来森林里打猎。但...”

见对方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卫燃也不由的绷紧了神经,“什么?”

“也有可能是想发财的淘金者”

季马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那个方向就是矿洞入口,夏天的时候经常有人去那里面碰碰运气。”

“能找到?”

“很难”季马摇摇头,“不然这里也就不会被废弃了。”

卫燃再次举起望远镜看了眼冒烟的房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等等”

季马看了看手表,“等天快黑的时候,如果那条矿洞里没人出来,我们就去打个招呼,如果对方真是淘金者,我们就只能换个地方等他们走了再说了。”

卫燃立刻猜到了季马的担忧,“你怀疑尼古拉先生让我们从保险箱里取走的是黄金?”

“如果真是黄金可就麻烦了”

季马忧心忡忡的说道,“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来这里淘金的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穷的没了其他活路,对他们来说,我们和矿洞里金子几乎没什么两样,最好的结局恐怕也是被他软禁,强制去淘金。所以维克多,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千万不要说出我们本来的目的,否则的话不管保险箱里有没有黄金,我们恐怕都很难活下来。”

“我知道了”

卫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点儿危险虽然远远比不上他在斯大林格勒以及顿河19号阵地经历的一切,但两者带来的威胁却一模一样。

别的不说,之前那两次回到二战的经历虽然时刻都有生命危险,但结合工作室的监控画面以及回来后自身的身体状况,卫燃已经隐隐猜测到自己的本体或许并不会真的回去。

换句话说,即便真的死在二战战场上,说不定自己在原本的世界还有活下来的渺茫希望。但如果真的被那栋楼里可能存在的淘金客一枪崩了,自己可就真的要躺板板了。

“把这个穿上吧”

季马动作缓慢的从包里掏出一件雪白色的罩衣递给卫燃,随后又把同样颜色的帐篷取出来铺在了积雪上。

额外将那张仍旧用木头框撑着的兽皮让给卫燃,穿上罩衣的两人趴在帐篷布上,各自举着望远镜和狙击步枪安静的盯着远处的那栋楼和矿洞口的方向。

在两人安静的等待中,头顶毫无温度的太阳一点点的西斜,当天色开始渐渐变暗的时候,两头驯鹿拉着个爬犁从对面的针叶林中跑出来停在了那栋楼的门口台阶处。

“看起来应该是猎人”

把枪架在背包上的季马稍稍松了口气,“他的爬犁上有狼和驯鹿,对方说不定是一支狩猎队。”

“那我们要过去吗?”同样举着望远镜的卫燃追问道。

“再等等”

季马将枪口重新对准矿洞的方向,“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如果那个矿洞仍旧没有人进出,我们就可以过去和他们接触下。”

卫燃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中把一支放在牛皮本子里的佩枪取出来顶上子弹,连保险都没关便重新收了回去。

对他来说,之前经历的那两场残酷战争虽然并没有让他学到太多的东西,但至少已经不会对杀人这件事产生任何的犹豫——不管用枪还是用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季马将手中的狙击步枪递给卫燃,随后从后者的背包上取下来那支栓动霰弹枪,“维克多,我去和对方接触下,如果一切安全,我会朝你晃动手电筒,如果危险,我会想办法开枪,到时候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到因塔。”

“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扎营怎么样?”

卫燃拉住准备起身的季马,“反正时间有的是,我们完全可以等对方走了再说。”

“接下来一个月,这片森林只会越来越热闹。”季马露出被烟熏出来的大黄牙,“而且半个月之后就是尼古拉校长的生日了,我还想回去参加他的90岁生日呢。”

还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他已经拿起枪,背上瘪了一半的背包,猫腰走到百十米外,随后举着拧亮的手电筒,从密林中出来径直走向了那栋被积雪覆盖的苏联时代建筑。

章节目录 第51章 各怀鬼胎 > 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举着手电筒的季马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慢接近着那栋苏联时代遗留的老建筑。

当他站在楼门口的时候,两个举着枪的人推开大门迎向了季马,而远在两百米外的卫燃,也立刻用瞄准镜套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胸口。

这么远的距离自然听不到双方沟通的内容,但前后不到五分钟,三人便相继进入大楼,彻底消失在了瞄准镜昏暗的视野中。

“但愿不要有什么意外...”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发出来的信号。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二楼冒烟的房间突兀的亮起了频繁闪烁的灯光。卫燃见状稍稍松了口气,沉吟片刻后,将季马的狙击步枪连同自己的背包全都用帆布帐篷包起来埋在了雪地里,仅仅只用爬犁拉着吃剩的鹿肉和鹿头以及鹿皮,沿着季马留下的脚印走出密林,走向了林间空地中央的那栋建筑。

还不等他靠近,季马便和一个提着高压煤油灯的男人走出楼门迎了上来。

见卫燃只用爬犁拉着昨天打到的礼物,季马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神色自然的介绍道,“维克多,这是我的朋友维克多,这位是来自科西尤河对岸的猎人阿基姆,他们也在狩猎驯鹿。”

“你们运气不错,打到了这么大的猎物。”拎着煤油灯的阿基姆看了看爬犁上的鹿肉,“我们在这里等了快一周了才只打到两头狼。”

“走吧!我们回去一起吃鹿肉!”季马接过卫燃手中的绳子,亲自拉着爬犁走在了最前面。

跟着两人进入大楼内部,卫燃这才发现,一楼的楼道里还有十几条活蹦乱跳的哈士奇在跑来跑去,而在楼道两边的房间里,时不时的还会传出来驯鹿难听的嘶吼。

跟着来到二楼,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里顶棚上,倒吊着两头已经被扒了皮的野狼。而且楼梯旁边的一个大房间里,靠窗的位置用半个汽油桶生着一堆篝火,周围还坐着四个正在打牌的男人。

再次把双方相互介绍了一番,季马将扛上来的鹿肉放在一张擦拭干净的桌子上,从腰间解下斧头,三两下便将剩下的肋排以及两条前腿全都剁了下来。而那位阿基姆,也从隔壁的房间里拎来了好几瓶残存着积雪的伏特加。

汩汩的冰凉酒液被倒进破旧的搪瓷缸子里,阿基姆第一个端起酒杯说道,“为了我们在这雪夜里的相遇,干杯!”

“干杯!”众人闻言端起杯子仰头喝的一干二净。

等到杯子重新倒满,阿基姆再次端起来说道,“第二杯,感谢新朋友季马和维克多为我们送来了美味的鹿肉!”

这一次,卫燃和季马不约而同的留了个心眼,全都浅尝辄止仅仅抿了一小口。

阿基姆也不在意,再次将杯子倒满之后热情洋溢的说道,“第三杯,祝我们今年都能捕到足够多的驯鹿!”

三杯酒下肚,阿基姆和他另外四名同伴全都精神了不少,各自神色自然的掏出小刀在冻的冰凉的鹿肉上割下一小条直接塞进了嘴里。反观季马,在对方吃下鹿肉之后,也痛快的喝光了杯子里的伏特加。

卫燃可做不到生吃鹿肉,更不想把自己灌醉,索性端起杯子再次抿了一小口。

阿基姆等人倒也不在意,相继把嘴里的生肉咽下去之后,便忙活着把鹿肉切开架在了篝火上。

不断跳动的火苗舔舐着结冰的鹿肉,每当最外表的一层烤熟,便被众人各自用小刀片下来,沾上一点食盐直接送进嘴里。

如此粗旷的吃法绝对算不上美味,但却不得不承认将鹿肉的鲜美全都保留了下来,同时也非常的下酒,就连卫燃都忍不住喝光了第二杯伏特加。

一顿荒野烧烤吃了将近两个小时,酒足饭饱的众人这才停下来,将杯子里的伏特加换成了廉价的速溶咖啡。

“季马,今天晚上你们也睡这里吧,或者也可以去三楼,楼上还有两个窗户完好的房间。”阿基姆放下杯子指了指脚下的地板,“一楼的大厅里有木柴,你们可以自己生个火。”

“我们明天可能很早就会出发去追赶驯鹿”

除了最开始的三杯酒,后面全程几乎滴酒不沾的季马笑着站起身,“所以我们还是去三楼吧,免得吵醒你们。”

阿基姆起身相送,顺便将一盏没有点亮的煤油灯递给季马,“晚安,明天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围猎。”

接过对方的煤油灯,卫燃跟着季马爬上三楼,找了个距离楼梯最远的房间进去放好不多的行李,随后从一楼抱来木柴,在靠窗的墙角点燃了一堆篝火。

“晚上警醒点”

季马说话的同时,从房间角落捡起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罐头盒隔三差五的摆在了楼道里。

“阿基姆他们有问题?”卫燃低声问道。

“就算没问题也要警惕点,记得把枪打开保险放在手边。”

季马说着点亮煤油灯挂在门框上,随后在离着煤油灯和篝火堆最远的昏暗角落铺开了睡袋。

依旧是轮换值夜,只不过这次,前半夜换成了卫燃,容易出现意外的后半夜则由季马亲自来。

不久之后,房间里响起了季马响亮的胡噜,而从楼下传来的打牌声,则一直持续到了半夜。

守着篝火堆的卫燃抱着猎枪,时不时的扒着窗户看看外面重新开始飘起雪花的森林,时不时的探出脑袋看一眼被煤油灯照亮的楼道,极力对抗着酗酒后汹涌的睡意。

强撑着熬到了凌晨三点,卫燃摇醒了季马,随后便钻进睡袋打起了胡噜。

就在卫燃进入梦乡的同时,二楼的房间里,阿基姆的一名同伴已经将卫燃埋起来的帆布帐篷和背包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低声说道,“刚刚在周围找过了,应该就他们两个人。”

阿基姆闻言点点头,吐掉嘴里的牙签,拿起季马那支狙击步枪看了看,随后又递给了同伴,“先放回去吧,如果那两个年轻人明天一早离开,我们也别找他们的麻烦。”

“老大,我们要不要...”

接过枪的那名同伴还没说完,阿基姆便摇摇头,“接下来这片森林里的猎人会越来越多,难道全部抓起来?”

“如果明天他们不离开呢?”另一名明显喝高了同伴问道。

“如果不离开?”

> 阿基姆笑了笑,“明天一早,我们躲到矿洞那边,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阿基姆做出决定的同时,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节的季马却在守着篝火堆发愁。按照尼古拉校长所说,那台保险箱就在一楼某个房间,但现在他却根本没想好该怎么在阿基姆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把找到夹层打开保险箱。

低头看了看放在腿上的猎枪,季马摇摇头,凭他和卫燃这俩人这点儿武器,根本不可能把对方驱离这里。

“看来只能趁着明天他们出去打猎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了”季马叹了口气,暗暗做出了和阿基姆类似的决定。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风停雪霁的针叶林再次被毫无温度的阳光照亮。这可是个打猎的好天气。

匆忙吃过早饭,阿基姆见季马和卫燃没有动身的意思,立刻主动起身说道,“今天是个狩猎的好天气,季马,维克多,你们打算去哪个方向?”

“我们打算去西边”季马打着饱嗝说道,“说不定科西尤河那边会有驯鹿过河,我们打算稍晚一些过去看看。”

“既然这样,我们就去北边好了。”阿基姆说着拿起枪,招呼着众人就往外走,“季马,维克多,祝你们好运。”

“也祝你们收获丰厚”季马暗自松了口气,慷慨的送出了不要钱的祝福。

目送着阿基姆等人驱赶着驯鹿离开建筑,牵引着爬犁消失在视野尽头,季马立刻说道,“维克多,你去顶楼,用望远镜盯着他们的动静,我去找保险箱。”

“没问题”

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望远镜,沿着楼梯爬到了顶楼,选了个视野足够好的房间,一瞬不瞬的盯着周围的动静。

季马同样没闲着,按照来之前尼古拉的交代,按照墙上残存的门牌号找到了一间堆满垃圾的办公室。

划拉开脚边的各种杂物,从左到右数着脏兮兮的地砖,待找到目标之后,他立刻抽出小刀,沿着地砖的边缘一点点的撬动,随后将其掀开,捧起下面铺垫的碎石,找到了一个金属提手。

双手攥着提手往上用力,在刺啦啦的噪音中,一块足有几十斤重的正方形钢板被拎出来,露出了一个平躺在下面的,并不算大的保险箱。

或许是在这里放的太久,这台保险箱上已经长满了锈迹,好在锁眼和密码盘全都如尼古拉说的那样涂着厚厚的油漆,看起来并没有被完全锈死。

“该不会是黄金吧?”

季马抬头朝窗外看了看,随后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砂纸打磨掉油漆保护层,然后又拧开煤油灯的储油仓往上面倒了些煤油,这才从脖子里拽出来一把亮晶晶的钥匙顺利的插进锁孔,随后小心翼翼的转动着略微有些酸涩的密码盘。

等他转完最后一个密码,那枚钥匙终于也能在一把小钳子的帮助下顺利拧动。

最后用斧头别着柜门把手用力往上一扳,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尘封了不知多久的保险箱终于被彻底打开。

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季马大失所望,这个容量最多放下两块砖头的保险箱里根本就没有黄金,仅仅只有两个用厚实的透明塑料真空密封的东西。

其中一样,是一本塑料皮的相册,另一个则是个和相册几乎同样大小的铁皮盒子。

掂了掂这个被密封的铁皮盒子,轻飘飘的手感根本不像装着黄金的样子,甚至晃动间也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忍住打开看看的好奇心,季马将这两样东西塞进背包,随后将保险箱连同地板砖恢复原样,重新把垃圾扒拉到第装上,这才扯着嗓子招呼着卫燃赶紧下楼。

“他们没回来吧?”季马紧张的问道。

“没有”

卫燃将望远镜还给对方说道,“不过他们在林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就从其他地方出来,躲到矿洞那边了,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们赶紧离开”季马拍了拍背包,“他们弄不好真的是淘金者,我可不想和那些疯子打交道。”

几乎就在他们两人进入森林的同时,躲在矿洞附近的阿基姆也放下了望远镜,沉吟片刻后朝身边一个年过半百留着大胡子的老头儿说道,“你去跟着他们,沿途留下记号。”

这大胡子沉默寡言的点点头,拿起身边一支包裹着白色皮毛的SVD狙击步枪,猫着腰钻进了不远处的针叶林。

“我们回去看看那两个年轻人在搞什么鬼。”阿基姆话音未落,已经吆喝着驯鹿,踩着爬犁跑向了几百米外的建筑。

等他们回到楼里,其中一名同伴立刻从楼道里的暖气片里各自掏出个运动相机。

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季马曾经去过的房间以及他和卫燃交谈的内容,阿基姆等人也找到了被隐藏在地板砖下面的保险箱。

“老大,金子!一定是金子!”

昨天就准备对卫燃二人动手的那名壮汉激动的喊道,“我们都知道这里以前是个金矿,那两个小虫子一定是偷了我们的黄金!”

“追上去!”阿基姆想都不想的吩咐道,“通知老爹拦住他们!必要的时候杀了他们也无所谓!”

一边说着,阿基姆已经招呼着另外两名同伴往外跑去,左右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再加上有驯鹿爬犁,他根本就不担心卫燃和季马能从自己的手上跑掉。

然而就在他们跑出那栋楼的同时,早已经架起枪盯着这里的季马也立刻用瞄准镜套住了一头驯鹿的肚子。

片刻后,见阿基姆果然吆喝着驯鹿朝他们二人的方向追过来,季马立刻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帮阿基姆拉着爬犁的驯鹿顿时中枪倒地,连带着爬犁上的人也在混乱中狠狠的摔在了雪地上。

“维克多,看来我们有麻烦了。”季马说话的同时推动拉机柄顶上第二颗子弹,对着另一个爬犁上连接的驯鹿再次扣动了扳机。

章节目录 第52章 逃出针叶林 > 随着第二声枪响,季马站起身拎着枪,招呼着卫燃就往身后的针叶林深处跑。反观阿基姆等人,在驯鹿中弹后,他们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各自趴在雪地上根本就不敢冒头。

而在这双方之外,那名最早被阿基姆派出去的大胡子老头此时正躲在一个小土坡的后面,借着瞄准镜不慌不忙的盯着数百米外正在逃跑的二人。

出人意料的,这个老头子数次将瞄准镜的准星套中季马的后心之后,最后竟然调转枪口,对着自己的同伴阿基姆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中,原本正对着手台催促他的阿基姆立刻脑袋中枪,整个后脑勺都跟着炸开染红了周围的积雪。

其余三人愣了愣,慌忙爬起来就往身后的建筑里跑,可即便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在倒下的时候距离门口也有足足几十米远。

解决掉了自己的同伴,这大胡子老头却并没有急着追杀卫燃和季马,反而溜溜达达的走到阿基姆的身边,从他一直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装满了金沙的罐头瓶。

“谢谢你们帮我淘金,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这老头儿装模作样的说完,不慌不忙的将装满金沙的罐头瓶塞进自己的包里,随后扛着枪,顺着卫燃和季马留下的脚印,不慌不忙的追了上去。

而在另一边,季马在听到身后传来的第一声枪响之后,便立刻皱起了眉头,带着卫燃躲到了一颗腰粗的松树后面。

“情况有些不对”季马在第二声枪响之前举起了望远镜,“听起来好像是SVD!”

“昨天好像有个老头子用的就是这个枪吧?”卫燃立刻将枪和人对上了号,“可是他在打谁?”

“被树挡住了看不到,不过不管是谁,我们换个方向,你走我前面”季马说完,拔出腰间的斧头,从松树上砍下来一段松枝,一边走一边清扫着两人留下的脚印。

在前者的指引下,卫燃加快脚步,直等到他们呼哧带喘的翻过一个仅有十来米高的小山包之后,季马竟然脱下雪鞋,爬上了不远处一颗高大的松树。

“维克多,躲远点。”季马的声音从茂密的松针里传来。

闻言,卫燃立刻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便看到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被前者从树冠里给丢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卫燃好奇的问道。

“兽夹里的反坦克地雷!我自己设计的。”

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动作麻利的从树上下来,一边用斧子划开麻袋片,一边解释道,“这些是我夏天的时候为了猎熊准备的兽夹,现在只能给我们身后的人用用了。”

“这特么一下不得把人打成两节?”

卫燃瞪圆了眼睛,看着季马从麻袋里拿出四个足有半张脸盆大小的兽夹,那上面的紧密排列的钢齿,每一颗都有火柴盒大小!

更为夸张的是,看季马别在腰带上的那枚摇杆,这恐怖玩意想要张开,恐怕要像使用简易千斤顶一样,借助那根摇杆才行!这特么得多大的力道?这东西到底是猎熊,还是只为了猎熊掌?

“帮我拿两个”

季马可不管那么多,说话的同时已经将麻袋片塞进了自己的背包,甚至连树干上蹭上去的积雪以及周围散落的碎屑,都细心的用松枝清扫了一番,然后这才将两个用锁链连在一起的兽夹搭在了肩膀上。

旁边的卫燃双手自个拿上一个兽夹,这兽夹看着吓人,重量也不低,每一个都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就连上面连接的锁链都有手指头粗细!

拎着这么两个沉重的玩意儿继续往前走了上百米,季马举着望远镜看了眼身后,见对方一时半刻没有追上来,立刻将一个兽夹布置在了雪地里,随后细心的撒上积雪,在用松枝仔细清扫消除最后的痕迹之后,他甚至还从棉服上揪下来一枚金属扣子放在了旁边的雪地上。

“我们快走吧!”

忙完这一切,季马指了个方向示意卫燃继续前进,可还没走上二十米,他却再次布下了一枚兽夹。

这一次,他甚至连一直拿在手里用来清理痕迹的松枝都丢在了一边,招呼着卫燃就往提前选定的方向跑。

两人脚下的雪鞋在松软的积雪上重新留下了显眼的痕迹,但季马似乎并不在乎,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身后的人能追上来一样。

“我们一直走到因塔?”卫燃低声问道,“继续朝这个方向走好像只会离因塔越来越远。”

“你的方向感还不错”季马诧异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就迷路了呢。”

卫燃指了指头顶黯淡的阳光,“好歹太阳还在呢,这还能认错?另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季马索性停下来,将一枚兽夹打开放在雪地上,随后示意卫燃按着两边的卡榫不要松手,他自己则直接踩着击发盘踩过去留下了一个显眼的脚印,随后又换下卫燃,示意他同样按正常的步态从兽夹上踩过去,这才不慌不忙的拔掉卡榫解释道,“我们正前方最多四公里远有个猎人小屋,我们去那里躲一躲,然后等人来接我们。”

“要不要报警?”卫燃话音未落,便注意到了对方脸上嘲讽的表情。

“报警?这种鬼地方的警察还不如帮派人员靠谱,说不定你挂掉报警电话,就会被对方找上门了。”

季马冷哼一声,小心的用积雪盖掉两人多余的脚印,随后掏出卷尺量了量,在脚印左侧没有踩过的位置,从侧面横向掏了个足够大的洞,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枚兽夹塞进去,并且格外仔细的清理掉痕迹之后,又借来卫燃的围巾,在脚印另一侧轻轻划了几下。

“好了,我们走吧。”季马将围巾还给卫燃,加快脚步继续朝着所谓的猎人小屋前进。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才刚刚爬上季马曾经藏匿兽夹的小高地。

观察了一番雪地上隐约可见的痕迹,这老头子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随后举起枪观察了一番远处的景象,直到确定瞄准镜的视野里没有卫燃和季马的影子,这才悻悻的收起枪,继续沿着两人留下的些许痕迹追了上去。

然而百十米后,这老头子却突然收回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弯着腰仔细打量了一番躺在积雪上的纽扣,随后捧起积雪团成一个雪球,朝着身前丢了出去。

“啪!”

带着一连串火星和青烟的脆响中,这老头皱着眉头看了眼几乎跳起来的兽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 犹豫片刻后,他伸手拿起兽夹在自己的腿上比划了一番,随后从包里翻出四枚SVD狙击步枪的弹匣,一发接一发的退掉里面的子弹之后,用两卷纱布条将其和周围砍来的松木棒一起固定在了自己的两条腿上,最后再次拿起兽夹比了比,他这才从周围的松树上砍下来一截木棍当作探路棒,继续追着对方的留下的痕迹前进。

等他看到被季马丢弃的松枝时,更是连排除兽夹都免了,直接往一侧偏了五六米的距离绕开。从这往后,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变得越发明显,这老头子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同时也越发专注的盯着雪地里留下的线索。

然而这一次,他的好运气不再,当他在绕过一片明显被处理过的脚印时,扫了眼脚印右侧微不可查的清理痕迹,下意识的就往左迈了一步,准备用手中的棍子引发兽夹,他已经摸清了季马布置兽夹的规律,而且以那兽夹的重量,他们两个人恐怕根本就带不了几个。

然而就在他往左迈出的那一步塞进雪地里时,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季马从侧面掏洞埋在雪地里的最后一枚兽夹被激活,狠狠的咬住了这个老头子的左腿!

“啪!”的一声脆响,钻心的疼痛立刻让这老头子发出一声痛呼,随后摔倒了在了厚实的积雪里。

费力的掰了掰兽夹,但没有季马一直别在背包上的摇杆,那巨大的咬合力别说人,就算是熊都别想打开。

而且即便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这出乎意料的巨大力量不但让那两枚空弹匣被钢齿戳穿,甚至连更里侧的木棍都断成了两节。甚至在迎面骨的边缘都渗出了鲜血!

试着爬起来拖动着没办法取掉的兽夹往前走了两布,小腿上无法忽视的疼痛和重量让他的步态都变得歪歪扭扭,但万幸的是,至少刚刚那一下并没有把小腿打断。

皱着眉头看了眼咬住自己不放的兽夹,这老头子无奈的摇摇头,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到不远处一颗胳膊粗的松树旁,一边卖力的挥动斧子砍树一边骂骂咧咧的问候着季马全家的女性。

当然,季马可不管这个,此时他正催促着卫燃加快脚步,朝着目的地疲于奔命。

“季马,还,还有多远?”卫燃呼哧带喘的问道,他们都在雪地里连续跑了半个小时了,但却连所谓的猎人小屋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远,不远了。”季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就在前面,绕过那个小山包就能看到!”

“走!”

卫燃咬咬牙,发了狠继续朝着不远处的小高地冲去,而季马则先是举着望远镜往后看了看,见没有追兵的影子,这才赶紧追上了卫燃。

等两人筋疲力尽的爬上山包,顺着另一侧的缓坡滑下去之后,一栋不到20平米的低矮木屋终于出现在了两人左侧的视野中。

谨慎的绕着木屋转了一圈,季马立刻用钥匙捅开木屋的挂锁,招呼着卫燃走了进去。

这木屋里的东西并不算多,仅仅一张做工粗糙的木头床以及一个石块垒砌的壁炉和塞满床底的木柴以及挂在墙壁上的锅碗瓢盆。

季马撅着屁股跪在地上,从床底下抽出一根根的木柴,随后从里面抽出了一个不起眼的铁皮箱子。

将这箱子打开,让卫燃惊讶的是,里面除了一台车载无线电之外,竟然还有个小型的手摇发电机!

将手摇发电机递给卫燃,季马把车载无线电揣进怀里,随后拿上枪说道,“我们回山包上面,那里是信号最好的地方。”

“你这都什么时候准备的?”卫燃丢下背包,抱着首要发电机跟着季马一边跑一边问道。

“总得为我的客人安全负责”

季马笑着答道,“从我第一次自己带客人来这里打猎开始,这些东西就在了,而且几乎每个月我都会拜托当地的朋友帮我检查一下。”

“细致的毛子”

卫燃嘀咕了一句,踩着季马的脚步,艰难的爬上了刚刚曾经滑下来的小土包。

“你来发电”

季马熟练的将电源连接在发电机上,等卫燃开始摇动手柄,且发电机上亮起绿灯时,这才打开无线电的电源,调整到一个熟悉的频率开始了呼叫。

前后都不到一分钟,无线电频道里竟然还真给出了回应!接下来,季马用卫燃听不懂的黑话和对方一番交流,随后干脆的关上了无线电。

“好了,等着吧,对方最多两个小时就到。”

“也就说,这个频道一直有人听着?”卫燃惊讶的问道。

“还记得我租车的杂货店吧?”

季马直勾勾的看着卫燃,“我们这些带客人过来玩的猎人,每人每个月要付给他五千卢布守听电台的工资呢。而且让他救援一次,还要额外支付每人十万卢布的救援费用。”

“懂,这钱我出,对吧?”卫燃无奈的问道。

“慷慨又聪明的华夏人”季马不知是调侃还是夸奖了一句,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已经抱着无线电台再次从这小高地上滑了下去。

两人回到猎人小屋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发动机的轰鸣由远及近,七八辆雪地摩托在密林中飞跃而出,在一个个漂亮的甩尾下停在了猎人小屋门口的空地上。

直到摩托车上那些背着各式步枪甚至猎枪的男男女女下来,一直把枪架在窗户上的季马这才打开了车门。

“车票十万卢布一张,要现金。”早就等在门口的杂货店老板说话的同时,也把摘下来的棉帽子伸到了季马和卫燃两人身前。

见季马朝自己点点头,卫燃这才把提前准备好的几张大票放在了帽子里。

那位一团和气的杂货店老板瞟了一眼帽子里的现金,借着弯腰微微鞠躬的动作,直接把帽子扣在大光头上,“小伙子们,上车吧,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因塔。”

“顺便帮我们安排一家旅馆和晚餐”季马屁颠颠的跨上一位女猎人的雪地摩托,并在对方的笑骂中搂住了那位女猎人的腰。

“没问题,因塔最好的旅馆,最好的晚餐。”杂货店老板说完,等卫燃也跨上雪地摩托之后,立刻拧动油门第一个冲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53章 反杀埋尸 > 有惊无险的回到因塔,卫燃和季马在那位杂货店老板的带领下住进了一座号称因塔最好的酒店,当然,这一切都需要卫燃付钱。

“维克多,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坐火车离开这里。”季马话音未落,已经搂着那位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女猎人钻进了房间。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钻进自己的房间,看了眼窗外被积雪覆盖的城市,最终还是决定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再出去拍照。

然而随着夜幕降临,一个拄着长条布卷老头子也一瘸一拐的走进因塔,入住了城市边缘一座不起眼的小旅馆。

为了摆脱腿上的兽夹,他可没少浪费时间,为此也彻底跟丢了季马和卫燃。

但即便如此,这老东西的脸上依旧挂着隐藏不住的兴奋,虽然那两个狡猾的年轻人没赚到,但他们在那座废弃金矿忙活了小半年的成果却全都在自己的背包里。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笔足以让他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的惊人的财富了。只要明天晚上顺利登上前往欧洲部分的火车,不管是那两个跑掉的年轻人还是死在废弃金矿的同伴,都和自己再没有任何的瓜葛。

转眼第二天一早,卫燃吃过热量惊人的早饭之后,端着他的老徕卡相机走出了旅馆,驾驶着季马从杂货店老板那里租来的面包车,在这座并不算大的极圈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时不时的,便对着一些建筑甚至接头的行人按下快门。

很难说当初建造这座游离在“欧洲的俄罗斯人”视野外的小城市,到底算是苏联时代的伟大杰作,还是苏联时代的血腥残酷。诚然,这座在二战初期因煤炭成立的小镇燃烧了不知道多少无辜或者该死的生命。

但另一方面,他又像一个挑战严酷自然环境的勇士一样,为当地将近六万名本地居民提供着可以被称为“家”的一切必要条件。

顶着积雪的面包车在滑溜溜的街道上缓慢行驶,偶尔靠边停下,随着快门被卫燃一次次的按下,那些苏联时代修建的商店、煤炭厂房、木材加工厂乃至警察局又或者面包店,全都永远的定格在了底片上。

除了这些冷冰冰的建筑,那些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大人孩子,甚至面对镜头时绝不吝惜笑容和热情的漂亮姑娘,也让他一次次的举起了相机。

直到临近中午,头顶再次开始飘起鹅毛大雪的时候,这次带来的胶卷全部拍完,卫燃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相机,钻进了街边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

简单的要了一份类似于炖鱼肉却加了大量奶油的主菜,以及一小盘切片的列巴,再接过店主免费赠送的一小杯伏特加,卫燃已经开始琢磨着回到喀山之后,尼古拉会给自己介绍个什么样的地方用来增加自己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概率。

然而就在他出神的功夫,小饭店的门被推开,一个坡脚的老头儿还没把第二只脚迈进来,便一眼看到了正坐在窗边桌子上胡吃海塞的卫燃。

“吱呀”一声轻响,挂着厚实棉帘的小门重新关上,原本正准备进去的那个老头子却已经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饭店隔壁的小胡同里。

对此浑然不知的卫燃几乎掐着时间吃完午饭,这才慢悠悠的起身结账离开,接下来他要去酒店接季马,然后两人一起回上因塔,从那里等待南下的列车。

然而就在他推门离开小饭店,还没等身后饭店门口因为温差蒸腾的雾气消散,一个带着棉帽包着围巾的男人已经用枪顶住了他的后腰。

“如果不想永远留在因塔,就老老实实的和我走。”

这人说话的同时,用力拍了下卫燃准备举起来的手,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拧到了后背,继续嘶哑着嗓子威胁道,“别做不必要的动作,更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看到街对面那辆白色的面包车了吗?老老实实的进去,我保证你能活下来。”

卫燃看了看周围,因为雪势越来越大的原因,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和车子已经少的可怜,甚至周围的电线杆上也根本就没有在国内习以为常的摄像头。

试了试见没办法挣脱对方的禁锢,卫燃只能在对方的推搡下弯腰钻进了那台破旧的面包车。

“自己把手铐戴上”

接过丢来的手铐,卫燃扫了眼对方藏在袖子里的手枪,犹豫片刻后卡在了双手的手腕上。

车外的人格外谨慎的检查了一番,随后又搜了搜卫燃的全身,没收了他的手机和相机之后,这才拿起一捆登山绳,把他绑在了座位上并且亲自帮他戴上了眼罩。

随着车门“哐当”一声撞死,片刻后,劫持卫燃的人启动车子,三拐两拐便消失在了漫天飞舞的大雪中。

感受着脚下越来越颠簸的路况,眼前一片漆黑的卫燃暗暗猜测着对方的打算。另一方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了19号阵地和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洗礼,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错觉,但他却渐渐越发的冷静,只是耐心的等待着车子停下。

至少一个小时之后,开车的人终于熄灭了发动机,随后拉开车门,扯下了卫燃脸上的眼罩。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卫燃下意识的眯起眼睛,还不等他的视力恢复,便被车外人的粗暴的拽下来,推搡着他走进了一座废弃的矿洞,并将他绑在了一台满是锈迹的矿车上。

“你们从保险箱里发现了什么东西?”随着问话,那个一直将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终于摘下了围巾和帽子,露出了一张留着连鬓胡子的苍老面庞。

“果然是你”卫燃笑着问道,“上车之前就看你腿脚不方便,不会真的踩到兽夹了吧?”

“别试图激怒我杀了你”这老头子将手枪放在座椅上,“我只是求财,不想杀人。”

“你的那些同伴呢?”卫燃浑不在意的问道,“怎么没见他们出来?”

闻言,这老头子懒得再和卫燃废话,直接把枪顶在了他的头上,“你的同伴在什么位置?你们从保险箱里偷走的那些金子又在哪?”

卫燃看了眼对方手里的TT33手枪,然后又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厂房,脸上却突然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老家伙,你的同伴被你杀了对不对?”

还不等对方回话,卫燃格外痛快的说道,“如果你真想得到我们在保险箱里找到的金子,最好让我给季马打个电话,如果再耽误一会儿,说不定他已经坐上火车离开因塔了,你要知道,那可是十几公斤的黄金,如果让他知道有人挟持了我,说不定他会直接跑掉,所以你也想得到那笔黄金,我也一样想得到,所以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十几公斤的黄金?!”

> 近在咫尺的大胡子老头儿神色中立刻流露出了根本隐藏不住的贪婪,犹豫片刻后,他最终后退一步,转身走向了矿洞外的面包车。

然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卫燃的左手却出现了一支修长的毛瑟刺刀,根本没费什么力气,锋利的刃口便轻松割断了绑住身体的绳子!还不等原本禁锢身体的绳子落地,他手中的刺刀已经变成了一支黑色哑光手枪!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过后,背对着他的老头子后脑勺立刻钻进了一枚致命的子弹!

“噗通!”

瞬间失去生命的老头子直接栽倒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而他的手枪也滑落到了满是煤渣的矿道上。

相比在斯大林格勒第一次杀人,卫燃这次的反应却格外平淡。冷静的收回佩枪之后,他扫了眼对方的尸体,随即开始发愁在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里杀人引起的麻烦。

犹豫片刻,卫燃在对方的兜里翻了翻,用找到的钥匙解开手铐,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出矿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各种落满了积雪的开矿设备以及仅有的一条新鲜车辙印和一辆连发动机都没熄火的面包车。

让卫燃松了口气的是,这辆面包车里并没有第三个人,里面除了自己的相机之外,只有个破破烂烂的帆布包以及一支用帆布包裹着的SVD狙击步枪。

回头看了看矿洞,卫燃最终没有给季马打电话,他根本就信不过对方,所以更不会把自己杀人的把柄交给对方。

但那个老头子的尸体就在矿洞里放着显然不行,这里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已经废弃许久,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来这里。

思来想去,他从车里找出个手电筒,重新钻进矿洞,将侧翻的矿车扶正,随后抱起对方的尸体放进了矿车。

在吱呀吱呀的刺耳噪音中,卫燃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推着矿车,小心翼翼的走向了矿洞深处。看得出来,这条矿井夏天的时候恐怕经常内涝,很多地方,轨道下面已经被水流冲刷的出现了空洞,这对于想要毁尸灭迹的卫燃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随着地势越来越深,矿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甚至都不用卫燃推着,它自己便哐当哐当的冲进了寂静的黑暗。

等卫燃沿着生锈的轨道走了将近半小时追上矿车的时候,身后已经看不到洞口的亮光,甚至连温度都有将近二十度的样子。

而那辆矿车,已经和轨道尽头长满锈迹的机械设备撞在了一起,至于那具尸体,则被甩飞到了不远处的岩壁脚下。

举着手电筒大量了一番,这条矿道从这里延伸出去了不少的分叉,其中几个已经坍塌,还有几个甚至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卫燃低声念叨了一句,弯腰在那个老头子残破的尸体上检查了一番,拿走所有的票据之类的东西之后,将其丢进了积满水的矿坑里。最后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他这才加快脚步,小跑着离开了矿洞。

重新回到地表,卫燃找出自己的手机,可惜,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卫燃只能沿着地表的车辙印原路返回,直到从坑坑洼洼的积雪路开上结了一层冰的公路之后,他这才按照路牌大概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没想到跑到上因塔郊外来了,这老头子怕不是想抢一把就赶紧坐火车跑了怎么着?”

卫燃嘀咕了一句,在距离上因塔城区大概十几公里的位置缓缓踩下刹车,随后将车里能找到的私人物品,连同车牌都拆下来塞进了那个老头子留下的破旧帆布包。

“这是什么东西?”

原本正准备拉紧背包绳的卫燃无意中扫到了一抹金黄,等他把那个格外沉重的罐头瓶拿出来的时候,立刻瞪圆了眼睛!

这罐头瓶并算不大,看上面残存的果酱商标,也仅仅只有200克的含量而已,但拿在手里的重量却足有三四斤的重量!仅凭这一点,几乎就可以确定这小瓶子里的装的那些金灿灿的颗粒绝对是金沙!

“看来季马真的猜对了”

兴奋过后,卫燃抬头看了看窗外,见没有车辆经过,立刻将其塞进自己的上衣兜里,随后继续在帆布包里翻照着可能藏匿的宝藏。

可惜,这破破烂烂的帆布包里除了两个装满子弹的SVD狙击步枪弹匣和两个TT33手枪弹匣之外,只剩下一个老式的按键手机以及几张皱皱巴巴的卢布零钱。

扭头看了看仍旧放在后排座椅的狙击步枪,卫燃将那两个步枪弹匣也揣进兜里,随后拎着破破烂烂的帆布包推开车门,拿上那支狙击步枪背在肩膀上就往前走。

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卫燃这才拨通了季马的电话,让对方开上被遗落在小饭店门口的面包车过来接自己。

原本正抓紧最后一点儿时间在房间里和女猎人交流狩猎技巧的季马虽然不知道卫燃怎么一上午不见就跑到了上因塔郊外,但眼看着时间也快该出发了,索性也就告别了热的不想穿衣服的女同行离开了下榻的酒店。

在纷飞的大雪中溜达了将近两个小时,季马这才驾驶着面包车从上因塔的方向开了过来。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而且让我取车怎么不说车里没有钥匙?”季马说话的同时推开车门,只不过等他看到卫燃背在肩膀上的帆布卷之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没受伤吧?”季马等卫燃钻进车厢关上车门之后关切的问道。

卫燃摇摇头,“快回去吧”

见他不想说,季马明智的没有多问,操纵着面包车粗暴的调转方向,打着出溜滑开往了上因塔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54章 号称男人天堂的学校 > 卫燃和季马搭乘南下的火车抵达喀山已经是两天后的一大早,这一路上他几乎就没敢合上眼睛,不止因为担心杀了那个老头子的事情东窗事发,还因为怀里那一小瓶沉甸甸的金沙。好在,除了几个走错门的醉汉之外,知道他们走出喀山火车站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乘坐着季马的面包车返回城外小村子的时候,提前得到消息的尼古拉已经早早的在那栋小楼门口等待了。这个脸上已经长出老年斑的老人今天打扮的格外精神,一身得体的老式西服不但将他满身的纹身遮住,甚至连头上乱糟糟的辫子也剃成了光头。

“你们总算回来了,东西带回来没有?”

“带回来了”季马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尼古拉校长,你这身打扮让我想起了在这里上学的经历。”

“我也想起了你个小混蛋偷窥女老师洗澡的事情。”尼古拉丝毫没给季马留面子。而后者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昂起了脑袋,好像他做的事情有多光荣一样。

“照片呢?”尼古拉接过季马从包里掏出来的东西之后朝卫燃再次问道。

“一共拍了四卷胶卷,但是我需要个暗房才能把照片洗出来。”卫燃说话的同时,也将那支仍旧用帆布包裹的SVD狙击步枪放在了门口。

“二楼就有暗房,和我来吧,连银盐相纸我都准备好了。”

尼古拉像是根本没看到那支枪一样,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引着两个年轻人和他走上了二楼,看那样急迫的样子,显然不准备让卫燃休息。

“您自己洗还是我来洗?”卫燃将胶卷盒翻出来问道,对方毕竟是个活着的KGB,他可不信对方不会洗照片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

“我...你来吧”

尼古拉的语气中颇有些忐忑,把卫燃送进二楼尽头提前准备出来的暗房之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我就在那个房间里等你。”

无奈的走进暗房,卫燃先熟悉了一遍各种东西的摆放以及药水,随后反锁房门打开了暗红色的照明灯。

在一遍遍的药水和清水反复浸泡下,胶卷被洗成了底片,等干燥之后,立刻借着放大机的帮助,又将其定格在一张张喀山本地生产的银盐相纸上。

当他将一张张洗好的照片用夹子固定在晾晒绳上的时候,被风雪浸润的因塔城也再次出现在了视野中,只不过在这些照片里,能看到的只有黑色白色以及不同程度的灰色。

等卫燃将这一百多张照片全都洗好的时候,窗外温暖的太阳也已经升到了最高点。拿着厚厚一沓照片走到隔壁的房间,不大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但季马却已经不见了。

而在饭桌边,季马从保险箱里取出来的东西也已经被打开了塑封包装,此时尼古拉正借着窗外的阳光,带着老花镜一张张仔细打量着那本充满岁月痕迹的相册。

而在那个被打开的铁皮盒子里,除了一支细长的塑料注射器和两枚用项链穿着的白金戒指,还有一个铁皮火车头玩具,一把玩具手枪,以及一支粉色的口琴。

“洗好了?”尼古拉轻轻合上手中的相册,接过卫燃递来的一沓照片,瞪着一张通红的眼睛一张一张仔细的看着。

“一共144张”

卫燃说着就要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却不想尼古拉直接将一张卡片和一枚苏联时代KGB的徽章递给他,“去楼下吃吧,季马已经在等你了,另外,阿留申以及卓娅有关的那张老报纸也被季马带下去了。”

“这个是?”卫燃接过卡片看了看,这上面只有一个叫做“红旗林场”的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除此之外,竟然连个详细地址都没有。

“你不是想学点儿东西吗?”

尼古拉不耐烦的催促道,“拿着那枚徽章打电话找过去就行,如果你不认识路,可以让季马送你过去,现在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根本没吃上一口饭菜的卫燃只得起身离开房间,下楼在那间熟悉的教室里找到了正在保养他那支宝贝狙击步枪的季马。

“你总算下来了,先吃东西还是先休息一下?”季马放下手里油腻腻的通条问道。

扫了眼桌子上的乌克兰饺子,本就困得要死的卫燃顿时没了胃口,索性直接把仍旧拿在手里的卡片递给季马,“这个地方你知道在哪吗?我打算去看看。”

> “红旗林场?知道,这地方我经常去。”季马将卡片还给卫燃,“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吧,顺便在路上还可以睡一觉。”卫燃打了个哈欠说道,楼上的尼古拉明显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自己与其留在这儿,倒不如躲远点。

“那你等等,我让我妈妈过来守着尼古拉校长。”

季马说完便走向不远处的洗手间,同时嘴上不停的唠叨着,“我要是早知道这次拿回来的东西又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肯定把那些东西丢在因塔,这个老家伙今天肯定又要喝多了。”

卫燃闻言拍了拍额头,“如果你担心尼古拉先生,我晚点去也行。”

“没关系”

季马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胡乱洗了洗手,赶在电话拨通之前加快语速说道,“我可不想陪他喝酒,甚至可以说我们村子没有谁愿意陪尼古拉校长喝酒。”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季马已经拨通电话,一边说着,一边拿上自己的枪就往大门的方向走,顺便连卫燃原本放在门口的那支SVD狙击步枪也一起拎进了面包车里。

“你带枪干嘛?”卫燃等对方挂断电话之后不解的问道。

“你不是去打猎的?”已经快把车开出院子的季马问道,“这个时候去红旗林场,当然是去狩猎野猪了,不带枪难道你准备用长矛吗?”

“我...”

卫燃捏了捏揣在兜里的那枚KGB徽章,终究还是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对,就是去打猎的。”

“红旗林场可是喀山附近猎物最多的森林”

一边开车,季马一边细心的提醒道,“那片私人林场就在喀山城南郊外大概15公里的伏尔加河东岸,所以你有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睡一觉。不过我保证,等你到了那里肯定不愿意离开了。”

“这话什么意思?”原本已经合上眼睛的卫燃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里有一座所有男人都向往的学校。”季马神色向往的赞叹道,“那里简直是男人的天堂。”

“猎人学校?”卫燃猜测道。

“猎人学校?维克多,你向往的天堂里都是长满寄生虫的野猪和驯鹿吗?”季马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写满了鄙视。

卫燃摊摊手,“总不能是72颗葡萄干儿之类的吧?”

“这才对嘛!”

季马显然明白前者在说什么,但却意外的点头表示了同意,随后神色猥琐的介绍道,“那里的学校专门教授女性防身课程,而且全都是年轻漂亮的有钱姑娘。”

“真的假的?”卫燃一脸的狐疑。

“当然是真的!”季马的嘴角几乎流出了口水,“尤其那里的形体课,简直比酒吧里扭屁股的乌克兰姑娘都有意思!”

“你确定你说的红旗林场就是卡片上写的红旗林场?”卫燃狐疑的问道,要不是给季马留着面子,他都想掏出卡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先确认下了。

“肯定错不了,如果不是那里,我的猎枪送给你。”季马格外肯定的做出了保证。

这个小混混一样的猎人舍得用自己的猎枪做保,卫燃这才稍稍安心,还没等彻底抵达喀山诚区便打起了呼噜。

章节目录 第55章 昂贵的学费 > 等卫燃被时不时响起的枪声惊醒的时候,车窗外已经是一片茂密的白桦林,而在车头正前方,则是一片占地面积巨大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路边左侧满是锈迹的巨大广告牌上,还用俄语写着“红旗林场”以及“红旗女子安全培训学校”的字样。

而在右侧一个同样大小的广告牌上,还有个同样锈迹斑斑的俯瞰图,从这张俯瞰图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正前方这栋带着岁月斑驳的建筑整体轮廓看起来和曾经苏联国旗上的那柄镰刀颇为相似。

但仅凭目测,这柄足有七层的“镰刀”的横向长度至少也有150米,再加上周围几栋能看到的附属建筑,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谁会闲的在森林里造这么个玩意儿。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季马已经驾驶着车子穿过敞开的大门,熟门熟路的停在了“镰刀柄”旁边一栋挂着“咨询中心”牌子的两层小楼门前。

“就是这里了”季马推开车门,“我先去教室里指导下正在学习的姑娘们,你去咨询中心把身份和武器做个登记,弄好了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季马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向了那栋镰刀建筑的正门,看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显然是想早点去他的天堂看看。

没有急着下车,卫燃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随后摸出手机,照着尼古拉给自己的那张卡片上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我是红旗女子安全培训学校的校长卡尔普”电话刚一接通,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卫燃犹豫了几秒钟,沉稳的答道,“是尼古拉让我来找你的”

“尼古拉?哪个尼古拉?”电话另一头的人疑惑的问道。

“我手里还有一枚他给我的KGB徽章”卫燃再次说道。

“你在哪?”对方的语气立刻变的格外严肃。

卫燃看了看窗外,推开车门说道,“咨询中心的门口,一辆枪灰色的面包车,我就在那里。”

“等我五分钟”

对方说完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不久之后,一辆高尔夫球车从远处开过来,稳稳的停在了距离卫燃四五米远的位置。

从车上下来的是个西装革履留着斯大林同款发型的中年人,不得不承认,这位身材保持的极好的老男人绝对算得上标准的老帅哥,至少也能把同龄的阿历克塞教授甩出去两条伏尔加河那么远都没问题。

“我是卡尔普,徽章呢?”这个老男人站在高尔夫球车旁,远远的朝卫燃问道,而他的一只手,也有意无意的揣进了西装的口袋里。

“在我的冲锋衣口袋里”

卫燃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直等到对方点头之后,这才动作缓慢的摸出了那枚和装满金沙的小瓶子放在一起的徽章。

扫了眼卫燃手里的徽章,卡尔普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上车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卫燃闻言赶紧关上面包车的车门,坐上高尔夫球车,任由对方开着车带他来到了那栋镰刀状建筑的大门口。

在卡尔普的带领下,两人进入一楼大厅之后,沿着正对大门的楼梯开始往上走。

出乎卫燃的意料,相比一楼的干净整洁以及时不时从各个角落走出来的年轻姑娘,二楼不但在楼梯口装了防盗门,甚至防盗门后面的楼道里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散落着各种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垃圾和废旧桌椅。

领路的卡尔普并没有停下脚步,同样的脏乱陈旧的景象也从二楼开始,一直蔓延到了七楼顶层。

> 直到前者摸出钥匙打开顶层尽头的一个办公室,这里才勉强算是干净了些,但看那已经爆皮的沙发和脚下上翘的木地板就知道,这里平时恐怕根本不会有人上来。

卡尔普反锁了房门,随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支和尼古拉同款的PSS微声手枪放在了桌子上,“说说吧,你是怎么得到那枚徽章的?”

“我只是帮了尼古拉先生一些小忙。”

卫燃重新掏出那枚徽章放在了桌子的另一头,后退几步倚着脏兮兮的窗台,先简单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工作,随后不急不缓的从19号阵地发现的反坦克炮开始,将前因后果以及去因塔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怪不得”卡尔普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直接转移了话题,“既然这样,你想学什么东西?”

“我想做个战地摄影师,所以...”

“不用说借口,直接说你想学什么就可以。”卡尔普打断卫燃,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铅笔和几张白纸问道。

“我想知道怎样在战场上活下来”

“还有吗?”卡尔普在纸上写了几笔追问道。

“格斗和射击?”卫燃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医疗自救能教吗?”

“可以,还有吗?”

“德语吧”卫燃提出最后一个需求,“暂时就这些。”

“没问题”

卡尔普在纸上写写画画,“如果达到我设定的及格线,大概需要至少两年到三年的时间,当然,你可以根据你的需要随时终止课程。另外看在尼古拉同志的面子上,学费给你打个九折,只要900万卢布,你也可以用美元或者华夏的人民币支付。”

“还要学费?!”卫燃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不需要?”卡尔普看傻子似的打量着卫燃,“难道你以为是免费的?”

“难道不是吗?”

卫燃一脸呆滞,900万卢布,换算成人民币差不多也要八九十万了!这特么恐怕都足够自己在俄罗斯留学好几遍顺便帮助几个生活困难的漂亮女同学了!

“你也可以选择不学”

卡尔普干脆的将手中的白纸和铅笔收进抽屉,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佩枪揣进兜里,“要不是有这枚徽章,就算你给我900万美元我都没兴趣教你。”

“我...考虑考虑”卫燃咧着嘴说道,这钱他倒不是掏不出来,别的不说,至少兜里那些金沙也能卖老大一笔钱了。

“你可以考虑”

卡尔普拿起桌子上的徽章,拉开房门说道,“在你走出这道房门之前告诉我答案,如果这次你拒绝了,下次除非你能从尼古拉手里再找来这样一枚徽章,否则就不要再来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了。”

话音未落,已经走到外面的卡尔普“哐当”一声关上了厚重的木门。

章节目录 第56章 坏消息好消息 > 这特么不是强买强卖吗?

留在房间里的卫燃盯着虎口处的纹身顿时陷入了纠结,按理说只要把那些金沙出售了,这不到一个月赚的钱已经足够自己回老家付个首付准备娶媳妇了。

但那之后呢?

找个工作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还是继续在阿历克塞教授的工作室里靠翻历史档案赚钱?到时候万一有个赚钱的大活儿,自己要不要借助那个笔记本的帮助?

思来想去,如果想继续借助那支牛皮本子的帮助回到二战的战场,并且还要尽可能的活着回来,这笔钱似乎就不得不花。

“反正就是白来的,花就花了吧!”

卫燃咬着牙自我安慰了一句,肉疼的从兜里摸出了那个并不算大却格外沉重的玻璃罐头瓶。自从得到这笔意外之财之后,他虽然早就把它捂热了,但却还没来得及打开看过,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很是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卫燃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卡尔普的电话。

不等电话接通,后者便已经推门进来,在他的手上,甚至还拿着一个黄色的文件袋。

“想好了?”卡尔普坐在脏兮兮的椅子上,一边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纸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想好了”卫燃不情不愿的把罐头瓶放在桌子上,“不过,可以用黄金支付学费吗?”

诧异的抬头看了眼站在桌子对面的年轻人,卡尔普拿起玻璃罐头瓶掂了掂,不紧不慢的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点儿黄金似乎并不值900万卢布。”

“我要在这里学几年?”卫燃跳过这个话题问道。

卡尔普放下罐头瓶,“至少需要三年”

卫燃故作平静的说道,“既然是三年,学费一年一付怎么样?”

“当然!当然可以!如果你以后都用黄金支付学费,我甚至可以给你再打个九折。”卡尔普这次倒是格外痛快的答应了卫燃的请求。

“我真是谢谢你!如果能再便宜点就好了。”

卫燃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倒是不担心对方卷钱跑路,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方真要是坑自己,法律专业出身的小姨绝对能把对方告的连裤衩都保不住。

“现在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了。好了,先把这些表都填了,铅笔圈起来的地方都要写上。”

卡尔普将手中厚厚的一沓表格递给卫燃之后,指了指仍旧放在桌子上的金沙,“这些东西你先拿好,等下我带你去把它们融了。”

“入学协议书?”卫燃看了眼手中的表格,“还有入学协议书?”

“当然,我这里可是一座正规学校,而且你是除了季马那个小混蛋之外第一个男性学生。”说道这里,卡尔普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如果没问题就快点儿签字吧。”

“可是你怎么才能保证教学效果?”卫燃谨慎的问道,“这么多钱如果只是达到像季马那样的猎人水平可不太值得。”

“季马可没支付过一卢布的学费,而且他只是抱着揩油为目的学了些最简单的女子防身术而已。”

卡尔普敲了敲玻璃罐头瓶,极为光棍的说道,“如果你对教学效果有疑问,在签字前随时可以带着你的金子离开,这里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卫燃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冒险相信尼古拉一次。仔仔细细的把入学协议看过一遍之后,他顿时又觉得这钱花的或许并不算亏。

别的不说,在这里学习的期间,自己不但有一间单人宿舍和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以及高额的意外保险。更为夸张的是,长达三年的学习过程中,自己甚至还有可能拿到奖学金!

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桌子对面一脸笑意的卡尔普,卫燃老老实实的在每一页对应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卡尔普在一式两份的入学协议上各自扣上章,将其中一份装进文件袋递给卫燃,随后将另一份丢进抽屉之后说道,“开学时间在10月1号,你有大概一周的时间做准备。从10月1号开始,每个月你需要回到这里完成至少15天的学习,具体的课程安排,等我做好准备之后会发给你。”

“有什么我需要额外注意的地方吗?”卫燃收起文件袋,颇有些期待的问道。

“别像季马那个混蛋一样总想着和这里的女学员上床,发现一次直接开除而且不会退给你一卢布的学费。”

卡尔普说完,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起身第一个离开了破败的办公室,“拿上你的金子和我下楼吧,我们找个地方把它们融了,看看值多少钱。”

亦步亦趋的跟着卡尔普从顶层下来,两人离开主楼之后,搭乘高尔夫球车穿过那栋挂着“咨询中心”牌子的二层建筑,来到了一栋距离镰刀主楼最远独栋五层建筑里。

这里的情况比之主楼好不了多少,一楼是个早已干涸,连瓷砖都脱落不少的巨大游泳池,二楼的楼道两侧挂满了苏联时代的各种宣传画,其中几个敞开门的房间里还能看到破败的桑拿房和各种堆放着稀奇古怪医疗设备的诊疗室。

随着卡尔普走进二楼一间并不算大的房间,这老帅哥打开柜子,拿出了一瓶瓶的化学药剂,并且毫不见外的指挥着卫燃将最底层的融金炉抱了出来。

“卡尔普,这里是什么地方?”卫燃趁着对方用化学药剂溶解金沙的功夫问道。

“医疗室,只不过已经荒废很久了。”卡尔普头也不抬的答道。

“不不不,我是说这一整片建筑,包括我们刚刚去过的那栋建筑。”

“这里在苏联时代是个高规格的疗养院。”

卡尔普一边搅拌着玻璃烧杯里的溶液,一边解释道,“那时候有资格来这里的疗养的,都是喀山的大人物,在冷战最紧张的那几年,这里还曾短暂担任过喀山备用战时指挥中心的职责。随着苏联解体,这里也就慢慢荒废,最后连同周围的森林被我低价买了下来。”

“然后就这么一直慌着?”卫燃不解的追问道。

“缺少翻新维护的资金而已”

卡尔普理所当然的说道,“再说了,这里也根本没有多少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房间,而且就算打扫干净,早晚也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所以只要保证不漏雨就够了。”

“怪不得要这么贵的学费”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看着对方的操作。

在卡尔普的忙碌下,那一小罐头瓶的金沙在经过化学提纯和融金炉的加热熔炼之后,很快便被铸成了一个细长的小金条。

等到融金炉和坩埚以及模具全都完成冷却,卡尔普这才招呼着卫燃拿着金条和他下楼离开,走到了不远处的咨询中心。

招呼着前台大妈翻出个电子称,用没开封的矿泉水证明了电子称的准确之后,卫燃这才把金条放了上去。

“一共974克,按照今天的金价,这些金子价值305万卢布。”

卡尔普将计算器丢给卫燃,等他对照着手机查出来的金价计算一边确认无误之后,这老帅哥臭不要脸的朝卫燃伸出手,“不过因为你的黄金来历不明,而且我还帮你完成了提纯熔铸,所以你还要补给我10万卢布。”

> “你怎么不去抢?!”原本正准备对方倒找给自己五万卢布的卫燃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可以比阿历克塞教授还无耻?

“我不就是在抢吗?”卡尔普理所当然的再次勾了勾手指头,那张保养极好的帅气老脸格外的嚣张。

“开票!”

常年在小姨的旅行社里工作的卫燃一句话便拿捏住了对方的七寸,开票就要交税,对方如此痛快的愿意收黄金,肯定是想偷税漏税。

“算了,给你优惠10万卢布。”

卡尔普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但他那样子就知道,这额外的10万免了,但多出来的那五万卢布,卫燃也别想要回来了。

“我真是谢谢你八辈祖宗!”卫燃咬着牙说道。

“别以为我听不懂汉语”卡尔普突兀的用生涩的汉语回应了一句。

“你会汉语?!”卫燃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会的远比你以为的更多。”卡尔普抛了抛手里的金条,语气中饱含威胁的提醒道,“10月1号上午九点来这里报道,你最好别迟到。”

还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这老帅哥便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径直走出了咨询中心,驾驶着那台高尔夫球车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子。

无奈的掏出手机个季马打了通电话,随后卫燃在主楼一层的某个舞蹈教室外面找到了正在偷窥美女的季马。

“维克多,我没说错吧!”季马朝教室里那些穿着紧身瑜伽服做拉伸的漂亮姑娘们扬了扬下巴,猥琐的挤眉弄眼道,“天堂,这里才是男人的天堂!”

“先回到现实吧”

卫燃推着季马的肩膀就往外走,“你得先把我送到喀山机场,我有事要回一趟伏尔加格勒。”

“我们才刚来”季马的眼睛压根就没离开那间全是姑娘的教室,“你不是要去打猎吗?怎么才来就走?”

“以后有的是机会打猎”卫燃可不打算告诉季马自己会在这度过长达三年的学习,“总之先把我送到喀山吧!”

“好吧,喀山,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季马不舍的跟着卫燃走出一楼大厅,“你什么时候再来喀山?没多久尼古拉先生的生日就要到了。”

“10月1号,到时候我肯定会过来。”卫燃含糊其辞的回应道。

“那就好,到时候正好能赶上尼古拉先生的生日聚会。”季马松了口气,拉开面包车的车门,等卫燃上车后立刻踩下了油门。

直到车子开进森林里的公路,卫燃这才问道,“季马,说说卡尔普校长吧,你对他了解多少?”

“原来你是来见卡尔普先生的?”

季马顿时恍然大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卡尔普先生以前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在那座学校停办之后,他就买下了红旗林场,从那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大概十年前,才开了现在的红旗女子安全培训学校。”

在和季马的闲聊中,卫燃对卡尔普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很难想象,这个老帅哥竟然还是个潇洒的老光棍,而身后那座所谓的学校,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不到20个学员。

至于老师,除了亲自教授大部分课程的卡尔普之外,其余的竟然大部分都是从外面请来的兼职老师。这配置怎么看怎么和野鸡大学有那么几分相似。

一路聊着关于身后那片森林里的话题,面包车一路畅通的开到了喀山机场,两人在附近找地方吃了个饭,卫燃立刻搭乘着最近的航班赶回了伏尔加格勒。

重新回到阔别多日的工作室,阿历克塞教授正眯着眼睛浏览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而在他身后,还放着一座大概一米五高的朱可夫元帅青铜雕像。

“你个混蛋总算舍得回来了,出去玩的怎么样?”阿列克塞教授格外高兴的说道。

“差点儿被冻死”卫燃含糊其辞的敷衍了一句,随后转移话题问道,“这青铜像哪来的?”

“前几天陪你小姨去莫斯科,回来的时候路过布良斯克买到的。”阿列克塞教授得意的说道,“这座雕像说不定是哪位雕刻大师的作品,等我查清楚也许能卖出十倍价格。”

“但愿如此吧”卫燃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表,“你今天没去学校授课?”

聊起这个问题,阿列克塞教授的脸色稍稍有了一丝变化,犹豫许久之后说道,“维克多,我准备为亚历山大先生工作了。他开出了我和你小姨都没有办法拒绝的条件。”

“那座还没弄好的博物馆?”卫燃忐忑的问道,这个消息直接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如果阿列克塞教授去为亚历山大工作,那工作室这边岂不是就停了?

阿列克塞教授显然看出了卫燃的担心,“维克多,如果你想去亚历山大先生的博物馆工作,那份技术顾问的工作依旧是你的,如果你不想,也可以去学校读研究生,或者继续在这个工作室工作。”

“继续在这个工作室工作?”

见卫燃不解的看着自己,阿列克塞教授奸诈的说道,“这间工作室法律上已经是你小姨的了,所以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

“那你呢?”卫燃追问道。

“我又不是24小时为亚历山大先生工作,而且我们的客户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只不过以后你要负担更多的工作而已。”

说到这里,这老东西从工作台里抽出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卫燃,“而且现在就有一个机会,你可以先适应一下。”

接过照片看了看,前两张拍摄下来的,是一具身上残存着德军制服的尸骨和一台前轮已经脱落的宝马挎斗摩托。

而接下来的几张黑白照片却像是用了过期胶卷一样带着斑驳的光斑,但即便如此也可以勉强看清,拍摄的内容基本上全是战火纷飞的战场,从被炸毁的坦克到陷进泥浆里只剩个脑袋的德军半履带装甲,再到战壕里的德军士兵可谓无所不包。

“这是?”

“几个好运的菜鸟挖土党在布良斯克郊外的森林里挖到的尸体”

阿列克塞教授接过照片翻了翻,指着那张彩色照片上的尸骨说道,“这是当时他们在挖掘现场拍到的,一起被挖出来的除了那台宝马摩托之外,还有一个杂物箱。”

“说重点,教授,说重点。”卫燃催促道。

“重点就是他们在那个箱子里发现了两个胶卷密封筒和一台锈蚀严重的相机,这些东西被当作朱可夫元帅雕像的赠品送给我了。而这些黑白照片就是我用胶卷密封筒里取出来的底片成功洗出来的几张。”

说到这里,阿列克塞教授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里仅剩个车头露在沼泽外面的照片,异想天开的说道,“所以维克多,这次虽然难了一些,但如果我们能查出来这张照片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仅仅有可能挖到半履带装甲车的线索,就能在挖土党圈子里卖出高价!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消息我们能卖出去不止一次!”

相比仍在喋喋不休画着大饼的阿列克塞教授,卫燃却陷入了呆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那支神奇的牛皮本子用错了地方!

章节目录 第57章 工作室归自己了? > “维克多?维克多?”阿列克塞教授伸手在正在发呆的卫燃面前晃了晃。

“没事,刚刚想起点别的事情。”卫燃回过神来,“教授,那台相机还在吗?和这些胶卷一起的那台相机。”

“早就被我丢了”

阿历克塞教授抖了抖手里的照片,“所以你要不要试试?如果你能查出来这些照片是在哪里拍摄的,我有渠道把这些线索卖出。”

“先让我休息几天再说吧,而且下个月1号还得去趟喀山。”卫燃说到这里直接转移话题道,“你呢?什么时候去为亚历山大先生工作?”

“也是1号”阿列克塞教授尝试着最后的努力,“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那个博物馆工作怎么样?”

“我就算了”

卫燃赶紧拒绝,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在红旗林场学习,甚至弄不好大部分时间都要放在喀山。

“既然你不想去,这间工作室就交给你了,以后我会给你多介绍一些客户的。”阿列克塞教授颇有些遗憾的说道,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年轻人在身边晃悠的氛围的。

“以后再说,教授,我先出去一下。”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钻进面包车一溜烟跑没了影子。一路穿街过巷的朝着东岸的伏尔加斯基方向前进,他也在琢磨刚刚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那辆T-34把自己送回了斯大林格勒,那门反坦克炮把自己送到了顿河19号阵地。

可如果自己有意识的搜集一些相对安全点儿的战场遗留下来的物品呢?那自己活着回来的可能岂不是更大?

或者换个角度,相比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那点咨询费,见证一些历史性的时刻,带来的收益可远超什么咨询费又或者可能埋在哪的战争装备更多。

别的不说,他有几乎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把二战时期拍下的照片底片带回来,所以只要他有意的选择一些关键性时刻按下快门,带回来的底片就将是珍贵的历史资料,它们的价值可绝不仅仅是卖钱。

如果非要举个例子,当初苏联红军在柏林插旗的那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去哪找到相关的物品。当然,毫无疑问最好的地方肯定是博物馆,但就算给他换个狗脑子,恐怕都不敢做出这种蠢事。

暂时压下心中模糊的想法,卫燃驾车穿过伏尔加河,特意去地志陈列馆门前转了一圈。一周的时间不见,那门来自顿河19号阵地的ZIS-3型反坦克炮已经和那台T-34坦克一左一右的摆在了陈列馆大门的两侧。

而尼古拉提供的那份苏联英雄称号申请报告书,也被雕刻在了承载反坦克炮的碑体上,同时在正下方,还额外刻上了一句“原件存放于陈列馆内。”而在四周,还放着不少的鲜花,它们有的已经枯萎,有的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拿出手机给这座新近竖起的纪念碑拍了张照片发给季马,卫燃心满意足的驱车来到了亚历山大的汽修厂,熟门熟路的找到那间隐藏在最深处的改枪工作室。

正在手工复装子弹的亚历山大见卫燃上门,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工作,朝后者招招手,引着他走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亚历山大先生,上次您拜托我查询的阿留申连长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卫燃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份用透明塑料装着的报纸递了过去。

“也是从那个幸存者手里找来的?”亚历山大好奇的接过报纸问道。

卫燃点点头,将前因后果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另外您让我转交的那些钱也已经交到对方的手里了。”

亚历山大看完了报纸上的报道,不急不缓的抬头问道,“上次我们好像还没谈好报酬?”

卫燃微笑着看着对方,“就当您送我那支手枪的感谢吧,另外这份报纸和上次的报告书一样,希望您能妥善保管,那位幸存者为了找到这张报纸废了很大的力气。”

“当然”亚历山大将报纸放在咖啡桌上,“我很喜欢这里面的故事。”

卫燃干脆的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 “年轻人,下个月你会和阿列克塞教授来我的博物馆工作吗?”亚历山大在卫燃走出房门之前问道。

“很抱歉亚历山大先生”

卫燃停住脚步,歉意的说道,“我很珍惜这个机会,但我接下来准备读研究生,未来三年可能没有太多的精力为您效力了。”

亚历山大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看在你送我一张报纸的份儿上,三年之后如果愿意,依旧可以去我的博物馆工作。”

“我期待那天的到来”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迈步走出了并不算大的休息室。

开着自己的小面包车慢悠悠的往回走,他也在琢磨着接下来的安排,如今工作室那边出现了变动,未来的收入肯定要受到极大的影响,虽然如今自己手里还有150万卢布的现金,但这笔钱可坚持不了多久。

看来要尽快找个来钱的路子才行...

不由自主的,卫燃又开始琢磨起来的路上那个模糊的想法,然而直到他把车子开回伏尔加格勒城区,也依旧没想好该以哪场足够安全的战役作为切入点。

带着路上买来的起泡酒敲开房门,小姨正在厨房里忙着炖排骨呢,对于阿列克塞教授和卫燃这俩纯肉食动物来说,炖排骨或者红烧肉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餐桌上。

忙着做饭的小姨头关掉嗡嗡作响的抽油烟机问道,“你小子总算回来了,这几天都跑哪去了?电话都打不通?”

“去了趟北极圈”

卫燃不得不把这几天的经历再次重复了一遍,直等到满足了小姨的所有好奇心,这才问道,“姨父和我说,他准备去给亚历山大先生工作了?”

“对”周淑瑾拎着两个杯子过来,打开一瓶起泡酒倒上,“别管他了,你以后什么打算?”

卫燃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好,但肯定不会去给亚历山大先生工作。”

“他要是有你一半坚定就好了”周淑瑾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你等等,我拿样东西给你。”

走进卧室的周淑瑾前后不到一分钟便拎着个纸袋子走出来递给卫燃,“这是那间工作室的各种执照,以后那间工作室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卫燃诧异的看着小姨周淑瑾。

“难道你想让我去翻历史书?”周淑瑾没好气的说道,“明天我带你去做个变更,以后那间工作室就是你的了。”

“姨父能同意?”

“要不是我拦着,那间工作室已经是亚历山大的了。”

周淑瑾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这工作室就挂在你名下吧,这样不但能断了亚历山大的念头,而且也能让他有个退路。而且还能帮旅行社那边避避税。你也别拒绝了,反正那一屋子破烂儿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既然小姨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卫燃思索片刻,便嬉皮笑脸的接受了这份馈赠。如今虽然这工作室只剩下了自己,但也有好处,至少调查费全是自己的,而且多少也能给自己以后做的事情做个掩护。

在两人的闲聊中,难得保持清醒的阿列克塞教授也带着一束玫瑰花回到了家里。而且让卫燃颇为奇怪的是,这个平时酒不离身的老家伙竟然全程连起泡酒都没喝一杯。

“教授,你怎么不喝酒了?”吃饱喝足的卫燃趁着小姨收拾餐桌的功夫低声问道。

阿列克塞教授苦着脸指了指餐厅的方向,“我答应了你小姨以后不喝酒,才被允许去亚历山大先生那里工作。”

卫燃憋着笑看了眼阿列克塞教授,随后幸灾乐祸的朝对方比出个大拇指。

章节目录 第58章 尼古拉造访 > 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卫燃便被小姨拉着在城区跑了一个个部门,顺利的把那间工作室挂到了自己的名下。甚至连名字,都在她的坚持下,从“阿历克塞工作室”变成了“时光工作室。”

跑完了所有的手续,风风火火的小姨根本没闲着,直接钻进了隔壁的旅行社开始忙活,而卫燃也回到工作室这边继续琢磨着计划。除了原本挂在墙上的各种执照证件换了个新的,其余似乎和往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只不过等到下午的时候,随着哒哒哒的马蹄音由远及近,一辆擦得锃光瓦亮的老哈雷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工作室的门口。

“尼古拉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卫燃惊讶的看着跨坐在摩托上的老头儿问道,在这老家伙的身后,还跟着一辆脏兮兮的乌拉尔卡车,而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的,恰恰是昨天才分开的季马。

“昨天收到你发来的那座纪念碑照片,我就准备过来看看了。”

尼古拉摘掉花里胡哨的头盔挂在车把上,一脸感慨的看着不远处的马马耶夫岗,“我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座城市还是一片废墟呢,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您,骑了一晚上的车从喀山过来的?!”卫燃瞪圆了眼睛。

“是我开了一晚上,才把尼古拉校长的摩托从喀山拉过来。”顶着俩黑眼圈的季马打了个哈欠,“尼古拉先生是今天中午我抵达之后,他才坐火车来的。”

“快进来坐吧”卫燃赶紧招呼着两人进入工作室,等他煮好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尼古拉慢悠悠的说道,“我去看过那座纪念碑了,那附近摆了不少的鲜花。”

卫燃笑了笑,“所以还是有不少人认为他们是英雄的”

“斯大林格勒都不在了,是不是英雄又有什么意义?”

尼古拉嘴硬的嘀咕了一句,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便从皮夹克里掏出一枚列宁勋章推给卫燃,“年轻人,帮我个忙怎么样?”

“您说”卫燃看了看躺在桌面上的勋章,随后转头看向了一脸期待的尼古拉。

尼古拉看了眼哈欠连天的季马,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朝卫燃使了个颜色。

“季马,要不要去我的卧室睡一会儿?”卫燃转过头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就太好了”本就困的要死的季马可不会客气,任由卫燃引着他走进了卧室。

帮着对方关上房门,卫燃重新在桌边坐下,安静的等着尼古拉的下文。

拿起那枚列宁勋章晃了晃,尼古拉压低声音说道,“这枚勋章本来应该颁给我曾经一位同事的,他在70年代初被派往了西德,并从柏林墙另一边传递回来大量有重要价值的情报。但在苏联解体前,他突然消失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所以...您是希望我能找到这个人?”卫燃瞪大了眼睛,“您是不是高估我的能力了?”

“高估你的能力?”

尼古拉看了眼卫燃,“你能从一门反坦克炮找到我,说不定也能从一枚列宁勋章里找到他现在在哪。”

>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卫燃张张嘴,干巴巴的转移话题道,“可不是谁都像您一样有个好身体,说不定他已经...”

尼古拉苍老的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痛苦和恨意,“只要能找到,就算是尸体都没关系。”

“我能...问问原因吗?”

卫燃迟疑的问道,从内心里,他并不想帮这个忙,哪怕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一个苏联时代的KGB都找不到的人被自己找到了,难免会给自己引来麻烦。但年迈的尼古拉脸上那痛苦的表情却又让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是他杀死的。”

尼古拉眼睛变得赤红,声音低沉的说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认为是美国人或者西德人做下的。但直到苏联解体后,我才从一个同样已经退休的德国情报人员嘴里知道真相。”

卫燃一脸迟疑,“您都查不到的话....”

尼古拉叹了口气,“年轻人,一个没有苏联作为背景的KGB和流浪的野狗没有多大的区别,他唯一的优势或许只是能把自己藏的很好。”

“我...试试吧”

卫燃含糊不定的拿起勋章,打开电脑后按照背面的编号进入国防部的官网进行查询。然而任凭他怎么搜索,却根本没有查到这枚勋章的存在。

“已经没有他的记录了吗?”尼古拉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果。

“您还有他其他什么能查到他身份的东西吗?”卫燃推诿道,“如果没有的话,恐怕...”

“有!”尼古拉斩钉截铁的站起身,“还有很多,不过都在喀山,维克多,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现在就和我回去怎么样?”

“尼古拉先生,您应该知道,我能找到他的希望其实很渺茫。即便这枚勋章上有他的详细信息,这么多年过去,想找到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人也非常困难。而且最重要的,上次能找到您真的是个意外。”

尼古拉神色一僵,重新坐回椅子,“从苏联解体后,我几乎整个后半生都在找这个人,本来我已经死心了,但却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我。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没那么多好奇心。维克多,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对我这个随时都可能咽气的老家伙来说,你或许是唯一能找到他的希望了。”

“我...试试吧...”卫燃看着一脸期冀的尼古拉,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能不能找到,他心里根本就没底,但他却已经再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那我们现在就回喀山?”

尼古拉急不可待的提议道,他原本昨天就想和卫燃提这件事的,却不想他心急火燎的去了红旗林场之后直接就回了伏尔加格勒。

“您不在这里继续逛逛?”

“今天已经逛过了”尼古拉摇摇头,“如果真能找到那个人的线索,以后说不定我会搬回这里生活,到时候有的是时间闲逛。”

章节目录 第59章 铁幕下的谋杀 > 开往喀山的火车上,卫燃和尼古拉相对而坐,认真的听着对方事无巨细的回忆事情的整个经过。

在对方的描述里,自从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便一直在追查那位代号“安瓿”的情报人员。但遗憾的是,对方就像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

这可怎么查?卫燃试探着问道,“尼古拉先生,能说说他为什么要杀你的家人吗?”

尼古拉沉默许久,最终摇摇头,“他最早在西柏林医院工作,平时和我依靠无线电单线联系,我甚至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他根本没有理由杀死我的妻子和孩子。”

“那你是怎么确定他就是凶手的?”

面对卫燃的追问,尼古拉解释道,“那是苏联解体之后的事情了,我在柏林意外遇到了一位曾为斯塔西工作的老朋友。

我从他嘴里得知,杀死我家人的,很可能就是我那位代号“安瓿”的同事,而且被杀的不止我的家人,还有斯塔西安排在西德的情报人员,那些人的死法和我的家人几乎一样。”

“这个人会不会在骗你?”卫燃话音未落,便看到了对方脸上嘲讽的表情。

“好吧,换个问题。”卫燃无视了对方的表情,“你的家人是在什么时候遇害的?”

“1979年10月4号”尼古拉毫不犹豫的答道。

“1979年?”

卫燃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句,随后追问道,“从1979年一直到苏联解体,那个人都还在为苏联工作?”

尼古拉摇摇头,“82年年初我就被调到明斯克负责教学工作。而在我离开东柏林之后不久,安瓿也按照指令前往西德的正治中心波恩搜集情报。直到85年,他才毫无征兆的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为此甚至KGB还找上我询问过他的情况,当时我们都以为他被美国人抓走了。你之前看到的那枚列宁勋章,原本也是因为他的失踪准备追授给他的,但直到苏联解体前,KGB也没找到他的任何线索。”

卫燃闭上眼睛,一点点构建着整个事件的时间线。根据尼古拉的描述,这位代号安瓿的情报人员在70年代初便打入了以美国为首的几个国家控制之下的西柏林,并在西柏林医院找到了一份工作。

而在1979年的时候,一直在西柏林工作的安瓿却越过柏林墙杀死了尼古拉的家人。由此第一个疑点出现,那位安瓿和尼古拉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他又是怎么找到尼古拉的家的?

而在1982年之后,尼古拉被调回苏联,安瓿则被调往波恩,但他却在三年之后失踪了。那么第二个疑点,他是“主动”失踪的,还是“被动”失踪的?

如果是主动失踪的,他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点上?如果是被动的,又是谁在“帮”他失踪?

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必须杀死谁,杀死作为情报人员的尼古拉产生的价值,绝对远超他的妻子孩子。既然如此,那位安瓿为什么要冒着一样的风险,却只杀掉了尼古拉的家人?

这些乱麻一样的问题,直到傍晚火车抵达喀山,卫燃也没能想出个头绪。

> 陪着尼古拉离开火车站,那位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小混混早就开着车在路边等着他们了,至于季马,他还留在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里补觉,这次并没有跟着回来。

乘车返回那座废弃的学校,尼古拉直接领着卫燃来到了二楼楼梯口另一侧的铁栅栏门前,将一把钥匙放在了他的手上,“维克多,进去看看吧。安瓿在波恩的住所,和他在故乡梁赞的家都被我全都搬过来了,连房屋结构都一样。

除此之外,这道门后面还有当时我在东柏林的公寓,里面的东西也是当时搬回来的。”

惊诧的看了看铁栅栏后面落满灰尘的楼道,然后怜悯的看了眼往后倒退了一大步的尼古拉,卫燃叹了口气,拿起钥匙捅开了带着些许锈迹的防盗门。

“啪嗒”一声轻响,随着扳动开关,昏暗的楼道被日光灯管照亮,两侧房门上悬挂的木头牌子也看的越发清晰。

这些牌子上的油漆已经有些许脱落,中间用工整的俄语标注着他们的来历。

轻轻推开那扇标着“安瓿—梁赞—家”字样的木门,并不算大的房间里带着浓郁筒子楼的风格,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唯一算得上娱乐用品的,除了一台老式的收音机之外,便只有一架同样落满灰尘的手风琴。

简单转了一圈退回楼道,卫燃带上房门后,转身推开了标着“东柏林—家”字样的木门。

相比刚刚看到的简陋房间,这个三室两厅的房间绝对算得上温馨,不管是那台老冰箱上的用磁铁吸在上面的饰品和便签,还是墙纸上小孩子涂鸦出来的各种图案,都让这里充满生活的气息。

轻轻推开一间卧室的房门,落满灰尘的桌子上,落满灰尘的相框里,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正在拉小提琴的年轻姑娘,相框周围则是一些德语教科书以及诸如《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俄语名著。

后退一步推开另一个卧室的房门,这里比之刚刚的房间凌乱了不少,各种玩具丢的满地都是,周围的墙壁上更是画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涂鸦。

靠墙的位置除了一张实木的高低床之外,不算大的桌子上同样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那两个看年龄最多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儿洋溢着开心的笑脸,甚至在他们兄弟两个中间,还有一只德国牧羊犬在吐着鲜红的舌头。

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卫燃迈步走进第三个房间,随后便皱起了眉头,在这个房间的地板上,还能看到用白色粉笔画出的尸体轮廓,而在窗边的桌上,则放着一个同样用粉笔圈起来的棕色玻璃小瓶子,落满灰尘的桌面上,依旧可以看清用粉笔写就的“氰化物”字样。

暗自叹了口气,卫燃退出房间,往楼道尽头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后推开了一个标着“安瓿——波恩——家”字样的大门。

相比之前的两个房间,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间却像个仓库一样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这些箱子装着的大部分都是根本看不懂的德语书籍和一摞摞的诊疗记录。剩下的箱子里装着的,则是各种户外服饰以及一些过时的露营装备和潜水装备。

笔记本应该不会把这些东西画下来吧?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推开了唯一的卧室房门。

相比堆满杂物的客厅,这个并不算大的卧室却格外的简洁,仅仅在床底下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老式行李箱。将箱子拽出来打开,这里面放着的却是一台残存着弹孔的无线电台以及一张似乎是驾驶证的东西。

这东西或许能行...

卫燃伸出手指抠了抠发报机上残存的弹孔,随后将目光移向了左手虎口处的纹身。

章节目录 第60章 诊疗记录 > 离开房间汇合了正在楼梯口等待的尼古拉,卫燃赶在对方张嘴之前摇头说道,“很抱歉尼古拉先生,我根本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不懂德语,根本看不懂那位安瓿留下的书籍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线索。”

虽然早已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尼古拉的失望却是难免的。只不过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卫燃晃了晃那张驾驶证,“不过,如果我能从那些房间里带走些东西回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没问题!”

不愿放过最后一丝希望的尼古拉赶紧说道,“随便什么,就算是全搬过去都没问题!我这就让那些小混蛋们过来帮你搬东西。”

额...

原本只是想拖延时间的卫燃赶紧摆手拒绝,“先别急尼古拉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是不是先吃个晚饭?”

闻言尼古拉也冷静下来,将老旧的按键式手机重新揣进兜里,“那就明天一早,你想吃些什么?”

“随便什么吧”卫燃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可怜的老家伙或许真的等待太久了。

在那位莫西干小混混的张罗下,前后不到半个小时,餐桌便摆满了和上次离开前一样丰盛的饭菜。而这一次,卫燃也终于有机会坐在了尼古拉的对面一起吃个晚餐。

席间,尼古拉主动讲起了他的妻子和孩子。出乎卫燃的意料,尼古拉的妻子竟然是一位在因塔矫正营里服刑的德国女人的孩子,后来随着玉米小夫上台,矫正营被关闭,这个德国女人却并没有返回德国而是选择留在因塔,并且带着女儿嫁给了一位同样选择留下来的战俘。

只不过后来的故事却完全成了悲剧,尼古拉的妻子因为从母亲那里学会的德语,成了尼古拉在东柏林从事情报活动的助手,相差十来岁的两人从60年代开始,便一直生活在东柏林,并且养育了三个孩子。但他们最终却死在了铁幕下的柏林,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天寒地冻的因塔。

也正是出于这份折磨了自己一辈子的愧疚,尼古拉在退休之后,把他妻子在因塔生活时的邻居和朋友全都迁到了喀山城外的这个小村子。

听完了尼古拉的故事,这个一生几乎都活在悲剧和愧疚里的老人也终于把自己灌醉,哽咽着趴在了一片狼藉的餐桌上。

招呼着一直在楼下守着的那位莫西干小混混,两人将尼古拉抬到床上,顺便商量好了明天返回伏尔加格勒的安排,同样没少喝的卫燃也一头倒在沙发上打起了胡噜。

第二天一大早,响亮的气动喇叭喊醒了宿醉中的卫燃。至于昨天还醉的不省人事的尼古拉,这老家伙一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了。

“我早晨听尼古拉先生说,我还要开车跑一趟伏尔加格勒?”季马晃悠醒了一身酒气的卫燃问道。

“嗝~好像,好像是这样。”

卫燃挥散打嗝时喷出的腥臭酒气,迷迷瞪瞪的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顶着俩黑眼圈的季马咬牙切齿的看着卫燃,揪着他的脖领子和腰带就把他推进了洗手间,随后打开了头顶了淋浴器。冰凉的冷水浇在身上,卫燃打了个哆嗦,酒也跟着醒了一大半。

“你们昨晚喝了多少?”季马关掉淋浴器,面色不善的问道。

“这么高儿”卫燃伸手比了比,“两瓶子伏特加,最后就剩这么高。”

> “酒醒了没有?”季马说话的同时,再次打开了淋浴器。

“快关上!”

刚刚抹掉脸上水渍的卫燃晕晕乎乎的爬起来,随后脚一软又坐在了地板上,他可不是堪称酒蒙子的阿列克塞教授,昨晚一个人喝了一大瓶伏特加,现在自己还活着,他就已经够庆幸的了。

季马打着哈欠问道,“既然醒酒了,说说要把什么东西搬过去?”

“不急,你先去睡一觉,我们晚上出发。”

卫燃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晕晕乎乎的走出洗手间,“我们晚上出发也来得及,不过你得叫几个人来帮我抬些东西。”

“都在外面等着了”

季马将卫燃丢到沙发上,打开窗户出了声口哨,前后不到两分钟,便有十几个穿的花里胡哨,最多也就高中生的小混混叼着烟走进了客厅。

“你们几个,都听维克多安排。”季马说完,直接钻进了尼古拉的卧室,“等忙完了再把我叫起来,现在我要睡一会。”

看了看围着自己大眼瞪小眼儿的这些小混混,卫燃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随后朝那些小混混招招手,“都跟我来吧。”

领着这些小弟重新来到二楼上锁的楼道口,卫燃摸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带着他们进入最里侧的房间,指着摆满物资各个角落的箱子说道,“把这些东西全都抬到车上上,尤其注意那些纸质文件,一定要摆好千万不能乱放。”

“交给我们吧!”这几个小混混动作一致的喊道,看他们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就知道,季马在他们中间恐怕还是个孩子王一样的存在。

没管那些充当掩护的资料,卫燃亲自从卧室里拿出那个装着无线电台的行李箱走下楼,将其送进了那辆才从伏尔加格勒开回来的乌拉尔卡车。

相比之下,这台无线电台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也是那位安瓿遗留的所有物品里,最有可能被笔记本看上的东西。

而卫燃之所以执意把它们带回伏尔加格勒,完全是因为他没把握在一个老KGB的眼皮子底下守住笔记本的秘密。所以虽然麻烦了一些,但为了安全却不得不这么做。

在那些小混混们卖力的搬运下,前后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所有的东西都被装进了卡车。而在二楼复刻出来的房间里,卫燃却在监督搬运的过程中有了意外的发现。

空荡荡的房间里,仅剩的一张桌子上摆着一份德语的诊疗记录,卫燃虽然看不懂那上面的德语,但在这份意外从资料堆里散落出来的医疗档案上,却被涂抹了大量的墨渍,以至于上面的很多自己根本就难以辨认。

闻讯赶来的尼古拉只是看了眼卫燃摆出来的资料,便抬手驱散了那些充当免费劳动力的小混混,压低声音解释道,“冷战时期,西德的联邦情报局骨干,基本都是那脆情报头子盖伦的旧班底。”

“所以这些记录...”

“安瓿的工作除了搜集西德情报之外,另一个任务就是借助问诊刺杀这些旧那脆。”尼古拉拿起卫燃摆在桌子上的医疗档案,“这些被墨渍污染的,全都是被他成功刺杀的目标。”

章节目录 第61章 这么远也行? > “这些...全都是?”

卫燃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带着俩小混混特意挑出来的那满满一大箱子医疗档案,这特么少说不得有七八十份儿?一个医生问诊过一两百个病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一个医生杀了七八十个找自己问诊过的病人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都是了。”

尼古拉回忆道,“安瓿的工作效率很高,而且他手里也有一些单线联系的帮手,当然,不排除这里面掺杂了些混淆视听的假信息。”

“说不定这些医疗档案就是突破口...”卫燃打量着那满满两大箱子旧址陷入了沉思。

“最早我也是这么想的”

尼古拉拿起一份档案解释道,“我们曾经对比了已经完成的任务名单,和这些医疗档案上记录的全都相互吻合。只是不清楚他为什么不但没把这些东西销毁,反而冒险保留了下来,而且还从西柏林不远千里的带到了波恩。”

“这能看出来什么?”

卫燃拿起一张带着大量墨渍的档案,上面除了页码和少量几块零碎的单词还能看清,其他部分全都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一样的医疗档案KGB也做了备案,等下我给你找出来一起带走,只要对比还能看清的字迹,基本上就能根据这些找到对应的目标人物。

这些被成功刺杀的大部分都是侥幸活过纽伦堡审判的那脆,他们在战后得到了美国人的支持,有相当一部分在西柏林重新爬上了领导位置。

为了避免那脆德国死灰复燃,当时我们在德国除了应对那些美国佬,猎杀他们也是主要任务之一。”

听着尼古拉的介绍,卫燃却越发怀疑这些无意中找出来的医疗档案有问题。不过好在,自己或许并不用真的按照这条线索查下去,所以也就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将手中的档案丢进箱子里说道,“既然这样就让我都带走吧,尼古拉先生,这么多的资料我恐怕需要消化很长一端时间,尤其在我还不会德语的情况下。”

“需不需要给你找个德语翻译?”尼古拉想了想,“卡尔普怎么样?”

“先不用”卫燃赶紧拒绝,笑话,他费尽心思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研究,为的可就是躲开他们两个。

“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提出来。”

“还真有”卫燃看向正准备转身离开的老头儿,“尼古拉先生,能不能给找几件防身的武器?”

“防身武器?”尼古拉上下打量了一番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要什么样的防身武器?”

“KGB用的防身武器”卫燃故意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托您的推荐,再有几天我就要去红旗林场和卡尔普先生学习了,所以我想...”

尼古拉神色古怪的看着卫燃打量了许久,随后痛快的摆摆手,“跟我来吧!”

卫燃闻言赶紧将手中的东西丢到桌子上,随后招呼窗外在一楼等着的小混混上来继续搬东西,这才屁颠屁颠的跟着尼古拉走到了楼道另一头儿一个上锁的房间。

“自己随便拿吧”尼古拉用钥匙打开防盗门,随后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房间,“我去把备份档案送到卡车里。”

没管自行离去的尼古拉,卫燃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个仍旧摆放着会议桌的宽敞房间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放眼望去,四面墙上固定的铁架子上挂满了包括水下手枪各种型号的长短枪支。而在那张长条桌子上,一半的位置整齐的摆放着诸如夜视仪之类的科技装备,另一半则放着一捆捆的美元、卢布、欧元,甚至连人民币都有!

这老头儿这么富?!

卫燃呆滞的看着桌子上的现金,抬头又看了看固定在墙上的老式摄像头,随后仰着脖子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武器上。

他找尼古拉要防身的武器,可并非是为了去卡尔普那里学习做准备的,而是为了回到冷战年代用的!

如今笔记本里还剩一个装着刺刀的漩涡,这次如果能借着那台无线电回到80年代,自然不能浪费了那个位置,甚至就连已经装上手枪的漩涡,都有必要换个更好的武器。

来来回回的转了四五圈,卫燃最终从墙上取下来一支和尼古拉同款的PSS微声手枪以及一支放在这支手枪正上方的VSS微声狙击步枪。

按照他的理解以及看过的谍战电影影响,这特工也好,KGB也好,这种秘密战线用的肯定无声武器为主。

还不等他找到配用的子弹,尼古拉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你这年轻人倒是挺有眼光,不像季马那个没见识的混蛋,只想着哪种枪的子弹便宜适合打猎。”

“额...”卫燃举起手里刚刚选中的武器,“您不会打算让我自己去采购子弹吧?”

“就算给你钱恐怕你都不知道哪能买到,尤其你还不是个俄罗斯人。”

尼古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角打开上锁的铁皮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装着空弹匣的纸盒子,以及两大盒塑封的子弹摆在了桌子上。

卫燃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探手从纸盒子里拿出一排用弹夹固定在一起的子弹,熟练的将其压进空弹匣。

与此同时,尼古拉也在解释道,“这些枪和子弹大部分都是五年前我从乌克兰买的苏联库存产品,就算你拿去杀人都没关系。”

“我可没那个胆子”卫燃赶紧摆着手否认道。

“看来以后我要让卡尔普重点教教你怎么说谎”

尼古拉意有所指的调侃了一句卫燃,伸手从另一个纸盒子里拿出一枚20发容弹量的VSS微声狙击步枪的弹匣,干脆利落的将子弹全部压进去之后,顺手在桌沿磕了磕这才丢给卫燃,“用这种20发容量的吧,这种枪可以连发的。这样就算你准头不行,至少也有机会靠火力压制杀死对方。”

“我真就是防身用”卫燃语气苍白的混淆着话题,他是发现了,想在这个马上快90岁的老家伙面前撒谎成功,恐怕比波兰人赌赢了战争还难。

尼古拉将第二个压满子弹的弹匣丢给卫燃,“既然有了开枪的准备,就不要再为扣动扳机找借口。”

“你对,你说的都对。”

卫燃懒得和对方解释,将四个压满子弹的弹匣胡乱揣进兜里,拿上选中的武器就要往外走,“我要先睡一觉,晚上还要回伏尔加格勒了。”

> “手枪拿走,步枪留下。”尼古拉拿起一个弹匣,往里面随意的压了几发子弹,“我去帮你校枪,这些东西从买回来之后就没用过呢。”

“那你买它们干嘛?”卫燃痛快的将手中的武器递给了对方。

“防身用”尼古拉把卫燃刚刚的借口又还了回去。

“你说的都对”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一溜烟跑出了房门。而在他的身后,尼古拉动作干脆利落的举起刚刚装好弹匣的步枪,瞄准窗外操场上的篮球架子便扣动了扳机。

直等到日落西山,补够了觉的季马重新变的生龙活虎,拉着彻底醒酒的卫燃钻进了卡车的驾驶室。

在尼古拉的注视下,这辆脏兮兮的卡车披着夕阳离开了隐藏在森林里的废弃学校,沿着河畔的公路开往了伏尔加格勒的方向。

烟雾缭绕的驾驶室里,叼着烟头儿的季马突兀的说道,“维克多,虽然不知道你在帮尼古拉校长做些什么,但一定别让他失望。”

“放心吧,我肯定尽全力。”

卫燃虽然嘴上信誓旦旦,实则内心却一点儿底气都没有。身后车厢里那台带有弹孔的无线电台能不能把他送回冷战时代还要打个问号。

就算真的能送回去,自己除了会一句“我从盒北来”,可是连德语字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念,真把自己送到八十年代的西德,再加上自己亚洲人的长相,恐怕一点儿不比二战的战场安全。

但比这些更危险的,是在当年那个大环境下调查一个负责刺杀那脆的KGB,这难度几乎可以预料到完全是地狱级的。

要不要拖延一段时间?

卫燃内心泛起了嘀咕,别的不说,至少得先跟着卡尔普学一些保命的手艺,或者至少把德语学会了才行。但这两样无论哪个可都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见到成效的,而尼古拉显然等不了那么久。

在卫燃的纠结中,第二天中午,季马再一次将车开到了已经更名为“时光工作室”的门前空地上。

“卸车的事你来想办法,我要去睡一会儿。”

季马熄灭了发动机,自来熟的从兜里摸出当初卫燃给他的工作室钥匙,打开卷帘门之后熟门熟路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随后直接钻进了卫燃的卧室。

“还挺不把自己当外人”

睡了一路的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跳下驾驶室之后,从隔壁的旅行社里喊来了一众男毛女毛,把车厢里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各种杂物全都搬进了工作室。

如今这工作室里可不是这些不远千里带回来的东西,就连尼古拉的那辆老哈雷都暂时放在里面,以至于原本宽敞的空间顿时变的连下脚的地方都不多了。

用路上买的一大盒馅饼打发走了过来帮忙的毛子们,卫燃拉上卷帘门打开照明灯,随后将那台格外关注的无线电台抱到了工作台上。

对照着面板上的型号一番查找,卫燃惊讶的发现,手里这台带着弹孔的AEGSE-6861型短波电台在当时可是西德的高科技产品,不但西德自己的特种部队装配了这种电台,就连美国、英国以及荷兰军方也是它的忠诚客户。

而另一方面,这台20瓦功率的无线电设备,通联距离可以轻易达到1500公里,这个距离别说传到东柏林,就算是直接传到当时苏联的国土范围之内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台并不算大的小机器,竟然还可以离线准备消息。简单的说,就像提前在断网断信号的手机上编辑好短信,然后连网发送,发送完了立刻断网。

这在今天看起来并不算什么,毕竟随便一台手机都能做到,但在当时却大大的降低了被无线电侧向暴露位置的风险。

也正是这诸多在当时堪称高科技的功能,这款电台虽然并不算间谍装备,但在冷战时代,却被大量应用在了两大阵营的谍报对抗活动里。

但由此却产生了另一个疑问,这设备是当时北约阵营的东西,那么那位安瓿又是怎么得到它的?是KGB提供的,还是他找到了新的老板?

没在这件事上浪费脑细胞,卫燃直接拨通了尼古拉的电话,他相信,对方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在电话里,两人一番沟通之后,卫燃挂掉电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台无线电台上。据尼古拉所说,当时在德国进行活动的情报人员使用的发报设备可谓鱼龙混杂。

从当时苏联才刚刚投入使用不久的阿尔泰通讯系统(苏联发明的移动电话),到通过各种渠道弄来的英美间谍设备,甚至连二战时德军使用的无线电系统乃至最古老的信鸽都仍在发挥重要的作用。

而安瓿使用的这款无线电台,恰恰是他在屡次刺杀西德联邦情报局里的那脆后缴获,当时他甚至还往东柏林的尼古拉那里送了一台用于地下联系。

但尼古拉的这个解释不但没有解开卫燃的疑问,反而让他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多。

如果尼古拉当时使用的电台设备都是安瓿提供的,那么一旦这位安瓿有了其他的小心思,他从西柏林传回来的情报,说不定接收的人根本不止尼古拉,甚至连他传回去的情报真假都要打个问号。

卫燃能想到的,尼古拉自然也想到了,但前后矛盾的点在于,安瓿传回来的情报在之后的历史进程中都得到了验证,换句话说,他传回来的情报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

仅仅从这一点来说,安瓿又确实没有叛变。但他又因为什么杀死了尼古拉的家人?

仅仅一台无线电设备,就让卫燃心中的疑问翻了倍,而那些还没来得及翻阅的医疗档案,指不定又藏着多少的秘密。

“要不要让阿历克塞教授回来帮帮忙?”卫燃心中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便自己又给按了下去。

在决定帮尼古拉调查那位安瓿的去向之初,他便把主意打在了那支牛皮本子上,这次的调查毕竟涉及到了神秘的KGB,这可不是酒蒙子一样的阿历克塞教授靠翻阅公开资料就能解决的。

但他也不得不考虑,一旦真的靠那支牛皮本子调查到了什么回来,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借口把整件事合理的解释给尼古拉甚至不久后就要成为自己老师的卡尔普听。

思来想去,卫燃扣上装着无线电台的箱子,弯腰从一堆杂物里找出个渔具包,这里面装的恰恰昨天从尼古拉那里借来的武器。

拔掉监控电源,顺便用一把椅子顶住了通往楼上的楼梯门把手,卫燃这才打开渔具包拿出了武器,随后又召唤出了那支牛皮本子。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支牛皮本子已经自己摊开在了工作台的桌面上,随后那支金属羽毛笔也自顾自的飘起来,在第四页绘制出了一台无线电台!

卫燃呆滞的扭头看了看远在七八米外被行李箱装着的无线电台,再看看牛皮本子上即将完成的绘制,最后欲哭无泪的看着仍旧攥在手中的武器,“特么的怎么这么远也行?”

章节目录 第62章 汉斯医生 > 安静的工作室里,金属羽毛笔在牛皮本子上绘制完那台无线电台,随后在正下方写道:

角色身份:电工维克多,代号信鸽

回归条件:协助汉斯医生逃出波恩,并拍摄10张照片。

就在卫燃看完这几个字的瞬间,视野已经被白光笼罩,随后他便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等视野恢复正常,周围已经出现了四面墙壁,狭窄的空间里摆放着几支手电筒和大量的电力工具,以及几支擦拭的格外干净的煤油汽灯。而在他的手上,还拿着个大号的手电筒。

卫燃失望的摇摇头,他还没来得及把那两支武器放进牛皮本子就被送了过来,这和他最早的计划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希望那支手枪还在...”卫燃看了眼身后的房门,随后他的左手便出现了一支手枪。

“还真能带过来?”卫燃惊喜攥紧了拳头,然而当他取下弹匣,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一发子弹!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装满子弹的...

卫燃拿着枪和弹匣翻来覆去的打量,甚至召唤出了牛皮本子,把手伸进漩涡好一番掏弄,却依旧没有找到一颗弹药。

“算了,总比没有强。”

卫燃收起手枪,先对着贴在门上的消防逃生示意图好一阵观察,这才关掉手电筒拉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楼道。

在路过一面落地镜子的时候,卫燃看了看自己的形象,随后暗暗松了口气,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头上不但有个鸭舌帽,甚至还戴着个厚实的口罩,而在腰间,还斜挎着一个装满维修工具的帆布包,如此全副武装的打扮,倒是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自己的容貌露馅。

拎着手电筒在安静的楼道里慢悠悠的走着,远处的窗外,散发着黄色光芒的路灯在嘶吼的狂风里微微摇晃,让周围建筑的影子也跟着时不时的拉长或是变短。

“看起来像是刚入冬...”卫燃收回目光,继续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游荡,他要想办法先找到那位汉斯医生才行。

在路过一张摆在楼道里的长椅时,卫燃弯腰捡起丢在椅子上的报纸看了看,虽然上面的德语不认识,但通过边角处的刊印日子,也让他知道今天或者昨天应该是1985年的2月9号。

1985年2月9号?

他努力回忆着历史专业课上记住的时间点,1985年的2月9号发生了什么他没多大的印象,但在一个月后的3月10号,地图戈成了苏联的领头羊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却绝对不会记错。

难道这件事和苏联换届还有关系?卫燃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荒唐猜测,随后将那份看不懂的报纸丢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继续沿着楼道往前走,他虽然看不懂各个房间门口牌子上写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好在有一面墙壁上贴着关于这家医院医生的介绍,而在这里,他如愿看到了一张颇为眼熟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那个穿着手术服的中年医生,卫燃很快便将他和当初在装着无线电台旅行箱里的发现的那张驾驶证上的照片对上了号。

看来那位代号安瓿的情报人员就在这家医院工作,那么他是不是所谓的汉斯医生?

记住了照片下的德语拼写,卫燃正准备继续在楼道里溜达,楼上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金属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被吓了一跳的卫燃迈步沿着不远处的楼梯就往上跑,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也越发清楚的听到了打斗的动静!

循着声音来到一扇似乎是手术室的门前,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进去帮忙,房门的另一边突然传出了噗的一声微弱枪响。

恰在此时,手术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腹部插着手术刀的年轻人踉踉跄跄的正要往外跑,却正好站在了卫燃的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卫燃抡起手中的大号金属手电筒便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嘭”的一声闷响,这个年轻人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贴着门躺在了地板上。而卫燃也借着被挡住无法关死的门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这里确实是一间手术室,但地板上却已经散落了各种的医疗器械,不远处的地板上,还躺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满身鲜血的中年医生,而在他的旁边,则是一具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仍在微微抽搐的尸体。

小心翼翼的走进手术室,卫燃走到那位中年医生身边皱起了眉头,这人恰恰是那位代号安瓿的KGB,但此时他的情况却不太好,不但胸口被利器划开了老大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而且他的大腿上还插着一枚手术剪刀!

见他已经举起那支造型丑陋的S4M无声手枪,卫燃立刻丢掉手电筒高举双手,犹豫片刻后低声用俄语说道,“安瓿”

躺在地上的中年医生诧异的看了眼卫燃,用俄语回应道,“你是谁?”

“信鸽”

听到卫燃的回应,前者彻底松了口气,“你迟到了五分钟,从现在开始叫我汉斯,另外我们要快点儿离开这里。”

见对方似乎暂时信任了自己,卫燃赶紧从墙边推来移动担架,搀扶着对方艰难的躺在上面,随后扯下铺在手术台上的绿色床单将其盖好就准备往外走。

“先等下”

汉斯医生举起枪,对着门口仍在昏迷中的年轻人扣动了扳机,微弱的枪声过后,他转头朝卫燃用德语说了句什么,见后者一脸茫然,又立刻切换成俄语说道,“蓝色柜子里有医疗包,帮我拿上两个,另外把那两具尸体从洗手间的窗户丢出去,动作快一点儿!”

“好,好的!”

卫燃闻言赶紧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医疗包递给汉斯医生,随后拽着一具尸体就往旁边的洗手间挪动,不过在把那具尸体顺着窗子丢出去之前,他在对方的身上摸了摸,顺利找到了一支别在后腰的P7手枪以及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取出装在手枪上的弹匣看了看,确定用的是9毫米的帕弹,卫燃立刻将手枪和弹匣装进自己的口袋,随后将尸体推出了窗外。

还不等那具尸体落地,他立刻跑到手术室的门口,将第二句尸体也拖过来顺着窗户推出去,顺便同样找到了三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 “我们接下来去哪?”卫燃推着躺在担架上的汉斯医生离开了手术室,沿着楼道跑向了不远处的电梯。

“去地下停车场,找一辆绿色的奔驰越野车。”

汉斯医生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同时大腿处和胸口流出的鲜血也已经在绿色的床单上染出了老大一片黑色的血迹。

在对方的指引下,卫燃推着移动担架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搀扶着对方坐进了一辆方头方脑的奔驰越野车里。

“我们现在去哪?”卫燃启动车子,一边往外开一边问道,自始至终都没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连德语都听不懂,谁派你来的?”

后排车厢里,汉斯医生已经用手术刀划开了身上的衣服,用注射器在胸口那道刀伤周围打上麻药,随后开始给自己缝合伤口,至于卫燃的问题,却并没有急着回答。

“谁派我来的不重要”卫燃说话的同时,分心借着后视镜看着前者。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右拐,然后一直开。”

这个不合格的答案却并没有让汉斯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在完成了指路工作之后,他继续缝合着胸口的伤口,至于仍旧插在大腿上的那支手术剪刀却根本没有去做任何的处理。

在对方的指引下,越野车在狂风中一路疾驰,直到半个小时之后,这才停在了城外一栋木头房子的门前。

按照汉斯医生的要求两长三短的闪了闪车灯,不久之后,房子旁边的车库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卫燃立刻将车开了进去。

还不等车子熄火,一个金发中年女人已经拉开车门,在见到汉斯医生之后立刻大吃一惊,用语速极快的德语询问着对方。三言两语之后,这个女人立刻招呼着卫燃帮忙,把汉斯医生搀扶进房间放在了一张折叠床上。

“信鸽,车库的铁皮柜子里有个带有红十字标志的铁箱子,那里面有两盏煤油汽灯,帮我把它们点亮之后带过来,记得提前给它们换成蓝色的玻璃灯罩。”因为疼痛已经满头大汗的汉斯医生用俄语说道。

卫燃闻言立刻返回车库,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喷涂着医疗标志的铁皮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两盏仍旧带着包装纸的煤油汽灯。

这种老古董上次他和季马去因塔的时候曾经用过,自然知道怎么点亮。甚至他还能认出来,它们是由德国历史悠久的Petromax公司生产的HK500型煤油灯,除了外观颜色不同,它们和季马当初用的是完全一样的型号。

按照季马当初教给自己的方法拆开烟囱,给两盏煤油汽灯换上同样在箱子里找到的蓝色玻璃灯罩以及新的灯纱。

再用柜子里找出的煤油给它们加满燃料,随后一次次的拉动打气杆加压,点燃预热喷火口。一番忙碌之后,两盏煤油汽灯全都成功点燃亮起了幽蓝的光芒。

当卫燃拎着它们返回客厅的时候,那个仍旧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已经把餐桌布置成了手术台,而在汉斯医生的手背上也已经打上了点滴。

见卫燃回来,她立刻指了指头顶的挂钩。前者见状,赶紧把两盏煤油汽灯挂上去,颇为神奇的一幕出现,在这幽蓝的光芒照射下,汉斯医生的腿部已经被切开的伤口立刻变得格外显眼,甚至连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在这两盏刺眼的煤油汽灯帮助下,那名金发女人顺利的将插在汉斯医生腿上的手术剪刀取了出来。

趁着缝合的功夫,只做了局部麻醉的汉斯医生用俄语朝卫燃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东西?”卫燃反应极快的在身上摸了摸,随后从装满电工工具的帆布包里翻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铁皮糖果盒子。

在汉斯医生的示意下,卫燃打开铁皮盒子,拿掉装满钉子和绝缘胶带的隔层之后,露出了用海绵固定在最底部的一个个棕色小瓶子以及一个带有黑色塑料外壳的基辅30间谍相机以及配套的胶卷。而在夹缝的位置,则塞满了一枚枚子弹。

“总算送来了”

汉斯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因为失血变得格外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虚弱的笑容,“申请了半个月总算舍得给我换一台新相机了。”

“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的东西吗?”卫燃试探着问道,既然自己的代号是“信鸽”,那么肯定不止是把东西送过来而已。

“当然”汉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胶卷已经洗好了,就在我的鞋子里。”

卫燃闻言立刻绕到餐桌的一头,脱掉汉斯医生的鞋子之后,在鞋垫下面找到了一个装着底片的纸袋。

思索片刻,他脱掉自己的鞋子,学着对方的样子将带着脚臭味的纸袋放在了鞋垫下面。等他重新穿好鞋子,汉斯医生语气犹豫的说道,“信鸽,你暂时不能回去,要留下来帮我个忙。”

“需要我做什么?”本就没打算走的卫燃坐在远处的沙发上问道。

“我很可能已经暴露了,不然刚刚那些人不会直接找到医院。”汉斯医生说道这里却突然停住,随后便没了下文。陷入沉默的客厅里,只有那位中年女人在一丝不苟的缝合着伤口。

直等到深夜11点多,那个金发女人一丝不苟的帮汉斯医生把胸口的刀伤重新处理了一遍,这才用一支没用过的止血钳轻轻敲了敲头顶的煤油灯,随后将其余东西用提前准备的垃圾袋装好,拎着走向了连通车库的房门。不久之后,她便开着那辆奔驰越野车离开车库跑没了影子。

直到卫燃熄灭了那两盏煤油汽灯,挣扎着坐起来的汉斯医生才说道,“如果你能留下来帮忙,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那个女人...”

“我的妻子汉娜”汉斯医生在卫燃的搀扶下,抱着那个糖果盒子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不用担心,她值得信任。”

汉斯和汉娜?这名字还真是标准的德国小明和小红。卫燃暗自腹诽了一句,压下借着这个机会询问尼古拉家人被害一事的冲动,将对方送进卧室躺好之后,他也按照对方的指引钻进了隔壁的卧室。

反锁了房门,卫燃看了看床头相框里那个拿着篮球的年轻小伙子,随后抽出在医院里那两具尸体身上搜出来的手枪放在床上,又拿出三个弹匣将里面的子弹一颗颗的退出来摆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这种小手枪每个弹匣的容弹量虽然只有8发,但好在他一共有6个弹匣,总计48枚子弹已经足够装满他带过来的那支手枪弹匣至少两次。

相比这个时代手枪堪称贫瘠的火力持续性,自己带过来的那支手枪足足19发的容弹量无疑更加靠谱。况且把枪藏在牛皮本子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像上次在因塔一样来个出其不意。

给自己的佩枪压满子弹收回牛皮本子,卫燃将剩下的三个满弹匣以及五颗子弹重新装进裤子口袋,连衣服都没脱便直接躺在了床上。

章节目录 第63章 第一目标 > 窗外,呼啸的寒风愈演愈烈,几个被风吹倒的垃圾桶在街道上滚来滚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噪音。而在温暖黑暗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的卫燃却辗转反侧根本没有睡意。

他既担心不久前从医院手术室推出窗外的尸体会不会引来警察,也担心那个驾车出去的女人会不会突然打开门给自己来上一枪。

甚至就连藏身的这栋房子,都和当初尼古拉展示给自己看的那栋房子大相径庭。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位安瓿在波恩的家是个狭窄的一室一厅,但这里不但位于偏远的郊区,还是个上下两层带车库的独栋别墅。

而且还有尼古拉根本就没提到过的金发中年女人,以及床头相框里那个和抱着篮球的年轻小伙子,这些都在尼古拉提供的情报之外。

难道汉斯医生其实并不是安瓿?卫燃摇头驱散刚刚的想法,他曾经拿着那张和无线电台一起找到的卡片找尼古拉确认过,后者也给了他准确的答案。

既然照片对的上,难道说安瓿,或者说隔壁的汉斯医生,还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基地?当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卫燃直接坐了起来。

“不对!”

他在黑暗中站起身,或许这栋位于郊外的家才是汉斯医生的秘密基地?但他既然敢毫无顾忌的带自己过来,甚至根本就不急着逃跑,难道说他并不担心自己暴露?

卫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回归条件恐怕根本就不是帮助汉斯医生逃出波恩,而是逃出汉斯医生的追杀才对。

犹豫片刻,他打开床头的台灯,借着微弱的光芒在这间卧室里寻找着有用的线索。可惜,这里所有带有文字信息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看不懂的德语,唯独一本1984年波恩大学的毕业证书因为有英语标注,所以倒是勉强能看懂。

拿着这张毕业证和床头相框里的照片一番对比,确定和那个年轻小伙子是同一个人,他这才一遍遍的默念着记下了毕业证上的那一串编号。

这次被送回冷战时代虽然比他计划的早了点,但他却没忘了是过来做什么的。等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如果能顺着毕业证上的编号找到相框里的那个小伙子,说不定可以解开很多的秘密。

将证书放归原位,思来想去仍旧担心对方有其他心思,卫燃索性用床头柜挡住了本就反锁的房门,随后拿着枕头躺在了刚好被床挡住的地板上,这样不管对方是不是想杀了自己,好歹也能争取个反应的机会。

提心吊胆的合上眼睛,一番辗转反侧之后,卫燃这才勉强睡着。支离破碎的梦境里,汉斯医生和汉娜,甚至尼古拉和那位卡尔普,一次次的举起手枪朝自己扣动了扳机,也让他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

等卫燃被发动机的声音吵醒的时候,窗外的风已经停了,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汉斯医生的那辆奔驰越野车就停在外面,而远处的天际线,也已经被还没冒头的太阳染出了一片隐约可见的火红色。

用力搓搓脸让自己尽快庆幸过来,卫燃推开床头柜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卧室的房门。被台灯照亮的卧室里,汉斯医生拔出插在腿上伤口附近的注射器丢到烟灰缸里,随后动作缓慢的穿上衣服,“我们该走了。”

> “去哪?”卫燃低声问道。

“买保险”

汉斯医生说话的同时,从床头柜的铁皮糖果盒子里拿出子弹塞进那支仅有两发容弹量的微声手枪里,随后又将那枚仅有香烟盒大小的相机揣进了兜里、

“买保险?”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已经换上了一身西装的汉斯医生。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别急,我会在路上和你解释的,正好省了我自己汇报上去。”汉斯嘀咕了一句,却根本懒得解释,一马当先的走下楼,带着他钻进了等在外面的奔驰越野车。

还不等卫燃将车门彻底撞死,被称为汉娜的中年女人已经踩下油门窜了出去。一路上,汉斯医生和汉娜两人用卫燃根本听不懂的德语聊着什么。甚至直到车子停在城区中心一座公寓的门口,他们两人都没有停下越发激烈的交谈。

好在,当他们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这俩总算闭嘴,甚至汉娜不但用手挽住了汉斯医生,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幸福而亲密,倒是跟在两人身后的卫燃,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看俩精神病人。

顺着长长的走廊一路前行,直到最尽头靠近楼梯的位置,汉娜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

在汉斯医生的带领下,卫燃跟着走进了这个布局和摆设格外熟悉的房子。倒是跟在最后的汉娜却没有进来,而是站在房门内侧,利用猫眼观察着空无一人的楼道。

客厅里,腿脚不便的汉斯医生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医疗档案塞进墙边桌子上的木头箱子,随后从餐柜里拿出一大瓶墨汁拧开,径直倒在了那个木头箱子上。

间卫燃狐疑的看着自己,汉斯医生却根本没有解释,只是抬手指着墙角一个装满武器的箱子说道,“挑自己用得上的拿吧,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遇到不少敌人。”

“如果时间来得及,不如介绍下我们的敌人是谁怎么样?”

卫燃说话的同时,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支装着消音器的MP5冲锋枪,随后拿起桌子上的快速装弹器,将提前摆在里面的子弹推进弹匣。

“室内作战,第一目标是一家保险公司,这家公司幕后的掌控者是一个名叫阿尔伯特·施内茨的那脆上校。在西德国防军建立之前,他曾经长期接受盖伦组织以及民间那脆遗民提供的活动资金,并且利用这笔资金培养了“德国青年联盟”和“专业技术服务组织”这两个由那脆老兵建立的地下武装团体。”

汉斯医生说到这里,将一支毛瑟SP66型狙击步枪装进大提琴盒子,随后往里丢了一支冲锋枪和配套的弹药之后,继续说道,“去年我暗杀了同样曾是这家公司幕后参与者的汉斯·斯派达尔。也正是从他那里得知,在1955年他们被盖伦组织抛弃并且失去运作资金之后,这家保险公司不但没有解散,反而在几年前从美国人手里找到了新的金主。”

章节目录 第64章 第二目标 > “他们要做什么?”

卫燃皱着眉头问道,说话的同时,他手上也没闲着,把一直挎在身上的帆布包清空,将冲锋枪和备用弹药全都塞了进去,至于昨天缴获的那支P7手枪和配套弹匣,则被他丢进了木头箱子。

这种手枪的握把式保险他之前从没用过,担心真的需要开枪的时候反而打不响。在有火力更强的冲锋枪之后,与其将它继续带在身上倒不如丢下,这样至少也能给自己减轻点重量。

“1955年之前,这家保险公司以及他们资助的那两个地下组织仅仅只是担心苏联将西德彻底吞并的时候没有任何武装自保能力。客观的说,他们虽然是那脆军人,但至少都是真正的爱国者”

汉斯医生冷哼了一声,“但30年后的今天可不一样了,这些没经历过战争的新生代主力在得到美国人提供的运作资金后,自信心已经盲目膨胀到准备重新建立一个新的那脆德国了。”

“重新建立那脆德国?”卫燃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谁给他们编织的美梦?该不会又是美国人吧?”

“有美国人,还有阴国佬,但主要还是他们西德自己人。”

汉斯医生翻出几个铝制饭盒递给卫燃,“自从二战结束后,那脆在西德民间就一直非常有市场。在得到美国人的资助之后,那些白痴在两年前重新成立了德国青年联盟,并且准备在苏联换届的当天,在东德境内组织大规模的孔布活动。”

“这件事你没往上汇报?”卫燃皱着眉头接过饭盒掂了掂,虽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仅凭这沉甸甸的手感就知道绝对不是拿来吃的。

“我昨天中午才从那家保险公司的一个中层嘴里问出些消息,还没等我处理完尸体就被联邦情报局的人盯住了,而且我现在不就是在汇报吗?”

说到这里,汉斯医生从兜里掏出个贴着他照片的小卡片看了看,拿起一支冲锋枪便走进了卧室。

在他的示意下,跟着进来的卫燃从床底下拉出那个装着无线电台的箱子,可还没等他直起腰,汉斯医生便对着箱子扣动扳机打出了几发子弹,随后将一直捏在手里的卡片丢到了床下,转身就往外走。

卫燃将行李箱踢回床底下,追着汉斯问道,“那张卡片...”

“假身份”

汉斯医生不等而卫燃说完便主动解释道,“我暴露出来的身份是东德史塔西的雇员,对方也以为我是东德派来的间谍,这层身份以后用不上了,正好拿来转移下视线。”

“史塔西的雇员?”

卫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神色坦然的汉斯医生,在对方的示意下抱起那支大提琴盒子,跟着离开房间钻进了电梯,同时追着问道,“有没有证据?我该怎么向上级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给你的那些底片就是证据”

汉斯医生低声解释了一句,随后按下了电梯下行的按钮。一行三人旁若无人的离开公寓,汉娜驾驶着车子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中途在一座停车场里换了一辆大众T3面包车之后,最终停在了一栋仅有五层的写字楼对面的路边。

“就是这里了”

汉斯歪着头看了眼刚刚冒头的朝阳,从兜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戴好,抻了抻西装的下摆,随后拎上一枚精致的手杖,招呼着卫燃下车径直走向了那栋那字楼的大门。

> 就像是来自己家一样,他掏出一把钥匙拧开门锁,熟门熟路的带着卫燃找到了一个密布管道的房间。

“饭盒”汉斯头也不回的说道。

卫燃闻言赶紧从跨包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饭盒递给对方,接过饭盒,汉斯打开盖子,将里面那枚仅有茶杯口大小的石英表拿出来设定了一个上午十一点的闹钟,随后扣上盖子,塞到了管道背后的空隙里。

“看明白了吗?”汉斯扭头朝卫燃问道。

“看明白了”卫燃赶紧点点头,就算他没什么经验,调个闹钟还能不会吗?最多这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动静大了点罢了。

“闹钟时间设定在上午十一点”汉斯指了指头上,“一共五层,每一层这个位置的管道都放一个,弄完了去车里等我。”

还不等卫燃回应,汉斯已经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卫燃探着头偷偷看了一眼,见他正摆弄着那台香烟盒大小的相机给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文件拍照,这才赶紧顺着楼梯跑上二楼,找到了对应的房间。

虽然刚刚在楼下看着简单,但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连动作都变的小心翼翼生怕操作错误。毕竟这个铝制饭盒里,除了用来装那枚石英表,其余的位置可全都塞满了橡皮泥一样的玩意。

小心翼翼的完成了工作,等他顺着楼梯跑下来的时候,汉斯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往楼梯后面也放一个”汉斯医生说完,拄着手杖就往外走。

卫燃在包里掏了掏,翻出最后一个饭盒,设定好时间塞到了楼梯和地板夹角的最里侧阴影中,随后撒丫子跑向了大门。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到底是哪个白痴把你教出来的,我家厨房里的老鼠训练好了都不比你慢。”

“那就赶紧送你家老鼠去卢比扬卡上学吧”怂的没边儿的卫燃只敢在心里怼了一句,脸上却陪着笑,等对方锁上大门之后,跟着他重新回到了面包车。

同样不等他关上车门,汉娜已经踩下油门,驾驶着车子离开城区,沿着一条公路一直往西,最终开进了一片森林里。车窗外,不知名的高大树木在飞速倒退,路况也变得越来越颠簸。

时不时的,道路两侧的森林里还会窜出个探头探脑的小动物,或者大摇大摆的穿过公路,或是干脆坐在路边,看它们那淡定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怕人似的。

终于,当正前方道路右侧突兀的出现一大片耕地时,汉斯医生轻轻拍了拍正前方驾驶位的座椅靠背,等前者踩下刹车,挂上倒档退进路边的密林时,他这才用俄语朝卫燃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的第二目标,看到农场中间那栋房子没有?”

“看到了,红色房顶,门口停着一辆绿色拖拉机。”卫燃抻着脖子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那座农场一边答道。

“就是那里”

汉斯医生说道,“我们刚刚去过的那家保险公司资助的德国青年联盟每周五到周日都会来这里接受训练,平时则是一个代号K的负责人留在这里。我们的目标就是抓到K,从他的嘴里问出青年联盟成员的详细名单和行动计划。”

直等到视野中那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农场被茂密的橡树林彻底挡住,卫燃这才转过头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汉斯医生用手指头敲了敲腕表的表盘,“中午11点,那栋写字楼爆炸之后,可能藏在这里的K在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会赶回城里,那是我们唯一能抓到他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65章 怀疑对象 > “就凭我们三个人?”

“只有我们三个,如果不是你刚好赶上,我只能让我儿子请假回来帮忙了。”面对卫燃的疑问,汉斯无奈的叹了口气,“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等待东德那边派来更多的支援,这也是我把你留下来的原因。”

“但是...”

卫燃欲言又止,如果不远处那座农场是那个什么联盟的训练基地,仅凭他们三个想从这里抓到人,简直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唯一的机会”

汉斯说着,从兜里掏出那枚烟盒大小的间谍相机递给卫燃,“这里面是我刚刚在保险公司拍到的资金流动记录,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或许能把幕后美国人揪出来。

信鸽,如果11点钟的行动出现意外。我和汉娜会帮你挡住敌人,你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些东西返回东德或者苏联。”

“现在距离11点还有多久?”

卫燃收起相机直接转移了话题,如果不是还没问出尼古拉家人的事情,他现在只要按动快门拍下十张照片就能回去,自然也就不用太担心意外情况。

“两个半小时”

汉斯话音未落,原本负责驾车的汉娜已经掀开后备箱,从大提琴盒子里拿出那支狙击步枪抗在肩上,沉默寡言的走进了密林深处。

“汉斯医生”卫燃犹豫片刻,直到汉娜的影子被树木挡住,这才问道,“能说说你的儿子还有汉娜吗?我来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汉斯医生翻出个保温饭盒,从里面拿出几根香肠两片面包递给卫燃,同时语气平淡的解释道,“汉娜最早只是我在东柏林招聘的护士,至于我那个儿子,是十年前从巴伐利亚的孤儿院领来的。”

卫燃皱起眉头,“你没把这件事上报?”

“为什么要上报?”

汉斯医生狠狠的咬了口面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唯一的作用只是帮我掩护身份,直到有一天我意识到他们已经真的成为我的家人之后,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恰巧当时我上线的家人遭遇了一些变故,那种时候我如果敢上报,肯定会被召回去接受检查,甚至弄不好我还要亲手杀掉他们才行。”

“如果...”

“如果不是你什么都不会,让我只能找汉娜帮忙,你以为你能见到她?”

汉斯医生倒打一耙的技术一流,直接把所有的错都甩到了卫燃的脸上。可随后,他却近乎哀求的说道,“信鸽,如果这次我们都能活着离开,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如果最后只有你能活下来,一定要让别人知道汉娜的存在。”

卫燃张张嘴,痛快的点点头之后借机问道,“你刚刚说的上线,是不是79年那次?”

> “就是那次”汉斯摇摇头,“当时我在西柏林调查了很久也没找到凶手。”

卫燃明智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干脆的将话题又拉回了不远处的农场。

在两人的闲聊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上午十一点的闹钟响起时,汉斯医生立刻钻进驾驶室启动车子,慢腾腾的朝着波恩城区的方向开着。而在车厢里的卫燃,也已经攥紧了拧着消音器的冲锋枪。

不久之后,一辆吉普车从身后那座农场开上了公路,迅速拉近着和卫燃二人乘坐的面包车之间的距离。

“打他们的发动机!”

汉斯医生提醒了卫燃一句,随后踩下油门提高车速,等到身后那辆吉普车的车身和他即将平齐时,原本趴在车厢里的卫燃立刻直起腰,对着那辆吉普的引擎盖扣动了扳机!

一连串被消音器压抑住的枪声中,那辆吉普车的引擎盖上立刻被子弹戳出了一连串的弹孔,而负责驾车的那个年轻人也在惊慌失措中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同时死死的踩下了刹车!

这突入起来的慌乱操作也让吉普车后排那个原本已经掏出手枪的人直接贴在了前排的座椅靠背上。

而与此同时,汉斯医生也已经踩下刹车,对着后排座椅的那个人影手臂连续扣动了扳机。

几乎被发动机完全掩盖的两道微弱枪声中,那个被惯性按在座椅上的中年人持枪的手腕上立刻冒出了血花。

还不等他的惨叫从车里传出来,汉斯医生已经彻底停稳了车子,端起挂在肩膀上的冲锋枪,对准那名司机的肩膀打出了两发子。至于卫燃,他这个时候才刚刚换上新的弹匣。

不急不缓的拉开后排车门,汉斯医生一把攥住对方手背上的枪伤用力按了下去,趁着对方正要发出惨叫,前者已经掏出一枚网球粗暴的塞进了对方的嘴里。反观另一边的卫燃,也在几乎同一时间用冲锋枪顶住了那位年轻司机的脑袋。

汉斯医生依旧攥着那人手上的伤口没有松手,另一只手却已经抓住对方的头发强迫他侧过脸,露出了太阳穴位置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K字形纹身。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直接将对方从车里拽下来摔倒在地,用手铐把他的双手反剪着铐在了一起,随后直接从兜里掏出个注射器扎在对方的手臂上,取出对方嘴里的网球顺便用枪托敲掉牙齿后,语速极快的用德语开始了询问,时不时的,被他捏在手中的手术刀还会在对方的手臂上轻轻划出一条血口。

前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那名代号K的负责人便开始痛哭流涕的用德语说着些什么,而仍旧被卫燃指着的那名年轻司机也已经满脸惊恐,甚至连裤裆都已经湿了。

眼看着完成拷问的汉斯医生走向自己,这名司机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什么,但却仍然躲不开扎在他手臂上的注射器。

经过一番长达十分钟的拷问之后,汉斯医生满意的抽出一根注射器,扎进那名年轻司机的胸口,随后往里注射了些什么。

一直在旁边默默旁观的卫燃此时却瞪大了眼睛,那枚注射器的样式和注射的位置,几乎和尼古拉提供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还不等这枚注射器拔出,这名司机便立刻安静下来失去了心跳和呼吸。汉斯医生将满满一管药液全都推进器之后,直接将那枚注射器留在了尸体的身上重新走到了“K”的身前。

很快,第二轮拷问开始。但这一次,汉斯医生只问了几句便皱起眉头,将一支注射器插进了K的胸口!

章节目录 第66章 花店老板 > “情况有些不对”

汉斯医生等卫燃上车之后,立刻调转车头开往了农场的方向,同时嘴上不停的解释道,“K并不知道具体的名单,他不但不是真正的负责人,甚至就连每周来这里训练的人都有一大部分只是普通的射击爱好者。”

“那座农场呢?”卫燃追着问道。

“那里只有一些用于训练的武器”汉斯忧心忡忡的踩下刹车,等拎着枪的汉娜上车之后,再次调转车头开往了波恩的方向。

“所以我们现在去抓那个真正的负责人?”

卫燃紧张的问道,同时整颗心也沉到了谷底,原本他还觉得这次的回归条件不算难,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协助汉斯医生逃出波恩这件事恐怕都还没有真正开始!

“但愿能找到吧”汉斯医生忧心忡忡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换成德语开始和负责开车的汉娜沟通。

一个多小时之后,面包车停在了城区边缘一片墓地附近,汉娜下车之后独自走进墓地,不久之后便开出了一辆黑色的灵车。

示意卫燃拎着东西上车,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开车的汉娜也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的礼服。而汉斯医生则熟门熟路的从车厢里的棺材中拿出一套牧师袍子套在身上,丢给卫燃一套黑色西装,“快点儿换上,然后你来开车。”

卫燃闻言赶紧脱掉身上的工装,将那套略微有些大的西装穿在身上之后,然后又将不久前汉斯给自己的间谍相机揣进了兜里。等他驾驶着灵车再次跑起来,刚刚换下的衣服也被丢出了窗外。

仅仅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波恩城区街道上已经多了不少的警察和警车。好在,这些警察重点排查的都是出城的车子,对于进城的倒是没有一点儿限制。

在汉斯医生的指引下,卫燃驾驶着灵车一路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了一家花店的门口。

“目标是花店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汉斯医生话音未落,穿着黑色礼服的汉娜已经拉开车门,走到店铺门口推开了挂着风铃的大门。卫燃赶紧快步跟上,追着汉娜钻进了店铺。

这间铺子并不算大,周围肉眼可见的位置全都摆满了一束束的鲜花,而在浓郁的花香中,一位看起来和汉娜年龄相仿的中年女人正一手拿着喷壶,一手拿着剪刀修剪着身前的花束,而在她的旁边,还站着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姑娘。

根本不用知会,跟在后面的卫燃将挂在玻璃门内侧的木头牌子翻了个面,随后拉上了玻璃门内侧的布帘。而与此同时,汉娜也用枪对准了那个满脸错愕的女人。至于那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姑娘,则胆怯的躲到了那个中年女人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花店里仅剩的两名顾客。

花店的店主低头看了看躲在身后的小姑娘,无奈的摇摇头,随后竟然用熟练的俄语问道,“你们是KGB?”

“我们是谁不重要,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汉娜用带着些奇怪腔调的俄语答道。

原来你会俄语?!卫燃吃惊的看着汉娜,他一直以为对方只会德语呢!

“放了我的女儿,我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任何东西。”花店女老板将手中的喷壶和剪刀放在一边,随后弯腰抱起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

“青年联盟的人在哪,你们的袭击计划是什么?”汉娜冷着脸用俄语继续问道。

“他们大部分已经死在上午的爆炸里了”

> “或许这个小姑娘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汉娜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花店老板怀里的孩子。

“七峰山”

花店老板转身背对着汉娜,用身体护住怀里的孩子,格外干脆的说道,“就在林河对岸的七峰山,那里有座废弃的城堡和二战时留下的防空掩体,剩下的人现在就在那里,其余的人在一周前就已经动身前往东德了。”

“带我们过去”汉娜说完朝卫燃摆摆手,“信鸽,你抱住那个孩子。”

卫燃神色古怪的看了看汉娜,犹豫片刻后从花店老板的手里抱起那个小姑娘,顺手从花店的吧台上拿起了一张宣传海报揣进了兜里。

自己的孩子在卫燃手上,身后又有汉娜用枪顶着,这位花店老板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离开花店,钻进了停在路边的灵车。

将怀里的小姑娘交给汉斯医生,卫燃坐进驾驶室,按照花店老板的指引,驾车穿过波恩城区,最终停在了距离横跨林河大桥不到百米的十字路口。

“前面有警察”卫燃紧张的说道。

“你来解决”汉斯医生朝坐在棺材对面的花店老板说道,同时还晃了晃拿在手里的注射器,其含义不言而喻。

花店老板语气平淡的说道,“继续往前开”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汉娜,间对方微微点头,他这才踩下油门,跟着缓慢的车流继续前进。

等这辆灵车被警察拦下时,花店老板直接打开车窗,赶在对方张嘴之前亮出了一个黑色的证件,而那名警察也立刻站直了身体,痛快的予以放行。

有惊无险的穿过林河离开城区范围,公路两侧的地势也渐渐开始升高,最终在花店老板的指引下开上了一片长满了荒草的废弃盘山路。

花店老板主动解释道,“在这条山路的尽头有一座18世纪的城堡废墟,那座二战时修建的防空洞就在城堡的旁边。”

“那里有多少人?”汉斯医生皱着眉头问道。

“大部分其实在几天前就已经前往东德了,留在这里的只有不到十个人。”

花店老板直言道,“但即便如此,就凭你们几个人想进入那里也很困难,二战时美国人为了拿下这里甚至动用了坦克和轰炸机,即便如此,他们也用了一周的时间。”

“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让我们进去的。”

汉斯医生笑着说道,“现在说说那些已经去东德的人,他们准备做些什么?”

“重新占领青年军总部”花店老板干脆的说道,“就在你们苏联换上新的领导人当天。”

“青年军总部?”汉斯医生皱起眉头,完全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地方。

倒是汉娜想都不想的问道,“马列主义研究所?”

章节目录 第67章 沙林 > “就是那里”

花店老板肯定了汉娜的答案,“那里在59年以前是东德执正党的总部,占领那里,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汉斯,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不是先把这条情报传回去?”负责开车的卫燃忍不住提醒道。

“你还真信了这个女人的鬼话?”汉斯发出一声冷笑,“开快点儿,这次我们说不定抓到大鱼了”

对方显然不想解释,卫燃也只能无奈的踩下油门,将车速稍稍提高,沿着盘山路绕过两座矮山之后,花店老板赶紧说道,“拐过去就能看到城堡废墟了,防空掩体就在那片废墟的后边,那里还有一栋木屋别墅,他们平时就在那栋别墅里休息。”

没有急着让卫燃继续前进,汉斯医生解开衣服,给胸口以及腿上的伤口周围注射打了少量麻药,这才朝坐在花店老板身边的汉娜点点头。

根本没有任何交流,汉娜扛着狙击步枪离开车子就往路边的山顶爬,直到十分钟之后,对讲机里传来了她的声音,“我已经就位,可以开始了。”

卫燃闻言立刻踩下油门,驾驶着车子拐过山脚,沿着盘山路绕过那片紧挨着湖泊的城堡废墟,随后便看到一栋格外漂亮的三层木屋别墅,同时也看到了那栋别墅周围的持枪守卫。

将车开到木屋别墅门口,花店老板赶紧推开车门朝那几个守卫挥了挥手。前者见来人是花店老板,立刻上抬枪口,指着那台还没熄火的灵车用德语说了些什么。

还不等花店老板张嘴回话,身后几百米外山头上的汉娜第一个扣动扳机,将木屋二楼阳台上一个站在MG3通用机枪后面的男人打倒在地。

躲在车厢里的汉斯医生反应一点不慢,没等那个人从阳台上摔下来,便直接将枪口搭在车门上打出了一片细密的扫射。卫燃反应稍慢了一些,但也同样顺利的击毙了离着自己最近的几个敌人。

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了别墅外面的敌人,汉斯毫无征兆的用枪托在花店老板耳后来了一下。

将其打晕在地,汉斯医生弯腰从车里拿出药箱,随后从里面取出个棕色玻璃瓶递给卫燃,“丢进去!”

“这是什么?”卫燃习惯性的问了一句,随后将其用力抛进了木屋别墅的一楼。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从别墅里传来,紧接着便有两个女人惊慌失措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抬手两枪将她们打倒在地,汉斯这才笑着答道,“氨水而已。”

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个端着枪的壮汉从里面窜出来,这次还没等汉斯医生抬枪,便被躲在身后山顶的汉娜一枪命中了胸口。

三人相互配合着清理掉了房间里最后的敌人,汉斯医生蹲在那两个大腿中枪的女人身前简单的问了几句,随后各自送了她们一颗子弹。

丢给卫燃一个防毒面具,汉斯医生说道,“别墅里已经没人了,但现在会比较臭。”

接过面具戴上,卫燃跟着汉斯走进木屋,这栋木屋的一楼除了一个大的离谱的壁炉之外,其余的位置还摆着几张桌子,其上还摆着几台卫燃见都没见过的古董电脑。

但相比他一脸新鲜的围着那几台根本不会用电脑东摸西看,汉斯医生却皱着眉头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几套防生化服和防毒面具陷入了沉思。

> “怎么了?”卫燃扭头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这种地方用的上这种东西吗?”汉斯医生取下一套防生化服看了看,指着上面的收紧绳说道,“这套防护装备似乎经常使用...”

“防空掩体!”卫燃和汉斯不分先后的惊呼出声,各自从墙上取了一件防护服套在了身上。

“你去楼上看看”汉斯说话的同时,已经坐在电脑桌边,熟练的敲入一行行的代码,时不时的,还从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张张软盘插进驱动器。

卫燃端着枪在一楼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敌人之后沿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这栋别墅的二楼全都是宿舍,看那整齐的内务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恐怕就是所谓的德国青年联盟的人,而且毫无例外,在这些宿舍的墙上,全都挂着防生化服和防毒面具。

继续来到三楼,这里的房间分门别类的堆放了成桶的工业碱、漂白剂,甚至还有成箱的武器、弹药!

小心翼翼的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滴滴答答的电流声以及急促的德语立刻引起了卫燃的注意,等他端着枪,循着声音的来源推开一扇房门时,立刻看到了一个头戴耳机的年轻人正坐在无线电台前对着话筒焦急的用德语说着什么。

“坏了!”

卫燃根本不敢多想,立刻扣动扳机将对方击倒在地,然而,当那具尸体倒地时,一枚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手雷也咕噜噜的滚到了地板上!

“艹!”原本正准备走进房间的卫燃来不及多想,转身跑了两步便被冲击波扑倒在了木质地板上!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过后,身后的房间飞溅出大量的破片和金属零件。卫燃呲牙咧嘴的站起来,随后便发现自己的屁股上扎着一截足有筷子长的木头碎片。

“怎么回事?!”无线电里,汉斯医生语速极快的问道。

“注意,城堡废墟后面的防空掩体有人出来了。”

还不等卫燃回答,不远处山顶的汉娜紧跟着汇报了最新的情况,随后便是狙击步枪接连不断的枪声,“你们最好快点儿,我压制不了他们多久。”

“刚刚三楼有人正在通过无线电对外联系”

卫燃呲牙咧嘴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个房间看了看,那具尸体还在,但无线电台已经彻底炸毁,甚至连地板上都有个脸盆大小的破洞。

“快下来帮忙!”

汉斯医生在对讲机喊了一嗓子,在得到卫燃的回应之后立刻说道,“汉娜先进行压制,等我和信鸽控制住防空掩体入口之后,你马上过来支援,记得先去木屋里穿一套防生化服。”

“那里面有什么?”汉娜一边开枪,一边在对讲机里问道。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那座防空掩体里正在生产沙林。”汉斯医生说道这里顿了顿,“而且根据他们的记录,已经有一部分被运往了东德边境。”

章节目录 第68章 绝地真相 > “这些疯子!”卫燃暗骂了一句,一瘸一拐的回到那个装着武器的房间,“汉斯,三楼有不少武器,连机枪和手榴弹都有。”

“拿挺机枪下来,还有手榴弹也来一些。”汉斯医生立刻惊喜的回应道。

卫燃揉了揉仍旧镶着木头棍的屁股,费力的脱掉被木屑戳出洞的防生化服,抄起两条弹链挂在脖子上,随后又往兜里塞了几枚手雷,这才抱起一挺MG3通用机枪,一瘸一拐的走下了楼。

“受伤了?”汉斯医生问话的同时将几枚磁盘装进衣兜里,随后重新套好了防生化服。

“左边屁股上扎了根木棍”卫燃龇牙咧嘴的将通用机枪放在了桌子上。

汉斯医生绕到卫燃身后看了看,趁着后者不注意,竟直接伸手将那枚满是倒刺的木头棍给硬生生拔了下来!

没理会疼的嗷嗷叫的卫燃,汉斯医生将手中的木棍丢到正在燃烧的壁炉里催促道,“抓紧时间换一套没有破损的防护服,然后过去帮忙。”

话音未落,他便拎起通用机枪和弹链,小跑着冲向不远处的防空掩体入口,看他那活蹦乱跳的模样,就好像根本不受大腿上的伤口影响一样。

侧着头看了眼仍在往外冒血的伤口,卫燃咬牙切齿的重新换上一件防护服,卫燃拎着枪一瘸一拐的跑向了汉斯医生的方向。

好在,防空掩体里的人似乎除了手枪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武器,所以在两人强劲的火力压制之下,很快便控制住了局面。

与此同时,汉娜也从对面的山顶上跑了下来,不过她的目标可不是那座防空掩体,而是藏在灵车驾驶室下面的无线电台!

此时汉娜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汉斯发现自己的秘密,熟练的将一些重要信息敲到屏幕上,随后竖起天线以最快的速度将刚刚编辑好的内容连续发送了三次。

重新把关机的无线电台塞进驾驶位下面的暗格,她拎着狙击步枪爬上了城堡废墟的最高点,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而在她藏身的城堡废墟身后,被卫燃和汉斯医生压制的防空掩体入口内部已经乱作一团。尤其当一枚枚手榴弹被卫燃丢进那道虚掩的混凝土大门之后,里面很快便丢出了一块包裹着手枪的白布。

汉斯医生慢悠悠的给手中的通用机枪换上最后一个弹链,随后这才用德语喊了句什么。

前后不到两分钟,一群穿着防生化服的人从防空掩体里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在汉斯的命令下双手抱头,贴着墙跪成了一排。

汉斯医生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信鸽,相机在你那里,去把里面的情况拍下来。”

卫燃闻言点点头,掏出一直揣在口袋里的间谍相机,拎着冲锋枪绕过那些投降的俘虏,钻进了虚掩的混凝土大门。

进门最先看到的,便是两道直通天花板的塑料帘子,而在这两道塑料帘子后面,二十多米长的甬道有足足五六米宽,两侧宽敞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看不出名堂的机械设备。

甚至在入口一侧,还有一整套正在隆隆作响的发电设备。而在对面的房间里,还放着上百个暖壶大小的钢瓶!

掏出那枚仅有烟盒大小的间谍相机,一番研究之后,卫燃对准那些钢瓶拍下了第一张照片,随后换了个房间,将镜头对准了那些几乎堆满房间的化工原料。

> 然而,还不等他拍下第三张照片,防空掩体外却突然响起了机枪扫射的声音,随后他便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还不等他跑出房间,汉斯医生便随着刚刚那些俘虏跑了进来,但门外震耳欲聋的枪声却根本没停过!

“怎么回事?”卫燃一瘸一拐的跑过来问道。

“应该是联邦情报局的人”汉斯医生拉着卫燃躲到了离入口最远的房间,将机枪架在门口处,随后朝无线电里问道,“汉娜,你还好吗?”

“不太好”

城堡废墟顶上,汉娜看着躲在射程之外的直升机,咬咬牙说道,“我开车把直升机引开,你们等下找机会逃跑吧。”

“别冲动!”汉斯医生站起来拎起通用机枪就往门口的方向跑,“我掩护你离开!”

“不用了”

汉娜留恋的看了眼防空掩体的方向,犹豫片刻后说道,“安瓿,我是史塔西的雇员,如果这次我们能活下来,希望你能原谅我。汉斯,和你在一起很幸福,谢谢你。”

话音未落,泪流满面的汉娜直接将手台丢出去,随后跳出掩体冲向了几十米外那辆仍旧没有熄火的灵车。

防空掩体里,汉斯医生呆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十几米外的入口,连手中的通用机枪都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而在他的身后,同样从无线电里听到刚刚汉娜说了什么的卫燃叹了口气。默默的举起相机,对着汉斯医生的背影按下了快门。

防空掩体的外面,泪流满面的汉娜迈开步子冲进了灵车,原本在直升机上进行火力压制的机枪也立刻调转方向,追着她的步子,将她和那辆灵车轻而易举的撕成了碎片。

但就在直升机上的机枪从防空掩体入口转移到汉娜的身上同时,原本正在发呆的汉斯医生几乎凭着肌肉记忆重新拎起脚下的武器,快步跑到门口,将机枪架在混凝土大门的把手上,对准那架直升机扣动了扳机!

几乎就在直升机上的人命中那辆灵车和主动送死的女人同时,汉斯医生打出的子弹也砸向了那架BO-105直升机!

然而,两者间超过一公里的距离已经耗尽了子弹的大部分动能,即便个别运气好的在机舱上打出了几个洞,也根本没有造成任何致命的影响,反而促使这架直升机瞬间拉高,随后竟直接朝防空掩体的大门打出了一发发的航炮!

好在,汉斯医生反应足够快,赶在对方开火之前,拎着枪就往回跑,甚至中途还拽起来一个趴在地上哀嚎的俘虏,以过肩摔的方式压在自己身上当作了掩体!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整座防空掩体似乎都在跟着颤抖。好在,那两道混凝土大门足够结实,勉强挡住了威力惊人的航炮!

推开身上已经断气的人肉掩体,汉斯医生朝着那些俘虏喊了一句,但他们却根本无动于衷。

躲在稍远处的卫燃见状,直接扣动扳机打出了一串点射。在武力的逼迫下,这些俘虏们立刻被汉斯医生组织起来,合力将混凝土大门推上锁死,将致命的航炮彻底挡在了外面。

章节目录 第69章 愿它照亮永夜的黑暗(大佬唇V继续微笑加更) > “我们现在怎么办?”

卫燃跑过来问道,这个时候,他反倒彻底冷静了下来,这一时半刻的外面的人应该没办法打开那道混凝土大门,而且现在他只要再拍几张照片,随时都能离开这个世界。

“这种防空掩体肯定还有通气孔和其他的出口”汉斯简单解释了一句,粗暴的拉过来一个俘虏开始询问。

然而那位俘虏指了指刚刚关上的大门,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却让汉斯医生无力的松开了他的领口。

“他说什么了?”卫燃凑上来问道。

“防空掩体的其他出入口和通气孔,在二战时就被炸毁了。”汉斯医生指了指身后,“那道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和换气孔。”

卫燃怔了怔,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照明灯,随后拿出了那枚间谍相机,犹豫片刻后,他将镜头对准了挤在墙角的俘虏按下了快门。

“你在做什么?”汉斯抬头问道。

“至少记录下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卫燃转身走向其他的房间,将里面的一切全都封印在了胶卷上。

随着过片器一次次的转动,当他第九次按下快门之后,却把相机收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只要再拍下一张照片,他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但他却想知道汉斯医生最后的结局。

这已经不只是为了完成尼古拉老人的找到这个人心愿,更是不想让这位在德国潜伏十多年的安瓿背上叛徒的骂名。而这,或许也是他这个历史过客唯一能做的事情。

在长久的等待中,混凝土外面时不时响起的航炮总算停了下来,可紧接着,便是一声让整扇门都跟着摇晃的沉闷爆炸!在冲击波的撞击下,防空掩体里的所有人都被震的双耳嗡鸣,个别离得近的,甚至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

但即便如此,那扇混凝土大门却像是和柏林的动物园防空塔一样顽强,除了抖落大量的粉尘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碎裂的迹象!

但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却将那些俘虏的恐惧瞬间放大,他们在短暂的惊慌之后,蜂拥着冲向紧闭的大门试图像刚刚一样再投降一次!

“哒哒哒!”

汉斯医生夺过卫燃手中的冲锋枪便对着那些俘虏扣动了扳机!直等到一个弹匣打空,整个掩体里也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还活着。

“看来我们出不去了”汉斯医生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却格外冷静,示意卫燃离大门远了些之后问道,“这里都有什么?”

“那个房间里都是化工原料”

卫燃抬手指着一个房间说道,随后又指着最靠近大门的一个房间,“那里都是成品钢瓶,如果真像你说的,这里在生产沙林的话,估计那些钢瓶里就是了。”

汉斯医生沉默片刻,左右看了看之后说道,“唯一活下来的机会看来就是利用那些沙林了。”

“你是想...”卫燃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些沙林一旦在西德境内炸开,不管西德人还是美国人,都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来,同时为了洗清嫌疑,也会紧急叫停在东德的袭击行动,甚至为了保密,说不定连青年联盟的那些人都会被处理掉。”

汉斯医生说道这里歉意看向卫燃,“抱歉信鸽,如果当初知道是这个结局,我就不把你留下来了。”

卫燃点点头,“我们该怎么做?”

> “把那些钢瓶都搬到掩体门口”

汉斯将手中的武器丢到一边,一边往储存着钢瓶的房间走一边说道,“我们如果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至少也不能把尸体留在这里。”

见卫燃看着自己,汉斯指了指入口另一侧的发电室,“那里还有不少油料,等我引爆那些钢瓶之后,你立刻引爆发电室的油料,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或许能把那些毒剂推出去。”

“我明白了”

卫燃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枚手雷,走进发电室,将其卡在了油料加注口上。

在两人一趟趟的忙碌,以及大门外时不时响起的爆破声和电钻打孔声中,百十枚钢瓶被堆叠码放在了塑料帘子与大门之间的空地上。

在两人的耐心的熬过一轮注定失败的爆破之后,汉斯医生捏着一枚手榴弹穿过塑料帘子,随后转动防爆门的锁死装置。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门外的注意,可还没等他们推开防爆门,汉斯医生已经将手雷丢到那些钢瓶里,随后飞奔着冲向了站在发电室门口的卫燃。

看着全身被防生化服包裹的汉斯医生,卫燃用力扯动连接着手雷拉环的绳子,随后赶在爆炸之前,对准汉斯医生按下了快门。

“轰!”

沉闷的爆炸和刺目的白光充斥了卫燃的耳朵和双眼,但与此同时,防毒面具带来的憋闷感也跟着消失。

当视野重新恢复正常的时候,卫燃看了看熟悉的工作室,再看看仍旧被自己拿在手中的VSS微声狙击步枪以及那支PSS微声手枪,随后长长的喘了口气,将这两支枪放在了一边。

“哗啦啦”的轻响中,悄然出现的牛皮本子自顾自的翻到第四页,任由那支金属羽毛笔在那张无线电台的黑白照片底下唰唰唰的写道:

铁幕下的战场

汉斯医生,代号安瓿,死于1985年2月10日,尸体埋葬于波恩城外,七峰山城堡废墟北侧防空掩体。

汉娜,代号侏儒,东德史塔西特工,死于1985年2月10日,被追授国家忠诚保卫者勋章、一级祖国荣誉勋章。

威利·迪克尔,汉斯医生与汉娜养子,死于1985年2月10日,尸体埋葬于波恩城外,七峰山城堡废墟北侧防空掩体。

写到这里,那支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列出了汉娜所获得的那两枚勋章的详细编号,以及那位从未见过的养子威利·迪克尔的毕业证编号,这可是他当初在汉斯医生家借住的那一晚反复背诵才记住的编号,早知道这牛皮本子这么贴心,当初他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在卫燃的注视下,金属羽毛笔换了一行继续写道,“相机,也可以是阻止战争的武器,就像医生一样可以杀人。”

在卫燃的等待中,写满了字的纸页翻到背面,缓慢转动的红色漩涡下,金属羽毛笔继续写道,“愿它照亮永夜的黑暗,愿它记录黎明第一缕阳光。”

“当啷”一声,完成工作的金属羽毛笔砸在实木台面上,卫燃回头看了看通往楼上的木门,随后伸手拎出了悬浮在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里面竟然是一盏仍在放射着冰蓝色光芒的煤油汽灯,而在它的提柄上,还挂着一枚基辅30型的间谍相机以及一枚zippo打火机。

愿它照亮永夜的黑暗,愿它记录黎明第一缕阳光...

卫燃再次看了一遍红色漩涡下的文字,思索片刻后,微笑着将煤油汽灯熄灭,连同挂在提柄上的东西一起,全都放回了漩涡。、

章节目录 第70章 橡叶保险公司 > 重新将笔记本往前翻了一页,卫燃从那张黑白照片旁鼓鼓囊囊的纸袋子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沓照片。

打开拷贝板挨个看了一遍,除了自己在最后关头拍下的那几张照片以及穿着防生化服的汉斯医生,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偷拍的各种德语文件。

根本没有犹豫,卫燃便将这些底片全都放回原来的位置,随后又从红色漩涡里抽出了自己的佩枪。

轻轻取下弹匣,随后拉动套筒抽出枪膛里的子弹。黄橙橙的子弹砸落在桌面上带起一连串叮叮当当的悦耳敲击声。

卫燃捡起滚落在桌子上的子弹看了看,随后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轻松表情。这次虽然不像顿河19号阵地那样待了那么久,更不像当初在斯大林格勒战役里时时刻刻都要担心撞上德军士兵或者遭遇冷枪冷炮。

但其危险性却一点儿没有减轻多少,尤其在那座防空掩体里引爆的那些沙林钢瓶,想起最后关头汉斯医生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场景,卫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在,不管中途有多危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这次虽然没有查清楚尼古拉的家人到底是被谁杀的,但至少已经锁定了一个重点怀疑对向。

甚至,他已经有了至少八成的把握,真正的凶手就是汉娜,那位代号侏儒的东德史塔西特工!

而且根据已经发生的历史记载,在1985年,东德并没有发生过的沙林毒气袭击事件。那么几乎可以肯定,要么是后续的事态发展真的像当时汉斯医生预料的那样,整个袭击事件被西德联邦情报局紧急叫停。要么,就是汉娜通过别的手段通知了史塔西。

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倒也简单,但绝对不是现在。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和季马昨天晚上才从喀山回来,即便算上赶路的时间都不到24个小时。这么点时间就把来龙去脉查了个大概,甚至还找出了重点怀疑对向。

先别说尼古拉信不信,就算信了,恐怕结果也是第一时间先把自己给里外里盘一遍。

“再等等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重新将桌子上那枚子弹压进弹匣,随后将其送回了牛皮本子。

扭头看了看仍旧放在桌子上的那两支消音武器,卫燃一番考量,最终从第一个红色漩涡里抽出刺刀,试着将其放进去。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不但那支狙击步枪塞不进去,就连那支微声手枪都被挡在了漩涡的外面。

“真是邪了”

卫燃来了脾气,索性翻了一页,将刚刚放回去的佩枪拿出去丢到一边,然后再次尝试将那两支枪往里面塞,但毫无例外,这次依旧被严严实实的挡在了漩涡外面。

这特么怎么回事?

卫燃不明所以的将两样消音武器摆在桌子上,然后和那支使用大量钛合金零件加工出来的佩枪做了一番对比。

是因为消音功能?

还是因为这支手枪是订制的而非量产货?

> 或者是因为使用的子弹口径不一样?

思来想去,卫燃暂时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把牛皮本子和佩枪全都收回,随后将那两支消音武器重新装回包里,塞进了最角落的杂物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除了要给自己“即将发现”的调查找个好的借口,除此之外就是要准备几天之后回喀山的红旗林场,去卡尔普那里报道上课。

不过在这之前,先洗个澡睡一觉才是正事儿。楼上仅有的一间卧室虽然被打着呼噜的季马给占了,但别忘了,隔壁的旅行社可有的是房间。

和前台的小毛妹打了声招呼,从对方手里拿了门卡和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卫燃钻进二楼的房间将自己泡在了浴缸里。

虽然总共只被牛皮本子送回去三次,但每次回来洗个澡睡一觉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

一觉睡到天色擦黑,卫燃醒过来的时候,楼下的旅行社早就已经下班,甚至就连隔壁的季马都跑没了影子。左右闲着没事儿,他将喀山带回来的那些医疗档案翻出来一张挨着一张的铺在了工作台上。

他还记得,当初跟着汉斯医生二人去那间公寓取装备的时候,对方将一份医疗档案塞了进去,或许那就是他唯一的线索。

但想从这七八十份沾染了大片墨渍的医疗档案里找到汉斯放进去的那一份儿,同样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

对比着尼古拉提供的那份附带俄语翻译的备份医疗档案,卫燃根据原始档案上残存的德语字母一一对比,将疑似相同内容的档案各自放在了一起。

仅仅这么一份简单的工作,等他忙完的时候,窗外的月亮都已经挂在头顶的位置了。

“吃了没文化的亏啊”卫燃看着摆满工作台的医疗档案,越发坚定了赶紧学会德语的心思。

仗着下午睡了一觉现在正精神,卫燃将台灯调亮,煮上一大壶的咖啡,认真的翻阅着备份档案里提供俄语翻译件。

按照尼古拉所说,这些档案里记载的“病人”都是代号安瓿的汉斯医生已经成功刺杀的那脆。

这厚厚的一摞医疗档案里有看似普通,实则曾经在集中蝇里担当刽子手的铁路工人,有在战后伪装成煤炭商人的盖屎太饱,更有明面上是杂货店老板,暗地里为战后那脆组织提供物资和情报传递的枢纽角色。

他们大多名不见经传根本没有在历史记载中出现过,但也有诸如汉斯·斯派达尔甚至阿盗夫·豪辛格这样在战后组建过西德国防军的知名人物。

“橡叶保险公司业务员?”卫燃将刚刚翻过的医疗档案又翻了回来。

这份档案的主人被汉斯医生杀死的原因一栏仅仅格外简单的标注了——“新生代那脆”这么一个简短的原因。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详细信息。

会不会就是汉斯医生炸掉的那座保险公司?卫燃拿起原始的医疗档案,将职务一栏的德语誊写在白纸上,随后召唤出牛皮笔记本,将那一沓底片拿出来重新固定在拷贝板上。

随着拷贝板的电源被打开,卫燃举起一枚足有脸大的放大镜一张张的仔细观察,他记得当初汉斯医生在那家保险公司曾经用相机拍了一些什么。

没想到这一番对比之下,还真让他在其中一张照片拍摄的纸质文件表头上找到了“BttEiche(橡树叶)”这么个德语词组。放下望远镜,卫燃重新拿起那份医疗档案,脸上已经浮现出了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

章节目录 第71章 办假证的? > 第二天一大早,季马顶着个乌青的眼圈,脸上带着好几个大红色的唇印返回了已经属于卫燃的“时光工作室”。

“你昨晚干嘛去了?”正在吃早饭的卫燃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昨天晚上在酒吧认识一个漂亮的波兰姑娘”季马的脸上浮现出猥琐的表情,同时用双手在胸前比了比,“有这么大!”

“那你的眼眶又是怎么回事?”卫燃端起豆浆抿了一口,随后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个干净杯子给季马也倒了一杯。

“他男朋友的拳头有这么大!”

季马重新比了个大小,一脸庆幸的坐在卫燃对面,“幸好我订酒店的时候特意选的二楼,不然你现在就要去医院看我了。”

“咳咳”卫燃一手拼命锤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朝着季马比出个大拇指。

季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端起豆浆仰头喝了一大口,随后也像对面的卫燃一样,“噗”的一下全喷到了地板上,“维克多,这牛奶变质了!要不然就是母牛嗑药了!”

“这叫豆浆,大豆做的,和牛没关系。”卫燃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差点儿又被对方一句话给气背过去。

“这就是变质的”季马坚持相信自己的舌头。

“那边有糖,你加点儿糖就好了。”卫燃重新给对方的杯子倒满,“你什么时候回喀山?”

“你什么时候去喀山?”季马将小半碗白糖都倒进杯子,试探着喝了一口,随后满意的说道,“这就对了。”

“月底,30号。”卫燃分给对方两个烧麦,“这个也可以蘸糖吃。”

“30号?”季马掏出手机看了看,“没几天了,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卫燃看着被对方丢进糖碗里打滚的烧麦,最终还是说道,“只要这两天你别给我惹事就行。”

“放心,我从不惹事。”

季马将烧麦整个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尼古拉先生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卫燃摇摇头,昨晚上他熬到半夜都没在网上查到那家橡叶保险公司的任何资料,现如今想要继续调查,仅剩的办法除了询问尼古拉,或许就是去波恩当地转转,找找那栋被他和汉斯医生炸毁的建筑所在地。

至于东德的那位代号侏儒的特工汉娜,却并不急着调查。卫燃相信,那个女人在死后既然能被追授国家忠诚保卫者勋章,那么关于她的记录里,肯定会提及橡叶保险公司。

“既然不用我帮忙,这两天我就不打扰你了。”

季马三两口吃完了烧麦喝光了豆浆,随后朝卫燃伸出手,“把你的车钥匙借我用用,昨天晚上要是有辆车,我就不用走回来了。”

“你跑回来的?”卫燃叼着半个烧麦抬起头,“你就不会打辆车或者给我打个电话吗?”

季马尴尬的掏出被扯开线的钱包以及屏幕碎成渣的手机丢在桌子上,“你以为我不想吗?”

“这傻货八成是遇到仙人跳了吧?”

> 卫燃憋着笑将车钥匙丢给对方,却不想季马伸出来的手却没收回去,反倒语气越发尴尬的嘟囔了一句,“再借我点儿钱,我去买个手机。”

“记得还我”卫燃再也忍不住笑,掏出几张大票推给了对方。

“我会还你的”季马喜笑颜开的抓起车钥匙和现金就往外走,“等回了喀山我就还你。”

前脚打发走了季马,一份儿快递却送到了工作室的门口。而在卫燃签收之后,红旗林场的校长卡尔普也立刻把电话打了过来。

“快递收到了?”卡尔普直来直去的问道。

“刚签收”卫燃看了看手中的文件袋,“这是你寄的?什么东西?”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卡尔普直接转移了话题,“10月1号,记得准时过来报道。”

“放心,我肯定准时出现在红旗林场。”

卫燃说到这里,也撕开了快递文件夹,随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历史系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再看看签发单位,竟然是喀山联邦大学。

“这录取通知书怎么回事?”卫燃看着手里的纸片,呆滞的朝电话另一头儿的卡尔普问道。

“假的”

卡尔普语气平淡的说道,“免得你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姨妈和那位教授担心你被我骗了举报我,所以帮你找个借口。”

“你怎么知道?”

卫燃问完便意识到,对方既然是尼古拉介绍的人,就算不是KGB估计也脱不开关系,更何况自己当初签入学协议的时候还留了工作室的详细地址。有这些信息在,就连自己都能查到同样多的信息。

“以后别问这种蠢问题了”卡尔普不耐烦的回应道,“我甚至知道你给你父母买的礼物藏在什么地方。”

确实不用问了,至少这个肯定是尼古拉和他说的,卫燃翻来覆去的打量着手中的纸片,“所以你就弄了个假的录取通知书?这个真的是假的?”

“难道还能是真的?总之尽快安抚好你的家人,然后滚过来上课。”卡尔普没好气的撂下一句话,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听筒里便响起了嘟嘟的忙音。

这暴躁老帅哥八成有什么大病吧?

卫燃不明所以的放下电话,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再次看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敢拿着去糊弄小姨和阿列克塞教授。

他可丢不起这个脸,毕竟小姨知道了基本上就相当于自己的亲妈也知道了。到时候眼前的小麻烦虽然应付过去了,但三年之后咋办?难不成到时候自己继续找卡尔普伪造证书?而且阿列克塞教授好歹在大学教了半辈子书,这能看不出来?

难道卡尔普是个办假证的?

卫燃神色变得古怪,毛子这边的野鸡学校真心不算少,加上学费本来就比欧美便宜,有不少人都愿意花点儿小钱买个野鸡学校颁发的废纸文凭回去充数的,但像卡尔普胆子这么大直接造假喀山联邦大学的倒是少见。

而且别以为干这事儿的都是国内来的同胞,还真不一定,其他国家的同样不少。甚至听小姨说,连阿列克塞教授,几年前为了赚钱曾经都去那些野鸡学校里讲过课。

更奇葩的是,这个历史专业的老头儿凭着从小姨那儿学来的跑调汉语,当年在某座野鸡学校里教的还是特么语言学系!

章节目录 第72章 真香(为40米大砍刀加更) > 9月30号上午,卫燃带着挑出来的唯一一份医疗档案以及那两支从尼古拉那里借来的消音武器钻进了季马驾驶的卡车,挥手告别了站在工作室门口的小姨和阿列克塞教授。

自己要去喀山学习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瞒着他们,但那份录取通知书却没敢拿出来,只是找了个“准备往喀山大学努力”的含糊借口。

好在小姨倒是没有刨根问底,只是一再的担心卫燃的生活费够不够。而阿历克塞教授反倒越发的愧疚,他坚持认为是因为自己放弃了工作室,才让卫燃只能选择继续读书。

不管这两口子怎么想,当季马驾驶的卡车沿着伏尔加河,北上开出城区之后,说了一上午谎话的卫燃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而冒充“考研同窗”的季马比他还要不如,不过看在几乎塞满了驾驶室的各种华夏零食以及成条的香烟份儿上,这个看起来更像个小混混的年轻猎人倒是不介意继续装装文化人。

无论各自的心态如何,当天晚上,季马驾驶的卡车开进了红旗林场,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咨询中心的门口。

“我们约定的是哪天?”

依旧西装革履的卡尔普站在咨询中心的门口笑眯眯的朝刚刚从驾驶室里跳下来的卫燃问道。

“10月1号上午九点啊”卫燃不明所以的点亮手机屏幕,“这不没迟到吗?”

卡尔普抬手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既然没记错,就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

“我...”

卫燃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却不想卡尔普直接朝季马招招手,“走吧,我给你安排房间,今天就住在这儿吧,等下我们一起喝几杯。”

季马看了看站在卡车另一边一脸懵逼的卫燃,再看看满脸笑容的卡尔普。随后用力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的连句话都没敢说,跟着走进了咨询中心。

“这特么就是杀威棒呗?”卫燃回过神来,干脆的钻进卡车驾驶室,启动车子开出了红旗林场。

好歹卡尔普没有赶尽杀绝,至少还给自己留了一辆卡车。不然就如今这季节,晚上就算不被冻死估计也会感冒。

而且他可清楚的记得,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季马就说过,这地方是整个喀山附近猎物最多的。换句话说,这里的晚上绝对格外的热闹。没有那辆卡车的铁壳子保护,保不齐自己就得给野生动物们送了外卖。

只不过,这份庆幸仅仅持续到他把车子开到门外,咨询中心的前台大妈却骑着辆沙滩摩托跟了上来。

这大妈朝卫燃伸出手,干巴巴的说道,“卡尔普先生让我把车钥匙拿走并且锁好车门,免得被附近的熊或者野猪把车开走。”

“必须拿走?”卫燃咬牙切齿的问道。

“或者多教一年学费”话音未落,这大妈竟然从围裙兜里掏出个POS机,“刷卡或者现金都可以。”

“拿好,别丢了!”卫燃咬牙切齿的拔下车钥匙递给了对方。

“我要锁车门,你是不是先下来?”这大妈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算你们狠!”

> 憋着一肚子火的卫燃跳下卡车,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车门锁的严严实实,骑着沙滩摩托嘟嘟嘟的开进了红旗林场。

远远的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咨询中心比了个中指,卫燃转身钻进后车厢,放下了沾满灰尘的帆布帘子。

这车厢里倒是有些自己带来的换洗衣服,但即便如此,从帆布帘子缝隙透进来的寒意依旧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当我会认怂呗?”卫燃系上帆布帘子上的抽绳,随后他的手中便多了一盏挂着打火机和间谍相机的煤油汽灯。

借着手机的光芒,卫燃不慌不忙的点燃了汽灯,冰蓝色的光芒顿时将车厢里照的纤毫毕现,而汽灯燃烧时持续释放的热量,也让这并不算大的车厢里迅速暖和了起来。

打开旅行箱,将里面的换洗衣服铺在冰凉的地板上,卫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顺便也把佩枪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还没完,跑了一整天路,仅仅路上吃了个馅饼的卫燃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个自热火锅,倒上车厢里本就装着的矿泉水,决定好好的吃一顿。

他这边把开学前的下马威搞成了露营,远处咨询中心顶楼的房间里,卡尔普举着望远镜看了看透着些许灯光的卡车,随后重新坐在餐桌旁,招呼着坐立不安的季马继续陪着自己喝酒。

“老师...”季马举起酒杯,“要不要让维克多过来陪您喝一杯?他的酒量很好。”

“可以,当然可以。”卡尔普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他过来陪我喝酒,你去睡卡车车厢。”

“额...”季马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经历,立刻毫不犹豫的摇摇头,“算了算了,还是我陪你吧。”

“明天你留下来”卡尔普放下酒杯继续说道,“帮我狩猎那个华夏人,抓到他一次1000卢布。”

“在哪?”一听能赚钱,季马立刻来了兴致。

“就在外面那片白桦林里”

卡尔普捏起一块萨洛肉丢进嘴里嚼的嘎吱嘎吱直响,“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抓够10次就按我刚刚说的价格。”

“如果抓不够呢?”季马赶紧问道。

“抓不够你要什么钱?”卡尔普见对方想拒绝,“如果不同意,以后别来我这里泡姑娘了。”

“同意!我毫不犹豫的同意!”毫无底线的季马立刻上了卡尔普的贼船,“老师,如果我能抓到他20次,是不是就有两万卢布?”

“十次一结算,没有上限,但不够十次不计数。”

卡尔普此时格外的大方,而他收买季马的同时,对此一无所知的卫燃正从自嗨锅里往外捞着香喷喷的牛肉和刚刚放进去的方便面。

这些吃的可全都是小姨给自己准备的,上午出发的时候,他还觉得带不带无所谓,但这热乎乎的肉吃进嘴里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真香。

而在卡车外面相距不到20米,红旗林场的大门安保室里,那位不久前收走了车钥匙的大妈在闻到飘散过来的香味时,那张胖脸上已经满是无奈之色。

章节目录 第73章 狩猎游戏(实在想不出更多章节名所以二合一更新) > “铛!”

寂静的夜色里,清脆的金属敲击声让刚刚睡着的卫燃猛的一个翻身,手忙脚乱的抓住了放在身边的手枪。与此同时,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石头从卡车后保险杠上跌落,撞在柏油路面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距相距不到二十米的安保室门口,那位前台大妈打着哈欠收起弹弓,转身钻进了休息室。

而在车里的卫燃此时也彻底没了睡意,掏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两点零八分,但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却已经是第四次了。

“艹!”

卫燃气急败坏的收起手枪,裹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重新躺下。他是看明白了,卡尔普就是不想让自己睡觉!

顿河19号阵地老子都挺过来了,能怕你这个?卫燃给自己找了个苍白的借口,闭上眼睛平复着情绪,努力让自己睡着。

可就在他开始犯迷糊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踩来踩去。等他伸手摸到一坨毛茸茸会动的东西时,整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跳着脚爬起来一顿胡蹦乱跳,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厢里已经多了两支肥的几乎流油的大白兔!

这特么要是野生的,他能把挂在头顶的汽灯给吃下去!一把撩开帆布帘子,卫燃“妈呀”一声坐在了坑坑洼洼的地板上,只见帆布帘子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起了一块足有门板大的海报,其上印着的,却是个毛发丰满的高加索犬的大头!最坑爹的是,这狗头海报还特么是夜光的!

再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十九分,合着自己最多也就睡了一个小时?卫燃神色难看的瞅了眼红旗林场门口的方向。赌气似的撂下帘子,摘下挂在头顶的汽灯熄灭收进牛皮本子,随后又拉过来旅行箱扣上,一屁股坐在上面盯着帆布帘子,他倒要看看,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新鲜招数。

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五点多,对方却再也没闹出什么动静。一晚上没睡好的卫燃靠着帆布车棚,眼睛闭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最终沉沉睡去打起了胡噜。

悄无声息的,那位前台大妈将帆布帘子的抽绳系成死扣,随后绕到靠近驾驶室的一侧,用一枚手术刀轻轻划开帆布篷子的一角,伸手进去往里塞了一枚烟雾弹,转身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浓烈的烟雾在车厢里弥漫,被呛醒的卫燃几乎以为整辆卡车被点燃了,手忙脚乱的就要掀开帘子跳出去。

“这特么哪个混蛋系的死扣?!”卫燃恶骂了一句,随后便被烟雾抢得连连咳嗽。

根本顾不得别的,他的左手握住了一枚毛瑟刺刀,用力一挥划开了帆布帘子,收回刺刀的同时,连滚带爬的跳出了车厢。然而当他双手双脚触及地面的时候才发现,车厢后面的柏油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铺了老大一片粘鼠板。

这一跳之下,不但双手双脚压在了粘鼠板上,周围几张上面甚至还沾着几只仍在挣扎的大老鼠!

忍着恶心撕掉手上脚上的粘鼠板,卫燃蹲在路边捧起沙土搓洗掉手上沾染的粘液。而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那辆卡车车厢里仍旧在往外汹涌着浓烈的红色烟雾。

勉强清理干净了手上的赃物,卫燃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七分,距离九点集合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这次是真的不能睡了,已经被折腾的宛如神经质的卫燃警惕的环顾四周,直等到车厢里不再往外冒烟,立刻钻进去拿出了那支微声狙击步枪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

微弱的枪声连续响了两次,完成警告射击的卫燃转身爬上驾驶室车顶,抱着枪盯着红旗林场的方向。

距离路边不到十米的灌木丛里,前台大妈的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肥胖但灵活的身体无声无息的后退,兜着圈子走回林场,直接回了咨询中心属于自己的宿舍。

强撑着困意熬到了八点五十分,卫燃顾不得管洒满车厢的行李,拎着抱了一晚上的狙击步枪跑进红旗林场,掐着时间在九点整的时候站在了咨询中心的门口。

“昨晚睡的怎么样?”一身酒气的卡尔普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亲切的和卫燃打着招呼。

“很好”卫燃咬着牙挤出笑脸,“红旗林场附近的野生动物非常活泼,非常热情好客!”

“谢谢你的夸奖,进来吃早饭吧。”卡尔普说到这里指了指卫燃手里的武器,“记得把你的武器存在前台,在这里暂时你还用不到那东西。”

“所以我的课程现在就开始了?”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咨询中心走一边问道。

卡尔普看了看手表,“两分钟之前就开始了,顺便说下你的时间安排,你可以选择学习一个星期,休息一个星期,也可以选择连续学习半个月,然后休息半个月,只要提前和我说就可以。”

“先按第一种方式吧!”

卫燃说话的同时,将手中的微声狙击步枪以及揣在兜里的微声手枪递给了前台大妈,在对方递给他的存单上签上名字,追着卡尔普钻进了一间并不算大的餐厅。

“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卡尔普等卫燃自己端来饭菜,这才不紧不慢的将一张地图铺在餐桌上,“这是红旗林场的地图,边界都有铁丝网。10点钟的时候,你和季马的游戏就在这片区域内开始。”

“什么游戏?”刚咬了一口馅饼的卫燃抬头问道。

“先把这个戴上”

卡尔普说话的同时,将一块手表递给了卫燃,“这是定位器,只要你跑出红旗林场的范围就会收到警报,另外如果你遇到危险,也可以按住红色的按钮。”

一边说着,卡尔普还从兜里掏出一张拍立得照片递给卫燃,指着照片里的电子设备说道,“在红旗林场范围之内,我藏了三块黑板。这个东西是和黑板放在一起的,你的任务是找到黑板,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你的手表和这个东西碰一下。”

“季马呢?”卫燃戴上手表不明所以的问道。

“他会在10点整出发”

卡尔普说到这里,已经换了一身猎人装的季马老老实实的拿起桌子上的彩弹枪晃了晃,“有效射程40米,我的工作就是抓到你。”

“他用彩弹枪每打到你一次,就代表抓到你一次。”

卡尔普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一天之内,他抓到你满10次,你就要支付两万卢布的赎金。”

“还有赎金?”卫燃瞪大了眼睛。

“当然,当然要有赎金。”

卡尔普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上的拍立得照片,“如果你在下午六点之前,找到了这三个黑板中的任意一个就可以结束游戏,回来之后不但有晚饭,还有宿舍。找到任意两个,当天的赎金减半,如果三个都找到,赎金全免。”

似乎是嫌赌注不够大,卡尔普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但三个黑板都找到并且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下午六点前季马抓到你的次数不足10次,你就可以来我这里领一万卢布的奖金。季马,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一万卢布的奖金由你来支付。”

转过头,卡尔普继续朝卫燃说道,“当然,如果在下午六点之前,你一块黑板都没找到就不用回来了。明天我会让季马给彩弹枪换个颜色的子弹继续抓你,现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了”卫燃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答道。

“那么,用餐愉快。你还有46分钟的时间吃早饭,10点钟的时候,我会让季马出发开始他的狩猎。”卡尔普说完,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起身施施然的离开了并不算大的餐厅。

卫燃和季马对视了一眼,后者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看来我欠你的钱今天就能还上了。”

> “想都别想!”卫燃抓起餐盘上的馅饼和还没来得及拧开的矿泉水,撒丫子就要往餐厅外面跑。

“别急!先回来!”

季马喊住卫燃,弯腰从脚边拎起一个草绿色的帆布包递给他,“这里面有指南针,有刀,也有水,还有一支用来防身的手枪。维克多,你要小心点,这片森林里最危险的不是熊,而是成群结队的野猪,遇到它们一定要躲远点,如果实在躲不过就按救助按钮。但是,开枪之前一定要看清楚,千万别把我当成野猪。”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不会让你抓到我的。”卫燃和对方碰了碰拳头,拎着包跑出了餐厅。

几乎在他出发之后不到十分钟,尼古拉驾驶着季马的面包车也赶到了红旗林场,跟着出来迎接的卡尔普钻进了咨询中心一楼角落的一间办公室。

不久之后,卫燃遗落在门口卡车上的行李,也被那位前台大妈送进来摆在了办公桌上。

坐在主位的尼古拉在卫燃的行李中翻了翻,找出那位医疗档案看了一眼,随后将其放在一边,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不紧不慢的朝办公桌对面站的笔直的卡尔普问道,“那个年轻人怎么样?”

“勉强能教”卡尔普一本正经的答道。

“说说你查到什么了”尼古拉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卡尔普见状这才坐下,干脆利落的答道,“他和他的老师在伏尔加格勒经营一座工作室,几天前,那座工作室转让给了维克多。他的老师也辞掉了大学老师的工作,现在正在给之前查过的那位商人工作,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继续”尼古拉重新拿起那份医疗档案,似乎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上面。

“上次他和季马去因塔的时候,曾经被当地一个淘金者劫持,但最后那个淘金者被他杀了,尸体丢到了上因塔郊外的废弃矿洞里,那些用来支付学费的金沙很可能是也是从对方手里抢来的。”

“尸体呢?”尼古拉抬头问道。

“已经被我清理了”卡尔普老老实实的答道,当时他是亲自暗中跟着那两个年轻人去的因塔,对发生的一切自然了如指掌。

“看看这份医疗档案”尼古拉直接转移话题,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卡尔普。

“这不是...”卡尔普皱起眉头,这份档案他太熟悉了。

“我让那个年轻人帮忙查一查那件事,安瓿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送到了他在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里。”尼古拉语气变得低沉,“说说看,他为什么只带来了这份档案。”

卡尔普并没有急着回答,仔仔细细的将这份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档案重新翻了一遍,最后摇摇头如实说道,“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种新生代那脆当时杀死了不知道多少。还有他任职的这家保险公司,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它在1985年2月份的时候就被一场爆炸抹掉了,但安瓿失踪的时间是在4月份,即便是他做的,和他的死因似乎也没有什么关联。”

尼古拉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把东西都放回去吧。”

“队长...”卡尔普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真的要教他?”

“他不是支付了学费吗?”尼古拉苍老的脸上带着笑意,“认真教,到时候我会抽查,别让我失望。”

“明白!”卡尔普和站在门口的那位前台大妈立刻站直了身体,异口同声的答道。

“我先回去了”尼古拉站起身,“这边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在卡尔普和那位前台大妈的相送下,尼古拉慢悠悠的走出办公室,离开咨询中心之后,驾驶着面包车开出了红旗林场。

上午十点整,被反锁在餐厅厨房里的季马宛若脱缰的野狗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彩弹枪便冲出了咨询中心。绕着这片建筑周围的森林边缘便开始兜起了圈子。

不久之后,季马停住脚步,捏起一簇灌木的枝条,用手指肚碰了碰其中一个枝条上被碰掉的尖端残缺处,随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肚。

枝条断茬上分泌的汁液特有的苦涩让季马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沿着这处灌木丛走进了丛生的白桦林,并在不久之后,便发现了半个印在腐殖质上的残缺脚印。

而与此同时,距离季马不到两百米的白桦林深处,卫燃艰难的扒拉开丛生的枝条,在荒草丛生的密林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试图找到卡尔普所说的黑板。

但放眼望去,视野内全都是已经开始落叶的白桦树和夹杂其中的松树以及橡树,当然,还有齐腰高的灌木和时不时冒出头的各种小动物。想从这种环境里找到隐藏其中的黑板,其难度可想而知。

可另一方面,昨晚的经历也让他知道,卡尔普组织的这场游戏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找不到,弄不好今天真就要在这鬼地方睡一晚上了。

咬紧牙关,卫燃从兜里摸出指南针看了看,继续朝既定的方向前进,同时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留下太多的痕迹。

但越往前走,他的脸色却越难看,这里的地势看着并不比周围低多少,但一脚踩下去,铺满落叶的腐殖质层却几乎能渗出水来,而且即便是他自己,都能看到身后那一串明显脚印。

隐秘行踪眼看着是不可能了,卫燃索性加快脚步,尽可能的拉大和季马之间的距离。

然而前后不到一个小时,随着“啪!”的一声轻响,他的屁股上便炸开了一团湛蓝色黏糊糊的油漆。

“第一次!”

穿着狩猎装的季马站起身,抖落了身上覆盖的落叶,笑嘻嘻的说道,“隔着50米都听到你踢着落叶走路的声音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往这儿走?”卫燃摸了摸屁股上的染料无奈的问道。

季马倒是不藏私,痛快的说道,“这边的树比较稀疏,不管人还是动物,都会下意识的往比较好走的地方走,这是常识。”

“我真是谢谢你的常识”卫燃弯腰抓起一把落叶,胡乱擦了擦手上和屁股上的染料。

“不用谢”

季马咧着嘴傻笑,“好了,我现在返回森林边缘,然后会重新回来找你,在这之前,尽快想想办法怎么别让我发现吧!”

目送着季马越走越远最终被树木彻底挡住,卫燃胡乱选了个方向跑出去百十米的距离,随后踩着自己的脚印倒退着走回来,学着季马的样子趴在一颗白桦树的后面,扒拉着周围的落叶将自己盖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又是“啪!”的一声轻响,卫燃的大腿被彩弹击中,火辣辣的痛感顿时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不算太笨,但你选的落叶有问题。”

季马站的远远的提醒道,“你都把最底层受潮的叶子翻出来了,它们和周围落叶的颜色都不一样,太明显了。”

卫燃揉着大腿坐起来,“我以为你会沿着脚印追上去呢。”

季马捏住两簇灌木中间别着的枝条,“如果你往前走,枝条会卡在你前进的方向,维克多,不要再犯常识性的错误了。或者我给你放个水?作为交换,我欠你的钱不用还了怎么样?”

“你在想屁吃!”卫燃远远的竖起中指,目送着季马再次走向了林场主楼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74章 脏话德语课(为骑鲸寻鹿宝宝加更) > 10月1号下午五点四十,好似掉进了油漆桶的卫燃拄着一根木头棍,在季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白桦林。

这一整天的经历绝对算不上美好,一次次的被季马找到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的,他还遭遇了一头发情的公鹿,要不是反应快及时开了一枪,估计自己现在已经被晾在鹿角上当战利品了。但即便如此,惊慌失措之下,他还是摔了个跟头,险些把脚给扭了。

不过万幸,误打误撞之下,他倒是在一颗橡树的树干上找到了一块仅有电磁炉面板大小的黑板,并且顺利的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季马,我今天被你打中了多少次?”卫燃一屁股坐在咨询中心门口的台阶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17次”

季马脸上写满了遗憾,“明明还有时间呢,你就不能再坚持下去找第二块黑板?”

“然后你就能拿到四万卢布的赎金了?”卫燃面色不善的嘲讽道。

“两万”季马伸出剪刀手,“就算抓到你20次,我也只能拿到两万,另外两万是卡尔普先生的。”

“这个奸商!”卫燃咬牙切齿的骂道。

“谢谢你的夸奖”

卡尔普从咨询中心里走出来,笑眯眯的伸出手,“两万卢布,交完赎金你就可以回宿舍换身衣服,然后准备吃晚饭了。”

“拿好”卫燃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几张大票递给对方,后者则当着他的面,将其中一半递给了旁边的季马。

“好了季马,带他去宿舍吧,换好衣服之后过来吃饭。”

卡尔普将赎金揣进兜里,一边往咨询中心走一边说道,“晚上七点半点,咨询中心一楼,你还有两个小时的德语课程,迟到一分钟一万卢布。”

“走吧,我带你去宿舍。”季马幸灾乐祸的拉着卫燃站起来。

“季马,你也跟着学吧,这是尼古拉先生的意思。”

“我可以拒绝吗?”季马脸色难看的问道。

卡尔普转过身,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能,我已经给你妈妈打过电话,她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偷偷跑回去就打断你的腿。季马,珍惜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吧,如果不是你的这位华夏朋友支付了足够多的学费,你根本没机会蹭课。”

“我知道了”季马嘴角抽搐,最终还是艰难的答应了下来。

搀扶卫燃进入咨询中心,这俩难兄难弟沿着楼梯爬到咨询中心的二楼,各自钻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疲惫的关上房门,累了一整天还被坑了两万卢布的卫燃总算有了些许的安慰,别的不说,卡尔普提供的宿舍绝对宽敞,看起来至少五六十平的套间装修的也绝对算得上豪华。

甚至单独的浴室里还有个足以把全身泡进去的浴缸。而在进门的柜子里,还放着从内裤袜子到上衣下裤以及靴子甚至手套的全套衣服。就连自己扔在卡车上的行李箱都被擦的干干净净放在角落的位置。

脱掉身上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卫燃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定好时间躺在床上眯了一觉。昨天晚上被各种动静折腾了一宿,白天又在白桦林里给季马当了一整天活靶子,现在他早就累的沾枕头就打起了呼噜。

当闹钟把他叫醒的时候,卫燃只觉得自己睡了连五分钟都不到,但看看手机屏幕,离上课的时间却只剩下了十五分钟。匆忙换好衣服,跑下楼的时候,季马已经在一楼大厅等着他了。

“就知道你肯定要睡一觉”季马说话的同时将一沓卷满了熏肉的布林饼塞到卫燃手里,“趁着还有时间,快吃点东西吧。”

“谢谢你还想着我”卫燃接过来三两口塞进肚子,这才跟着季马钻进了紧挨着吧台的一间教室。

出乎他的意料,负责讲课的竟然是那位前台大妈,只不过相比昨天晚上的打扮,这位大妈不但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而且还画了淡妆。以至于虽然身材略微有些走样,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找地方坐下吧”

这前台大妈的态度比昨晚热情了不少,一边将教材发给仅有的两名学生,一边轻声细语的介绍道,“我的名字叫达利娅,未来将负责你们的德语课程、医疗课程以及礼仪课程,当然,我们今天是德语课,所以就从最简单的字母读音以及怎么用德语问候别人的母亲开始吧。”

这特么也行?上来就学脏话?

> 卫燃嗔目结舌的看着端庄典雅的达利娅老师,一时间竟搞不清楚对方要教的问候是哪一种的问候。

不过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之后,学了一嘴脏话的卫燃却惊奇的发现自己还真就记住了不少的“问候”,尤其这节德语课最后的十分钟,达利娅组织他和季马的对骂更是将今天学到的东西来了一次真正意义的实践。

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结束了第一节神奇的德语课程,达利娅示意季马跟着自己离开教室,而卡尔普却拿着两个文件袋走了进来。

“德语课学的怎么样?”依旧西装革履的卡尔普坐在卫燃对面亲切的问道。

“很有意思”卫燃给了模棱两可的评价。

“这里的课程都很有意思”卡尔普说话同时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平铺在了桌面上。

“这是...”卫燃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其中一份文件,这不是自己带过来的那份医疗档案吗?

“今天帮你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的”卡尔普理所当然的说道,丝毫不觉得未经同意翻别人的东西有什么不好。

“我在帮尼古拉先生调查一些事情”

“我知道”卡尔普将另一份文件推给卫燃,“这是当年我根据这份医疗记录调查到的东西,或许能帮到你。”

卫燃拿起另一份档案翻了翻,里面不但有那份医疗档案主人的详细信息,而且连自己之前根本查不到的橡叶保险公司也有详细的介绍。

等他看完了十几页的文件,卡尔普直来直去的问道,“维克多,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只带了这一份医疗档案?能说说你的发现吗?”

卫燃犹豫片刻,拿出了提前想好的借口,“我只是觉得他被杀死的原因太简单了。”

“就这些?”

卫燃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本来原因就这些,但是看了你给的资料之后,现在又多了些理由。”

“详细说说”卡尔普催促道。

“这家保险公司”卫燃指着医疗档案上的词组解释道,“橡叶,这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二战那脆了,一家德国公司以橡叶作为名字,很难不让人多想。而且根据你的调查,这家公司在1985年被炸没了,而那位安瓿同样在1985年失踪的。又没有可能,他就是死在了那次爆炸里?”

卡尔普闻言失望的摇摇头,“尼古拉先生没和你说过吗?安瓿是在1985年的四月份失踪的,他们中间相差两个月的时间,很难说相互有什么联系。”

“几月份?四月?”卫燃惊呼出声。

“有问题?”卡尔普盯着卫燃的双眼问道。

“没...”本来想说谎搪塞过去的卫燃赶紧刹住,换了种方式说道,“我要考虑下才能给您答案。”

卡尔普思索片刻后点点头,“以后每天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抽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帮你一起调查分析,中途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提出来。”

“没问题,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卫燃说道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过卡尔普校长,现在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

“当然可以”

卡尔普笑着说道,“明天上午六点半用早饭,七点开始你和季马的狩猎游戏。下午三点之前结束。”

“还有?”卫燃哭丧着脸问道。

“什么时候你一天之内找到三块黑板,并且被季马抓到的次数在个位数,这场狩猎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卡尔普站起身,“好了,现在回去早点休息。”

目送着卡尔普离开教室,卫燃重新打开桌子上的资料,他本来并没有想着这么快就调查出个结果,但既然对方已经看到了那份医疗档案,也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

更何况,他在这份资料里还看到了“德国青年联盟”的字样,顺水推舟的借着这点儿线索继续查下去,或许很快就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章节目录 上架感言 > 在女朋友的怂恿下开了第二本书,并且稀里糊涂的选择了上架。

写这个故事之前,已经预感到了不如上本挖土党,结果不出所料,开始看到成绩时确实有些挫败,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所以惯例上架感言可以安排了。

这次的故事会继续写下去,即便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还是像上本书的某个单章说的一样,只要有一个人在看,就会继续写下去,直到把故事讲完。这是我和喜欢这本书的人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任何外在因素无关。

同时也向那些失望的老朋友们说声抱歉,辜负了大家对第二本书的期待。或许未来会有第三本书,希望到时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最后,感谢那些熟悉的书友从上本书跟过来,也感谢新的朋友支持。更要感谢蟹老板的陪伴和支持。

最后的最后,选在8月6号上架是故意的,祝历史上这一天某束烟花下的观众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以上

> 在女朋友的怂恿下开了第二本书,并且稀里糊涂的选择了上架。

写这个故事之前,已经预感到了不如上本挖土党,结果不出所料,开始看到成绩时确实有些挫败,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所以惯例上架感言可以安排了。

这次的故事会继续写下去,即便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还是像上本书的某个单章说的一样,只要有一个人在看,就会继续写下去,直到把故事讲完。这是我和喜欢这本书的人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任何外在因素无关。

同时也向那些失望的老朋友们说声抱歉,辜负了大家对第二本书的期待。或许未来会有第三本书,希望到时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最后,感谢那些熟悉的书友从上本书跟过来,也感谢新的朋友支持。更要感谢蟹老板的陪伴和支持。

最后的最后,选在8月6号上架是故意的,祝历史上这一天某束烟花下的观众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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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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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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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故事会继续写下去,即便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还是像上本书的某个单章说的一样,只要有一个人在看,就会继续写下去,直到把故事讲完。这是我和喜欢这本书的人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任何外在因素无关。

同时也向那些失望的老朋友们说声抱歉,辜负了大家对第二本书的期待。或许未来会有第三本书,希望到时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最后,感谢那些熟悉的书友从上本书跟过来,也感谢新的朋友支持。更要感谢蟹老板的陪伴和支持。

最后的最后,选在8月6号上架是故意的,祝历史上这一天某束烟花下的观众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以上

> 在女朋友的怂恿下开了第二本书,并且稀里糊涂的选择了上架。

写这个故事之前,已经预感到了不如上本挖土党,结果不出所料,开始看到成绩时确实有些挫败,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所以惯例上架感言可以安排了。

这次的故事会继续写下去,即便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还是像上本书的某个单章说的一样,只要有一个人在看,就会继续写下去,直到把故事讲完。这是我和喜欢这本书的人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任何外在因素无关。

同时也向那些失望的老朋友们说声抱歉,辜负了大家对第二本书的期待。或许未来会有第三本书,希望到时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最后,感谢那些熟悉的书友从上本书跟过来,也感谢新的朋友支持。更要感谢蟹老板的陪伴和支持。

最后的最后,选在8月6号上架是故意的,祝历史上这一天某束烟花下的观众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以上

> 在女朋友的怂恿下开了第二本书,并且稀里糊涂的选择了上架。

写这个故事之前,已经预感到了不如上本挖土党,结果不出所料,开始看到成绩时确实有些挫败,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所以惯例上架感言可以安排了。

这次的故事会继续写下去,即便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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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向那些失望的老朋友们说声抱歉,辜负了大家对第二本书的期待。或许未来会有第三本书,希望到时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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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个故事之前,已经预感到了不如上本挖土党,结果不出所料,开始看到成绩时确实有些挫败,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所以惯例上架感言可以安排了。

这次的故事会继续写下去,即便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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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向那些失望的老朋友们说声抱歉,辜负了大家对第二本书的期待。或许未来会有第三本书,希望到时候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最后,感谢那些熟悉的书友从上本书跟过来,也感谢新的朋友支持。更要感谢蟹老板的陪伴和支持。

最后的最后,选在8月6号上架是故意的,祝历史上这一天某束烟花下的观众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以上

> 在女朋友的怂恿下开了第二本书,并且稀里糊涂的选择了上架。

写这个故事之前,已经预感到了不如上本挖土党,结果不出所料,开始看到成绩时确实有些挫败,不过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所以惯例上架感言可以安排了。

这次的故事会继续写下去,即便辜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没太多功利心,只是单纯想讲一些胡编乱造面目全非的历史故事。就像第二章最后说的,如果可以,这次的故事其实更想放在国内,缅怀一些战争年代被遗忘的小人物,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的后期会涉及到国内,或许写起来很难,但肯定会写。至于现在,先不急,一切才刚刚开始,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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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75章 另一个真相(依旧二合一更新) > 10月2号上午七点,换了一身迷彩狩猎装的卫燃背着包走进了森林。要感谢昨天被季马抓到17次的惨痛经历得来的教训,这次他从进入森林开始,就格外的谨慎小心。甚至为了迷惑季马,还特意在好几个方向刻意留下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痕迹。

一个小时之后,季马驾驶着高尔夫球车,绕着森林边缘兜起了圈子。只不过相比昨天的轻松,卫燃些许的进步便让他额外浪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才确定了正确的追踪路线。

趁着这两个年轻人在森林里追逐,卡尔普也在一大早便把电话打给了尼古拉,并将他和卫燃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不过,尼古拉却并没有说些什么,甚至还额外提醒卡尔普不用给卫燃出谋划策做出任何的建议。

“为什么?”卡尔普好奇的问道,“维克多只是什么都不懂的个普通人,难道他...”

“正因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

尼古拉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们以KGB的行事习惯查了几十年都没有结果,或许以普通人的角度试试,能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卡尔普,你的作用只是个档案库,他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好。”

“我明白了”卡尔普干脆的答道,直到听筒里响起忙音,这才挂掉电话,和坐在对面的达利娅一起走出办公室,直奔不远处的主楼。

红旗林场可不止卫燃这么一个学生,主楼那边还有不少漂亮姑娘呢,虽然这些姑娘们有相当一部分课程都由聘请的临时老师来教授,但一些含金量比较高的,仍旧需要他和达利娅两人亲自授课才行。

在众人的忙碌中,下午两点四十,卫燃如昨天一样,披着满身的染料跌跌撞撞的从森林中走了出来,但比昨天好点儿的是,直到他坐在咨询中心的门口台阶上,季马才从另一个方向的森林里走出来。

“今天多少次?”卫燃擦着额头的汗水问道。

“12次”季马的脸上写满了遗憾,“早知道这样,昨天我就不教你这么多了。”

“今天你教我的也不少”卫燃丢给对方一瓶冰凉的矿泉水,随后忍着心痛,从钱包里拿出两万卢布递给了站在一边等待的达利娅老师。

“今天找到几块?”达利娅接过钱,抽出几张递给季马,剩下的则塞到了自己的钱包里。

“还是一块”卫燃失望的说道,“我还以为昨天找到的那块还在原来位置,如果不是去那里浪费了不少时间,说不定我能找到第二块。”

“明天还有机会。”达利娅转身就往咨询中心走,“先回去换衣服吧,四点钟开始上课,还是那个教室。”

“还是德语?”季马兴致勃勃的问道,他这个学渣原本可并不想学什么德语,但能学几句骂人的外语对他的吸引力确实不小。

“对”达利娅回应季马的同时,已经推开咨询中心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不出意料,长达两个小时的德语课程中,卫燃二人问候的对象已经涵盖了德语里的所有亲属关系,连带着也把数字、时间、日期这些基础的东西全都掺合了进去。

下午六点,结束了和季马的花式德语对骂之后,达利娅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让季马去把她的晚饭端过来。本就是免费听课的季马自然没意见,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并不算大的教室。

“这两天的狩猎游戏玩的怎么样?”达利娅老师问话的同时,还给卫燃倒了一杯咖啡。

“谢谢”

卫燃用德语回应了一句,接过咖啡之后,换回俄语继续说道,“和季马学了很多技巧,但他总是能找到我。”

“他九岁的时候就和他爸爸在这片森林里打猎了,甚至可以说,红旗林场的每一棵树他都认得。即便是我或者卡尔普先生,在这片森林里也很难保证不被他找到。”

达利娅老师看着门口的方向低声说道,“所以维克多,如果你想在这场狩猎游戏里获胜,最好动动脑子。”

卫燃闻言陷入了沉思,这位标准俄罗斯大妈体型的老师明显话里有话。

见季马已经端着餐盘走进来,达利娅放下咖啡杯,“好了,提醒到此为止。你们也去吃完饭吧。季马,七点整,带着维克多去主楼的搏击教室,给那些姑娘们做一个小时的陪练。”

“没问题!”季马脸上立刻露出了猥琐的笑意,催着卫燃离开教室钻进了斜对面的餐厅。

匆忙吃完了热量惊人的晚饭,卫燃随着季马来到主楼一间宽敞的教室,这里已经有四个穿着清凉的漂亮毛妹正跟着达利娅在学习女子防身术呢。

见卫燃二人进来,达利娅立刻指着他们两个说道,“姑娘们,接下来一个小时,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两个打倒,如果他们两人中有任何一个还能站起来,你们负责打扫教室。”

“规则呢?”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别下死手,别打残。”季马回答了卫燃的问题,同时递过来一套防护服,压低声音着重提醒道,“保护好你的小兄弟。”

卫燃看了看那四位跃跃欲试的毛妹,赶紧老老实实的套上了厚重的防护服。

根本没有任何的规则限制,更没有什么开始信号,几乎在他们二人踏上防摔垫开始,便被那四个姑娘围在了中间拳打脚踢。

好歹之前读大学的时候没少和毛子干架,卫燃原本多少还有些自信心,可真交起手来他才知道,这几个姑娘真的是哪疼往哪打一点儿不带留手的。时不时的,他就会被以各种方式摔倒在地,或者被大长腿锁住手或者脖子。

就连季马也好不到哪去,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打倒一两个,可一旦卫燃倒下,他那边立刻压力陡增,随后便被按在地上一顿收拾。

长达一个小时的对练或者说挨揍中,双方中间最多也就休息了不到十分钟,如此剧烈的活动,简直比在森林里找黑板还累。要不是卫燃自从19号阵地回来之后已经开始有意识的锻炼身体,他能不能坚持到最后都难说。

艰难的熬完了一个小时,六个人全都已经累的汗流浃背,卫燃的脸上缓缓滴落着鼻血,季马更是双手捂着裆部,不断变换着脸上的表情,显然,他受到了那些姑娘们的重点照顾。

达利娅老师看了看摇摇晃晃坚持没有倒下的卫燃和并拢着双腿跪在防摔垫上呲牙咧嘴的季马,满意的笑了笑,“好了,姑娘们留下打扫教室。”

> “噗通”

卫燃一屁股坐在厚实的垫子上喘着粗气,他总算知道当初季马为什么称为这里是男人的天堂了,和这些漂亮姑娘们对抗,确实是痛并快乐着,但除非脑子有泡或者受虐狂,否则他绝对不想再来一次。

见卫燃脸色古怪的看着自己,季马赶紧辩解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平时我最多同时给两个姑娘当陪练,被打的这么惨我也是第一次。”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卫燃一边解下身上的防护装备一边敷衍道。

“回去换身衣服吧”达利娅从冰桶里抽出一条毛巾丢给卫燃,“卡尔普先生在教室等你呢。”

卫燃闻言呲牙咧嘴的爬起来,用毛巾敷住仍在流血的鼻子,晃晃悠悠的离开教室,走向了咨询中心的方向。至于贼眉鼠眼的季马,则主动留下来,陪着那几位姑娘一起打扫教室的卫生。

回到房间重新洗了个澡,卫燃看了看镜子里自己乌青的眼眶,无奈的摇摇头,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拿上昨晚卡尔普留给自己的那些资料,重新回到了一楼的教室。

“有什么想法了吗?”卡尔普像是看不出卫燃脸上的淤青和疲惫一样,依旧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目前还没什么想法”

卫燃打开资料,指着被自己用笔圈起来的“德国青年联盟”问道,“您能解释下这是个什么组织吗?”

“一个战后那脆成立的非法武装组织”

卡尔普毫不犹豫的解释道,“在西德国防军成立之前,他们还得到过官方的资金和武器装备支持,不过在国防军成立之后,这个不受西德官方控制的组织很快就失去了资金来源。”

“西德国防军好像是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就成立了吧?”卫燃指了指资料上被圈起来的部分,“他们又怎么在1985年...”

“确实是这样”

卡尔普继续解释道,“他们虽然失去了明面上的资金来源,但却并没有解散,在80年代,这个组织又得到了美国人的支持死灰复燃,并且制作了大量的沙林毒气,准备在东德制造孔布袭击。”

“他们成功了?”卫燃明知故问的追问道。

“当然没有”

卡尔普笑了笑,“当时东德史塔西的一名特工及时将这个消息传回了东柏林,并且炸毁了这个组织在西德的沙林工厂。相差不到一天,安瓿也把这个消息传了回来。

后来,东德将这件事小范围公布出来之后,西德和他们背后的美国迫于压力,亲手彻底摧毁了这个组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卫燃追着问道。

“1985年4月份”

卡尔普回忆道,“当时戈尔巴乔夫才刚上任不久,他准备以这件事作为突破口促使美国人的军队离开西德,当时还是安瓿负责调查后续情况的。”

“然后呢?”

卫燃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安瓿死在了那座防空掩体里,既然他死了,后续又是谁在假借他的名义和苏联联系的?

卡尔普叹了口气,“然后我们的人按照惯例联系安瓿准备给他送去物资装备,顺便带回情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失踪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见卫燃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卡尔普继续说道,“在发现安瓿失踪之后,我们派了新的情报人员过去,就是教你德语的达利娅。经过她的调查,德国青年联盟确实已经烟消云散,但安瓿去了哪里却根本没人知道。”

卫燃皱起眉头,默不作声的看着铺在桌子上的文件。他几乎已经确定,能来这么一招李代桃僵的,毫无疑问应该是东德的情报机构史塔西。

他们不但抢走了原本属于安瓿,也就是汉斯医生的功劳,甚至很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假借他的名义暗杀了不少人。但是这件事和尼古拉家人的死又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史塔西为什么偏偏要杀死尼古拉的家人?

等等!

卫燃脸上忍不住露出了骇然之色,抬头朝卡尔普问道,“我有个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被杀死的是尼古拉先生,那么安瓿会是什么结果?”

“失去联系”

卡尔普干脆的说道,“当时尼古拉和安瓿是单线联系,如果尼古拉先生被杀,安瓿就会立刻停止情报搜集工作,并且在特定的时间里返回苏联接受审查。但即便最后确定他没有暴露,也不会再把他派往西德。”

“那尼古拉先生被调回苏联,和他的妻子孩子遇害,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联系吗?”

“有”卡尔普答道,“尼古拉当时的表面身份只是东柏林邮局的职员,他的妻子孩子遇害,很可能代表他已经暴露。”

见卫燃皱着眉头不说话,卡尔普继续说道,“我们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敌对势力想借这件事调走尼古拉,然后替换安瓿,但根据安瓿消失前多次核实,他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果他们并不想替换安瓿呢?”

卫燃试探着说道,他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汉斯医生关于汉娜的来历,对方曾说汉娜是他在东柏林招聘的护士,当他和汉娜产生感情的时候恰好尼古拉的家人遇害。而为了避免回国接受调查,汉斯医生并没有上报汉娜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想控制安瓿?”卡尔普自以为猜到了卫燃的想法,“但是根据后来发生的一切来看,安瓿传回来的情报都是真的,我们并没有找到他背叛苏联的任何证据。”

章节目录 第76章 锁定真凶(为骑鲸寻鹿宝宝加更) > 卫燃闻言摇了摇头,继续完善着自己刚刚的猜测。站在汉斯医生的角度,他借助尼古拉家人遇害,暗中将汉娜留在了身边,但如果站在汉娜的角度来看整件事呢?

当汉娜意识到汉斯医生,也就是苏联的情报人员安瓿爱上自己之后,为了避免引起苏联KGB的注意,利用杀掉尼古拉家人的方式给汉斯医生换个线人,她也就可以顺势诱导汉斯医生瞒过苏联,冒险将自己留在身边。

这方式既利用了苏联KGB的规则漏洞,也利用了汉斯医生的感情,但却完美的达到了她的目的。而且毫无疑问,能对苏联KGB如此了解的,恐怕也只有和他们保持亲密关系以及情报共享的东德史塔西!

另一方面,留在汉斯的身边好处也显而易见,首先便是关于西德的情报获取难度降低了至少一个数量级,简言之,脏活累活全都由汉斯医生来完成,汉娜只要监听他一个人就够了。而且从汉斯医生如此信任汉娜,并且两人还领养了一个孩子来看,他对汉娜基本上没有太多的防备心。

其次,在必要的时候,东德史塔西也完全可以假借安瓿的名义去做一些事情。甚至就算暴露了,恐怕这屎盆子最后也会扣在苏联的头上!

想到这里,卫燃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而坐在他对面的卡尔普见前者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明智的没有出声询问,而是耐心的等着卫燃自己说出来。

重新把思绪整理了一遍,卫燃抬头看着卡尔普问道,“我还有两个问题。”

“问吧”卡尔普压抑住心中的好奇,语气平淡的说道。

“首先第一个问题,关于那位炸毁了沙林工厂的东德特工,你们有了解吗?”

闻言,卡尔普摇摇头,“当时因为安瓿的消失,以及准备借机把美国人赶出西德,我们并没有深入调查炸毁沙林工厂的特工是谁,,但是据说那位东德特工已经死在了那次任务里。后来东德和西德合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时间,再加上当时史塔西销毁了大量的秘密文件。所以...”

不等卡尔普说完,卫燃继续追问道,“关于那座被炸毁的沙林工厂呢?知道那座工厂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

回答卫燃这个问题的,却是从门外走进来的达利娅老师,“就在波恩城外的一座二战防空掩体里,那地方当时残留了大量的沙林毒剂,西德的人清理的很长时间,后来更是直接把那座防空掩体深埋才算勉强解除了危机。”

卫燃眼前一亮,“所以那座防空掩体现在什么情况?”

“应该还在”

达利娅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说道,“我记得那座防空掩体紧挨着一座城堡废墟,当时为了把它埋起来,连那座城堡的残骸都被推倒当作了填埋材料。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现在那里什么样子,恐怕只有亲自去看看才知道。”

“维克多,说说你的猜测吧。”卡尔普终于忍不住问道。

“首先,我认为安瓿的失踪和那个什么德国青年联盟的事情脱不开关系。”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次,尼古拉先生的家人遇害,也和安瓿脱不开关系。”

“说的更详细一点儿”卡尔普皱着眉头催促道。

> “先从尼古拉先生的家人遇害这件事说起”

卫燃拿起桌子上的纸笔,画了一张潦草的关系图说道,“就像刚刚卡尔普先生说的,如果尼古拉先生遇害,安瓿肯定要回到苏联接受调查,确保他没有暴露。但遇害的是尼古拉先生的家人,所以被调回苏联的变成了尼古拉先生,而安瓿只需要换个传递情报的上线。”

卡尔普点点头,“继续”

卫燃拿起笔,在写着安瓿的圆圈旁边画了个五角星,“那么,安瓿换个线人有什么好处?”

“没有什么好处”达利娅摇摇头,“除了要和浪费精力和新的上线培养默契和信任没有什么好处。”

卫燃用笔尖敲了敲刚刚在纸上画的五角星,“如果有第三个人呢?第三个能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的人。”

“替换安瓿?”卡尔普说完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为了替换安瓿,他根本伪装不了多久,而且刚刚说过了,他传回来的情报根本没有...”

说到这里,卡尔普和达利娅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异口同声的说道,“他身边有间谍?!”

卫燃点点头,将桌子上的草稿纸翻了一面,“现在说说沙林工厂爆炸这件事情。刚刚卡尔普先生说过,沙林工厂爆炸之后,曾经由安瓿调查后续情况,但是在你们的人去给他送去装备物资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失踪了。”

“没错”卡尔普忍住呼之欲出的答案,耐心的听着卫燃继续分析。

“如果没有人去给他送东西传情报,安瓿会失踪吗?”

卫燃如此直白的假设几乎已经点出了答案,达利娅惊讶的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那次沙林工厂爆炸之后,和上线联系的安瓿已经是假的了?嗯...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

卫燃重新拿起桌子上那份医疗档案,“我觉得安瓿这样重要的情报人员,应该不会把宝贵的精力放在一个新生代那脆的身上,他既然杀死了这个人,肯定是因为这个人有问题值得他动手。

根据卡尔普先生昨天给我的调查资料来看,唯一值得安瓿动手的,或许就是这个德国青年联盟。如果更大胆的猜测,值得他动手的很可能是那座沙林工厂。简言之,安瓿的失踪和那个被炸毁的沙林工厂八成脱不开关系。”

“如果按照你的分析,安瓿身边真的藏着一个间谍的话,他肯定也会比苏联更早知道那座沙林工厂的存在。”

卡尔普转头看向达利娅,“既然对方知道沙林工厂的存在,而那座沙林工厂又被成功炸毁了,也就是说,这位隐藏在安瓿身边的特工至少不会是西德或者美国派来的。”

达利娅脸色难看的说道,“不用猜了,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史塔西的那些监听狂。”

“这么说,隐藏在安瓿身边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尼古拉先生家人的凶手?”卫燃试探着问道。

卡尔普严肃的答道,“不一定需要那个人亲自动手,但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件事绝对是史塔西做的。”

章节目录 第77章 游戏背后的考验 > “维克多,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达利娅老师目光灼灼的看着卫燃,“据我所知,现在还有几个当年史塔西的负责人还活着,或许我们可以把他们揪出来问问。”

卫燃闻言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重新拿出一张A4纸,目前“推测”出来的所有已知条件都一条一缕的列了出来。

而原本正准备再给些建议的达利娅老师,也被卡尔普暗中拦下来,两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人安静的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卫燃,等着他的决定。

许久之后,卫燃抬起头说道,“我觉得在去找史塔西问清楚之前,我们或许应该先去那座沙林工厂看看。”

“去那儿做什么?”达利娅不明所以的问道。

卫燃重新拿起那份医疗档案晃了晃,“根据我们刚刚的推测,如果安瓿的调查目标是这座沙林工厂,我认为那场爆炸或许和他脱不开关系。”

卡尔普此时已经跟上了卫燃的思路,“你的意思是说,那座沙林工厂其实是安瓿炸毁的?”

卫燃放下手里的医疗档案,“那就只有过去看看才知道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达利娅扭头看向卡尔普。

“我来安排”卡尔普回应了一句,匆匆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达利娅老师站起身,“明上准时起床,继续你和季马的狩猎游戏。”

“那我先回去了”卫燃闻言立刻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回到属于自己的宿舍,他躺在床上却并没有倒头就睡。如今尼古拉家人遇害的事情眼看就会出个结果,但他和季马的狩猎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今天下午德语课结束后,达利娅那些话里有话的提醒,也让他整个下午都在琢磨,该怎么尽快结束这场狩猎游戏。

难道自己的方法错了?卫燃辗转反侧的琢磨着这两天的狩猎游戏,

“不对,不对不对!”

卫燃从床上坐起来,推开落地窗看着阳台外黑漆漆的森林,尝试着用毛子的思维逻辑,来思考这场毫无胜算的狩猎游戏。

季马从九岁就在这片森林里打猎,他对这里的了解简直就和自己家的后院一样,更何况他还是个靠打猎为生的职业猎人。

虽然自己已经和季马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但如果真的像达利娅老师说的那样,就算卡尔普在这片森林里都很难保证不被季马找到,那么自己如果想达到标准,恐怕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现问题的人!问题就出在季马的身上,那么是不是只要解决了季马就可以了?

可转念一想,今天下午被四个大长腿毛妹围攻的时候,季马的战斗力比自己强多了,想解决掉他,尤其在对方手上有彩弹枪的情况下,难度并不比逃脱对方的追捕简单多少。

等等!彩弹枪!

卫燃眼前一亮,季马不好解决,那么解决掉他的彩弹枪不就行了!不不不,不止彩弹枪!卫燃越想越兴奋,照着这个思路,他能解决的方向似乎还有很多!

> 但即便如此,卫燃却并没有急着行动,他不得不考虑投机取巧带来的后果。不可否认,给季马下绊子,确实能让自己更容易的完成狩猎游戏,可他也没忘了,自己投入这么大的成本来红旗林场是做什么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为了赢一场游戏,大可以不来这里。

“算了”

卫燃最终重新躺在了床上,决定继续和季马玩狩猎游戏,反正学费都交了,他就不信卡尔普会一直用一场狩猎游戏浪费自己的时间。

咨询中心一楼的教室里,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重新坐在了一起。但他们二人讨论的话题,却并非那位失踪许久的安瓿,而是已经呼呼大睡的卫燃。

“你今天提醒过他了?”卡尔普端着一杯咖啡问道。

“提醒过了”达利娅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会不会并没有把我的提醒当回事?”

“明天找个借口再提醒一下”卡尔普放下咖啡杯,“说说你的评价,这个年轻人怎么样?”

“思维逻辑很清晰,而且心理素质也不错”达利娅笑着说道,“最主要是不爱出风头,这是个不错的加分项。”

“明天再看看”卡尔普不置可否的答了一句,随后起身就往外走。

“我们什么时候去德国?”达利娅站起身问道。

“明天晚上的飞机”卡尔普停住脚步,“队长的意思,带着维克多。”

“带着他?”达利娅皱起眉头,“我可不想做保姆”

“顺便教他一些生化防护知识,而且说不定他能在现场给我们一些惊喜。”

卡尔普重新迈开步子,“这样,连季马也带上吧,维克多需要一个能带来压力的竞争对手,不然他的学习进度太慢了。”

“好吧,我来安排”达利娅说完,也离开了教室。

第二天一大早,卫燃早早的起来,随后便注意到窗子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看来今天成绩能好点了,卫燃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他就算不像季马那样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也知道一句老话叫“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这雨虽然不大,但多少也能帮自己掩盖些行踪。

果不其然,就在他出发之后不久,雨势也骤然加大,不但能见度已经降低到了不足20米的程度,就连走过的痕迹,也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变得格外模糊。

借着这些许的天时地利,当天下午两点半,卫燃在持续了一整天的雨水中,提前半个小时走出了森林,今天他不但幸运的找到了两块黑板,甚至被季马抓到的次数都不足十次。

“这鬼天气帮了你”全身都被浇透了的季马失望的抱怨道,他今天抓到前者的次数凑不够十次,根本拿不到一卢布的赎金。

“天气只帮了我一次,但前两天可一直都在帮你。”

卫燃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哆哆嗦嗦的答道,“总之别废话了,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再被浇一会儿就要冻死了,等下请你吃自热火锅暖和暖和。”

“确实需要暖和一下”季马打了个喷嚏,跟着卫燃跑进了咨询中心。

章节目录 第78章 重返波恩 > 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让身体彻底暖和过来,卫燃拎着最后两个自嗨锅敲响季马的房门,俩人躲在房间里狠造了一顿,这才下到一楼,准时钻进了达利娅老师的教室。

长达两个小时的德语课程结束之后,达利娅照例用打饭的借口支走了季马,顺便给卫燃续了一杯咖啡,“听说你今天的成绩不错?”

“天气帮了我”卫燃坦诚的答道,如果没有这场雨,他的成绩绝不会提升这么多。

“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天时地利人和”达利娅端着咖啡漫不经心的怂恿道,“今天只是天气帮了你而已,其实你可以创造更多有利条件的。”

“算了”

卫燃笑了笑,不加保留的说道,“我昨晚就想到了无数种方法,比如把季马的彩弹枪藏起来。但还是算了,如果只是为了赢下这场狩猎游戏,我大可以开出一个季马没办法拒绝的价钱收买他。”

“我的饭到了”

达利娅老师见季马进来,直接结束了刚刚的话题,“好了,你们两个回去休息一下,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去一趟德国。”

“去德国?”季马看了看达利娅老师,又看了看卫燃,“我也去?”

“当然”达利娅接过对方端过来的晚饭,“好了,回去换一身合适的衣服吧。”

她这边前脚打发走了早有预料的卫燃和兴奋的找不着北的季马,卡尔普后脚便端着饭菜走进来坐在了对面。

“刚刚听到了?”达利娅一边吃饭一边问道,“看来他很快就找到了结束这场游戏的方法,但并没有因为我的怂恿做出些冲动的举动。”

卡尔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这次从德国回来之后,可以开始教他一些东西了。”

“从什么开始?”达利娅抬头看着前者问道。

卡尔普思索片刻,“先从通讯和语言开始吧,顺便把体能也练一练。另外把狩猎游戏时间缩短,每天两个小时就够了,给维克多准备一把彩弹枪。”

“没问题”达利娅痛快的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与此同时,咨询中心二楼,季马兴奋的朝卫燃问道,“维克多,这可是我第一次出国!说不定我能认识一位漂亮的德国姑娘!”

“怎么认识?”卫燃嘲讽道,“就凭达利娅老师教你的那几句德语?难道你觉得问候一遍对方的所有亲属,对方就能和你上床?”

“额...”

季马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这三天的德语课程,达利娅老师就没教过他们什么好话,他要是真敢靠刚学会的那几句脏话去撩德国姑娘,恐怕被打断第三条腿都是轻的。

“如果你真想勾搭个漂亮的德国姑娘,不如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说不定那样你还能有一点儿渺茫的机会。”

卫燃说话同时将季马推出房间,无视了对方的还没说出口的废话,直接反锁了房门。

换上一身西装,顺便往包里塞了一套洗干净的户外装,卫燃钻进洗手间,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自己的配枪,往里面压满子弹打开保险,又借着背包的掩护将其送进了牛皮本子。

> 而之所以在宿舍里也这么谨慎,自然是因为楼下那两位带来的压力太大,别的不说,就算这宿舍里被卡尔普提前安装了什么监控设备,他都一点儿不意外。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卫燃带着不多的行李来到一楼,和季马不分先后的钻进了卡尔普的座驾。

一行四人在持续了一整天的降雨中离开红旗林场,驱车赶到离着并不算远的喀山机场,在等待了一个小时之后,登上了直飞德国科隆的飞机。

第二天一早,一行四人从紧挨着机场的酒店出来,钻进达利娅租来的一辆奔驰商务车,沿着林河一路往东南方向,最终赶到了波恩城外的七峰山。

眼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卫燃也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他上次来这里虽然是三十多年“前”,但这里的环境变化却并不算大。

只不过当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转来转去,眼看着即将抵达那座城堡废墟时,车轮下的盘山路却被人为阻断了。

达利娅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子熄火之后,坐在副驾驶的卡尔普说到,“在你们身后的座椅上的包里有防毒面具和防生化服,把它们穿好,另外拿上后备箱里的东西。”

“还要带防毒面具?”季马不明所以的看着旁边的卫燃,却发现他已经把防毒面具扣在脸上了。

见没人回答自己的问题,季马无奈的转身拿起防毒面具戴上,随后把防生化服套在身上这才钻出车厢,帮着卫燃搬下来一个小推车,将后备箱里的包裹全都装在了上面。

在达利娅的带领下,四人越过挡路的巨石,撬开巨石后面的铁栅栏,沿着早已荒废的公路往前走了四五公里的距离,这才停在了一片长满荒草的小山包旁边。

“应该就是这里了”达利娅停住脚步说道。

卫燃看了看四周,这里和自己上次“来”的时候可谓天壤之别,不但那座城堡废墟和那栋木屋别墅没了,甚至在它们原本的位置,还多出了一个至少有六七米高的小土包。

“那座防空掩体在什么位置?”卫燃明知故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些封土的下面。”

达利娅弯腰扒开土包上的荒草找了找,随后抓起一只肥嘟嘟的小虫子,“已经有昆虫了,看来里面残留的东西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

“这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季马好奇的问道。

“安静点,老老实实的看着”卡尔普在季马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随后将视线移到了卫燃的身上,“维克多,你来决定吧,要不要挖开?”

卫燃闻言绕着眼前的土包转了一圈,根据牛皮本子的记载,汉斯医生和他的养子就被埋在这里,但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能不能找到他们的尸体,却仍旧要打个问号。

“如果挖开会有危险吗?”卫燃看着卡尔普问道。

“会有危险,但应该不会太大。”

达利娅掏出望远镜,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解释道,“当年西德和美国人对这里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清理,三十多年的时间,即便里面有残留,估计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麻烦。”

“这里有...有沙林?!”季马结结巴巴的问道,他虽然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猎人,但也知道沙林到底有多恐怖。

“就当作是防生化课程吧,其他地方恐怕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教学条件了。”卡尔普说话的同时,已经从小推车上搬下来一个行李包,将装在里面的医疗箱拿出来,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章节目录 第79章 挖开防空掩体 > 波恩城外,七峰山城堡废墟,穿着防生化服的卫燃和季马,在卡尔普的带领以及指导下,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封住防空掩体的土包。而在不远处,当年汉娜拿着枪支援的那个小高地上,达利娅老师正靠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甚至在她的脚边,还放着一支拧着消音器的狙击步枪。

在卫燃和季马卖力的挖掘下,掺杂了大量碎石的泥土被一点点的掘开,最终露出了泥土下的混凝土层。

“埋的可真严实”卫燃气喘吁吁的嘀咕了一句,穿着防护服还带着防毒面具干这种体力活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卡尔普先生,我们到底在挖什么?”

季马可怜巴巴的问道,为了挖掘眼前这个直径不到两米,深度不到一米的“盗洞”,他和卫燃已经忙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但再看看挖出来的那些泥土,碎石和砖头至少占了八成。剩下的那些泥土也全都长满了杂草的根茎,但自始至终,却根本没有谁告诉他这里埋着什么。

卡尔普拿着个电钻在混凝土层上打了个眼,随后换上延长杆,将这个仅有大拇指粗细的小洞加深,最终这才换上一根中空的不锈钢管,从最深处抽取了少量的土壤。

示意卫燃用一块橡皮泥把打出来的小孔堵上,卡尔普从带过来的笼子里抓出一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仓鼠,将刚刚取到的土壤样品硬塞进仓鼠的嘴里,等了大概五分钟,见这只仓鼠依旧在手上爬来爬去,这才将其直接丢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故意压低了声音朝季马说道,“这里面可能埋着宝藏,比如黄金什么的。”

“黄金?!真的?!”季马顿时腰不疼气不喘了,一把抄起被自己丢到脚边的铁锹,“我们现在把它挖开?!”

“只是有这个可能”卡尔普说话的同时,已经从箱子里翻出了一台弥雾机以及一个电饭煲大小的塑料桶。

“黄金!维克多,你听到了吗?这里埋着黄金!”季马兴奋的低声喊道。

“只是有这个可能”卫燃憋着笑提醒道,黄金?这里能有个屁的黄金!

“是很有可能!”季马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自信,神经质般念叨着,“等我有钱了,我要买辆好车,再养几个乌克兰姑娘!还要买一支最好的猎枪和最好的帐篷!”

“你都有钱了还打算把打猎当工作?”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

“也对”季马却是叹了口气,“可除了打猎我还能干嘛?”

“别做美梦了”

卡尔普拧开塑料桶,将里面的药粉倒进弥雾机的药箱,一边往里面加水一边讲解道,“沙林的化学名字叫做甲氟膦酸异丙酯,属于G类神经毒素,通过干预乙酰胆碱酯酶来破坏神经系统。刚刚这些作为了解就好,现在我们来说说怎么解决这些危险的麻烦。

我正在配置的是碱溶液,沙林易溶于水,而且会和碱作用会发生水解,碱性越高,水解速率越快,它的水解产物是无毒的。但是水解产生的氟离子,在酸性条件下会再次产生有毒的沙林。”

说到这里,卡尔普已经拧上了弥雾机的药箱,将其启动之后说道,“所以等下,在我炸开那道混凝土层之后,会持续为你们两个喷淋碱溶液,只要你们在碱溶液的范围内并且不摘下防护装备就是安全的。”

“会不会把黄金炸坏了?”季马紧张的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至于什么危险,在黄金的诱惑下,以及出于对卡尔普的信任,早就已经被他抛回了喀山。

“肯定不会”

> 卡尔普语气肯定的答道,随后又看向卫燃,“你呢?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卫燃回答的同时,弯腰拿起了铁锹。

“往后退远点吧”

卡尔普说完,从箱子里掏出塑胶炸药和雷管,用刚刚那根不锈钢管将其捅进了仅有拇指粗细的孔洞里。

倒退几步按下起爆开关,动静并不算大的爆炸声中,不久前才被挖出来的混凝土层立刻被炸成碎块,几乎前后脚,卡尔普也拎起弥雾机,朝着爆破位置喷出了浓郁的水雾。

根本不用催促,季马已经拎着铁锹第一个冲了上去,和卫燃一起卖力的清理着被炸开的混凝土以及里面夹杂的碎石。

在两人不知疲倦的忙碌下,足足三十多厘米厚的混凝土层被清理到一边,露出了里面潮湿的泥土,以及一层几近腐朽的塑料薄膜。

将弥雾机交给季马操纵,卡尔普谨慎的再次将不锈钢管用锤子砸进去取了些样品,重新塞进一只仓鼠的嘴巴里稍等了几分钟,这才挥挥手,示意两人继续挖掘。

忙活了足足一个上午,几乎累个半死的卫燃和季马总算打通了一条将近三米长的隧道,并在卡尔普的指导下,用带过来的木头板和千斤顶完成了隧道的加固。而在这条隧道的另一头,就是防空掩体虚掩着的混凝土大门。

“黄金!我已经闻到了黄金的味道!”戴着防毒面具的季马神经质般的念叨着,弯着腰就准备爬进去。

卡尔普一把拉住季马,“季马,你留在外面。”

“我...留在外面?”季马难以置信的问道。

“难道你让我把维克多留在外面?”卡尔普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可信不过他。”

“额...”季马为难的看了看辛苦挖出来的隧道。

“别担心,如果发现黄金,肯定有你的一份。”

卡尔普说话的同时,从包里拿出两台运动相机,开机之后,将其中一台递给了卫燃。随后将弥雾机的药箱拆下来,把喷药口当作鼓风机,卡在了隧道的入口处。

“好吧,好吧。”季马无奈的说道,“如果真有黄金,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吧,如果真有黄金,我的那一份也是你的。”卫燃说着,将运动相机卡在头灯带上,调整好角度之后,点亮头灯,跟在卡尔普的身后钻进了隧道。

弯腰穿过混凝土大门,当这座防空掩体被头灯照亮时,卫燃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80章 安瓿一家 > 这里面和1985年没有太多的区别,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穿着防护服的尸体,脚边不远处的位置,还散落着几枚炸裂的钢瓶以及长满锈迹的零星弹壳。

最先进来的卡尔普默默走到一边,既没有去各个房间里寻找线索,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似乎在发呆的卫燃,期待着他能发现一些线索。

借着在周围观察的功夫,卫燃走到了当初自己引爆发电室燃料箱的位置附近,这里躺着两具抱在一起的尸体,上面那具尸体的防护服已经破裂,露出里残存的白骨,下面那具尸体的防护服则近乎完好无损,但透过略微开裂的防毒面具,却仍旧可以清楚的看到已经白骨化的头颅。

重新环顾周围其他的尸骨,卫燃看向站在角落的卡尔普,“您能看出来些什么吗?”

“这里有两批人”

卡尔普用手电筒指着角落一群挤在一起的尸体,“这些人,和你脚边那两具尸体属于两批人。更简单的说,你脚边那两具尸体,是这座防空掩体里唯一拥有武器的。”

“要不要在他们身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卫燃提议道。

“我来吧”

卡尔普直到这个时候才走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柄锋利的壁纸刀和一枚手术钳子。

轻而易举的划开残破的防护服,卡尔普将疑似汉斯医生的尸骨一枚枚的捡拾出来,在旁边相对干净一些的水泥地板上重新拼好,嘴上时不时的讲解道,“通过骨盆,我们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来,这是一具男性的尸骨。主要判断依据是,他的骨盆壁肥厚、粗糙,骨质看着也很细密,如果是女性的骨盆,上口会呈现桃子的形状,也就是这里。而且盆腔会更深,呈现很明显的漏斗状。另外,连接大腿的髋臼也会更大一些。”

见卫燃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卡尔普也并不在意,只是一边继续从划开的防护服里往外拿尸骨,一边说道,“听不懂也没关系,等以后有机会看到女性的骨盆,做个对比你就能很直观的分辨出来了。”

说的好像人骨那么好找一样...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可不认为自己用得上这种知识,不过对方愿意教,自己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学费都交了,总不能浪费不是?

随着防护服里的尸骨被逐一拿出来摆放整齐,卡尔普的手电筒却在胸口肋骨和大腿骨上来回打量,指着上面隐约可见的伤痕说道,“这些伤口好像是生前受的伤。”

看来这位应该就是汉斯医生了...

卫燃暗暗叹气,他记得很清楚,当初第一次见到汉斯医生的时候,他可不就是胸口和大腿带伤的嘛,甚至那短暂的两天时间,他都一直靠着麻药的支撑在活动呢。

不过卡尔普可不知道这些,小心翼翼的将防护服翻了个面,见对应胸口和大腿的位置并没有破损,他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随着尸骨一起清理出来的杂物上面。

这些杂物里有几张残存着标签软盘,仅仅只是看了眼这些软盘上残存的德语标签,卡尔普便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他在杂物里继续翻找,并最终找到了几枚没有用过的注射器,以及两个装着药液的棕色玻璃瓶,当然,还有一枚镶着钻石的白金戒指。

> 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边,卡尔普继续翻动,最终从里面用钳子拎出一支长满了锈迹的S4M微声手枪。

“这是一位苏联KGB特工”

卡尔普语气沉闷而肯定的做出判断,“当时PSS微声手枪已经列装了,但因为这种手枪发射后不会留下弹壳,而且弹头和AK步枪使用的子弹弹头几乎完全一样,所以安瓿并没有要求换新式武器。”

“所以说这就是安瓿?”卫燃几乎肯定的问道。

卡尔普小心翼翼的将那支微声手枪放在一边,“不出意外应该是他了。”

“那下面这具被他保护的尸体是...”

面对卫燃的提问,卡尔普却摇摇头,重新拿起壁纸刀划开第二具尸体的防护服,在如同烂泥一般的黑色物质中耐心的翻检着,随后用手术钳捏出了一张塑封的小卡片。

“波恩大学图书馆借阅卡”卡尔普擦了擦卡片上的污渍,辨认着上面模糊不清的字迹,“这张借阅卡的主人好像叫做威利·迪克尔,奇怪,怎么回事迪克尔?”

“怎么了?”卫燃不经所以的问道。

“安瓿在西德的身份是一位医生,他的名字叫做汉斯·迪克尔。”卡尔普解释了一句,随后继续在这具尸体上翻找,最终翻出了一个只能看出大致轮廓的皮夹子。

轻轻打开皮夹子,卡尔普从里面取出一张同样被塑封的照片,待他擦干净这张照片上的污渍,看清照片里的人时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在这张并不算大的照片里,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一个穿着西装手拿小提琴的金发年轻人站在中间,他的左边是穿着白大褂的汉斯医生,右边则是一脸幸福的汉娜!

“这怎么可能...”

卡尔普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将照片放在一边,继续在烂泥一样的尸骨里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但除了刚刚发现的那些东西,这两个人身上除了各自的冲锋枪之外,却再也没有任何的物件。

甚至卫燃还大着胆子脱掉了威利的鞋子,也没有找到相机底片的存在。不信邪的卫燃弯着腰举着手电筒在周围一点点的排查,他发现,不但那些底片没了,甚至就连那台基辅30间谍相机也根本找不到半个零件。

难道说被牛皮本子带回来的东西就不会再找到了?卫燃徒劳的停止了搜索,帮着卡尔普将那两具尸骨和找到的所有东西全都装进提前带进来的旅行包里,弯着腰钻出了地下防空掩体。

“找到黄金了吗?”一直等在外面的季马见他们出来之后,立刻接过卡尔普拿在手里的旅行包,心急火燎的打开之后,一眼便看到里面的尸骨。

没理会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季马,卡尔普拎着两个旅行包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推车。

章节目录 第81章 达利娅的游戏(为轻于羽毛加更) > “维克多,黄金呢?你们没找到黄金吗?”季马紧张的问道。

“那里面全是尸体,根本没有什么黄金。”维克多取下固定在头灯带上的运动相机,“要不要自己看看?”

扫了眼运动相机上沾染的黑色污渍,季马想都不想的摇摇头,“算了,我信得过你,更信得过卡尔普先生,不过...里面真的没有黄金?”

“没有”卡尔普拿着个小包走过来,“刚刚只是看你没有动力所以骗你的。”

根本没理会偷偷朝自己比中指的季马,卡尔普从包里拿出塑胶炸药固定在临时隧道的木头墙壁上,插上雷管之后往后倒退了几步,等卫燃和季马匆忙躲开,便毫不犹豫的按下了起爆开关。

沉闷的爆炸之后,刚刚被挖开不到一个小时的防空掩体重新被封土彻底掩埋,只留下了旁边被挖出来的碎石、泥土以及混凝土碎块。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卡尔普转身就往回走,“季马,你拉着东西,维克多,过来一下。”

示意卫燃快走几步躲开身后充当苦力的季马,卡尔普这才低声说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其中一具尸骨就是失踪了三十多年的安瓿,而且看现场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就是他和被他护在身下的那具尸骨生前一起炸毁的这里,另外我刚刚去防空掩体的其他几个房间看了看,这里确实是一座沙林工厂。”

“尼古拉给我的资料里,安瓿似乎并没有妻子和孩子”

卫燃接着话茬说道,“但我们刚刚不但找到了一家三口的合影,而且还在安瓿的遗物中找到了一枚戒指。还有另一具尸骨身上找到的图书馆借阅卡,我记得你说他的姓氏和安瓿在西德使用的假身份一样?”

“看来我们要在波恩多停留几天了”

卡尔普停顿片刻后,终究没有自己做决定,而是直接朝卫燃问道,“按照你的职业习惯,接下来查什么?”

“我的职业习惯?”

卫燃哑然失笑,随后毫不犹豫的说道,“首先查一查那张图书馆借阅证的主人身份,其次,那张合影里的女人。卡尔普先生,我想,只要我们搞清楚安瓿一家的情况,或许很快就能知道是谁杀了尼古拉先生的妻子和孩子。”

“这件事交给我吧”卡尔普见达利娅老师也从制高点下来,继续说道,“这两天你和季马跟着达利娅老师继续学习德语。”

“都听您的安排”卫燃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对方的安排。

一行四人回到停在半山腰的商务车,离着老远再次经过一轮消杀之后,众人这才脱掉身上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并且毫无责任心的将其随意丢在了路边的灌木丛里。甚至就连那一笼子活蹦乱跳的仓鼠以及弥雾机之类的东西也都没留着。仅仅只是把各种武器和爆炸物全都装上了车。

沿着破败的盘山路离开七峰山,达利娅老师驾车穿过横跨林河的大桥,直接开到了距离波恩大学仅有一条街远的一座酒店门口。

等卫燃和季马回房间换好衣服,达利娅直接敲响了他们的房门,“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卫燃警惕的问道,现在他听到游戏就紧张,而且看达利娅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准备的游戏绝对不是什么飞行棋扑克牌之类的东西。

达利娅径直走到落地窗前,用下午往下挑了挑,笑眯眯的说道,“看到那间蓝色招牌的酒吧了吗?”

> “晚上我正准备过去玩玩呢”季马没心没肺的说道,压根儿没注意到卫燃在轻轻踢他的后脚跟。

“年轻人确实需要去这种热闹的地方玩玩”

达利娅转过身,背靠着落地窗的护栏笑眯眯的说道,“给你们个任务,晚上去那座酒吧,用德语和随便什么人吵架,并且至少打倒四个人,只是打倒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季马一脸呆滞的问道。

“在你们惹祸之后,对方肯定会追你们。”

达利娅抬手指了指远处的街角,“那里有一座地铁站,你们可以往那个方向跑,另外,为了避免你们被警察抓到,我会帮你们化妆,所以只要能甩掉追你们的人,在地铁站里想办法卸妆之后,你们就是安全的。在这之后,你们要回到酒吧,找个曾经和你们起过冲突的人,请对方喝一杯。”

“达利娅老师,我突然觉得很累,今天晚上不打算出去了,我想在酒店里睡一觉。”季马吭哧瘪肚的说道,而卫燃此时的脸色也格外难看。原因无他,达利娅老师的这些要求实在是太苛刻了。

“不想出去?”

达利娅挑了挑眉毛,“当然可以,等晚上的时候,你们去把酒店前台打一顿,然后想办法自己逃回来并且不要被他们找到。”

卫燃和季马哭丧着脸相互看了一眼,不得不认命的接受了达利娅老师的安排。

“既然你们同意了,去我的房间吧,我帮你们化妆,顺便教教你们怎么彻底改变自己的形象。”达利娅话音未落,便迈步走向了房门的方向。

“走吧,希望今天不会被打的太惨。”卫燃拍了拍季马的肩膀,不情不愿的跟上了达利娅老师。

“现在我来说说怎么样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外在形象。”

达利娅关上房门,示意卫燃坐在化妆镜前,用一支毛刷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除了改变瞳孔颜色以及肤色,调整颧骨和鼻梁高度,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除此之外,还有眉毛的形状,嘴巴的大小,以及发型、发色。而以上这些,都可以通过一些最常见的日常用品来完成。”

一边说着,达利娅老师拿出一卷木浆医用胶带,简单的在卫燃脸上贴了几张之后,便成功垫高了颧骨和鼻梁,甚至连嘴角都被变大了一些。

“完成了基础的底层轮廓调整,其余的工作就可以用遮瑕霜来完成。”

达利娅解释的同时,已经将遮瑕霜不要钱似的涂抹在卫燃的脸上,直接盖住了脸上的医用胶带,甚至还用一管酒店提供的黑色鞋油,用棉签在他的脸上点了几颗黑色的痦子!

“如果你想让痦子上有毛发,可以用胶水沾几颗猫的胡子。效果会非常好。”达利娅满意的将棉签丢进了垃圾桶里。

卫燃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已经瞪圆了眼睛,在经过达利娅老师的调整之后,自己并没有变丑多少,自然也没有变帅多少,可是通过遮瑕霜调整出来的肤色却让自己看起来更偏向于菲猴人,甚至连那几颗带着些许鞋油味的痦子都画的恰到好处却又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而在一边旁观的季马,脸上更是露出了兴奋之色,谁会禁得住这种诱惑?别说顶着这样一张不知道是谁的脸去酒吧惹是生非,就算是去抢银行,恐怕他都没什么心理压力!

章节目录 第82章 老师的第二次评价(为空白的白色加更) > “考虑到你们可能会和别人起冲突,所以隐形眼镜就不戴了。”

达利娅老师一边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两罐仅有巴掌大的高压喷瓶,“这是演员经常用的临时染发剂,只要喷上就能改变头发的颜色,想恢复原来的发色,只要用清水冲一遍就可以。”

将两个喷瓶分给卫燃和季马,达利娅老师不忘提醒道,“必要的时候,所有喷雾类的化妆品或者药品可以当做防狼喷雾使用。除此之外,你们最好多穿一层反差较大的衣服,这样不但利于逃脱,而且能帮你们改变体型,至于身高,你们自己想办法,增高垫,或者踮着脚都可以。”

说到这里,达利娅老师示意卫燃别动,伸手撕下了贴在他脸上的医用胶带,随后丢给他一块巴掌大的毛巾,“记得提前带上一块吸满卸妆水的毛巾,像刚刚那样撕掉医用胶带之后,只要用毛巾擦一擦就能恢复本来的样子。”

“达利娅老师,是不是该我了?”季马扒拉开卫燃,一屁股坐在了化妆镜前急不可耐的问道。

“刚刚已经演示过了,接下来你们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化妆和提前踩点,晚上九点半,你们要准时进入那家酒吧。”

想了想似乎觉得这样动力不太够,达利娅笑着说道,“晚一分钟,你们要给我一万卢布。”

“达利娅老师,你和卡尔普先生学坏了。”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这红旗林场的人都是掉进钱眼儿里了怎么着?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达利娅优雅的转身坐在椅子上,“别浪费时间了,快开始吧,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直到我满意为止。”

有这么一位严格的老师在一边监督,卫燃和季马根本不敢放松,一边往各自的脸上贴胶带的同时,一边还要跟着达利娅老师学习几句常用的德语,时不时的,对方还会纠正他们做的错误的地方。

漫长的三个小时一晃而过,在达利娅老师的指导下重新给自己换了一张脸的卫燃用临时染发剂把头发弄成了灰色,而季马则把刚刚长出来的头发弄成了醒目的绿色。

最后复习了一遍学过的简单德语,两人戴上口罩和帽子回到房间,各自换上一身西装,又在外面套上了休闲装,这才跟着达利娅搭乘电梯来到一楼离开了酒店。

乘车在酒吧和地铁站之间来来回回的逛了几遍,甚至特意去地铁站里摸清了地形,兄弟俩趁着夜色,步行赶到了酒吧的门口。

挥舞着钞票进入酒吧,两人各自从酒保那里端了一杯酒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那个姑娘不错”季马低声说道,“看她旁边的那个大胖子,都快够做他的爷爷了。就是她们怎么样?”

不等卫燃同意或者拒绝,季马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径直走向了不远处那位性感漂亮,穿的格外节俭布料的姑娘,动作嚣张的一脚踹开在这位姑娘旁边扭来扭去的中年男人,直接用手揽住了那位姑娘的细腰,而另一只手,则直接抓在对方胸前的大累赘上。

“这货就不怕被打死吗?”

卫燃看的眼皮子直跳,左右踅摸了一遍,抓起吧台上一个啤酒瓶子丢到了那个挣扎着正准备爬起来的中年人的身上。

在那位漂亮姑娘的几乎震碎玻璃的惊叫声中,季马冲她咧出猥琐的笑意,特意露出了嘴角那颗用鞋油弄出来的,指甲盖大小的黑痣,这才一个过肩摔,将其扔在了那位刚刚被酒瓶子砸中的中年人身上。

他这边转眼间便放倒了两个,卫燃那边进度也不慢,冲过来一脚揣在一名已经朝着季马抡起拳头的壮汉膝盖窝上,随后手中的啤酒瓶子也和对方的大光头撞在了一起。

“一!”季马故意沙哑着嗓子用德语喊道。

“跑!”卫燃同样压着嗓子用德语回应了一句,这几天跟着达利娅学会的那几句脏话不带重样的便从嘴里蹦了出来,同时粗暴的推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跑向了不远处的大门。

但这里此时已经站了两名身高至少一米九的彪形大汉。不过卫燃和季马可不会和他们浪费时间,俩人不分先后的掏出喷雾按下开关,直接把临时染发剂糊在他们脸上,随后趁着他们丢掉橡胶棍捂脸的同时,各自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胯下。

变了调的惨叫声中,这俩看场子的壮汉夹着腿栽倒在地,任由卫燃和季马像被狗撵了一样跑了出去。

“不是说好先和他们对骂的吗?我都没看清酒吧里有什么你怎么就动手了?!”

卫燃一边撒丫子狂奔一边气急败坏的问道,这混蛋进门就占人家姑娘便宜连个招呼都没打,得亏他反应快,不然估计肯定会被堵在里面打死。

“我忘了!”季马毫无心理压力的敷衍了一句,“快跑,对方已经追上来了!”

卫燃回头看了眼从酒吧里蜂拥而出的人群,立刻加快脚步超过季马,玩了命的跑进提前看好的一条漆黑巷子。

“我们分开跑怎么样?”季马再次做出了计划之外的举动。

> “分开个屁...分开…就分开吧”

卫燃话说到一半,季马已经转身跑进了路对面的公园,再看看身后追过来的人群,哪还顾得了许多,立刻朝着地铁站的方向撒腿就跑。

或许是季马刚刚的举动太招人恨,身后追过来的人群有一大半涌进了那座公园,但即便如此,跟在卫燃身后的也有十几个人。

“这混蛋太不靠谱了!”

卫燃一边跑一边骂,按照踩点时的计划钻进第二条巷子,拽倒靠墙放着的垃圾桶给身后的人制造了一些障碍,稍稍拉开距离之后呼哧带喘的冲向了地铁站的方向。

眼看着和地铁站的距离越来越近,身后却已经隐约响起了警车的声音。卫燃见状再也顾不得去什么地铁站,转身钻进了一座停车场,借着里面车子和夜色的掩护,猫着腰躲开追兵的视线,飞速脱下外套,随后掏出一瓶矿泉水,胡乱冲了冲被染成银色的头发。

眼瞅着那些人也冲了进来,卫燃用脱下来的外套擦干本就不长的头发,将其团成一团塞进一辆面包车的底盘缝隙里,随后撕掉了贴在脸上的医用胶带,一边猫着腰移动,一边用吸满了卸妆水的毛巾擦掉了脸上残留的遮瑕霜。

最后将毛巾丢进垃圾桶,卫燃借着一辆车的后视镜看了看,确定头发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颜色,这才撕掉从进入酒吧前便一直系在肩膀上的塑料围布丢到车底下,直起腰,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脱掉医用橡胶手套揣进兜里,举着手机假意打电话走向了停车场出口的方向。

眼瞅着那些满身酒气的追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装作打电话的卫燃也绷紧了神经,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掏枪的准备。

几乎在他即将走出停车场同时,十几号醉醺醺的男男女女将西装革履的卫燃围在了中间。而这里面打头的,恰恰是当初曾经帮他们调酒的酒保。

卫燃压住内心的惊慌,等对方说完之后,一脸不耐烦的抬手指了个方向。

这酒保狐疑的看了眼卫燃,确定他和印象中的那两个人相差甚远,这才带着一群醉汉冲进停车场内部。

就在他离开停车场的同时,一辆警车也开了过来。还不等警察下车,达利娅也驾驶着一辆不知道哪弄来的轿车开到了停车场的门口,大声用德语招呼着卫燃赶紧上车。

暗自松了口气,卫燃收起手机,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季马那边怎么样?”卫燃关上车门紧张的问道。

“不用担心,他已经在卡尔普的车上了。”达利娅说话同时踩下油门,将卫燃又送回了那座已经停着警车的酒吧门口。

“半个小时之后自己走回酒店”达利娅说完,直接踩下油门跑没了影子。

不久之后,同样穿着一身西装的季马也被送了过来。这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看,随后不约而同的走到路对面看起了热闹。

而同一时间,达利娅和卡尔普也在不远处前后停下车,两人钻进同一辆车里之后,达利娅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这段录音的内容,恰恰是卫燃和季马从进入酒吧开始,一直到他们各自分开之前的所有谈话内容。

“这就是维克多和季马的区别”

卡尔普听完录音,达利娅笑着评价道,“这个华夏来的年轻人喜欢按计划做事,但在出现意外之后,也知道立刻改变计划,而且就像之前说的,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好。如果苏联还在,这样的年轻人说不定有机会被送进伊尔库茨克的亚洲特工学校。”

“相比之下,季马还是那个混蛋”

卡尔普摇头笑道,“这个小东西还是以前的样子,喜欢惹事,喜欢出风头,喜欢打乱定好的计划,如果按照当时的招生标准,这样的人渣连KGB的面试通知都不会得到。”

“别管季马了,他又没交学费。”达利娅将手机丢到一边,“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明天大概就能知道结果了”

卡尔普借着倒车镜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卫燃和季马,突兀的问道,“刚刚是你报的警?”

达利娅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他们进入酒吧的同时我就报警了。”

卡尔普笑了笑,“走吧,我们也去那座酒吧喝一杯。”

“我们已经不年轻了”达利娅看着窗外的景色摇了摇头,“算了,回酒店吧。”

章节目录 第83章 最终的真相 > 抵达德国的第三天中午,正跟着达利娅学习德语的卫燃被叫到了卡尔普的房间。

“威利·迪克尔已经调查清楚了。”

卡尔普将一摞带着岁月痕迹的档案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根据我的调查,威利·迪克尔的母亲叫做汉娜·迪克尔,和我们在他的尸体上找到的合影里那个女人相吻合。”

“又是迪克尔?”卫燃嘀咕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女人...”

卡尔普点点头,“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史塔西的特工。”

“有办法证明吗?”卫燃继续问道,同时内心也在犹豫,要不要把牛皮本子里的那些底片找个借口拿出来。

“下午我们去柏林拜访一个人,或许从他那里能证实一些东西。”卡尔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点上颗烟,喷云吐雾的转移了话题,“在这之前,先说说你的问题吧。”

“我的问题?”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卡尔普。

“经过这几天的考察,我和达利娅老师已经对你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卡尔普笑眯眯的看着卫燃,“你有没有兴趣,在你的专业领域继续深入学习?”

“什么意思?”卫燃脸上的表情越发疑惑。

“每一个成功的情报人员,都要有一个合适的伪装身份。比如安瓿,他对外的身份是个医生,比如尼古拉先生,他对外的身份是位投递员。”

卫燃摊摊手,“我只是想学一些保命的手艺,并不是想做什么特工间谍之类的情报人员。”

卡尔普笑了笑,“即便如此,有个听起来威胁性更小的伪装身份,也会让你以后方便很多,哪怕只是做个所谓的战地摄影师。”

“所以呢?”卫燃看着卡尔普,等着他的下文。

“你学习的专业和你在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就是个很好的伪装”

卡尔普笑着答道,“所以,我建议你继续在你的专业方面深造。之前给你的喀山联邦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是真的,当然,你并不用去那里上课,只要定期完成考试就可以。这次回去之后,我会把相关的学习资料给你。”

“卡尔普先生,我来红旗林场可不是为了读研究生的。”卫燃不得不提醒道。

“你在红旗林场的课程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卡尔普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折起来的A4纸递给卫燃,“等这次回去之后,你按照这个课表来学习。”

卫燃好奇的接过来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从周一到周日的所有安排,从每天早晨六点一直到当天晚上的十点,其课程的密集程度甚至和当初上高中的时候有的一拼。相比之下,他和季马之前玩的狩猎游戏简直成了最轻松的体育课。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卫燃看着卡尔普,“狩猎游戏呢?”

“那只是为了让我和达利娅对你有个直观的认识而已”

卡尔普指了指房门的方向,“季马会全程跟着你学习,我们对你的最低要求很简单,除了你的历史专业领域,每一项都必须超过他,否则的话,你要帮他支付同样的学费。”

“还是按照学习一周放假一周的节奏来?”卫燃艰难的问道,他现在都已经在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下来了。

“当然”卡尔普站起身,“就像之前说的,你也可以学习半个月休息半个月。好了,现在回你的房间做准备吧,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去机场。”

忧心忡忡的回到房间,季马已经在打包行李了。显然,这个已经成为卫燃竞争对手的年轻猎人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怎样的处境。

两个小时之后,众人离开房间,跟着达利娅和卡尔普抵达机场,搭乘航班赶往柏林。并在抵达后,搭乘出租车赶到了紧挨着施普雷河的一家玩具店门口。

看了眼已经上锁的卷帘门,达利娅从头发上拔出两根发卡,也不见他怎么操作,便打开卷帘门将其推了上去。

而卡尔普则仿佛回家一样推开玻璃门,闲庭信步的走进去按下了吧台上的摇铃。

清脆的铃声响过之后不久,一个带着老花镜,手里还端着一支猎枪的老人颤颤微微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玩具店已经打烊了”这老人用德语慢悠悠的说道,手中的猎枪却自始至终没有对准卫燃等人。

“就像史塔西也永远打烊了一样吗?”达利娅直接用俄语问道。

“你们是谁?”这老头儿顿时紧张起来,用俄语回应的同时,手中的猎枪也对准了众人。

卡尔普拍了拍胸前的背包,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可以开枪试试。”

这老人眉毛抖了抖,沉默许久之后,颓然的将手中的猎枪掰开,扣出里面的子弹丢到楼梯边的垃圾桶里,“我的孙子还在楼上,我们出去聊怎么样?”

> “当然可以,米勒先生。”达利娅说到这里笑了笑,“哦,或许我该称呼您蝉?”

“随便什么都可以,总之我们去外面聊吧。”

这老人颇有些慌乱的走出玩具店,但自始至终,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卡尔普胸前的背包上。

“你们出去聊,我和季马帮米勒先生看店,免得有小偷进来。”达利娅说话的同时,弯腰捡起前者靠在墙角的猎枪,随后又从垃圾桶里捡出了两枚12号霰弹,而季马,却已经从货架上拿起了一大盒包装精美的拼图,贼眉鼠眼的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既然这样,行李也放在这里吧。”

卡尔普摘下挂在胸前的背包放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顺便还将一个电视遥控器递给了达利娅。

没理会站在门口的老人,卡尔普穿过马路走到了河边,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等前者坐在自己身边之后,这才将防空掩体里找到的那张合影递了过去,“我想知道她在史塔西的身份。”

这老人接过照片仔细端详,随后将照片还给卡尔普,摘下老花镜,低着头一边有衣服下摆擦拭镜片,一边平淡的说道,“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也已经快七十岁了,怎么可能...”

不等他说完,卡尔普便抬手指了指路对面的玩具店,“米勒先生,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很多,但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十分钟之后我还没得到全部的答案,我会帮你把救护车和消防车一起叫过来。而且,我既然能找到这里,也能找到您的儿子在波茨坦的家,同样能找到您的女儿和您的另一个孙子。”

“汉娜,史塔西特工,代号侏儒。”这次,这老人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给出了卡尔普想知道的答案。

“她的任务”卡尔普语气平淡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监控苏联特工安瓿”坐在卡尔普身边的老人语速极快的答道,一双苍老的眼睛时刻都没有离开路对面的店铺。

“波恩沙林工厂事件和她有关?”

卡尔普肯定的语气让这老人彻底不再隐瞒,“那件事确实是她发现的,在证实沙林工厂被炸毁之后,当时的东德正斧还为她授予过奖章。”

“所以在1979年,东柏林邮局员工尼古拉的家人也是史塔西杀死的?”

这老人迟疑片刻,最后艰难的点点头,“当时苏联派到东德的情报人员基本上都是半公开的,他们的家属也是由史塔西负责保护,杀死他们很简单。”

“谁杀的?”

卡尔普继续问道,见对方稍有迟疑,不紧不慢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还有六分钟的时间回答剩下的几个问题,另外,我们来找你只是为了核实口供的真实性,所以你开口之前最好想清楚。”

“侏儒杀的”这老人叹了口气,“还有当时负责保护尼古拉先生家人的行动处负责人,不过那个人在苏联解体后不久就死了。”

“侏儒埋在哪?”卡尔普根本不等对方说完,便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这老人摇摇头,“我们根本没找到她的尸体,也没必要找到她的尸体。”

“她还有什么家人吗?”

“没了”

这老人继续摇头,“她的父母在她出生之后不久就死在了柏林战役,是史塔西把她养大的,也正是出于忠诚性的考虑,侏儒才被选中执行监控安瓿的任务。”

“最后一个问题”卡尔普冷漠的看着对方,“你们从哪里知道安瓿的身份的?”

这老人迟疑片刻,最终说道,“我们跟踪监听了尼古拉很长一段时间,才最终确定了安瓿的身份。”

“米勒先生,祝您晚年生活愉快。”卡尔普朝对方伸出手,后者迟疑的和他握了握,随后便看到达利娅已经空着手走出了玩具店。

目送着他们一行四人搭乘出租车离开,这老人慌忙的跑进玩具店,随后便看到了摆在吧台上的背包、电视遥控器以及自己的猎枪。

小心翼翼的拿起遥控器拆开后壳,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里面根本就没装电池。再把背包打开,里面除了卡尔普在机场免税店买的一个玻璃饭盒之外,也根本没有任何他以为的爆炸物。

将这些东西全都丢进垃圾桶,这老头子扶着吧台艰难的坐在地板上,抱着他的猎枪轻轻吁了口气。

而在前往机场的出租车上,卡尔普见卫燃一脸疑惑,主动解释道,“那个人是当时史塔西的情报联络员,来自西德的很多情报,当时都是由他整理分析的。”

“当时你们怎么不找他?”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之前我们可没怀疑过东德,更没想到安瓿的身边竟然会藏着史塔西的间谍”卡尔普闻言叹了口气,“而且如果不是那张照片,你觉得他会说实话?”

见出租车里陷入了沉默,坐在副驾驶的达利娅笑着说道,“好了,不管怎么说,总算能给尼古拉先生一个明确的答案了,小伙子们,等我们回到喀山,你们就要开始新的课程了,在这之前,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我们继续学学德语怎么样?”

卫燃和紧挨着自己的季马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无比苦涩。

章节目录 第84章 生日 礼物 新生活 > 一番周折重新回到喀山,卫燃和季马仅仅只休息了半天,便在第二天一早被卡尔普喊起来,各自背上重达二十多公斤的帆布包,各自拿着一个无线电追踪器钻进了潮乎乎的白桦林。

“最后提醒一次,八点钟准时吃早饭,所以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找到全部的定向点。”

直到骂骂咧咧的卫燃和季马消失在白桦林里,卡尔普才满意的放下高音喇叭,驾驶着越野车离开红旗林场,前往了尼古拉所在的小村子。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卫燃和季马两人的课程也充实了许多,每天早晨六点钟一边进行体能锻炼,一边在森林里疲于奔命的寻找各个无线电定向点,甚至与此同时,还要通过对讲机,接收达利娅从主楼楼顶发送的摩斯电码。而这些摩斯电码的正确与否,同样关系着他们能不能吃上早饭。

在早饭过后一直到午饭之前是无线电通讯相关的课程,饭后大半天则是德语课程,等吃过晚饭,还要继续去森林里进行两个小时的狩猎游戏,以及两个小时的格斗训练。以为这就完了?当然没有,在睡前,他们还要系统的学习急救知识。

短短四天下来,不管卫燃还是季马,都无比的怀念开始那几天轻松的狩猎游戏。但另一方面,卫燃又不得不承认,这堪称高压的学习进度确实效果显著,至少他现在已经可以用摩斯电码准确无误的敲出想表达的意思,甚至就连德语,也已经学会了不少常用的短语。至于医疗,只看他和季马两人胳膊上密布的针眼,不明就里的人或许会把他们当作瘾君子对待。

10月9号傍晚,结束了一周课程的卫燃跟着达利娅老师来到了咨询中心侧面,并在对方的示意下掀开了一辆车子的罩衣。

“这辆车是尼古拉先生送你的”

达利娅老师站在一边解释道,“按照入学协议,你在红旗林场学习期间会得到一辆用来代步的车子,我们本来给你准备的是瓦兹面包车,但尼古拉先生很感谢你帮他查清楚妻子和孩子的死因,所以买下了这辆车子当作礼物。”

“这是什么车?”卫燃看着眼前这个胖墩墩的黑色越野车问道,先不说别的,这辆车的轮胎怕不是有40厘米宽!

“维京29031”

达利娅将车钥匙抛给卫燃,“上去试试吧,这是一辆两栖越野车,就算你把它开进伏尔加河,都能把你安全带回你的工作室。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去参加尼古拉的生日。”

“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正准备拉开车门的卫燃扭头问道。

“今天晚上”

达利娅说完,转身就往咨询中心的大门走,同时不忘提醒道,“记得一周之后准时回来上课。”

目送着达利娅离开,卫燃这才好奇的拉开车门,让他惊讶的是,这辆越野车的驾驶室并没有副驾驶,仅仅在唯一的驾驶位身后,有两个可以转向的座椅,抬头看看驾驶位头顶的位置,两道魔术贴固定着从尼古拉那里借来的VSS微声狙击步枪,而在后面的那两个座椅上,则分别放着一支PSS微声手枪和两支武器配套的弹药和备用弹匣,以及卡尔普为自己准备的研究生学习资料。

这特么也太夸张了...

卫燃哑然,这么拉风的一辆越野车,在加上车外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红旗林场。他下意识的便想到了前两年俄罗斯内务部那些刚毕业的菜鸟特工们租豪车拍视频大肆庆祝,随后被大帝送到远东堪察加半岛的搞笑新闻。

所以这是给自己提醒呢?还是让自己张扬一点儿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卫燃摇摇头不再多想,摸索着启动车子开出红旗林场,汇合了在外面等待的季马。

“这是你的车子?”季马几乎将上半身全从卡车驾驶室里伸了出来,眼馋的问道,“你从哪买的?花了多少钱?”

“这我可不知道,别人送的。”

> 卫燃可不想打击季马,找了个含糊的借口糊弄过去之后转移了话题问道,“听说今天是尼古拉先生的生日?”

“对!”

季马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一边转着圈子打量着卫燃的座驾,一边发出了邀请,“你要去参加吗?很热闹的。”

“当然,我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卫燃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我们要快点了”季马谄媚的扒着驾驶室的车窗问道,“让我试试这辆大家伙怎么样?”

“你晚饭的时候喝了酒”卫燃毫不客气的将季马的脑袋推出车窗,同时松开离合器,驾驶着车子开往了喀山的方向。

“以后我也会买这样一辆车的!”

季马竖着中指大声喊道,见卫燃根本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赶紧爬进卡车的驾驶室,粗暴的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两辆车回到喀山西北郊外小村子的时候,尼古拉栖身的那座学校里已经被打扫的格外干净,入口一侧的草坪上,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聚在了这里,拼接出来的长条桌上更是摆满了食物,不远处的烤箱蒸腾出的香气引来了几只肥贼大胖的野猫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等着送上门的烤肉。

而在那栋二层小楼身后的草坪边缘,也多出了一座黑色大理石墓碑。在车灯的照射下,卫燃可以清晰的看到墓碑上镶着一枚红色五角星。但在这枚五角星之下,却仅仅刻着“安瓿和他的儿子”如此一行简短的介绍。

“我误会他了”尼古拉抚摸着墓碑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看向卫燃,“礼物喜欢吗?”

“很喜欢,谢谢您的馈赠。”

卫燃感激的说道,这一路开过来,身后那辆plus+版的吉姆尼可比之前的面包车舒服多了,尤其那两对儿宽大的轮胎,行驶在苏联时代修建的老旧公路上别提有多稳当了。

尼古拉闻言点点头,突兀的说道“等在这里过完90岁的生日,明天我就准备搬回斯大林格勒了。”

“你打算搬到伏尔加格勒?!”卫燃和刚刚溜达过来的季马异口同声的惊呼,这消息实在是来的太意外了。

尼古拉笑着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而且会和你做邻居,我已经把你的工作室和马马耶夫岗中间的那栋房子买下来了,虽然花了我不少钱,但至少每天推开窗户就能看到祖国母亲雕像,对我来说,没有比那更好的景色了。”

“那这里呢?”卫燃指了指周围。

“交给季马的父母打理吧”

尼古拉将目光移回身旁的墓碑,“看到他,我就会忍不住想起我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这对我来说过于煎熬了,维克多,感谢你的帮助,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负担回到斯大林格勒度过余生了。”

“既然这样,尼古拉先生,祝您生日快乐,也祝您能开始新的生活。”卫燃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台莱卡相机递给对方,“虽然被您拒绝过一次,但我想不到比它更合适的生日礼物了。”

尼古拉接过相机,犹豫片刻后将其挂在了脖子上,苍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年轻人,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会用它记录以后的新生活。”

章节目录 第85章 失踪的师长(为铁砧上的菜刀加更) > 和那些根本不认识的村民一起陪着尼古拉过完了90岁的生日,顺便拍满了好几个胶卷。第二天一大早,两辆装满了行李的卡车跟随着卫燃驾驶的越野车离开废弃学校,在几乎所有村民的送别中开往了喀山的方向。

崭新的越野车里,开车的人变成了季马,而卫燃和尼古拉则坐在仅有的两个乘客座椅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这一周在红旗林场的学习内容以及卡尔普对他未来的规划。

除了中途在萨拉托夫短暂停留吃了一顿迟来的午饭之外,等他们赶到伏尔加格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坚持要乘车过来的尼古拉此时也格外的疲惫,他毕竟已经九十岁的高龄,即便身子骨不错,但长达十个小时的车程对他来说仍旧是不小的负担。不过在看到路对面被灯光照亮的祖国母亲雕像时,这位经历了二战之后又投身冷战的老人却又变得格外兴奋。

执意拒绝了卫燃邀请他先去不远处的旅行社休息一晚的建议,尼古拉兴致勃勃的推开自己买下来的独栋木屋大门,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之后,亲自从车上搬下来一个旅行箱送了进去。

卫燃和季马以及另外两名小混混相互对视了一眼,认命的从门口的卡车里,将那一箱箱的行李全都搬进了房子。

一番忙碌,等他们搬完了最后一箱东西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几乎就在季马把仍旧放在卫燃工作室里的那辆老哈雷骑过来的同时,阿历克塞也带着几个保温饭盒,循着地址开车赶了过来。

趁着尼古拉和季马等人吃晚饭的功夫,阿历克塞教授将卫燃拉到一边,用汉语低声问道,“那个老头儿什么来历?”

“上次那门ZIS-3反坦克炮牵连出来的幸存者”

卫燃用下巴指了指门外的越野车,“我在喀山准备继续读研的事情,尼古拉先生帮了不少忙,连那辆车都是他送给我的。”

“你小子的运气可真好”阿历克塞教授神色古怪的嘀咕了一句。

“以后可能还得麻烦小姨和您多照顾照顾尼古拉先生”卫燃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已经没有什么家人了,而且都已经90岁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阿历克塞教授嘴里冒出小姨的口头禅,“反正只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儿。”

“你那边呢?工作怎么样?”卫燃转移话题问道。

“被你说中了”

阿列克塞教授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苦涩,“那个混蛋亚历山大竟让想让我把他那座博物馆里的每一件收藏品的来历都调查清楚。”

“早就说不要给资本家打工”卫燃毫无怜悯之心的提前堵死了阿列克塞教授,“先说好啊,我可不会去帮忙的,就算是有工资也不去。”

“你个混蛋!”阿历克塞教授不轻不重的在卫燃脑瓜顶上敲了一下,随后朝一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我在工作室等你。”

卫燃点点头,等阿列克塞教授驾车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加入饭局,一边给季马等人介绍摆满桌子的华夏菜式,一边填饱了肚子。

吃过晚饭收拾好了保温饭盒,卫燃告别尼古拉和准备休息一晚再回去的季马等人,开车回到了百十米外灯火通明的工作室。

“有事?”卫燃进入工作室之后,直接拉下卷帘门,坐在了阿历克塞教授的对面。

“看看这个”阿历克塞教授指了指摆在桌子上的帆布卷。

“什么东西?”

> 卫燃说话的同时打开帆布卷,随后便看到一副老式滑雪板以及一对儿滑雪杖,以及一面苏军旗帜。

见卫燃抬头疑惑的看着自己,阿列克塞教授缓缓展开那面破旧的旗帜,压低声音说道,“根据我的查证,这是苏联第九集团军步兵第163师的旗帜,步兵第163师你总知道吧?”

“冬季战争里,被芬兰人全歼的那个步兵师?”卫燃不太确定的问道。

阿历克塞教授满意的点点头,“就是他们”

“你从哪弄来的?”

卫燃打量着这面旗帜上的刺绣图案以及残存的破损问道。跟着阿列克塞这么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面旗帜八成不是什么复刻品。

阿历克塞教授收起旗帜,低声解释道,“这是我在彼得堡的一位老朋友,无意中在他妻子家的老房子里找到的,一起找到的还有这副滑雪板和滑雪杖。”

“你把它买下来了?”卫燃挑着眉毛问道,“这面旗帜恐怕值不少钱吧?”

阿里克教授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多钱买下这面珍贵的旗帜,但相比这面旗帜,它背后的故事却更值钱。”

“什么意思?”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阿列克塞教授。

“先说说苏奥穆萨尔米战役”阿历克塞教授考校的问道。

卫燃想都不想的答道,“1939年12月27号,芬兰步兵第9师,在苏奥穆萨尔米村用了两天的时间几乎歼灭了苏联第九集团军步兵第163师的大部分主力,其后又几乎全歼了苏联摩托化步兵第44师。”

闻言,阿历克塞教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在这场战役里,苏联第九集团军步兵第163师不但损失惨重,连他们的师长都失踪了,直到苏德战争结束都再也没出现过。”

“别告诉我你想找那个失踪的师长”卫燃目瞪口呆的问道。

“不不不”阿列克塞教授摇摇头,“那位失踪的师长是否找到并不重要。”

“那你是要做什么?”卫燃一头雾水的看着阿列克塞教授。

后者伸出手指头点了点桌子上的东西,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的那位老朋友怀疑,他的妻子就是那位失踪师长的后裔,他希望我们能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为什么?”卫燃兴趣缺缺的问道,“而且这怎么证明?”

“管他为什么!而且怎么证明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阿历克塞教授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小牌牌,“我现在可是亚历山大先生那座博物馆的馆长,没办法调查这件事情。”

“好处呢?有什么好处?”卫燃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咖啡壶,今天一大早从喀山赶回来,这一路上可不轻松,现在他早就困的快睁不开眼了。

“一门炮盾上有四个蓝十字的哈奇开斯25毫米反坦克炮”

阿历克塞教授稍稍抬高了声音,“它也是在那座老房子里找到的,维克多,只要你能搞清楚那位师长和那栋老房子之间的关系,那门价值四万美元的火炮就是你的了。”

章节目录 第86章 往零下40度的火坑里推 > “这么说,那门反坦克炮和这面旗帜一样,都是来自同一场战争?”

灯火通明的工作室里,卫燃脸色难看的问道,苏奥穆萨尔米战役可并不比斯大林格勒战役轻松多少。

在这场步兵和步兵之间的惨烈厮杀里,苏联士兵面临的敌人可绝不止踩着滑雪板神出鬼没的芬兰人,还有那足以把他们冻成冰雕的低温。

“很难说”

阿历克塞教授却摇头晃脑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据我那位老朋友的妻子说,她的父亲是当地的猎人,在她的记忆里,那门反坦克炮似乎是她父亲在几十年前,从森林里找到的。在那个村子周围有几座山,冬天的时候经常发生雪崩,这门反坦克炮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拿来人为制造雪崩排除危险。”

“那个村子在什么地方?”卫燃追着问道。

“在芬兰”

阿历克塞教授说到这里,已经从书架上找出了一卷地图铺开,用铅笔在芬兰和俄罗斯边境的位置画了一条线,“这里是著名的拉特公路,也是那场战役里,苏联军队溃逃的主要路线。我刚刚说过的那栋老房子,就在拉特公路东南大概10公里,一个叫做普拉西的小地方。”

“这地方可够偏僻的”

卫燃啧舌不已,仅仅看阿历克塞用铅笔指着的位置周围的等高线地图就知道,这所谓的普拉西可谓群山环抱,而且在正北方向,还密布着大量的湖泊、河流。但只要翻越这些障碍,不管往北还是往东,最多只要10公里就能抵达两国的边境线。

“确实很偏僻,但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那里的风景都非常漂亮。夏天的时候可以露营和打猎,冬天的时候不但能滑雪,运气好甚至还能看到极光。”

阿历克塞一边说着,一边丢给卫燃几张照片,“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栋房子,我那位老朋友和他的妻子准备退休之后去那里经营一座度假酒店。维克多,如果你有兴趣帮他们这个忙的话,可以顺便去那里玩几天。”

“我可没那么多的鸡毛时间”

说起这个,卫燃就头疼不以,虽然他有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但卡普尔给自己准备的那些研究生学习资料却要占用至少一半的时间。

“看在四万美元的份儿上,你肯定有这个时间。”阿历克塞教授不由分说的塞给卫燃一张名片,“维克多,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帮你接下的一份工作,只要能赚到这四万美元,至少在圣诞节前你都不至于缺钱花。”

看着目光真切的阿列克塞教授,以及对方眼中隐藏极好的那一丢丢愧疚,卫燃苦笑着接过了名片,这老头儿八成还在因为工作室的事儿自责呢。

你这一片好心可是实实在在的把你外甥往火坑里推啊,还是特么零下40度的火坑...

卫燃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和联系电话,随后故作不情愿的说道,“那等我有时间和他联系一下吧。”

“维克多,你这个混蛋飘了!四万美元都打动不了你了吗?”阿列克塞教授的俄语中还夹杂着一个年轻的汉语形容词。

卫燃晃了晃手中的名片,“纠正一下,不是四万美元,是价值四万美元的反坦克炮。”

“只要你能调查清楚这件事,那门反坦克炮我会帮你卖出去的。”

阿列克塞教授不由分说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推给卫燃,随后总算说了实话,“而且你最好快点儿,我那位老朋友的度假酒店打算在11月份上旬开始下雪的时候营业,如果你能在那之前调查出个结果,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些额外的好处。”

“噱头?”卫燃闻言立刻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 阿列克塞教授无所谓的点点头,“他们拿来做什么和我们无关,不不不,准确的说是和你无关,毕竟现在工作室是你的了,连名字都改了,所以你只要想想怎么尽快在下个月中旬之前搞清楚那位失踪师长就可以。”

说到这里,阿列克塞教授弯腰拉开卷帘门,“维克多,别让我失望,这次你如果能自己调查出让对方满意的结果,以后我会给你介绍更多能赚大钱的工作。”

“我真是谢谢你八辈祖宗...”卫燃低声嘀咕了一句,目送着阿列克塞教授驾驶着车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重新反锁了卷帘门,卫燃将仍旧捏在手中的名片和照片统统丢在桌子上,转身钻进了卧室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他这边刚刚起床,尼古拉和季马便结伴赶了过来,这爷俩的目的也很直接——蹭早餐,华夏式的早餐。

“你那两个朋友呢?他们不过来一起吃饭?”卫燃一边把泡好的豆子倒进豆浆机一边问道。

“他们一个小时前就开车回喀山了”季马嫌弃的看了看嗡嗡作响的豆浆机,“那种变质牛奶真的豆子做的?”

“难不成你以为真是母牛磕了药?”卫燃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冻得梆硬的豆沙包摆在了蒸屉上。

趁着早饭还没做好,卫燃找了个位置坐下,“尼古拉先生,昨晚睡的怎么样?”

尼古拉接过咖啡,神色唏嘘的说道,“整个晚上都在做梦,梦到总有德国人端着冲锋枪冲进来,醒过来发现不但德国人被打跑了,连斯大林格勒都没了,真是讽刺。”

“您该出去多走走看看”卫燃看着窗外远处的那座庞大雕像,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几天我会出去逛逛的”尼古拉看向窗外,“虽然上次来找你的时候已经逛了一遍,但看到这里变化这么大,还是让我很吃惊。”

卫燃正准备说些什么,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却恰巧在这个时候响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等他接通电话,一个苍老的烟嗓中气十足的说道,“我是阿基姆,请问是维克多吗?阿列克塞教授的学生维克多。”

“是我”卫燃疑惑的回应了一句,安静的等着对方的下文。

电话另一头立刻解释道,“我是阿列克塞教授很久以前的同事,他和你说过关于那位失踪师长的事情了吗?我刚刚给他打电话,阿历克塞教授说你已经答应帮我调查那件事。”

原来是他?

卫燃赶紧从长条桌的另一头找到昨晚随手丢在那里的名片看了看,随后这才答道,“教授昨晚确实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

“既然这样就太好了”

电话另一头那位自称阿基姆的烟嗓根本没等卫燃说完,便急迫的说道,“维克多,你确定好什么时候能过来吗?我立刻帮你订机票,总之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这...

卫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他这边连心理建设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对方倒是猴急猴急的,这特么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够痛快怎么着?

章节目录 第87章 带上季马 > 见卫燃这头陷入了沉默,电话另一头的阿基姆颇有些急迫的说道,“是有什么不太方便吗?”

“阿基姆先生,我昨晚才听教授和我说起过这件事情。”卫燃委婉的说道,“现在我还没起来呢,就算赶过去恐怕也没有头绪,您总要给我一些前期准备的时间。”

“抱歉维克多,是我太急了。”阿基姆追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

“先让我做些准备,等我确定好时间给您回电话怎么样?”

“那...好吧,我等你的电话。”阿基姆无奈的说道。

简单客气了两句挂断电话,卫燃却发现不管是尼古拉还是季马都在好奇的看着自己。

“工作上的事情”

卫燃无奈的指了指仍旧摆在桌子上的滑雪板和已经被尼古拉展开的旗帜,简单的将事情原委介绍了一遍。

“通过这些东西能查到什么?”尼古拉好奇的问道,他虽然是个KGB,但同样不觉得仅凭一面旗子和一副滑雪板就能找到一位失踪的师长。

“我也不知道,真相就隐藏在历史档案里,难的是怎么把他们找出来,甚至很多时候历史档案里都没有相关的记载,最后只能靠猜的。”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人各自倒了一大杯豆浆,顺便将糖罐子摆在桌子上,这才端来了已经热好的豆沙包。

“听起来就是个无聊的工作”

季马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攥着筷子当刺刀戳起来一个豆沙包狠狠咬了一口,随后便的烫的几乎发出了狗叫。

出乎卫燃的意料,尼古拉倒是把筷子用的贼溜,甚至知道先咬一口,然后用筷子往外挑豆沙馅吃。

聊着长条桌另一头儿的旗帜和滑雪板,三人优哉游哉的吃完了早饭。季马抢先一步借走了卫燃的车钥匙,驾驶着工作室外面那辆嚣张的越野车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尼古拉看了看一脸肉疼的卫燃,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维克多,虽然我不太了解你的工作,不过我还是准备给你些建议。”

“您请说”卫燃恭敬的说道,别管尼古拉是不是KGB,单凭对方90岁的高龄,都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

“趁着你在卡尔普那里学习的这几年,尽量用现在的身份多作出一些成绩,这对你只有好处。”

尼古拉转身走出工作室,眯缝着眼睛看着伏尔加河的方向,“虽然苏联已经不在了,但一个带有KGB痕迹的年轻人,总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我送你那辆张扬的越野车,就是为了掩盖你身上未来可能不经意露出的痕迹,但如果你能在你的专业领域出尽风头,附带的光环能帮你掩盖掉很多东西。”

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尼古拉转身再次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好了,我要回去发动我的哈雷摩托去城里转转了。”

目送着尼古拉苍老但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林荫路的拐角处,卫燃回头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滑雪板和旗帜,却仍旧没有冲动的做出决定。

他承认尼古拉的话或许没错,但尼古拉毕竟不清楚自己的调查过程到底有多危险,甚至别说尼古拉,连卫燃自己其实都不清楚,会面临怎样的险境。

不过话说回来,在去红旗林场学习之前,他就考虑过,利用牛皮本子回到一些关键性的战役里,记录一些历史性的时刻,这苏奥穆萨尔米战役危险是危险了些,但如果自己能记录下来当时发生的一切,或许还真能引发一些小规模的轰动。

到底要不要去?卫燃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手机,顺着阿基姆刚刚打来的电话拨了回去。

“维克多,你考虑好了什么时候过来了吗?”电话刚一接通,阿基姆便急迫的问道。

> “阿基姆先生,我最早明天就能过去。”

卫燃不等对方开口,继续说道,“但具体能不能根据那副滑雪板和那面旗帜查到些什么,我可能需要和您当面聊一聊,顺便看看那座房子周围的实际情况才能给您个准确的答案。”

“没问题!没问题!”

阿基姆没口子的答应下来,热情的说道,“你把你的护照发给我,我现在就给你买机票!”

三言两语挂断了电话,卫燃将手机丢到桌子上,用力搓搓脸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毕竟是苏奥穆萨尔米战役,几乎打没了苏联两个成建制步兵师的冰封地狱。

可惜了,要是能往那牛皮本子里多塞点儿保命的家伙什就好了。

卫燃暗自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工作室最深处的书架,他要在出发之前再仔细找找关于那场战役的记载,至少也要知道芬兰军是从什么地方包围过来的,更要弄清楚苏联军死在哪的,甚至等到了那里,他还准备对照地图,把实际地形摸清楚,免得到时候真的需要靠牛皮本子回到那场战役里的时候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

在卫燃的忙碌中,阿基姆很快把航班信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而不久之后,季马也带着个违章把车送回了工作室的门口。

“你准备出去?”季马问话的同时,熟门熟路的从冰箱里拎出了一瓶阿列克塞教授剩下的杜松子酒。

“去趟芬兰”埋头翻阅历史档案的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

季马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猥琐的表情,“我听说芬兰的美女几乎满大街都是,维克多,不如带上我怎么样?”

“带上你?”

卫燃抬起头嘲讽的说道,“芬兰是不是满大街的美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在芬兰还敢像在德国那家酒吧里一样胆子比脑袋大,绝对会被打死,而且绝对不会有位卡尔普去接应你。”

“谁说我是冲着美女去的?”季马死不承认几乎写在他脸上的猥琐目的,“我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顺便可以去芬兰滑滑雪看看极光什么的。”

卫燃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刚刚找出来的档案上,“我去的地方这个时候恐怕还没下雪呢,倒是极光说不定能看到。”

“总之带我一起去怎么样?”

季马舔着脸开始了毛遂自荐,“芬兰那鬼地方森林里的树比他们的人口都多,有我这样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你肯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卫燃闻言心中一动,这季马虽然不靠谱而且目的不纯,但至少刚刚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如果自己真打算去苏奥穆萨尔米战役的遗址实地熟悉一下地形,带上他似乎还真有点用。当然,前提是这个似乎全年都在发晴的牲口别给自己惹麻烦。

“你会不会滑雪?”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看看你问的愚蠢问题!”季马拍着胸脯保证,“我会滑雪的时候,你恐怕还在读小学呢。”

“巧了”卫燃丢下手里的档案,“我会滑雪的时候,恐怕你也还在读小学呢。”

“我可没骗你!”季马辩解道。

“我也没骗你”卫燃同样信誓旦旦,要说打猎自己可能不如季马,但滑雪他还真不虚,这可是他为数不多从小就有的爱好。

“所以带着我怎样?”季马激动的追问道。

“我问问我的客户,如果他愿意帮你支付机票钱,你就跟着吧。”卫燃说话的同时,拿起手机拨给了阿基姆。

章节目录 第88章 抵达普拉西 > 13号一大早,卫燃和季马带着滑雪板和那面163师的破旧旗帜登上了飞往芬兰卡亚尼的航班。经过漫长的飞行,两人总算在中午的时候见到了提前来机场等待的阿基姆。

“您好,阿基姆先生,我就是维克多,这位是我的帮手季马。”

“你们好,年轻人。”叼着个没有点燃的大烟斗的阿基姆热情的和两人握了握手,“你们打算在卡尼亚休息一下,还是和我直接去普拉西?”

“直接去普拉西吧”

卫燃无视了身边挤眉弄眼的季马,直接做出了决定。他的时间可不算充裕,17号一大早就必须回红旗林场上课,林林总总算下来,自己最多也就能在这里停留三天的时间而已。

阿基姆闻言立刻引着二人往外走,“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阿基姆先生,出口好像在那边。”负责背着全部行李的季马指着不远处的出口提醒道。

“不不不,我们不用出去。如果开车从卡亚尼到普拉西,这个季节至少需要两个小时以上。”

阿基姆一边说着,带着两人穿过一条安全通道,径直回到机场跑道上,并最终停在了一架赛纳斯208小飞机的面前。

“坐这个过去?”卫燃错愕的问道。

“当然”阿基姆先是仔细检查了一番起落架和上面的浮筒,随后不紧不慢的点上一直叼在嘴里的烟斗,这才一把拉开机舱门,“放心吧,我的萨沙绝对能把你们安全带到目的地。”

“这些毛子起名字真是够随便的”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萨沙这名字在俄罗斯绝对算是烂大街的存在,甚至在大街上喊一嗓子萨沙,10个人里恨不能有九个回头。更奇葩的是,叫萨沙的不仅姑娘,连男性也有,甚至有的更是把这破名字当传家宝一样,爷爷用完了爸爸用,爸爸用完了女儿用,女儿用的同时,说不定他家的狗也叫萨沙。

跟着阿基姆钻进这架最多只能坐8个人的小飞机,卫燃立刻皱起了眉头,别看这架飞机外表擦的干干净净,但这内部看起来却格外的陈旧,甚至头顶的位置,还贴着一张芬兰著名车手哈基宁举着冠军奖杯的海报,而在这海报的右下角写着的日期竟然是1999年!

这还不算,在这架飞机里,竟然已经有了其他几位带着大包小包的乘客,这些年龄各异的乘客一个比一个安静,倒是一个看起来最多高中生的小姑娘抱在怀里的哈士奇格外的热情,两支大爪子扒着座椅靠背,直接伸出大嘴巴抢走了季马刚刚在候机大厅里买的鱼肉馅饼。

似乎是注意到了卫燃脸上的担忧,阿基姆先是和那位小姑娘用芬兰语说了些什么,随后这才大大咧咧的安抚着卫燃,“别担心,萨沙虽然年龄确实有些大,但绝对是个信得过的好姑娘,她肯定能把我们安全送到目的地。”

卫燃看看忙着启动飞机的阿基姆,再看看坐在身旁一脸兴奋的和身后小姑娘乱比划的季马,最终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问道,“那个,有降落伞没有?”

“降落伞?”阿基姆哈哈大笑,“萨沙就是最好的降落伞,坐稳了,我们要起飞了!”

> 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阿基姆便已经启动飞机,用两人根本听不懂的芬兰语和塔台一番沟通,随后驾驶着这架小飞机沿着跑道轻盈的滑跑起飞冲上了蓝天。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飞行,舷窗外面的地表便出现了一大片平静的湖泊,随着飞机判断降低,他们也越发清楚的看到了岸边那片格外漂亮的建筑。

在阿基姆的操纵下,这架全程都在发出吓人噪音的小飞机轻盈的降落在水面上,并在螺旋桨的推动下稳稳当当的停靠在了岸边伸入湖泊的码头旁边。

随着机舱里的乘客走出飞机,冰凉的空气顿时让卫燃打了个哆嗦,这里的温度绝对不到两位数,但空气倒是格外的新鲜,而且周围的景色也非常漂亮,完全符合他对这里的期盼。

阿基姆用缆绳将他的萨沙栓好,随后再次点上他的烟斗,这才带着两人一边往岸边走一边说道,“怎么样?这里非常漂亮,对吧?”

“确实非常漂亮”

卫燃拽着殷勤的帮那个高中生小姑娘拎行李的季马,一边跟着对方往前走一边问道,“阿基姆先生,您看起来不像芬兰人”

“为什么?”阿基姆笑着问道。

“我印象里的芬兰人似乎都比较...害羞?”

“或许用容易尴尬来形容更准确一些”季马用下巴挑了挑那位抱着哈士奇跑走的小姑娘,“我只是好心帮她拎行李而已,看看她的反应,都快不会走路了。”

“确实如此”

阿基姆闻言哈哈大笑,“就像你们猜测的一样,我并不是芬兰人,但我的妻子是芬兰人,在退休之前,我们一直在彼得堡大学担任芬兰语老师,直到今年夏天退休才决定搬到这里生活。”

“所以那面旗帜也是今年才发现的?”卫燃追问道。

阿基姆点点头,示意两人跟着他钻进一辆老式破旧的旅行车,直到季马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位根本不想搭理他的小姑娘,他这才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解释道,“我妻子的爸爸给我们留下了不少东西,除了那面旗帜和一起发现的滑雪板之外,刚刚你们乘坐的萨沙,还有现在这辆汽车以及等下你们看到的房子,都是他留给我们的。”

“我记得阿历克塞教授和我说,他是一位猎人。”卫燃开着玩笑问道,“在芬兰做个猎人这么赚钱的吗?”

阿基姆驾驶着车子,沿着岸边的公路开向远处的森林,同时遗憾的解释道,“在他活着的时候,主要的工作其实是带着全世界的游客去追逐极光。而且那些游客里,有至少一半都是阿列克塞教授帮忙介绍的华夏人。如果不是去年冬天遇到了雪崩,现在这个季节恐怕是他最忙的时候。”

是小姨旅行社的客户?卫燃恍然大悟,这么说来的话,这位阿基姆倒算是自己人。

章节目录 第89章 实地考察 > 在三人的闲聊中,这辆老旧的旅行车慢慢悠悠的开进松林深处,最终停在了一座格外漂亮的尖顶木头房子门口。

先不提这座木屋,仅仅它周围那十几个似乎仍旧没有完工的半球形玻璃房子就让卫燃和季马来了兴趣。几乎可以想象,在芬兰漫长的冬夜里,住在这种玻璃房子里看极光绝对是种难得的享受。

“每年冬天,这里都会迎来不少游客。”阿基姆的语气中带着怀念,“最忙的时候,连我和我的妻子都要来这里帮忙才行。”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一位中年女人也推开房门,热情的朝他们招手打着招呼。“你就是维克多?我是克里斯,和周是很多年的朋友里。”

“克里斯阿姨您好”卫燃热情的和对方握握手,“小姨经常提起过她在芬兰有个好朋友,但我没想到竟然是您。”

“好了,快进来坐吧。”克里斯或许是在俄罗斯呆久了,倒是不像印象中的芬兰人那么社恐,热情的把二人让进了温暖的木屋里。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芬兰美食当作午饭,卫燃在阿基姆的带领下进入车库,见到了那门擦拭的格外干净的反坦克炮,让他颇为惊奇的是,在这门反坦克炮旁边的墙角,还堆叠着好几大箱子的炮弹。随意拿起几枚炮弹看了看,这些竟然都是二战时期生产的老古董。

“这些还能用?”卫燃惊奇的问道。

克里斯指着外面视线尽头几座被树木遮盖的大山说道,“当然能用,几乎每年冬天,我的爸爸都会利用这门大炮引发那几座山上的雪崩,这几乎已经成了普拉西村的特色。”

“它是从哪发现的?”卫燃放下炮弹继续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克里斯却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我父亲用两头驯鹿忙了好几天才把这门大炮和弹药拉回来,但那时候我才不到十岁,根本不知道他从哪找到的。”

“那面旗帜和滑雪板呢?它们又是从哪找到的?”卫燃继续问道。

“在阁楼里,我带你们去看看。”阿基姆说完,带着卫燃和凑热闹的季马爬上二楼,随后顺着一架木头梯子爬上了堆满杂物的阁楼。

“那副滑雪板和旗帜就是在这个箱子里发现的”

阿基姆弯着腰走到阁楼最深处的一个长条木头箱子边上,半跪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解释道,“当时这个箱子还上着锁,我把锁撬开才发现他们。”

卫燃闻言轻轻掀开木头箱子,只见里面除了一支覆盖着厚厚油泥,使用71发弹鼓的PPD40冲锋枪之外,竟然还有一支使用9毫米子弹的鲁格P08手枪以及一支纳甘转轮手枪。

而在这长条箱子最角落的位置,竟然还放着一架老式的苏联望远镜,只不过这架望远镜的其中一个镜筒,似乎曾经被子弹击中过,不但镜片已经碎了,而且在边缘的位置还能看到明显的弹痕。

芬兰狙击手名不虚传啊...卫燃偷偷咽了口唾沫,越发的想拒绝这次危险的调查。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阿基姆伸手拿起那支鲁格手枪递给了卫燃,“我问过阿历克塞教授,他说这支手枪非常值钱,维克多,如果你能在外面那些玻璃房子完工钱查清楚那位失踪师长的事情,这支手枪和楼下那门大炮就都是你的了。”

“你们不自己留着?”卫燃诧异的问道。

“有那支转轮手枪就够了”阿基姆稍稍压低声音,“如果克里斯真的是那位师长的后裔,我想他的武器肯定应该是这支转轮手枪才对。”

“我尽量吧...”

卫燃立刻动摇了刚刚做出的决定,就算不考虑楼下的那门火炮,单单这支保存的还算不错的手枪恐怕最少就能卖个七八千美元。这对于想尽快把第二年学费凑齐的卫燃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

阿基姆拍拍卫燃的肩膀,“那调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一定不要客气。”

“还真有需要您帮忙的”

> 卫燃将手枪放回木头箱子,跟着对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您能不能带我们在这附近的上空转转?我想看看这里的实地情况,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当然没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卫燃跟着对方回到二楼,趁着季马帮着收梯子的功夫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现在就出发。”

“跟我来!”

阿基姆兴致勃勃的回到一楼,和克里斯打了声招呼之后,开着车带着卫燃和透明人一样的季马重新回到了湖岸的码头上。

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老旧的赛纳斯小飞机在平静的湖面上一阵滑翔之后升上半空,在卫燃的要求下尽量保持着足够低的高度,翻过一座座高山,飞过一座座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湖泊,最终看到了著名的拉特公路。

“季马,如果让你从这里徒步回到刚刚出发的位置,你需要几天?”卫燃朝身边正在举着手机拍照的季马问道。

“从这里?”

季马将脸贴在舷窗上往地表看了看,随后摇摇头,“我刚刚一直在拍照呢,都没注意飞了多远,不过这里的地形这么复杂,恐怕至少也要两天的时间才行。”

“如果是冬天呢?下着大雪的情况下。”卫燃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季马闻言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朝正在驾驶飞机返航的阿基姆问道,“大叔,这里冬天的时候几点日出和日落?”

“12月下旬的时候”卫燃紧跟着补充道。

阿基姆想都不想的答道,“基本上,上午十点太阳才会出来,最晚下午两点左右就日落了。”

“降雪呢?”季马继续追问道,“降雪有多深?”

“最少也有半米深”

听完阿基姆的回答,季马看着窗外充当降落场的那片湖泊,思索片刻后答道,“虽然看起来不远,但地形起伏太大了,而且有光照的时间也太短。所以即便有滑雪板而且熟悉这里的地形,最少也要两天的时间。”

“如果不熟悉地形呢?”卫燃继续问道。

“至少也要五天的时间”

季马似乎已经跟上了卫燃的思路,掰着手指头主动解释道,“首先,那几座山虽然不高,但冬天地表的积雪有半米深的话,那些山就只能绕过去,否则只要遇到一次雪崩就会被埋起来。但绕过那些山,路程至少要增加一倍,另外还有光照时间,这种环境,就算是逃命恐怕也没有人敢在晚上滑雪赶路。”

卫燃闻言点点头,突兀的说道,“季马,明天一早,我们两个亲自走一遍怎么样?”

“啊?徒步走?”季马看疯子似的盯着卫燃。

“当然不是徒步”卫燃赶紧摇摇头,“至少也要有辆摩托才行。”

季马脸色一阵变化,最终舔着脸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可以是可以,但在离开芬兰前,你要请我去酒吧玩一晚上。”

“成交!”卫燃痛快的和对方碰了碰拳头。

章节目录 第90章 相反的逃亡路线 > 抵达普拉西的当天晚上,卫燃和季马分别入住了已经装修好的两座玻璃房子里。

随着夜幕降临,卫燃躺在松软干净的大床上看着头顶通透的星空,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各种事情和经历变得有些焦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而唯一的遗憾,也仅仅是直到睡着,也没能看到期待中的极光。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卫燃便在客厅里支起了投影仪,将普拉西往北的卫星地图打了出来。

他们最终没有像昨天在飞机上商量好的那样徒步过去,因为昨天他们回来之后,对家门口周围格外熟悉的克里斯便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按她的说法,如果是12月份的时候,哪怕有只驯鹿或者几条雪橇犬,他们还有可能离开公路,穿过一座座结冰的湖面前往拉特公路,但现在是冰凉的湖水以及湖泊周围大片的沼泽离结冰上冻能走人的程度至少还要一个月的时间,这时候想徒步去拉特公路,少说也要四天的时间。

这对卫燃来说当然不能接受,等他用四天的时间走到拉特公路,恐怕红旗林场的卡尔普都已经算好自己该补交的学费了。

无奈之下,现在唯一能借助的便只剩下了高清卫星地图和地形图,以及昨天季马在飞机上沿途拍下的照片。

“维克多,我们不是找那个失踪的师长吗?这些地图里能看出来什么?”克里斯端着一大壶滚烫的咖啡坐在了卫燃的对面,不解的问道。

卫燃闻言不假思索的答道,“先不考虑一个决定逃跑的师长会不会带着那面对他来说不但没什么用甚至可能引来更多敌人的旗子逃命。即便我们假设那面旗帜确实是163步兵师的师长泽连佐夫的遗物,也总要看看他有没有机会活着从拉特公路跑到普拉西才行。”

“我觉得不难”

在旁边看热闹的季马第一个说道,“直线距离只有十公里而已,冬天的时候,只要有一双滑雪板,这个距离并不算远。”

“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卫燃接过咖啡,指着一张从伏尔加格勒带过来的地图解释道,“在当年那场战役里,步兵163师是从苏奥穆萨尔米的东北方向越过边境线,沿着湖岸南下往西南方向进攻的。而正东的拉特公路这边,进攻和溃逃的苏军主力是摩步44师。

所以就算163师的师长打算逃跑,并且愿意带上那面要命的军旗,只要他脑子正常也该沿着肯安塔湖往东北方向的白海边境跑才对,根本不可能往相反的方向,绕这么大的远跑到44师的方向。

或者换个说法,就算有个师长带着军旗逃到这里,也该是那位成功回到苏联之后被枪毙的44师的师长维诺格拉多夫才说的过去。”

“所以我和那位失踪的师长没什么关系?”克里斯端着咖啡问道。

“暂时还不好说”

卫燃倒是格外的谨慎,“在战争年代发生任何不合逻辑的事情都不稀奇,而且目前根据地形分析,那位师长想来到这里的难度,恐怕远超逃回苏联,但这面旗帜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奇怪,所以我可能还要查一查资料。”

“那就麻烦你了”克里斯见状不再打扰,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 “克里斯阿姨”卫燃叫住对方,“方便的话能给我换个房间吗?”

“怎么?那些玻璃房子住着不舒服?”克里斯颇有些紧张的问道,她和阿基姆可是准备靠那些玻璃房子招徕游客的。

“不不不”

卫燃赶紧摇头摆手的拿出提前想好的借口,“正是因为太舒服了,昨天晚上我几乎一晚上没睡都在等着看极光,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换个房间?不然的话我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原来是这样”克里斯闻言松了口气,“二楼的房间都空着,你自己去选一间吧。”

“那就太感谢您了,我今天下午就搬过去。”

卫燃赶紧道谢,他自然不是真的不喜欢那些玻璃房子,但那些房子无遮无拦,连仅有的窗帘都是半透明的,他可不想真的需要动用牛皮本子的时候吓到别人。

在季马一遍遍催促他去城里找个酒吧放松一下的骚扰下,卫燃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把苏奥穆萨尔米战役涉及到的战场地形图和卫星地图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随后又拉着季马复习了一遍摩斯电码,这才借口需要静一静,抱着那面步兵163师的军旗和滑雪板来到了二楼提前选好的房间。

一起被拿过来的不止这两样东西,连阁楼那个木头箱子里的武器,也被他取了过来。

反锁了房门拉上窗帘,卫燃将整个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将目光放了地板上。

滑雪板、军旗、冲锋枪、手枪,东西虽然不多,但它们的来历却五花八门,而此时卫燃面临的难题是,他到底该借助哪件东西回到那场战役里。

首先被排除的,无疑是那支鲁格手枪,这东西能不能把自己送回那场战役先放一边,万一把自己送回一战,那乐子可就大了。

排除了一个选项,卫燃思索片刻后,将滑雪板也送进了洗手间,这东西万一是芬兰军的东西,自己顶着个标准亚洲人的长相,关键是还不会芬兰语,这不上赶着送死吗?

“师长应该不会随身带着冲锋枪吧?”

卫燃拿起那支PPD40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番,最终把它也送进了洗手间,这玩意儿万一是那位师长警卫员的武器,说不定自己的任务就会变成诸如为师长断后争取时间之类的必死结局,到时候恐怕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师长跑到哪去了。

这么说,就剩下这枚纳甘转轮手枪和军旗了?卫燃皱着眉头,盘腿坐在地摊上,打量着身前仅剩的两样东西。

这俩能不能被笔记本画下来?另外能不能把洗手间里的那些武器塞进笔记本里?

卫燃犹豫许久终究没敢尝试,上次被送回冷战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打着把枪塞进本子的目的,结果却被那些武器送回某个战场。

“既然什么又用的线索都查不到,现在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了,试试吧...”卫燃看着地板上仅剩的两样东西,犹豫片刻后召唤出了那支神奇的牛皮本子。

章节目录 第91章 站错队之后的狙杀 > “哗啦啦”的轻响中,飘落到地毯上的牛皮本子无风自动,缓缓翻到了空白的第五页。随后那支金属羽毛笔旁若无人的开始了它的画作。

在“唰唰唰”的轻响中,淡黄色的纸页上先是出现了一片森林,随后又出现了一位用纳甘转轮手枪顶住自己下颚的蓝帽子,而在他的怀里,则死死抱着一面163步兵师的旗帜。

“啪嗒”一声轻响,完成任务的金属羽毛笔砸落在厚实的地毯上。与此同时,在它刚刚画出来的画面下也出现了两行字迹:

角色身份:公民卫队侦查兵维克多

回归任务:协助公民卫队狙击手米卡·莱科宁狙杀苏联步兵163师师长,并拍摄至少五张照片。

语言任务:狙杀至少五名苏联士兵

语言任务?这是什么?等等!公民卫队?狙杀苏联士兵?

我艹!站错队了!

在一声饱含惊讶的国骂声中,剧烈的白光将视野全部填满,还不等他的视野恢复正常,便感觉到了像刀子一样迎面刮来的冷风!

随着刺目的白光消退,卫燃的视野也跟着恢复正常,随后便看到飞速倒退的针叶林以及正前方以同样速度拉近的一颗高大松树!

“我艹我艹我艹!”

卫燃嘴里蹦出一连串优美的汉语,根本来不及过脑子,便凭借着肌肉记忆,操纵着脚下的滑雪板躲开了相距不到20米的松树,随后一个熟练的冰球刹停在了松软冰冷的积雪上。

回头看了眼刚刚差点儿撞上的那颗大树,卫燃心有余悸的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雪地上,双目呆滞的看着昏暗的夜空。一时间仍旧没能接受自己怎么会跑到芬兰这一边的事实。

用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卫燃脸上倒是冒出了笑意,虽然站错了队,但至少笔记本上有那面旗子,而且在这场战役里,站在芬兰小sisu们这边,可比站在毛子那边要安全多了,至少不用担心被冻死。

冷静下来,卫燃也注意到了周围山头林地里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小心翼翼的爬起来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一片被积雪覆盖的茂密针叶林,陡峭的斜坡一路往下延伸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调转手中的滑雪杖试着往下戳了戳,积雪有足足半米多厚。再看看头顶,绚烂的极光风卷云涌般来回飘动,如果忽略周围时不时响起的清脆枪声,这极地特有的景色倒是格外的瑰丽。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一身包头包脚的白色伪装服,肩膀上背着一支芬兰版的莫辛纳甘步枪,胸前一侧挂着个方盒手电筒,脖子上还挂着一架望远镜,腰间宽大的棕色皮带上除了一个硬牛皮弹药包和一个装着熏卤肉的帆布干粮包之外,还别一把信号枪。继续往下看,脚上穿着的是一双极具芬兰特色的拉普兰高腰靴子,以及用鹿皮绳子固定在靴子上的滑雪板。

“看来还真是站在芬兰人这边了?”

卫燃重新躺在松软的积雪上,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哑光黑色手枪,拆下弹匣看了看,不出意料的,根本就没有子弹。

收回手枪取出仍旧在笔记本里放着的煤油汽灯轻轻晃了晃,这里面的煤油倒是满的,但原本挂在提手上的那台基辅30间谍相机却没了,只剩下了一枚煤油打火机随着卫燃的晃动与煤油灯撞击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将煤油灯也收回去,他这才有心情拿起刚刚被自己丢到一边的芬兰版莫辛纳甘步枪,熟练的拉开枪栓顶上了一枚子弹。没有急着爬起来,他此时仍在琢磨着牛皮本子上突兀出现的那个什么语言任务。

> 也就是说,只要狙杀掉五名苏联士兵,自己很可能就能听得懂芬兰语?

卫燃犹豫片刻后,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踩着滑雪板,将身形压到最低,在昏暗的夜色中小心翼翼的滑到了靠近山脚位置的一块不到五米见方的小台地上。

这里已经能清楚的听到周围时不时响起的响声,更能清楚的看到山脚时不时亮起的枪口焰,甚至还能听到那些苏联士兵被子弹击中之后发出的惨叫。

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他这才将滑雪杖交叉着戳在一颗足以挡住自己的松树边上,随后取下背在肩上的步枪搭在滑雪杖上,缓缓移动枪口瞄准了趴在山脚雪地上仓促还击的苏联士兵。

这次虽然站在了芬兰这一边对付苏联红军,卫燃却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自己没胆子和牛皮本子对着干,现在不打,说不定等下死的人就是自己。就算不死,万一被留在这个时代,恐怕也根本活不了多久。

既然总要死一个,那死的肯定不能是自己。

暗自嘀咕了一句,卫燃用准星套住雪地上一个时不时亮起的枪口焰,随后按照季马当初教自己的狩猎技巧,平心静气的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响起瞬间,他根本没管是否击中,便立刻收枪躲回了松树后面,缓缓拉动枪栓,任由那枚滚烫的弹壳弹到积雪里蒸腾出一小团不起眼的白色水雾。

稍等片刻,卫燃重新把枪架在滑雪杖上,对准一道在雪地里格外显眼的黑色人影扣动了扳机。

再次缩回树干,还不等第二枚弹壳砸在雪地上,密集的子弹便“咄咄”的砸在了周围的树干上。

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用枪头把滑雪杖扒拉到身边,趁着对方扫射的间隙用力一撑滑雪杖飞速离开了原地。

横向往前移动了百十米的距离,卫燃重新找到一处能看到山下苏联红军的位置,瞅准机会再次扣动扳机。

也不知道打中几个...

他刚刚来得及念叨了一句,一枚照明弹便从身后的山顶位置突兀的升空,画着抛物线点亮了山下那些苏联红军头顶冰冷的夜空。

机会难得,卫燃立刻将枪口伸出去,对准山下一个个不断开枪的人影接连扣动了扳机。

快速打空了弹仓了仅剩的两枚子弹,卫燃再次转移位置,重新找了一棵大树躲好,这才不慌不忙的从腰间的弹药包里摸出一个弹夹,将其压入了弹仓。

趁着那枚照明弹即将熄灭的最后关头,卫燃朝着山下的苏联红军继续打出了两枚子弹。

“这下应该够了吧?”

卫燃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山脚下仅剩的几十名苏联红军,犹豫片刻后,撑着滑雪杖往山下滑了百十米,随后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朝着不到百米远的敌人再次扣动了扳机。

直到他打空了步枪弹膛里仅剩下最后一发子弹,躲在石头后面的卫燃还没来得及拉开枪栓,钻心的头痛便让他两眼一黑,直接摔在了冰凉的雪地上。

章节目录 第92章 芬兰营地里的俘虏 > 在冰凉的雪地上躺了许久,卫燃这才有力气挣扎着爬起来。

刚刚那几分钟的时间,他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脑宕机”,那感觉绝对不比被人一板砖拍在后脑勺上舒服多少。而与此同时,记忆里莫名多出来的东西,也让他有种时空错乱般难以形容的感觉。

恰在此时,一个同样穿着白色雪地伪装服的芬兰士兵踩着滑雪板停在了卫燃的身边,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我刚刚在上面看你好像中枪了。”

这就能听懂芬兰语了?

卫燃愣了愣,熟练的芬兰语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没事,我没事。”

“既然没事,赶紧下去捡武器!”这位将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芬兰士兵话音未落,便用力一撑滑雪杖,“嗖”的一下冲向了山脚逐渐安静的战场。

看来找机会要找件安全的德军装备试试了,到时候说不定就不用学德语了。

卫燃暗自嘀咕一句,强忍着还没彻底消退的眩晕,背上步枪拔出滑雪杖,追上了已经快跑没影子的那位芬兰士兵。

沿着对方滑雪板留下的轨迹来到山脚,这里已经有几名芬兰士兵在各个尸体上捡拾苏军装备和弹药了。

从最常见的莫辛纳甘步枪到偶尔一见的PPD冲锋枪,以及刚刚被卫燃瞄过两次的马克沁水冷机枪,乃至反人类的RGD33手榴弹和稍微强一些但也没有强多少的F1大柠檬手雷,基本上所有能拿来造成杀伤的,这些沉默的芬兰人基本上都没放过,全都分门别类的送进了两辆等在一边的马拉雪橇车上。

“嘟——”尖利的哨音响起瞬间,所有人立刻毫不犹豫的冲向了一片茂密的针叶林。而特意留在最后的那辆雪橇车上,还有个人挥舞着一个类似大扫帚一样的东西,专门负责清理雪地上残留的印记。

只来得及拿上一支PPD冲锋枪和两个弹鼓的卫燃学着那些芬兰人的的样子打开挂在胸口的方盒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芒在密林间飞速滑雪前进,直到翻过一道山坳之后,这才关掉手电筒,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光芒滑了半个小时,最终停在一片支了十来顶帐篷的营地边缘。

依旧学着前面的人的样子,排着稀疏的队伍将捡来的冲锋枪送进一顶两端开口的帐篷里,等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位中年女人借着油灯完成登记之后,这才从对方手中领到一个仅有茶杯口大小的木头牌牌。

“这是什么?”卫燃看着木头牌牌上的数字,好奇的问道。

“第一次来?”

这老太太似乎根本不怀疑卫燃的身份,颇有些自豪的解释道,“今天白天才新建好两个桑拿帐篷,等下你可以过去排队,靠这个小牌子能进去休息半个小时。”

不蒸桑拿能死的芬兰尴尬怪...

卫燃神色古怪的暗自嘀咕一句,弯腰从堆满武器的帆布帐篷另一头钻出来,接过一个年轻姑娘递来的木头盘子,跟着队伍打了一份不认识的浓汤和半块面包以及一大块冒着热气儿的熏鱼肉。

随意找了个铺着狼皮的原木坐下,卫燃一边吃着味道还算不错的晚饭,一边打量着整片营地里最热闹的那两顶帐篷。

> 说这些芬兰人是不蒸桑拿能死的尴尬怪一点错都没有,别看这些小sisu们平时一个个的祖传社交恐惧症,但只要围着条毛巾和他们进了蒸腾着水汽儿的桑拿房,他们绝对比特么喝高了的毛子还热情好客喜欢吹牛逼。

三两口吃完了不知道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食物,卫燃正准备找地方问问能不能弄到几颗9毫米的鲁格子弹,一个穿着深灰色军装的中年人迈步站在木头桩子上,举着铁皮喇叭喊道,“有谁会俄语?快过来帮个忙!”

连着喊了两遍,见周围所有人都一脸茫然无动于衷,卫燃抬手回应道,“我会!”

“就是你了!快和我来!”

这位穿着军装的中年人闻言大喜,赶紧招呼着卫燃和他一起钻进了最角落的一个帆布帐篷。

刚一撩开帘子,蒸腾的热气便让卫燃忍不住舒服的打了个哆嗦,别看这帐篷只有一层薄薄的帆布,但里面却燃着一个大肚子的铸铁柴火炉,同时脚底下也铺了厚实的松针和鹿皮毯子。

在这铸铁炉子的一边,是一张用原木拼接出来的桌子,而在另一边,则是一个被鹿皮绳子绑的结结实实,满脸惊恐的年轻苏联士兵。

“你叫什么名字?”带着卫燃进来的那位中年军人给卫燃倒了一杯滚烫的咖啡,不急不缓的问道。

“维克多”卫燃不着痕迹的偷偷看了眼对方别在腰间的鲁格P08手枪,赶紧摆正态度回应道,“公民卫队的侦察兵。”

“侦察兵?从维普里过来的那支公民卫队?”这位中年人说完却根本没想着卫燃回答,反而一脸确定的感叹道,“怪不得你会俄语。”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卫燃乐的不用解释,暗自嘀咕一句之后,回应了对方一个公式般的微笑,同时偷偷琢磨着,等下能不能问对方要几颗9毫米的子弹。

这中年军人倒也不在乎,指着躺在地上的俘虏说道,“好了维克多,快帮我问问这个苏联人,他们是哪支部队。”

蹲在这位俘虏的边上,卫燃揪着对方的领子看了看,这只是个列兵而已,恐怕知道的不会太多,而且对方穿着的竟然还是棕黄色的秋季制服,这特么没被冻死简直是奇迹。

“你是哪支部队的?”卫燃一边说着,也注意到了对方袖子里塞的纸团,好奇的揪出来看看,竟然是一个个团成团的劝降宣传单。

见这名苏联士兵咬紧了牙关根本不做回应,卫燃捏了捏对方蓬松的袖子,随后用俄语问道,“你把这么多宣传单团成团塞进袖子里是因为太冷了吗?”

闻言,这名苏联士兵却干脆的两眼一闭,摆明了一副要硬钢到底的架势。

“如果我把你用宣传单取暖的样子拍下来登在报纸上,你觉得斯大林会把你的家人送到哪座矫正营里?”卫燃几乎贴着这名士兵的耳朵低声问道。

闻言,这名年轻士兵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一脸惊恐的看着卫燃,嘴唇翕动着挣扎许久,颤抖着说道,“第9集团军步兵163师指挥部通讯兵,杀了我吧!不,烧死我!”

章节目录 第93章 狙杀任务 > 卫燃将手中喝了一半的咖啡递到俘虏嘴边,等他喝完之后,这才抬头朝坐在一边的那位中年军人说道,“他是第9集团军苏联步兵163师指挥部的通讯兵”

“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中年军人语气竟然颇有些紧张,“同时问问他被抓到时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

听完卫燃的转述,那名年轻的苏联士兵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和他讲起了条件,“如果我告诉你答案,能不能让我死的...”

不等对方说完,卫燃便用只有对方能听懂的俄语回应道,“放心,这里只有我一个会俄语,只要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不会提醒他们用那种方法对待你的。”

“我是163师的通讯兵”这名年轻士兵立刻答道,“也是唯一会滑雪的通讯兵,我是奉师长泽连佐夫同志的命令,去联系摩步44师,当面请求他们的支援。”

“被你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卫燃继续问道。

“新的无线电频率和加密规则,师长同志怀疑无线电频率被窃听了。”这名年轻的通讯兵说完,一脸祈求的看着卫燃,生怕自己现在的样子会被登到报纸上。

卫燃点点头,将问来的情报转述给了旁边那名还不知道名字的中年军人。

“继续问他,是否知道他们师长的作战计划。”

将问题转述给躺在地上的通讯兵,同时再次做了一番保证,对方毫无保留的说道,“我不知道师长的作战计划,但现在因为很多餐车都被你们的狙击手打坏了,整个师很多士兵连集中供应的热饭都快吃不上了。”

听完了卫燃的转述,那位中年军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和桑拿房的人说,科尔皮连长允许你可以在里面多待上半个小时。”

卫燃闻言怔了怔,这算什么破奖励?这还不如给我几颗子弹呢。

可再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位年轻通讯兵,卫燃话到嘴边却换了内容,“科尔皮连长,能给他个体面的死法吗?我刚刚答应他的。”

科尔皮连长诧异的看了看卫燃,格外痛快的说道,“如果他该死,会给他个体面的死法的。好了年轻人,去蒸桑拿吧!”

离开温暖的帐篷,卫燃打了个哆嗦,咂摸着嘴里残存的咖啡香气,最终还是觉得给那位科尔皮连长个面子,去桑拿房里蒸一会儿。

打完仗还能蒸桑拿,能有类似坚定嗜好的,恐怕也就随身带着茶壶的阴国佬了吧?但相比不正经的阴国红茶,这冰天雪地子弹乱飞的长夜里,蒸桑拿可要舒服多了。

排着队钻进桑拿帐篷,卫燃领了个不算大的木头箱子,将全身武器装备和衣服脱下来放进去,随后领了一条大毛巾和一小杯缴获来的伏特加走进了不断往外蒸腾着水蒸气的帐篷里间。

不得不承认,为了蒸桑拿,这些芬兰人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竟然专门在帐篷里垒了一个带有烟筒,能从外面添柴加热的蒸汽炉。而在脚下,除了铺着一层原木之外,竟然还额外垫了一层又厚又软的新鲜松针。

学着周围那些谈笑风生的芬兰士兵的样子,舀起一瓢温水从头浇下去,随后找了个原木桩子坐下,于此同时,最后一个进来的已经将一瓢水浇在了被烧得滚烫的石头上。

“嗤——”的一阵轻响,浓郁的水蒸气立刻弥漫了密封良好的帐篷,同时也让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在芬兰开个华夏式的帝豪洗浴中心绝壁能挣钱!

卫燃擦着额头的汗水露出傻笑,同时琢磨着等回去之后是不是把这个歪点子透露给阿基姆先生。虽然蒸桑拿是芬兰的国粹,但洗浴还得看咱们华夏!

然而,别说那位科尔皮答应自己的一个小时,连半个小时都没过去,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士便从外面撩开帘子,对着被弥漫大量水蒸气的帐篷里喊道,“伊诺在不在这里?伊诺·瓦塔宁。”

“不在”

> 离着蒸汽灶最近一个年轻人隔着水蒸气应道,“伊诺老爹回去休息了,在一号帐篷。”

“维克多呢?来自维普里的维克多在这里吗?”这名中士继续问道,同时随着水蒸气顺着帘子缝隙飘走,正在蒸桑拿的众人也纷纷开始了抱怨,催着对方赶紧放下帘子。

“我在!”卫燃打了个哆嗦回应道,这不是吓的,是被外面吹进来的冷风冻的。

“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然后去刚刚那座帐篷里,科尔皮连长在等你们”说完,这位中士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无奈的用毛巾擦了擦脸,卫燃赶紧钻出去,接过一个小孩子递给自己的干毛巾擦干净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刚刚脱下来的衣服。

拎上自己的步枪,卫燃凭着记忆,在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二十多分钟前才来过的帐篷。

等他得到允许钻进帐篷之后,那位苏联俘虏已经不在了,倒是在科尔皮连长的对面,坐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

颇为特殊的是,这老头儿的手边,还靠着一支带有瞄准镜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

见卫燃进来,科尔皮连长立刻招呼他在温暖的柴火炉边坐下,同时歉意的说道,“抱歉维克多,毁了你的桑拿。”

“没关系”卫燃在对方的招呼下坐在一个木桩子上,“有什么事吗?”

“先让我介绍一下”

科尔皮连长给那位老人续了一杯咖啡,“这位是伊诺老爹,我们这支公民卫队经验最丰富,打的最准的猎人。”

随后,科尔皮连长又给卫燃倒了一杯,同时说道,“这位是维克多,从维普里过来的那批侦察兵,也是这里唯一会俄语的人。”

说到这里,科尔皮连长压低声音说道,“我希望你们两个人合作,去十多公里外的主战场盯着163师,想办法狙杀他们的师长。”

“你会操纵狗拉雪橇吗?”那位名叫伊诺的老猎人直言不讳的朝卫燃问道。

卫燃赶紧摇摇头,他上高中的时候倒是试过用邻居家的那只哈士奇拉着他,踩着滑雪板在雪地上跑。只不过每每想起那段惨痛的经历,他都忍不住感谢那只狗子的不杀之恩。

“滑雪呢?”伊诺皱着眉头问道。

“滑雪没问题!”卫燃自信的说道。

伊诺的眉头舒展开来,继续追问,“枪法怎么样?”

“不久前打死了至少五个”

老猎人伊诺转头看向坐在火炉对面的科尔皮连长,“只靠我们两个人恐怕不够,科尔皮,能不能让我带上我的邻居,他养了十多条雪橇犬,有他的雪橇我们可以带更多的东西走的更远。”

“没问题!”

科尔皮连长痛快的同意了伊诺的请求,“他叫什么名字?我派人去找他。”

“米卡,他叫米卡·莱科宁”伊诺松了口气,“记得让他带上他的雪橇和狗。”

章节目录 第94章 组队行动(二合一更新) > 温暖的帐篷里,科尔皮连长趁着手下士兵去找人的功夫朝老猎人伊诺问道,“你还需要什么东西?”

“帐篷和足够的补给”

伊诺盘算道,“想狙杀对方的师长,唯一的办法就是长期潜伏,而且我们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不可能每天回营地休息。”

科尔皮连长点点头,“我会给你们准备充足的补给,武器呢?你们需要什么武器?”

“最好能有两支冲锋枪”老猎人伊诺话音未落便主动改口,“一支,只要一支就够了,不过子弹最好能多给我们一些。”

“两支吧!”

科尔皮倒是格外的慷慨,“不久前我们刚刚伏击了一支苏联人的队伍,从他们手里缴获了好几支冲锋枪,等下你们可以去看看,需要什么武器直接拿上就可以,只要能狙杀掉他们的师长,这些成本我还是舍得投入的。另外,除了他们的师长,想办法把他们派出去的通讯兵和巡逻兵也解决掉。”

“没问题”老猎人伊诺干脆的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科尔皮点点头,犹豫片刻后拔出了别在腰带上的鲁格手枪递给老猎人伊诺,“先借给你用,记得回来把它还给我。”

伊诺接过手枪看了看,然后将其别在了腰带上,“把你的望远镜也借给我吧”

“还要什么?”科尔皮连长拿起桌子上的望远镜递给对方。

“剩下的东西苏联人会给我们送过去的。”伊诺话音未落,帐篷外已经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吆喝声。

伊诺喝光了手中的咖啡,“看来米卡已经到了”

“活着回来”科尔皮连长郑重的说道。

“我会回来还你的手枪和望远镜的”

老猎人伊诺说完,便撩开帘子第一个走了出去。几乎全程被当作透明人的卫燃见状也跟着站起身,随着前者钻出了帐篷。

此时,在帐篷外面,停着一辆足够坐下三个人的雪橇车。但拉雪橇的却并非伊诺说的雪橇犬,而是两只头顶大树杈子,体型异常强壮的驯鹿。

在这两头驯鹿的边上,还站着一个头戴坦克帽和风镜,脸上带着大大笑容的年轻人。只看对方嘴唇周围那细细的绒毛就知道,他恐怕还不到二十岁。

这人就是米卡·莱科宁?

卫燃可绝不会忘了回归任务,按那牛皮本子的要求之一,自己要协助公民卫队的米卡·莱科宁狙杀苏联步兵163师的师长。也就是说,这个带着阳光笑容的年轻人才是最后的主角?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老猎人伊诺也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不是让你用雪橇犬吗?怎么带着驯鹿来了?”

“雪橇犬是吃肉的”

米卡一边吆喝着那两头驯鹿调头,一边解释道,“驯鹿只要吃草根树皮就够了,这样我们不但能带更多的东西,而且它们比雪橇犬更安静,不会像上次一样把苏联人引过来。”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那些雪橇犬”伊诺不置可否的解释了一句,招呼着卫燃坐上了雪橇车,继续问道,“你都带了什么东西?”

“鹿皮帐篷,狼皮毯子,还有炉子、水壶和鹿肉。”米卡拽着驯鹿一边往前走一边答道,“连兽夹都带了好几个。”

“熊油带了吗?”老猎人伊诺继续问道。

“带了一大瓶,肯定够我们用的。”

“伊诺大叔,带熊油做什么?”几乎被忽视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伊诺随和的解释道,“给我们的武器当润滑油用,普通的枪油在这种温度里会结冰的,但是只要往里面掺一点儿熊油,就不用担心被冻住。除了武器,我们的滑雪板上涂一些,也可以避免结冰。”

“而且可以涂在脸上和手上防止冻伤”米卡抢着解释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我是维克多,从维普里过来的”卫燃毫无心理压力的借用了科尔皮连长给自己找的来历。

“早晚我们会把维普里从苏联人手里夺回来!”米卡一脸自信的说道。

“难喽...”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过不了多久,你们芬兰就要和苏联签协议了,那座叫做维普里的城市也会被改名叫做维堡,而且即便几十年后苏联解体,也不会再回到芬兰人的手里。

三人闲聊了没几句,雪橇车停在了卫燃刚来到这个营地时,上缴战利品的那个两面开口的帐篷旁边。

此时这顶帐篷周围已经整齐的码放了好几个长条箱子,各种缴获来的武器分门别类的摆放的整整齐齐。几个年轻姑娘正有说有笑的在用白色的动物皮毛贴在枪托上进行伪装。这倒是让卫燃莫名的想起了,当初和季马去因塔的火车上学到的类似伪装方法。

“姑娘们,我来挑一些武器,是科尔皮连长的命令。”老猎人伊诺从雪橇车上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仅有牙签罐大小的玻璃瓶递给其中一个姑娘,“这些炼乳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谢谢伊诺大叔”

为首的姑娘接过玻璃瓶看了看,随后揣进围裙兜里,待看到跟着他们的雪橇车走过来的那名中士点点头,这才问道,“你们需要什么武器?”

“两支冲锋枪,尽量多给我们几个弹鼓和子弹。”伊诺顿了顿,“我们或许很久才能回来。”

这姑娘脸色一变,赶紧把刚刚收进兜里的炼乳掏出来又还给了伊诺,“活着回来,我这就给你们去拿武器。”

原本正在忙碌的几个年轻姑娘立刻打开周围的箱子,这里面装的冲锋枪并不算多,其中除了两支苏联产的PPD冲锋枪之外,还有一支索米31,甚至在最边角的位置,还有一支枪托开裂的德国MP28冲锋枪。

“这是什么枪?”趁着伊诺在挑选冲锋枪的功夫,米卡弯腰从另一个没有盖子的长条木头箱子里拎出两支步枪问道。

“今天下午的时候缴获的,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其中一个负责擦枪油的姑娘答道。

原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支德国MP28冲锋枪和芬兰索米31冲锋枪上的卫燃回头看了看,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米卡拿的那两支枪恰恰是苏联在二战时期装备过的的AVS36以及SVT38半自动步枪,如果时间往后推几个月,这些芬兰人或许在继续战争里还能缴获SVT38的改进款SVT40。

“伊诺老爹,我能不能拿一支?”米卡扭头问道,“这种没见过的步枪说不定很好用。”

“反正你的雪橇车足够大”老猎人说话的同时,已经将两支苏联产的PPD冲锋枪连同配套的几个弹鼓和弹药全都搬到的雪橇车上。

米卡闻言,开开心心的将那支通条固定在一侧的SVT38背在了肩膀上,随后又把放在雪橇车上的芬兰版莫辛纳甘交给了那位姑娘。

机会难得,卫燃指着箱子里那只损坏的MP28冲锋枪问道,“还有这种枪用的9毫米子弹吗?能不能给我一些?”

“让我找找,好像还有”离得最近的一位姑娘转身走进旁边的帐篷,不久之后拿着一小盒子弹过来递给了卫燃,“暂时就这么多了,这种子弹我们的需求缺口很大。”

“已经足够了”卫燃接过子弹开心的说道,这一盒就有足足30发,已经足够他用的了。

拿够了武器,米卡牵着驯鹿,在那名中士的带领下又领了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星期的食物和两小桶取暖用的煤块,顺便卫燃也找借口讨来了满满一水壶的煤油,这才在漫长的夜色中离开了密林中的营地。

飞速前进的雪橇车里,卫燃的全身被狼皮毯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仅仅把冲锋枪的枪口露在外面。而在温暖的狼皮毯子里,卫燃的双手正在往那支唯一能带过来的佩枪弹匣里一颗一颗的压着子弹。

> 而在他旁边的老猎人伊诺,同样也在忙着往冲锋枪的弹鼓里压着子弹,他们三个人能有两支冲锋枪,已经算是超高配置,毕竟整个连队一百来号人,一共也只配备了不到十支冲锋枪,就这还是因为不久前从苏联红军手里缴获了一些PPD冲锋枪的缘故,而整个连队唯一的重火力,也仅仅是几个小时前缴获的那挺马克沁水冷机枪。

在伊诺时不时的指引下,雪橇车兜着圈子绕远飞奔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停在了森林边缘的一片小高地上,在这片森林的外面,在一条百十米宽的封冻湖面,而在对岸,则是另一片森林。

“那名俘虏就是在这附近抓的”

伊诺趴在厚实的积雪上,一边举着望远镜观察森林外的情况一边低声说道,“当时他是从对面森林里出来的,说不定那位师长和他们的指挥部就藏在那片森林里。”

“我们过去?”卫燃趴在伊诺旁边问道。

“先不急,我们在这里等着,看他们会不会继续派通讯兵出来再决定。”伊诺低声说道,“年轻人,要有些耐心,我们时间还有很多呢。”

“今天是几号?”卫燃低声问道,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米卡,今天几号?”伊诺将问题抛给了趴在自己另一边的年轻人。

“25号”米卡毫不犹豫的答道,“错不了,昨天我才去萨利家给她送了生日礼物。”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伊诺接过米卡递来的狼皮毯子铺在身下,重新趴好之后开始了闲聊。

“等战争结束吧”

米卡年轻的脸上满是幸福之色,“等打跑了苏联人就结婚,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去奥卢度蜜月,体验一下大城市的生活。”

“既然已经打算去大城市,为什么不去赫尔辛基?”伊诺笑眯眯的问道,“听说那里可比奥卢漂亮多了。”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米卡苦恼的摇摇头,“我还准备给萨利买一台收音机呢,可不能把钱花在没用的地方。”

“年轻可真好”

老猎人伊诺感叹了一句,放下望远镜之后说道,“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你们一台收音机的。好了米卡,带着维克多去把帐篷搭起来吧,我们恐怕要在这里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找到机会。”

“跟我来”

米卡朝卫燃招招手,带着他往森林里走了两百多米,直到找到一颗足够大的松树,这才把手中的铲子递给他,“把这颗松树周围的积雪挖一挖。”

“挖多大?”卫燃接过铲子打量着这颗几十米高的松树,得益于树冠的遮挡,这颗松树下面本来就有个不算小的雪窝。

“半径一米,深一米就够了。记得千万别敲到树干把上面的积雪震下来。”米卡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趟出了挖掘范围,甚至连出口都细致的画了出来。这才走向了远处的雪橇车,操纵着驯鹿跑进了森林深处。

等到卫燃气喘吁吁的完成了挖掘工作的时候,米卡也赶了回来,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雪橇车上已经装满了新鲜的松枝以及几根胳膊粗,两米长短,削的溜直的小松树。

检查了一番卫燃的工作成果,米卡招呼着前者把他带回来的松针铺在雪坑的底部,随后又将那几根松木棍子均匀的搭在中央的树干上,用鹿皮绳子固定好。

“帮我把鹿皮围上”米卡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卫燃拿着一角,两人相互协做着把一大卷拼接出来的带毛鹿皮围在了刚刚搭好的木头框架上。

这还没完,在系好绳子之后,米卡在卫燃的帮助下,又在最外面围上一层薄薄的白色伪装布,最后这才把刚刚卫燃挖出来的积雪小心翼翼的推回去掩住了帐篷的边角。

就在卫燃以为搭建工作结束的时候,米卡却示意他躲远点,自己则钻进帐篷里,对着树干用力撞了一下。一时间,树干上被震落的大量积雪簌簌而下,均匀的抖落在帐篷上,形成了最完美的伪装。

抬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小炉子钻进帐篷,米卡已经在柔软厚实的松针上铺好了三块狼皮毯子,甚至树干上都挂了一盏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煤油灯。

这盏小灯虽然亮度不算太高,但却足以提供照明,而因为那层鹿皮的遮挡,这些许的光亮也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外面注意到。

用带过来的木柴将取暖炉点燃,再把装满积雪的水壶放在上面慢慢加热。米卡已经坐在一边的狼皮毯子上,翻来覆去的研究着刚刚到手的步枪。

“这枪装的子弹可真多”米卡一次次的拉动枪栓,将里面的子弹全都退了下来。

“苏联新装备的半自动步枪”卫燃忍不住解释道,“这种枪射速比莫辛纳甘快的多。”

“你用过?”米卡直接将手中的步枪递给卫燃,“教教我怎么把它拆开”

“这我可不知道”

卫燃赶紧摆手,他是真不知道,而他之所以认识这款枪,还是得益于来芬兰之前查阅了大量的资料,想着万一遇到免得不会用,至于这枪怎么分解,他可就完全不懂了,毕竟这枪可不像存量巨大的莫辛纳甘,就像他想找一把练练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米卡闻言倒也不在意,借着煤油灯微弱的亮光一番研究之后,还真就把这支枪给拆成了零件。

仔细的将每一个零件擦拭干净涂上混杂了熊油的润滑油之后,米卡又将其给装了回去,然后这才得意的说道,“没比莫辛纳甘复杂多少,但它肯定比莫辛纳甘好用。”

“几年后的德国人也这么认为的”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一边烤着火,一边看着米卡给这支枪的枪托包上兽皮,同时暗暗回忆着这场战役的历史进程。

今天是25号,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12月的25号,换句话说,两天之后就是芬兰对苏联步兵163师发起总攻的日子。这场战斗将会持续两天的时间,最后以163师溃败结束整场战斗。

历史记载是没有错,但该怎么协助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狙杀那位师长,又该从哪弄到相机完成拍摄任务却一直在困扰的卫燃。

想到这里,卫燃主动问道,“米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开战之前?”

见卫燃点点头,米卡重新低下头,一边摆弄手中的武器一边答道,“我是伊诺老爹的邻居,开战前是当地的护林员,平时伊诺老爹打猎的时候,我都给他做帮手。”

“你们是苏奥穆萨尔米人?”卫燃试探着问道。

“我们住在更北边的阿霍拉,你肯定没听过这个小地方,不过那里现在已经被苏联人占领了。”米卡打量了一番包好兽皮的武器,朝卫燃问道,“你是城里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卫燃好奇的看着米卡。

米卡得意的说道,“没有哪个乡下人不会搭这种狩猎帐篷的,只有你们这些城里人才会问我需要挖多大挖多深。”

卫燃闻言哑然失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老猎人伊诺却从外面掀开了厚实的鹿皮帘子,“出来帮个忙,下面有一小队苏联人。”

两人闻言,赶紧各自拿上武器,钻出帐篷之后绑好滑雪板,跟着伊诺回到了观察点。

“一共12个”

伊诺将望远镜递给米卡,趁着他在观察的同时解释道,“他们很可能是对方派出来的通讯兵或者巡逻队,我们顺着湖面往前走,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他们。”

卫燃举起米卡递来的望远镜,借着雪地的反光,清楚的看到了那几个踩着滑雪板笨拙前进的苏联红军。

也是该着这些人倒霉,根据他查到的资料,步兵163师最早是在图拉组建的,大本营更是在遥远且相对这里温暖不少的诺夫哥罗德。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适应不了极圈附近的低温严寒环境。更别提他们大多数根本就没有足够抵御严寒的保暖衣物。

如今对照望远镜里的那一队人的表现来看也果然如此,就他们这样想靠两条腿趟着滑雪板找到44师,恐怕根本不用他们开枪就会冻死在半路。

章节目录 第95章 被烫死的俘虏 >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米卡端着步枪跃跃欲试的问道。

“维克多留在这里继续盯着”老猎人出人意料的说道,“米卡,你和我跟着那些人走远点,然后解决他们。”

根本不等这两个年轻人再说些什么,伊诺便撑着滑雪杖调转方向,沿着斜坡冲了出去。米卡见状,立刻爬起来,踩着滑雪板追上前者,在卫燃反应过来之前便跑没了影子。

“你们倒是信得过我”

卫燃看了看手中的望远镜以及怀里的冲锋枪,随后老老实实的趴在狼皮毯子上,继续盯着森林外的封冻的湖面以及对面的森林。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一阵短暂且模糊的交火声从远处传来,前后不到十分钟便又陷入了沉寂。而这期间,卫燃举着的望远镜视野中一直保持着安静,根本没有苏联红军从对面那片森林里走出来。

半个多小时之后,米卡和伊诺老爹各自用绳子拽着一个固定在滑雪板上的俘虏返回了营地。在这两名俘虏的腿上,还用鹿皮绳子绑着几支莫辛纳甘冲步枪以及一支被拆掉了弹鼓的PPD冲锋枪,当然,还有一个装满各种战利品的苏联麻袋背包。

将放哨的工作交给米卡,卫燃和伊诺老爹将其中一名俘虏推进帐篷开始了盘问。让卫燃颇为意外的是,这次的俘虏竟然是个蓝帽子,而看对方那凶狠的眼神就知道,想从他嘴里问出来些什么恐怕很难。

故技重施的捏了捏对方的袖子,里面根本没有像上次的俘虏一样塞着用来保暖的纸团,扒开领子,里面除了一件并不算厚的毛衣和衬衫之外,在没有其他保暖的衣物。而在他的脸上、手上,也已经长了不少的冻疮。

“对面是163步兵师的哪个团?”卫燃尝试着问道,随后便被那位蓝帽子往身上吐了一口浓痰。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伊诺老爹已经抓着这名俘虏的后脖领子,将他的脸贴在了滚烫的炉子上。刺鼻的蛋白质烧焦味道在帐篷里弥散开来,那名蓝帽子正要发出惨叫,已经被伊诺老爹抢先一步把手套塞进了他的嘴里。

缭绕的青烟让帐篷里的空气格外呛人,直到那名俘虏因为剧痛昏死过去之后,伊诺老爹才把他的脸从炉子上移开,随后扒拉开地面铺着的松针,抓起一把雪敷在了对方脸上的伤口上。

这一冷一热,也让对方再次清醒过来。见状,伊诺老爹这才拔出对方嘴里的手套,“维克多,问问他,去没去过阿霍拉村。”

卫燃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原话翻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伊诺老爹也拿起了炉子上早已经被烧开的水壶,看他那样子,似乎随时准备把滚烫的开水倒在这位俘虏的脸上。

在如此的威胁之下,这名俘虏艰难的摇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地方,我们都驻扎在湖对岸的森林里。”

卫燃先是朝伊诺老爹摇了摇头,随后问道,“你们的师长泽连佐夫在不在森林里?”

“不在”这位蓝帽子胆战心惊的看着悬在头顶的开水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他在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是从哪得到的命令去44师求救的?”卫燃突兀的问道。

> 这名蓝帽子脸色一变,随后干脆的闭上了眼睛,看他那样子,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会不会被头顶的开水烫死。

伊诺轻轻放下水壶,拿起一团松枝团起来,捏着对方的下巴塞进嘴里,随后将其拖出去,换上了第二个俘虏。

相比那位蓝帽子,这名俘虏倒是异常的配合,而在他给出的回答里,那位泽连佐夫师长就在森林里的指挥部里躲着,而他们这一队人的任务和之前抓到的俘虏一样,都是穿过封冻的湖面联系44师求救。

“问问他,去没去过阿霍拉村。”伊诺拎着重新烧开的水壶问道,这一次,他甚至还掏出一张地图,在上面指出了阿霍拉村的位置。

将问题转述给那名俘虏,后者毫不犹豫的答道,“去过,我们去过那里。”

“外面那位去过吗?”伊诺老爹继续问道,他的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水壶的提手。

听完卫燃的转述,这名格外配合的俘虏赶紧答道,“去过,他肯定去过,我们当初在那个小村子里休整了好几天的时间。”

几乎在听到卫燃给出肯定答案的同时,伊诺老爹便粗暴的捏开俘虏的嘴巴,同样往里面塞了一团松枝,随后将其拖到外面和那位蓝帽子排成一排,将滚烫的开水浇在了他们的脸上!

卫燃皱了皱眉头,沉默放下帐篷帘子挡住了外面的惨剧和惨叫,静静的坐在帐篷里擦拭着手中的冲锋枪。

许久之后,外面被压抑在喉咙里的惨叫戛然而止。又过了几分钟,伊诺一手拎着装满积雪的水壶,一手拎着装满战利品的麻袋包钻进了帐篷。

“希望没有吓到你”伊诺落寞的说道。

“不会”卫燃低着头应道,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冲锋枪上。

不过,他如此的态度倒是让伊诺老爹打开了话匣子,这老家伙将麻袋包里的东西统统倒出来之后,捡起一支纳甘转轮手枪看了看递给卫燃,主动解释道,“我的儿子是阿霍拉村公民卫队的队长,米卡的哥哥是阿霍拉村公民卫队的队员,他们被苏联人抓住后,就是用同样的拷问方法折磨死的。”

卫燃手上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没有说些什么,这老头儿或许固然残忍了些,但自己又没经历对方经历过的一切,根本没资格劝对方善良。

在苏芬战争打响之前,芬兰在苏联人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最多只要开一枪就会被吓的主动投降”的小角色。而在这场战役里,作为侵略者的苏联所扮演的角色也远非苏德战争中的形象那么伟大和高尚。

甚至可以说,任何战争里作为侵略者的一方,在对方的土地上作战都会少很多顾忌。二战德国是这样,招核的日自己人是这样,不把芬兰当回事儿的苏联同样没多大区别。

甚至在相对和平的21世纪,丑国和他那群罪犯杂交出来袋鼠战友们,也同样没少在别人家的国土上做类似的事情。

到底是战争泯灭了人性,还是人性的丑恶引发的战争或许并不重要。但卫燃却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有幸回到华夏战场,或许他会和伊诺老爹做出同样的选择。

残忍吗?或许并不残忍,有仇报仇罢了。

章节目录 第96章 围攻的炮火(二合一更新) > “伊诺老爹,我们什么时候去对面森林?”温暖的帐篷里,卫燃转移话题问道。

“马上天就亮了,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出来的,我们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等天黑之后,我们再过去。”老猎人伊诺说完,伸手将自己的狙击步枪递给卫燃,“你去替米卡一会儿吧,如果苏联那边有人出来,直接开枪就好。”

卫燃点点头,接过对方的狙击步枪钻出了帐篷。等他将赶到米卡的身边时,却发现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年轻人竟然在偷偷的抹眼泪,甚至就连挡风的面罩上,都被泪水打湿冻成冰。

见卫燃踩着滑雪板过来,米卡慌乱的抓起一团雪敷在脸上,重新扯起大大的笑脸,“你可以先睡一会儿,我还不困。”

卫燃叹了口气,伸出滑雪杖将对方拉起来,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暖和暖和吧,伊诺老爹找你。”

“那你自己小心点儿”米卡从怀里摸出一个形似眼镜的皮质长条在眼眶上比了比,然后递给卫燃,“天亮之后一定要记得戴上,不然你的眼睛会很难受。”

接过这条形如眼镜的柔软皮子看了看,见眼睛的位置各自开了一个火柴棍长短的细小缝隙,两端还有个桦木做的扣子。卫燃立刻明白了这东西的作用,这是为了避免雪盲症的土质眼镜。

“谢谢”

卫燃将其揣进怀里,随后趴在尚有余温的狼皮毯子上,举着望远镜安静的盯着森林外的冰封的湖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昏暗的夜色总算被阳光照亮,覆盖着积雪的冰面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卫燃赶紧掏出米卡送给自己的皮质眼镜戴上。

还别说,这东西不但不会影响视线,甚至还能抵挡住迎面吹来的寒风,早知道有这个作用,他早就戴上了。

仅仅不到五个小时的白天悄然流逝,期间除了老猎人伊诺送过来一些热腾腾的煎鹿肉和咖啡之外,森林外却根本没有出现一名苏联士兵。

随着夜幕再次降临,卫燃抓紧时间回到温暖的帐篷里睡了一会儿,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米卡已经将一个装满熊油的罐头瓶摆在了炉子边缘缓慢加热,等里面凝固的白色油脂融化并释放出一丝丝腥臭味道的时候,卫燃学着他们二人的样子,伸手在里面沾了沾,仔细的搽在了脸上和手上。

做好了准备工作,老猎人伊诺说道,“维克多,你留在这里继续狙杀对方可能派出来的通讯兵,记得不要暴露我们的位置。米卡,拿上一支冲锋枪,我们去对面森林里转转。”

“米卡,拿上这个”

卫燃从腰间的干粮包里拿出昨天晚上老猎人伊诺分给自己的纳甘转轮手枪连同配用的子弹一起递给对方,“我用不上,你留着防身。”

“谢谢!”米卡开心的接过手枪看了看,“我也有手枪了!”

“希望你用不上”卫燃送出别样的祝福,自己带过来的佩枪已经压满了子弹,这支枪他确实用不上,倒不如送给米卡。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老猎人伊诺话音未落,已经撩开帐篷钻了出去。

目送着两人离开,卫燃先给炉子里添够了柴火,随后将冲锋枪背在肩上,又拿起放在角落的莫辛纳甘步枪,这才踩着滑雪板回到观察点,继续观察着森林外被冰封的湖面。

许久之后,一声清脆的枪声从极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枪声。但这短暂的交火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戛然而止。可相隔不到半小时,枪声又再次响起。但和上次枪声传来的方向,听起来却是完全两个方向。

这是玩麻雀战术呢?

卫燃暗笑,别看芬兰这边很可能就伊诺和米卡两个人,但有他们俩这么一番折腾,恐怕对面的苏联红军今晚别想睡个踏实觉了。

但在这调侃之余,卫燃也在暗暗发愁,明天就27号了,到时候芬兰将会对163步兵师发起总攻,他们能不能趁乱给那位师长来上一枪还未可知。另一方面,该从哪去弄一台相机完成拍摄任务,目前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

漫长而又耐心的等待中,零零散散的枪声几乎一整晚都没停下来。但在十多个小时之后两人回来的时候,卫燃却发现伊诺老爹是被绑在滑雪板上,由米卡拉回来的。

“怎么回事?”卫燃赶紧踩着滑雪板冲上去帮忙拉着绳子,一边往帐篷的方向挪动一边问道。

“我们遇到了苏联的狙击手”眉毛都已经结出白霜的米卡颤抖着说道,“伊诺老爹中枪了。”

“先回帐篷!”卫燃说着,用力一撑滑雪杖,卖力的滑向了帐篷的方向。

两人协作着把老猎人送进帐篷,卫燃也看清了对方腿肚子一侧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

万幸的,造成这道伤口的子弹仅仅是从边缘划过开出一条将近十厘米长的血槽,鲜红的肌肉却像小孩子的嘴唇一样咧开,持续往外缓慢涌着鲜血。好在,虽然伤口边缘的位置已经几乎能看到骨头,但那枚子弹似乎并没有留在伤口里,更没有伤到大血管,否则的话,恐怕这老头早在半路上就失血而死了。

“我们要想办法把他送回营地”卫燃皱着眉头说道,“这么长的一道伤口,必须要缝合止血才行。”

“不能回去!”

老猎人伊诺态度坚决的说道,“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天就彻底亮了,这个时候回去很容易被苏联人跟上,说不定会给营地那边带来危险。一旦苏联人找到我们的营地,那里的老人和姑娘们根本跑不掉,说不定整支公民卫队都要跟着遭殃。”

卫燃见这老猎人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手枪上,叹了口气问道,“米卡,我们有医疗包吗?”

“有!我记得当时好像拿了一个!”米卡闻言赶紧在帐篷角落的包裹里翻找起来,随后掏出了一个铝合金的饭盒。

接过饭盒打开看了看,这里面倒是有缝合线和针,但却根本没有麻药,甚至连消炎药都只有可怜的三小片。

> 犹豫片刻,卫燃朝老猎人说道,“伊诺老爹,我可以试着帮你缝合伤口,但我们根本没有麻药,而且我的技术并不算好,之前只用野猪练习过几次。”

卫燃这倒是实话,他在红旗林场学习的那几天,和季马除了相互练习打针,最后一天还用森林里打到的野猪练习过小半天的伤口缝合,但不管他还是季马,都远远没有达到让达利娅老师满意的地步,毕竟那本就是他们两个第二周才要重点学习的内容。

“来吧,我相信你,就算这条腿保不住也没关系。”伊诺老爹说完,干脆的咬住了自己的连指手套,

“先让我准备一下”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起身钻出帐篷,从落满积雪的雪橇车里找出个苏联麻袋包,这麻袋包里除了当初从营地里领来的那满满一水壶煤油之外,还装着些诸如熏肉、面包之类的干粮。

趁着那两个人在帐篷里,卫燃从牛皮本子里取出那盏煤油汽灯装进背包,随后这才拎着钻进了帐篷。

这煤油汽灯还是上次回到冷战时代得到的,当时那位东德女间谍汉娜就是靠这样的两盏可以发出冰蓝光芒的汽灯帮汉斯医生完成的伤口缝合,如今倒是刚好可以用上。

当着两人的面点燃了汽灯,卫燃钻出帐篷看了一眼,直到确认这灯光不会泄露出来,这才重新钻进去,将帐篷口遮挡的严严实实。

“米卡,帮我按住伊诺老爹,不要让他乱动。”

卫燃等老猎人和米卡分别朝自己点点头,这才借助煤油汽灯冰蓝色的明亮灯光仔细观察了一番,直到确定这道伤口真的没有伤到大血管,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拿出医疗盒里的橡胶手套戴上,对照着之前达利娅老师教的那点儿基础医疗知识,一步一步的完成清创消毒。

在老猎人伊诺不断的颤抖和闷哼中,卫燃一针一针的把形如小孩嘴巴一样裂开的伤口艰难的缝合起来,随后又仔细的包扎好了伤口。

等他忙完最后的工作,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汗珠的老猎人伊诺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朝卫燃露出个艰难的笑容。

“把消炎药吃了”卫燃一边说着,一边脱掉沾染着鲜血的手套丢到一边,随后熄灭了煤油汽灯。

“你怎么还带着这种累赘?”老猎人伊诺在米卡的帮助下吃掉消炎药,好奇的看着腿边仍旧散发余温的汽灯问道。

“这是我从维普里带来的最后一点儿家当了”卫燃敷衍的解释了一句,随后转移话题问道,“刚刚怎么回事?你们找到那位师长了?”

“没有”

米卡叹了口气,“我们只打坏了四辆餐车和几个准备从森林其他方向离开的通讯兵,根本没找到他们的指挥部,反倒差点儿被对方的狙击手留下来。”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卫燃将已经冷却的差不多的煤油汽灯塞进背包,暗中趁着两人不注意,将其收进了牛皮本子。

“狙杀师长的任务必须完成”老猎人伊诺沉默片刻后说道,“不过这个任务恐怕只能靠你们两个了。”

残存着血腥和煤油味道的帐篷里,老猎人伊诺不等两人说些什么,便艰难的坐起来,“好了,我去外面放哨,你们两个趁着天亮睡一觉,等天黑之后我们再想想办法怎么找到那位师长。”

“老爹,我去吧,你现在需要休息。”米卡赶紧按住了正准备爬起来的老猎人。

“我还没有虚弱到那个地步”伊诺推开米卡,抓起身旁的狙击步枪说道,“米卡,你和维克多现在必须休息好,我们能不能狙杀掉那位师长就看你们两个了。”

“你也别出去了”卫燃拦住伊诺,“我昨晚趁你们不在偷偷睡了一觉,我去放哨吧。”

伊诺看了看卫燃脸上的黑眼圈,正要张嘴说些什么,森林外却突然传出了震耳欲聋的炮声——芬兰对163步兵师的围攻开始了!

三人对视一眼,老猎人伊诺最先反应过来,“米卡!雪橇车!维克多,拆帐篷!”

米卡闻言,立刻跑出帐篷,随着响亮的哨音响起,那两只在附近觅食的健壮驯鹿立刻跑了回来,各自张开大嘴巴,任由米卡把两块提前撒了盐的干硬的面包分别塞进它们的嘴里。

与此同时,卫燃也动作麻利的解开了鹿皮帐篷的抽绳,而老猎人伊诺更是扒拉开松针,拔出别在腰间的芬兰猎刀挖起一大块积雪盖住了炉子里的炭火。

等外面的米卡给两头驯鹿套好缰绳,卫燃也把帐篷外的白色伪装布拆下来团成一团塞进了一个麻袋包,随后和米卡一起,动作麻利的把鹿皮帐篷叠好铺在雪橇车上当作垫子。

趁着这段时间,老猎人伊诺不但完成了灭火,甚至连三人拿来休息的狼皮毯子都已经摞在了一起,此时正往他们三人的水壶里灌开水呢。

将狼皮毯子以及熄灭的炉子统统装进雪橇车,老猎人伊诺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坐在了雪橇车的最前面,双手直接抓住了缰绳,同时低声喊道,“我来操纵雪橇车,你们两个注意从森林里跑出来的敌人,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走!”

合力将最后一点儿家当抬上雪橇车的卫燃和米卡不分先后的应了一声,坐进雪橇车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围上狼皮毯子,老猎人伊诺便用力一抖缰绳,驱赶着驯鹿在密林间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湖面对岸的森林里,却突兀的跑出来一辆卡车。这辆卡车慌不择路的开上冰面,打着出溜滑开往了正北的方向。

老猎人伊诺见状,却立刻吆喝着驯鹿停了下来,甚至就连坐在卫燃旁边的米卡都忍不住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还不等卫燃出声询问,那辆在冰面上跑了不到两百米的卡车却车头一沉卡在了冰面上,随后两个穿着苏联军装的士兵便慌乱的跳出驾驶室,连滚带爬的跳到冰面上往岸边的方向跑。

直到他们离开断裂的冰层,老猎人这才不急不缓的取下背在肩膀上的步枪,略作瞄准之后扣动了扳机!

章节目录 第97章 旗帜 > 在隆隆的火炮声掩盖下,这声枪响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跑在后面的那名士兵却一个趔趄摔在冰面上,捂着屁股发出了惨叫。

跑在前面的那名士兵慌忙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不但没有停下,甚至加快了脚步冲向岸边的方向。

老猎人拉动枪栓重新顶上子弹,对准冰面上那道左右横跳的人影再次打出了一发子弹。就像刚刚一样,这一枪同样打在了那名苏联士兵的屁股上,直接让对方失去了行动能力。

满意的放下枪,老猎人伊诺稍等了片刻,这才抖动缰绳,吆喝着驯鹿拉着雪橇跑上冰面,兜着圈子绕到最后被击中的那名士兵身边缓缓的停下。

根本不用知会,卫燃和米卡各自拿上一节鹿皮绳子,将他的手脚绑上之后抬到了雪橇车上。

画了个圈回到森林边上,把这名俘虏丢到一颗松树下面,三人再次回到冰面,如法炮制将第二名俘虏带了回来放在了相隔五十多米的另一颗松树下面。

打开这人的麻袋包看了看,里面装着的全是各种吃的,甚至还有半瓶子伏特加和几个金戒指。

将这些东西全都丢进身后的雪橇车,卫燃把冲锋枪的枪口搭在对方屁股上的伤口处,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们的师长泽连佐夫在不在森林里?”

“不在,他昨天晚上就离开了!”这名俘虏惨叫着答道,同时不断扭动着身体,试图躲开伤口处的枪口。

“他去哪了?”卫燃继续问道。

“正面战场!他去正面战场!”这名俘虏赶紧答道,“昨天晚上有很多芬兰人袭击我们的营地,师长同志担心有危险,所以连夜乘车去了靠近苏奥穆萨尔米村的前线!”

“你们两个打算开车去什么地方?”卫燃继续问道,说话的同时,不轻不重的用枪管戳了戳对方的伤口。

“回苏联!”这名苏联近乎崩溃的答道,“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打算逃回苏联!”

“垃圾”卫燃嘀咕了一句,转身坐上雪橇车,绕着仍旧被捆住手脚不断惨叫的俘虏兜了个圈子,最终停在了第一位俘虏的边上。

同样先取下对方仍旧背在肩上的麻袋包打开,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卫燃立刻眼前一亮,这里面不但同样有大量吃的喝的以及一支纳甘转轮手枪,甚至还有一台装在皮套里的相机和一个绿色塑料皮的本子。

打开相机皮套看了一眼,这是一台黄铜材质外壳的费得相机,上面的计数器显示,里面的胶卷仅仅拍了十几张而已。

这相机本就仿制的徕卡2型,卫燃自然知道怎么用,重新用皮套将其包好挂在脖子上,卫燃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出一盒还没开封的胶卷揣进兜里,随后这才翻开被自己丢在一边的塑料皮本子。可看了没几页,他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维克多,那上面写了什么?”端着冲锋枪趴在雪橇车上警戒的米卡忍不住问道。

卫燃晃了晃手中的塑料本皮子,“这个人负责宣传工作,这上面是他的工作计划,计划在占领了奥卢之后该怎么开展宣传工作。”

“占领奥卢?”

> 米卡和老猎人伊诺纷纷笑出了声,“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夺回卡累利阿全境,他们竟然还在妄想能占领奥卢?”

卫燃闻言愣了愣,随后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此时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不但苏联人占领奥卢的愿望全盘落空,芬兰人想夺回卡累利阿也同样是痴心妄想,即便不久之后有德国人的帮助暂时夺回来,最后还是成为了苏联的一部分。

将手中的塑料皮本子丢到那名俘虏身上,卫燃故技重施的将冲锋枪的枪管搭在对方的伤口上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在得到和之前那名俘虏一样的回答之后,卫燃这才坐回雪橇车,等老猎人伊诺吆喝着驯鹿跑出去百十米远,这才把拷问结果告诉了他们二人。

“在正面战场?”老猎人伊诺皱起眉头,随后重新抖动缰绳,“既然他在正面战场,那我们就去正面战场找他!”

“老爹,要不要先回营地去给你处理下伤口?”脸上扣着防风镜的米卡扒着老猎人的肩膀问道。

“维克多不是帮我缝好了吗?”后者不耐烦的答道,“而且这个时候营地的人肯定都去支援战场了,我们回去最多也只能去蒸个桑拿。”

米卡无奈的朝卫燃摇摇头,老老实实的坐在雪橇车上不再多说什么。在伊诺的驾驶下,两头驯鹿拉着雪橇车在森林里跑的飞快,没多久便遇上了一伙踩着滑雪板在林间穿梭的芬兰士兵。而这些士兵里,显然有不少人都认识老猎人伊诺。

双方简单的沟通了几句之后,也大致明白了目前的局势,苏联的步兵163师主力已经在苏奥穆斯村周围,被芬兰切分成了好几块,现在正在被他们逐个击破。

消息有好有坏,步兵163师注定了大势已去,但他们期间组织的几次突围也差点戳破了包围圈,现在所有能用上的兵力全都被调拨过去帮忙了。但另一方面,对方的那位师长此时正躲在哪个包围圈里却根本不得而知。

无奈之下,老猎人伊诺也只能暂时放弃狙杀那位师长的任务,操纵着驯鹿雪橇,跟着那些芬兰士兵赶赴需要支援的战场。

随着他们离开森林,炮声也越来越近,同时也看到了极远处好几辆被火炮命中后趴窝的苏联T-26坦克。

随着那些踩着滑雪板的芬兰士兵赶到位于一片山包半山腰处的战场,三人也借着地势看到了山下森林里被围困的苏联红军。

伊诺费力的往前弯着腰安抚着在炮火声中焦躁不安的两头驯鹿,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你们两个去支援战场,我去运送伤员,等天黑之后,我来这里接你们。”

“伊诺老爹,你记得重新处理下伤口。”

米卡不放心的说道,随后便和卫燃一起,抱着各自的滑雪板被前者从雪橇车上赶了下来,甚至就连自己的狙击步枪,都丢给了米卡。

“看来白天没办法休息了”米卡取下背在肩上的SVT38步枪丢给卫燃,他自己则端着本属于伊诺的狙击步枪推弹上膛,“维克多,活下来。”

“你也是”

卫燃在对方的胸口锤了一拳头,拎着递给自己的步枪,跟着冲向了山脚的一片战壕。他虽然没有周围那些芬兰人的技术,隔着大几百米远的距离,顶着苏联的反击火炮都能靠着机瞄打中目标。但至少给米卡打辅助还是没问题的。

而在他们二人跳进用浇了水的积雪堆出来的战壕之后,卫燃也一眼看到了战场对面飘扬的一面鲜红旗帜!

章节目录 第98章 包围圈内外 > “难道163步兵师的师长就在这里?”

卫燃在看到那面异常熟悉的旗帜之后,却并没有急着开枪,而是拉着米卡弯腰躲进了战壕。

“怎么了?”正在忙着推弹上膛的米卡奇怪的看向卫燃。

“注意到对面战壕线后的那面旗帜了吗?”卫燃将望远镜递过去,“那好像是163步兵师的师旗。”

米卡闻言接过望远镜,快速起身看了一眼赶紧蹲下,“看到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那几个俘虏告诉我的”卫燃随便敷衍了一句,“米卡,别只盯着普通苏联红军士兵打了,我们注意找找有没有穿着军官制服的人。”

“没问题!”

米卡猫着腰在战壕里换了个位置,一边搜索目标一边说道,“维克多,用望远镜帮我找找哪个是他们的师长。”

做你的观察手呗?

卫燃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工作,举着望远镜,顺着射击孔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森林外湖岸边的战场。

这片战场的苏联红军距离同样被围困的苏奥穆萨尔米并不算远,但芬兰能支援到这两个包围圈的重火力,却只是他们两人身后那座小高地上仅有的八门口径并不算大的火炮。

可反观被包围的苏联一方,只是卫燃和米卡能看到的这片苏军阵地,就有十几门火炮和几乎同样多的坦克。至于湖对岸的情况,恐怕比这里更加的严峻。

简单的说,芬兰虽然占据了地理优势,但火力却并不算强,而苏联虽然火力足够,但在经历连日的消耗战以及足以把他们冻僵的低温侵袭之后,他们的战斗士气却已经跌落谷底。

在双方的僵持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仅仅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短暂白天里,米卡在卫燃的帮助下一次次的扣动扳机狙杀着疑似指挥官的敌人。

终于,当毫无温度的太阳全部被地平线遮盖住之后,徒劳无功的两人汇合了等在大后方的老猎人伊诺。

“找到那位师长了吗?”伊诺等这两个疲惫的年轻人爬上雪橇之后,一边抖动缰绳一边问道。

“没有”双眼布满血丝的卫燃摇摇头,“我们只找到了163师的旗子,根本没有找到他们的师长,更不确定他们的师长在不在这里。”

“但我们今天击毙了至少五个拿着手枪指挥战斗的苏联人和十几个苏联炮兵。”米卡邀功似的汇报着这几个小时的战果。

老猎人伊诺操作着雪橇车一边往大后方跑一边安慰道,“不用急,几个小时前我遇到了科尔皮连长,他告诉我,现在苏联人基本上都被围起来了,所以只要我们的包围圈不出问题,他们根本就跑不了。”

“全都围起来了?”米卡惊讶的问道。

> 伊诺指了指不远处高地上仍在开火的火炮说道,“驻扎在周围的苏联人已经被切成了六块,今天重点攻击的是这里和苏奥穆萨尔米的敌人,他们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两部分,只要解决了他们,剩下的四个包围圈里的苏联人很快就能解决。”

卫燃目露疑惑,“163师的人都在这儿了?”

老猎人伊诺摇摇头,“除了周围还有四个小的包围圈,听说顺着湖往东大概五六公里的地方,还有至少一个团的苏联步兵被围着,我们只有解决了这里的战场,才能过去支援他们。”

怪不得...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几乎可以肯定,六公里之外被围的那个团就是163师的662团,而且不出意外的,662团的团长沙罗夫恐怕很快就会因为想做逃兵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之下。

不过相比这些,163师的师长到底在哪,却依旧撩拨着卫燃和米卡,以及看似在专心驾车的老猎人伊诺。

没等卫燃分析出个大概的可能,雪橇车便绕过架着火炮的小高地,钻进了远离战场的密林深处,并最终停在了一片占地面积颇大的营地里。

相比包围圈里那些苏联红军生个篝火都要冒着被狙击手干掉的风险,芬兰人这边的待遇可要好多了。

不但有热汤热饭,甚至这里的桑拿帐篷都要比卫燃之前去过的那个营地里的更大也更多。

在卫燃和米卡的监督下,一整天都在跑运输的老猎人伊诺被送进医疗帐篷重新处理了一番腿上的伤口,随后三人才各自打了一份丰盛的饭菜,钻进一顶暖和的让人冒汗的帐篷里,各自找了一张空着的床位坐下,狼吞虎咽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吃饱喝足,卫燃被米卡拉着,排着队去蒸桑拿,而因为腿上有伤口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的老猎人伊诺也没闲着,一瘸一拐的从雪橇车里取来工具,仔细的保养着卫燃和米卡的武器。

等到被蒸的白里透红的卫燃和米卡回来的时候,他们二人的滑雪板都被老猎人伊诺擦上了熊油。

躺在铺着厚实兽皮的床上,一整天都没合眼的卫燃根本没听完伊诺和米卡说了些什么,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任凭森林外面高地上那几门火炮不间断的轰鸣,都没有把他吵醒。但即便如此,这一觉也根本没机会睡到天亮,便被老猎人伊诺给摇醒了。

下意识的抓住了睡前放在床边的冲锋枪,卫燃翻身坐起来看了看四周,随后这才睡眼惺忪的问道,“到时间了?”

“包围圈出问题了”伊诺老爹急促的说道,“你们两个快拿上东西,说不定那位师长就要跑了!”

闻言,卫燃和米卡立刻恢复清醒,在手电筒灯光下以最快的速度拿上各自的武器装备和滑雪板,扶着伊诺老爹冲出帐篷,和几个不认识的芬兰士兵一起坐上了雪橇车。

而在这架雪橇车的后面,还有十几号踩着滑雪板的芬兰士兵,抓紧了拴在雪橇车上的绳子,牵引着自己冲向了岌岌可危的战场。

直到后者吆喝着驯鹿跑起来,卫燃这才问道,“伊诺老爹,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之前,有好几股苏联人在反扑中跑了出去。”回答卫燃的却并非伊诺老爹,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中年军人,但他那熟悉的嗓音,立刻让卫燃和米卡认出来,这人恰恰是当初给他们发布狙击任务的科尔皮连长。

章节目录 第99章 会动的雪 > “连长,你怎么在这里?”米卡好奇的问道。

“是老伊诺把我拉回来的”科尔皮连长解释道,“他几乎一整晚都在帮忙运送弹药补给。”

“伊诺老爹,你没休息?”米卡嗓门不由得加大了几分,“你的...”

“闭嘴”

猎人伊诺不由分说的把米卡到嘴边的话按了回去,“等打跑了苏联人有的是时间休息。”

米卡正要说些什么,卫燃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转移话题问道,“科尔皮连长,能详细说说战场的情况吗?”

“被撕开的包围圈在靠近南侧湖面的位置”

科尔皮连长大声解释道,“我们本来以为他们要和苏奥穆萨尔米的部队汇合,但有几辆汽车趁那个时候冲出苏奥穆萨尔米往正东跑了,一起跑的,还有我们负责的包围圈里的两辆车。”

“我们是去堵被撕开的包围圈还是去追那些车子?”老猎人伊诺问道。

“你们三个去追车子吧!”科尔皮连长额外提醒道,“包围圈里的那面163师的旗子不见了,说不定他们的师长已经逃走了。”

“没问题!”

伊诺回应了一句,用力抖动缰绳,让雪橇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些,等把身后拉着的那些芬兰士兵送到战场之后,三人立刻告别了科尔皮连长,沿着雪地里残存的轮胎印记追了上去。

“维克多,你的那盏煤油汽灯有没有带着?”伊诺等雪橇车穿过战场之后立刻降低速度问道。

“在,在呢!”卫燃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把它点上”

老猎人伊诺出人意料的把雪橇车彻底停下,“米卡,等下你负责盯着左边,看看有没有突然出现的脚印,维克多,你负责盯着右边。”

“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卫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借着背包的掩护,将煤油汽灯取出来点燃,在前者的指挥下挂在了雪橇车一边的扶手上。

耀眼的冰蓝色光芒顿时将他们追踪的车辙印照的清清楚楚,但同时也让坐在雪橇车里的三人暴露无遗。

趁着驯鹿还没跑起来,老猎人伊诺慢悠悠的解释道,“那些苏联人如果想活着逃出芬兰,最多也就是劫持我们的雪橇车,大概率不会对我们开枪的。”

卫燃和米卡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各自攥紧了藏在狼皮毯子里的冲锋枪。

雪橇车在冰面上往前跑了将近五公里,这一路上,他们不但遇到了踩着滑雪板追过来的芬兰士兵,甚至还遇到了一辆陷在冰面上的嘎斯M1汽车。

但眼看着就要到苏联163师662团所在的包围圈时,他们一路追过来的车辙印却毫无征兆的分了岔,除了依旧沿着冰面往东的两条之外,竟然还各有两条分别开往了正北和正南的方向。

“往哪边跑?”米卡犯了难,朝负责驾车的老猎人伊诺问道。

“往北”

> 老猎人伊诺思索片刻后用力一抖缰绳,“东边有我们的人,往那个方向去的苏联人肯定跑不了。南边虽然只有公民卫队,但他们如果往南跑只会离苏联越来越远。所以我们往北,只有这个方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苏联!”

卫燃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些什么,他要是确定163师的泽连佐夫师长真的往南跑了,也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回到这场战争里了。

迎面吹来的呼啸寒风中,两头驯鹿拉着的雪橇车越跑越快,而挂在雪橇上的煤油汽灯放出的冰蓝色光芒,也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和头顶绿色的极光遥相呼应异常的显眼。

在三人紧张的戒备中,两头驯鹿走走停停的跑了一个小时,视野正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坨看不真切的影子。

“注意了”伊诺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支鲁格P08手枪藏进宽大的袖子,随后抖动缰绳稍稍加快了速度。

闻言,卫燃立刻举起冲锋枪,随时准备给可能出现的敌人来上一梭子。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最终他们总算看清,这坨黑影果然是一辆汽车,一辆苏联生产的嘎斯M1汽车!

侧着身子看了眼通往岸边森林的那一串串散乱的脚印,老猎人伊诺压低声音说道,“米卡,你用滑雪板从右边绕过去。我和维克多沿着湖岸继续走,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抓活的。”

米卡闻言毫不犹豫的跳下雪橇车,绑好滑雪板之后,循着脚印冲进了森林。

“维克多,去给它们把铃铛戴上。”老猎人伊诺说话的同时,伸手从雪橇边缘的一个小盒子里掏出了两个足有鸭梨大小的铜铃铛。

等卫燃接过铃铛,前者一边脱掉身上的白色伪装服一边说道,“等下用狼皮毯子把自己藏好。”

“这能行吗?”卫燃躲开不断往自己怀里伸的驯鹿脑袋,费力的帮它们戴上铜铃铛问道。

“谁会对圣诞老人的雪橇车开枪呢?”伊诺笑呵呵的调侃道,“放心,只要他们还想活着逃到苏联,就不会打死我们的。”

“但愿如此...”

卫燃从一头驯鹿的嘴里把自己的连指手套扯出来,老老实实的躺在雪橇车上,用厚实的狼皮毯子把自己全身都盖了起来。

叮叮当当的悦耳铃音中,在伊诺的控制下刻意放慢了速度的雪橇车往湖中心跑了百多米,保持着与岸边平行的方向慢悠悠的前进。

当寒风裹挟着清脆的铃铛声传进森林里的时候,背着冲锋枪的米卡也稍稍加快了速度,循着地面上根本不加掩饰的脚印追了上去。

不久之后,他根本听不懂的交谈声从正前方传来,米卡闻声立刻蹲下身子,借着周围雪松掩护,用滑雪杖撑着一点点的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等他绕过两颗并排生长的松树,立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森林边缘,正有一名苏联士兵举着望远镜看着湖面缓慢移动的雪橇车,而在他的身边,还并排趴着五个举着枪瑟瑟发抖的苏联红军士兵。

这还没完,在他们六人的身后,一名蓝帽子打扮的苏联军人正趟着雪,哆哆嗦搜的从四周划拉着能找到的树枝。试图用火柴点起一堆篝火。

借着火柴每一次熄灭前微弱的亮光,躲在他身侧不远处的米卡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大腿往下已经完全被冻住了,结冰的裤腿上面沾满了厚厚的积雪和落叶。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倒霉蛋肯定是在那辆汽车陷进冰层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这种时候如果不赶紧把裤子脱掉生一堆火暖和暖和,最多只要一个小时,就算冻不死,他的两条腿也废了。

没有急着开枪,米卡耐心的等着对方其中三名士兵端着武器跑出森林冲上湖面,这才小心翼翼的解开绑在鞋子上的滑雪板,动作缓慢的趴在上面,随后抽出别在腰间的芬兰猎刀和纳甘转轮手枪,用脚轻轻一踹原本用来藏身的松树,像一团会移动的积雪一样,悄无声息的滑向了旗杆下那名终于把树枝点燃的蓝帽子。

章节目录 第100章 南辕北辙 > “砰!”

清脆的枪声在冰面上响起,一名苏联红军士兵垂下对着天空的莫辛纳甘步枪,拉动枪栓重新顶上了一颗子弹,而他身旁的两名同伴,也朝着远处冰面上的雪橇车开始扯着嗓子大喊。

“维克多,他们在喊什么?”老猎人伊诺说完,干脆的吆喝着两头驯鹿降低速度,调转方向慢悠悠朝那三名苏联士兵跑了过去。

“让咱们停下”卫燃笑着回应了一句,随后拉动枪栓,给放在狼皮毯子下的冲锋枪顶上了子弹。

“希望他们不要后悔”老猎人伊诺用力一抖缰绳,最后提醒道,“感觉差不多了就开枪。”

“知道了”

卫燃低声回应了一句,将盖住身体的狼皮毯子掀开一点,把冲锋枪的枪口悄悄对准了那三名把枪藏在背后的苏联红军士兵。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老猎人伊诺热情的朝对方挥着手,同时用芬兰语亲切的问候着对方的母亲。

几乎就在其中一名士兵把藏在背后的冲锋枪拿出来的瞬间,藏在狼皮毯子里的卫燃立刻扣动扳机,朝着那三名相距不过二十多米的苏联红军士兵打出了细密的弹幕!

“哒哒哒”的清脆枪声中,叛变的PPD冲锋枪准确的将雪地上那三名准备劫持雪橇车的苏联红军击倒在地。

就在他开火的同时,不久前才刚刚升起篝火的森林里,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那位正想办法把结冰的裤子脱下来的蓝帽子背后突兀的响起。

但中枪的却并不是他,而是他正前方不远处森林边缘那位正要放下望远镜拿起步枪的苏联士兵!

还不等这名中枪的士兵倒地,米卡手中锋利的芬兰猎刀已经狠狠戳进了身前那名蓝帽子的右侧肩窝。同时他手中仍旧散发着硝烟的枪管也调转过来,准备顶在对方的脑袋上抓个活的。

但这位蓝帽子的反应却一点不慢,在惨叫中猛地向后一抬头,用后脑勺狠狠的撞在了米卡的脖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酸痛立刻让米卡下意识的收回手捂住了被撞出血的鼻子。而那位蓝帽子则趁此机会,身体向前一翻便和米卡拉开了距离,手忙脚乱的便要从牛皮枪套里抽出自己的佩枪。

搞砸了的米卡此时已经顾不得抓什么俘虏,强忍着不受控制涌出的眼泪,抬手对准已经摸到枪柄的蓝帽子连连叩动了扳机!

在接连的惨叫声中,这名蓝帽子的肚子上连续中枪,最终失去防抗能力栽倒在了雪地上。

抓起一团积雪敷在鼻子上,米卡此时已经吓的冷汗直冒,等他平静下来,再看看躺在不远处出气多进气少的蓝帽子,年轻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懊恼之色。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抓俘虏,却没想到竟然在最关键的地方给搞砸了。

前后不到十分钟,老猎人伊诺吆喝着驯鹿停在了森林的边缘,远远的喊道,“米卡,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过来吧!”米卡立刻用芬兰语回应道,随后愁眉苦脸的坐在将死的俘虏边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森林外面,老猎人伊诺把冲锋枪放在一边,扭头朝卫燃说道,“我在这等你们。”

卫燃点点头,拎上煤油汽灯,循着雪地上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森林。随后便看到了血流一地的俘虏以及在一边愁眉苦脸的米卡。

> “我搞砸了”米卡哭丧着脸说道,“我本来想活捉他的。”

“没事”卫燃拍了拍米卡的肩膀,随后蹲在那名将死的蓝帽子身边,“你们的师长泽连佐夫在哪?”

“咳...咳咳...”

这名蓝帽子的嘴角涌出些许暗红色的血液,脸上却冒出了嘲讽的笑意。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卫燃脚边的纳甘转轮手枪。

见状,卫燃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后将手枪主送塞到了对方的手上。握住自己的佩枪,这位蓝帽子几次试图抬起枪口对准他们二人又或者对准自己的下巴,却无一例外的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扣动扳机了。

从对方手里轻轻拿走那支纳甘转轮手枪,卫燃再次说道,“给你个痛快,告诉我你们的师长在哪怎么样?”

“酒...”这位蓝帽子声音微弱的喃呢着,染着血的手费力的想要伸进自己的胸口。

卫燃叹了口气,帮着对方从怀里取出个染血的银亮酒壶,但这酒壶上,却镶着一枚略微变形的手枪子弹的弹头。而随着这酒壶一起被带出来的,则是一面同样染着血的旗子。

没管那面163师的旗子,卫燃拔掉酒壶的软木塞子送到对方的嘴角,仅剩的些许酒液随着卫燃手腕偏转,缓缓倒进了对方的嘴里。

艰难的将最后一口酒咽下,这名蓝帽子费力的低头看了看仍在怀里的旗帜,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微弱的说道,“开枪吧...我...想回家了”

扫了眼对方脸颊的冻疮和结冰的双腿,卫燃摇摇头,将酒壶放在对方的胸口,缓缓抬起手扣动了扳机。

“砰!”清脆的枪声中,淡淡的硝烟自枪口溢出,那位蓝帽子脸上心满意足的表情也跟着彻底凝固。

叹了口气,卫燃将手中的纳甘转轮手枪放在这位蓝帽子的胸口,起身拎着煤油汽灯,捡起森林边缘那具尸体手中的望远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森林外等待的雪橇车。

米卡看了看卫燃,再看看脚边的尸体,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弯腰捡起仍在尸体怀里的旗帜追了上去。

“伊诺老爹,往回跑吧!”卫燃坐在雪橇车上说道,“那位师长很可能去了相反的方向。”

“只要不下雪,我们就追的上。”伊诺老爹语气格外的自信,等跟在后面的米卡上车之后,立刻抖着缰绳原路返回。

“维克多,那个师长真的往南跑了?”温暖的狼皮毯子里,情绪有些低落的米卡忐忑的问道,他依旧在为刚刚的失误自责。

“至少一半的可能”

卫燃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分析,“那面旗子在战场上插了至少一整天的时间,很可能是就是想借那面旗子引走我们的兵力给两个包围圈解围。至于那位师长,要么还留在包围圈指挥突围,要么就是已经抛弃他的部队自己逃了。”

米卡松了口气,“他有没有可能去东边被包围的那个团了?”

“不太可能,去那边自投罗网根本没有意义。”

卫燃的语气越发肯定,“总之,我们就顺着车辙印追吧,只要抓到往南跑的那辆车里的人就知道那位师长在哪了。”

章节目录 第101章 反杀和追杀 > 冰封的湖面上,两支驯鹿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拉着身后的雪橇车在松软的积雪上疾驰。远处,芬兰人架在高地上的火炮不知疲倦的持续压制着包围圈里的敌人。

而此时,卫燃三人已经重新回到车辙印分岔的位置,丝毫不带减速的顺着往南延伸的痕迹追了上去。

横穿了冰封的尼斯卡湖往南没跑多久,一辆卡车停在了森林的边缘,在者卡车边上,还有一连串杂乱的脚印延伸到了森林里。

在老猎人伊诺的示意下,卫燃熄灭了煤油汽灯,米卡则主动下车,绑上滑雪板在前面负责探路。

但随着他们的前进,沿途却出现了零零散散被扒掉了衣服的尸体!而在雪地上乃至周围的树干上,也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爆炸痕迹。

“是公民卫队的人!”米卡用手电筒仔细打量着每一句尸体,嘴上愤怒的说道,“这几个人我见过,前几天还一起蒸过桑拿!”

“别动那些尸体!”老猎人伊诺喊住了米卡,颇有些紧张的说道,“原路退回来,快点!”

米卡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退到了雪橇车的边上。

“看来对方有个经验丰富的猎人”

伊诺等米卡上车之后,吆喝着驯鹿离对方的脚印远了些,“米卡,他们把滑雪板带走了吗?”

米卡闻言摇摇头,“只带走了两副。”

“那他们走不远,我们找地方扎营,等天亮之后再追!”

老猎人伊诺说完,操纵着雪橇车往森林深处跑出去数百米的距离,随后停在了一颗松树的边上,“米卡,把伪装帐篷搭起来,维克多,把你的煤油灯点到最亮挂在帐篷里。”

两人闻言立刻明白了伊诺的打算,动作麻利的将透光的白色伪装布绕着松树搭好,随后把重新点亮的煤油汽灯挂在了里面。

等两人重新上车,伊诺把雪橇车往远处移动了近百米,随后示意两人搭起鹿皮帐篷。

将近半个小时的忙碌之后,不透光的鹿皮帐篷里升起了炉火,三人轮流坐在帐篷外的雪橇车里,裹着狼皮毯子,利用望远镜监视着百十米外亮着冰蓝色灯光的伪装帐篷。

漫长冰冷的夜晚悄然而逝,等天亮的时候,挂在伪装帐篷里的煤油汽灯已经因为耗尽燃料熄灭,但他们三人期待中的敌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上钩。

等卫燃二人拆掉两顶帐篷装上雪橇车,老猎人伊诺趁着卫燃给煤油汽灯加注燃料的功夫说道,“距离天黑只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些人。米卡,维克多,我驾驶雪橇车跟着脚印走,你们两个利用滑雪板跟在后面。”

不等米卡和卫燃说些什么,老猎人伊诺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这是最好的方法,我现在可没办法靠滑雪板前进。好了,准备准备出发吧!”

话音未落,老猎人伊诺便吆喝着驯鹿,和那串延伸到森林深处的脚印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快速前进。

卫燃和米卡相互看了一样,各自拿上武器,踩着滑雪板,和左前方的雪橇车保持着二十多米的距离追了上去。

随着三人越发的深入森林,脚印附近也再次出现了芬兰公民卫队的尸体,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些早已被冻僵的尸体几乎都是被枪杀而死。

负责探路的老猎人伊诺不由的提高了警惕,时刻盯着周围有没有不正常的痕迹。

然而,直到他们离开森林,跟了一路的脚印最终却停在一座位于森林边缘和湖泊中间的木头房子前。

> 坐在雪橇车上的老猎人伊诺见状立刻举起了一直放在旁边的狙击步枪,而卫燃和米卡则不分先后的脱掉滑雪板,各自端着冲锋枪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这栋房子的木门前。

用枪口轻轻推开房门,压抑的呜咽声立刻传进了耳朵,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门,随后便看到了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女人以及两个背靠背绑住手脚的小孩子。

“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吗?”米卡举着冲锋枪,用芬兰语问道。

见那被绑住的女人泪流满面的快速摇摇头,米卡立刻抽出腰间的芬兰猎刀割断绳子,随后拔出了这女人嘴里的布团。

“怎么回事?”米卡一边帮忙解开那两个孩子手上脚上的绳子一边问道。

“天亮前有一伙人穿着伪装服的人闯进家里挟持了我的丈夫和我们的雪橇车!”这女人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抱在怀里,呼喊着说道,“他们好像是苏联人!”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已经检查完了其他房间的卫燃立刻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女人泪流满面的说道。

“你家的雪橇车是什么样子的?”

“驯鹿拉着的还是狗拉着的?”米卡也跟着补充道。

“红色的,雪橇车是红色的,上面铺着白色狐狸皮毯子。”这女人擦着眼泪答道,“我们在圣诞节之前才重新刷的油漆,它是用一头驯鹿拉着的。”

“他们有多少人?”已经走到门口的卫燃最后问道。

“五个人,他们只有五个人!”

同样已经走到门口的米卡问道,“他们离开多久了?”

“不到两个小时”这女人赶紧答道,“他们还换上我丈夫的衣服。”

“锁好房门,您的丈夫很快就会回来的。”卫燃说完,帮着对方关上了钉着鹿皮的木头门。

“能追上吗?”

房门的外面,卫燃朝米卡和老猎人伊诺问道。

“跑不了”米卡信心满满的说道,一头驯鹿拉着六个人根本跑不快,而且会非常显眼。

“坐稳了!”

老猎人伊诺更加的干脆,接过米卡递给他的风镜戴上,随后用力抖动缰绳,吆喝着两头驯鹿跑了起来,同时不忘解释道,“他们肯定是往武奥基湖的方向跑了,只有跑到那里再往北,才有可能绕过我们的封锁和苏联人的另一个师碰面,所以只要我们快点,很快就能追上!”

“前面就是武奥基湖?”

卫燃眉毛一抖,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次邀请他过来帮忙调查163师师长的阿基姆所在的那个村子,可就在武奥基湖的最东边!这么说很快就能见到那位失踪的师长了?

章节目录 第102章 最后一枪(为mfive加更) > 在冰面上飞驰的雪橇车里,卫燃和米卡躲在暖和的狼皮毯子里,各自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符合目标的雪橇车。

此时已经是12月的28号的白天,苏奥穆萨尔米战役即将拉上帷幕,陷入颓势的苏联步兵163师和44师已经开始出现了溃败的迹象,零星出现的逃兵更是让战场周围不断枪声。

但在远离战场六七公里远的武奥基湖靠近南岸的冰面上却格外的安静,这里已经算是芬兰部队的后方,不但巡逻队少的可怜,就连当地的公民卫队,都自发的前往了前线。

这无疑让卫燃三人寻找雪橇车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但同样也让前面逃跑的那几个苏联红军更加不容易暴露。

在双方的你追我赶中,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两者间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拉近。终于,米卡的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隐约可见的红色影子。

“在前面!就在前面靠左一点!我看到了!”米卡兴奋的喊道。

卫燃闻言立刻调转望远镜,顺着米卡指着的方向看去,被飘落的雪花模糊的视界里,一辆严重超载的雪橇车在湖心中央卖力的奔跑着。但看那越来越慢的速度就知道,那头驯鹿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们去前面等着他们!”

老猎人伊诺说完,用力抖动缰绳甩在那两头驯鹿的屁股上,催促着它们加快了速度。

两头驯鹿拉着三个人,和一头驯鹿拉着六个人,这中间的差距有多大,不但拉雪橇的驯鹿一清二楚,就算是坐在雪橇车上卫燃也明明白白。

是以仅仅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三人乘坐的雪橇车便和左侧一公里外的敌人保持了平行,随后又用了不到20分钟,便已经将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将雪橇车停在湖心一座仅有不到三十米宽的小岛东侧,卫燃和米卡各自拿着武器跑上小岛的最高点,耐心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仅仅十分钟不到,那辆格外显眼的大红色雪橇车便闯进了卫燃和米卡的望远镜视野。

“先打驯鹿”

举着望远镜的卫燃话音未落,趴在他旁边的米卡便果断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躲在小岛边缘一块石头后面的老猎人伊诺也举起原本属于米卡的那支SVT38半自动步枪连连扣动扳机。

清脆的枪声过后,那头本就筋疲力尽的驯鹿肩胛骨处立刻爆出一团血雾,随后狠狠的摔在了冰面上,并在那台雪橇车的冲撞下,一路转着圈子滑出老远的距离,顺带着,也把两个倒霉蛋从雪橇车上甩了出去。

“谁是那个师长?”米卡端着重新推上子弹的狙击步枪问道。

卫燃皱着眉头却没有急着回应,这几个人身上全都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同时每个人的身上也都有武器,一时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先打被甩出去的那个!”老猎人伊诺大喊着提醒道,说话的同时扣动扳机打中了一个正准备爬起来的倒霉鬼。

“砰!”米卡紧随其后,准确的命中了第二名被甩飞的敌人。

可与此同时,对面也传来一声枪响,行动不便的老猎人伊诺立刻惨叫着栽倒在地。

“伊诺老爹!”卫燃赶紧回头,随后便看到老猎人伊诺的肩胛骨位置冒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伪装服。

“别管我,先打死他们!”伊诺老爹抽着凉气将自己全身都藏到了石头后面。

“砰!”

米卡果断打出一发子弹,随后趴下身体,招手示意卫燃跟着他离开小岛的最高点,躲到了边缘的一块石头后面。

“不算那辆雪橇车的主人,应该还有两个活着。”米卡皱着眉头说道,“我担心选错了目标会打到那位车夫。”

> “先打对面的狙击手”

老猎人伊诺喘着粗气,压抑着痛苦说道,“他就藏在那头驯鹿尸体的后面。”

米卡闻言咬咬牙,重新推弹上膛做好了准备。

“3!2!1!”老猎人伊诺话音未落,伸直胳膊,将望远镜举过了藏身的石头!

“砰!”

清冽的枪声从远处传来,伊诺刚刚伸出石头的望远镜立刻被洞穿,炸开的镜片在他的脸上划出了细密的伤口。

“砰!”

米卡紧随其后扣动扳机,朝着几百米外的那具驯鹿尸体后面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人影打出了一发子弹。

“打中了!好像打中了!”卫燃这边刚刚欢呼出声,对面却又传来一声枪响,随后一颗子弹擦着米卡的脸颊飞过,划出了老长一道伤口!

“你没事吧?”卫燃赶紧缩回来紧张的问道。

米卡摇摇头,试着用舌头舔了舔腮帮子,随后便发现舌尖竟然能从伤口处伸出来,甚至连一颗后槽牙都已经掉了。

“我去拿医疗包!”

卫燃自责的说道,刚刚要不是自己那一嗓子,恐怕米卡也不会大意。可还没等他站起身,却被米卡给拽住了。

“还有一个”米卡含糊不清的说道,“解决掉他再说!”

卫燃看了看不远处的雪橇车,咬牙说道,“米卡,我想办法让雪橇车冲过去吸引火力,你解决掉最后一个。”

捂着腮帮子的米卡疯狂摇头,死死的攥着卫燃的腰带不松手。

“就算你的伤势能再坚持一会儿,伊诺老爹也坚持不了多久。”卫燃掰开对方的手指头,“放心,冒险是那两头驯鹿,我又不跟着过去。”

不等米卡再说什么,卫燃已经跑到了小岛另一侧坐上了雪橇车的驾驶位,这几天跟着这俩人,他就算看也看会了怎么驾驶了,是以上去之后用力一抖缰绳,这两头健壮的驯鹿便迈开蹄子跑了起来。

趴在雪橇车上的卫燃动作麻利的把狼皮毯子披在头上,趁着还没进入敌人的视野之前狠狠在那两头驯鹿的屁股上抡了一鞭子。

剧痛的刺激之下,这两头大家伙各自发出一声惨叫,玩了命的迈开蹄子就跑。

拽着缰绳控制着方向,新手上路的卫燃直到确定雪橇车对准了大概的方向,立刻将仅剩的一些煤油倒在了身下的狼皮毯子上点燃。随后一个懒驴打滚摔下了雪橇车。

蒸腾的火焰随着雪橇车的加速越烧越旺,同时冒出的浓烟和火光也催着那两头驯鹿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卫燃帮它们选中的目标。

清脆的枪声中,一枚裹挟着巨大威力的子弹擦着卫燃后背和股尖撞进冰层,同时也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

从跳下来之后便一直在打滚的卫燃可不管那个,即便屁股疼的像是被抽了一鞭子都没停下,连滚带爬的就往小岛的方向跑。

而与此同时,米卡也终于抓住了机会,几乎在他自己的那辆雪橇车离开瞄准镜视野的同时,对准几百米外的目标果断扣动了扳机!

章节目录 第103章 三个伤员 > “打死了吗?”

打着滚躲到小岛岸边一块石头后面的卫燃捂着屁股上的伤口,扯着嗓子问道。

“打死了,好像打死了。”

米卡说话的同时,摘下自己的坦克帽用枪顶着小心翼翼的探出去,见预料中的反击并没有出现,这才换了个位置,重新对着几百米外那辆倒扣的雪橇车再次扣动扳机补了一枪。

“伊诺老爹,你还好吗?”

卫燃蹲在老猎人伊诺旁边问道,这老爹脸上还有望远镜的镜片爆开后造成的细小划痕,右肩膀肩胛骨的位置冒出的暗红色鲜血已经染红了老大一片衣服,甚至就连甩在一边的那支SVT38步枪的枪托上,都残存着一条新鲜的弹痕。

“死不了”老猎人伊诺惨淡的笑了笑,“维克多,看来又要麻烦你帮我缝一下了。”

“这次我可帮不了你”卫燃皱起眉头,“子弹还在里面呢,我们得尽快找个医生才行。”

“我知道哪里有医生!”米卡捂着腮帮子上的伤口含糊不清的说完,随后从兜里摸出个亮晶晶的哨子递给了卫燃。

在对方的示意下,卫燃接过哨子用力吹响,尖利的哨音在冰冷的湖面上传出去老远,那两头拉着冒烟雪橇车的驯鹿也在听到哨音的同时不由自主的调头跑了回来。

等米卡轻而易举的用麻布口袋里的大麦安抚住了受惊的驯鹿,卫燃也把烧坏的两床狼皮毯子丢出去,随后把受伤严重的伊诺老爹抬到了雪橇车上。

“先去看看被我们打死的是不是那个师长”伊诺老爹用纱布按住肩膀的伤口说道。

“你说的医生离这里远不远?”卫燃将一块撒上止血粉的敷料递给米卡。

后者按住腮帮子上外翻的伤口,呲牙咧嘴的说道,“不远,沿着湖面往东十几公里,凭我们的驯鹿最慢也用不了半个小时。”

“那我们要快一点”

卫燃闻言抖动缰绳,学着之前他们二人的样子吆喝着驯鹿跑向了几百米外那辆倒扣的雪橇车。

这两头颇具灵性的大家伙显然记得不久前是谁往它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更记得是哪个混蛋点燃了雪橇车,不过碍于米卡坐在车上,所以虽然一边跑一边不安的打着响鼻,但总算老老实实的跑到了目的地。

当雪橇车远远的停下,三人的脸色却都不算好看。这满地的尸体里除了倒扣的雪橇车下还有微弱的咳嗽声,其余的全都已经断了气,压根就分不清谁是这辆雪橇车真正的主人。

但在驯鹿尸体的后面,那个被子弹几乎掀开了天灵盖的尸体手中,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武器。

“我打错人了?”米卡脸色惨白的喃喃自语道。

“可能是他们杀的吧...”卫燃语气苍白的安慰了一句,弯腰掀开倒扣的雪橇车,从里面揪出了唯一的幸存者。

这人穿着并不合身的鹿皮裤子和针织毛衣,外面裹着一件土黄色的兽皮大衣。而别在腰带上的那支TT33手枪,以及脖子上挂的望远镜和脚上的苏联军官皮靴,都将他的身份暴露无遗。

摘下他的佩枪和望远镜挂在脖子上,卫燃从怀里掏出相机对准地上的幸存者按下了快门,等他收起相机,这才蹲下问道,“泽连佐夫师长?”

躺在地上的人张张嘴,汩汩的暗红色血液滴落到了冰凉的雪地上,他费力的扭头看了看离着自己尚有十多米远的雪橇车以及坐在雪橇车上举枪瞄准自己的米卡和捂着肩膀的老猎人伊诺,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笑容。

卫燃突然意识到了不妙,正当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一枚F1手榴弹却从对方的袖口咕噜噜滚到了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

> “趴下!”

亡魂大冒的卫燃只来得及一声大喊,一把掀翻尸体压住手雷,随后转身扑倒在松软的雪地上!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过后,刚刚趴在雪地上的卫燃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随后便感觉到些许温热腥臭的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身后相隔不过两三米的那具尸体已经被几乎炸成了两节,就连周围厚实的冰层都跟着裂开,上涌的沼气不但拱出大量的冰凉的湖水,同时也将那具残破的尸体缓缓吞噬。

“别站起来!”

嘴巴漏风的米卡忍着腮帮子的剧痛喊道,但近乎失聪的卫燃却只是茫然的转过身,根本听不清他的喊什么。

无奈之下,米卡拿起一捆鹿皮绳子用力甩给卫燃,随后指了指不断开裂的冰面和上涌的湖水。

后知后觉的卫燃赶紧抓住甩到身上的鹿皮绳子,任由重新跑起来的驯鹿将自己拉出去老远这才停下。

“你没事吧?”米卡翻身跳下雪橇车焦急的大喊道,随后便因为腮帮子上的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没事,我没事”

卫燃掏了掏耳朵眼儿,晕晕乎乎的重新坐起来看向背后,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片冰层已经将那头驯鹿的尸体连同雪橇车都吞噬了。

“是我大意了,当时应该给他头上来一枪的!”米卡自责的说道。

“我也有错”

卫燃瑶瑶晃晃的站起来,“可惜,还没确定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位师长。”

“先别管他了”米卡伸手从卫燃的肩膀上弹飞一块碎肉,“我们快去找医生吧!”

“对,对,找医生。”

卫燃摇摇晃晃的爬上雪橇车,任由米卡单手拽着缰绳,驾驶着雪橇车在平静的湖面上飞速疾驰。

随着雪橇车的前进,卫燃也渐渐从头晕目眩中清醒过来,同时也注意到,周围的地势地貌越来越熟悉。

“米卡,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卫燃检查了一下老猎人伊诺的状况,扭头扯着嗓子问道。

“去我的未婚妻萨利家。”米卡含糊不清的说道,“她家的邻居就是一位医生。”

卫燃点点头不再说话,随后从怀里掏出相机,犹豫片刻后又将其塞了进去。

这次他刻意控制着拍照的数量,现在虽然很可能已经杀死了那位失踪的师长,但只要照片还没拍够,自己就可以再多停留一会儿。

而且现在已经是28号的下午,苏奥穆萨尔米战役很快就会结束,再加上米克和老猎人伊诺的伤势,一时半刻也不用回到战场上。相应的,他们或许也能度过相对安全的一段时间。

就像米卡之前承诺的那样,前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雪橇车便在那两头驯鹿的牵引下冲上湖面,冲进了一个并不算大的小村子。直到此时,卫燃也已经确定,这里就是几十年后,他和季马乘坐飞机赶到的普拉西村!

章节目录 第104章 亲爱的战友,请继续为我指引目标。 > 当满脸是血的米卡敲开一栋木头房子的房门时,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女孩儿在看到他的瞬间便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引来了房子里的一对中年夫妇。

在米卡的紧急沟通之下,这对中年夫妇立刻帮忙将几近昏迷的老猎人伊诺搀扶进了木头房子,而那个年轻女孩儿则坐在沾染着血迹的雪橇车上跑没了影子。

不久之后,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人在女孩的带领下冲进房子,趁此时间,卫燃也再次点燃了那盏冰蓝色的煤油汽灯。

在卫燃的协助下,这位乡村医生一直忙碌到了当天晚上才结束了所有的工作,等他离开之后,包括屁股被缝了两针的卫燃在内,三个病号或趴或躺的占据了壁炉前最暖和的一块地板,在闲聊中享受着浓稠的肉汤和刚刚烤好的面包。

“米卡,等伤好了,你打算去做什么?”卫燃摆弄着手中的相机问道。

米卡费力的张开嘴,将那位名叫萨利的女孩儿送到嘴巴的食物吃进去,这才答道,“当然是和萨利结婚,不过如果苏联人还敢打过来的话,我还是会上战场的。”

“然后在另一边的脸上再留一道伤疤?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满脸伤口的丑男人。”那位名叫萨利的女孩儿没好气的说道,“张嘴!”

米卡老老实实的张开嘴,任由前者用小勺子将肉汤送进了嘴里,等咽下去之后这才改口说道,“只要不用打仗,我会一直和萨利在一起。维克多,你呢?”

“我?”卫燃看了看摆在不远处的相机,笑着说道,“我可能会去做个摄影师吧。”

躺在卫燃另一边的老猎人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去做个医生呢”

“你呢?”卫燃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老猎人伊诺。

“如果能活到战争结束,我可能会继续做个猎人吧”伊诺老爹摸了摸受伤的肩膀,忧心忡忡的说道,“但我可不觉得这场战争这么快就会结束。”

米卡和他的小未婚妻萨利闻言皱起眉头,异口同声的问道,“还要打?”

“相比苏联,我们芬兰太小了。”

伊诺老爹叹了口气,“就像一头饿狼发现了窝边的兔子,在没吃进肚子之前,这头恶狼哪怕被兔子咬伤了爪子也不会放弃的。”

卫燃暗自点头,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这老爹虽然只是个猎人,但却看的无比的清楚。

“搞不懂是哪个白痴发明了战争这种东西。”萨利心疼的看着米卡脸上被纱布包裹的伤口,“那些贪婪的苏联人非要占领整个大陆才甘心吗?”

“早晚还会有比苏联更贪婪的疯子出现的”卫燃暗自嘀咕一句,并不算大的木屋里也陷入了难言的安静。

“早点休息吧”米卡叹了口气,“明天我们去战场看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顺便和科尔皮连长说,我晚点再把手枪和望远镜还给他”老猎人伊诺追着说道,“另外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记得和他说一下。”

“你们明天就要离开?”萨利端着木头汤碗难以置信的问道,就连卫燃也皱起了眉头。

“放心萨利,等战争结束,我就回来了。”米卡笨手笨脚的安抚着自己的未婚妻,而一旁的卫燃和老猎人伊诺,却不分先后的叹了口气。

辗转反侧的等到漫长的黑夜过去,当白昼再次降临的时候,米卡已经自己给伤口换好了药,早早的起来开始收拾行李了。

“米卡,这支手枪和望远镜你拿着吧”卫燃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昨天缴获的那支TT33手枪以及一起缴获的望远镜递给了米卡。

那支手枪自不用说,但那台黄铜材质7X50倍的蔡司望远镜却是个好东西。而且卫燃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苏联红军的标准装备,反倒有很大可能是那位师长个人采购的私人物品。

“这枪还挺漂亮”

> 米卡接过仍旧残存着干涸血迹的手枪看了看,直接连同枪套一起别在了腰带上,顺便将原本别在腰带上的那支纳甘转轮手枪递给站在身边看着自己的萨利。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接那台望远镜,反而将其又推给了卫燃,“我记得你是个侦察兵,这支望远镜你留着用吧。”

“拿着吧,我用不上这么重的大家伙。”

卫燃不由分说的将望远镜塞给米卡,随后掏出相机问道,“还剩几张胶片,给你们拍个合影怎么样?”

“我们先拍一张吧!”米卡示意卫燃将相机交给萨利,随后拉着他站在了伊诺老爹的左右。

“先等等!”

米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出屋子,从停在门外的雪橇车里翻出一面红色的旗子,“虽然不知道昨天被我们打死的那个混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师长,但至少我们缴获了他们的旗子。”

一边说着,米卡将旗子的一角递给卫燃,他则站回了老猎人伊诺的另一边拽住了旗子的另一个角。

在萨利的倒数中,清脆的快门声响起,随后相机也回到了卫燃的手里。

“我给你们也拍几张吧!”卫燃举着相机说道,他还要拍下四张才能完成回归任务呢。

“萨利,把旗子先找个地方收起来。”米卡将手中的旗子胡乱团成一团递给了自己的未婚妻,后者接过来之后更是直接丢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卫燃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那面残存着弹孔的旗帜,随后带着恍然大悟的笑容,给老猎人伊诺以及米卡分别拍了一张拿着武器的单人照,最后又给米卡和他的未婚妻萨利二人,以及他们一家分别拍了一张合影。

当最后一声快门响起,卫燃的视野被刺目的白光占据,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拉着窗帘的温暖房间里。

哗啦啦的轻响中,摆在地毯上的牛皮本子自动翻到了第五页。在那张黑白照片之下,金属羽毛笔唰唰唰的写道:

“雪原上的狙杀”

公民卫队狙击手米卡·莱科宁,苏奥穆萨尔米战役后,被授予2级自由十字勋章(军方),并于前线晋升公民卫队连长,1944年6月19日继续战争期间,阵亡于维堡,该战役中,累计击毙苏联红军102人。

公民卫队连长科尔皮,牺牲于苏奥穆萨尔米战役,被授予3级自由十字勋章(军方)。

萨利·布林,公民卫队连长米卡·莱科宁妻子,两人育有一子,1949年冬,死于酗酒后失温。

公民卫队狙击手伊诺·瓦塔宁,苏奥穆萨尔米战役后,被授予2级自由十字勋章(军方),因伤残返回阿霍拉村接替米卡·莱科宁护林员工作,萨利意外死亡后,照顾其子至1952年秋,死于中风。

写到这里,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将三人获得的勋章编号一一列了出来。

在卫燃的等待中,这枚金属羽毛笔一如既往的另起一行之后继续写道,“战争埋葬了太多的秘密,也摧毁了太多短暂的幸福,活着的人能做的或许只有遗忘。”

在细碎的翻页声中,金属羽毛笔在缓慢转动的红色漩涡下简短的写道,“亲爱的战友,请继续为我指引目标。”

等完成工作的金属羽毛笔“啪嗒”一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卫燃伸手将漩涡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后便发现这恰恰是临别前强塞给米卡的那架黄铜材质的蔡司7X50倍望远镜。

再看看红色漩涡下那段简短的字句,卫燃哑然失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清晰锐利的视野中,远处的高山和森林看的一清二楚。

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背着莫辛纳甘狙击步枪,身穿白色伪装服但却头戴坦克帽和风镜的年轻人,踩着滑雪板从镜头前一闪而逝,只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和清脆的呼喊,“亲爱的战友,请继续为我指引目标。”

章节目录 第105章 阿霍拉村的箱子 > 温暖的房间里,卫燃站在窗边端着望远镜看了许久,这才重新坐在了地毯上,将其送回了牛皮本子。

“现在勋章编号已经搞到了,剩下的就是核实下自己的猜测...”卫燃喃喃自语的说到一半却又打住,“或许还需要去阿霍拉村一趟。”

整理了一番思绪,卫燃将笔记本收回,拿着那面旗帜找到了正在一楼准备晚饭的克里斯。

“季马和阿基姆呢?”卫燃好奇的问道。

“他们去打猎了”克里斯笑着说道,“你的那个助手看起来精力很充沛。”

“过于充沛了”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正色问道,“克里斯阿姨,我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克里斯从烤箱里端出一大盘刚刚烤好的蓝莓派,三两刀切好之后端到餐桌上,随后这才擦了擦手坐在了卫燃的对面。

“我能知道您的姓氏吗?”卫燃开门见山的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道。

“莱科宁,我的名字叫做克里斯·莱科宁”

听到克里斯的回答,卫燃再无疑惑,看来她就是当初米卡和他的妻子萨利的独子的后裔。

而克里斯对米卡的战斗经历毫不知情,很可能是因为他牺牲在维堡之后,米卡的妻子又过早的意外去世,而那位老猎人在收养了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克里斯的父亲之后,似乎因为某种原因隐瞒了一些事情。

看来真的有必要去一趟阿霍拉村了,希望那里还有伊诺老爹留下的痕迹...

压下心中的疑惑,卫燃转移话题开始了闲聊,等季马和阿基姆各自拎着些猎物回来之后,众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而卫燃也在席间找借口又搬回了能看到星空的玻璃房子。

蒸气缭绕的桑拿房里,季马捏着一罐冰凉的啤酒问道,“维克多,明天就14号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不去酒吧了?”卫燃心不在焉的问道。

“我就是因为想去酒吧,才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季马一脸上当受骗的表情,“本来我以为能去赫尔辛基之类的大城市逛逛,没想到你竟然来这里,这里除了更冷,和喀山郊区的红旗林场有什么区别?”

“至少这里没有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

季马闻言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别提他们,不然晚上容易做噩梦。不过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吧”

卫燃端起啤酒和对方以及坐在一边听热闹的阿基姆碰了碰,“明天我们去一个地方转转,然后16号的晚上飞喀山。”

“你的调查已经有进展了?”阿基姆惊喜的问道。

“谈不上进展,但是恰巧在相关历史记载里查到了一些线索,具体的还要明天去核实一下。”

卫燃说到这里却暗自叹了口气,他无意评价已经退休的阿基姆和他的妻子克里斯阿姨。但克里斯作为米卡的后代,却似乎在阿基姆的怂恿下,误打误撞的想“认贼作父”和那位163师的师长搭上关系,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言说的悲凉。

蒸够了桑拿,卫燃回到房间拉上窗帘,随后打开台灯重新召唤出了变作纹身的牛皮本子,从那张黑白照片一侧的纸袋子里拿出了不多的几张胶卷底片。

在灯光的帮助下,卫燃勉强看清了这些底片的内容,这些底片里果不其然并没有自己的影子,甚至就连他们三个拽着那面旗帜的合影里,都只剩下了米卡和伊诺老爹两个人。

重新收好底片,卫燃打开带来的平板电脑,登陆芬兰正斧的官方网站,一番费尽周折的搜索之后,最终成功查到了牛皮本子上记载的那几枚勋章的相关记录。

强打着精神将其一一截图保存好之后,卫燃这才收起牛皮本子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进入了梦乡。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吃过丰盛的早饭之后,卫燃掏出平板电脑,将昨晚保存的截图展示给克里斯和阿基姆,“这是我这两天从苏奥穆萨尔米战役里获得勋章的名单里找出的相关线索。根据这些勋章记录的战功,当初一位叫做米卡·莱科宁的公民卫队狙击手和这位名叫伊诺·瓦塔宁的狙击手因为缴获了苏军步兵师军旗,分别被授予了2级自由十字勋章。”

“等等”

克里斯伸出手指头指着屏幕上的截图提醒道,“这上面可没说他们缴获的是163师的旗帜,而且看这上面的记录,这两个人来自一个叫做阿霍拉的村子,这给地方我听都没听过。”

“相比这些,你是怎么看懂这些芬兰语的?”季马疑惑的问道。

“我就不会用翻译软件吗?”

卫燃故作头疼的说道,“为了从那些授予勋章的名单里找到这两个人可费了我不少的力气。至于克里斯阿姨的问题,如果翻译软件给出的翻译没有错误的话,想证实这两个来自阿霍拉的公民卫队狙击手和您家里发现的旗帜有没有关系,恐怕我们只能亲自去一趟才行。”

“我们现在就出发?”阿基姆迫不及待的问道。

> 克里斯看了看卫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说动了这两位,剩下的事情简单了许多,前后不到十分钟,老旧的旅行车便被克里斯的亲自驾驶着离开普拉西村,在导航的指引下直奔苏奥穆斯萨尔米往北十多公里的阿霍拉村。

这个村子总共也没有几栋房子,甚至可以说,芬兰大部分的村子人口都比较少,相应的,大家住的也都比较分散。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过于遥远的邻里距离除了完美缓解了芬兰人的祖传社恐之外,同样也方便了他们一行人打听情报的需求。

在村子里开着车转悠了一大圈,克里斯将车停在了一栋格外漂亮的木头房子门口,迈步走向一个正在自己车库门口修理雪橇车的老人。

一番询问之后,她顺利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重新钻进车子沿着乡间小路开到靠近湖泊的一栋红色尖顶房子门口。

“就是这家了”克里斯熄灭了发动机,“据刚刚那位老人说,这个村子里姓瓦塔宁的只有这么一家。但他并没有听过关于那位伊诺的任何故事。”

“克里斯阿姨,我和您一起去吧?”卫燃笑着说道。

克里斯点点头,和卫燃不分先后的推开车门,迈步走到这栋房子的门口按响了门铃。

两三分钟之后,随着房门被打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半个脑袋疑惑的打量着站在门外台阶下的二人,“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女士”克里斯带着和善的笑意问道,“请问这是瓦塔宁家吗?”

这女人点点头,“请问你是...”

“我是克里斯,克里斯·莱科宁,这个年轻人是维克多。”

“嘉娜·瓦塔宁”这女人自报家门后,继续疑惑的看着二人。

“是这样的”克里斯将卫燃今早提供的截图里关于老猎人伊诺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随后又将此行的目的坦诚的告诉了仍旧将大半个身子藏在房门里的中年女人。

听完克里斯的描述,嘉娜迟疑片刻总算彻底打开房门,同时也露出了挂在木门里侧的那支双筒猎枪,“进来坐吧。”

“谢谢”克里斯露出温和的笑容,带着卫燃跟在嘉娜的后面走进客厅,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

“很抱歉克里斯”

嘉娜给两人端上咖啡之后歉意的解释道,“我的丈夫在五年前就因为癌症去世了,我对瓦塔宁家的历史了解并不算多,而且也从没听他说起过他的祖辈曾经参加过战争。”

“这样吗?”克里斯遗憾的叹了口气,“很抱歉嘉娜女士,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

嘉娜摇摇头,转而说道,“不过你们可以去仓库找找看,那里有不少我丈夫和他的父亲生前留下的遗物,如果事实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和我的儿子也会感到很自豪的。”

“真的可以吗?”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克里斯惊讶的问道,这突如其来的信任实在是让她和在一边偷听的卫燃有些意外。

“没关系的”嘉娜笑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一名军人,能帮那些老兵找回属于他们的荣耀,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谢谢您”克里斯站起身真诚的谢道。

“和我来吧”嘉娜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二人跟着她离开房子,走到了紧挨着的一间木头仓库里。

这间仓库面积并不算大,里面放着的东西也都分门别类的装在一个个大小各异的木头箱子里,整整齐齐的堆叠码放在一起,而在每个箱子的盖子上,还用蓝色的油漆写着装箱的时间。

再看这间仓库其中一面墙上,挂满了一个个落满灰尘的动物头颅标本。而在对面的墙上固定的枪架上,则是一支支不同型号但却擦拭的格外干净的民用猎枪。

“如果能找到些什么的话,那么只能是在这里了。”

嘉娜打开照明灯,沿着狭窄的缝隙走到最里面,一番寻找之后指着最角落几个落满灰尘的长条木头箱子说道,“应该是这些了,那座房子和这间仓库都是我丈夫从他爸爸手里继承的,这些箱子好像一直都在这里放着从来没有打开过。”

等克里斯替卫燃翻译完,装作听不懂芬兰语的卫燃这才走到最里面,将那三个贴墙放着的木头箱子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这三个长条箱子出乎意料的重,甚至上面还有生锈的铁皮封着,但无一例外的,这些箱子的侧面,全都残存着用油漆书写的名字。

“米卡·莱科宁?”

卫燃用袖子擦了擦其中一个木头箱子上残存的油漆字迹,随后又擦了擦另一个箱子上的字迹,露出了“伊诺·瓦塔宁”的字样。而在第三个箱子上,则残留着“萨利·布林”的字样!

章节目录 第106章 我的祖父是英雄 > “嘉娜女士,我们可以...可以打开它们吗?”克里斯紧张的问道。

“当然可以”同样有些意外的嘉娜想都不想的便点头同意道,随后从墙上取下来一把略带锈迹的钳子递给了卫燃。

在得到这两个女人的点头示意之后,卫燃第一个打开了写着米卡·莱科宁名字的长条箱子。

当带着些许霉斑的木头盖子被他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子以及一捆捆已经被拆开的信件。小心翼翼的将牛皮纸袋子打开,这里面却是一张阵亡通知书!

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在倒扣的木头盖子上,卫燃偷偷扫了眼那张阵亡通知书,其上的名字,恰恰的“米卡·莱科宁”!

再看那些信封,寄件人几乎都是“来自普拉西村的萨利”或者“来自阿霍拉村的伊诺”,而收件人的地址虽然一直在变,但却无一例外全都是米卡!

不分先后的,克里斯和嘉娜各自拿起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写满了字迹的信纸,默默的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而卫燃则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支格外熟悉的TT33手枪,他记得非常清楚,这支手枪恰恰是当时他送给米卡的!

这箱子里除了手枪之外,还有一套胸口残存着弹孔和黑色血迹的芬兰军装,而在弹孔的旁边,不但别着一枚2级自由十字勋章,还放着一枚悼念阵亡自由十字勋章。

这种勋章是芬兰官方颁发给阵亡军人家属的,而它出现在这里到算不上奇怪,因为阵亡军人的家属虽然会收到这枚勋章,但却并没有资格将其佩戴在身上。

除了这些之外,在这箱子里还有一支残存着枪油味道的SVT40半自动步枪和诸如水壶、手电筒以及望远镜之类的个人物品。

恰在此时,克里斯举着几张信纸惊呼道,“我在这上面看到了我父亲的名字!特洛·莱科宁,这就是我祖父的名字!还有一张照片!”

卫燃和嘉娜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只见那张黑白照片上,赫然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孩子,而卫燃也从那写满字的信纸上,撇到了萨利写给她的丈夫米卡的浓浓思念和对战场上可能出现的危险的担忧。

“维克多,麻烦把其它两个箱子也打开吧”克里斯将嘉娜的话翻译过来。

卫燃点点头,重新拿起钳子,思索片刻后打开了写着萨利·布林名字的箱子。

和装有米卡遗物的箱子一样,这里面除了几套裙子和一些极具芬兰特色的饰品之外,其余大部分的空间都是一捆捆的信封。

再次将这些信封摆在倒扣的盖子上,这箱子里除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和装着首饰的纸袋子之外,便是厚厚的一摞相册和一本似乎曾经被眼泪打湿过数次的日记本,以及那台当初卫燃从苏联红军手里缴获的费得牌相机。

轻轻翻开相册,黑白色的照片里,忠诚的记录着萨利和米卡的一张张合影。在这些照片里,米卡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愈合的伤疤。但两个年轻人脸上洋溢的幸福却丝毫不受影响。

而这一张张照片背后的景色,除了熟悉的普拉西村,还包括一个看起来还算繁华的大城市。卫燃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看来米卡真的带萨利去大城市度蜜月了。

继续往后翻,在一张两人穿着芬兰传统服饰举办婚礼的照片上,萨利的怀里抱着一台个头并不算大的收音机和米卡坐在那两头顶着大树杈子的驯鹿拉着的雪橇车上,而站在驯鹿边上的,则是满脸笑容的老猎人伊诺。

从这张照片往后,记录的内容多了不少生活的气息,在黑白镜头定格的画面中,一栋木头房子渐渐拔地而起,萨利的怀里也多了一个似乎在嚎啕大哭的婴儿。

但在其后的几张照片里,米卡出现的镜头却越来越少,更多时候都是萨利抱着越来越大的孩子,站在他们的木头房子门口。

即便偶尔出现几张米卡的照片,也大多都是穿着军装,或者站在荒野,或是坐在战壕,又或者站在某座村庄或是城市的废墟边上抱着步枪,就连那张似乎永远满脸胡茬的脸上,也带着掩盖不住的疲惫乃至一丝丝的厌倦又或者仇恨。

安静的仓库里,克里斯轻轻合上那本日记,压抑着哽咽,用芬兰语喃喃自语道,“原来,原来我的祖父...是个英雄,我竟然...竟然...”

卫燃暗自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合上厚厚的相册,重新放进了属于萨利的木头箱子里。

不用催促,他重新拿起钳子,打开了属于老猎人伊诺的木头箱子。

这个箱子里除了一支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之外,竟然还有一支装着瞄准镜的SVT40半自动步枪,颇有意思的是,在这支半自动步枪的枪托上还用麻绳绑着一张明显手工制作的贺卡,其上只有简短的一句“来自苏联的最新款圣诞节礼物,祝伊诺老爹节日快乐。——米卡.1942”

卫燃哑然失笑,随后伸着脖子,打量着已经被嘉娜翻开的相册。在这本相册里,第一张便是卫燃在冰面上给那位疑似163师师长拍下的照片,其后几张则是当初他们在萨利家拍下的合影。

但让他既感到失落又感到庆幸的是,这些照片里就像自己得到的那些底片一样,同样没有自己的影子。

> 而在其后的几张照片里,则大多是老猎人伊诺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在各种猎物前的合影。在每张照片的下面,还简短的写着拍摄的日期。

当这些照片下记录的拍摄时间来到1949年冬天的时候,照片里也多出了一个小孩子,同时在其中一张照片下面还着重写道:

“1949年11月20号,我多了一个孙子,小舒勒多了一个弟弟。未来如果发生战争,希望特洛能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英雄。也希望舒勒和特洛这两个可怜的小家伙,能像我和米卡一样相互信任。”

嘉娜擦了擦即将溢出眼角的泪水,“舒勒...是我丈夫和他父亲的名字,他们都叫舒勒。”

装作不懂芬兰语的卫燃看着被继续翻动的相册里那两个渐渐长大的孩子,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晚上,老猎人伊诺曾用开水烫死两名苏联红军俘虏时的解释,他说他的儿子就是被苏联红军用开水烫死的,也就是说,这个叫做舒勒的孩子在当时便已经成为了孤儿?

再想想老猎人是在1952年死于中风的,不难想象这两个当时或许才刚刚成年和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又曾经历怎样的坎坷,也不怪他们根本不知道各自的父辈或祖辈曾经经历过什么。

或许他们知道吧...卫燃自顾自的想到,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才选择把这一切尘封不想回忆。但不管怎样,至少现在所有的秘密都解开了。

没有打扰各自想着心事的克里斯和嘉娜,卫燃悄无声息的退出仓库,默默的坐在房门前的木头台阶上,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牛皮本子里掏出那台望远镜,对着不远处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了许久。

直到时间过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双眼通红的克里斯走出仓库,“维克多,叫上你的朋友过来一起帮帮忙。”

“来了!”

卫燃闻言赶紧收起望远镜,招呼着一直站在路边抽烟的季马过来,在克里斯的指挥下将三个木头箱子全都搬到了嘉娜已经开出来的皮卡车上。

“我们回家吧”克里斯钻进旅行车里说道。

“亲爱的,你找到和那个师长...”

不等阿基姆说完,克里斯便恶狠狠的说道,“别和我再提那个白痴的师长,我的祖父不但不是他,而且还是杀了他的英雄!”

“活该!”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阿基姆没有丝毫的同情。

被吼了一嗓子的阿基姆憋屈的启动车子,带着跟在身后的皮卡车离开阿霍拉村,沿着沿湖而建的公路原路返回,最终赶在中午饭之前回到了普拉西村。

没人知道在厨房一起准备午饭的克里斯和嘉娜两人聊了什么。但在饭后,克里斯却主动让阿基姆带着季马去城里玩一晚上。

这种好事季马自然能举起三只手赞同,根本不等阿基姆说些什么,便拉着他离开房子,开着车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关上房门,克里斯从柜子里拿出那支鲁格P08手枪摆在桌子上,朝被单独留下的卫燃歉意的说道,“很抱歉维克多,这支手枪恐怕不能送给你了。根据我的祖母留下的日记,它是伊诺·瓦塔宁的遗物,我想把它还给嘉娜。”

“没关系,这是应该的。”卫燃痛快的说道,这支伊诺老爹从科尔皮连长手里借来的手枪对自己来说固然价值不菲,但他却比坐在对面的克里斯和嘉娜更清楚它的来历,也更明白它该由谁来保存。

“谢谢!”

嘉娜在听完克里斯的翻译之后,立刻用吃饭前才学会的跑调汉语致谢,甚至还站起来一本正经的来了个90度的鞠躬。

我们华夏可不兴这种遗体告别式的感谢...

卫燃慌忙的起身躲开对方的鞠躬,嘴里也冒出了一连串的客气,生怕对方这一个鞠躬把自己给送走。

在克里斯“完全多余”却必要的翻译下,双方重新坐下来,还不等卫燃准备说些什么,嘉娜却把提前摆在桌子上的那支SVT40半自动步枪推给了卫燃。

“这是?”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嘉娜。

“这支步枪象征着莱科宁和瓦塔宁之间牢不可破的友谊”嘉娜等克里斯翻译完,继续说道,“维克多,我和克里斯商量之后决定把它送给你,当作感谢你帮我们两家重建这份友谊的礼物。”

“这...”卫燃正要张嘴拒绝,却没想到左手虎口处的纹身竟然毫无征兆的变得滚烫!

章节目录 第107章 隐藏奖励?蓝色漩涡 > “维克多,你就不要拒绝了。”克里斯翻译完嘉娜的话之后追加道,“这支枪也是我们之间友谊的开始不是吗?”

“克里斯阿姨,嘉娜阿姨,谢谢你们的礼物,也谢谢你们的友谊。”卫燃犹豫片刻,终于痛快接下了这份礼物。倒是刚刚虎口纹身处传来的灼热,却更像是错觉一样一闪而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闻言,克里斯和嘉娜相视一笑,随后语气轻松的说道,“然后就是那门大炮,我已经给阿历克塞打过电话,他会帮你卖出去的。”

还不等卫燃道谢,嘉娜已经将她的皮卡钥匙推给卫燃,紧接着克里斯继续说道,“如果你动作快点,说不定还能追上你的同伴,到时候记得提醒阿基姆那个老家伙,他如果敢去酒吧里鬼混,今天晚上开始就睡在树上吧。”

“我就不去了”

卫燃抬手指了指头顶,“明天我就准备回喀山了,但是这几天还没见过极光呢,所以与其去酒吧,倒不如抓住最后的机会看看自己够不够幸运。”

“就算今天看不到也没关系”

克里斯笑着说道,“以后这里随时欢迎你们来做客,或者也可以把阿基姆叫回来,让他驾驶飞机带你们去追逐极光,这可是我们这里的特色项目。”

“就像您说的,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过来做客。我相信就算今晚看不到,以后也绝对有机会的。”本就是在找借口的卫燃赶紧拒绝道,随后拿起桌子上的步枪晃了晃,“那么克里斯阿姨,你们先聊,我先回房间。”

告别了明显有话要说的克里斯和嘉娜,卫燃拎着枪回到属于自己的圆顶玻璃房子,“嘭”的一声关上房门,随后拉上了窗帘。

先把手中的步枪送进洗手间,卫燃犹豫片刻后召唤出了牛皮本子,他可以确定,刚刚那剧烈的灼烧感绝非错觉!

老子才刚刚活着回来,可千万别是又要把我送回去!

在卫燃紧张的注视下,左手托着的牛皮本子自动翻到了第六页,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在那枚红色的漩涡之下,竟然多出了一个蓝色反向旋转的漩涡,同时那枚金属羽毛笔也再次飘起来,唰唰唰的在这蓝色漩涡下写道,“亲爱的朋友,让我们并肩作战吧!”

“啪嗒”

完成任务的金属羽毛笔砸在了页面上再也没了动静,卫燃小心翼翼的把手伸进蓝色漩涡摸了摸,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难道是给那支枪准备的?

卫燃低头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犹豫片刻后将其拎回来,小心翼翼的送进了新近出现的蓝色漩涡里。

“还真行?!”卫燃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在蓝色漩涡里沉浮不定的枪口。

重新将其拎出来,他却发现,这支枪上原本斑斑点点的锈迹没了,连略微有些发霉的木制枪托也像是刚刚出厂之后立刻打了蜡一样。甚至在厚实的枪托两侧,还分别固定着一个土黄色的帆布弹药袋,其中各装着一枚空空如也的弹匣。

伸手将台灯开到最亮,卫燃仔细的观察着这支堪称焕然一新的老枪。和被他送进去之前最明显的区别在于,这支步枪上的枪号没了,生产厂家的钢戳没了,甚至就连那支加装其上的瞄准镜也同样如此。

> 首尾处理的倒是挺干净...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拆开固定在枪托上的弹药包,随后便注意到,在弹药包紧贴着的枪托左侧,竟然还镶着一块巴掌大的铜皮,其上勾勒出的图案虽然并不清晰,但作为亲历者的卫燃却一眼认出来,那恰恰是他和米卡以及老猎人伊诺拽着那面苏联163步兵师的合影!

将步枪放在桌子上,卫燃看着摊开的牛皮本子,随后将红色漩涡里的望远镜拎了出来。

不出意料,这台望远镜似乎也经过了翻新,同时其上的蔡司logo也没了,只剩下的“7X50”指标孤零零的刻在上面。

这算是隐藏奖励?卫燃收起牛皮本子,视线在望远镜和步枪两者间来回移动,内心则在暗暗思索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突然冒出来的语言任务,轻易学会的芬兰语,以及明明事情已经结束,但却突兀出现的反转蓝色漩涡,以及这支似乎和蓝色漩涡配套的SVT40半自动步枪和经过翻新的望远镜。

这一切看似没有关联,但又环环相扣似乎有着某种规律。可到底是因为那个突然蹦出来的语言任务发的福利,还是因为自己找到了米卡的后人才获得的奖励却根本没个头绪。

不过卫燃却更偏向前者,毕竟当初从顿河19号阵地回来之后,自己也接触了在那场战争里幸存下来的尼古拉,可那个牛皮本子却并没有像这次一样多出个蓝色漩涡,反倒是自己把得到的徕卡相机送给了尼古拉。

看来要尽快找个合适的德军物品回去试试了,如果到时候能再遇到一次语言任务,说不定就能知道些线索。

这什么作死的想法?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卫燃拍了拍后脑勺,果然,被好奇心害死的绝对不止猫,人也没强到哪去。别说为了那个牛皮本子的秘密,就算加上能短时间学会德语的诱惑,也不该自己主动去战场上送死。

拿着望远镜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卫燃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还没等极光出现,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卫燃和季马挥手告别了站在码头上的克里斯和嘉娜,随着当地的几个村民一起登上那架老飞机,在螺旋桨的推动下,在平静的水面上一阵滑行,随后轻盈的飞上天空,前往了卡亚尼机场。

“好了,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等飞机平安降落之后,阿基姆点上烟斗,“维克多,你确定你有办法自己把枪带回去?”

“当然,放心吧。”

站在舱门口的卫燃指了指不远处的候机楼,“我的朋友已经在等我了,他会帮我把枪送回去的。”

“降落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阿基姆伸出大手笑道,“等我们的度假营地建好了,你们两个一定要过来玩几天。”

“一定会来的”

卫燃和季马分别与阿基姆握了握手,这才各自拎上不多的行李离开了送他们过来的飞机。

章节目录 第108章 红旗林场的新课程 > 16号当天晚上,卫燃和季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赶到了喀山郊外的红旗林场。

好在,这次卡尔普并没有介意他们提前抵达。反而驾驶着电瓶车,热情的将他们二人送到了紧挨着咨询中心的那座独栋五层建筑门前。

这地方卫燃曾经跟着卡尔普来过,当初那些金沙就是在这栋楼里融成金条的。而这栋楼里破败的景象,也让他记忆犹新。

不过这大晚上的,把他们两个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见卫燃和季马疑惑的看着自己,卡尔普从兜里摸出一枚钥匙拍在了卫燃的手上,笑眯眯的解释道,“这栋楼地上有五层,地下有一层。你们两个除了已经安排好的学习课程之外,另一个任务就是尽快把它打扫出来。”

“就我们两个?!”季马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卡尔普,“可是这栋楼有五层...”

“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很快把这里打扫干净的。”卡尔普笑眯眯的看着季马,“你觉得呢?”

季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答道,“我觉得肯定能完成。”

“你呢?”卡尔普转头看向卫燃。

“为什么要把它打扫出来?”卫燃没有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有一些室内课程需要这里的硬件支持”

卡尔普痛快的回答了卫燃的问题,随后指着楼顶的方向说道,“另外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两个人的宿舍也搬到这栋楼的五层,现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无奈的说道,“我们会尽快把这栋楼打扫出来的。”

“那么明天见”

卡尔普说完,施施然的转身,将电瓶车上打包好的被褥和换洗衣服拎下来放在二人脚步,干脆的驾车扬长而去,只剩下了卫燃和季马两人站在长满荒草的台阶上大眼瞪小眼。

“走吧,至少今天先把宿舍收拾出来。”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一楼的大门。

“我们就不该提前过来”季马拎着两人的行李抱怨道,“早一分钟来都不行。”

卫燃颇有些见怪不怪的应道,“但是你信不信,晚一分钟的后果更惨。”

“当我没说”

季马走到电梯的边上,试着那栋上行按钮,没想到在一阵滋啦啦的噪音中,这台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老电梯竟然还真打开了门。

“你敢坐吗?”卫燃站在门口根本就不打算进去。

“不敢”季马果断摇头,直接将手中的行李丢了进去,随后按下了顶楼的按键,“不过至少可以帮我们把行李搬上去。”

“这么大一栋楼,可有的收拾了。”卫燃看着不远处破败的泳池,已经预感到了以后的学习生活有多辛苦。

踩着脏兮兮的楼梯一路往上爬,第二次来到这里的卫燃注意到,这这栋楼的三层和四层全都大门紧锁,落满灰尘的防盗门上连个窗户都没有,而在最顶层的五楼,则是一间间功能齐全的单人宿舍。

将不多的行李从电梯里取出来,两人各自选了个房间,将里面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铺上被褥连衣服都没脱便和衣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卫燃和季马吸溜着清鼻涕,带着满身的包准时冲进了咨询中心一楼的食堂。

眼下已经10月中下旬,昨晚他们入住的那栋楼里并不算暖和,甚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臭虫也把他们折磨的几乎一夜没睡。

“还是老样子”

达利娅老师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坐在两人对面,“饭后两个小时的狩猎游戏,不过这次你们用真枪,你们各自找一只猎物,记得不要打死,伤口多一些没事,我们这一周除了德语课程和无线电通信之外,重点学习医疗课程。”

“达利娅老师”卫燃试探着问道,“德语课程可以暂时停止吗?”

“为什么?”达利娅好奇的问道。

卫燃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借口,“我想利用课余的时间自己慢慢学习,空出来的时间学习其他课程。”

“当然可以,不过我会定期考核你们两个的。”

达利娅老师倒是格外的痛快,“既然德语时间换成射击训练。还有其他要调整的吗?”

卫燃松了口气,赶紧说道,“另外,从11月份开始,我想一次进行半个月的课程,不然我的工作室那边有很多工作根本来不及去做。”

> “当然可以”达利娅打了个响指,理所当然的说道,“出钱的是上帝,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了,就这些就很好了。”

卫燃心满意足的说道,眼下的学习重点放在了射击、医疗和无线电通信上,仅凭这三样,自己以后再回到二战战场,生存几率就能提升不少。

“既然没问题了,现在就和我去选武器吧!”达利娅说完,转身走出了餐厅。

“达利娅老师,我能不能用我自己的猎枪?”季马叼着个卷满小菜的布林饼追上去问道。

“不行”

达利娅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季马的请求,随后从吧台里的铁皮柜子里拿出两支SKS半自动步枪,又从兜里掏出四枚子弹分给了两人。

“一人只有两枪的机会,记得别打死了。”达利娅说完看了看手表,“好了,出发吧!”

卫燃和季马对视了一眼,各自拿上枪和子弹,背着沉重的背包跑出了咨询中心。

“季马,该打哪?”卫燃一边往弹仓里压子弹一边问道,他相信,这个不靠谱的猎人肯定会给自己一个靠谱的答案。

“如果想一枪解决,就打背后脊椎的位置,但是最好离心脏远一点。”季马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如果两枪打在同一只猎物身上,打两条后腿最保险,但记得离腹腔远一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用枪。”

“陷阱?”卫燃摇摇头,“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各凭本事吧!”季马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钻进一辆电瓶车,随意选了个方向跑没了影子。

一个多小时之后,满是落叶的白桦林里,将身体藏在橡树上的卫燃,举枪瞄准了不远处一群正在泥巴地里拱来拱去的野猪。

这热热闹闹的佩奇一家足足十几只,大的那头怕是不下四五百斤,最小的那几只则刚刚好满足了烤乳猪的最大体型上限。

两个小时的狩猎时间此时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想走回红旗林场少说也要20分钟,留给他选择猎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稳住呼吸,卫燃将准星对准了一头半大野猪的后腿,轻轻呼出一口气之后,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过后,那头野猪的后腿爆出一团血雾,原本哼哧哼哧的野猪一家也被这枪声吓的四散而逃。

而那头中枪的野猪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相距不过几十米的距离,那枚子弹在击穿一条后腿之后,打着滚撞在了另一条后腿上,此时它只能靠着两条健全的前腿在烂泥巴地里挣扎着前进了。

“对不住了,晚上给你选个大点儿的烤炉。”

卫燃念叨了一句,扯掉身上用来伪装的枯枝,随后将步枪背在肩上,从橡树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向了不远处仍在玩命挣扎和惨叫的猎物。

费了一番手脚将其赶出烂泥巴地,卫燃看着这只不断挣扎惨叫的野猪却犯了难。这小东西个头虽然不大,但力气却不小,即便自己能抱的动,但不断乱蹬的两条前腿和刺耳的尖叫却让他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不得不松了手。

“还收拾不了你了?”

卫燃发了狠,从包里掏出绳子拴在这半大野猪的脖子上,生拉硬拽的就往红旗林场的方向走。

等他拽着因为失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蔫儿的野猪回到红旗林场的时候,却发现季马已经把两头似乎都没断奶的小野猪拴在了咨询大厅门口的树上,此时正拿着一块面包喂它们呢。

“你怎么抓到的?”卫燃惊讶的问道。

“很简单”

季马将手中的面包丢给那头小东西,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一枪崩了它的妈妈,这小东西就不走了,抓住之后直接装包里,只要有两只在一起,它们连叫都不会叫。不过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午饭?”

卫燃看了看身后撑着上半身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断气儿的野猪,无奈的比了个中指,“你这方法也太损了。”

“反正这种东西本来就泛滥了”季马无所谓的在卫燃的猎物脑袋上轻轻踢了一脚,那头下肢瘫痪的倒霉蛋直接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不要我分你一只?”季马幸灾乐祸的问道。

“它死了等下就拿你下手!”卫燃气急败坏的说道。

恰在此时,换上一身白大褂的达利娅也从咨询中心走了出来,低着头扫了一眼从森林边缘一直延伸到咨询中心门口的血迹,无奈的拍了拍额头,“把它抱进医疗室吧,看看我们能不能救活它。如果真的不行了,我倒是不介意用季马当教具。”

章节目录 第109章 列宁技术学校(二合一更新) > “当啷”

一枚染着血迹的9毫米手枪弹弹头被卫燃丢到不锈钢托盘上,而在他忙碌的同时,季马也在一边卖力的敲击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铜锣,就连站在更远处的达利娅也没闲着,隔三差五的就往他脚边丢上一枚烟头大小的鞭炮。

刺耳的噪音和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中,达利娅还会举起高音喇叭,朝卫燃提问着一个个关于稀奇古怪的问题。

这些问题有的是无线电方面的专业知识,有的仅仅是诸如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今天有什么新闻,又或者干脆问他那些在主楼学习的女学员里哪个最漂亮,哪个家里是做什么的。

而卫燃不但要在各种噪音的干扰下准确回答所有的问题,还要以最快的速度给手术台上那头傻狍子完成大血管和伤口的缝合。

终于,当他剪断打结的缝合线,用纱布把这头傻狍子屁股上的伤口包扎好之后,所有的噪音也同时停了下来。

达利娅满意的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电子表,低头在文件夹上写了些什么,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考核通过,下周可以开展截肢手术的课程了。”

闻言,卫燃立刻松了口气,“接下来考什么?”

“用摩斯电码,把这条消息发出去。”

刚刚一直在旁观的卡尔普从兜里拿出一张写满了各种短语和数字以及各种毫无规律字母的纸条递给卫燃,随后打开柜子,取出了一台无线电发报机摆在桌子上,“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准备好就开始吧!”

卫燃接过纸条看了看,随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报机,把其中被剪断的一根导线重新连上之后,这才坐在了座椅上的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卡尔普见状点点头,接过季马手中的铜锣开始卖力的敲了起来,而达利娅老师也掏出手枪,对准手术台上那头可怜的傻狍子另一半屁股扣动了扳机。

“你也开始吧”达利娅收起手枪,举着高音喇叭开始了提问。

在季马手忙脚乱的考核中,卫燃也在刺耳的噪音中一边回答卡尔普的问题,一边滴滴答答的发送着纸条上杂乱无章的信息,甚至时不时的,还要把达利娅故意丢到桌子上的鞭炮划拉到桌子下面。

勉强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信息发送的工作,卡尔普示意卫燃起身,将铜锣挂在桌角的钩子上,一边敲一边坐在卫燃的位置开始发送情报,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把我发送的内容翻译出来。”

闻言,卫燃赶紧凑到发报机的边上,竖着耳朵一边分辨着刺耳噪音中的电码,一边在手机上快速敲击出一个个的字母或者数字。

又是五分钟的时间过去,当季马那边取出子弹开始缝合血管的时候,卡尔普也终于停止了情报发送的工作。

扫了眼卫燃手机屏幕上敲出来的内容,卡尔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勉强及格,去隔壁吧,一把VZ58。”

闻言,卫燃不敢耽搁,拉开房门便冲进了隔壁的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枪械零件,而他要做的,就是从这些零件里进行挑选,组装出卡尔普要求的VZ58。

但卡尔普的要求又怎么会如此简单,这些大小极为相似的零件基本囊括了AK系步枪的大多数改进和衍生型号,甚至还充斥着大量其他国家的仿制枪零件。想从这里面攒出一支和AK本就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VZ58步枪,其难度可想而知。

相隔一堵墙的两个房间里,季马和卫燃各自问候着卡尔普的家人,同时又不得不手忙脚乱的完成着手头儿的考核。

在卫燃全神贯注的忙碌之下,一支VZ58突击步枪渐渐丰满,并最终达到了能用的地步。拉动枪栓确定可以正常运作,卫燃放下突击步枪的同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的卡尔普也按下了计时器。

“速度还是太慢了”卡尔普不满的说道。

“我会多练练的”

满手枪油的卫燃歉意的说道,这是没办法的是,自己的成长环境可不像是从小玩枪的季马,他能用这一周的时间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每天晚上自己加班加点的成果了。

“下次考核会在晚上进行,而且会加入很多北约武器。”

卡尔普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随后直接转移了话题,“好了,考核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下次上课是在11月1号,按照你之前提出的要求,一次授课时间半个月,记得不要迟到。”

“我会准时赶到的”

卫燃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周的时间可不好过。不管他还是陪读的季马,几乎每天都活在高压之下,有时候甚至半夜都会被高音喇叭贴着后脑勺喊起来,而原因,只不过是帮卡尔普去森林里找他丢掉的手套。

当然,不好过的不止他们两个,林场周围的各种野生动物们也跟着遭了殃。

几乎每天早晨,都会有一只受伤的动物被他们俩送进医疗室,等到中午的时候,再带着满身经过缝合的伤口和恐怖的回忆,一瘸一拐的哀嚎着跑回森林的最深处。

也有运气不好被抬出医疗室的,它们不是进了卫燃等人的五脏庙,就是进了其他肉食类野生动物的肚子。

得益于这些小动物们的无私付出,卫燃和季马的伤口处理能力也在日渐提高,别的不说,从肢体伤口里取个子弹,或者缝合个主要血管之类的已经不会像第一天那样手忙脚乱出现各种失误了。

当然,变化远不止这些,每天早晨负重进行的狩猎游戏,每天晚上去给那些美女们当人肉沙包,以及每天睡前还要抽出一个半小时清理那栋五层楼的卫生。如此繁重且不间断的体力劳动,也让卫燃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的提升。

而每天下午的无线电通讯课程,以及枪械射击课程更是让他收获颇丰。前者就不用说了,后者的枪械射击课程可远远不止打的准这么简单。

甚至可以说,这一周的时间,他们两个在枪械射击课程上就没打出过几发子弹,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跟着卡尔普学习怎样选择射击位置,怎样伪装,以及怎样识破伪装和一些基础的战术配合理论。

而这些知识,基本上在第二天早晨那两个小时的狩猎游戏里,都会得到充分的实践。

另一方面,卫燃和季马入住的那栋五层建筑也在他们二人的辛苦忙碌之下,勉强把急需用到的第三层收拾了出来。甚至就连刚刚进行的考核,都是在这一层开展的。

这层楼的房间并不算多,但每个房间里却堆积着大量装在箱子里的物品,从各种过期的药剂到各种书籍资料可谓无所不包。甚至在清扫的过程中,他们二人还找到了十几具不同大小不同状况人类骨骼标本,以及各种早已过期的化妆用品、假发乃至成箱的老旧武器和苏联时代生产的各种间谍装备以及一些看不出名堂的设备。

这些东西的来历不得而知,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更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但卫燃却在一本地形学教学笔记里夹着的图书馆借阅卡上发现了端倪。

在这枚借阅卡上不但有卡尔普年轻时的照片,其上加盖的钢印也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列宁技术学校”的字样。

而这个听都没听过的学校名字也成了卫燃发现它之后,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秘密。毫无疑问,至少卡尔普是这座学校的教职工,这一点,在那张借阅卡上写的清清楚楚。

但这座学校到底是教什么的却不得而知。而他又根本不可能去问卡尔普或者达利娅。况且就算问了,卡尔普两人也绝对不会给自己任何答案。他现在只期望着回到伏尔加格勒之后,阿历克塞教授能知道些什么。

在卫燃的等待中,季马也艰难的完成了考核。他的学习动力并不像卫燃那么强,甚至要不是隔三差五就能在狩猎游戏中从卫燃手里赚点儿小钱,以及那些漂亮姑娘的勾引,这货恐怕早就回去继续做他的猎人了。

结束了一周的学习,卫燃和季马两人告别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驾车离开红旗林场直奔喀山的方向。

“维克多,这一周你打算怎么过?”负责开车的季马期待的问道。

“回工作室”卫燃打着哈欠说道,“这边的学习结束了,但我还要回去准备考试呢。”

“考试?什么考试?”季马颇有些紧张的问道,他现在听到考试就心慌头疼,甚至看一眼身后的红旗林场,都会下意识的绷紧神经。

“我现在还在喀山大学读研究生呢”卫燃无奈的答道,“你忘了?还是卡尔普那个混蛋把我送进去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

季马踩下油门提高车速,“我本来还准备带你去发一笔财呢。”

“你?带我发财?”卫燃狐疑的看着季马。

“当然!”

季马得意洋洋的解释道,“我最近准备带几个有钱人去西伯利亚探险,本来我想带上你的,既然你没时间就算了。”

“去西伯利亚?这个时候?”

“难道夏天去?”季马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北极圈冻土的夏天是属于挖猛犸象牙的疯子和能吃人的蚊子的。而冬天,是留给...”

“停停停!”卫燃喊住开始满嘴跑火车的季马,好奇的问道,“他们去西伯利亚做什么?”

“打猎,或许是打猎吧!”季马无所谓的说道,“只要肯付钱,他们就算是想把北冰洋的水烧开我都没意见。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

“算了,我就不去了。”满足了好奇心的卫燃干脆的再次拒绝了季马的邀请。

> 在两人的闲聊中,出发前洗的干干净净的面包车一路往北,在穿过喀山城区之后,熟门熟路的开到了尼古拉曾经生活的那座废弃学校门口。

如今,尼古拉已经搬到伏尔加格勒和卫燃的工作室做了邻居,而这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学校也交给了季马的父母打理。

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进门甬道一侧的草坪已经扣上了好几个塑料温室大棚,就连里面种的西红柿黄瓜之类的都已经长出了好几片叶子。

而在温室大棚的外面,还散养着一大群尚未成年的溜达鸡和两只皮毛锃亮的高加索小奶狗,甚至在那台老旧的手扶拖拉机上,还拴着两只山羊。

“你们家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卫燃惊讶的看着周围的变化,“这动作可真快。”

“我们送尼古拉去伏尔加格勒的当天,我爸妈就把家搬过来了。”

季马带着卫燃一边往楼里走,一边开心的解释道,“我家那栋房子年头太久了,有这么结实而且不漏雨的房子,当然要尽快搬过来。”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季马的父母也迎了出来,热情的招呼着他走进了已经被改造成客厅的一间教室。

这次跟着季马过来,完全是为了方便赶第二天一早飞伏尔加格勒的航班,而季马的父母给他准备的卧室也足够大,足有一间教室那么大。

看得出来,这对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妇对这个新住址非常满意和珍惜,不但尼古拉留下的家用电器都擦拭的干干净净,就连一楼大厅两侧墙壁上的玻璃展柜和里面的照片也都保留了下来。

在季马一家的新居里借住了一晚,顺便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小混混们喝了一顿酒。第二天一大早,卫燃带着季马父母给尼古拉准备的各种礼物乘车前往喀山机场,登上了飞往伏尔加格勒的航班。

当飞机落地之后,卫燃从停车场里找到尼古拉送给自己的那辆越野车,启动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马马耶夫岗边上的工作室。

等他把礼物给尼古拉送过去之后,得到消息的阿历克塞教授已经在工作室里等待多时了。

“这是那门火炮卖的钱,一共47000美元。”

阿历克塞教授说话的同时,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递给了刚刚坐下的卫燃,随后又抽出一份报纸推了过来。

拉开皮包看了眼里面绿油油散发着铜臭香气的钞票,卫燃将其放在一边,接过了阿历克塞教授递过来的那张芬兰语报纸,随后一眼便看到了当初自己在冰面上给那位师长拍下的照片。

“阿基姆和克里斯联系了媒体,你帮他们调查出来的历史真相都已经登到报纸上了。”

阿历克塞教授点了点报纸上的照片,“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发现,苏奥穆萨尔米战役中失踪的苏联步兵163师师长泽连佐夫终于可以确定死在了芬兰人的手里。现在不止报纸,听说当地的电视台还专门做了个关于那场战役的纪录片。维克多,你很快就要出名了。”

卫燃翻来覆去的看着报纸上那句芬兰语和手写的俄语翻译,“根据历史学者维克多·卫的调查,最终证实,芬兰公民卫队狙击手米卡·莱科宁和狙击手伊诺·瓦塔宁,在1939年12月28日,成功击杀了苏军步兵163师师长泽连佐夫。”

“这个历史学者维克多·卫,说的是我?”卫燃啼笑皆非的问道。

“难道是我?”阿历克塞教授笑骂,“阿基姆和克里斯对你的调查非常满意,这两天一直在邀请我们去他们度假酒店玩玩。”

“我最近可没什么时间”

卫燃赶紧拒绝,干脆的转移话题问道,“阿历克塞教授,我想请教个问题。”

阿列克塞教授重新倒了一杯咖啡,浑不在意的说道,“什么问题?”

“列宁技术学校,你知道这个学校吗?”

“列宁技术学校?”阿历克塞教授回忆了好一会儿,突然瞪圆了眼睛,“列宁技术学校?!你说的是不是喀山那个列宁技术学校?!”

“你知道?”卫燃惊喜的看着桌子对面的教授。

“当然知道!”

阿历克塞教授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颇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知道这个学校的普通人可不多。维克多,你总要为知识付出点代价是不是?”

“什么代价?”卫燃警惕的看着阿历克塞教授,“杜松子酒?”

“我已经戒酒了!”

阿历克塞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随后格外坚定的说道,“帮我调查一些东西,收益平分怎么样?”

“你还用我帮你调查?”

阿列克塞闻言苦着脸抱怨道,“我每天在亚历山大那个混蛋的博物馆里忙像条狗一样,哪有时间自己去查?”

“调查什么东西?”卫燃不情不愿的问道。

“不会比那位失踪的师长更难,但具体调查内容要等等才知道。”阿历克塞教授转而问道,“怎么样?如果你同意给我帮忙,我就告诉你那座学校的秘密。”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卫燃不置可否的敷衍道。

“我就当你同意了”

阿历克塞教授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便格外痛快的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列宁技术学校距离喀山大概150公里,在一个叫做维尔霍夫诺耶的偏僻地方,那里曾是苏联KGB用来培训间谍与反间谍人才的两百多座学校之一。另外,卡兹纳间谍学校你总知道吧?”

“听说过”

卫燃点点头,这座所谓的卡兹纳间谍学校,可是整个苏联乃至俄罗斯已经曝光的间谍学校里,规模最大的一个。

“包括卡兹纳间谍学校,以及更多类似卡兹纳的间谍学校,他们招募的特工学员在入学前,很多都要在类似列宁技术学校这样的机构里学习少一年的时间。”

“相当于高中和大学的区别?”卫燃按照自己的理解问道。

“并不是这样”

阿历克塞教授摇摇头,“据我所知,除了规模稍微小一些,列宁技术学校教授的课程并不比卡兹纳这样的高级学校差多少。只不过后者是专门针对欧美国家定向培养间谍。所以会重点教授间谍怎么融入目标国家的文化避免暴露。不太恰当的说,卡兹纳这样的高级学校,更像是入职培训一样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卫燃嘀咕了一句,追着问道,“那座列宁技术学校现在还在吗?”

“这我怎么知道?”

阿历克塞教授不负责任的摊摊手,“我能知道刚刚那些,还是以前帮客户调查一些历史事件的时候无意中了解到的,反倒是你,维克多,你是从哪听来的?”

“查资料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卫燃想都不想的敷衍道。

“以后和KGB有关系的工作最好不要接”

作为工作室前任老板的阿历克塞教授诚恳的劝诫道,“说不定你不小心查到什么不该查到的,就会把内务部的人引过来,尤其你还是个华夏人的前提下,到时候真被抓走了,我可没办法把你捞出来。”

“放心吧,我可不认识什么KGB。”卫燃再次矢口否认,绝口不提自己疑似正在接受列宁技术学校前教职工培训的事实。

“好了,快把钱收起来跟我回家吃饭。”阿历克塞教授点到为止,他可不觉得卫燃能和苏联时代令人闻风丧胆的KGB扯上半个卢布的关系。

将装着现金的皮包和带着油墨香气的报纸收进保险箱,卫燃锁好了卷帘门,汇合了已经在旅行社门口等待的小姨,驱车前往他们家的方向。

一路上,他却在一刻不停的琢磨着卡尔普的身份,如果他来自那座叫做列宁技术学校的间谍培训机构,那么达利娅老师呢?她也来自那座学校?

或者更大胆的猜测,难道说,这俩胆大包天的间谍老师,趁着苏联解体搬空了那座间谍学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栋楼里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来历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刚刚阿历克塞教授也说了,那座学校距离喀山并不算远,这俩又是怎么做到把一座间谍学校的教学用具如此大批量偷出来,还能顺风顺水的活到现在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尼古拉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他们又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虽然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多,卫燃却对下个月的培训内容越发的期待。

章节目录 第110章 搞事的季马 > 回到伏尔加格勒的第二天,卫燃早早的起来,将当初卡尔普给自己的学习资料都摆了出来。

虽然卡尔普给自己安排的研究生是历史学专业,但这些教科书唯一和“历史”沾边的,或许就是本身散发的淡淡霉味以及印刷时间。

至于里面的内容,除了少量几本大学时候就涉猎过的历史专业书籍之外,大部分都是诸如《犯罪心理学》、《行为心理学》、《爆破原理》、《侦查与反侦查》等等,完全和历史毛关系没有的苏联时代书籍。

这些带着岁月斑驳的旧书中,还用各色的便签标好了学习进度与考试时间。这虽然给卫燃的学习提供了一些方便,但这些枯燥的理论知识学起来可不容易。

阻碍卫燃进步的可并非这些不太容易看懂的大部头,就在当天下午,小姨周淑瑾和阿历克塞竟然各自拉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走进了工作室。

“你们两个这是准备出远门儿?”卫燃收起写满字的笔记和那本足有烟盒厚的《地形学》问道。

“不是我们两个,是你们两个”阿历克塞教授催促道,“快点儿拿上你的护照和我们走,再晚点就赶不上飞机了。”

“去哪?”卫燃不明所以的站起身。

“当然是去因塔”

周淑瑾笑眯眯的解释道,“是你那位同学的邀请,我准备去那儿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今年或许可以送一些游客去那儿打猎。”

“季马?!”卫燃瞪圆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他没和你说?”阿历克塞教授不在意的摆摆手,“现在也不晚,总之快去拿护照。”

“我不去行不...”

“当然不行”

小姨周淑瑾想都不想的拒绝道,“你姨父要上班没时间,难道你舍得让小姨我自己去那种冰天雪地的鬼地方?”

卫燃张张嘴,无奈的摇摇头,“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去拿点儿厚衣服。”

“我帮你准备好了”阿历克塞教授拍了拍行李箱的拉手,“你只要带上护照就可以。”

“季马这个混蛋!”卫燃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无奈的拿上证件,跟着两人钻进了停在门口的车子。

前往机场的路上,阿历克塞教授嘴上不停的嘱咐着卫燃要照顾好周淑瑾,而小姨则一路上提醒着阿历克塞教授不许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喝酒。

至于负责开车的卫燃,则一遍遍的问候着季马,同时琢磨着等见到他之后该怎么收拾他一顿。

他要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大老远飞回来,浪费钱不说,更浪费时间,毕竟这一星期的时间看起来很多,但其实已经过去一半了。

风驰电掣的赶到机场,阿历克塞教授不厌其烦的嘱咐着各种事项,极为不舍的将两人送上了飞往因塔的飞机。

只不过,就在他们二人消失在登机口的同时,这老东西立刻原形毕露,迫不及待的冲进候机大厅的超市买了一大瓶的杜松子酒,结账之后直接拧开仰脖子灌了老大一口。

“欺骗了你们我很抱歉”

阿历克塞教授朝登机口的方向举了举酒瓶子,得意洋洋的嘀咕道,“所以我决定自罚一瓶,嗯,今天就先自罚一瓶,明天如果我还有愧疚的话会继续自罚的!”

不提阿历克塞这个老东西,卫燃带着小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和转机,当航班顶着鹅毛大雪粗暴的降落在因塔简陋的机场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等他带着小姨走到登机口的时候,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季马已经带着好几个同伴舔着脸等待多时了。

“季马,你这个混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卫燃揽着季马的脖子一边用力一边咬牙切齿的问道。

“停下,快停下!”

季马拍着卫燃的胳膊,“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这算个狗屁的惊喜!”卫燃到底给季马留着面子,适时的松了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先换个地方再解释。”

季马拽着脖领子喘了口气儿,殷勤的招呼着周围那些同伴帮着两人拎着行李箱,直奔紧挨着机场的一座咖啡馆。

看得出来,这次季马确实准备的格外上心,这货在脱掉厚重的羽绒服之后,里面竟然穿着一套稍显老旧的西装。

直到众人围着咖啡桌坐好,季马这才坦诚的朝卫燃再次致歉,随后主动解释道,“这次邀请阿姨过来,主要还是因为上次我和维克多去了芬兰的那个村子。”

“这两件事儿有什么关系?”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芬兰那个村子你觉得怎么样?”季马没头没尾的问道。

“什么怎么样?”

“那地方冬天能看到极光,能滑雪,能打猎。”

在卫燃心里一直是个小混混形象的季马此时无比的正经,“但我们这里也可以,冬天的时候一样能看到极光,一样能滑雪,一样能打猎。而且我们这里绝对比芬兰的那个村子消费更低。如果说唯一比芬兰差的,我们只是没有玻璃屋顶的房子而已。”

“还有追逐极光的飞机”周淑瑾心平气和的提醒道。

“我们有飞机的”季马指着窗外机场的方向说道,“而且是两架,虽然型号稍微老一些,但每个座位都配有降落伞。”

“什么飞机?”卫燃好奇的问道。

“安2,而且有两架,每一架都能坐至少10个人。”

季马自豪的说道,“它们本来是当地林场用来空中巡逻的,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只要能带游客来因塔玩,每天晚上都能乘坐飞机去追逐极光,一小时一个人只要一千卢布。”

“这个价格不贵,其他的你们怎么收费?”

周淑瑾饶有兴致的问道,一小时一千卢布,换算成人民币也就不到一百块钱,换句话说,就算包一架飞机飞一个小时,也才仅仅不到一千块人民币而已。

“狼和鹿八千卢布一头,熊三万卢布,其余的小动物,最高一千卢布,子弹不限量,另外还有免费的狩猎向导和越野车。如果夏天愿意来,还可以带你们去挖猛犸象”

季马早有准备的说道,“剩下的吃喝住宿,你们可以自己去和当地酒店谈,也可以去我谈好的酒店,价格都差不多。除此之外,如果住野外的帐篷坐雪橇车要单独收费。”

> “你倒是挺会做生意”

卫燃高看了季马一眼,他好歹在小姨的旅行社里做了很长时间的兼职,自然知道这个价格的吸引力有多大。

“你这样似乎赚不了多少钱”周淑瑾并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看似好心的提醒道。

“我其实没打算靠这个赚钱”

季马划拉着后脑勺,傻呵呵的解释道,“我有很多亲戚和朋友都生活在因塔,我只是想让他们多赚点钱,生活的能稍微好一点儿就满足了。”

卫燃诧异的看了眼季马,“就像当初尼古拉先生帮你们离开这里一样?”

“我可比不了尼古拉校长”季马竟然罕见的露出个害羞的笑容,“但我确实想成为尼古拉校长那样的人。”

周淑瑾微笑着再次问道,“季马,安全方面你怎么保证?”

季马立刻指了指坐在自己两侧的同龄人,“左边这位漂亮的姑娘是米莎,她的爸爸是因塔警察局的局长。右边这位帅哥是阿里里,他是附近最大一座煤矿的巡逻队队长。如果有必要,他随时可以带着至少50位巡逻队员全程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只有三天时间”

周淑瑾此时已经是一副商业女强人的做派,“季马,三天时间,把你刚刚说的那些内容展示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在圣诞节之前小批量组织一些游客过来。”

“没问题!”季马喜气洋洋的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您肯定会满意的!”

“第一站去哪?”周淑瑾恬淡的问道,实则内心已经笑开了花,如果一切都像季马说的那样,这可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先去猎鹿怎么样?”季马轻轻敲了敲玻璃窗,“这么大的雪,它们根本就跑不快。”

“听你的安排就好”周淑瑾起身矜持的说道。

“阿里里”季马朝跟着站起来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交给我吧!”阿里里从怀里摸出个对讲机喊了句什么,随后引着众人离开咖啡馆又走向了机场的方向。

“季马,这是要去哪?”卫燃拽住季马落后众人几步低声问道。

“带你们去我们的专用猎场”季马得意洋洋的说道,“总之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在阿里里的带领下,一行人重新进入候机大厅,搭乘地勤车直接停在了一架安装着滑橇的飞机脚下。

“这就是我们的安-2飞机。”季马指了指旁边,“那边那一架也是我们的,等下会和我们一起出发。”

“坐这个去打猎?”周淑瑾看着机头上残存的苏联国旗,“这是什么时候的飞机?”

“82年生产的”

阿里里“哐当”一声拉开舱门,亲自把梯子推到门口示意众人登机,同时不忘介绍道,“别看它们的年龄有些大,但绝对是整个因塔最安全的飞机。”

“而且也是最适合追逐极光的飞机”季马追着解释道,“它飞的足够慢,也足够稳,甚至必要的时候往后飞都没问题。”

周淑瑾和卫燃对视一眼,两人饶有兴致的钻进机舱。

不得不承认,这飞机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旧,但里面打扫的倒是挺干净,不但每个座椅都铺着厚实的狼皮,而且其上还放着带着浓厚苏联味道的老式通讯耳机和一个装有手套、围巾、帽子之类的帆布包。

甚至就像季马说的,在每个座位底下,还真就塞着一套苏联时代的降落伞。当然,这降落伞如今还能不能用,恐怕只有等这架飞机在空中出现事故的时候才知道了。

等所有人都找地方做好,阿里里关上舱门钻进了驾驶室,不久之后,轰隆隆的螺旋桨开始越转越快,这架小飞机也顶着纷飞的大雪,在密布积雪的跑道上一阵短暂的滑行之后轻盈的飞上了天空。

“比阿基姆的那架赛纳斯要更平稳,而且滑跑起飞的距离好像也短的多”带着通讯耳机的周淑瑾忍不住说道,“就是噪音有点大。”

卫燃捏着嘴巴的麦克,笑着调侃道,“毕竟是空中拖拉机,不过好在有通讯耳机,而且降噪效果还算不错。”

“季马,我们现在是去什么地方?”周淑瑾同样捏着麦克问道。

“我们去东边一百多公里外的乌拉尔山山脚。”

季马赶紧解释道,“那里有一座废弃的苏联空军机场可以让我们降落,而且周围的猎物也足够多,甚至还有个地方可以用来滑雪。”

生怕周淑瑾担心安全问题,季马指了指身后,“另一架飞机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那里面有十多个煤矿巡逻队的队员,都带着枪呢。如果您能接受的话,今天晚上也可以住在那里。”

周淑瑾看了看卫燃,见卫燃肯定的点点头,这才同意了季马的提议。

在众人的闲聊中,这两架不比周淑瑾小几岁的老飞机慢慢悠悠的飞过被厚重积雪覆盖的大片针叶林以及夹杂其中的几座废弃煤矿,最终在一阵盘旋之后,稳稳当当的降落在了一条隐藏在森林里的废弃跑道上。

“哐当”一声,裹着一层皮革的舱门被季马推开,提前降落的另一架飞机上的人已经推来了一个小舷梯直接挂在了舱门口的地板上。

等卫燃跟着周淑瑾从机舱里下来,立刻注意到了跑道周围半倒塌状态的几栋板楼,以及跑道尽头靠近森林的位置已经搭好的十几顶印第安帐篷。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在这些帐篷的边上,竟然还有好几辆驯鹿拉着的雪橇车以及用剖开的油桶点起的长条形篝火!而在那篝火边上,甚至已经烤上了好几条滋滋冒油的鹿腿和肋排!

“这都你准备的?”周淑瑾惊讶的问道,这服务意识在俄罗斯,绝对算好的了。

“当然!”

季马带着二人钻进最大的一顶帐篷,拎起蒸腾着热气的水壶,用木头杯子给卫燃和周淑瑾各自倒了一杯热水,“今天天不亮,我们就用飞机把驯鹿和雪橇车帐篷之类的运过来了。”

接过对方递来的木头杯子,卫燃低头闻了闻,竟然还冒着绿茶的香气,“这也是你准备的?”

季马憨厚的笑了笑,“我跑遍了喀山能找到的所有华夏超市才买到的。”

“就冲你这份用心,接下来三天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最快一个月,我就能带一批游客过来。”

周淑瑾捧着温暖的杯子给出了保证,随后又用汉语朝卫燃说道,“你这同学挺会做生意的,你小子跟他学着点儿,别天天和你姨父不学好。”

“我哪不学好了...”

卫燃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内心也终于不再把季马当成个不靠谱的小混混对待,甚至可以说,自己远远低谷了他。

章节目录 第111章 矿床上的温泉 > 大雪纷飞的机场跑道尽头,温暖的帐篷里只剩下了卫燃和她的小姨周淑瑾。

在后者的眼神示意下,卫燃放下帐篷帘子,直等到外面的季马等人走远了,这才重新坐回小姨的对面,拿起了吃到一半的碳烤鹿肋排。

“说说你的看法”周淑瑾用汉语轻声说道。

“我能有什么看法?”

卫燃嘀咕了一句,最终还是用汉语如实答道,“季马这小子虽然有些不靠谱,但绝对是个好猎人,而且他对因塔的感情很深。”

“他家是做什么的?”周淑瑾自顾自的续了一杯热茶继续问道。

“就普通的农民,不过他老师挺厉害,苏联时代是个大官。”卫燃毫无保留的将尼古拉和季马他们村子的迁徙史复述了一遍,仅仅只是隐去了尼古拉曾是个KGB的身份。

“就是住在旅行社旁边的那个哈雷老头儿?经常来蹭饭的那个老爷子?”周淑瑾惊讶的问道。

卫燃点点头,“就是他”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有的做。”周淑瑾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不过他们给的成本价太低了,一看就知道没做过什么大生意,这样根本不长久。”

“你想给他们涨价?”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小姨,这怎么还有上赶着涨价的?

“当然要涨价”

周淑瑾自信的说道,“至少要把那些猎物的价格往上翻一倍,而且还要给他们一些服务费。而且就算这样,我们也有很大的利润空间。也只有这样,以后一旦我们把因塔这个地方炒起来,你的那个同学才不会因为我们赚的太多眼红,更不会被其他出价更高的旅行社挖墙脚。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卫燃干脆的摇摇头,“这种事我可不懂,你直接和季马谈就行。”

周淑瑾翻了个白眼,“打猎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你跟着他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隐患。现在我要睡一会儿,等着晚上看看有没有极光。”

说起这个,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离开的卫燃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小姨,如果你把游客往这里带,阿基姆和克里斯阿姨那边怎么办?”

“根本就不影响好吗?客户群体都不一样。”周淑瑾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滚蛋,老娘要睡一会儿。”

拎着两条肋排离开小姨的帐篷,季马已经像个傻子一样在不远处的篝火旁等待多时了。

“怎么样?”季马立刻小跑着凑过来,紧张的问道,“阿姨对我们的印象怎么样?”

卫燃可不会轻易泄露小姨的态度,索性模棱两可的说道,“她要考虑考虑,趁这个时间,不如我们先去打打猎怎么样?顺便也帮你评估下可能存在的问题。”

“当然没问题!”

季马痛快的点点头,随后朝在不远处等待的伙伴喊道,“米莎,你带人留下来保护营地。阿里里,你带两个人,我们去打猎!”

阿里里闻言从怀里掏出对讲机喊了一嗓子,随后便有两辆雪橇车被驯鹿拉过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篝火边上。

“先去换一身更暖和的衣服吧”季马指了指紧挨着周淑瑾的另一顶帐篷,“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也把这身西装换了吧”卫燃笑着调侃道。

“当然要换,这可是我找朋友借的。”季马憨笑着说了实话。

钻进属于自己的帐篷,卫燃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着帐篷和小姨那顶一样,不但中间生着柴火炉,就连这顶帐篷本身都是内外两层帆布,有这两样,这顶帐篷的保暖性就足以扛住极地的低温。

而在离着柴火炉并不算远的行军床上,不但放着一整套的防寒服,床头铺着兔皮毯子的折叠桌上,还放着一支SKS半自动步枪和满满一铁盒子的子弹。甚至连风镜和滑雪板都准备好了。

这一幕倒是让卫燃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和米卡以及老猎人伊诺在芬兰的森林里狙击苏联红军的记忆。

一边回忆着记忆里的那两位老朋友,卫燃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枚锋利的毛瑟刺刀,三两下便将桌子上的兔皮毯子划成长条,不紧不慢的缠绕在那支半自动步枪上,将大部分裸露的金属都件都包裹起来,用伞绳芯绑的结结实实。

“咔嚓”一声将弹夹里的子弹压进步枪,卫燃这才洗干净手换上了季马准备的防寒服和厚实的高腰靴子。

最后戴上棉帽子和风镜,卫燃再出来的时候,季马已经坐在一辆雪橇车上朝他挥手致意了。

“我来驾车吧”卫燃爬上雪橇车笑呵呵的说道。

“你来?”季马抖了抖手里的缰绳,“维克多,别开玩笑了,驯鹿头上的角是用来求偶和决斗的,可不是方向盘,这两条缰绳更不是油门和刹车。”

“哪那么多话?”

卫燃将肩上的步枪和手中抱着的滑雪板一股脑丢给季马,随后一屁股坐在雪橇车上抢夺了对方手里的缰绳轻轻一抖,甩在那两头驯鹿圆润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得到了信号,拉车的两头驯鹿立刻低着头在松软厚实的雪地上平稳的跑了起来。

吆喝着驯鹿在废弃的跑道上来回溜达了一圈重新停在篝火边上,季马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像是看到斯大林复活一样的惊悚表情,甚至就连在旁边看热闹的米莎和阿里里,以及那十几名煤矿巡逻队的队员们都一脸的意外。

“维克多,你从哪学会的这个?”季马难以置信的问道,“别告诉我这个你也是从小就会。”

“差不多吧”卫燃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

季马老老实实的坐在雪橇车上,用厚实的狼皮毯子将自己包裹的只露出了脸上的滑雪镜,“维克多,虽然你会驾驶雪橇车,但最好还是跟着阿里里,我可不想被你甩出去一头钉在树上。”

“到时候我会把你拔出来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再次抖动缰绳,吆喝着驯鹿追上了阿里里的雪橇车。

> 而在温暖的帐篷里,周淑瑾扒着透气窗好奇的看着坐在雪橇车上的卫燃渐行渐远,随后放心的拉起柔软的兔皮毯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不断飘落着鹅毛大雪的针叶林里,三辆雪橇车在阿里里的带领下,宛若赶场送礼的圣诞老人一样,在早已荒废的林间冻土路上飞速前进。

“季马,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卫燃扭头问道。

“先带你找个地方去打打猎,然后带你去泡温泉。”季马大喊着回应道。

“泡温泉?这里还有温泉?”卫燃惊讶的看向坐在身后的季马。

“看前面!你个混蛋小心撞树!”季马一边说着,一边往卫燃屁股上踹了一脚。

“撞个屁的树,你以为那两头驯鹿和你一样蠢吗?”卫燃抖了抖缰绳,“快说说那个温泉是怎么回事?”

“那里在很久以前是一座铁矿”

季马凑近了些解释道,“但在苏联解体前就已经废弃了,不过那些苏联时代的采矿工人们却留下了一眼并不算大的温泉。之前我和你说的可以滑雪也是在那里。”

“有温泉?还能滑雪?”卫燃惊讶的问道,“那为什么不开发一下?”

“这里距离因塔有一百多公里,距离更北边的沃尔库塔也有一百多公里。”季马无奈的说道,“谁会愿意为了泡温泉和滑雪来这种偏远的地方?更何况如果没有那两架飞机的话,想从因塔或者沃尔库塔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而且还只能靠驯鹿拉的雪橇车或者雪橇摩托才行。”

卫燃闻言暗自叹了口气,确实没有人会为了泡温泉和滑雪来因塔,就算来了,也绝对没有人愿意顶风冒雪赶两天的路,只为跑到这种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岭泡泡温泉。因为不管是温泉还是滑雪,在俄罗斯境内相对更温暖的南方都有无数的疗养院可以提供。

在两人的闲聊中,拉着雪橇车的驯鹿吭哧吭哧的跑了大半个小时,道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大片被积雪覆盖的露天矿床。

等卫燃吆喝着驯鹿停下来,季马从怀里掏出个望远镜递过来主动解释道,“就是这里了,那座温泉就在这片矿床最里边的那栋选矿车间里。”

“这地方可够大的”

举着望远镜的卫燃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叹息,这片被针叶林包裹的露天矿床的面积至少也有六七平方公里那么大,除了一条盘旋往下被积雪覆盖的道路之外,比地面低了几十米的矿床地表上,还散落着各种充满苏联时代的工程设备,而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台形如火车头,其中一端却高高扬起好几十米悬着一个大铲斗的古怪机械。

似乎是知道卫燃想问什么,负责带路的阿里里抱着滑雪板走过来主动解释道,“那是上世纪70年代生产的步进式挖掘机,算是这里的地标了。”

“这里挖出来的铁矿是通过那座机场运出去的?”卫燃刚刚问出口,跟着一起过来的众人便忍不住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维克多,这里只是做铁矿场,又不是金矿,怎么可能用飞机来运。”

季马说完指着来时的方向,“注意到刚刚路过的那个岔路口了吗?那条路连着乌萨河的支流,冬天的时候冰面上可以跑汽车,夏天的时候可以跑船,这里的矿产都是通过那条河运出去的。”

“原来是这样”卫燃放下望远镜追问道,“那条路现在还能走吗?”

“早就不能走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阿里里,只听他遗憾的说道,“那条路要穿过两座桥和一条好几百米的隧道,但它们都在几年前的一场地震里被毁了。”

“别管那些了,如果你有兴趣,等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你去看看。”

季马一边说着,一边将雪橇车上的半自动步枪递给卫燃,“现在该是打猎的时候,这片矿床上可是有不少的猎物。”

卫燃此时哪还有心思打猎,接过步枪直接背到肩膀上,“先下去看看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季马朝身边的阿里里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我没说错吧,他们肯定对温泉感兴趣。”

“滑雪板下去还是雪橇车下去?”阿里里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已经开始往脚上绑滑雪板了。

阿里里用的这种滑雪板并非如今常见的那种需要配套滑雪靴的样式,而是包裹着鹿皮,用皮绳子直接绑在鞋子上的古老款式。而这种滑雪板,也恰恰是卫燃在苏奥穆萨尔米战役里用的同款。

“你呢?”

季马一边从雪橇车里往外拿滑雪板一边问道,“这种板子你可能用不习惯,不过我给你准备了滑雪靴。”

“看不起谁呢?”

卫燃将望远镜还给季马,接过对方刚刚拿起来的滑雪板,熟练的绑在了靴子上。

“别逞强,这鬼地方距离最近的医院至少一百公里呢。”季马好心的提醒道。

“所以你自己要小心点儿。”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绑好了板子,踩着试了试确定没问题之后,扣上雪镜,接过季马递来的滑雪杖轻轻一撑,沿着足有十来米宽的盘旋路冲了出去。

“雪橇车就交给你了”阿里里话音未落,已经追着卫燃跑没了影子。

季马无奈的摇摇头,朝跟过来的那两名煤矿巡逻队员招招手,吆喝着驯鹿拉着雪橇车冲向了被积雪覆盖的矿床。

长达四五公里盘旋向下的宽敞路面在覆盖了厚实的积雪之后格外的平坦,一路大呼小叫的滑下来,卫燃算是过足了瘾,这地方虽然不如专业滑雪场有各种设施,但这么大这么长,又这么平坦的雪道可不是轻易能遇到上的。单单这一点,对他这种喜欢滑雪的人来说就已经充满了吸引力。

借着这条半天然雪道的加速,以及中间几个堆成小山包的矿石堆加速,众人根本没用几分钟,便赶到了那座足有三层楼高的选矿车间门口。

稳稳当当的停在这座孤零零的巨大车间门口,阿里里朝卫燃比了个大拇指,随后解下滑雪板,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道巨大的铁皮大门。

在一阵喀拉拉的刺耳噪音声中,足够开进去一辆火车头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了一道两米宽的缝隙。而在门外等待的卫燃。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从角落一个大池子里蒸腾而起的水蒸气。

章节目录 第112章 温泉池外的枪声 > 在阿里里的带领下,卫燃脱掉滑雪板走进了巨大的选矿车间,这里面并不算干净,目光所及之处,堆满了各种他根本认不出来的大型矿用设备。

这些设备大多被浸润了油泥的帆布遮盖的严严实实,少数一些没有被盖住的,上面也涂着厚实的润滑油。

而那个蒸腾着水蒸气,边长足有二十多米,被直通天花板的玻璃墙围起来的大水池子,就在这座车间最角落的位置,甚至在水池一侧厚实的墙壁上,还特意开了一排能看到外面矿场的窗子。

更为夸张的是,这座占地面积巨大的废弃车间里温度格外的暖和,墙角肆意生长的各种花卉和杂草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跟着阿里里穿过虚掩的推拉门,在缭绕的水蒸气中,卫燃蹲在池子边上伸手试了试温度,这里面的水少说也有四十来度。其上飘着些许被煮熟的杂草枝叶和花瓣,让整个近乎密闭的大水池里若隐若现一股说不上难闻或者好闻的腐败味道。而在清澈的水池子底部,还能看到残存的水锈以及其上被清理过的痕迹。

似乎是猜到了卫燃想问什么,阿里里一边招呼那两名跟过来的手下把雪橇车里的帆布卷搬过来铺在门口的水池边上,一边解释道,“我听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长辈说,这里当初只是为了方便选矿,才准备在车间里打一口井,免得冬天的时候井水会因为低温结冰。”

“然后就打出了温泉?”卫燃哭笑不得的站起身。

阿里里笑着点点头,“据说当时在这里工作的工人每天下班之后都会来这里泡温泉,连带着这座为选矿车间建造的蓄水池也不得不一次次的扩建最终成了现在的模样。”

季马走过来,一边脱衣服一边接着话茬说道,“据说那些矿工们每天来这里泡过温泉之后,整个池子里的水都会被他们身上的铁矿粉染成红色,然后又会被抽水泵送进选矿机,一点儿都不会浪费,甚至周围几十公里范围内的其他矿场工人,都会为了泡温泉特意来这里。”

“这池子真的能拿来泡?”卫燃看着已经在脱裤子的季马和阿里里,语气中的怀疑丝毫不加掩饰。

“当然能!”季马和阿里里异口同声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季马指着水池中央微微翻涌的水花说道,“不过你最好离中间的出水口远一点儿,那里的水温至少超过了50度。”

“维克多,这里的水很干净的。”

阿里里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一样,掬起一捧泉水送到嘴边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随后这才继续解释道,“我们昨天才用抽水泵把这里的水排干净换了一遍,连水池里的水锈都清理过了。”

对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本就不是什么讲究人的卫燃也打消了仅存的顾虑。

就在他们三个脱衣服准备泡温泉的同时,跟着一起过来的另一名巡逻队员已经把那几头驯鹿也赶进选矿车间,等他关上铁门之后,从外面吹进来的寒风也被彻底挡在了外面。而季马和阿里里两人,已经不分先后的跳进池子扎起了猛子。

“维克多,快下来。”季马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调侃道,“难道你身上长了什么男人没有的大宝贝?”

“是你身上缺了点男人都有的东西吧?”

> 卫燃比出个中指,学着那几个人的样子,只穿着条内裤,小心翼翼的将身体一点点浸进了滚烫的水池。

靠在水池边上,卫燃仰头看着外面车间里遗弃的各种巨大机械设备,以及不远处墙壁上残存的宣传标语,一时间可谓感慨万千。这景色固然远不如他之前去过的那些温泉度假村,但却也别有一番真正意义上的苏联味道。

而在他仰着脖子走神儿的同时,仍在留在水池子边上的那位巡逻队员竟然从雪橇车里拿出个印着喜字儿的大号搪瓷茶盘送进来,任其漂在了水面上。

问题是,这明显产自华夏的茶盘里不但放了一盘腌黄瓜和一盘香肠,甚至特么还有几个在这种地方无比珍贵的苹果!而在第二个放进去的搪瓷洗脸盆里,则放了两大瓶冻的冰凉的伏特加和一大块烟熏鹿肉!

这还不算,这位巡逻队员还往水里丢了三个用新鲜的松枝绑成的小扫帚。几乎下意识的,卫燃随着季马和阿里里各自捞了一个小扫帚在手上。

这几乎算是俄罗斯浴的特色,在温暖些的地方,这小扫帚会选择用桦树枝叶,而在这靠近极圈的寒带,则别无选择的只能用松树枝条。用法也简单,直接拿这一小把带着绿色松针的柔软树枝往自己背上或者别人背上轻轻的抽就行了。至于作用嘛,如果按卫燃的理解,无非个活血化瘀舒筋活络罢了。

但不管是水面上飘飘荡荡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茶盘和脸盆,还是手里拿着的洗澡扫帚,当这一切在伏尔加格勒或者喀山都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这个靠近极圈的废弃矿场里出现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微妙。

接过季马丢给自己的苹果,卫燃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前者,“这也是你准备的?”

“当然!”

季马拿起脸盆里的伏特加和杯子,亲自给卫燃和阿里里各自倒了一杯,仰头喝光了之后这才捏着一根香肠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诚恳的说道,“维克多,我们这里的条件确实不如芬兰的那个小村子,但我们保证会提供最好的服务。不管是苹果,还是伏特加。”

卫燃张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马重新倒满伏特加,叹了口气说道,“看看我这位朋友阿里里,他虽然是当地巡逻队的队长,但一个月也赚不到五万卢布。我虽然能带一些有钱人过来,但毕竟不是每个月都有这种好事。所以维克多,我们并不打算从游客身上赚太多钱,只要能稍微改善一下阿里里他们的生活就可以了。”

卫燃闻言叹了口气,再次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格外肯定的说道,“很快你们就会有第一批客人的。”

“真的?!”季马和阿里里惊喜的看着卫燃。

“应该是真的”卫燃任由季马再次帮自己倒满酒,“只要你们能把承诺的事情做到。”

“没问题!当热没问题!”季马和阿里里再次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卫燃笑了笑,适时的将话题转移到别的方向。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从池子里出来的时候,巨大的车间外面却突兀的传来一连串清脆的枪声!

三人下意识的齐齐看向不远处的玻璃窗,季马撩起一捧水泼到氤氲着水汽的窗户上,随后卫燃便看到纷飞的大雪中,两辆雪地摩托从远处的森林中飞跃而出,沿着陡峭的斜坡冲向了他们所在的车间方向!

章节目录 第113章 重伤员 > “去看看!”阿里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那两名一直在水池边忙活的巡逻队员立刻拿起手边的AK步枪跑向了车间大门的方向。

“看来没办法继续泡温泉了”

季马说完第一个爬出滚烫的水池,等卫燃也出来之后,立刻将一条还带着塑料包装袋的大毛巾和一盒还没开封的内裤和袜子递给了他。

“你们这准备的也太细致了吧?”

站在帆布上的卫燃哭笑不得的接过大毛巾,将身体擦干之后换上了新的内裤。至于外面发生的情况,他却并不担心,这里是季马和阿里里的地盘,就算为了能接到小姨送来的游客,他们也会搞定外面的突发情况。

还不等他们三个穿好衣服,那两辆雪地摩托距离选矿车间已经不足百米,而在他们身后森林里,也追出了五六辆雪地摩托!

眼看着逃命的那两辆雪地摩托借着选矿车间和周围那些坟堆一样的矿石堆掩护跑没了影子。最先穿好衣服的阿里里接过手下递来的步枪,毫不犹豫的说道,“季马,联系米莎那边加强防御,必要的时候先带周女士搭乘飞机离开。”

刚刚穿好衣服的季马闻言,立刻从雪橇车里翻出一台车载无线电台,连上一起带过来的电瓶之后开始了呼叫。而卫燃也已经从雪橇车上拿起了那支SKS半自动步枪,躲在一台不知道用途的机器后面,将枪口对准了大门的方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后那几辆雪地摩托也追上来,靠着火力和人数优势将前面那两辆雪地摩托压制在了远处那辆步进式挖掘机附近。

短暂的激烈交火之后,废弃的矿场重新归于平静。困在挖掘机周围的人根本没坚持多久便举枪投降放弃了抵抗,任由另一拨人将其按在雪地上绑的严严实实,随后将其用绳子拖在雪地摩托后面,转身开向了选矿车间的方向。

直到这个时候,选矿车间里一直举着望远镜偷偷往外观察的阿里里才示意手下将铁门拉开一道不到半米宽的缝隙,朝正往自己走来那伙人扯着嗓子喊道,“朋友,需要帮忙吗?”

这一嗓子把外面的人吓了一跳,立刻纷纷将枪口对准了选矿车间的大门,很快,一个躲在雪地摩托后面的人同样扯着嗓子回应道,“我们是科奇梅斯林场的护林员,正在协助林区警察抓杀人犯,你们是什么人?”

“阿贝兹矿场空中巡逻队!”阿里里回应的同时,却并没有贸然的走出选矿车间,反而和他的手下将自己藏的越发严实。

听到他的回到,门外的人语气中满是惊喜,“你们的队长是不是叫阿里里?”

“我就是阿里里,你是谁?”

“萨尼亚!我是萨尼亚!”

门外的人立刻将上半身探进来,拉下面罩惊喜的说道,“阿里里队长,我们今年春天见过面的,就在科奇梅斯!我们林场那个被电锯切掉半个脚掌的伐木工就是搭乘你们的飞机被送到沃尔库塔的!”

“还真是你们,刚刚看到你们的摩托涂装时就觉得眼熟。”

阿里里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从藏身点站出来热情的给出了回应,但躲在不远处的卫燃却清楚的看到,阿里里背着的手里仍旧攥着一支马卡洛夫手枪!

> “你们是来这里泡温泉的?”

那位自称萨尼亚的中年人主动从上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阿里里,语气颇为羡慕的说道,“也就你们这些整天飞来飞去的混蛋才能这么方便的来这里享受。”

阿里里接过证件看了看,随后朝季马打了个手势,这才将其还给对方,好奇的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儿?”

“一伙不知道从沃尔库塔流窜过来的杀人犯”萨尼亚头疼的解释道,“前天晚上他们抢劫了科奇梅斯林场的一家酒吧,还杀了酒保和两个伐木工。”

“全抓到了?”阿里里不紧不慢的问道,同时朝季马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将情况通过无线电通知了废弃机场那边的米莎。

“外面是最后四个”

萨尼亚摘掉头顶的帽子,加快语速说道,“阿里里队长,很高兴能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你们,我们的人有两个中枪了,能不能借你们的飞机帮忙把他们先送回去?”

阿里里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再次看向了季马,而他的那两名巡逻队手下,也自始至终都没放下手里的武器。

见状,季马摘下耳机回应道,“米莎已经打电话核实了,确实有这回事儿,抽调的护林员里也确实有个叫萨尼亚的人。”

阿里里点点头,“通知米莎,立刻安排一架飞机过来。萨尼亚,先把伤员抬进来吧,这里至少暖和点。”

萨尼亚闻言大喜,赶紧招呼着手下将其中一名伤员抬进来,同时忙不迭的说道,“我们还有个伤员在不远处的森林里,阿里里队长,你们的雪橇车能不能也借我们用一下?”

阿里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前者见状立刻招呼着自己的同伴进来,将雪橇车从驯鹿身上解下来拴在了其中一辆雪地摩托上,那名骑着摩托的护林员直接将油门拧到底,以最快速度跑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阿里里,这个人的状况不太好。”

卫燃蹲在那位伤员的旁边,一边查看伤势一边问道,“从这里飞到最近的医院需要多出时间?”

“算上起飞和降落至少一个小时”阿里里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季马此时也凑过来,随后皱起了眉头,这人胯骨附近被子弹击中,子弹翻滚后撕开了大腿根外侧老大一块肌肉,甚至连带着断茬的骨头都暴露了出来。

更为可怖的,则是伤口处近乎喷射状汩汩而出的鲜红血液,即便只跟着达利娅老师没学习多久的时间,他和卫燃也能准确的判断出这毫无疑问是动脉出血!

换句话说,如果仅靠按压止血,这个人很可能根本坚持不到医院就会死于大量失血!

章节目录 第114章 急救 > 就在季马发呆的时候,卫燃已经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医疗盒子,这是为了练习血管缝合,达利娅老师特意给准备的。不止卫燃,连季马都随身带着一个。

这里面除了一捆充当血管,拿来练手的气门芯胶管之外,还有诸如血管夹止血钳之类的各种用于练习的医疗器械。

“怎么做?”季马问话的同时,已经掏出了自己的医疗盒。

“器械消毒,先上止血钳”卫燃说着,已经拧开一小瓶酒精,倒在医疗盒子里,把各种用来练习的医疗器械泡了进去。

几乎只是走过场的简单消毒之后,卫燃和季马用碘伏将止血钳刷了一遍,找到出血的动脉准确的将其钳住,暂时止住了不断汹涌的鲜血。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这名伤员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苍白,不断哆嗦的同时,连声音都已经变得格外虚弱。但卫燃和季马,却在这个时候停下了手里的急救工作。

“继续啊,怎么停了?”萨尼亚焦急的催促道。

“我们只用动物练习过缝合,还从没在人的身上试过。”

季马忐忑的说道,眼下他和卫燃已经把所有能找到的主要出血血管用止血钳进行了封闭,但这样做最多也只是暂时保住他的命,至于这条腿,长时间缺血,就算能活下来恐怕也要截肢才行。

萨尼亚呆了呆,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卫燃继续说道,“而且我们用的这些都是平时用来练习血管缝合用的,根本达不到无菌级别。萨尼亚,你要有准备,我们两个能做的不多,并不一定能救活他。”

“我们的飞机里好像有医疗包”阿里里凑上来迟疑的说道,“但是...里面的东西好像已经过期很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尽量做些什么吧”萨尼亚近乎哀求的看着双手沾满血的卫燃和季马,“阿里里作证,就算最后...我们也只不会怪你们的。”

“我们还需要麻醉剂”

“我们有!”卫燃话音未落,萨尼亚便打开背包,掏出了一个纸盒子,“不过这是兽用的,是我们平时帮森林监测站抓保护动物用的。”

卫燃和季马相互对视了一样,前者扭头走向雪橇车,同时说道,“阿里里,让你的人烧一锅开水,季马,等飞机到了之后,给医疗器械煮沸消毒。”

季马和阿里里闻言,赶紧指挥着众人开始忙活,而卫燃则趁其余人不注意,走到雪橇车边上,借着背包的掩护,拿出了牛皮本子里的煤油汽灯。

他这边吭哧吭哧的给煤油灯打气的功夫,季马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维克多,你怎么带着这种东西?”

“氛围灯,有意见?”卫燃敷衍的给出了答案,此时救人要紧,他已经顾不得其他的。

还不等他把点燃的煤油汽灯拎到伤员附近,螺旋桨轰鸣由远及近,一架老旧的安2在矿床上一阵滑翔之后,稳稳的停在了选矿车间外面的空地上。

> 还不等螺旋桨彻底停止转动,舱门便被打开,几名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员抬着担架拎着医疗包冲进了车间。

接过送来的医疗包看了看,季马和卫燃目光中露出诧异之色,这医疗包上还印着苏联的标志,里面装着的则是一个个形如铁皮罐头的密封盒子,其上甚至还有苏联空军的字样。

“看来还能用”

季马不由分说的打开铁皮罐头盒,将里面的手术器械翻出来,一股脑的丢进已经烧开的温泉水里进行煮沸消毒。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辆去接伤员的摩托车也拉着雪橇车跑了回来。卫燃和季马跑过去看了看,这人的伤势到并不算重,除了肋骨处被子弹擦处的伤痕之外,仅仅只是手臂骨折而已,坚持一个小时绝对没有太大的问题。

“阿里里,先把这个人送走。然后让另一架飞机过来等着,我们这里很快就能结束。”卫燃不由分说的接过的指挥权,而季马燃则在老老实实的充当着助手的工作。

阿里里自然不会反驳,赶紧命令两名巡逻队员跟着护林员把骨折的伤员,连同被抓到的杀人犯送上了飞机。

螺旋桨的轰鸣声中,一枚兽用的麻醉剂扎在几近昏迷的伤员伤口附近注入了少量的药剂,稍等片刻,卫燃和季马便在煤油汽灯冰蓝色的光芒中开始了血管缝合。

这一次,周围格外的安静,脚下没有时不时炸开的鞭炮,更没有人一个接一个问出和手术完全无关的各种奇葩问题,甚至连需要缝合的血管都比红旗林场那些傻狍子的血管相对都更粗一些。

动作飞快的完成了主要几条血管的缝合工作,卫燃和季马小心翼翼的打开止血钳,随后齐齐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虽然这人的伤口依旧在缓慢的滴血,但至少已经足够他坚持到医院继续剩下的救治工作了。

“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医院吧”季马将止血钳直接丢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剩下的就要靠正规的医生了。”

“快点!”

阿里里立刻招呼着手下,用担架将这位随时有可能断气儿的伤员抬进第二架刚刚降落的飞机,以最快的速度飞往了一百多公里外的沃尔库塔。

“季马,你不是说这里平时不会有人过来吗?”卫燃洗干净手上的血迹,一边往选矿车间外面走一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

季马摊摊手,一脸的庆幸,幸好卫燃的小姨没有跟着过来泡温泉,不然万一被刚刚的交火吓到,他们想吸引游客过来打猎的事情可就要彻底搞砸了。

但相比季马的庆幸,卫燃则是后怕,他一共才来了因塔两次,第一次被淘金客给绑架了,第二次又遇上了杀人法,这里的治安是不是实在太差了些?

似乎是看出了卫燃的担忧,季马格外认真的做出了保证,“维克多,这种意外不会再出现了,相信我一次。”

卫燃叹了口气,“但愿吧”

章节目录 第115章 两把小刀 > 当天晚上,肆虐了一整天的大雪总算彻底停下,夜空中也出现了璀璨的繁星。趁着卫燃和他小姨周淑瑾搭乘赶回来的飞机升空追逐可遇不可求的极光同时,留守在废弃机场的米莎也忙碌的指挥着众人,利用雪橇车将营地搬到了废弃矿场里。

当挂满各处的露营灯接通汽油发电机之后,这片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矿场再次被灯光点亮。不但遗弃了各种机械设备的选矿车间,就连那台步进式挖掘机昂扬的力臂顶端,都被挂上了一盏盏亮度极高的照明灯。有这些盏照明灯的存在,不管是滑雪还是泡温泉,视线都不会受到影响,同时也方便了等下飞机的降落。

而在夜空中,老旧的安2飞机在阿里里的驾驶下平稳的一路往东翻越了乌拉尔山脉,这才总算在鄂毕河的上空找到了绚烂的极光。

等到卫燃和周淑瑾各自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一直在夜空中盘旋的飞机载着心满意足的客人打道回府,重新翻阅乌拉尔山脉从亚洲回到欧洲,并在灯光的指引下降落在了覆盖着积雪的矿场上。

趁着小姨准备随着米莎去泡澡之前,犹豫了一个下午的卫燃终究还是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他并非不想帮着季马隐瞒发生的事情,但更不想坑了小姨。到时候哪怕只是伤了一个游客,旅行社都将面临巨额的赔偿。这种胳膊肘往外拐专门坑自己人的波兰式操作,他可做不出来。

听完了卫燃的复述,周淑瑾思索片刻后将浴袍搭在了肩上,一边往帐篷外走一边自信的说道,“没关系,这件事我相信你的同学会有办法解决的,放心吧!”

“你自己有谱就行”卫燃说完,干脆的转身离开,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一夜无话,第二天周淑瑾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在卫燃的帮助下一次次的从矿场边缘的盘旋路上,踩着滑雪板大呼小叫的滑下来,又一次次的被雪橇车拉上去,直到那两头驯鹿累的都快吐舌头了,这才意犹未尽的踩着滑雪板停在了那台昨天才发生过交火的步进式挖掘机的下面。

这台足有好几层楼的庞然大物完全就是个地标式的存在,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很难忽视掉的它的存在。而在周淑瑾的眼里,它的价值一点都不比选矿车间里的温泉低。

在米莎的带领下去这台挖掘机的操纵室里看了看,周淑瑾弯腰捡起一枚弹壳看了两眼,随后在米莎等人紧张的表情中,浑不在意的将其顺着操纵室的窗户丢了出去,“这地方我很满意,不过除了要保证安全之外,这台挖掘机能不能挪挪地方?”

“挪到哪里?”阿里里好奇的问道,“如果觉得它太碍事了,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它拆走。”

“不不不”

周淑瑾踩着长满铁锈的楼梯一边往下走一边解释道,“它很漂亮,但是里温泉那里太远了,如果可以把它移动到那座车间的旁边,上面在多安一些照明灯的话,或是个非常不错的拍照背景。”

“这件事简单”阿里里松了口气,“等明天我就带煤矿上的工程师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让这个大家好自己走过去。”

“那就麻烦你们了”周淑瑾说到这里笑了笑,“米莎,季马,还有阿里里,我对你们这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不如我们去帐篷里聊聊怎么样?”

“当然可以!”季马和阿里里以及米莎三人惊喜的直点头,甚至季马还有模有样的朝卫燃抱了抱拳,显然以为后者帮他们说了好话。

周淑瑾扫了眼卫燃,“我们的会议你就别参加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你们慢慢聊”卫燃干脆的转身离开,他本就不想掺合这些事情,直接吆喝的等在挖掘机下面的雪橇车,在白雪皑皑的矿场漫无目的的兜着圈子,踅摸着可能存在的猎物。

只不过,他想找的猎物没找到,却发现昨天跟着飞机飞走的萨尼亚竟然带着不少人,骑着雪地摩托又回到了矿场。

“萨尼亚,你们怎么来了?”卫燃停下雪橇车好奇的问道。

“特意过来感谢你们的”萨尼亚熄灭了发动机开心的说道,“多亏了你们昨天的帮助,他活下来了,那条腿也保住了。”

“真的?那就好。”卫燃闻言松了口气,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林立的帐篷,“阿里里他们就在那里,对了,到时候记得把功劳都推倒季马的身上。”

“为什么?”萨尼亚不明所以的问道。

“总之如果你真的感谢我,就把功劳推倒季马的身上就行了。”卫燃不由分说的再次提醒道,他这么做,无非不想让小姨怀疑自己罢了。

“好吧,都是季马的功劳。”萨尼亚摊摊手,“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才行。”

> 话音未落,一名护林员已经从雪地摩托上取下来一个硕大的帆布包放在了卫燃的雪橇车上。

“这是什么东西?”卫燃好奇的拉开帆布包的拉链,随后便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卷成卷熊皮。

“这是我们入冬前从盗猎者手里缴获的”萨尼亚憨厚的解释道,“我们这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把这张熊皮送给你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卫燃将其拿出来费力的抖开,这张熊皮重的吓人,油亮蓬松的皮毛足有十多厘米长,整张皮的长度更是超过了两米。

“在森林里可千万别像现在这样把它裹在身上,会被眼神不好的当作猎物的。”萨尼亚看着直接将熊皮披在身上的卫燃,和善的开了句玩笑。

用熊皮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卫燃忍不住问道,“萨尼亚,熊在你们这里算保护动物吗?”

“有些时候算”萨尼亚详细的解释道,“产仔的母熊,未成年的小熊,还有发情期的所有熊都算保护动物,其余时间可以有限制的捕杀,只要去购买狩猎证就行,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是抓不到熊的,它们都冬眠了。”

“狼和驯鹿呢?”卫燃继续追问。

“驯鹿不算,那些小家伙在我们这里太多了,连带着狼都变多了不少。”萨尼亚如数家珍的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会开放狼的捕杀,这样能让它们的竞争压力小一些,更容易填饱肚子熬过这个冬天,不过在春天开始之后就不行了。怎么,你想去猎狼?”

“我只是好奇的问问。”

卫燃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季马为什么给猎物开价那么低,因为他说的那几种,不是这个季节根本打不到,就是太多,多到需要人为控制的程度,换句话,这特么就是一笔没本的买卖。

不过不管谁赔谁赚,这个生意本就和自己关系不大,索性裹紧了熊皮,继续吆喝着驯鹿在矿场周围找乐子。

转眼到了抵达因塔的第三天,两架安2飞机一大早便降落在了因塔的机场,卫燃和小姨周淑瑾也终于从帐篷住进了酒店,顺便也有时间在晚上的航班起飞之前逛一逛这座位于极圈附近的小城市。

众人在米莎的带领下,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品尝了一道道当地的美食,并在各种苏联时代留下的建筑前拍下一张张的照片,这才心满意足的登上了飞往喀山的航班。

等到飞机降落在伏尔加格勒的时候,阿历克塞教授已经举着一束玫瑰花在接机口等待多时了。无视了这个献殷勤撒狗粮的老东西,包括季马在内的一行人乘车离开机场返回了工作室。直到这个时候,阿历克塞教授才神秘兮兮的翻出一个塑料盒子推给了卫燃。

不明所以的打开塑料盒子,卫燃发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两支二战德国时期小胡子青年团配发的小刀,以及一枚早期版本的二级卫国战争勋章。但颇为特殊的是,这枚勋章中间用黄金镶嵌出来的镰锤却没了,只剩个空洞洞的轮廓。

倒是那两柄小刀保存的都相当不错,除了缝隙处残存的些许灰尘之外,连刀鞘上的皮革腰带环都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

轻轻将两柄小刀从刀鞘里拔出来,卫燃抬头看了看一脸得意的阿历克塞教授,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中一柄小刀的刀身上的标语。

虽然自己的德语只学了个大概,但即便凭猜的也知道,这标语写的无疑是那句“鲜血与荣耀”。

再看另一把小刀,它的刀身除了一个似乎是子弹打出的半圆形弹痕之外,倒是并没有那句标语,甚至整把刀的做工,和之前那一把比也显得有些粗制滥造。

仅凭这点儿区别就知道,第一把带有标语的小刀是1938年之前生产的,而第二把则来自1938年之后,甚至第二把的做工,看起来更像是战争末期的产品。

“这从哪来的?”卫燃将所有东西重新装回塑料盒子问道。

“你猜?”阿历克塞教授贱嗖嗖的眨眨眼睛,随后压低声音说道,“你肯定不相信,这些东西来自一个传统的犹太人家庭。”

“什么玩意儿?”卫燃瞪圆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阿历克塞教授摊摊手,“这就是你调查这些东西的目的,维克多,找到我的那个犹太人可是个和亚历山大先生一样的有钱人!”

章节目录 第116章 无法拒绝的诱惑 > 安静的工作里,卫燃重新打开塑料盒子,将那两把小刀又重新拿出来再一次问道,“你没搞错?犹太人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阿历克塞教授将盒子里的那枚二级卫国战争勋章拿出来掂了掂,“但最奇怪的是这枚勋章,我通过背面的编号查询到了它的主人,是苏联第79步兵军第150师第756团第1营的突击队员。这枚勋章是他在1943年的时候获得的。

在柏林会战里,这名叫做米哈伊尔的突击队员在攻克毛奇大桥的时候受了重伤,战争结束后被分配到了别尔哥罗德的一家收音机工厂担任会计,但在那之后不久,就因为身体状况恶化去世了。”

“所以这位米哈伊尔的后人...”

“不不不”

阿历克塞教授不等卫燃说完便纠正道,“这位米哈伊尔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后人,是那位来自德国的犹太人,他的父亲马里奥在一个月前死于器官衰竭。马里奥在去世前,一直念叨着米哈伊尔以及一个叫做马尔科的名字,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喊一句乌拉。”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找你的犹太人不是俄罗斯人?”卫燃抬头问道。

“我没说过?”

阿历克塞教授拍了拍脑门儿,“好像确实没说过,不过现在也来得及。这位犹太人是德国人,在柏林经营着好几家私人医院,是个正经的有钱人。”

卫燃越发的疑惑,“正经不正经的先放一边,这人怎么会找上你的?”

“当然是中间人介绍的”

阿历克塞教授理所当然的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马里奥死后,他的儿子整理遗物的时候,在保险箱里发现了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并且借着那枚勋章查到了他父亲马里奥弥留之际一直念叨的米哈伊尔。

但他的父亲和米哈伊尔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交集却不得而知,这也是他希望能调查清楚的。”

“这可怎么查?”卫燃一个头两个大,在不借助牛皮本子的前提下,仅凭一枚残缺的勋章想查到背后的故事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更何况这枚勋章还是在43年的时候颁发的。

“怎么查先放一边”

阿历克塞神秘兮兮的拿起那把做工精致的小刀,指着刀柄上一串极难察觉的花体字刻痕说道,“最关键的是,这把刀上刻的就是马里奥死前一直念叨的另一个名字马尔科,而且这个名字的姓氏和那位犹太人完全一样。

我感觉那位犹太人似乎在怀疑自己的父亲其实是那脆少年团的成员,这或许才是他真正想调查清楚的事情。但最重要的是,他愿意支付一个让我们足够心动的价格。”

“做够心动的价格是多少?”

卫燃下意识的问道,上次去芬兰他虽然已经勉强赚够了明年的学费,但手头可依旧紧巴巴的,况且这都已经进入11月份了,他总得在年底回家之前多攒点钱才行。

“六百万卢布”

阿历克塞教授不等卫燃开口,便追着补充道,“查清他的父亲马里奥和那枚勋章主人的关系,就能拿到六百万卢布的现金。查清楚他的父亲和那把小刀的主人马尔科之间的关系,就可以拿到第二个六百万卢布。”

> “一千两百万卢布?!”卫燃腾的一下站起来,这可不是个小数!

“本来我要分到一半的”

阿历克塞教授指了指隔壁旅行社的方向,“但你小姨说,你帮她开辟了一条极具价值的旅行路线,所以这次的收益不管有多少全是你的,只要你支付一百万卢布给中间人当做介绍费就可以。”

六百万卢布倒是不算低了,何况还有可能拿到两个六百万!甚至还有可能学到德语。如果只是这么考虑,似乎怎么都不算亏,至于那一百万卢布的介绍费也并不算多,甚至可以说已经算是超低价了。

但卫燃却没办法忽视那把做工粗糙的小刀上残存的弹痕,以及刚刚阿历克塞描述的,那位米哈伊尔的战斗经历。因为这两样相互佐证,有极大的可能从侧面证明,所有的秘密都发生在柏林会战时期,可如果是那场终结之战的话...

卫燃低头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各种东西,内心盘算着这件事情背后的风险。如果还像上次苏奥穆萨尔米战役一样,自己能站队成功,攻克柏林战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但也毫无疑问有极大的可能根本学不到德语。

但如果这次不小心站在了德国人的那一边,就算能学会德语,这代价风险也实在是太高了。

想到这里,卫燃朝阿历克塞教授问道,“除了这两把小刀和这枚勋章之外,还有什么关键线索吗?”

阿历克塞教授遗憾的摇摇头,“如果还能有更多的线索我就要不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我要考虑下”卫燃斟酌着说道。

“不急”阿历克塞教授这次倒是格外的痛快,“对方希望把调查结果当作圣诞礼物,所以你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除非能找到那位米哈伊尔的更多资料,否则仅凭这点儿东西可查不出什么。”卫燃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可不想表现的太自信。

“一千两百万卢布能给你足够的勇气去直面所有的麻烦”阿历克塞教授坐在一边怂恿道,“无非多翻一些历史档案而已。”

“要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恐怕你早就自己解决了。”

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这老东西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调查这些东西虽然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找到最终的真相,但也面临着百分之百的危险。

重新看着摆了半张桌子的各种东西,卫燃内心越发的纠结,这老东西就不能给我找点儿轻松的活儿?

“维克多,多想想那一千两百万”

阿历克塞教授用两把小刀相互敲打着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可是自从这间工作室成立以来接过的最大一笔生意。下一次想遇到这么慷慨的有钱人,说不定要等到斯大林复活才有可能。”

“斯大林复活?”卫燃上下打量了一番阿历克塞教授,那眼神分明在琢磨着哪个矫正营适合这个老东西。

不过他确实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一千两百万卢布的诱惑确实不低,这样的大活也确实难得遇上一次。

但为了一千两百万卢布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对于这个问题,卫燃根本没有思考多久便给出了答案——当然值得!

章节目录 第117章 逃兵和逃兵 > 打发走了阿历克塞教授,卫燃反锁了卷帘门,拿着那两把小刀和二级卫国战争勋章钻进了卧室。

颇有仪式感的洗了个热水澡,卫燃坐在椅子上,视线在虎口处的纹身和那两把小刀之间来回打量。

犹豫许久,他又起身回到一楼,将牛皮本子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第二页的毛瑟刺刀不用说,这东西某些时候比枪还好用。

第三页的手枪虽然压满了子弹,但毫无疑问,等回到二战的时候肯定没有子弹。

第四页的煤油汽灯前两天在因塔的时候已经烧光了燃油,卫燃从工具间里找出一大桶煤油将其装满,连上面的煤油打火机都换了信的火石重新加满了染料,甚至还给煤油汽灯换上了新的灯纱。

第五页的望远镜和SVT40半自动步枪更是近乎全新的状态,上次从芬兰回来之后,他就给那三个弹匣都压满了子弹,虽然明知过去之后有很大可能同样不能用,但万一让自己卡出个BUG呢?

带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将检查过的所有东西全都送回该去的位置,卫燃深吸口气,收起牛皮本子,迈着忐忑的步伐回到了卧室。

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卫燃重新召唤出牛皮本子。在他紧张的注视下自动翻到了空白的第六页,而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唰唰唰的开始了绘图工作。很快,淡黄色的纸页上出现了两把那脆青年团的小刀。

“啪嗒”一声轻响,完成工作的羽毛笔砸落在地毯上,同时纸页上也浮现出了三行文字:

角色身份:逃兵维克多

回归条件:拯救少年团成员马里奥,拯救犹太幸存者莫拉,拍摄至少四张照片。

语言任务:逃离战场,拯救马尔科。

拯救少年团成员?果然站在了德国人这边吗?卫燃只来得及嘀咕一句,视线便被剧烈的白光笼罩。

还不等视野重新恢复,耳边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和连成一串的哨音。卫燃下意识的蹲下身体,最后甚至趴在了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那炮声和哨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他都能想象的到,当苏联红军看到头顶飞过的那一连串流星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喊出喀秋莎的名字!

然而等视线恢复之后,卫燃却看到周围蹲着好几个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的年轻士兵。再看看周围,郁郁葱葱的灌木和森林被足以遮蔽视线的浓雾笼罩,远处还能听到反击火炮和机枪扫射的的火炮声。

而周围那几个一脸稚嫩的德军士兵,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枚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看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随时都准备冲出去给即将开过来的T-34来上一下。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扮,和他们根本没什么两样,除了一枚铁拳之外,唯一的武器便只有别在腰间的一枚手榴弹。

这特么是哪个二杆子组织的敢死队?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便听到小队正前方的那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士兵低声用德语喊了一句他除了各种德语脏话之外唯一能听懂的短语“出发”。

随着命令的下达,这一队年轻的过分的德军士兵在浓雾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往森林边缘移动,而原本位于队伍正中央的卫燃却越走越慢最终和队尾拉开了三四米的距离。

眼看着前面那个小胖子士兵的背影即将被浓雾笼罩,卫燃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铁拳随手一丢,撒丫子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似乎能把人吞噬的浓雾里,卫燃却越跑越快,直到眼前隐约出现一大片帐篷的时候,这才降低速度,近乎匍匐前进一般,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借着雾气的掩护,动作缓慢的从侧面绕了过去。

眼瞅着身后那片帐篷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被浓雾彻底遮蔽,卫燃翻身躺在湿漉漉的杂草上,从牛皮本子里拿出了佩枪。

> 然而随着他拉动套筒,一颗子弹“啪嗒”一声砸在了他的脸上。

有子弹?

卫燃捏起滚落到脖颈处的子弹愣住了,随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子弹是上次在苏奥穆萨尔米战役里压进弹匣的,也就是说在同时代是可以用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卫燃退下弹匣,这里面果然装满了子弹!这可是个惊喜!

重新将手里那枚子弹压进弹匣装进手枪,卫燃对着套筒狠狠亲了一口,随后将其收回牛皮本子,取出了那支SVT40半自动步枪。果不其然,这支步枪的三个弹匣全都是空的。

算不上失望,卫燃打定主意,找机会要弄几颗子弹装满三个弹匣,这才将其收起来,起身继续往前跑。可还没等他站稳,觉得眼前猛的一黑,随后双腿一软重新摔在了潮湿的草丛中,同时脑袋里也再次感受到了那种难以形容的时空错乱的诡异感觉。

许久之后,兮兮碎碎的脚步声从那片帐篷的方向传来,随后他便看到了一胖一瘦的两个人。

胖的那个脸上带着的黑色眼罩遮住了一支眼睛,手里还拎着一支毛瑟步枪,但花白的头发却在暗示他早已不再年轻。

而瘦的那个则一脸冷峻,淡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得体的制服打理的板板正正的,莫名的让卫燃想起了霍格沃茨魔法学院里的某个角色。

只不过这小伙儿的形象分虽然挺高,但他嘴里一直在念叨的问题却让挣扎着躲到一颗大树后面的卫燃有些绷不住笑。

“汉斯老爹,我们偷偷逃跑被抓住了会不会被枪毙?”

“谁来抓?”那个带着眼罩的胖老头儿不负责任的说道,“他们先从苏联人手里活下来才有机会抓到我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那位被称作汉斯老爹的胖老头低声说道,“马尔科,现在最重要的是回柏林找到你的那个蠢弟弟,然后在苏联人打进来之前和我去躲到乡下。”

“原来这就是马尔科?”卫燃正要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语言任务里好像还有个拯救马尔科?卫燃心头一沉,赶紧压低身体,将自己藏在了茂盛的草丛里,继续静静听着他们二人的交谈。

“苏联人能打进柏林?”马尔科那张帅气的小脸上已经满是惊慌,“他们会不会像广播里宣传的那样?”

“都说了那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汉斯老爹耐着性子解释道。

“可如果我们逃跑被抓到...”

“闭嘴你个白痴!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三次了!”

汉斯老爹不轻不重的在马尔科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他们身后传来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还不等他们二人藏好,一辆宝马摩托车便从身后的方向追上来,兜着圈子围住了马尔科和汉斯老爹。

等到两辆摩托停下,一个穿着德军制服的男人不紧不慢的从挎斗里迈步走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汉斯老爹,不紧不慢的解开腰间的牛皮枪套,拔出了一支P38手枪,慢条斯理的检查着弹匣里的子弹。而那名原本负责开摩托的年轻士兵,也一脸冷漠的举起了跨在腰间的MP40冲锋枪!

章节目录 第118章 进入柏林 > “汉斯医生,擅自脱离战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充斥着浓雾的森林里,那名穿着少校制服的军官轻轻拿走汉斯老爹手中的毛瑟步枪放在身后的摩托车挎斗里,随后缓缓举起手枪顶住了他的脑门儿,任由对方额头的汗水打湿了带着硝烟味的枪口。

“难道让这些孩子去送死?”汉斯老爹死死的盯着对方,“鲁迪少校,接受现实吧,我们已经失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些孩子活下去!”

“失败?”被称作鲁迪的少校此时一脸的疯狂,“我们不会失败!只要打退了那些低贱的苏联人,圆首很快就会带领我们重新占领整个欧洲!”

汉斯老爹冷笑着看着对方,“占领欧洲?现在柏林都快守不住了,你是瞎子吗?”

“背叛圆首的,都该死!”

鲁迪少校看了看站在一边惊慌失措的马尔科,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疯狂,“马尔科,用你的刀杀死叛逃的汉斯医生,然后马上滚回战场!”

马尔科茫然的摇摇头,一只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间的少年团佩刀。

“既然这样...”

“砰砰!”

鲁迪话刚说到一半,连续两声清脆的枪声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传来,两枚9毫米的手枪子弹准确的命中了他的脖子和太阳穴!

从伤口炸开的血雾还没来得及飘落,躲在大树后面的卫燃已经迅速调转枪口,打出第三发子弹击中了那位端着冲锋枪的年轻士兵的肩膀。

在接连的惊呼和惨叫声中,一支P38手枪和一支MP40冲锋枪先后跌落,随着鲁迪的尸体一起砸在了潮湿的杂草丛里。

“为了帝国荣耀!”

撕心裂肺的狂吼声中,那名仍旧骑在摩托车上的少年团成员疯狂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榴弹!

“煞笔!”

原本想留这个把路走偏了的小屁孩一命的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本就没放下的手枪轻轻移动,继续扣动扳机打出两发子弹,准确的命中了前者的侧肋和脑袋。

“噗通!”

温热的尸体步了那支冲锋枪的后尘,重重的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砸在了草地上,他手中还没来得及拧开后盖的手榴弹也咕噜噜的滚到了汉斯老爹的脚边。

“谁在那?!”

汉斯老爹的动作一点儿不慢,拽着马尔科躲到了摩托车的后面,问话的同时已经抄起了忍着血的冲锋枪。

卫燃躲回大树后面将手枪收回牛皮本子,清了清嗓子确定已经可以说话,这才举着双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应道,“和你们一样,我也想回到柏林。”

看了眼卫燃的打扮,汉斯老爹松了口气,痛快的丢掉了手中的冲锋枪,“你是从一线逃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卫燃愣了愣,随即毫不犹豫的答道,“维克多,我确实是从一线逃回来的。”

“那边情况怎么样?”马尔科像个土拨鼠似的,从摩托车后面探出大半个脑袋问道。

“不太好”根本就没看到正面战场的卫燃摇摇头,胡言乱语的给出了个绝对错不了的回答,“恐怕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汉斯老爹闻言脸上也出现了焦急的表情,一边拉着马尔科走一边说道,“看来我们要快一点儿才行。”

“先等等”

卫燃叫住他们两个,一边从尸体身上翻出一盒备用的手枪子弹揣进裤子口袋一边说道,“骑摩托说不定能快一点儿!”

> “有道理!”

汉斯老爹立刻举一反三的说道,“马尔科,去把鲁迪那个混蛋疯子的衣服扒下来换上,这样我们进城还方便一些。”

马尔科闻言,赶紧接过卫燃递过来的制服和靴子穿上,而他换下来的上衣则被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的卫燃套在了身上。

等马尔科将诸如手枪之类的零碎全都挂在腰上并戴好了帽子,早已等待多时的卫燃立刻启动了摩托。

“你去坐挎斗里”

汉斯医生将马尔科推倒挎斗边上,顺便用摩托车上残存的血迹混合着油箱附近的油污在后者的脸上抹了抹,勉强掩盖住了和这身军装不符的稚嫩,而他自己则拿着缴获的冲锋枪坐在了卫燃的身后。

等二人全都坐稳,卫燃立刻拧动油门,驾驶着摩托车一边往前开一边问道,“汉斯老爹,你认识路吗?”

汉斯老爹伸手往前指了指,“认识,一直往前开就行,离开这片森林就能看到柏林城区。”

在汉斯老爹的指挥下,卫燃驾驶着摩托车在浓雾和炮火声中迅速脱离战场,最终被城市边缘的一道防线拦了下来。

还不等卫燃和马尔科张嘴,汉斯老爹便不耐烦的晃了晃自己的证件,“我们要去总部申请抽调更多的兵力,快让开!”

负责检查的那名士兵看到马尔科胸前的二级铁十字勋章之后根本没有检查他的证件,直接“啪”的一声立正敬礼,随后主动让开了道路,而坐在挎斗里的马尔科也下意识的伸直了右手。

近乎检阅般的穿过封锁线,摩托车上的三人齐齐松了口气,卫燃一边打量着近乎废墟般的城市以及视线尽头时不时响起爆炸,一边扯着嗓子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

汉斯老爹趴在卫燃的肩膀上指着正前方被硝烟笼罩的街道,“等我们穿过毛奇大桥之后往右拐,在河边的一个巷子里会看到一家牙医诊所,我们去那里。”

毛奇大桥?

卫燃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来之前那枚二级卫国战争勋章的主人米哈伊尔当时可就是在夺取毛奇大桥的时候受了重伤!

“汉斯老爹,今天是几月几号?”卫燃驾驶着摩托车穿过一片被航弹炸塌的建筑废墟问道。

“4月22号,怎么了?”汉斯老爹不明所以的看着卫燃。

“没什么”

卫燃暗自心惊,按照历史记载,再有三天,柏林巷战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留在柏林城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他的回归任务里除了要拍摄照片之外,还要拯救马里奥以及一个叫做莫拉的犹太幸存者。

难道说要在这三天之内,把马里奥和莫拉都带离柏林?

卫燃看了看周围被航弹炸成了残垣断壁的街道,现在柏林都已经被围了,就算能逃出柏林,难道还能跑出苏军的包围圈?

还不等他想出个答案,街道尽头便出现了用瓦砾和沙袋以及弹坑改造出的两个火力点。而周围残存的建筑,也已经被砖石堵住了窗户,仅仅只留下了射击孔正对着脚下的街道。

故技重施有惊无险的穿过火力点,当摩托车在被轰炸的满是残垣断臂和弹坑的城区里冒险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总算穿过了正在布置爆破点的毛奇大桥。并在汉斯医生的指引下向右沿着河道边的公路开了不到二十米,随后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

在这条巷子的尽头,是一间并不起眼的三层小楼。这栋楼的顶层已经变成了残垣断臂,仅剩的一堵墙上还孤零零的残留着一扇木门。

勉强保存完好的二楼,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砖头堵死,但墙体上足有拳头宽的裂缝却一直延伸到了一楼的天花板。

倒是一楼还算完整,至少那面用油漆涂着显眼红十字的玻璃窗还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而在这间诊所门前的空地上,除了堆积成坟包状的瓦砾碎砖之外,横向拉着的铁丝上还晾着几条沾染着灰尘的白床单。

还不等摩托车停下,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染血的医疗器械,神色冷漠的看着摩托车上的三人。

章节目录 第119章 废墟下的诊所 > 直到卫燃捏住刹车,拎着冲锋枪的汉斯老爹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那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脸上总算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汉斯医生,你怎么来了?他们是?”

“洛奇医生”

汉斯老爹看了眼站在身后的马尔科和卫燃,随后摘下头盔,压低声音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我们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

“苏联人已经...”洛奇医生颤抖着问道。

汉斯摇摇头,“很快了”

洛奇一生看了眼马尔科以及卫燃,最终叹了口气,“把你们的武器放在门外,然后进来吧。”

闻言,马尔科赶紧拔出腰间的手枪丢进了摩托车的挎斗里。而汉斯老爹则直接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手枪递给了站在多面的洛奇医生。

“我的手不是用来拿枪的。”洛奇医生后退了一步,指了指门口已经摆着一支步枪的桌子,转身走进了诊所。

汉斯医生无奈的摇摇头,随意的将冲锋枪放在桌子上,这才招手示意卫燃和马尔科跟着走进了诊所。

这间诊所虽然门面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却不小,一楼正对着大门的诊室里摆着好几张牙医椅子,甚至其中一张椅子上还躺着个正在拔牙的德国士兵。

这名士兵在见到走进来的马尔科之后,下意识就要起来敬礼,随后便因为正在忙活的牙医没来得及抽走他嘴里的医疗器械而被戳到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脸上沾染着血迹和油污的马尔科故作平淡的挥挥手,生怕露馅的汉斯医生主动朝走在前面的洛奇医生说道,“鲁迪少校的牙齿问题很严重,他现在连话都说不了了。”

心领神会的洛奇医生指了指楼上,“先去楼上等我吧,我准备些药物就上去。”

在一名被口罩和护士帽遮盖了面容的护士带领下,马尔科和卫燃老老实实的踩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相比一楼,二楼的房间虽然窗户全都被堵上了,但因为天花板上那个足有卡车轮胎大小的破洞,反而要亮堂不少。

等那名护士离开之后,两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卫燃也趁着马尔科在扒着墙缝观察窗外的情况,悄无声息的抽出手枪,给弹匣补充着刚刚消耗的子弹。

前后不过四五分钟,洛奇医生端着个搪瓷医疗盘走了上来,默不作声的拉过一把椅子,默不作声的坐在了桌子旁边。安静的房间里,三个人大小瞪小眼的相互看着对方,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汉斯老爹也从楼下上来,顺手关上了钉着棉被的房门,“已经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洛奇医生才开口问道,“你们真的是逃回来的?”

汉斯老爹点点头,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去哪?”洛奇医生压低声音问道。

“去找他的弟弟”汉斯老爹指了指坐在不远处的马尔科,“再晚点,说不定他弟弟也要被送上战场了。”

“找到之后呢?”洛奇颇有些焦躁的追问着三人下一步的计划。

汉斯老爹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先找到再说吧,洛奇,柏林已经不安全了,苏联人很快...”

> “打过来也好”洛奇叹了口气,“这场愚蠢的战争早就该停下了,不管是苏联人会不会占领柏林,总之尽快结束吧。”

房间里的四个人再次陷入了难言的沉默。许久之后,洛奇医生再次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需要我帮什么吗?”

汉斯老爹犹豫许久之后,试探着问道,“等我们找到他弟弟之后,可以...”

洛奇医生皱了皱眉头,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只要别把武器带进来。”

汉斯老爹闻言彻底放松下来,而洛奇医生也已经起身走到房间的角落,从壁橱里端出几片干硬的面包摆在了桌子上,“保持安静别发出声音。”

不等三人再说些什么,洛奇医生端着医疗盘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先吃点东西吧”

汉斯老爹招呼着卫燃和马尔科围着桌子坐下,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费力的咀嚼几下艰难的咽进肚子,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马尔科,等天黑之后我们去找你的弟弟。维克多,你要找什么家人吗?”

卫燃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一时间,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汉斯老爹这才说道,“既然这样,晚上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行动?”

“当然”卫燃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马尔科赶紧的说道,“谢谢,谢谢你,维克多。”

“好了,先休息休息吧”卫燃没有多说什么,搬着椅子走到房门的位置坐下,安静的听着楼下的动静。

汉斯老爹诧异的看了眼卫燃,随后示意马尔科去床上休息,而他自己也拎着椅子坐在了卫燃的旁边。

“你看起来不像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汉斯老爹似乎是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

“只是比较怕死而已”卫燃敷衍了一句随后转移了话题,“楼下那位洛奇医生是...”

“我和他以前都在海德堡大学教书”汉斯老爹轻声解释道,“在十多年前那场可笑的焚书运动之后,我们就辞职了。”

“马尔科呢?”

面对卫燃的追问,汉斯老爹脸上露出了自豪之色,“他的父母是我教过的最有医学天赋的学生,可惜,他们都以侵略者的身份死在了其他国家的土地上。要不是为了照顾马尔科,现在我可能还在乡下继续经营我的诊所呢。”

“那他的弟弟...”

“那是个蠢货!”

汉斯老爹的声音忍不住大了一些,“真不知道那么优秀的父母怎么会生出那样的蠢货!简直是生物进化史上的悲剧!如果达尔文先生活过来,恐怕在看到那个蠢货之后会直接烧了自己的《物种起源》!”

额...卫燃咧咧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只得仰着头,让视线穿过头顶破裂的天花板,打量着仍旧被雾气笼罩的天空。

汉斯老爹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愤懑的将最后一角面包片塞进嘴里,苍老的脸上已经满是无奈之色。

章节目录 第120章 疯狂的姨妈 > 随着夜色的降临,柏林城区持续了几乎一整天的爆炸声也终于稍稍缓和。充斥着硝烟味的昏暗街道上,人心惶惶居民行色匆匆的来回奔走,为第二天的生活坐着准备。

巷子里的小诊所门口,卫燃启动了挎斗摩托,在马尔科的指引下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前进。

因为夜色的原因,轰击城区的苏军火炮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头顶盘旋的轰炸机却并不见少。而划破夜空的探照灯光束以及高射炮打出的弹幕也因为宵禁的城市而越发的显眼。

但这一切似乎都并不会对柏林城区的居民带来丝毫影响一样,几乎所有走出庇护所的人都在忙着打水,又或者沿着施普雷河黑灯瞎火的徘徊,试图捡一些因为爆炸而漂浮在水面上的淡水鱼。

唯独如果有人敢亮起一丝灯光的时候,周围的人才会一边咒骂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躲开,生怕这点儿亮光会引来天上的轰炸机投下颗足以送走所有人的航弹。

“马尔科,你家在什么地方?”同样不敢打开车灯的卫燃朝坐在挎斗里的年轻人问道。

马尔科闻言赶紧答道,“不远,就在国王广场的边上。沿着这条路一直开,最多10分钟就能到。”

十分钟?

卫燃沉默不语的看着沿街布置的大量火力点以及隐藏在民房里的工事,这条并不算长的路在不久之后,苏联红军可是用好几天的时间,几乎一米一米的推进才攻破了国会大厦。

如果排除其他因素仅仅考虑惨烈程度,不久后的柏林巷战和斯大林格勒的巷战几乎没多大的区别。杀红了眼的士兵,被战火摧残到麻木的居民,以及被完全摧毁的城市,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因果报应一般,扎扎实实的还给了德国人。

凭借着马尔科那一身儿少校制服以及头顶的轰炸机掩护,一行三人顺利的穿过一道道堵住街道的火力掩体,最终顺利的停在了国王广场边缘的一栋二层小房子门口。

趁着马尔科敲门的功夫,卫燃沉默的看着不远处广场边缘竖起的绞刑架,那上面挂着十几具穿着各式衣服的尸体。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胸口最显眼的位置,都挂着一枚巴掌大的六芒星标志。

而在连接这座小广场的几条街道上,一群穿着制服的年轻士兵正在忙碌的跑来跑去,在几个档位军的指挥下布置着刚刚运来的88毫米防空火炮。

还不等卫燃细看,厚重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德军制服的中年女军人手里端着一支PPK手枪警惕的看着来客。

只不过在马尔科摘下头上的大檐帽之后,这女人立刻收起手枪,惊喜的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年轻人,“马尔科!太好了!你还活着!”

还不等马尔科说些什么,这位中年女人便直接将他拉进了房间里,等走在最后的卫燃关上门之后,立刻点亮了桌子上的煤油灯,顺便还给自己点上了一颗香烟。

随着油灯冒出昏黄的灯光,跟走进来的卫燃也注意到,原本能看到外面的窗户已经被厚厚的羊毛毯子给遮蔽的严严实实,甚至其中几扇窗户不但已经用砖头和木板堵死,甚至在窗台下面还用沙袋垒好了火力掩体,必要的时候,只要在这里架上一挺机枪,就可以封锁外面的国王广场。

“快让我看看!”

这女人绕着马尔科转了一圈,接过他手中的帽子,又摸了摸他肩膀上的肩章,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升任少校了?我记得你才被派到城外的战场还不到半个月。”

眼看马尔科要露馅,汉斯老爹赶紧在他张嘴之前接茬解释道,“马尔科带着我们打退了十几辆准备偷袭的坦克,是在前线破格提拔的。”

“十几辆?”这中年人女人脸上的神色越发怀疑,“汉斯老师,你没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汉斯老爹一本正经的说道,“多亏了前几天的大雾,马尔科带着他手下那些菜鸟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藏在森林里的苏联坦克,他们用上了所有的铁拳才消灭那些坦克,为此还牺牲了不少少年团成员。你肯定知道的,那些愚蠢的苏联人战斗力并不算高,他们只是人多而已。”

“对!”这位中年女人以近乎病态般狂热的语气,愤慨的说道,“如果他们不是人多,根本不可能打到柏林城外!”

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马尔科总算开口说道,“姨妈,我弟弟呢?”

“他已经睡了”这女人颇为自豪的说道,“他今天帮忙分发了一整天的海报,可把这个聪明又忠诚的小家伙给累坏了。”

“我去看看他”马尔科说着就要往楼上走。

> “不用上去,他在地下室呢”

马尔科的姨妈指了指楼梯后面的房门,“最近的轰炸越来越频繁了,二楼太危险了,我们都搬到地下室住了。马尔科,你们吃过饭没有?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的。”

不等马尔科说话,这女人便掐灭烟头,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不远处的厨房。

马尔科无奈的摇摇头,取下挂在腰带上的手电筒,轻轻推开楼梯后面的房门,带着汉斯医生和卫燃走进了地下室。

随着身后的木门被关死,卫燃看着地下室里的陈设颇有些吃惊,这里的环境绝对算不上好,除了靠墙摆放的两张单人床和配套的两个床头柜之外,仅仅中间位置用几个弹药箱堆出了一张桌子和高矮两把椅子。

但在四周的墙壁上,却贴满了各种宣传德国必胜的海报以及一面占据了半个墙壁的那脆旗帜。而在这座地下室唯一开着面狭小窗户的墙壁下面,同样用沙袋提前垒砌了一个火力掩体,甚至在这掩体里都已经架好一挺老旧的马克沁机枪和配套的水桶。

卫燃走到窗户下面,好奇的掀开盖住大半窗户的雨衣,随后便看到了外面几乎和窗口平齐的街道以及他刚刚亲自停在门口的挎斗摩托车轮胎。

这是准备死磕到底了...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转头将视线放在了不远处靠墙的那张小床上。

在这张同样用弹药箱堆出来的小床紧挨着的墙壁上,用铁丝衣架挂着一套那脆少年团的土黄色制服以及配套的短裤。旁边则是一个黑底的闪电形S旗帜,这恰恰是少年团的标志。

床头的唯一算是正常家具的床头柜上,则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把粗制滥造的少年团匕首,叠的整整齐齐的黑色领巾,同样土黄色的帽子,以及一条擦拭的干干净净的腰带和一个黑色的小号邮差包。

除此之外,这个小的可怜的床头柜仅剩的那点儿空间里还放着一把铁皮制作的玩具手枪,以及一把擦拭的格外干净但却模样古怪的军号。

而在那张小床上,则躺着一个只穿着内裤睡的正香的小孩子,这小屁孩儿和马尔科倒是有几分相似,但年龄最多也就十岁的样子。微微张开的嘴角还流淌着拉丝的口水,顺便也露出了一枚洁白的小虎牙以及两颗刚刚冒尖的门牙。

正当马尔科伸手想摸摸这小屁孩儿金黄色的头发时,却不想后者不知道正在做什么梦,竟猛地甚至了右手,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嘿!吸特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马尔科吓了一跳,几乎条件反射般的就要举起右手。好在,他的反应还算快,本来准备回应的右手撑住了床边墙壁上的海报,勉强算是缓解了无形的尴尬。

“看吧!我就说这小东西是个十足的蠢货。”

汉斯老爹在卫燃的耳边低声嘀咕道,语气中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圆首那个帕金森老家伙怎么不先把这样的蠢货送进炉子制成肥皂?”

“被洗脑的中二少年...”卫燃暗自叹了口气,对墙上那面硕大的旗帜也越发的厌恶。

“马尔科,我们什么时候带这个蠢货离开?”汉斯老爹压低声音问道。

“要等天亮之后才行”

马尔科站直了身体,关掉手电筒低声说道,“要等我姨妈不在的时候才行,不然她肯定不允许我把马里奥带走。”

“等天亮之后?!”

汉斯老爹怔了怔,不过在想到楼上那个同样狂热的疯女人之后,只得咬牙说道,“明天就明天,不过白天的时候可不安全。”

马尔科无奈的摇摇头,在意识到卫燃和汉斯根本没办法在漆黑的地下室里看到自己的表情之后,只能张嘴低声解释道,“如果让姨妈知道我做了逃兵,还杀了鲁迪少校,恐怕会连夜喊那些可恶的链狗过来把我们抓起来。”

“你姨妈她...”

“那个蠢女人在宣传部门工作”

汉斯老爹语气中的厌恶越发的明显,“她的工作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给更多小孩子洗脑,努力把他们都变成马里奥那样的蠢货,这样等苏联人过来之后杀掉这些小家伙们的时候才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

黑暗中的马尔科却并没有反驳汉斯老爹,只是再次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在没走上战场之前,我和马里奥没什么区别。”

章节目录 第121章 嘿!吃了么! > 一楼的房间里,落满灰尘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并不算丰盛的饭菜,但在桌子中央,却放着大半瓶的葡萄酒。

借着油灯昏黄的灯光,马尔科的姨妈给卫燃三人分别倒了小半杯的葡萄酒,猩红的酒液在油灯的光芒下折射着诡异的血色,再配上这位姨妈脸上颇有些狂热的表情,以及犹如胡言乱语般对德国必胜的信心,竟让卫燃三人都感受到了比窗外隆隆的爆炸声更加吓人的恐怖。

耐着性子吃完了味同嚼蜡的晚餐,这位仿佛在演讲般的疯狂姨妈仰头喝光了最后一口红酒,这才好奇的问道,“马尔科,刚刚一直忘了问你,这次你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帮鲁迪中校往总部送一些关键情报的”

汉斯老爹的谎话简直一个接着一个,找借口的同时,脸上也恰当的浮现出了一抹为难的颜色,“你知道的,我们没办法像你透露更多的东西。”

“完全理解!”这位姨妈干脆的转移了话题,“马尔科,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给你准备些衣服。”

“鲁迪中校允许我在家多待一天”马尔科明显深得汉斯老爹的真传,“但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我没有立刻回战场,毕竟...”

“我明白!”

这位姨妈倒是格外的上路,“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明天我尽量早点儿回来,看看能不能买些肉给你弄些好吃的。”

“那就谢谢姨妈了”马尔科生怕说多了露馅,皱着眉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姨妈,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儿休息吧!”

“你们去地下室睡吧”这位姨妈关切的说道,“一楼太危险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一发炮弹。”

“不用,我们就在一楼吧。”马尔科赶紧拒绝道。

“听我的,去地下室。”马尔科的姨妈帮前者掸了掸那身少校制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现在是个少校,柏林还需要你带着你的士兵去保护,所以去楼下吧。”

马尔科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汉斯老爹无奈的喝光杯子里的红酒,“马尔科,就去地下室吧。”

“那...好吧”一脸纠结的马尔科只能同意了姨妈的安排,带着汉斯老爹和卫燃重新回到了地下室。

轻手轻脚的将弹药箱垒成的桌子堆成床的样子,三人将接过马尔科姨妈送来的被褥,在黑暗潮湿的地下室和窗外几乎没有间断过的爆炸声中和衣躺下,各自琢磨着各自的心事。

转眼一夜过去,在轻轻的敲门声中,卫燃和汉斯老爹不分先后的各自翻身下床,前者的手中多出了一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手枪,而后者则举起了带下来的冲锋枪。

至于躺在床上的“马尔科少校”,此时正像他的弟弟一下流着口水睡的正香呢。

房门外,马尔科的姨妈隔着门轻声说道,“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早餐,就在一楼的餐桌上,记得和马里奥说一声,他今天不用去贴海报了,让他在家陪你们吧。”

闻言,汉斯老爹和卫燃同时收起了各自的武器,前者嘶哑着嗓子答道,“好的,等他们醒了我会通知他们的。”

“另外,你们的摩托借我一下,我今天刚好要出去讲课。”马尔科的姨妈说完也不等汉斯老爹回答,便噔噔噔的上楼跑没了影子。

直等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汉斯老爹朝卫燃使了个眼色,拎着武器第一个离开了空气浑浊潮湿的地下室。

随着汉斯老爹回到一楼,又顺着楼梯爬到二楼,前者拉着一把凳子坐在窗前,看着被浓雾笼罩的国王广场,自言自语般的问出了和昨天同样的问道,“维克多,你的反应看起来可不像个新兵。”

“我只是讨厌战争而已”

卫燃说话的同时,主力已全都放在了外面充斥着浓雾的广场上,昨天晚上那些半大小子们垒砌的火力掩体已经完工,此时在门口不远处那些绞刑架的旁边,正有一队穿着少年团制服的小屁孩儿们挺直了小胸脯,一脸激动和骄傲的看着正在给他们洗脑的那位档位军,时不时的便会齐刷刷的伸平小胳膊,鬼哭狼嚎的喊一嗓子“德国最终将获得胜利!”

“讨厌战争?”

汉斯医生同样看着广场上那些正在档位军的组织下,排着队用匕首在绞刑架挂着的尸体身上戳洞的小孩子,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呓语道,“是个好借口,谁不讨厌战争呢?”

卫燃收回视线,转过身靠在墙壁上反问道,“汉斯老爹,你看起来也不仅仅只是个医生。”

“我年轻的时候刚好赶上了一战”

汉斯老爹摸索着从兜里拿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在卫燃婉拒之后,自顾自的叼出来一根点上,语气格外消沉的说道,“我和我的同伴们在满是尸体和老鼠的战壕里进行的毫无意义的战斗除了换来几个能挂在胸口的不值钱铁片之外,唯一留给我的纪念便是瞎了一只眼睛。不过,和广场上那些蠢货们相比,用一只眼睛的代价就换来现在的大脑清醒,已经是非常划算的一笔交易了。”

卫燃叹了口气,“但那些被洗脑的孩子们想恢复大脑清醒,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可能远不止一只眼睛。”

“这样的蠢货死了也好”

汉斯老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冷漠和厌恶,“免得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之后,某个啤酒馆里又会出现一个把所有人绑上战车的疯子,与其到时候再进行一场世界大战,倒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全死在苏联人的枪口下。”

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楼下已经传来了一个小孩子惊喜的大呼小叫。汉斯老爹将抽了没两口的烟头顺着窗户弹出去,哈了口气转身走下了楼梯。

跟着汉斯老爹回到一楼,餐桌中央摆着的收音机里,正慷慨激昂的播放着鼓舞士气的鬼话。而在餐桌边,穿着少年团全套制服,腰间还挎着水壶、军号和匕首的马里奥坐的笔直,格外认真的收听着广播里的内容,时不时的,甚至还挺直小腰板儿,不大的小脸上都浮现出来诡异的兴奋之色。

甚至在见到汉斯老爹和卫燃从楼上下来,立刻站起身,伸直了右手,大声喊道,“嘿!吸...”

只不过,最后两个音还没从他漏风的门牙里冒出来,汉斯老爹已经一个大耳刮子不轻不重的拍到了马里奥的后脑勺上,“你个蠢货给我闭嘴!再让我看到你伸出右手,我就把它割下来做成早餐!”

这威胁显然比什么都好用,马里奥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随后带着哭腔,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他的哥哥马尔科身后。

> “老爹,你又在吓唬马里奥了。”

马尔科无奈的说道,这位对自己颇为照顾的老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棍棒教育,自己现在和弟弟马里奥恐怕没多大的区别。

“我才懒得吓唬这个蠢货”

对马里奥横竖看不顺眼的汉斯老爹一屁股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关掉收音机之后掀开倒扣的餐盘,拿起一个夹着香肠的面包狠狠的咬了一口,同时嘴上不忘说道,“你的姨妈把摩托骑走了,我们只能步行回去了。”

“哥哥,你们要走吗?”马里奥死死的拽着马尔科的衣袖不舍的问道,那双刚刚还有些委屈和恐惧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浓浓的不舍以及努力忍住的泪花。

坐在椅子上的马尔科点点头,将他的弟弟马里奥抱在腿上,“马里奥,等你和我一起走。”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马里奥兴奋的问道,可随后又苦着脸说道,“不行,我今天还要去贴海报呢,下午还要帮邮局去送信。”

“我带你去打苏联人,抓犹太人,把他们都吊在绞刑架上!”马尔科祭出了弟弟无法拒绝的诱惑。

“真的?真的吗?!”

马里奥晃动着两条小腿儿跳下来兴奋的问道,“我要抓100个苏联人!再抓100个犹太人!然后把他们一起烧死,这样吸特了肯定会亲自给我颁发勋章!”

“哐!”汉斯老爹狠狠的一拍桌子,顿时把马里奥吓的又赶紧躲到了哥哥的身后。

“看看这些疯子做的好事!”汉斯老爹攥着拳头狠狠的骂道,苍老的眼睛里透着根本遮掩不住的悲凉。

马尔科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抻平身上的少校制服,格外正式的说道,“马里奥,现在我以少校的身份征召你加入战斗序列,和我一起去前线包围柏林!”

“我非常荣幸!少校先生!”

马里奥停着胸脯激动的直哆嗦,下意识的再次伸出右手,只不过在汉斯老爹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之后,刚刚上扬手臂也“啪”的一下放下,嘴里的台词也变成了“嘿...我的哥哥。”

“蠢货!”汉斯老爹将最后一口面包丢进嘴里,“马尔科,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该出发了。”

马尔科点点头,“马里奥,快去换一身衣服。”

“我拒绝!”马里奥抱住手里的小军号,“这是我的武器!”

“快去换衣服,我们要偷偷去前线,不然被姨妈知道了,她肯定不允许你跟着我走。”马尔科哄骗着自己的弟弟,说话的同时还解下了自己腰间的少年团佩刀,“而且到了战场会给你发新的军装,到时候这把刀也送你,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佩刀吗?”

“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马里奥一双眼睛瞪的滚圆,想都不想的接过马尔科的佩刀,随后将自己腰带上挂着的小匕首解下来递给哥哥,“我和你换,你也要有武器才行。”

哭笑不得的接过马里奥的小刀,马尔科郑重其事的将其挂在腰带上,前者这才拿着新到手小刀跑进了一楼的某个房间。

前后不到十分钟,穿着一件土黄色毛衣和一条灰色背带裤,还知道给自己戴上个小帽子的马里奥重新跑了出来,炫耀似的拉开裤腿,展示着被他塞进袜子里的佩刀,那张天真的脸上浮现出的得意和等着被夸张的小表情,似乎丝毫没有被窗外越来越密集的爆炸声所影响。

“快出发吧!”

汉斯老爹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将冲锋枪递给卫燃,弯腰抱起被吓的一哆嗦的马里奥,第一个走出了房间。

借着浓雾的掩护,一行三人带着个小豆芽朝着城外的方向前进。仅仅一晚上的时间,街道两侧因为轰炸和炮击倒塌的建筑又多了一些,同时一起变多的,还有没来得及收敛的尸体以及一个个正在建设的火力碉堡。

相比他们昨晚进来,出城前往战场方向的盘查更加宽松,甚至沿途还有个看起来和汉斯老爹差不多大的老兵,慷慨的送给马里奥一个刚刚出炉带着酱汁儿的鸡腿。

但这一路走来,他们也看到了那些强制征兆居民支援前线的督战队在肆无忌惮的枪毙着反对战争的平民。这些死于自己人枪口下的平民大多都是老人,甚至其中一些胸口还佩戴着一战时获得的勋章。除了老人之外,中年和青壮年仅仅只占少数。反倒那些嚣张的督战队里,充斥着大量看起来最多刚刚成年的毛孩子。

每当这些毛孩子一脸羡慕的朝路过的马尔科伸出右手喊出激昂的口号,不但马尔科要赶紧回应,连汉斯老爹以及他怀里的马里奥为了避免暴露都要赶紧回应。只不过,这三个人里,最激动的恐怕只有马里奥。

至于卫燃,这货完全是欺负对面那些人不懂汉语,直接把那句疯狂的口号改成了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空耳。

“维克多,你在喊什么鬼东西?”汉斯老爹稍稍放慢了脚步问道。

“问他们吃没吃过饭”卫燃憋着笑说道,“来来来,我教你!和我一起喊哈,嘿!吃了么!”

“嘿!吃螺么!”汉斯老爹饶有兴致的问道,“是这样吗?”

“吃螺也行!”卫燃极不负责任的鼓励道,“就这么喊吧,希望这能让你心里好受点。”

“这是什么语言?”汉斯老爹说完,嘴里还一遍遍的嘀咕着“吃螺么”。

“汉语,我会的语言里最伟大也最有趣的一种。”

卫燃解释了一句,在隆隆的炮声中,主动朝路过正在搭建火力堡垒里的士兵举着胳膊含糊不清的喊道,“嘿!吃了么!”

章节目录 第122章 看大门的少校(二合一更新) > 沿着废墟般的街道,顶着不断响起的爆炸,当人借着马尔科身上那件少校制服重新回到施普雷河的岸边时,卫燃三人却纷纷皱起了眉头,只有被汉斯老爹抱在怀里的马里奥好奇的看着四周。

“先回诊所”汉斯老爹干脆的转身走向了小诊所的方向。

卫燃扫了眼被完全封锁的毛奇大桥,仅仅一夜之间,这座桥已经拉上了好几道铁丝网,桥面上还堆积了大量的车辆残骸,在桥头的位置,背对着他们的火力掩体后面,已经摆上了起爆装置。

路边的电线杆上,也挂上了禁止通行的牌子。在这牌子下面,两名挂着冲锋枪的链狗认真的检查着想要过桥的人的证件,他们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士兵,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靠捡来的证件和少校制服带着个孩子离开柏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们出不去了吗?”马尔科脸色发白的问道。

“很难了”

汉斯老爹重新回头看了眼桥头的链狗,加快脚步说道,“现在过去,说不定会被抓起来,倒是不是被挂在绞刑架上,就是直接死在路边的废墟里。”

“23号了...”

卫燃暗自叹了口气,追着汉斯老爹,迅速远离戒备森严的毛奇大桥,在浓浓的雾气掩护下悄无声息的返回了巷子深处的诊所。

“没出去?”洛奇医生早有预料般的问道,说话的同时,还将一桶混杂着医疗垃圾和粪便的污水倒在了门口不远处的废墟堆上。

“出不去了”汉斯老爹犹豫片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洛奇医生便指了指身后的诊所,“昨天我已经答应过你了,只要别带武器进去就行。”

“谢谢”汉斯老爹重重的点了点头,抱着一脸好奇的马里奥第一个钻进了诊所。

卫燃所有所思的看了眼用来倾倒垃圾的废墟堆,礼貌的笑了笑,推着马尔科也跟着钻进了刚刚开始营业便无比忙碌的诊所。

昨晚的轰炸,以及今天一大早开始之后就没停过的炮火打击,又给附近的居民和驻扎的士兵带来了不小的伤亡。连带着也让这间牙医诊所担起了医疗急救的功能。

在洛奇医生和他手下的那名小护士的忙碌下,一个个在轰炸中受伤的居民或者士兵得到了救治,但时不时的,也有一两具尸体被抬出诊所不知道送到了哪里。

安顿号了马尔科兄弟俩以及卫燃,汉斯医生熟门熟路的从靠墙的衣橱里翻出一身白大褂穿在了身上,“你们在这里保持安静,我去楼下帮忙。”

话音未落,年过半百的汉斯老爹已经踩着略微歪斜的楼梯下去给洛奇医生帮忙了。

“哥哥,苏联人和犹太人呢?”汉斯老爹刚走,前一秒还老老实实的马里奥立刻抽出腰间的小刀张牙舞爪的问道。

马尔科拍了拍额头,“马里奥,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这座诊所,不让苏联人和犹太人破坏这里,所以我们现在要悄悄的埋伏在这里,尽量保持安静不让他们发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就像打野鸭子的猎人一样?”马里奥兴奋的问道。

“对,就像打野鸭子的猎人一样。”

马尔科索性拔出腰间那支P38手枪,清空子弹之后递给了弟弟,“马里奥,你就躲在窗户后面,注意观察外面的情况。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只有我最信任的士兵才能完成。”

“交给我吧!”

马里奥兴奋的接过手枪,连行礼都忘了,兴奋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偷偷穿在最里面的黑色少年团制服。

还不等马尔科说些什么,马里奥借口领口,又露出了里面土黄色的少年团制服,得意的说道,“你看,我把你以前的制服也带来了!”

马尔科拍了拍额头,他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个和自己相差了将近十岁的弟弟是不是真的像汉斯老爹说的那样是个蠢货。

不过马里奥可不管那些,动作飞快的把两套制服都脱下来之后,重新穿上毛衣和背带裤,然后将那两套制服仔仔细细的叠好放在了给他准备的床上,这才倒腾着小腿儿推着一把椅子到窗户边坐下,顺着堵住窗户的砖缝认真的看外外面茫茫的雾气。

“你在这里陪马里奥吧”看够了热闹的卫燃也脱掉了本就不算合身的德军制服,从汉斯老爹刚刚打开过的衣橱里翻出一套白大褂,“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好...好的”马尔科赶紧站起身说道,“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喊我。”

没管这性格迥异的兄弟俩,卫燃穿好白大褂,第二个推门离开了二楼。

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功夫,诊所里又被送来了四五个人,他们大多都是在爆炸中被玻璃或者砖石碎块划伤了身体,但也有两个倒霉鬼分别被砸断了肋骨或者肚子上被划开口子露出了脏器。

“你下来做什么?”正在忙着给一个老妇人缝合伤口的汉斯老爹看到卫燃下来之后随口问道。

“帮帮你们”

卫燃说话同时,抬手示意一个后背上被划开老大一条口子的女人拍在床上,又从护士那里要来手套戴好,打上麻药,简单的完成清创之后便开始了缝合。

等他忙活完,洛奇医生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汉斯医生,这个年轻人是你教出来的?怎么这么粗暴?”

汉斯老爹疑惑的看了眼动作大开大合的卫燃,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继续忙活着手里的工作。

有了汉斯老爹和卫燃的帮助,这间不起眼的小诊所救治伤员的进度加快了不少。而卫燃在缝了一上午的外伤之后,甚至还有机会参与了一次从肚子里往外清理木头碎片的高难度手术。

也正是通过这次手术,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对他的医疗能力也有了直观的认识,索性放心的把一些简单的外伤缝合工作全都交给了卫燃。

反观卫燃也格外的认真,能有机会用大活人积累经验,可比用红旗林场周围的那些小动物们更直观。尤其在给那些穿着德军制服的士兵治疗的时候,简直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毕竟救活了算练手成功,救死了算给反法吸丝做贡献,左右都不算亏。

在三个大男人以及一个小护士的帮助之下,临近中午的时候,这间并不算大的诊所总算是清静下来。

可还没等他们吃上一口那位小护士准备的午餐,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妇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洛奇医生,快帮帮忙。我的女儿被埋在废墟里了,她快不行了!”

“人呢?”洛奇丢下刚刚拿起来的面包片就往门外看。

“她被压在废墟下面了!”这老妇人泪眼婆娑的解释道,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在满是灰尘的苍老面庞上冲出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洛奇怔了怔,苦涩的说道,“菲里斯太太,我...我不能离开诊所。”

站在一边的汉斯老爹愣了愣,同样放下手里的面包片,“我去吧!维克多,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卫燃下意识的看了眼楼上,稍作犹豫之后点了点头。在那名老妇人的带领下,卫燃和汉斯老爹穿过一片片的废墟,最终钻进了一栋临街的公寓。

这座公寓似乎遭遇了航弹的轰炸,整个上半部分已经倒塌,个别位置甚至还冒着青烟或者火苗。而在残存的下半部分里却格外的热闹,幸存的居民相互帮忙往外搬运着受伤的邻居,他们中甚至有一些人在不久前才被卫燃或者汉斯老爹帮忙缝合过伤口。

> 在菲里斯太太的带领下,卫燃和背着药箱的汉斯老爹钻进楼道尽头一间坍塌的房间,进门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坍塌的楼顶。

“顺着墙角钻过去就能看到我的女儿!”菲里斯太太说话的同时,慌里慌张的掏出一盒火柴,试图点燃手中一直紧握的蜡烛,“等一下,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就能点燃蜡烛!”

“别忙了”

汉斯老爹解开白大褂,取下挂在皮带上的方盒子手电筒,按亮之后,趴在地上,推着药箱沿着墙角的三角形缝隙钻了进去。

原本正想拿出煤油汽灯的卫燃赶紧停住,第二个钻进了仅仅比肩膀宽了不到十厘米的缝隙。循着微弱的呻口今声,两人绕过坍塌的楼板,最终在最里侧找到了小半个身体都被废墟压住的女人。

仅仅只是用并不算明亮的手电筒扫了一眼,汉斯老爹却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的两条腿都已经死死的压住,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地板已经流淌了老大一片,她的上半身则靠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一只手死死的攥住沙发的一条腿儿,另一只手则攥着一个巴掌大的相框。

在见到汉斯老爹之后,这女人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失望,张着嘴巴似乎要说些什么,那一双带着祈求的大眼睛竟然看向了趴在汉斯老爹身边的卫燃,无声的说着什么。

下意识的往前爬了爬,卫燃将耳朵贴在这个女人的嘴边,在外面不时传来的爆炸声中,隐约听她问道,“洛奇医生...没来吗?”

卫燃看了眼随时可能断气儿的女人,艰难的摇摇头,“他暂时没办法离开诊所。”

这女人努力将嘴巴凑到卫燃的耳边,断断续续的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见卫燃毫不犹豫的点头,这女人似乎用尽了力气一样说道,“晚上...让洛奇医生...来...来看看我...只...告诉他...一个人...不要让...你身边的军人...知道。”

几乎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这女人便再没了气息。同时一滴眼泪,也从这女人的眼角滑落,滴在了卫燃的脸上。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帮着照明的汉斯医生,卫燃有了一丝的明悟,刚刚为了拿出手电筒,汉斯老爹解开了白大褂,露出了他仍旧穿在身上的德军制服,倒是自己,在穿上白大褂之前已经脱掉了原本属于的马尔科的制服,所以衣领处仅仅只能看到一件衬衣而已。

试了试这女人的鼻息,卫燃朝汉斯老爹摇了摇头,后者叹了口气,将手电筒留给卫燃,他自己拉着药箱,倒退着爬了出去。

拿起手电筒最后看了眼这个女人,卫燃拿起仍旧被她攥在手里的相框翻了个面。这相框里除了这个被废墟掩埋的女人之外,还有个卷毛头发的男人,以及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一个黑头发小姑娘。

但这个男人却并非她想见最后一面的洛奇医生。再看看这女人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的沙发腿儿,卫燃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还不等他爬出废墟一样的房间,身后已经传来了那位菲里斯太太的哭声。卫燃忍不住再次看了看眼前的尸体,这才倒退着爬了出去。

“菲里斯太太,她有些话想让我带给您。”卫燃将手电筒还给已经在准备往回走的汉斯老爹,一屁股坐在门口,朝瘫坐在地的老太太说道。

“什么?”老妇人菲里斯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卫燃再次看了眼门里的废墟,斟酌着说道,“她说这栋房子充满了回忆,她想在这里再多待一天,她还说...”

“什么?她还说了什么?”菲里斯太太抓紧了卫燃的肩膀说道。

“她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她希望您能继续活下去。”卫燃继续说着在不久后就会得到验证的谎话。

菲里斯太太松开双手,茫然的靠在开裂的门框上,任由止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来,一双眼睛却只是看着坍塌的房间。

暗自摇了摇头,卫燃站起身,脱下染血的白大褂抖了抖重新穿在身上,沿着开裂的楼道越走越远。

返回牙医诊所的路上,一辆装着大喇叭的广播车正在满是废墟的街头播放着小胡子慷慨激昂的演讲,在那广播车上站的笔直的年轻军人却像被浓雾毒瞎了眼睛一样,压根看不到街边的废墟以及需要帮助的平民。

而在这辆荷枪实弹的广播车后面,一些和马里奥差不多大的孩子已经挎着邮差包拎着浆糊桶,在街头的各个地方张贴海报了。但这些孩子那勤奋认真甚至有些狂热的模样,在卫燃的眼里却显得愈发的荒诞。

躲着那些疯狗一样的士兵,在浓雾和废墟的掩护下重新回到巷子尽头的诊所,卫燃却发现有几名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已经包围了这里。而在诊所门口,洛奇医生和先一步回来的汉斯老爹正和他们理论着什么,随后便被两支冲锋枪顶着胸口逼到了墙边。

直到这个时候,一名中尉这才从摩托车上下来,趾高气昂的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这里隐藏着...”

“这里隐藏着什么?”

话音未落,脸上包裹着纱布的马尔科已经穿着那身捡来的少校制服从诊所里走了出来。

“啪!”的一声,包括那位中尉在内,所有士兵齐刷刷的朝马尔科行礼。

一板一眼的回应了这些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士兵,马尔科接过那名中尉的证件看了看,将其还给对方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的部队在三天前已经征用了这座诊所,上尉,你刚刚说这里隐藏着什么?逃兵还是犹太人?或者苏联人?”

被马尔科这么一通怼,这位明显没上过战场,甚至极有可能都没出过柏林城的年轻中尉已经慌了手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说,你接到了什么样的举报?”马尔科继续问道。

“我们接到举报,今天早晨,有人带着一个孩子躲进了这座诊所,而且一直没出来过。”这名中尉绷直了身体回答道,“我们怀疑...”

“马里奥,出来。”

马尔科不等对方说完,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随后穿着少年团制服的马里奥便走了出来,得意的看了眼站在墙角的汉斯老爹,朝着那名中尉伸直了右臂,甚至还像模像样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本少年团颁发的证件。

直到到自己的弟弟得到了对方的回礼,马尔科这才说道,“这就是早晨被我带过来的孩子,你们觉得他是犹太人?还是觉得我是逃兵?”

“少校,这也许是个误会。”这名中尉赶紧说道。

“最好是个误会”马尔科捂着脸上的纱布,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尽快离开吧,我还要在这里接受几天的治疗,这几天不要过来了。”

打发走了那名年轻中尉带领的士兵,马尔科的额头立刻冒出了冷汗,而原本被枪逼到墙角的汉斯老爹也难得看马里奥顺眼了些,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小蠢东西还有点用,不过马尔科,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是她”马尔科指了指正在给自己拆头上纱布的护士,一脸庆幸的说道,“是她想到的办法。幸好我以前演过话剧,幸好马里奥偷偷带了他的制服。”

“既然这样,你们兄弟两个不如继续演下去吧。”刚刚一直躲在角落看热闹的卫燃走过来调侃道,“说不定能帮这间诊所挡住不少的麻烦。”

“这倒是个办法”汉斯老爹眼睛一亮,示意护士把马里奥带走之后,这才说道,“那个小蠢货肯定乐意做这种事。洛奇,你觉得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医生。”洛奇医生吞云吐雾的说道,摆明了是在甩锅。

“那就这么说定了”汉斯老爹用力拍了拍马尔科的肩膀,顺便帮他拿掉粘在额头上的一颗带血纱布,“这座诊所,就靠你来保护了。”

章节目录 第123章 柏林的犹太人(为 long的小哥加更) > 送走了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巷子里的诊所又恢复了原本的忙碌,被连续轰炸和炮击的柏林城什么都缺,但却绝对不缺受伤的平民和士兵。

连续不断的忙碌中,除了太阳落山前,因为一发炮弹砸在了巷子入口处一栋公寓的墙上把众人吓了一跳之外,倒也算相安无事。但持续了一整天的交火声却越来越近,甚至在晚上的时候,河道对面的城区已经燃起了大火,连天空都被映的一片血红。

随着夜幕的降临,小诊所也终于忙完了最后一位受伤的平民。残存着血腥味的诊所里,那位小护士将不多的食物端到了桌子上,转身钻进了厨房继续开始忙活。

洛奇医生用叉子戳起一块鱼肉夹在面包里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晚上你们就在二楼休息吧,不过最好能有人放哨,万一有飞机往这里丢炸弹,说不定还能多逃出去一些人。”

“我来吧!”马尔科想都不想的说道,“我来盯着天上。”

洛奇点点头不再说话,三两口吃完了并不算多的食物之后,转身从杂物间里拿出一包渔网,“我去捞一些明天的食物,你们先慢慢吃。”

“我也去帮忙吧,看看能不能搜集到一些吃的。”卫燃第二个起身,追着洛奇医生走出了诊所。

两人绕过巷子口新近出现的废墟,洛奇医生熟练的将渔网撒进了河道,随后往不远处走了几步,在卫燃的帮助下,将另一张昨天晚上撒进去的渔网拽了上来。

这张渔网上的收获并不算多,林林总总也就不到十条鱼而已,但好在每一条鱼都不算小,只不过或许是在水里的时间太长,这些鱼已经死了一大半。

帮着洛奇医生将渔网和上面的鱼一起塞进包里,卫燃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将中午那个女人去世前说的话转告给了对方。

闻言,洛奇教授动作一顿,在卫燃的帮助下拎着帆布包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说道,“等下带我去看看”。

“好”卫燃干脆的回应道。

眼看着就要走到诊所门口,洛奇医生突兀的说道,“拿上武器。”

诧异的看了眼前者,卫燃点点头,再次说道,“好”。

等到那位仍旧带着口罩的小护士接过装着渔获的帆布包,洛奇医生也从诊所里拿了一把手电筒揣进兜里,在卫燃的带领下,摸黑走向了不远处的建筑废墟。

重新来到那座坍塌的房间门口,卫燃轻轻推开房门,为洛奇医生指明了位置。

在仅有的一支手电筒提供的微弱光芒下,两人沿着墙角的缝隙爬到了那具尸体的边上。还不等洛奇医生说些什么,卫燃便指了指那张沙发,其含义不言而喻。

洛奇一生点点头,将手电筒交给卫燃,小心翼翼的掀开了沙发四周的围布。昏黄的手电筒灯光下,就在这圈围布被掀开之后,立刻露出了一双带着恐惧和泪水的眼睛!

“你是...莫拉?”洛奇医生低声问道。

躲在沙发里的那双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豆大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地板上残存的暗红色血液上。

“关灯”洛奇医生低声说道。

卫燃闻言立刻关闭了手电筒,同时暗暗松了口气,他果然没猜错,那张沙发里还真就藏着人,而且恰恰是他的回归任务之一莫拉。

摸着黑将莫拉从沙发下的夹层里拉出来,一行三人顺着狭窄的缝隙爬出废墟一样的房间。

随着手电筒的灯光再次亮起,卫燃也终于看清,这个莫拉的小姑娘和马里奥差不多大,但相比马里奥,她却面黄肌瘦的,显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营养缺乏的状态,

“先等一下”

卫燃像是想到了什么,拦住正准备推门离开的洛奇医生,拿着手电筒又钻进墙角的缝隙。不久之后,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卫燃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张装在相框里的合影。

擦了擦相框边缘干涸的血迹,卫燃将其递给了那个眼睛中已经带着浓浓的恐惧的小姑娘莫拉。

“我们走吧”洛奇医生抱起莫拉,随后拉开了虚掩的木门。

带着小姑娘莫拉,两人躲开在城市里巡逻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巷子口。

“洛奇医生,这个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卫燃低声问道。

洛奇医生停住脚步,抱着莫拉在黑暗中说道,“她的父亲以前就在我的诊所里工作,但他也是个犹太人,两年前就被抓走了。当时我还以为莫拉也被带走了,没想到她的妈妈竟然将她藏了这么久。”

> “所以呢?”卫燃稍稍后退了一步问道。

“让我们的鲁迪少校来决定吧”洛奇医生说话,重新迈开步子,走向了黑暗中的诊所。

根本没有解释这小姑娘的来历,那位小护士便将其接过来送进了洗手间,不久之后,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光头小姑娘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而马尔科和汉斯医生,也被洛奇医生叫下来,围着桌子上的油灯,毫无保留的将情况全都讲了一遍。

见包括卫燃在内的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马尔科挠着后脑勺看了看不远处战战兢兢的小姑娘,“马里奥把我小时候的少年团制服也带过来了,可以先给她穿上,只要我的身份没被揭穿,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马尔科,我很高兴你能给出这个答案。”汉斯老爹说话的同时,“当啷”一声将一柄手术刀丢到了桌子上。

没理会瞪圆了眼睛的马尔科,洛奇医生也将桌子底下的手拿出来,将一支鲁格P08手枪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不咸不淡的说道,“提醒你的弟弟别做蠢事,不然我们都要倒霉。”

马尔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我会提醒马里奥的,我...我去给她拿衣服。”

目送着马尔科摸黑离开,汉斯老爹一脸调侃的看着洛奇医生,“你的手不是拿武器的?”

“那是我的父亲的遗物,你应该认识才对。”洛奇医生说话的同时,将手枪重新收进了怀里。

不久之后,马尔科拿着一套土黄色的少年团制服递给仍旧站在墙角的莫拉,尽量温和的说道,“换上吧,从现在开始,你叫马尔科,你是个小男孩儿,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拉怯生生的看着马尔科,随后点了点头,抱着衣服,跟着那名小护士钻进了隔壁的房间。

安排好了这个小姑娘,洛奇医生吹灭煤油灯,在漆黑的诊所里低声说道,“现在战场距离我们这里越来越近了,而且我们的药品,吃的,甚至照明用的煤油都不太够用了。”

“还有哪里能弄到这些东西吗?”汉斯老爹低声问道。

洛奇医生叹了口气,“很难,整个柏林都缺少这些东西。”

“如果我们离开这里呢?”马尔科问道,“只要我们能想办法穿过毛奇大桥,说不定...”

“说不定死的更快”汉斯老爹接过话茬,“听听外面的动静,苏联人恐怕已经打到城里了,这个时候对岸除了轰炸相对少一些,并不比我们这里安全。”

“如果离...”

“怎么穿过毛奇大桥都是问题”一直在旁观的卫燃提醒道。

“我回家一趟!”

马尔科突然说道,“我去找我的姨妈想想办法,也许她能帮我们弄到药品和其他的东西。”

“对,去吧!”汉斯老爹冷哼道,“然后让她带着士兵过来,在诊所门口架上机枪,或者直接用喷火器烧死我们。”

年轻的马尔科张张嘴,终于没了想法。

“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吧!”洛奇医生点燃一颗火柴,在微弱的火苗映照下,走到一张病床上躺下,没多久便打起了不比外面的爆炸小多少的胡噜。

“我们也去休息吧!”汉斯老爹摸出个煤油打火机点亮,招呼着马尔科和卫燃回到了二楼。

几乎就在打火机的光芒消失的同时,那名小护士终于摘掉了帽子和口罩,摸着黑小心翼翼的走进厨房,拎起装满了鱼肉和面包的小篮子走进洗手间,轻轻抬起堆满了染血衣物的浴缸,露出了一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洞口。

“嘘——”

这小护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先把装满食物的篮子递下去,等里面的人接住之后,这才帮着一个同样穿着护士服的姑娘出来。

紧接着,从这浴缸下面的洞口里便递出来一桶桶散发着恶臭的排泄物。这两个姑娘用一根棍子,将这些东西统统抬到外面倾倒在巷子口的下水道里。

等她们忙完这些工作,最后又往洞口里送进去好几桶从河里打来的清水,在外面忙碌了一整天的小护士这才和另一名同样穿着护士服的姑娘抱了抱,疲惫的钻进了洞口。

而不久前才从洞里出来的姑娘却被留在了外面,只见她轻车熟路的将搪瓷浴缸放回原位,一边摸黑往外走,一边戴上了护士帽和口罩。

与此同时,躺在楼梯边病床上打呼噜的洛奇医生,也悄无声息的收起了被毯子盖住的手枪,放心的彻底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124章 蠢货 > 4月25号上午,混合着硝烟味的晨雾将视野缩短到了仅仅不到十米的距离。但在看不清的十米之外乃至更远处,比往日更加清晰的交火声也越发的密集。与之对应的,被抬到诊所的伤员也比昨天多了不少。甚至其中一大半都是年龄各异的德军士兵。

是以从天刚蒙蒙亮开始,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便带着卫燃开始救治工作。不过倒也有好处,这些德军士兵虽然不可能支付医疗费用,但却留下了不少物资。

从汽油到面包,从香烟到酒精,甚至还有一名被截肢的士兵将他的冲锋枪当作了诊费。

但即便如此,临近中午的时候,最后一支麻醉剂也在救治一个被砸断了腿的小孩子时彻底告罄。从这之后,昏暗的诊所里便被各种惨叫所充斥,以至于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不得不在耳朵里塞上了棉球。

倒是卫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里的环境固然不如红旗林场,但人类再怎么惨叫,难道还能比得过被绑在手术台上不打麻药挨刀的野猪?开玩笑!十个人也比不过一头猪!

“汉斯,这个混蛋你从哪找来的?”洛奇医生扯着嗓子喊道。

“你说什么?”汉斯老爹揪出耳朵里的棉球问道。

“我说,这个混蛋你是从哪找来的!”洛奇医生指了指一脸认真的卫燃,“他的耳朵是带开关的吗?”

“我怎么知道!”

汉斯老爹不耐烦的重新堵上耳朵,拿起锯子开始在那位看起来比马尔科还要小上几岁的年轻士兵大腿处反复拉扯,以最快的速度将血呼啦差的下半截锯了下来。

与此同时,被开了天窗的二楼,马里奥正举着他哥哥给他的P38手枪,一脸惊恐的看着和他仅仅隔着一张桌子的犹太小女孩莫拉。

“开枪吧!”

马尔科坐在桌子的一侧把玩着一枚亮晶晶的子弹,“马里奥,我已经给你的手枪了压上了子弹,只要你扣动扳机,她就会死,就算死不了,也有可能会被抬到楼下,让汉斯老爹他们锯掉胳膊或者腿。到时候鲜血说不定能顺着天花板的缝隙溅到你的鞋底上。”

看了眼桌子两侧全都目露惊恐之色的小屁孩儿,马尔科继续说道,“当然,如果让汉斯老爹知道你杀了他的战利品,很快你也会被送到楼下的手术台上,你听那些惨叫,到时候汉斯老爹锯掉你的胳膊的时候,你可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一声不吭才行。”

“别说了!别说了!”

满脸惊恐的马里奥双手举着沉重的手枪一边后退一边疯狂的摇头,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呕——!”的一声将中午才吃进肚子里的面包和鱼肉全都吐了出来,一颗颗金豆子也从那张写满了恐惧的小脸上掉下来砸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随后又变成一个个米粒大小的泥巴球。

马尔科憋着笑,趁机朝端端正正坐在一边的莫拉眨眨眼睛,然后这才捡起根本没有装子弹的手枪,拉起马里奥重新坐在椅子上故作神秘的说道,“不过,汉斯老爹也说了,如果你能保护好莫拉,她就是你的战利品,等战争结束,等我们赶跑了苏联人,你就可以把她亲自送给圆首。到时候圆首一定会亲自给你颁发一枚十字勋章!”

“真的?!”马里奥顾不得擦掉嘴角的污渍,攥紧脏兮兮的小手问道。

“当然是真的!”

马尔科极为肯定的做出了保证,“不过前提是你要保护好你的战利品,不能让她受伤,更不能让她被其他人抢走,你肯定知道,有很多人都想抓到犹太人献给圆首!如果被其他人抢走,到时候你可就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我能现在带她去找圆首吗?”马里奥等着大眼睛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行,当然不行。”

马尔科赶紧摇头,“现在圆首很忙的,他要忙着指挥大家去和苏联人战斗,可没时间见你。”

“我...”马里奥绷着小脸陷入了犹豫。

“如果你觉得保护不好她,说不定汉斯老爹会把她送给维克多,到时候...”

“我能!我肯定能保护好她!”马里奥不等哥哥说完,慌里慌张的做出了保证。

“重点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犹太人,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她藏在这里。”

“姨妈也不行?”

“当然不行!”马尔科肯定的说道,“你忘了以前是谁经常抢你的巧克力吃了?”

“奥利弗也不行?”马里奥的表情越发的紧张,“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然不行!”马尔科干脆的摇摇头,“在把莫拉交给圆首之前,谁都不行。”

> “我...我明白了!”

马里奥咬咬牙,战战兢兢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莫拉,“我会保护好我的战利品的!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

“蠢货...”

剃了个光头的小姑娘莫拉暗自嘀咕了一句,她比马里奥还要大上两岁,而且自从爸爸被抓走之后,她便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可不像天天被洗脑的马里奥那么自由和天真,自然也多少能明白马尔科其实是在帮自己,更别提前者早已经提前告诉她那支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恰在此时,楼梯口的木门被人敲响,马尔科立刻站起身,而马里奥则朝莫拉挥舞着小手疯狂示意,同时拉开了房间最里侧的衣柜门。

直等到莫拉被马里奥推进衣柜并且关上了柜门,马尔科这才打开了房门,随后便见到了那个一直带着口罩和帽子的小护士。

“怎么了?”马尔科问话的同时暗自松了口气。

“外面来了一辆摩托,还有一辆汽车。”小护士一句话,顿时又让马尔科紧张起来。

“快,纱布!”马尔科紧张的说道。

这小护士愣了愣,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大块染血的敷料,用纱布裹在前者的脸上,挡住了他的大半面容。

匆忙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马尔科伸手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大檐帽扣在头上,关上房门快步走下了楼梯。

等他一脸惨白的穿过宛如屠宰场一样的诊室之后,立刻便看到了停在门口的挎斗摩托车,而在这辆摩托车的挎斗上坐着的,恰恰是自己那位疯狂的姨妈!

“坏了...”马尔科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了诊所的大门,惊慌的看着慢悠悠从挎斗中走出来的姨妈。

马尔科的姨妈像是没认出来他一样,一脸狂热的伸出右手行礼致意,等马尔科呆头呆脑的回应了她之后,这才公事公办的说道,“鲁迪少校,我们得知了您和您的士兵征用这间诊所为前线士兵提供帮助,所以特意送来了一些药品和物资,并且带来了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马尔科下意识的问道。

马尔科的姨妈看了看身后巷子口停着的汽车,面无表情的说道,“守住这座诊所,救助每一个需要救助的德国人,不管他是士兵,还是平民。”

最后看了眼一脸呆滞的马尔科,这女人狂热的伸出右手,高声喊道,“德国最终将获得胜利!”

这一嗓子不但得到了身后那些士兵的回应,也惊醒了马尔科。

“德国最终将获得胜利!”马尔科赶紧做出了回应。

“最后,谢谢你之前把摩托车借给我。”

“不...不用谢...”马尔科干干巴巴的说道。

马尔科的姨妈面无表情的抬了抬手臂,指挥着身后的士兵将一箱箱的药品和食物,以及可能用到的各种消耗品从巷子口的卡车上搬下来,整整齐齐的堆在了诊所的门口。随后带着人干脆的离开,只剩下了那辆挎斗上多了一挺MG42机枪的宝马摩托车孤零零的停在了诊所尽头。

呆滞的目送着这些人离开,马尔科打了个哆嗦,快步走到摩托车边上,从挎斗的最深处,拿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弹药包。

小心翼翼的打开弹药包,只见里面竟然放着一枚沉甸甸的金条和一张烟盒大小的卡片。将卡片轻轻打开,上面只写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照顾好马里奥,直到他成年。”

转身看了看巷子口,除了被风带来的硝烟和潮湿的水汽,那辆卡车早已跑没了影子。

反方向看看诊所的方向,拿着各种医疗器械的卫燃三人脸上全都写满了意外,甚至就连那位躲起来的小护士都探出半个脑袋,惊喜的看着堆在门口的物资。

汉斯老爹看了眼巷子口,提起精神说道,“既然药品有了,就别让伤员受罪了,马尔科,快把东西搬进来。”

“哦,来了,来了!”马尔科匆忙将弹药包揣进怀里,在那位小护士的指引下,找出最急需的麻醉剂搬了进去。

几乎在第一支麻醉剂被推进伤员的身体里同时,马尔科的姨妈已经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穿过了毛奇大桥。

这个狂热的女人站在桥头不急不缓的点上颗香烟猛吸了一口,在缭绕的烟雾中留恋的看了眼诊所的方向,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蠢货。这才接过一名年轻士兵递给她的冲锋枪,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战场。

章节目录 第125章 废墟 > 4月26号傍晚,经过一天的巷战,苏联红军距离毛奇大桥已经越来越近,诊所接待的伤员也爆发式的上涨,甚至就连门口的巷子里都用各种材料临时架起了一张张的病床。

但在充斥着血腥味的诊所里,忙碌的卫燃却越发的焦躁。苏联眼看着就要打进来,但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完成了拯救马里奥和莫拉的任务。甚至就算完成了,他现在也根本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台相机去拍至少四张照片。

但毫无疑问,这次被一千两百万卢布诱惑过来的坑爹任务,其危险性也随着苏联红军一天天的临近而一次次几何级的往上翻。

内心的焦灼和煎熬也影响了卫燃的手上的工作,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伤口处理的方式也越来越粗暴。但另一方面,因为这些天积累的大量实践经验以及医疗人员的严重缺乏,他甚至都已经在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的首肯和指点下,开始涉足截肢的工作。

“哐当”一声将手中不断滴落鲜血的锯子丢掉一边,卫燃面无表情的把半截手臂丢到身后的铁皮桶里,随后动作飞快的将主要血管连接缝合,等他缝合了肌肉和皮肤,剩下的工作便全都交给了那位似乎长高了一些的小护士。

他们这边忙的要死要活,诊所的二楼却是另一番光景,穿着一身少年团制服的马里奥坐在椅子上,絮絮叨叨的像个青春版唐僧一样,一本正经的将他在少年团学到的那些关于雅利安至上的歪理邪说讲给装作听不懂德语的光头小姑娘莫拉,同时全然无视了对方紧绷着小脸想把他按在地板上抱打一顿的表情。

至于马尔科,他此时正趴在诊所门口一片废墟的后面,手里拿着一支冲锋枪紧张的盯着巷子口的方向,生怕突然闯进来一伙苏联人又或者一台苏联坦克。

临近深夜,河对面的交火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甚至时不时的,就有几发炮弹越过施普雷河,狠狠的砸在巷子口两侧的建筑上。

在大口径火炮的轰击下轰然倒塌的建筑彻底挡住了这条本就不算宽的小巷子,甚至还顺便掩埋了几个等待治疗的受伤士兵。

但即便如此,周围的其他伤员也仅仅是一脸麻木的各自找地方躲好,甚至有几个干脆连挪动地方都省了,只是瞪着空洞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头顶被战火映红的夜空,以及时不时拉着黑烟坠落的飞机。

“哐当!”

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因为了卫燃的注意,随后便注意到忙碌了一整天的汉斯老爹已经晕倒在了病床边上。

“送他去休息!给他准备一瓶生理盐水半瓶葡萄糖。”

正在一台高压汽灯下忙碌的洛奇医生头也不抬的吩咐了一句,嘶哑着嗓子继续说道,“维克多,你那边忙完之后过来帮忙。”

“马上!”

卫燃加快速度,帮着一个打了麻醉的小男孩缝合了头顶露骨的伤口之后,脚步虚浮的走到了洛奇医生的边上,换上新的手套,在对方的指挥下从伤员的腹腔里切下了一截被子弹搅烂的肠子。

只不过他们这场手术还没做完,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年轻的士兵便已经停止了呼吸。

面无表情的帮这个士兵缝合了打开的腹腔,洛奇医生脱下手套丢进脚步的垃圾桶,“还有多少?”

“还有四个,都是轻伤。”卫燃疲惫的回应道。

“继续吧...”洛奇医生说完,也跟着双膝一软,摔倒在了地板上。

“剩下的我来吧,你们先休息一下。”

卫燃说完朝刚刚把汉斯老爹扶到门口的护士挥了挥手,后者立刻过来帮忙,把洛奇医生也扶出去透口气儿。

强撑着给最后一个人缝好了背后的伤口,卫燃熄灭了煤油汽灯,扶着墙走出诊所,一屁股坐在了靠墙放着的木头箱子上,前后不到两分钟便打起了呼噜。

当卫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楼的一张病床上,而在自己的两侧,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的呼噜像是较劲一样一个比一个响。

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激烈的交火似乎持续了一整夜一样,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晃晃悠悠的坐起来,卫燃发现脚下原本满是血迹的地板已经被清理干净,甚至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摆上了面包片、鱼肉以及一个打开的猪肉罐头。

可还没等他的双脚触及地面,在一声恐怖的哨音中,一发炮弹“轰”的一声砸在了二楼的墙壁上!

下意识的一个翻身躲到了床底下,等卫燃把惊醒的洛奇医生从床上拽下来的时候,另一边的汉斯老爹也已经躲在了床底下。

“轰隆!”

二楼的木制地板被倒塌的砖墙压垮,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将几个没来得及反应的伤员埋在了诊所的正中央。

根本没敢从床底下出来,三人顺着床下的空间,在蒸腾的烟尘中慌忙的爬出诊所,抱着脑袋躲到了箱子中央的废墟边上。

“马里奥和莫拉呢?”

卫燃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就要冲进被烟尘笼罩的废墟。别人谁都能死,这俩可千万不行!不然自己可就只能被永远的留在这了!

> “维克多!”

汉斯老爹伸手就要拉住卫燃,可随后便发现,卫燃和洛奇医生以及那位小护士,还有原本就在外面放哨的马尔科不要命似的冲进了坍塌的诊所!

蒸腾的烟雾中,一面墙壁轰隆一声狠狠的拍在了诊所前的空地上,汉斯老爹脚蹬手爬的往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之后狠狠的骂了一句,护住脑袋也冲了进去。

仅剩三面墙壁的诊所废墟里,卫燃和马尔科踩着废墟爬上二楼寻找着那两个小孩子,而洛奇医生和那位小护士,则不要命似的冲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马里奥!莫拉!”卫燃和马尔科此起彼伏的呼喊着两个小孩子的名字,随后在废墟的角落听到了隐约的哭声和回应。

“马里奥,你在哪?!”马尔科扯着嗓子喊道,随后便被烟尘呛得连连咳嗽。

“这里!我们在这里!”马里奥带着哭腔的回应成功为两人指引了位置。

卫燃最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绕过一个仅剩下半身的柜子,猫着腰穿过墙角的空隙之后,在断了两条腿的床底下找到了马里奥,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姑娘莫拉。

“快出来!”

卫燃费力的挪开身前的杂物,伸直了胳膊一把抓抓马里奥的脚踝,将他们两个直接从床底下拽了出来。

“有没有受伤?”卫燃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屁股!屁股疼!”马里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回应道。

顺着腿一路往上摸到马里奥的屁股,卫燃立刻感觉到了湿乎乎带着温度的触感。

“别怕!”

卫燃说话的同时,先把莫拉拽出来交给身后的马尔科,随后抱起马里奥,踩着废墟深一脚浅一脚的逃离了废墟。

直等到彻底离开了坍塌的诊所,卫燃这才一把撕开马里奥的裤子,随后便看到了左半边屁股上,戳着一小片碎玻璃。

在这两天已经处理大量伤员的后遗症影响下,卫燃几乎没过脑子,更没和马里奥打招呼,便直接捏着碎玻璃的半截尾巴,将其一把揪了出来。

原本趴在马尔科膝盖上的小家伙先是愣了愣,随后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紧接着便是更加饱满的嚎啕大哭。

马尔科心疼抱住自家弟弟,嘴上不停的抱怨道,“维克多!你个混蛋就不能轻点!”

“我已经很温柔了”后知后觉的卫燃尴尬的将手中的碎玻璃丢到一边,“等下我给他缝两针,然后再打一针消炎药就行了。对了,洛奇医生呢?”

“他们也冲进去了”一名躺在空地上的伤员指着诊所废墟说道,“他们都冲进去了。”

“莫拉,你受伤了吗?”卫燃愣了愣,转身朝坐在一边的小姑娘问道,这小家伙着实有些倒霉,这才几天的时间,已经是第二次被埋起来了。

只穿着睡衣的莫拉摇摇头,展示着胳膊上的擦伤,“我没事,当时马里奥刚好在教我怎么藏起来。”

“你会德语!”原本正在嚎啕大哭的马里奥脸上又加了一抹被女人欺骗之后的委屈表情。

“我也是柏林人”莫拉翻了个白眼。

“既然没事就好。”卫燃脱掉身上的白大褂给莫拉披上,嘴上不停的说道,“马尔科,你带着他们留在外面,我进去帮忙。”

“我...”

“别让其他人进来,太危险了。”卫燃加重语气说道,同时用力按了按马尔科的胳膊。

意识到什么的马尔科点点头,“好...”

没空听他说完,卫燃再次冲进了趋于稳定的诊所废墟。而与此同时,在废墟一楼的角落,洛奇医生和那位小护士在找到被掩埋的洗手间之后,立刻发了疯一样,手忙脚乱的清理着堵住去路的碎砖和坍塌的墙壁。

而汉斯老爹在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之后,也毫不犹豫的脱掉染着血的白大褂,开启挂在腰间的手电筒开始帮忙,全然不顾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汉斯老爹,你们在挖什么?”卫燃循着声音绕过坍塌的诊疗室,一边扇动着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的尘土一边问道。

“快过来帮忙”灰头土脸的洛奇医生转过身,压低声音异常严肃的说道,“这下面还有人!”

章节目录 第126章 带金章的相机(二合一更新) > 被尘土笼罩的诊所废墟里,各种垃圾被卫燃等人以接力的方式一点点运到身后,最前面的洗手间也渐渐露出了本来的轮廓。

终于,当那个堆满衣服的浴缸被完全挖出来之后,不管是洛奇医生,还是那位一直带着口罩的小护士全都松了口气。

弯腰扶起一块门板遮住身后的视线,汉斯老爹严肃的看着洛奇医生,“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闻言,洛奇医生泰然自若的在白大褂上抹了抹身上的灰尘,压低声音说道,“只是藏了几个朋友而已。”

“犹太朋友?”汉斯老爹皱着眉问道。

洛奇医生看了眼用身体帮忙遮住外面视线的卫燃,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随后和那位护士一起,用力抬起了浴缸。

微弱的光芒从浴缸下泄露出来,洛奇医生跪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将大半个脑袋探进去问道,“大家都还好吗?”

“没事,大家都没事。”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上面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诊所挨了一发炮弹而已。”洛奇医生气定神闲的答道,“既然没事,你们在下面保持安静。”

“好的”

在听到了里面的回复之后,洛奇医生这才将身体往后退了退,随后抬着浴缸,用脚踢掉了刚刚塞进缝隙的砖块。随着浴缸重新与脏兮兮的地板贴合,那丝丝微弱的光线也被彻底掩盖。

“好了,我们找些吃的和用的就出去吧。”

汉斯老爹提醒道,“如果空着手,就算是白痴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尤其外面还躺了那么多脑子里装满了狗屎的年轻人。”

“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伤员吧”

洛奇医生说完,示意众人往后退了几步,等汉斯老爹用手中的门板半遮半掩的挡住洗手间的门,这才艰难的爬出废墟,绕到诊所的另一边,尽量寻找着幸存者。

在四人的努力下,一个受伤的老人被他们从坍塌的废墟里挖出来,艰难的送到了废墟外的空地上。

粗略检查了一番这个老人的身体状况,确定他没什么大碍,洛奇医生这才走到外面靠墙堆放的那些箱子旁边,从里面找出三个涂着灰色油漆和红十字的金属箱子,并将其中两个分给卫燃和汉斯老爹。

“这好像是战地医院才用的医疗急救箱?”

汉斯老爹诧异的打开箱子,“马尔科的姨妈还真是慷慨,我在少年团里的时候都只是给了个医疗背包而已。”

闻言,卫燃也好奇的打开了到手的金属箱子,这铁箱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除了各种医疗器械之外,连诸如破伤风、青霉素、抗生素、磺胺包甚至马飞之类的各种药品都有不少。

“马里奥,过来,我帮你把屁股缝上!”卫燃朝仍旧趴在马尔科怀里嚎啕大哭的小家伙说道。

他这不说还好,一张嘴立刻把马里奥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更是疯狂左右摇动表示着抗拒。

“我来吧”洛奇医生无奈的说道,“维克多,你缝的太...算了,当我没说吧。”

“爱用不用”

卫燃没好气的扣上金属箱子,趁着洛奇医生给马里奥缝屁股的功夫说道,“诊所已经没了,我们或许要换个地方了。”

“不能换”

这次拒绝的却是汉斯老爹,“马尔科的姨妈送来的这些补给太珍贵了,靠我们这几个人想转移那些伤员就是个大麻烦,更何况那些药品?如果没了药品和补给,这些伤员一样坚持不了多久。”

“那...”

卫燃正要说些什么,汉斯老爹却转身再次走进诊所废墟,从里面拿出两张白床单,并用一具尸体上残存的血液在其中一个上面画上了显眼的十字。随后将其交给了卫燃,“插到巷子口的废墟上吧,希望苏联人不是瞎子,必要的时候,我们就打白旗。”

卫燃张张嘴,起身接过红十字旗子,往巷子口走了几步,爬上废墟将其绑在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掉下来的门板上,将其立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等他回来的时候,马里奥屁股上的伤口已经缝好了,此时正光着屁股趴在一个木头箱子上,等着他的哥哥马尔科从废墟里把他的衣服找出来呢。

“汉斯,维克多,你们来一下。”

洛奇医生等卫燃回来之后,立刻招呼着他们走到了远离伤员的一片废墟后面。

“怎么了?”汉斯老爹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点上,吞云吐雾的问道。

见卫燃拒绝了自己递过去的香烟,洛奇医生直接将其塞进自己的嘴里,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口,这才在隆隆的炮火声中低声解释道,“那些伤员必须想办法转移走,尤其那些受伤的德国士兵。”

“因为卫生间?”卫燃若有所思的问道,而原本要问出同样问题的汉斯老爹则重新把香烟塞进了嘴里。

洛奇医生点点头,“这场战争,恐怕连圆首也清楚,柏林被苏联人攻占只是早晚的事情。但在战争结束下,洗手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我们...”

“那下面有多少人?”汉斯老爹突兀的问道。

洛奇医生怔了怔,“9个和马里奥差不多大的孩子,还有六个犹太女人。”

“这么多?!”汉斯老爹压低声音,严肃的看着洛奇医生,“他们在这里多久了?”

“最早的两个孩子,已经在浴缸下面藏了四年了,他们的妈妈或者爸爸,以前都是这座牙医诊所的员工或者病人。”

洛奇医生转过身,颇为期待的看着巷子尽头方向的战场,语气疲惫的说道,“汉斯,我已经坚持了四年了,只要再坚持最多一个月,不,或许只要半个月,战争就能结束了,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

“不用说了”

汉斯老爹看了看四周,思索片刻后盘算道,“巷子右边,靠近毛奇大桥的方向是内政部的大楼,身后是克罗尔歌剧院,它们肯定都是苏联人的重点攻击目标,所以如果想转移外面那些伤员,最好在巷子左边找个足够的房间。”

“而且不能太远”洛奇医生看着巷子左侧残存的建筑,努力寻找着那些伤员的安身之所。

“今天肯定还会送伤员过来,不如让他们想想办法。”只在开头问了个问题的卫燃站出来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汉斯老爹掐灭烟头,“现在只希望今天的伤员不会太多。”

“但愿如此吧”洛奇医生迈步走向不远处的空地,“趁着他们还没来,至少先用能找到的东西把手术台搭起来吧!”

等他们三人走回空地,马尔科已经帮他的弟弟穿上了从废墟里找出来的背带裤和毛衣,只不过这裤子的屁股位置,已经被那位小护士剪出了老大一块天窗,将半个包着纱布的屁股全都露了出来。

而仍旧趴在箱子上的马里奥,这时候也终于不哭了,但却死死的攥着原本属于他哥哥的那把少年团小刀,一张小脸都涨的通红。

倒是他的哥哥马尔科,在得知这座诊所还要继续“营业”,立刻走向那堆物资箱子说道,“我记得昨天整理这些箱子的时候看到过一包帐篷的,让我找找...在这呢!”

话音未落,马尔科已经从最角落的位置拎出一个印着红十字的硕大帆布包。

“快搭起来!”原本正和小护士从废墟里往外拽病床的洛奇医生惊喜的喊道。

对照着帆布袋子上油印的安装说明,卫燃和马尔科将这顶足以摆下四张床的搭帐篷以最快的速度搭在了空地中央,随后众人便看到了印在帐篷四周和两个坡顶上的那一个个红十字标志。

> “早该支起这顶帐篷的,有它在,说不定连头顶的飞机都会避开我们。”洛奇医生开心的说道。

“前提是苏联人还有底线才行。”汉斯老爹不置可否的说道。

“这话你该先问问那些在其他国家烧杀掳掠的德国士兵...”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弯腰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两盏煤油汽灯送进了帐篷。

几乎在他们匆忙做好准备的同时,四名德国士兵用担架抬着两名伤员翻过废墟跑了过来。

卫燃见对这两个伤员各自检查了一番,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这个送进帐篷,另一个找地方安葬吧,他已经断气了。”

抬着尸体的那两名年轻的士兵脸上的表情一慌,随后连人带担架,全都坐在了地面上。

“前线情况怎么样?”卫燃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果分给这俩士兵,这糖还是他和马里奥没因为屁股上的伤口闹掰之前,对方给他的。

“谢谢!”

这两名士兵将糖块挤进嘴里,其中一个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们的伤亡很大,几乎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和苏联人争夺。”

“他们距离毛奇大桥还有多远?”卫燃继续追问道,“我是说那些苏联人。”

“没多远了”另一个士兵含着糖块,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说道,“最多也就两个十字路口,好了医生,谢谢你的糖果,我们要去抬其他的伤员过来了。”

“先别急”

卫燃拦住这两人,指着周围的露天躺着的伤员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诊所不久前被已经被炮弹炸塌了,但就算诊所还在,周围这些伤员也没办法全住进去。你们两个能不能帮忙在左边这些房子里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安置这些伤员?”

这两名年轻的士兵闻言陷入了犹豫,可还没等他们张嘴,卫燃便压声音,貌似不经意的说道,“至少比去河对面要安全一些不是吗?”

“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俩士兵也不是傻子,在得到卫燃的提醒之后,立刻接下了这份工作。

“在这条巷子左手边找,记得离河道远一点。”

卫燃说到这里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满地伤员,“等找到之后,你们就把那些伤员抬过去,另外晚上的时候,我们还需要两位忠诚的士兵保护那些伤员,你们...”

“我们肯定保护好这些伤员!”这俩被卫燃拉下水的机灵鬼立刻做出了保证。

目送着他们翻过废墟跑没了影子,卫燃低头看了看仍旧躺在担架上的尸体,弯腰从他的头上取下钢盔,心安理得的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等帐篷里的两位医生给抬进去的伤员完成手术,那两名士兵也跑回来找到了卫燃。

“我们找到一个看起来很安全的位置。”其中一个士兵说道,“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走吧!”

卫燃说话的同时,从木头箱子里拿出两个罐头分别塞到了他们的手里,这点儿小恩小惠立刻让这两名看起来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士兵愈发的客气。

在他们的带领下,卫燃翻过残存着尸体的废墟,穿过巷子中央左侧一堵倒塌的墙壁,穿过两栋倒塌的建筑之后,最终停在了一个残存着幕布的大房间门口。

“这里以前是一座电影院”其中一个稍稍高一些的士兵解释道,“我以前经常和同学来这里看电影。”

“我也来过,还因为逃票被抓到过。”另一个士兵惋惜的说道,“我还记得这座电影院的售票员非常漂亮。”

“那就是这里了”

卫燃掏出手电筒看了看四周,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你们把那些伤员抬过来吧,记得优先抬穿军装的,然后是轻伤员,剩下的重伤员先留在那边。”

卫燃好歹身上穿着白大褂,他的话这两名士兵自然不会反对,赶紧跟着他回到巷子尽头的空地,将那具尸体暂时放在一个弹坑里,随后开始按照卫燃的指示转运伤员。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帐篷里仅有的三张病床上已经躺满了等待救治的伤员。卫燃不再耽搁,接过一件稍微干净些的白大褂换上,戴上橡胶手套便开始了忙活。

在仅有的两位职业医生以及一位更像是屠宰工的半吊子医生和一位沉默寡言的小护士忙碌下,一名名从各处送来的伤员被送进帐篷,又在不久之后被卫燃再次留下的两名年轻士兵以病号或者尸体的身份抬出去。

直等到临近中午潮湿的雾气被太阳彻底驱散,一名腹部中枪的伤员被送来的时候,卫燃却愣了愣。因为在这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脖子上,竟然挂着一台相机!

“原来在这儿呢!”

卫燃扫了一眼便赶紧收回视线,在那位小护士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上的工作,同时分心琢磨着,该怎么把那位穿着上尉军装的伤员留下来,又该怎么从他手上借来相机用用。

只不过,还没等他琢磨出个结果,负责给那名伤员进行手术的洛奇医生却将止血钳丢在身边的搪瓷盘子上,“抬走吧,他已经不行了。”

话音未落,那两个等在帐篷外面的年轻士兵立刻进来,将手术台上的尸体抬下来送到了外面不远处的弹坑里。

“希望别被他们拿走。”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耐着性子缝合了伤口。随后借口尿遁暂时离开了帐篷。

“刚刚那名中尉呢?”卫燃拦住抬尸体的两名士兵,“脖子上挂着相机的那个。”

“在那边的弹坑里呢”其中一个士兵指了指不远处说道,“维克多医生,你是想要他的相机?”

“你怎么知道?”原本正准备往弹坑跑的卫燃立刻停下来转过身。

“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除了那支P38手枪,就只剩下相机了。”

这名士兵说话的同时,打开了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挎包,掏出残存着鲜血的牛皮相机包递给卫燃,“谢谢你愿意把我们留下来。”

“我只是想给大家拍几张照片。”

卫燃接过相机看了看,这是一台禄来双反相机,但相比自己之前在斯大林格勒战役里用过的却要更小更精致一些,就连相机包都是订制的马毛皮材质,甚至上面还镶着一枚珍贵的金质近战突击章。

“我还在他身上找到了几盒胶卷”

这名士兵说完再次在自己的挎包里翻了翻,卫燃下意识的看过去,随后赶紧低头重新看着手中的相机。那名士兵的背包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刚刚那哗啦啦的翻动,还露出了不少各种款式的手表、怀表乃至一枚枚不同材质的戒指甚至勋章!

直等到对方将四个电木密封筒伸过来,卫燃这才抬起头,感激的接过来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拿着吧!”这名士兵不在乎的说道,随后便和他的同伴被帐篷里的汉斯老爹给喊了过去。

看了眼空地四周仅剩的那些重伤员,卫燃摆弄了一番手里的相机,随后将伤员和帐篷,以及那两个抬着担架出来的士兵全都纳入取景器,拍下了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张照片。

等那两名士兵离开镜头范围,卫燃钻进帐篷,对着正在忙碌的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再次按下了快门。

“维克多,你有拍照的时间不如去帮伤员缝几针。”洛奇医生头也不抬的说道。

“马上!马上!”卫燃忙不迭的收起相机,将其放在了手术台下面的杂物筐里,戴上手套开始继续忙碌。

章节目录 第127章 至少还活着(为mfive加更) > 4月27号傍晚,苏联红军抵近毛奇大桥的前夜,躲在巷子尽头的卫燃等人终于闲了下来。

虽然河对面的交火越来越清晰,但被送进这里的伤员却没了。趁着这点难得的时间,被留下来帮忙的四名年轻的士兵抓紧时间,在马尔科以及卫燃的指挥和带领下。将坍塌的诊所里能搬动的东西都抬到巷子口,尽可能的加高那里的废墟。

至于帐篷周围的那些伤员,除了少数十几位伤势严重的老人和孩子,其余的都已经被那四名士兵送到了不远处的电影院里。甚至就连救治失败的尸体,也都尽可能的抬到远处。

随着夜幕的降临,完成工作的四名士兵抬着匆忙做好的食物,在汉斯老爹和马尔科的带领下离开诊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隔着两栋建筑废墟的电影院。

足足一个多小时之后,汉斯老爹这才带着马尔科回来,一刻不肯休息的帮着洛奇医生和卫燃检查被他们留下来的那些重伤员。

“又死了两个”

洛奇医生叹了口气,示意卫燃和马尔科把那两位老人的尸体抬走,随后一屁股坐在了不远处的木头箱子上。

“情况不是太好”

汉斯老爹分给前者一颗烟,等他点上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刚刚我和马尔科去河边看了看,苏联人很快就要打过来了,说不定天亮之后这里就被他们占领了。”

洛奇医生看着诊所废墟的方向,心不在焉的说道,“怪不得没有伤员送来了。”

汉斯老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他们一直都在下面?”

“你们没来之前,每天凌晨两点到三点,他们可以出来放放风,你们来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洛奇医生语气平淡的解释道,“不过很快了,只要再坚持坚持,说不定等苏联人占领这里之后,他们就可以见到阳光了。”

“但愿吧...”

汉斯老爹见卫燃和马尔科已经回来,压低声音最后说道,“晚上让他们出来放放风吧,那两个年轻人值得信任。”

洛奇医生看了眼勾肩搭背的卫燃和马尔科,最终还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前者的建议。

在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几乎近在咫尺的轰炸声中,陷入黑暗的巷子却仿佛成了这片战火中唯一安全的地方。

勉强挡住潮气和蚊虫的帐篷里,屁股受伤的马里奥和光头犹太小姑娘莫拉分别躺在那位小护士的两侧,安静的听着她讲的格林童话。

当这位自始至终都带着口罩的小护士柔声讲完《穿靴子的猫》时,马里奥已经睡着了,而另一边的小姑娘莫拉却泪眼婆娑的轻声说道,“我想妈妈了,以前每天晚上她都给我讲格林童话...”

原本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小护士愣了愣,走到莫拉的床边,跪在潮湿的地面上,轻轻轻轻擦掉了莫拉眼角的泪水,“以后我每天晚上都给你讲格林童话,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我...你能摘下口罩吗?”莫拉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想看看你。”

闻言,这小护士犹豫片刻,回头看了看帐篷门,又看了看熟睡中的马里奥,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摘下了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在被战火映红的夜幕中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庞。

但就是在这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却密布着大片的疹子以及被跳蚤咬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见莫拉似乎被吓了一跳,这小护士苦笑着拿起了刚刚摘下的口罩,却不想莫拉突然凑过来,轻轻在她的脸颊了吻了一下,顺便也把残存的泪珠留在了她的脸上。

感受着泪水流过脸上抓挠出的伤口时的沙疼,这名小护士轻轻把莫拉抱在了怀里,随便便听到这个懂事的小姑娘悄悄说道,“以前我藏在沙发里,每次被跳蚤咬过之后,妈妈都会亲我一下。以后...以后你就是我的妈妈了。”

“嗯!”这名小护士仰着脖子,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明天...明天还是你出来吗?”莫拉偷偷问道,“我昨天见到你和另一个...另一个妈妈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是我,明天还是我。”小护士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任由坚持了许久的坚强化作眼泪滴在了莫拉的脸颊上。

“妈...妈妈...我们会死吗?”莫拉抱紧小护士,仰着脖子问道。

“不会,你不会死的,大家都不会死。”小护士匆忙解释道,“只有参加了战争的人才会死。”

“马里奥会死吗?”莫拉继续问道,“还有马尔科哥哥。”

“你希望他们死吗?”小护士擦了擦眼泪问道。

“不希望”

莫拉学着小护士的样子,用脏兮兮的小手抹了抹眼泪,“马里奥虽然是个蠢货,但他在房子倒了的时候把我推到了床底下,还有马尔科哥哥,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才骗那个蠢货的。”

“你恨他们吗?”小护士继续问道。

> “不恨”莫拉再次摇摇头,“马里奥和我说,他的父母也死了,所以他不比我好多少。”

“不恨就好...”小护士轻轻拍了拍莫拉的后背,将她哄睡之后,再次戴上了厚实的口罩,只不过她双漂亮的眸子,此时却显得格外坚强。

在嘈杂激烈的交火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值夜的马尔科叫醒卫燃之后,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也相继睁开了眼睛。

“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吧。”汉斯老爹低声说道。

洛奇医生点点头,轻轻敲了敲帐篷的帆布帘子,不久之后,那位小护士也钻了出来。

“莱妮,让他们上来放放风吧。”洛奇医生低声说道。

小护士诧异的看了眼站在洛奇医生身后的汉斯老爹和卫燃以及马尔科,犹豫片刻后点点头,转身钻进了诊所废墟。

不久之后,一个个穿着病号服或者护士服的孩子以及女人,在那位小护士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废墟,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充斥着硝烟味的空气。

这些长期藏在地下室的孩子和女人状况并不是太好,他们的身上很多都长满了湿疹,虽然身上的病号服还算干净,但却透着一股股难闻的骚臭味。

“你的地下室有多大?”汉斯老爹皱着眉头问道。

“中间扩建过几次”洛奇医生苦涩的说道,“即便这样,也只是勉强够他们躺下而已。”

“我觉得不用让他们下去了”

卫燃忍不住说道,严格格意义上来说,现在已经是4月28号了,更准确的说,今天晚上八点,苏联人就会夺过毛奇大桥,这个时候,周围的德国士兵已经顾不上什么犹太人了。

“再等等吧”

洛奇教授摇摇头谨慎的说道,“这么长时间都坚持下来了,不能在最后这几天出现意外。”

“至少也该让他们洗个澡换一些干净的衣服。”汉斯老爹说到这里扭头看向马尔科,“去把你的蠢货弟弟从帐篷里抱出来给这些孩子和姑娘。莱妮护士,白天煮的水还有吗?”

“还有”

小护士赶紧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桶,“都是煮过的,不过如果用了的话,天亮之后想清洗纱布就只能重新烧水了。”

“先让他们洗个澡吧。”

汉斯老爹见马尔科和小护士已经把熟睡中的马里奥和莫拉从帐篷里抱出来放在了简易病床哈桑,立刻低声说道,“马尔科,你去守着巷子口,不管是谁过来就开一枪。莱妮护士,你和我一起给他们找些药和干净的衣服。维克多,你和洛奇去地下室,想办法把里面的跳蚤杀死。”

洛奇闻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直到这个时候,那些一直在听他们谈话的孩子和女人们才兴奋的相互看了看,各自拎着一小通水钻进了并不算大的帐篷。

趁着他们在里面洗澡,汉斯老爹带着小护士去物资箱子里寻找干净的衣服、毯子以及治疗湿疹的药膏,而卫燃则在洛奇医生的带领下,拿着杀虫剂和消毒剂钻进废墟中的洗手间,钻进了浴缸下的洞口里。

还不等双脚着地,卫燃便闻到了无法忽视的粪便味道以及一股股上涌的潮气。

等他双脚触及地面之后,这才在手电筒的帮助下看清这个晓得可怜的地下室的全貌。

仅仅不到20各平方大的地下室,天花板和地板之间也就两米的距离。走动的时候,还要注意躲避中间挂着的那盏煤油灯。

在四周的水泥墙上,像牢房一样安置着三层用木板和铁链子制作的折叠床。在最下面一层床板和地板之间的缝隙里,还摆着一个个木头箱子。

这些箱子里有的装着一瓶瓶的煤油,有的装着等待缝补的床单或者病号服,还有的装着没吃完的面包和鱼肉,但更多的,则是一些治疗湿疹的药膏。

就在此时,洛奇医生撩开了一堵墙上挂着的羊毛毯子,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手电筒的光顺着这狭小的洞口照进去,可以看到一个用砖头垒砌出来的隔间,这隔间并不算大,里面也仅仅摆着几个带有盖子的铁皮桶而已。而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

和这个洞口相对的另一边,则是个装着手摇排风扇的通风口,只不过当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的时候,一只老鼠也顺着这通风口跑没了影子。

“他们就在这种环境里坚持了四年?”卫燃难以置信的问道。

“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洛奇医生神态自然的将里面的屎尿桶拎出来,压抑着情绪说道,“这里原本是为我的妻子准备的,但她还没来得及用上就被抓走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卫燃愣了愣,“抱歉...”

“该说抱歉的不是你”洛奇医生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应该我向你说谢谢才对。”

章节目录 第128章 杀人的医生 > 4月28号凌晨,九个犹太小孩子在六名犹太女人的帮助下,在帐篷里清洗过身体之后,给全身各处仔细的涂上了治疗湿疹的药膏,随后各自换上一件干净的病号服,赶在天亮之前,在浓重的晨雾和越来越近的硝烟掩护下,钻进了诊所废墟里的地下室。

距离帐篷二十多米外的另一片废墟里,汉斯老爹熟练的点起一堆篝火,缓缓的加热着消毒锅,尽职尽责的蒸煮着里面的各种医疗器械。

而在隔壁房间的另一堆篝火上,用柴油桶改造出来的两口大锅里已经煮上了不久前卫燃和马尔科从河道里打回来的清水,这些水除了用来喝,其余大部分都要用来给清洗过的纱布蒸煮消毒以便二次利用。

巷子尽头搭起的帐篷里,熟睡中的马里奥和犹太小姑娘莫拉又被抱到了床上。洛奇医生给他们各自盖上一张毯子之后,示意卫燃跟着他离开了帐篷。

“该去收网了”洛奇医生打了个哈欠,弯腰拎起从废墟里翻出来的渔网,招呼着卫燃跟着他往河道的方向走。

“洛奇医生,我去吧,你已经一晚上没有休息了。”卫燃接过对方手里的渔网说道。

“没关系”

洛奇医生不在意的摆摆手,一边在前面走一边说道,“趁着苏联人还没打过来,我们要多储备点儿食物才行。等我们把网收回来之后,马尔科姨妈送过来的那些吃的喝的也要尽快找地方藏起来,我们总不能真的指望苏联人会看在那面红十字的面子上宽恕我们。”

“谁做初一,谁就做十五。”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沉默不语的跟着洛奇医生翻过人为堆高的废墟,小心翼翼的来到河边,将渔网撒下去之后,拽起了昨天丢下去的网。

“我们是不是捞到大鱼了?这一网怎么这么重?”卫燃拽着绳子一边用力一边问道。

“哪有什么大鱼?”洛奇医生皱起眉头,转身背着绳子用力往前拖拽。

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渔网被他们两人拽上岸,随后便注意到这网里除了不多的淡水鱼之外,竟然还包裹着一具尸体!

“去那堵墙后面”

洛奇医生低声吩咐一句,和卫燃合理拖着沉重的渔网躲到路对面的断墙后面,在手电筒的微弱光芒下,一点点解开了渔网。

“是个苏联人”

卫燃从渔网里揪出一支波波沙冲锋枪丢到一边,在洛奇医生的帮助下,将这具胸口中弹的尸体解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从渔网上摘掉一枚手雷,洛奇医生将包裹着小鱼的网子塞进包里,一边往回走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情况不太好,看来苏联人都已经打到河对面了。我们要尽快把东西藏起来才行。”

“等下我去电影院喊那几个士兵过来帮忙。”卫燃跟着后面说道。

“不,不能用他们。”

洛奇医生想都不想的摇摇头,一边从腰间抽出他那支鲁格手枪一边说道,“让女人们上来,我们把那些物资搬到地下室里。维克多,你现在就跑回去,通知大家快点搬东西,我就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过来我会开枪的。”

“那你小心点。”

卫燃松开装着渔网的帆布包,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巷子尽头的空地,招呼着汉斯老爹等人赶紧转移物资。

在众人的接力下,一箱箱的食物和药品被送进诊所废墟里的地下室,将并不算大的地下室地板都铺了满满的一层。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从巷子口的方向传来,众人心头一颤,卫燃赶紧放下手中的箱子,抄起放在不远处的冲锋枪就往洛奇医生的方向跑,而汉斯老爹等人也赶紧组织着那几个出来帮忙的女人重新躲回地下室。

“洛奇医生,怎么了?”卫燃躲在半截断墙后面问道。

“没事没事,是个误会。”洛奇医生扯着嗓子回应道,“是守桥士兵们送来的伤员,我还以为是苏联人过来了。”

“让他们不要开枪,我出来了。”卫燃说完,缓缓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同时看着身后的帐篷方向,直到看到在浓雾中一闪一闪的手电筒光芒,这才彻底站了起来。

“几个伤员?”卫燃故作紧张的问道。

“一个,就一个。”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随后在洛奇医生的带领下,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看了眼别两个德国士兵用担架抬过来的士兵,卫燃微微皱眉,仅看他脖子上的挂的那个又丑又重的金属牌子就知道,这是个不招人喜欢的链狗。

遗憾的是,这位链狗的伤口并不算重,仅仅只是被子弹打中了大腿而已。这一路抬过来别说有生命危险,甚至连惨叫都中气十足的。

“维克多医生,你去继续给器械消毒吧,我来给他手术。”洛奇医生平淡的语气中甚至透着一丝丝的冷漠。

> “好...”

卫燃压下心中的古怪,目送着那两名士兵把伤员送进帐篷之后,找上了继续给医疗器械消毒的汉斯老爹。

“你说什么?送来个链狗?”汉斯老爹先是皱起眉头,随后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怎么了?”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医疗器械,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汉斯老爹摆摆手,“去给他送过去吧。”

带着疑惑钻进帐篷,那位链狗已经被扎上了吗啡。而洛奇医生正不紧不慢的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服。

“帮我把汽灯点上就出去吧”洛奇医生头也不抬的说道。

原本正想问些什么的卫燃点点头,沉默不语的帮忙把汽灯点上,转身走出了帐篷。

几乎在他走出帐篷的同时,洛奇医生已经拿起一把手术刀,动作粗暴的切开伤口,准确的找到了大腿上的静脉。

锋利的手术刀在血管上轻轻一划,暗红色的血液随着心脏的跳动汩汩而出。但洛奇医生却把手术刀往伤口上一戳,随后点上一颗烟,站在病床边上,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链狗。

时间一份一枚的流逝,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已经顺着病床的边缘流到了床下放着的小桶里,而那位链狗也开始不断的发抖。

将燃尽的烟头丢进铁桶,洛奇医生冷漠的看了眼病床上的链狗,随后将双手交叉,以心肺复苏的方式压在对方的胸口,一次次的用力按下,辅助着对方的心脏跳动,以便将更多的血液从伤口处被割断的血管泵出去!

终于,当这位链狗的的伤口再也流不出任何的血液,当他彻底停止了呼吸,洛奇医生这才拔出伤口处的手术刀,将里面的子弹挑出去,随后撩起尸体下面被血液染红的床单胡乱一卷。

“士兵,把他抬出去。”洛奇医生语气遗憾的解释道,“他的血管破了,我没能救活他。”

一直在门外等着的那两名士兵闻言钻进帐篷,遗憾的看了眼已经被床单裹住的尸体,沉默的将其抬到窗边的担架上送出了帐篷。

目送着那两名士兵抬着尸体消失在晨雾里,连手套都没戴的洛奇医生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用那柄染血的手术刀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刻痕。

这支听诊器的弹簧片上,还穿着两枚亮晶晶的戒指。随着手术刀在上面留下痕迹,两枚戒指也相互撞击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将手术刀直接丢进床下的铁桶里,洛奇医生重新挂上听诊器,随后拉开衣领,掏出一个心形的女士项链看了看,不再年轻的脸上短暂的露出了一抹大仇得报的解脱之色。

“第28个了...”

洛奇医生将项链塞回领口,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弥漫着血腥味和尼古丁味道的帐篷,跌跌撞撞的坐在诊所废墟残存的砖墙下,状若疯狂的喃喃自语着“不够,还远远不够...”

远处燃烧着篝火的断墙后面,卫燃看向一边的汉斯老爹,后者叹了口气,转身坐在篝火边上继续蒸煮着等待消毒的器械,许久之后,这才自言自语般解释道,“洛奇医生的妻子和女儿,就是被链狗在这条巷子里杀死的,那条链狗在上任前,甚至还曾是他的邻居。”

“这...”卫燃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把这些送过去吧。”

汉斯老爹也没指望卫燃能说些什么,用两把镊子将消毒锅中的托盘拎出来,把冒着热气的医疗器械统统倒进一个大号镀铬金属盒子里递给了卫燃。

当他端着滚烫的金属盒子从废墟里走出来的时候,红色的阳光也冒出了地平线,在浓雾中映出半个圆形的轮廓。而在巷子口的方向,昨天那两名被卫燃留下来专门抬担架的士兵也从开始消散的雾气中走过来,准备开始迎接他们新一天的工作。

“28号了,战争也快该结束了。”

卫燃看了眼巷子口的方向,今天晚上的时候,苏联红军就能拿下毛奇大桥,最晚等到明天一早,这里说不定就该被占领了。

“是啊,快该结束了。”

洛奇医生从旁边走过来,“维克多,等战争结束之后,要不要来我的诊所工作?”

“去你的诊所工作?”卫燃看了看两人身后的废墟,忍不住问道,“等战争结束后,你还准备开诊所?”

洛奇医生摊摊手,一脸快意的反问道,“为什么不呢?这是一份很有成就感的工作不是吗?”

卫燃笑了笑,“只要你不嫌弃我的缝合技术就行。”

“你提醒我了”洛奇医生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当我没说,我实在忍受不了你的缝合技术。”

章节目录 第129章 崩溃 > 4月28号上午,隆隆的炮火声越来越近,时不时的,甚至还会有一发炮弹砸在巷子两侧的建筑上,洒落大片大片的碎砖破瓦。

但自从晨雾散去之后,却一直没有伤员被送过来,反倒是那顶充当手术室的帐篷,被砖头砸出了两个锅盖大小的破洞。甚至连留在帐篷周围的那些重伤员以及没来得及搬进地下室的药品和物资,都被埋在了新近形成的废墟里。

在众人紧张的忙碌下,残破的帐篷被紧急转移到了一个许久之前形成的炮弹坑里,那些伤员也被留下来的那四名年轻士兵全都送到了远处的电影院去避难。

“马尔科,你带着马里奥和莫拉也去电影院吧。”汉斯老爹坐在一把谨慎三条腿儿的椅子上,一边任由洛奇医生帮他缝合额头上刚刚不小心被砖块划开的伤口一边说道。

“我要留下来”马尔科指了指身上的少校制服,“我的任务是保护这座诊所,保护你们所有人,让维克多去吧,他正好能照顾那些伤员。”

“我...”

“你们都省省吧!”

洛奇医生剪断缝合线,不等卫燃说完便接过了话题,“电影院并不比这里安全多少,这里也并不比电影院危险多少,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另外,马尔科,让你弟弟和莫拉先去地下室吧。如果真的太危险了,我们再躲进去。还有,莱妮护士,你也先下去吧!”

“这样也好”汉斯老爹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同意了洛奇医生的决定。

趁着给汉斯老爹包扎伤口的功夫,马尔科和小护士莱妮带着马里奥和莫拉钻进废墟里的洗手间,抬起浴缸之后,将这两个小家伙送了进去。

“马里奥,安静的待在里面。”马尔科趴在洞口最后嘱咐道。

“哥哥,我...”

“马里奥,保护好莫拉。”马尔科仅仅一句话,马里奥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坚强之色,“我会保护好她的!”

只不过,随着头顶唯一的出入口被沉重的浴缸盖的严严实实,马里奥脸上的坚强和勇敢也立刻被害怕取代。反倒是莫拉一脸惊喜的看着坐在折叠床上的其他几个小朋友,这几个小朋友里竟然有一个还是她的同班同学!

而马里奥也不是真的像汉斯老爹说的那样真的蠢,他立刻就猜到了大概的真相,难以置信的问道,“莫拉,他们...他们都是...”

莫拉抱住一个脸上长满湿疹的同龄小姑娘,开心的朝马里奥点点头,“你害怕了?或者说,你想把我们都送给你的圆首?”

“我...我才不怕!”

马里奥说话的同时一步步倒退,紧接着一个不小心被铺满地面的木头箱子绊倒,可还没等他屁股上的伤口接触地面,便被一个同样满脸湿疹的女人扶住小胳膊。

“小心点儿”

这个女人温柔的指了指马里奥挂在背带裤上的少年团小刀,“这把小刀真漂亮,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可...可以”马里奥强忍着哭腔,哆哆嗦嗦的拔出匕首递给了扶住自己的女人。

这个女人忍着笑接过匕首,随后弯腰从折叠床下面的箱子里找出一根带着泥土的胡萝卜,用小刀仔细的削干净之后,一切两半将其分给了马里奥和莫拉,“吃吧,很甜的。每个来这里的小朋友都能得到一个水果,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只剩下胡萝卜了。”

“刀能还给我吗?”马里奥怯生生的问道。

“当然”

这女人将小刀仔细的擦干净装回刀鞘,帮马里奥挂在了背带裤上,同时笑眯眯的说道,“马尔科少校说你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

马里奥拿着半截胡萝卜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正在和好朋友聊天的莫拉,最后这才肯定的点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哥哥说的没错!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轻轻摸了摸马里奥的小脑袋,这个女人温柔的笑道,“那就拜托你了,我们的小战士。”

全然没意识到已经被偷换了概念的马里奥顿时因为那句“小战士”飘了,就连即将滴落的眼泪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地下室里的其他女人相互笑了笑,继续安静的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而在充斥着硝烟的地表之上,卫燃等人也都躲在了炮弹坑里,焦灼的等待着随时有可能送过来的伤员,又或者随时可能结束的战争。

或许是因为没有像往常一样往这里送来大量伤员的缘故,这一天的时间似乎也过的格外的慢。

“怎么还没有伤员送过来?”马尔科坐不住了,“会不会是苏联人被打跑了?”

> “你被你弟弟的愚蠢给传染了吗?”

汉斯老爹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苏联人被打跑了,而是毛奇大桥那边的士兵很可能已经没办法撤回来了。所以才没有伤员送过来。而且那些苏联人离毛奇大桥肯定已经很近了,近到连周围的居民都已经逃跑了,只有我们四个还像白痴一样守着那顶破帐篷。”

“把白旗竖起来吧”洛奇医生突兀的说道,“说不定它比红十字有用。”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汉斯老爹点上颗烟,“至少也要等苏联人夺下毛奇大桥才行,不然我们很可能会被督战队的白痴当成靶子打死。”

潮湿的炮弹坑里,卫燃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惊慌失措的喊叫从堵住巷子的废墟处传来,一个年轻的德军士兵跑过来喊道,“洛奇医生,汉斯医生,还有维克多医生,电影院刚刚被炮弹炸塌了!”

炮弹坑里的众人赶紧站起来,汉斯老爹第一个问道,“伤员怎么样?”

“有好几个被压在石板下面了!”

这名年轻的士兵扶着头盔喊道,“还有几个被砸中了,他们快要死了!”

“我去吧!”卫燃拎着沉重的金属药箱和煤油汽灯站起来,“你们继续在这里守着!”

“我和你一起去吧!”汉斯老爹同样抓起放在身边的药箱和煤油汽灯,“马尔科,你留下保护洛奇医生!”

“注意安全!”洛奇医生忧心忡忡的嘱咐道。

“你也是”汉斯老爹话音未落,已经随着卫燃爬出了弹坑。

在那位年轻士兵的带领下,卫燃和汉斯老爹穿过废墟,猫着腰钻进坍塌的电影院,随后便听到了连成片的惨叫和哭泣声。

这座电影院已经坍塌了大半,仅仅只有靠近幕布的位置有一片还算安全,此时,所有幸存的伤员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而在已经坍塌的区域,那三名年轻的士兵正在卖力的挖掘被压住的幸存者。

“幸好没让马尔科他们过来。”汉斯老爹嘀咕了一句,点亮煤油汽灯之后,迅速打开药箱开始了救治工作。

但实际上,除了那些仅仅被划伤的人可以得到有效的救治,其余的那些重伤员,尤其那些仍旧被压在石板下的重伤员,他们二人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帮他们打上一支缓解疼痛的马飞,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停止呼吸。

“当啷!”

卫燃将玻璃药瓶丢到一边,把最后一支马飞扎到了一个腰背以下全被压住的小姑娘身上。

随着玻璃注射器拔出,这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姑娘沾满血迹和灰尘的脸上也终于没有痛苦的表情。但还不等药力消退,这小姑娘便身体一僵再也没了动静,任由她原本抱在怀里的洋娃娃顺着台阶滚落到了她想逃去的幕布下面。

“啊——!”

刚刚那名一直想把这小姑娘救出来的年轻士兵发出绝望的吼叫,随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下,从怀里掏出一支P38手枪顶住自己的下巴,干脆的扣动了扳机!

“砰!”清脆的枪声在坍塌了大半的电影院里久久回荡,温热的鲜血也溅到了卫燃的脸上。那具年轻的身体,也像刚刚的洋娃娃一样,打着滚,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艹!”

卫燃反应过来,狠狠的将手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注射器摔在了地上。随后崩溃的捂住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小姑娘尸体旁的台阶上。

他并不同情这些德国人,更不会同情那些制服上佩戴着万字符和鹰徽的士兵。

从斯大林格勒战役,从顿河19号阵地,从芬兰吃人的冬季里,卫燃一次次的催眠着自己,试图让自己相信,牛皮本子把自己送回来,只是在经历一个过分真实的战争游戏。就算不是游戏,那些死在战争里的苏联人、德国人乃至芬兰人都和自己屁关系没有!

但是当那些温热的鲜血溅到脸上的时候,所有自己骗自己的谎言和安慰全都在一瞬间被戳破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眼睁睁的在他面前消逝,那种苍白又廉价的无力感终于让他努力维持许久的理智在那名士兵自杀的瞬间彻底崩溃!

原本一片哀嚎的电影院废墟在枪声过后陷入了沉寂,被两支煤油汽灯照亮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卫燃压抑不住的哭泣和他们根本听不懂的咒骂。

汉斯老爹叹了口气,默默的拿出一支马飞,走到卫燃的身边,拉开他的手臂,将并不算多的药液推了进去。

“睡一会儿吧,睡醒之后,也许战争就结束了。”汉斯老爹揽住卫燃的肩膀,直等到药力发作,这才挣扎着站起身,迈步走向了另一个等待救治的幸存者身边。

章节目录 第130章 炮击(加更祝帅到迟钝生日快乐) > 当马飞的药力消退之后,卫燃也从噩梦中渐渐恢复了神智。充斥着血腥味的电影院里,不算多的幸存者已经全部得到了救治,仅剩的三名年轻士兵正忙碌的用架在煤油炉子上的小锅熬煮着食物。

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卫燃晃了晃仍旧有些眩晕的大脑,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汉斯老爹已经端着一盒热气腾腾的罐头走了过来,“趁热吃了吧,很抱歉,战争好像还没有结束,你醒过来的太早了点儿。”

接过罐头,卫燃露出惨淡的笑容,“对不起...”

“没什么”

汉斯老爹坐在卫燃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我现在相信你是个新兵了,当年在一战的战场上,我的表现和你比可差远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卫燃将热气腾腾的罐头肉塞进嘴里,嚼了许久之后艰难的咽进了肚子里。

“当然是在夸你”汉斯老爹慢悠悠的点上颗烟,“维克多,再坚持坚持,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

“嗯...”

卫燃点点头,将罐头里剩下的几块肉和土豆全都塞进嘴里咽下,“不过下次别给我注射马飞了。”

“我尽量”汉斯老爹站起身,“走吧,我们已经偷懒很长时间了,该回去给洛奇医生帮忙了。”

卫燃闻言赶紧放下手中的罐头盒,拎着药箱站起身,告别了那三位年轻的士兵离开了电影院。

“汉斯老爹,我睡了多久?”卫燃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问道。

“大概几个小时吧”汉斯老爹看了看手表,“快七点了,我们快回去吧!”

“七点?!”

卫燃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毛奇大桥的方向,如果历史记载没错的话,在今天晚上七点的时候,苏联红军会对毛奇大桥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炮击!

“怎么了?”汉斯老爹不明所以的看着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卫燃稍稍加快了脚步,“我们快点儿回去吧!”

“你不会是看上莱妮护士了吧?”

汉斯老爹调侃了一句,也跟着加快脚步追上了卫燃,等他们回到巷子尽头到时候,却发现洛奇医生和马尔科仍旧躲在炮弹坑里,甚至马尔科的嘴里还叼着半截香烟。

“没有伤员?”汉斯老爹诧异的问道,“马尔科,你个混蛋怎么也学会抽烟了?”

马尔科见汉斯老爹回来,赶紧将烟头掐灭,可随后便见前者不在意的摆摆手,“算了,你已经成年了,当我刚刚的话没说过。”

闻言,马尔科立刻松了口气,试探着从兜里又掏出一颗皱皱巴巴的烟卷点上叼在了嘴里。

看热闹的洛奇医生同样掏出烟盒丢给汉斯老爹,等对方点上之后,这才解释道,“从你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伤员被送过来了。”

“既然没人过来,不如我们去地下室看看怎么样?”卫燃蹲在炮弹坑边上问道,“这个时候虽然让他们上来比较危险,但我们下去看看应该没问题。”

> “那就下去看看吧!”显然,汉斯老爹误会了卫燃的用意,赞同的同时,甚至还朝卫燃眨了眨眼睛。

根本懒得反驳,卫燃第一个跑向了十几米外的诊所废墟,将挡路的门板和家具挪开,赶在其余三人过来之前便掀开了浴缸。

“我听汉斯医生说,你喜欢莱妮护士?”洛奇医生在下去之前揽着卫燃的脖子问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等战争结束之后,可以来我的诊所里工作,我可以让莱妮当你的助手。”

“我喜欢个屁...”

卫燃心里暗骂了一句,胡言乱语的附和着洛奇医生,这才让他老老实实的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下去之后,最后一个下来的卫燃踩着梯子,撑着浴缸盖住了洞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拥挤的地下室里,马里奥已经和其他几个犹太小朋友玩到了一起,此时他们正排着队卖力的摇动着用来通风的排风扇,显然把这份至关重要的工作当成了游戏。

等马尔科用点燃的汽灯替换了挂在头顶的煤油灯,地下室里也前所未有的变得亮堂起来。

而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这俩老东西,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肆无忌惮的暗示着“年轻的维克多医生喜欢上了莱妮护士”。

只不过,不管卫燃还是莱妮护士,他们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密集的炮声便顺着通风口传进了地下室,紧接着,连放在木头箱子上的杯子都因为地面的震动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洛奇医生皱起了眉头。

“炮击!好像是炮击!”汉斯老爹紧张的问道,“洛奇,你的这座地下室...”

“没问题!”洛奇医生不等对方说完便扯着嗓子答道,“四周的墙壁和头顶都是用混凝土加固的,连通风口都是用混凝土做的。除非炮弹直接砸在上面,否则不用担心!”

“最好是这样!”

汉斯老爹一把抱住了马里奥躲在了墙角,“都靠墙躲好,但是和墙体保持一点距离,免得被震断脊椎!”

与此同时,卫燃也摘下刚刚点燃的煤油汽灯,将其关死之后,拧开放气阀放在通风口的位置,在天摇地动中飞速摇动排风扇,把残存的汽化煤油排出了地表。

忙完了最后的工作,卫燃赶紧靠墙坐在了一个木头箱子上,系紧了一直戴在头顶的钢盔,同时扯着嗓子提醒所有人张开嘴巴,免得被爆炸震破耳膜。

在他和汉斯老爹的轮番提醒下,所有人都做好了应对炮击的准备,缩着头等待着炮击的结束。

“苏联人可能准备过河了”开启了手电筒的汉斯老爹在卫燃耳边喊道。

“估计短时间不会结束!除非他们占领了毛奇大桥!”卫燃同样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

“但愿不会有炮弹落在我们的头顶”洛奇医生按住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暗中攥紧了上面的那两枚戒指。

“维克多,我们会死吗?”马尔科脸色惨白的问道。

卫燃茫然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给出否定的答案,还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章节目录 第131章 渔网捞出来的伤员 > 4月28号,晚上八点整。肆虐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苏军炮火终于偃旗息鼓,还不等硝烟散去,苏联红军第79步兵师下辖第150师的第765团便在众多火力掩护下,再一次开始了对毛奇大桥的攻击。

与此同时,仅仅只靠着一直手电筒提供照明的诊所地下室里,卫燃等人也拍打干净落在身上的尘土,各自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后怕之色。

“火炮停止了,我上去看看”汉斯老爹说着就要爬起来。

“我去吧!”马尔科第一个站出来,“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我会俄语。”

卫燃把马尔科往后扯了扯,“马尔科,你拿着枪在入口守着。”

闻言,马尔科看了看汉斯老爹,后者迟疑片刻后点点头,“马尔科,把手枪给他。”

“不用”卫燃摆摆手,“我有武器,你们先把手电筒关了。”

不等其余人再说些什么,卫燃踩着梯子爬到洞口的最上方,等汉斯老爹关掉手电筒之后,这才用力推了推头顶的浴缸,费力的将其往上顶开,露出了一条仅有拳头大的缝隙。

贴着这条缝隙往外看了看,卫燃继续用力,将其撑开之后,小心翼翼的爬了上来。

长达一个小时的炮火洗地,这条并不算宽的巷子两侧已经化为了废墟,甚至已经可以一眼看到不远处电影院所在的位置。只不过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冒着火苗的废墟...

卫燃默不作声的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更近一点的位置,充当地下室出入口的洗手间,已经只剩下了两面与通风口连接在一起的墙壁还残存着不到一米高的下半截,就连周围坍塌的废墟都在爆炸产生的气浪推动下掀飞到了一边。

甚至在距离地下室仅仅不到20米的空地上,还多出了一个冒着硝烟的弹坑。再看看原本支着医疗帐篷的弹坑,此时却已经变成了一堆足有三四米高的建筑废墟。

这群傻毛子特么的怕不是把斯大林之锤用在这里了吧?

卫燃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爬上废墟堆,从牛皮本子里拿出了望远镜对准了毛奇大桥的方向。在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辅助下,他甚至可以勉强看到大桥上在机枪扫射下像割麦子一样倒地的苏联红军!

小心翼翼的从废墟上爬下来,卫燃收起望远镜,弯腰捡起一把反射着火光的止血钳暗道可惜,那些还没来得及运进地下室的药品和补给全都被爆炸摧毁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浴缸,卫燃先趴在仅仅高出地面半米的通风口上喊道,“是我,我要下去了,别开枪。”

“我已经把枪收起来了”马尔科在通风口的另一端回应道。

闻言,卫燃再次看了看四周,确定安全之后,这才抬起浴缸,趴在黑乎乎的洞口说道,“苏联人还在争夺毛奇大桥,但是我们周围已经都被炸烂了。”

“电影院呢?电影院那边怎么样?”汉斯老爹凑上来紧张的问道。

卫燃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久之后,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以及马尔科从地下室先后爬了上来,在见到周围一片残垣断壁的凄惨景象后,全都陷入了沉默。

“我们要不要继续去地下室里躲着?”马尔科将身体藏在阴影里问道,“我们有足够多的吃的和各种药品,还能撑很长一段时间。”

“但我们可没准备多少水。”卫燃忍不住提醒道,那座地下室里算上他们四个,有差不多20号人,每天单单饮用水都不是个小数目。

“苏联人很快就要打过来了”洛奇医生提醒道,“或许...”

“你真的指望他们是来拯救我们的天使吗?”

汉斯老爹此时可谓格外的清醒,“趁着他们还没打过来,我们需要赶紧去河道里弄足够的水过来。我有预感,就算战争结束了,地下室里的女人们短时间之内最好还是不要出来比较好。”

洛奇医生诧异的看了眼毛奇大桥的方向,随后点点头,“大家都去四周找找能盛水的容器吧。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去河里打水。”

闻言,众人立刻各自分散开,在废墟中寻找着可以用来装水的容器。很快,大大小小的水桶、汤锅和几个原本用来盛放煤油的20升汽油桶被收集过来堆在了浴缸的边上。

“一人两个水桶,我们多跑几次。”

汉斯老爹说完,将仅有的两个汽油桶拎起来就往施普雷河的方向走。这两个油桶里的煤油已经被用光了,早在前天的时候就被拿来装水用了,它们也一直放在洗手间隔壁的储藏室里,刚刚还是卫燃把它们挖出来的。

“马尔科,你拿一个桶就行,再额外拿一支冲锋枪。”卫燃说完,拿起两个水桶跟上了汉斯老爹和走在最前面的洛奇医生。

马尔科闻言赶紧给背在肩上的冲锋枪顶上了子弹,随后拎着一支被砖头砸变形的铁皮桶跟了上来。

在吓人的交火声中,一行四人借着周围大量废墟的掩护,小心翼翼的接近着施普雷河的方向。

随着距离的一点点拉近,处于黑暗中的众人也越发清晰的看到了毛奇大桥上相互交织的火蛇,以及不断倒下的士兵乃至在各处发生的爆炸。

“别看了,动作快点儿!说不定等下苏联人就打过来了。”汉斯老爹催促了一句,拎着两个水桶,和卫燃不分先后的匍匐着爬过了河岸边上的街道。

“你们先打水,我去看看渔网里有没有鱼。”洛奇医生爬过来之后低声说道。

“我去帮你吧!”卫燃响起昨天捞起过尸体的经历,赶紧将刚刚拴好绳子的水桶交给了身边的马尔科。

循着记忆中的位置,两人往靠近毛奇大桥的方向爬了十几米,随后找到了拴在半截路灯杆上的绳子。

然而没拉两下,他们便感觉到了异乎寻常的重量,甚至还听到了一声从河堤下传来的闷哼。

“有人!”洛奇医生忍不住惊呼道。

> “这次好像还是个活的!”卫燃说完紧了紧钢盔,小心翼翼的把头伸到河堤下面,随后便看到了一支黑洞洞湿乎乎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鼻子尖。

然而,还没等他躲开,那支举着手枪的手臂便无力的垂下来,手中原本握着的纳甘转轮手枪手枪也“噗通”一声摔进了浑浊的河道里。

“是个苏联人,好像还活着!”

卫燃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胳膊,紧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是两个苏联人!”

几乎没有犹豫,洛奇医生便做出了决定,“汉斯!马尔科,快过来帮忙救人!”

闻言,汉斯老爹和马尔科赶紧跑过来,在得知下面有两个苏联人之后,立刻抽出一柄手术刀就要割断连接着渔网的绳子。

“救人!”洛奇医生抓住汉斯老爹的手腕,异常认真的说道,“我是说把他们救上来!”

“可他们是苏联人,他们会...”

马尔科话音未落,洛奇医生便严肃的说道,“我的诊所里除了链狗必须死,不管他是苏联人、德国人还是犹太人,只要还没死,都必须提供医疗救助!”

“愚蠢的职业道德...”

汉斯老爹不情不愿的收起手术刀,招呼着马尔科一起帮忙,把挂在渔网上的两个人拽了上来。

直到这两个人被拉上河堤,众人这才借着时不时升空的照明弹看清楚,那位刚刚用枪指着卫燃的苏联红军的左腿膝盖往下已经只剩下一条肌肉连着没有断掉。

不知道是他主动还是无意的操作,连接渔网的绳子死死的缠住了这条腿的膝盖窝,利用自身的重力收紧绳子止住了血。

而另一个人则要更惨一些,他的腹部已经被鲜血染红,全靠和之前那个人的连在一起的腰带勒住伤口,而他的下半身,则全都泡在了浑浊的河水里,甚至在他的后背上,似乎还镶着一块打火机大小的弹片!

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分别试了试两人的鼻息,前者更是摘下随身携带的听诊器听了听的他们的心跳,确定他们还活着之后,赶紧说道,“先抬回去!”

“别急”

汉斯老爹和卫燃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两人部分先后的动手,摘下了这两名陷入昏迷的伤员身上全部的武器。

四个人两两一组,抬着这两名随时有可能断气儿的伤员,艰难的回到了诊所废墟的边上。一番寻找之后,他们把两名伤员抬到了一个仅剩三面不到一米高墙壁的房间残骸里。

“维克多,你去地下室把急救箱和汽灯拿来”

洛奇医生一边用随身携带的手术剪刀剪开伤口周围的衣服,一边继续说道,“维克多,你自己去打水!”

“好!好的!”马尔科说完往河道的方向跑没了影子。

而与此同时,卫燃也再次搬开了浴缸,在里面那些女人的帮助下,把三个还带着铁皮封条的急救箱和两盏煤油汽灯拎了上来。

等他把汽灯点上的时候,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已经将三个还没用过的急救箱全都打开,给那两名伤员各自扎上了马飞。

这三个急救箱还是洛奇医生特意提前送进地下室的,用他的话说,等战争结束后,他们三个完全可以靠着这三个箱子里的医疗器械和地下室里储存的其他药品,重新把诊所经营起来。只不过现在看来,刚刚被摧毁不到半个小时的诊所,显然等不到战争结束就要提前开始营业了。

“维克多,你来做截肢手术。”

洛奇医生任由卫燃把煤油汽灯挂在了墙壁上残存的衣服钩上,语速极快的指挥道,“这个腹部受伤的交给我们,他的伤势有些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要不要把莱妮护士喊上来帮忙?”卫燃问话的同时,扶起一把高背椅子,将第二盏点亮的煤油灯挂在了上面。

“这里没有护士,从来都没有过。连女人都没有,不管成年的,还是未成年的。”汉斯老爹抬起头,格外认真的朝卫燃说道。

“我明白了”

卫燃点点头,默不作声的戴上橡胶手套,按部就班的开始给那位曾经拿枪指着自己的苏联红军进行截肢手术。

这几天有大量的伤员练手的情况下,这样的截肢手术他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在进行手术的时候,他还有心思分心扫一眼那位昏迷中的红军士兵的肩章。

“是个大尉?好像还是个指导员?”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抛开杂念,开始了割肉锯骨的血腥工作。

在他们三人的忙碌下,紧张的救治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马尔科也在废墟中一趟趟的往返,把他们不久前收集来的容器全都装上了冰凉的河水。

甚至在询问了汉斯老爹之后,马尔科还在离着他们不远的一个房间里残存的壁炉中升起了篝火,一边将并不干净的河水煮沸消毒,一边把刚刚从渔网中解下来的那几条鱼处理好,丢进了单独几个充当汤锅的头盔和德军饭盒里准备熬鱼汤。

当似有若无的香气跃过断墙飘进临时手术室的时候,卫燃那边也基本上粗暴的完成了工作。在完成伤口的包扎之后,随便给他盖了一张毯子,立刻把挂着煤油汽灯的高背椅子移动到汉斯老爹的身边,随后换上新的手套准备帮忙。

“我第一次觉得维克多粗暴的缝合方式或许才是正确的操作”洛奇医生一边忙活一边打趣说道。

“他更适合在战场上救命,不适合你的破诊所,洛奇,你就死心吧。”汉斯老爹调侃了一句这两天总给卫燃发offer的洛奇医生,默契的接过卫燃递来的止血钳,开始了像往日一样详细的讲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充当手术台的桌子四周被丢弃的带血纱布也越来越多,但三人的表情却越来越轻松。

将最后的缝合工作留给洛奇医生,汉斯老爹摘下手套直接丢到了墙外,随着卫燃一边往隔壁走一边说道,“还好只是伤到了没什么用的阑尾,接下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了,只要他能熬过腹腔感染,或许有机会活下来也说不定。”

“这个时代的青霉素可是神药,应该死不了...”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顺手捡起了手术开始前,从那位被自己截肢的苏联红军身上翻出来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132章 投降(为叶婷澜加更) > 见卫燃和汉斯老爹从隔壁走过来,守在篝火边的马尔科赶紧将热气腾腾的鱼汤端了过来。

“你们先喝吧,趁着那两个苏联人还没醒,我把另外几锅鱼汤和烧开的水送进地下室。”

接过马尔科递来的鱼汤,汉斯老爹再次把曾经对卫燃说过的话低声嘱咐了一遍,“马尔科,等你送完鱼汤开始,我们这里就在没有什么躲在地下室的女人,不管成年的,还是未成年的。”

马尔科似乎想到了曾经在无线电广播里宣传的那些被妖魔化的苏联人,脸色惨白的点点头,拎着装满鱼汤和鱼肉的饭盒,跌跌撞撞的走向了不远处的浴缸。

“我记得炮击结束后,你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曾经说你会俄语?”汉斯老爹突兀的问道。

“以前学过一些,勉强可以交流。”

卫燃说话的同时将鱼汤重新放在篝火边上加热,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壁炉边上,借着不断跳动的火光,翻开了从那位伤员身上搜来的证件。

“这上面写了什么?”汉斯老爹一边吸溜着温热的鱼汤一边问道。

卫燃闻言将手中被河水打湿的证件递给汉斯老爹,“这个人叫伊万,是苏联红军第765团的一位连队指导员,或许就是他们在攻击毛奇大桥吧。”

“你等等”

汉斯老爹将湿漉漉的证件还给卫燃,放下快喝光的鱼汤,快步走进了隔壁的手术室,随后拿着一个同样湿乎乎的证件走过来递给卫燃,“这个呢?”

接过证件翻开,卫燃却下意识的瞪圆了眼睛,这本证件上的主人虽然名字同样死老长一大串,但开头恰恰是米哈伊尔!

难道在几十年之后,马里奥死前一直念叨的名字就是他?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往篝火边凑了凑,继续看着证件上的内容,最终确定了这位叫做米哈伊尔的,确实就是来到这场战争之前,阿历克塞教授提供的那枚二级卫国战争勋章的主人——苏联红军第79步兵师第150师,第765团第1营的突击队员米哈伊尔!

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刚刚从隔壁走出来的洛奇医生,卫燃将两本证件摊开,靠在了篝火边的一块砖头上,帮它们尽快蒸发晾干。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汉斯老爹重新端起鱼汤提醒道。

卫燃同样端起鱼汤,“这个人叫米哈伊尔,和截肢的那个人来自同一支部队,是个少尉。”

满足了好奇心的汉斯老爹把另一份鱼汤递给刚刚在壁炉边坐下的洛奇医生说道,“你救了一个少尉和一个...一个什么来着?”

“大尉”卫燃笑着补充道,“比上尉高一点,比少校低一点。”

“不管是什么”汉斯老爹等洛奇医生接过鱼汤之后继续说道,“等他们醒了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洛奇医生摊摊手,指了指正往这边走的马尔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有个少校在呢,到时候无非他们向我们投降,或者我们向他们投降,反正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你最好别这么乐观”

汉斯老爹摇摇头,抬手招呼着马尔科坐在自己身边,“把你这身衣服,还有靴子都脱下来烧掉吧,我们已经用不上它们了。”

> 马尔科闻言,赶紧解开扣子,不过在把制服丢进篝火里之前,犹豫片刻后,解下了原本挂在腰带上的那把少年团小刀,“这是马里奥的,把它留下来吧。”

“随便你”

汉斯老爹说话的同时,也解开白大褂,把自己身上的制服脱下来丢进了燃烧着篝火的壁炉里。

至于卫燃,他早在汉斯老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举一反三的开始脱掉身上的制服了。

等三人的制服在壁炉中一边燃烧一边冒出黑烟,洛奇医生已经端着快喝完的鱼汤躲到远处的墙壁阴影里了。

重新穿上白大褂的汉斯老爹注视着壁炉里蒸腾而起的黑烟,又转头看看周围以及远处已经化作废墟和战场的城市,最终无声的叹了口气,闭上了密布着血丝和悲凉的苍老眼睛。

而在稍远处的卫燃,也从包里翻出了那台禄来相机,悄无声息的将汉斯老爹以及洛奇医生和马尔科三人,连同冒着黑烟的壁炉和更远处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的克罗尔歌剧院全都贪婪的纳入取景窗,随后按下了快门。

许久之后,三人的制服被烧成了灰烬,滚滚的黑烟也渐渐消散,汉斯老爹从周围捡来一些木制家具的残片盖住了篝火堆里残存的几枚那脆勋章和金属鹰徽,重新靠在了温暖的壁炉边缘,默不作声的等待着天亮,等待着战争结束,也等待着隔壁那两名伤员醒过来,又或者彻底死去。

在四人轮番的守夜中,昏暗的天色渐渐被晨雾笼罩,毛奇大桥方向的交火声也越来越激烈。而隔壁那位被卫燃截肢的苏联红军指导员伊万,也终于在药力消退后醒了。

费力的抬起头看了看被纱布包裹住的半条腿,这位名叫伊万的指导员警惕的看着蹲在他身边的卫燃,一只手已经悄悄握住了身边的半块碎砖。

“伊万指导员,我们投降。”卫燃赶在对方准备拿起那块砖头之前,干脆的用俄语说道。

“投降?”伊万诧异的看着卫燃,“你会俄语?”

“我以前学过”

卫燃说话的同时,将原本挂在马尔科腰上的那支P38手枪倒转枪柄,递给了努力撑起上半身的伊万,“这支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清空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扶着你坐起来,另外我们还有些鱼汤,如果...”

“我的战友呢?”伊万满不在乎的接过手枪问道。

卫燃指了指不远处黑暗的角落,“他的伤势比你更严重一些,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任由卫燃扶着自己靠在墙壁上,伊万犹豫片刻后问道,“是你们救了我们?”

卫燃指了指身后,坦诚的解释道,“其他人在那堵墙后面,如果你不接受我们的投降,他们也好赶快逃跑。”

伊万闻言忍不住露出一抹疲惫的笑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都是同一家诊所的医生”

卫燃说着,将他们从废墟里找到的半截诊所招牌拿起来给对方看了看,“你可能看不懂,但这座建筑没被炮弹炸毁之前,确实是个诊所。”

伊万沉默片刻,伸出手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和我的战友,如果可以,给我来一碗鱼汤吧。”

章节目录 第133章 齐聚地下室(二合一更新) > 笼罩在晨雾里的废墟中,卫燃等人和那位苏联红军指导员伊万保持着足够理智的距离。在双方中间的地板上,那堆不断加热着鱼汤的篝火,以及不远处仍旧陷入昏迷的苏联红军突击队员米哈伊尔,成了两方人一直在关注的焦点。

目光灼灼的看着卫燃将药剂推进战友的身体,伊万耐心的等对方换上针头,重新吸满药液走到了自己身边,这才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将第二针消炎药推进伊万的身体,卫燃这才一边收拾注射器和药瓶一边说道,“还在发烧,只有他扛过腹腔感染才有机会活下来,毕竟你们在水里泡的太久了。”

闻言,伊万忧心忡忡的再次看了眼毛奇大桥的方向,随后又低头看了眼被截肢的左腿,沉默片刻后竟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卫燃关上药箱扶住了险些摔倒的伊万。

“毛奇大桥,我要回毛奇大桥。”伊万焦躁的说道。

“你的同伴米哈伊尔你不管了?”

卫燃索性放开了对方的手臂,“而且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能穿过封锁线?或者说,你觉得就凭你手里那支没有子弹的手枪能帮的上忙?”

伊万正准备张嘴,卫燃又指了指躺在不远处仍然陷入昏迷的米哈伊尔,“还有他,我们几个只是医生,或许能救活他,但却不一定能保护好他。”

“我们的武器呢?”伊万嘶哑着嗓子问道。

“丢河里了”

卫燃说完往旁边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木头棍递给前者,“想去你就去吧,我们不会拦着你,也没办法帮你。”

再次看了眼毛奇大桥的方向,伊万最终无奈的重新靠着墙坐了下来。

“维克多,怎么了?”洛奇医生等卫燃在身边坐下之后问道,同时,汉斯老爹和马尔科也围了上来。

“他想去毛奇大桥送死,被我拦下来了。”卫燃无奈的说道。

“那就让他去”汉斯老爹没好气的说道,“你没必要拦着他的。”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近在咫尺的炮声从河对岸的方向传来,一枚枚的炮弹从众人上空的头顶飞速划过,砸在了不远处的歌剧院方向。几枚落点跑偏的炮弹,激起的烟尘甚至弥漫到了他们藏身的废墟附近!

“趴下!”

汉斯老爹、卫燃以及刚刚坐下的伊万不分先后的用德语或者俄语喊道,甚至在喊话的同时,伊万还甩掉手中的木棍,挣扎着爬到昏迷中的米哈伊尔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后者的身上。

崩飞的碎砖被冲击波扬上半空,又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像一场杀伤力巨大的冰雹一样劈头盖脸的散落在各处。众人护住脑袋,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残存的矮墙后面,尽可能的将身体蜷缩起来等待着炮击结束。

恰在此时,一块巴掌大的碎砖砸在了伊万的肩膀上,剧痛仍他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随后,便忍着疼,继续拽着米哈伊尔的身体,努力朝着墙角的方向一点点的移动。

见状,洛奇医生第一个冲了过去,卫燃见状赶紧跟上帮忙。原本已经躲好的马尔科见卫燃动了,他也想跟着出去,可随后便被汉斯老爹一把拽回了墙角。

在卫燃和洛奇医生的帮助下,伊万和昏迷中的米哈伊尔全都被拽进墙角,几个人此时再也顾不得别的,像在对抗暴风雨的雏鸟一样,相互挤在了一起。

在几乎所有人的咒骂中,这次短暂的炮击总算结束。灰头土脸的众人相互看了看,确认都还活着之后,各自试探着站了起来。

“汉斯老爹!”马尔科惊呼一声,“浴缸!浴缸那里!”

众人纷纷看过去,随后便发现,不远处浴缸旁边原本还残存着的那两面墙壁已经倒塌,连地下室的通风口竟然也被埋了起来!

汉斯老爹看了眼已经察觉到不对的伊万,随后问道,“洛奇,如果想救地下室的人,我们必须杀了这两个苏联人才行,或者至少杀了那个醒着的人!”

“你有时间杀人,还不如快点过去把砖块搬走!”洛奇医生话音未落,已经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向了不远处被掩埋了大半的浴缸。

汉斯老爹叹了口气,再次看了眼伊万,最终还是随着卫燃以及马尔科跑到了浴缸周围,相互协作的清理着地下室的出入口。

在哗啦啦的翻动声中,大块小块的砖头和仍旧黏连在一起的一大块水泥墙在众人的协力推动下被艰难的掀开,露出了已经变形的搪瓷浴缸。

汉斯老爹再次看了眼身后扶着断墙朝这里打量的伊万,最终叹了口气,任由洛奇医生在马尔科和卫燃的帮助下移开了浴缸。

“莱妮,你们没事吧?”洛奇医生趴在洞口,紧张的喊道。

“不太好!”

躲在地下室的莱妮护士将刚刚点亮的汽灯稍微调暗了一些,焦急的应道,“洗手间塌了,帕姆护士为了救马里奥被埋在里面了,还有几个小孩子被排风扇划伤了!”

“我们马上下去!”

洛奇医生说完就往下爬,同时忙不迭的嘱咐道,“汉斯,你和我下去,马尔科在外面守着,等下我把下面的冲锋枪给你。维克多,你去拿我们的药箱!快点!”

其余三人相互看了看,又一齐扭头看了看正在不远处的墙壁后面看热闹的伊万。此时,就连卫燃都已经忍不住动了杀心。

“去吧”汉斯老爹突兀的说道,“他现在只是个伤员。”

卫燃怔了怔,迈开步子,第一个跑向了伊万的方向。

在伊万紧张的注视下,卫燃将其中一个药箱背在肩膀上,随后又拎起两外两个药箱,拔腿就往地下室的方向跑。

“维克多”伊万叫住了卫燃。

“怎么了?”卫燃停住脚步,背对着伊万问道。

伊万张张嘴,原本想问出的话也变换了内容,“需要我帮忙吗?”

“照顾好你的战友就可以了”卫燃话音未落,已经重新迈开步子,跑向了地下室。

当他回来的时候,马尔科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支MP40冲锋枪,此时他正躲在一堆砖头后面,紧张的用枪指着相隔不过六七米的伊万。

“别把枪口对着那两个苏联人,免得引起误会。”卫燃一边往地下室递急救箱一边提醒道。

“好,好的”马尔科赶紧调转了方向,将枪口对准了巷子口的方向。

见状,卫燃这才踩着梯子爬进了地下室,顺便用变形的浴缸盖住了入口。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位叫做帕姆的小护士已经被挖出了上半身,而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也已经打开药箱,开始帮那些被崩飞的排风扇划伤的孩子们清理伤口。

就在卫燃戴上手套准备帮忙的时候,洛奇医生停下手里的工作提醒道,“维克多,他们伤的并不重,所以不要急,伤口尽量不要缝的太难看。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卫燃闻言一愣,随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 有了洛奇医生的提醒,卫燃这次格外的细致,努力把完成清创的伤口对整齐,小心翼翼的完成了每一次缝合。

直到忙完了最后一个女人额头伤口的缝合工作,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还特意过来检查了一番,前者更是毫不吝惜的夸赞道,“原来你缝的并不差。”

“我只是...”

“维克多只是不想去你的诊所工作”汉斯老爹不等卫燃说完,便调侃着开起了玩笑。

洛奇医生皱着眉头指了指头顶,“现在还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现在你开始考虑那两个苏联人了?”汉斯老爹不留情面的说道,“在其他人还没过来之前,杀掉他是最好的选择。”

被煤油汽灯照的雪亮的地下室里,卫燃一边清理着被砖头堵住的通风口一边说道,“或许可以让他来这里看看。”

“你疯了?”汉斯老爹皱起了眉头。

“我们该庆幸他至少是个苏联红军指导员,而不是那些只会抢手表的**。”

卫燃头也不回的解释道,“只要他愿意留在这里养伤,说不定地下室里的女人和孩子还能相对安全一点儿。”

“让他下来看看吧”

洛奇医生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做出了决定,“至少在苏联人还没彻底占领这里之前,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而且地下室里至少比地表要安全一些。”

汉斯老爹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同意了洛奇医生的建议,“维克多,去把他还有他的同伴,都送过来吧。”

卫燃将通风口里的最后一块砖头抽出来丢到脚下,默不作声的爬出地下室,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伊万的方向。

“要去地下室看看吗?”卫燃朝伊万问道。

伊万迟疑片刻,最终谨慎的点点头。任由卫燃搀扶着自己,一点点的朝着地下室入口的方向挪动。在经过马尔科的身边时,他看了眼对方手中的冲锋枪,随后任由卫燃把他搀扶到了浴缸的边上。

侧着脑袋往里看了眼地下室里那些满脸湿疹和惊慌之色的女人以及孩子,伊万收回目光,靠着变形的浴缸坐下,摸了摸上衣兜,随后朝卫燃问道,“有烟没有?”

这句话根本就不用翻译,不管是汉斯老爹还是洛奇医生,都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香烟和打火机。

这属于烟民的诡异默契让浴缸边上的四人全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也总算稍稍化解了双方一直存在的戒备和隔阂。

随着三个老烟枪各自点上烟,呛人的尼古丁在晨雾中缓慢弥散。在卫燃的眼里,他们就像是借着各自手中的香烟,打破了对立的意识形态以及语言和仇恨带来的隔阂一样,靠着那明灭不定的烟头,相互慰藉着,在这炮弹横飞的战场上寻找着片刻的安宁。

直到一颗烟燃尽,伊万将已经烫手的烟屁股弹飞,重新点上一颗之后,自顾自的说道,“维克多,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卫燃反问。

“米哈伊尔的伤还要多久才能好?”伊万没头没尾的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至少要一周才行,当然,前提是他能醒过来。”卫燃帮着洛奇医生翻译道。

伊万点点头,指了指身边的地下室入口,“让米哈伊尔去地下室养伤也作为人质,作为交换,把那支冲锋枪给我,我来保证你们不受苏联红军的伤害。”

“不行!”汉斯老爹听完卫燃的翻译,想都不想的便要拒绝,“万一他拿到枪之后直接杀了我们怎么办?”

似乎猜到了汉斯老爹在说什么,伊万不等卫燃翻译便主动说道,“你们手里拿着武器,一旦苏联人打过来,很容易被误会你们俘虏了我和米哈伊尔。既然你们几个不久前已经主动向我投降了,为什么不愿意放下武器呢?况且我也为你们提供了人质。”

这一次,卫燃索性省略了翻译的过程直接问道,“你能保护我们多久?”

伊万笑了笑,“直到我和米哈伊尔都死在这里,或者战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见卫燃一脸的迟疑,伊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帮你保守地下室的秘密,直到你们自己认为安全的时候。”

听完卫燃的翻译,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言辞激烈的商量了几句,最终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伊万的这笔交易。

“维克多,和他说,这支手枪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我只能把子弹给他。”洛奇医生拔出一支鲁格手枪,一边退着弹匣里的子弹一边说道。

没想到伊万在卫燃翻译完之后却痛快的摆摆手,甚至将原本从卫燃手里得到的那支没有子弹的P38都丢给了汉斯老爹,“手枪你们拿着吧,子弹也不用给我,如果你们有多余子弹的话,也可以把手枪的弹匣装满,这样至少在你们认为我欺骗了你们的时候有机会杀死我。”

“这个苏联人好像和广播里的不太一样”洛奇医生诧异的嘀咕了一句。

反观接住手枪的汉斯老爹则冷哼一声,探手从兜里掏出几枚手枪子弹,当着伊万的面压进了手枪的弹匣,随后从浴缸里翻出几条病号裤子丢给卫燃,“你和马尔科去把那个伤员抬过来吧。”

接住染着血迹的裤子,卫燃朝伊万解释了一句,弯腰捡起两根手腕粗的棍子,招呼仍旧躲在不远处砖头堆后面的马尔科帮忙抬伤员。

将这几条裤子的裤腿用捡来的两条棍子穿起来,卫燃和马尔科将仍在昏迷的米哈伊尔抬上去躺好,小心翼翼的抬回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在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的帮助下,把米哈伊尔送进相对安全的地下室,汉斯老爹却把压满子弹的手枪塞到了莱妮护士的手里。等他们再上来的时候,马尔科这才将冲锋枪递到了伊万的手上。

靠着墙检查了一番冲锋枪,伊万缓缓的坐下,将冲锋枪搭在仅剩的一条腿上,枪口却有意无意的指向了克罗尔歌剧院的方向,没话找话的和卫燃聊着屁股底下这座只剩下地基的诊所过往。

在得知了洛奇医生的经历,以及地下室里的女孩和孩子都是犹太人之后,伊万连一直搭在扳机护圈上的手都移到了一边。

地表上的成年人在闲聊的同时,地下室也格外的热闹。屁股上仍旧包裹着纱布的马里奥一瘸一拐的走到昏迷的米哈伊尔旁边,小心翼翼的捅了捅对方满是胡茬的脸颊,又看看周围正在窃窃私语的犹太人,最终伸手捏住了米哈伊尔的制服胸口处的那枚苏联二级卫国勋章。

他的好朋友奥利弗家里有不少类似的勋章,据说都是他爸爸活着的时候从战场上寄回来的,平时奥利弗可没少把那些漂亮的金属片拿出来炫耀。

“奥利弗的爸爸也是这样得到的这些勋章的吗?”

马里奥看了看被自己捏住的勋章,抬头再看看仍旧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苏联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可耻的小偷。

“或许奥利弗的爸爸也是个小偷呢?”

马里奥突然觉得曾经无比羡慕的勋章似乎也没有那么好看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脏兮兮的小手。

然而,还不等他把手移开,躺在床上的苏联人却猛的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马里奥的手腕!

“啊——!”马里奥瞪圆了眼睛,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叫,随后便是惊慌失措的挣扎和地表他哥哥马尔科的嚎啕大哭!

“马里奥!”马尔科瞬间将手里刚刚点燃的香烟丢到一边,连滚带爬的就要冲进地下室。

伊万的反应同样不慢,他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在听到地下室那些女人的惊呼之后,也立刻猜了个大概。

还不等马尔科的双脚接触地下室的地板,伊万已经爬过来,探着头看了眼被汽灯照亮的地下室之后,朝正被莱妮护士用枪指着的战友喊道,“米哈伊尔少尉!放开那个孩子!”

章节目录 第134章 战场中央的地下室(为时间覆盖的记忆加更) > 灯火通明的地下室里,因为伊万的及时喝止,被犹太女人们团团围住的米哈伊尔最终松开了马里奥的手腕,后者则嚎啕大哭着扑进了马尔科的怀里。

“这个白痴...”

躲在角落的犹太女孩儿莫拉翻着白眼嘀咕了一句,弯腰捡起刚刚被吓的掉在地上的面包重新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

任由洛奇医生给自己打上麻药处理刚刚挣扎着爬起来时崩开的伤口,米哈伊尔还没听完伊万的解释,便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重新补上了一针青霉素,洛奇医生扣上急救箱,“不算坏事,他既然醒过来了,应该就没有太大危险了。”

听完卫燃的翻译,守在米哈伊尔床边的伊万也跟着松了口气。可当他看到自己残缺的左腿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落寞。

时间转眼到了4月30号,地下室里的米哈伊尔已经彻底清醒。虽然他还没办法下床,但至少高烧已经退了。甚至这个看起来还不到30岁的斯拉夫男人,还用他胸口那枚丢失了镰锤镶嵌物的二级卫国勋章轻易收买了马里奥,帮他去汉斯老爹偷药箱里偷来医用酒精兑水喝。

鬼知道这俩语言不通,相差年龄更是超过15岁的蠢货是怎么成功沟通的。但不管怎么说,马里奥倒是终于在这里交到了除犹太小姑娘莫拉之外的第一个朋友。

这天下午三点25分,卫燃揣着特意从洛奇医生那里借来的银壳怀表爬出了地下室,在用浴缸盖住出入口之后,这才从牛皮本子里掏出望远镜对准了马尔科上午时候帮他指出的地堡方向。

望远镜的镜头里,残垣断壁的城市各处冒着滚滚的硝烟。可惜,因为建筑残骸的遮挡,从诊所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地堡门口。

“再有五分钟,小胡子就自杀了。”卫燃颇为遗憾的收起了望远镜。随后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那台相机。

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就利用这台相机为包括伊万和米哈伊尔在内的所有人拍了一张合影。然而,即便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拍摄任务,即便地下室里的马里奥和犹太小姑娘莫拉都还好好的,他却依旧没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卫燃索性也就不急了,反正再有两天德国就该投降了,左右自己应该不至于等到年底的纽伦堡审判结束才能回去吧?

既然暂时回不去,卫燃索性将自己藏好,对着战火中的城市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要不是这里距离国会大厦有点儿距离,他甚至都准备去拍下插旗子的经典时刻。

然而就在他给手中的相机换上新的胶卷准备继续按快门的时候,无意中一个回头,却发现身后内政部的方向,竟然出现了几辆并排朝着自己开过来的T-34坦克以及跟在后面的苏联红军!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防空塔和歌剧院的德军也发现了这些苏联红军,汹涌的炮火洒水一样泼过来,将那几辆坦克和大量的步兵留在了原地!

“卧槽!”

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两军交火中央地带的卫燃吓的魂飞魄散,匆忙收起相机,掀开变形的浴缸便跳进了地下室!

“哎呦!”

正准备上去看看情况的马尔科被跳下来的卫燃骑着脖子压在了地上,还不等他爬起来,便听到后者扯着嗓子喊道,“炮击!墙边蹲下!张开嘴!不要靠墙!”

> “怎么了?!”

正和马里奥玩抓手指游戏的米哈伊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抬到了伊万所在的墙角,和周围一群惊慌失措的孩子以及女人挤在了一起。

“维克多,怎么回事?”伊万扯着嗓子问道。

根本不用卫燃回答,密集的爆炸声剧烈的震动便给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把充当肉垫儿的马尔科拉起来,卫燃先摘下头顶的煤油汽灯丢出地下室,随后扯着嗓子用俄语喊道,“刚刚内政部大楼的方向出现了几辆苏联坦克和不少步兵,他们被防空塔和歌剧院的火炮发现了!”

伊万和挣扎着挪到自己身边的米哈伊尔对视了一眼,不分先后的喊道,“所以我们在战场中央?”

卫燃用力点点头,大喊着回应道,“苏联坦克距离我们非常近,可能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大尉,我要回去!”米哈伊尔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目光灼灼的看着伊万大声喊道,“我要回去参加战斗!”

还不等伊万回答,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过后,头顶的混凝土天花板便在一阵剧烈的颤动中裂开了足有拳头粗一米多长的一条裂缝!

潮湿的泥土哗啦啦的从缝隙中泄露出来,劈头盖脸的在地下室中央浇出一条蜿蜒的长蛇,甚至就连原本用于盖住出入口的浴缸都打着转飞了出去!在那些孩子和女人的尖叫声中,众人全都被震的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

“垫子!在屁股底下垫一些东西!”

汉斯老爹挣扎着爬起来,从床上扯下一条毯子胡乱卷起来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随后把马里奥和莫拉扯过来,让他们两个坐在了自己的两条腿上。

其他人虽然听不清他喊了什么,但在场的却没有一个是傻子,全都把手边能找到的床单被褥甚至装着面包的篮子垫在了屁股底下。

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的炮击之后,苏联红军开始了还击,将大量的炮火倾泄到了他们够得到的每一个目标上。

只不过这下可苦了位于交战双方中央的卫燃等人,头顶不断飞过的炮弹,以及偶尔打偏,在地下室附近炸开的弹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问候着开炮的人全家!

断断续续持续了几个小时的火炮交锋过后,履带碾压地面带来的震动由远及近。几近坍塌的地下室里,早已被震的耳膜都要出血的众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随后又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摔在了满是泥土的地板上。

“我去看看!”卫燃用力晃了晃脑袋,随后一边大喊着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了指透着被砸下来的碎砖烂瓦掩埋了大半的出入口,“我,去看看!”

汉斯老爹掏了掏耳朵,随后朝卫燃点点头。而伊万更是把一直抱在手里的冲锋枪递了过来。

朝伊万摆摆手,卫燃在马尔科的帮助下扒拉开满地的砖头,踩着木头梯子小心翼翼的爬出地下室。然而,几乎就在他冒头的同时,一辆T-34坦克恰巧轰隆隆的骑着出入口碾过,从履带上迸溅出来的碎砖块甚至险些砸到他的脑袋!

卫燃呆了呆,在看到坦克身后跟着的那些脚丫子之后,直接从梯子上出溜下来,借着头顶的些许亮光比了个噤声的姿势,随后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地下室的阴影里。

章节目录 第135章 送伊万回去 > 一片废墟的城市中,T-34坦克带着大队的苏联红军士兵顶着来自防空塔的炮火,义无反顾的冲向了克罗尔歌剧院的方向。

而在废墟之下,汉斯老爹和跑回来的卫燃已经不分前后的捂住了苏联红军指导员伊万和突击队员米哈伊尔的嘴巴。

坦克碾压地面的震颤中,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即便头顶天花板裂缝抖落的泥土掉进了脖子乃至才包扎好不久的纱布上,也没有人敢乱动一下。

只等到头顶没了声音,卫燃这才松开米哈伊尔的嘴巴,歉意的解释道,“刚刚是你们苏联的步兵和坦克。”

“那你怎么...”

“让你们喊住他们?”

卫燃一边拍打着头上的泥土一边反问道,“他们在进攻国会大厦,站在你们的立场上,这个时候喊住他们,只会给他们增加麻烦。站在我们的立场,万一有谁神经紧张丢一颗手榴弹下来,地下室里的人谁都跑不掉。”

“是不是该把冲锋枪还给我了?”

伊万直等到汉斯老爹收起刚刚搭在他脖颈处的手术刀,这才无奈的问道,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是战俘,谁又俘虏了谁了。甚至要不是这些人确实救了自己和米哈伊尔,要不是这地下室里大部分都是犹太人和小孩子,他早就在上次拿到冲锋枪的时候开火了。

抬起踩着冲锋枪的脚,马尔科将其捡起来之后用袖子擦了擦上面沾染的泥土,双手递到了伊万的手里。

检查了一番冲锋枪,伊万将其随意的放在一边,思索片刻后说道,“维克多,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你们也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卫燃犹豫片刻,张嘴问道,“你想怎么做?”

“送我回去怎么样?”

伊万不等卫燃张嘴,便继续说道,“这座地下室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不管你们,还是那些孩子和女人,他们都需要一个相对更安全的环境等待战争结束。所以维克多,把我送回去,我会向上级说明你们的情况以及曾经给予我和米哈伊尔的帮助,并且保证你们接下来的安全。”

“以什么身份?”卫燃在翻译完了伊万的提议之后问道。

“幸存者怎么样?犹太幸存者。”

伊万笑着说道,和卫燃对视的眼中格外的坦诚,“甚至如果你们愿意,或许可以继续经营你们的诊所,我也会想办法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管苏联人还是德国又或者犹太人,在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很多人都需要医疗帮助。”

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听完卫燃的翻译之后低声商量几句,最终在头顶的裂缝里掉下来半空碎砖头之后,同意了伊万的建议。

“维克多,让马尔科跟着你们吧。”汉斯老爹指了指伊万的瘸腿,“只靠你一个人,带着他恐怕不会太方便。”

“算了”卫燃摇摇头,用伊万和米哈伊尔根本听不懂的德语说道,“等回来的时候,如果有危险,我会想办法朝出入口开一枪,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对视一眼,疲惫的抬抬手,“注意安全。”

卫燃点点头,随后看向了伊万。

“米哈伊尔”

伊万在卫燃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将冲锋枪递给了仍旧躺在墙角垫子上的米哈伊尔,单手扶着头顶带有裂缝的天花板发出了命令,“我会请求派人来接你们,在这之前,保护地下室里这些人的安全。”

原本正准备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把急救箱里仅剩的那半瓶酒精拎出来看看的哈伊尔闻言赶紧把手缩回去,接过伊万递来的冲锋枪敬了个礼,“放心吧!”

伊万看向卫燃,“我们出发?”

卫燃闻言踩着梯子,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出地下室出口,见刚刚那些苏联红军士兵和坦克都已经冲向了远处的国王广场,这才在马尔科的帮助下,把伊万拽了出来。

随后捡了一根棍子递给伊万当作拐杖,卫燃等伊万辨认好了方向之后,搀扶着他,借着废墟的掩护,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内政部大楼的方向。

此时已经是4月30号的下午,当初驻扎了大量德军士兵的内政部大楼已经被苏联红军拿下,甚至还将几门火炮拆解之后送上二层重新组织,从窗口朝着歌剧院和国会大厦的方向打出一发发的炮弹。

从地下室到内政部大楼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但沿途却躺满了大量苏德双方士兵以及柏林平民的尸体,以及一点儿不比尸体少的弹坑!

> 当卫燃搀扶着伊万,一瘸一拐的绕过一片片倒塌或者残破的建筑,走到距离内政部大楼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一队正在警戒的苏联红军士兵立刻把枪口对准了他们。

任由那两名苏联红军按住自己的肩膀,好在,就当他们准备摘下卫燃特意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时,伊万收回自己的证件开口说道,“放开他,他不是俘虏。”

那两名士兵看了看伊万的肩章和空荡荡的左腿裤管,其中一个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把刚刚摘下来的相机重新挂在了卫燃的脖子上。

随着伊万进入内政部大楼,卫燃被送进一个满地狼藉的房间,而伊万则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伊万拄着一副拐杖推开了满是弹孔的房门,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军人。

“维克多,这是卡佳上尉,战地医疗队的负责人。”伊万说完扭头朝身后的年轻女人说道,“他就是我刚刚说的维克多。”

卫燃见状,赶紧客气的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随后疑惑的看向伊万。

“营长允许你们加入卡佳上尉负责的战地医院。”伊万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并且保证你们的安全。如果你没有意见,现在可以带士兵去接米哈伊尔了。”

这还能有个屁的意见?卫燃只得点点头,哭笑不得的问道,“很荣幸能得到这份工作,不过有没有工资?”

“至少能让你吃饱,而且没有人会抢你的相机。”卡佳上尉朝卫燃勾勾手,“走吧,希望我们找到米哈伊尔那个混蛋之前,他还没有喝光你们的医用酒精。”

“你怎么知道?”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卡佳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合着还是个惯犯?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在伊万的目送中,带着卡佳上尉以及一队装备了波波沙冲锋枪的苏联士兵原路返回走向了地下室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在几近坍塌的地下室里等待的众人也没有闲着,莱妮护士用一张白色的床单剪出了一个个白色的六芒星,几个女人找出针线,给除了米哈伊尔之外,每个人的上衣胸口出都缝了一枚,同时也烧掉了马里奥无比珍惜的少年团证件。甚至就连他和马尔科交换的那支早期版的少年团小刀,都和洛奇医生的那支鲁格手枪以及马尔科的那枚金条一起,用被单包好藏在了地下室的通风口里。

看着一脸不舍的马里奥,犹太小女孩儿莫拉小大人儿似的拍了拍马里奥的后背,一本正经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战利品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就像前几天你保护好我一样。”

“那你会不会把我送给你们的圆首?”马里奥哭丧着脸问道。

“我们可没有什么圆首”莫拉无奈的说道,“但你如果想活下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个犹太人了。”

马里奥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同样胸口缝着六芒星的哥哥马尔科,见后者笑着朝他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好吧...”

马尔科和汉斯老爹对视了一眼,随后看了看手中那支粗制滥造的小刀,犹豫片刻后,弯腰捡起一小块砖头,蹭掉了刀柄上油漆涂出来的少年团标志,随后揣进了怀里权当是最后的防身武器。

倒是米哈伊尔,招手示意马里奥过来,随后指了指自己。

几乎条件反射似的,马里奥立刻喊道,“米哈伊尔!”

前者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不久前做游戏时从马里奥手里重新赢回来的那枚二级卫国战争勋章勋章,亲自帮他固定在了胸口那枚六芒星的上面,咧着大嘴朝马里奥笑了笑,用力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你送我了?!”马里奥瞪圆了眼睛兴奋的问道,早已忘了刚刚那点儿不开心的小事。

“乌拉!”米哈伊尔一边点头一边举起拳头喊道。

“呜哇!呜哇!”马里奥无比熟悉的举起了右手,只不过这次,他的手掌却攥成了拳头。

米哈伊尔忍不住开怀大笑,可随后便因为扯动了腹部的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马里奥见状赶紧放下小拳头,端起了床边那满满一饭盒兑了水的医用酒精,双手捧着递到了前者的嘴边。

“这个蠢货...”

汉斯老爹和犹太小姑娘莫拉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但这一次,不管是洛奇医生还是马尔科,还是周围那个犹太女护士,全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136章 背叛 > 被硝烟笼罩的火红色夕阳中,卫燃带着卡佳上尉以及一小队苏联红军士兵穿过大片的废墟,最终停在了地下室出口的边上。

“汉斯老爹,洛奇医生,马尔科,我回来了!”

卫燃站在洞口的边缘喊道,“把枪丢下,举着双手出来吧!”

不久之后,马尔科第一个爬了出来,随后在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的帮助下,把米哈伊尔抬出地下室,交给了在一边等待的苏联红军士兵,任由他们将其送到了担架上。

等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爬出来之后,胸口别着一枚少了镰锤的二级卫国勋章的马里奥第一个爬出来,任由包裹着纱布的半边屁股沐浴着夕阳。学着担架上米哈伊尔的样子举起小拳头,扯着嗓子喊道,“呜哇!”

这一嗓子,直接引得周围那些苏联红军士兵和卡佳上尉笑出了声。可紧接着,当一个个穿着病号服,满脸长满了湿疹以及跳蚤叮咬处的肿胀红包的孩子和女人走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在纷飞的炮火中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阳光,或者是因为终于不用再担心档位军的追杀,这些犹太女人和孩子在夕阳洒在脸上的同时,便止不住的留下了泪水。

“我们回去吧”卡佳上尉挥挥手,带着众人转身走向了内政部的方向。

一路上,洛奇医生等人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城市,以及身后国王广场方向仍在交火的战场和脚下随处可见的尸体,全都陷入了沉默。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这座城市和这座城市里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人,都像那座为他们提供了庇佑的诊所一样变成废墟的一部分,仅剩几只命大的野猫野狗躲在废墟内部,饱餐着最近一段时间轻易便能得到的食物。

眼看着距离内政部大楼越来越近,因为屁股受伤而被马尔科抱着的小家伙却发出一声惊呼,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废墟惊喜的喊道,“奥利弗!那是奥利弗!”

这小家伙的嗓门不小,那些苏联红军士兵立刻朝着马里奥手指的方向举起了冲锋枪。

卫燃闻言赶紧用俄语解释遇到了熟人,在得到卡佳上尉的首肯之后,马尔科立刻抱着马里奥走向了不远处的废墟,随后便看到了一个被楼板压住了脚踝的孩子。

这小家伙年龄看起来比马里奥稍稍大了一两岁,身上穿着一整套少年团的黑色制服,头上还带着个对他来说大的过分的钢盔。

“奥利弗,你怎么在这里?!”

马里奥从哥哥的怀里跳下来惊喜的问道,不过在看到他的腿已经被楼板死死的压住之后,立刻求救似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马尔科以及身后正走过来的卫燃等人。

名叫奥利弗的小家伙艰难的扭头看了看眼前的好朋友,不过在看到他胸口那枚白色的六芒星和别在上面的苏联勋章,以及身后跟着的苏联红军之后,立刻瞪圆了眼睛,抬起手指着马里奥胸口,“马里奥,你怎么...”

“你说这个?”

马里奥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揪起胸口的六芒星,苦着脸说道,“我哥哥说,我现在是犹太人了,是他们的战利品。”

“叛徒!你这个叛徒!”奥利弗撕心裂肺的喊道,“马里奥,你这个蠢货!你是个叛徒!你背叛了我们的圆首!”

“我...我没有...”马里奥惊慌失措的否认道。

“去死吧!你这个叛徒!去死!”奥利弗抓起一把尘土,带着哭腔用力丢向马里奥。

然而就在马里奥下意识的捂住脸的时候,仍旧被压在楼板下面的小家伙奥利弗竟然从怀里抽出了一支P38手枪!

原本蹲在一边的马尔科见状脸色大变,想都不想的推开了马里奥!

“砰!砰!”

“哒哒哒!”

短暂的交火过后,仍旧被压在楼板下的奥利弗被一名苏联红军士兵用冲锋枪打死。但马尔科也“噗通”一声,倒在了马里奥和奥利弗的中间。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腹部和胸口汩汩而出,看傻了被推到一边的马里奥。

“救人!”卫燃反应过来,一把撕开了马尔科的上衣,露出了那两个相距不远的伤口。

跌跌撞撞跑过来的汉斯老爹在看到正往外着血和气泡的伤口之后,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这两枪分别打在了肝脏和肺的位置,别说没的救,就算相救,但他们现在却连一柄手术刀都没有!

“老...老爹...”马尔科费力的伸出手和汉斯老爹握在了一起,断断续续的说道,“金条...照顾...马里奥...”

> “我会照顾好他,我会照顾好他!”汉斯老爹老泪纵横的答应道,徒劳的伸出手试图按住从伤口处不断往外涌出的血液。

“哥哥,哥哥”马里奥泪流满脸的爬了过来,小脸上残存的血液也不知道是他哥哥的,还是他曾经的好朋友的。

“马...马里奥...别怕...战争...很快就...”

马尔科将另一只沾染着血迹的手伸向他的弟弟马里奥,可还没等摸到他满是泪水的脸,便无力的垂下来,重重的摔在了满是尘土沙石的地面上。

“啪!”汉斯老爹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马里奥的脸上,“你个蠢货!滚远点!”

没理会被一巴掌抽懵了的马里奥,汉斯老爹将马尔科的尸体抱在怀里,一双苍老的眼睛看向了国会大厦的方向,喃喃自语的念叨着,“看看你干的好事,看看你干的好事!”

站在一边的洛奇医生扶着残垣断壁坐下来,将根本不敢哭出声的马里奥抱在怀里,沉默的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久久说不出话来。

“维克多,我们没办法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卡佳上尉催促道。

卫燃点点头,蹲下身子说道,“汉斯老爹,洛奇医生,我和马里奥把他送回地下室吧。你和洛奇医生先带着其他人过去。”

汉斯老爹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尸体轻轻放在了卫燃的怀里,随后在莱妮护士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洛奇医生,走吧,我们现在去救其他人,不管是该死的德国人,还是该死的苏联人!”

洛奇医生看了眼周围的苏联红军士兵,咬咬牙也跟着站起来,把马里奥轻轻推到了卫燃身边。

卫燃抬头看向卡佳上尉,“上尉同志,你先带着其他人回去,我稍晚点过去可以吗?”

卡佳上尉闻言点点头,沉默寡言的挥挥手,带着其他人继续朝着内政部大楼的方向前进。即便有语言的隔阂,但类似的惨剧早已,她从苏联到柏林的这一路上已经看过了不止一次,与其说冷漠,倒不如说早已经麻木。

弯腰将马尔科的尸体扛起来,卫燃空出一只沾染了鲜血的手,牵着马里奥转身走向了他们来时的地下室。

没等他走几步,犹太女孩莫拉却追了上来,从另一边抓住了马里奥的手,仰着头朝卫燃说道,“他是我的战利品,我答应了马尔科哥哥照顾好他的。”

“那就跟上吧...”卫燃叹了口气,迈步继续走向了相隔几百米的地下室。

重新回到地下室的入口,潮湿的地面上繁杂的脚印都还清晰可见,但就是这么几百米的距离,马尔科却死在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手里。

抬头看了看远处仍在交火的歌剧院方向,卫燃将马尔科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下。随后便看到被自己撕开的衣服内兜里,还放着一柄粗制滥造的少年团小刀,这柄小刀的刀鞘边缘已经被子弹打出了一个缺损,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下多余的撞击,让那颗毫无意义的子弹打着滚钻进了马尔科的身体,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真特么讽刺...”

卫燃看了眼仍死死攥着马尔科逐渐冰冷的手发呆流泪的马里奥,从尸体的另一侧衣兜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点上用力吸了一口,随后便被呛得连连咳嗽。

将点燃的香烟塞进马尔科残存着血迹的嘴巴里,卫燃靠在一堵倒塌的砖墙上,闭上眼睛听着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和炮火声,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那颗烟燃尽,卫燃这才将烟头弹飞,拍了拍马里奥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手,随后将马尔科的尸体小心翼翼的送进地下室,放在了离着门最远的一张折叠床上。

最后拿起他怀里那柄少年团小刀,卫燃沉默不语的将其塞进了通风口里用砖头挡好,这才爬出了地下室。

“马里奥,我们一起把洞口挡起来吧。”卫燃蹲在马里奥身边问道。

马里奥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卫燃,“我杀了哥哥”

“不是你”卫燃叹了口气,“杀死你哥哥的人,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自杀了。”

见马里奥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卫燃叹了口气,弯腰抱起一大块用水泥黏连在一起的砖头,费力的丢进了地下室的入口。

“马里奥,过来帮忙吧。”犹太女孩莫拉搬起两块砖头,学着卫燃的样子丢进了地下室。

马里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下室洞口的方向,随后强忍着屁股上的伤口传来的疼痛,抱起一块砖头走向了马尔科的临时墓穴。

章节目录 第137章 国会大厦上的旗帜 > 掩埋了马尔科,卫燃一手拉着仍在流眼泪的马里奥,一手拉着犹太女孩莫拉,借着周围废墟的掩护,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几百米外的内政部大楼。

在路过一具苏联红军士兵的尸体时,卫燃心中一动,示意马里奥和莫拉在一处墙角藏好,而他则走到尸体边上,从弹药包里翻出了几个压满子弹的步枪弹夹。

回头看了眼马里奥和莫拉,卫燃往前走了几步,躲到他们看不到自己的位置,随后从牛皮本子里召唤出了那支来自芬兰的SVT40半自动步枪。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或许很快就会回归属于自己的时代,而之前的几次经历也验证了这牛皮本子的规则。

所以如果想要下次再被送回战场的时候不至于没有反击之力,趁着回去之前,给这支半自动步枪的三个弹匣压满子弹,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一边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卫燃动作麻利的把第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匣装进步枪,顶上子弹之后,又把弹匣拆下来再次压上了一颗子弹。

重新把弹匣装进步枪,再把用弹药包固定在枪托上的那两枚弹匣也都压满子弹。卫燃举起枪,借着瞄准镜看了看国会大厦的方向,随后将其收回了牛皮本子。

从遮挡视线的废墟中都出来,远远的,卫燃便看到,莫拉正在安慰着马里奥。夕阳的余晖下,后者胸口那枚缺了镰锤的苏联二级卫国勋章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我们走吧”卫燃朝两个小家伙伸出了手。

哭的梨花带雨的马里奥看了看莫拉,和后者一起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与卫燃握在了一起。沉默寡言的走向了内政部大楼的方向。等他们快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卡佳上尉已经在机枪火力掩体后面等候多时了。

“他们两个交给我吧”卡佳说话的同时,朝莫拉和马里奥伸出了手。这俩小家伙看了看卫燃,见他点头之后,这才把手交给了卡佳。

“你们打算怎么安排这些孩子?”卫燃随着对方一边往内政部大楼里走一边问道。

卡佳用下巴指了指内政部大楼一层的某个会议室,“孩子们和我们的伤员都在那里了,晚上的时候,或许会有记者采访他们,这也算变相的保护了他们不是吗?”

“谢谢,不过马里奥,就是这个小男孩,他...”

“我知道”

卡佳头也不回的说道,“只让这个小姑娘接受采访就可以了,这个屁股受伤的小男孩儿,可以暂时交给米哈伊尔照顾,他很担心这个小家伙。”

“谢谢”卫燃再次致谢,“另外跟着一起过来的那两位医生和那些护士呢?”

卡佳停住脚步,指了指紧挨着会议室的另外一个房间解释道,“那个房间是属于你们的,从前线送回来的一部分伤员也会被送到那里由你们负责救治。”

“谢谢你们的信任”卫燃诚恳的说道,这位卡佳上尉愿意如此慷慨的赋予他们治病救人的权利可是格外的难得。

卡佳上尉停住脚步,转过身笑了笑,“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在结束之后,我们就不再是敌人了。”

卫燃看着对方,诚恳的说道,“希望现在战争结束之后,你能照顾好那些孩子和医生。”

“当然”

卡佳无比自信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随后解开白大褂,指着胸口的那一排勋章说道,“维克多先生,我可以用作为军人的荣誉发誓,你们所有人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和应有的待遇。”

看了眼对方胸口那枚格外显眼的大金星,卫燃终于再无疑虑,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苏联英雄,那么她的话,也远比那位伊万大尉更有可信度。

任由卡佳上尉把马里奥和莫拉送进躺满伤员的会议室,卫燃静等片刻,见自己仍然没有被送回原本的世界,这才认命的走进了紧挨着会议室的一个房间。

这里的环境并不比诊所坍塌前好多少,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足够大,而且头顶悬挂的煤油汽灯也足够多足够亮。

但在耀眼的煤油汽灯下面,比自己仅仅早到了最多半个小时的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已经各自带着几名犹太护士,围着手术台在忙碌了。

> 而在进门一侧的桌子上,还放着两张担架,旁边还等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苏联红军战士。这兄弟俩的手里全都拿着TT33手枪,卫燃进来的时候,他们正把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手表。

其中一个见卫燃进来,赶紧起身拿出一件白大褂递过来,随后又指了指房间最里侧那张空置的手术台,“维克多同志,那张手术台是您的。”

卫燃点点头,将白大褂穿在身上,踩着满地的垃圾走到了最里侧用长条桌子充当的手术台。

几乎在一名伤员被抬上手术台的同时,原本在给汉斯老爹帮忙的莱妮护士也走了过来,等卫燃戴上手套之后,立刻递上来一把止血钳。

从这一刻开始,紧张而又无休止的的救治工作再次展开,如果忽略了门口那两个苏联红军士兵和头顶高的吓人的天花板,这里倒是和当时的诊所没有什么区别。

随着一床床的伤员被抬上手术台,又或者从手术台抬下来被送出去。正对着施普雷河的窗外,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但窗外交火的声音,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近乎粗暴的帮一位苏联红军士兵切除了被子弹打烂的手臂,卫燃刚刚缝合了血管和肌肉,卡佳上尉却从外面直接跑到了卫燃的身边,“维克多先生,请出来一下。”

卫燃闻言,将最后一点儿缝合工作交给莱妮护士,随后脱掉手套,随着卡佳上尉离开了会议室。

不等他询问,卡佳上尉便语速极快的说道,“国会大厦那边的战斗伤亡很大,有很多重伤员根本来不及送过来,所以维克多先生,你能不能和我的医疗队一起去前线?”

“只是我自己,还是我们都要过去?”卫燃绷紧了神经问道。

“只要你自己就可以了”卡佳上尉解释道,“毕竟他们都不会俄语。”

“现在几点?”卫燃突兀的问出了一个和这件事似乎没有关系的问题。

卡佳上尉不解的看了眼卫燃,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看,“九点43分,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快点出发吧!”卫燃说完,接过一位士兵手里的医疗包,走到了大厅里那支医疗队的末尾。

卡佳上尉挥挥手,“出发!”

随着命令的下达,这支由担架队和六七名抽调出来的医生组成的医疗队,在卡佳上尉以及一队士兵的带领下,在漆黑的夜色中冲向了国会大厦的方向。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枪炮声和喊杀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乌拉”也越来越密集。这一路走来,满地的尸体几乎一个挨着一个的倒在各种地方,以至于甚至让他们有种没地方下脚的错觉。

同时,从防空塔方向打过来的炮弹,也在他们周围炸起一团团致命的的砖石碎屑。甚至几个冲在前面的担架队员都没能跳过去,哀嚎着被弹片击倒在地。

“就在这里吧!”卡佳上尉扯着嗓子指挥着众人躲进一座建筑废墟,“我们会把伤员送过来,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

话音未落,她已经带着由十几个人组成的担架队冲向了正面战场。与此同时,那几名医生已经将煤油汽灯点燃,将那几名受伤的担架队员抬到墙角,立刻开始了救治工作。

在卫燃和那几位还不知道名字的战地医护人员的忙碌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位位经过简单抢救的伤员在完成勉强能帮他们保住性命的基础救治工作之后,立刻被担架队送往了相对更加安全的内政部大楼进行后续的治疗。

渐渐的,来自国会大厦的炮火声和交火声越来越少,送过来的伤员也数量级的下降,其中几个胆子大的医生,甚至招呼着担架队员直接冲进了国会大厦!

有这么个不要命的傻大胆带头,其余人在完成手头的工作之后,也立刻冲出了建筑残骸。

但相比他们,卫燃却根本不想冒险,老老实实的挪到另一名等待救治的伤员旁边,扎上一针马飞之后便开始了清创缝合以及止血的工作。

按照历史记载,5月2号柏林城防司令正式投降之后,这座大厦里的士兵都还在负偶顽抗呢。这个时候脑子一热冲进去,运气最好也得是被担架抬出来。

动作飞快的完成手头的工作,卫燃顺着残存的半个窗户看了眼国会大厦的方向,见楼顶上已经插上了红旗,立刻脱掉手套,从身边背着的包里拿出那台禄来双反,将光圈拧到最小,趁着一颗照明弹升起来的时候,对准国会大厦的楼顶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但愿能拍下来吧...”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见又有伤员被送进来,立刻将相机收进包里,重新戴上手套拿起了注射器。

章节目录 第138章 战争已经结束,收拾行囊开始新的生活吧! > 时间转眼来到5月2号,国会大厦的战斗总算进入了尾声,距离大厦不远的临时急救所里,卫燃等人的工作也渐渐不再那么忙碌。

顶着俩黑眼圈的帮卡佳上尉包扎好锁骨上的伤口之后,卫燃随着担架队返回了内政部大楼。等他走进那间陌生的手术室的时候,汉斯老爹等人正靠着墙分享着一瓶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葡萄酒,旁边的桌子上,甚至还摆着一盘水煮土豆。

“维克多,你总算回来了!”洛奇医生第一个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卫燃,兴高采烈的说道,“我们还以为你...”

“还以为你会当个逃兵呢”汉斯老爹不等洛奇医生说完便接过了话茬,同时给卫燃倒了满满一大杯葡萄酒,“来!喝一杯!”

接过杯子,卫燃抿了一口后问道,“马里奥呢?还有其他的孩子呢?”

“他们都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呢”莱妮护士解释道。

“我们去看看他们,然后拍一张合影怎么样?”卫燃晃动着手中的相机问道。

“这个提议不错!”洛奇医生第一个站起来,“不过先让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了。”卫燃催促道,“只是拍一张合影而已。”

“也对”洛奇医生迟疑片刻,重新系好了白大褂的扣子,随着人群走到了隔壁躺满伤员的会议室。

这间躺满伤员的会议室里,以马里奥和莫拉为首的几个小孩子也得到了各自的工作,他们此时正抬着篮子,给满地的伤员分发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食物呢。

有这些小家伙的帮忙,卫燃带着众人顺利的找到了靠窗并排躺着的伊万和米哈伊尔,此时伊万的手里正攥着半瓶葡萄酒自斟自饮,倒是躺在他旁边的米哈伊尔有些萎靡不振。

“你们怎么来了?”伊万放下酒瓶子好奇的问道。

卫燃笑着解释道,“找你们一起拍一张合影,毕竟我们都活下来了。”

“我听说了,国会大厦已经插上了旗子。”伊万晃了晃脸色泛红的米哈伊尔,“听说是我们营把旗子插上去的。”

“嗯...”米哈伊尔迷迷糊糊的应和了一句。

“他怎么了?”洛奇医生最先意识到不对,伸手摸了摸米哈伊尔的额头,“有些发烧,莱妮,去拿一支青霉素过来!”

“好!”莱妮护士赶紧跑出会议室,不久之后便取来了注射器和青霉素。

将药液推进米哈伊尔的身体,洛奇医生忧心忡忡的说道,“他的状况不太好,莱妮,这两天你注意下他的情况。”

“你们两个别浪费时间了”

汉斯老爹可不管米哈伊尔的死活,“不是来拍合影的吗?快点拍完,等下说不定又有伤员送回来了。”

洛奇医生闻言赶紧将注射器收起来,和几名护士以及被喊过来的小孩子一起,围坐在了伊万和被扶起来的米哈伊尔身边。

“维克多,随便找个人帮忙,你快点儿多来!”汉斯老爹将马里奥抱在怀里催促道。

“马上!我先给你们拍一张!”卫燃话音未落,便不由分说的按下了快门。

然而,期待中的白光却没有出现。卫燃愣了愣,随后在汉斯老爹等人的招呼下,赶紧把相机交给一名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的伤员,随后加入了合影的人群。

陪着众人拍下一张合影,卫燃收起相机之后,朝那名士兵问道,“同志,现在几点了?”

那名士兵炫耀似的撸起袖子,露出了足足六七块手表,慷慨的摘下一块塞给卫燃,“五点五十分,医生,这几块表上都显示现在是上午五点五十四分。”

“原来是这样!”卫燃恍然大悟,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还没回去的原因。

“怎么了?”汉斯老爹等人齐齐的看向了卫燃。

“没什么,我先出去下!”

卫燃说完,拿着相机和那位士兵送给自己的手表,踩着满地的弹壳和没来得及烧毁的文件,沿着密布弹痕的楼梯一路爬到了内政部大楼的顶层。

看了眼手中那块大的过分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五点五十七分。换句话说,距离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上将向苏军投降只剩下了最后三分钟!距离马里奥和犹太女孩莫拉彻底安全,也同样只剩下了三分钟!

手忙脚乱的将相机摆在窗台上对准了国会大厦的方向,在完成对焦之后,卫燃犹豫片刻,却轻轻移动镜头,对准了远处的国王广场上废弃的坦克和周围只剩下轮廓的建筑,以及那几个举着白旗的德国军人。

“咔嚓”清脆的快门声响起,刺目的白光如约而至,等视线恢复的时候,卫燃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工作室属于自己的房间。

哗啦啦的轻响中,牛皮本子自动翻到了第六页,在那两柄少年团小刀的黑白照片下,金属羽毛笔唰唰唰的写道:

“落幕之战”

洛奇医生携莱妮护士等人,战后于原址继续开办诊所,1961年因心脏病猝死。

> 汉斯老爹,1945年5月8日夜,于诊所地下室内注射氰化物自杀。

马里奥、莫拉,战后被洛奇医生及莱妮护士收养,1955年二人举办婚礼,婚后育有一子。

伊万大尉,柏林会战后,被授予二级卫国战争勋章、攻克柏林奖章、战胜德国奖章,战后因伤残退役并定居基辅,1988年4月20日夜,死于入室抢劫,留有未完稿回忆录一册。

米哈伊尔少尉,柏林会战后,被授予二级卫国战争勋章、攻克柏林奖章、战争德国奖章,战后因伤退役并定居别尔哥罗德,1946年9月11日,因器官衰竭病逝。

看着被金属羽毛笔详细列出的各个勋章编号,以及伊万和米哈伊尔战后的详细住址,卫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羽毛笔另起一行之后写道,“战争有多残酷,战争就有多愚蠢。”

直等到金属羽毛笔“当啷”一声砸在写字台桌面上,卫燃这才睁开眼睛,随后便看到在那个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的字迹,“战争已经结束,收拾行囊开始新的生活吧!”

然而,还没等卫燃抬手准备拿出漩涡里的东西,却发现那支金属羽毛笔再次飘了起来,竟然在空白的第七页上重新开始了绘制!

“哐当!”卫燃猛的站起来,任由屁股底下的椅子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支金属羽毛笔的笔尖上。

在他惊讶的注视下,只见金属羽毛笔在纸页上绘制出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彩色图案,这图案主体是交叉的银白色手术刀和止血钳,周围还环绕着一圈缠绕着些许染血纱布的暗红色荆棘。而最显眼的,却是一枚直上直下贯穿了交叉点,带有一对白色羽翼的双蛇缠杖。但在这缠杖的最下端针尖的位置,却悬着一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滴落的鲜红色血滴!

当绘制完成之后,金属羽毛笔在这枚图案下继续写道,“初级战地天使勋章:授予战场上累计拯救超过100位伤员的医护工作者。”

就在金属羽毛笔再次砸落桌面的同时,这枚所谓的初级战地天使勋章的正下方,却出现了一个新的红色漩涡。

伸手拿住漩涡里的漂浮物,让他意外的是,这次漩涡里的东西似乎比较大,竟然像是卡住了一样,仅仅只露出了一个包裹着皮革的金属提手!

干脆的松开手,卫燃看了眼前一页背面的红色漩涡,再次将手伸了进去。还好,这次倒是轻而易举的将其拎了出来。

看着被拎出来的马毛皮相机包以及镶嵌在上面的金质近战突击章,卫燃哑然失笑,没想到这次得到的竟然又是相机。

轻轻打开相机包上的搭扣,卫燃将里面几乎全新的相机取了出来。和上次在顿河得到的相机一样,里面根本没有胶卷,但在相机包的附件袋里,却装着个装有配套胶卷的电木密封桶。

最后看了眼相机上的编号,卫燃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仅仅这台带有运动取景器的禄来双反就值不少钱,更别提相机包上的那枚金质近战突击章,更算得上可遇不可求。

“等哪天实在缺钱了,就把相机或者突击章卖掉!”卫燃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相机,心满意足的将其送回红色漩涡,随后把牛皮本子也收了起来。

“现在就看战地天使勋章下面的漩涡里有什么了!”

卫燃站在床边嘀咕了一句,随后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个比微波炉还大一号,而且格外沉重的木头箱子!猝不及防之下,他一个没站稳,被手中格外沉重的箱子带着摔在了床上。

“怪不得没办法直接拎出来。”卫燃爬起来之后看着床上的箱子,这玩意儿不管哪个面,可都比漩涡本身还要大不少呢。

除了箱盖上多出了一枚足有碗口大的战地天使勋章图案,以及一个同样大小的白底红十字标准,这箱子倒是和二战德国医疗连用的那种大型医疗急救箱没有什么区别,仅仅只是比当初在洛奇医生的诊所里用过的那种金属急救箱大了一圈而已。

但是当他打开两侧的搭扣掀开箱子盖,卫燃立刻否定了刚刚的判断,这箱子虽然外表是木头的,里面却是相对干净不少的不锈钢内衬,这可是原版没有的。

甚至在180度打开的箱盖上还有个略微小一号的不锈钢盖板,轻轻将盖板打开,里面分门别类的放满了各种手术台上常见的医疗器械。

而在同样带有不锈钢内衬的箱子主体里,则像当初用过的急救箱一样,装满了各种急救需要用到的药品。除了这些完全可以支撑战地急救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之外,在箱子最中央,还躺着厚厚一沓写满了俄语字迹的信纸。

“我是伊万·谢尔盖耶维奇·莫尔恰诺夫,苏联第79步兵军第150师,第756团连队指导员,1940年2月...”

仅仅看了开头,卫燃便将这厚厚的一沓信纸放在了床上,毫无疑问,这恰恰是那位战后定居基辅的伊万,至死没有完成的回忆录手稿。

轻轻扣上医疗箱的盖子扣上搭扣,他将其收回了牛皮本子。随后躺在床上,一张张的翻阅着回忆录手稿里的内容。

在这份回忆录里,伊万详细的记录了他从1940年2月参军开始,一直到柏林会战结束后的全过程,同样也记录了他和米哈伊尔被德国医生洛奇等人从河里捞出来的经过。

不出意料的,伊万的记忆里根本没有那位名叫维克多的医生,取而代之的则是学过俄语的马尔科。除此之外,埋葬马尔科的人也变成了汉斯老爹。这倒是解释了汉斯老爹会在之后不久回到地下室自杀的原因。

甚至,这份未完成的手稿里还记录了他在1955年参加马里奥和莫拉婚礼的各种细节,就连马里奥和莫拉二人的孩子,都是由伊万取的名字。但遗憾的是,在那之后不久,双方却因为柏林墙的建立彻底失去了联系。

将这份未完成的手稿装进档案袋,卫燃闭上眼睛,思索着这次的收获。

凭借那份手稿,自己可以轻松得到一千两百万卢布的酬劳,即便扣除一百万的介绍费,自己的收益也绝对不算低了。有了这笔钱,不但明年的学费不用发愁,年底回家之后,甚至年后再回来,自己也可以过的格外舒服。

另一方面,已经完全掌握的德语,以及那枚战地天使勋章附赠急救箱,和在那座诊所里积累的大量临床经验却更加的宝贵。甚至相比这些,那台品相完美的禄来双反相机,以及相机套上的金质近战突击章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的添头。

“虽然历史里没有我,但这次我也获得荣誉了。”

卫燃再次召唤出牛皮本子,欣赏了一番那枚画出来的初级战地天使勋章,随后心满意足的走向楼下,从少年团小刀照片旁鼓鼓囊囊的纸袋子里,取出了足足几十张底片。

接通拷贝板的电源,将这些底片一张一张的卡在上面,卫燃举着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拍摄到的内容,这些底片里有很大一部分并非自己拍下的,想来应该是那台相机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作品。

但好在,经过一番认真的寻找,他总算找到了自己在国会大厦附近抢救伤员之余,借着照明弹的亮光拍下的那张照片!

章节目录 第139章 红旗和白旗的代价 > 暗房里,卫燃将选出来的几张底片全都洗成了照片。6X6中画幅的正方形大照片,在拍摄之初便容纳的更多的视界,变相的,也记录了更多在同一瞬间发生的历史。

看着诊所废墟边,以及内政部大楼里众人的合影,再看看当初诊所外面那顶帐篷还在时,自己拍摄的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抢救伤员的照片。

卫燃颇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这里面并没有自己,虽然早在拍摄之初便有预料,但他却担心某天那些在战火中一起挣扎的同伴会在自己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

将其余几张照片连同伤感的情绪放在一边,卫燃拿起第四张照片之后,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在这张仰拍国会大厦的照片里,最下角还能看到一门德军遗弃的88毫米炮以及一台趴窝的虎王重型坦克,当然,还有大量的苏德双方士兵尸体,以及正在抢运伤员的担架队。

而在照片的主体位置,则是国会大厦被摧毁的只剩主体轮廓的外墙,以及躲在国会大厦里朝外射击的德军士兵。和大厦外面,正扬手往大厦内部丢手榴弹、开枪扫射、乃至中弹即将倒地的苏军士兵。

视线稍稍上移,在大厦的顶上,一位苏联红军士兵举着巨大的旗帜在照明弹提供的光亮之下格外的显眼,甚至在这名士兵的身后,还能看到另外两位苏联红军士兵手中的波波沙冲锋枪冒出的些许枪口焰,以及更远处几个中弹后仰的德军士兵略显模糊的影子。

甚至,他都能从这张照片里听到那撕心裂肺的“乌拉”,以及枪炮声的怒吼。能闻到那呛人的硝烟,以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张照片估计能进博物馆了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一句,将其小心翼翼的收进一个单独的牛皮纸袋子里,随后拿起了自己在最后一刻拍下的那张照片。

如果说刚刚那张照片里见证了战争中的荣耀,那么这张从内政部大楼顶部,俯拍国王广场和周围建筑废墟,以及广场上打着白旗,正准备投降的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上将的照片,它见证的却只剩下了战争背后血淋淋的残酷和永恒的毁灭。

排除战争本身是否正义,不管插在国会大厦顶上的那面红旗,还是这张照片里,国王广场上的这面由德军士兵举着的白旗。为了能让它们在硝烟中飘起来,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那些还没来得及抬走安葬的尸体、躺在担架上挣扎的伤员。当然,还有那些幸存的士兵、平民、和在战火中几乎被彻底摧毁的城市、无数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不管德国人还是苏联人,又或者犹太人。

拿着照片看了许久,卫燃默不作声的将其和上一张照片塞进了同一个牛皮纸袋子里。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评判战争的是非对错,唯一能做的,也仅仅当个时空过客,用相机去捡拾一些遗漏的瞬间而已。

将这两张照片收好,卫燃继续翻动着其他的照片,剩下的照片大多来自那台禄来双反的前一任主人,那个获得过金质近战突击章的彪悍德国士兵。

如果说之前那两张照片记录的是这场战争最终的结果,那这些照片记录的,则完成称得上作战的各个细节。从最初柏林城外的交战,到后期的巷战,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彪悍大哥几乎把镜头贴在了苏德双方士兵的脸上按下的快门。

更让他惊讶的是,在这些照片里,他竟然还看到了马尔科的姨妈,那个当初给诊所里送来各种物资的疯狂女人!

只不过,在这张照片里,马尔科的姨妈下半身已经血肉模糊,上面甚至还残存着坦克履带碾压后的痕迹。

而在她的手里,除了一枚已经拧开了后盖的长柄手榴弹之外,还有一张凑到嘴边至死都被她轻吻的照片。那照片上的人虽然因为角度关系有些模糊,但那套标志性的少年团制服却让卫燃立刻将其和某个屁股受伤的蠢货对上了号。

继续翻了一遍剩下的几张照片,卫燃将其全都装进另一个单独的牛皮纸袋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回忆起在那座小诊所里的发生的一切,随后疲惫的搓了搓脸,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浴室。

直到将自己泡的手脚发皱,卫燃这才浑浑噩噩的从浴缸里爬起来,换上睡衣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如今关于那两把少年团小刀背后的故事已经调查清楚,但卫燃却并不打算暂时先把这事儿放一放。

毕竟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阿历克塞教授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这么快就给出这么详尽的调查结果,就算雇主不怀疑,也会觉得那一千多万卢布花的不值。

另一方面,明天还要回喀山的红旗林场报道,现在也实在没有精力去弄这些事情。就在入睡之前,卫燃也已经决定,等在红旗林场的半个月课程结束之后就去一趟基辅,去那位伊万生前的家里看看。到时候就算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至少也要做做样子,对得起马里奥的儿子开出的高价才行。

不久之后,轻轻的鼾声响起,卫燃也在梦境中再一次回到了炮火纷飞的柏林,回到了那座随时有可能坍塌的诊所,在煤油汽灯的耀眼光线下,忙碌的切割着血淋淋的伤口,缝合着破碎的血管。

“哐哐哐!”

急促的砸门声惊醒了正在噩梦里徘徊的卫燃,还不等人清醒,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支上膛的手枪,指向了卧室大门的方向。

直到脑子彻底清醒,卫燃这才赶紧收起手枪,套上衣服离开卧室,随后打开了仍在砰砰作响的卷帘门。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季马咧着大嘴走进来,还不等说什么,便转身拉上了卷帘门。

“你不是去尼古拉先生家了吗?”卫燃打着哈欠坐在了长条桌边问道。

> “他把我赶出来了”

季马像个鬼子兵似的的一阵翻箱倒柜,从冰箱里拎出一瓶杜松子酒拧开闻了闻,随后又换成了一瓶放了不知道多久的伏特加,顺便又拿出两个苹果,这才心满意足的关上冰箱门走到了卫燃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这是要干嘛?”卫燃接过对方倒了半满的玻璃杯问道。

“当然是为了感谢你”季马话音未落,便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随后将大鼻子埋进了袖口。

“把我吵醒,翻我的冰箱,喝我的酒,只是为了感谢我?”卫燃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着桌子对面的季马。

前者嘿嘿傻乐着重新倒上一杯酒,这才兴奋的说道,“刚刚周女士和尼古拉先生谈过之后已经给我正式答复,12月中旬,我们两个带第一批客人去因塔。”

“你等等”卫燃将刚刚送到嘴边的酒杯放下,“我们两个?你没搞错吧?”

“当然是我们两个”季马理所当然的用大拇指朝隔壁的方向比划了一番,“周女士说你也是旅行社的导游,当然是你带着去。”

“我...”

卫燃张张嘴,最终还是任命的点点头,季马确实没说错,自己确实还在小姨的旅行社里挂着呢,况且这几年但凡新开的路线,为了方便沟通,都是自己带着,这次自然不能例外。

“所以我才要谢谢你!”

季马不由分说的用杯子和卫燃碰了碰,在一声足以吓尿大部分西欧人的“乌拉!”之后,再次把杯子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心不在焉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卫燃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心不在焉的听着季马畅想着他和他的朋友在因塔的事业。

直到对方的脑洞再次浮想联翩到开始考虑养几个乌克兰姑娘的时候,卫燃这才不得不开口打断对方的白日梦,“因塔的事儿先放一边,等我们下次假期的时候,你和我去一趟基辅怎么样?”

“去哪?基辅?!”季马立刻来了精神,“我现在就给卡尔普先生打电话请假,然后我们现在就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

卫燃夺过对方的手机丢到一边,“我可不是带你去祸害乌克兰姑娘的。”

“反正都一样”季马拍了拍脑门儿,“还没问你,你去基辅做什么?”

“调查点事情,不过我听说那边不安全,所以需要个帮手。”

卫燃如实说道,他可没去过乌克兰,带着季马,无非是希望这个不着调的多少能帮上点儿忙,免得像上次在因塔那样自己被人用枪堵在矿洞里,连个报信儿的人都没有。

“那你带上我肯定没错!”季马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我认识不少乌克兰姑娘,知道怎么和乌克兰人打交道!”

“你这交道都是在床上打出来的吧?”卫燃暗自嘀咕一句,转移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喀山?”

“明天一早”季马一边啃苹果一边说道,“我已经买好了机票,连你的都买好了。”

“这么大方?”

卫燃诧异的看着季马,一张机票虽然不贵,但他可知道季马的经济状况,这货根本就没什么存钱的概念,只要有钱,不是花在乌克兰姑娘的身上,就是花在了波兰姑娘的身上。可绝对不会想着主动承担交通费的事情,尤其这机票钱本来就不用他出的情况下。

“就当是感谢你了”季马咧着嘴傻笑道,“当然,如果你愿意把钱给我,我是不会拒绝的。”

“我给你个大耳刮子”卫燃回应了对方一颗中指,“走吧,别喝了,找地方吃饭去。”

“我请你!”季马格外豪气的应承道,话音未落便起身跑出了工作室。

章节目录 第140章 老师的疑惑 > 11月1号上午九点,卫燃和季马两人掐着点儿准时赶到了红旗林场。

卡尔普看了看手表,随后满意的点点头,招手示意他们二人跟上,带头走进了分配给他们的那栋五层楼。

“今天先进行考试,看看你们之前学的东西还记得多少。”

卡尔普站在一楼大厅门口说道,“接下来半个月,重点课程主要包括截肢手术、无线电课程以及枪械射击课程,如果你们进度比较快,可能还会加上驾驶课程。当然了,这栋楼还是要尽快打扫出来。”

“卡尔普先生,游泳池是你帮忙弄的?”季马指着一楼大厅里已经放满水的游泳池问道。

卡尔普看了眼季马,不置可否的说道,“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以后每天早晨,你们要在游泳池里游两个来回。”

卫燃和季马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松了口气,这游泳池最长也就20米顶天了,两个来回也就80米,到并不算什么难事。

似乎是猜到了他们二人的心思,卡尔普笑眯眯的继续道,“另外,这栋楼冬天没有供暖,除此之外,你们在游泳的时候,每个人都要背着假人。到时候我会让那些达利娅老师用橡皮子弹在岸上帮助你们的。”

见卫燃和季马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卡尔普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现在去三楼参加德语考试吧,看看你们的自学进度怎么样。”

“维克多,怎么办?”季马结结巴巴的问道,“不是不学德语了吗?”

“是我们自学,不是不学。”卫燃幸灾乐祸的答道,“季马,别告诉我你根本没学。”

“难道你学了?”季马一脸狐疑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卫燃。

“当然,我当然学了!”卫燃信誓旦旦的说出了季马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讨厌上学...”季马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认命的跟着卫燃爬上三楼,走到了一间并不算大的教室。

先完成了一张充斥着各种脏话的试卷,然后依次和达利娅老师完成了口语对话。卫燃在对方满意的笑容中走出了教室,而季马却直接被关在教室里独自补课追进度。

“别管季马了”

达利娅领着卫燃走进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这里面除了两张充当手术台的单人床以及床底下一个铁丝网笼子之外,便再无他物。

达利娅老师指着已经用扁带牢牢捆在床上的野猪和那只可怜的傻狍子说道,“你的工作是治好它们身上的伤口。”

卫燃绕着这俩倒霉蛋转了一圈,“没有伤口啊?”

“马上就有了”达利娅老师说话的同时丢给卫燃一个老式的苏联防毒面具,“戴上!”

卫燃意识到不妙,赶紧把防毒面具扣在了脸上。然而,还没等他拉紧锁扣,达利娅老师的两只手上已经分别多出了一把折叠锯和一支纳甘转轮手枪。

“砰砰!”

连续两枪,分别在那两头动物的大腿上留下了一个弹孔,达利娅老师将手枪丢到床边,随后用锯子在这两头动物的肩胛骨附近狠狠一拉,给它们各自留下了一道足有十多厘米长,伤及骨头的狰狞伤口。

同样把滴着血的锯子往桌子上一丢,达利娅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把小刀,粗暴划开了这两头动物嘴上的布条,顺便又各自留下了一刀伤及牙床的伤口。

凄厉的惨叫声中,达利娅老师丢给卫燃一盏头灯,走到窗边拉上足以遮挡所有光线厚重窗帘,“开始吧!不许打开窗帘,不许打开窗户,更不许打开门或者摘下防毒面具。”

话音未落,她便推门离开了房间,在路过手术台的时候,还顺便往下面的铁丝网笼子里丢了两枚冒着浓烟的烟雾弹,并且上了锁!

神经病!

卫燃暗骂了一句,匆忙打开头灯固定在头顶,在刺耳的尖叫声中粗暴的扯下手术台上的床单,用水打湿之后盖在了铁丝网笼子上。

暂时消弭了烟雾弹带来的影响,他这才找出急救盒,戴上橡胶手套开始了救治工作。得益于在洛奇医生的诊所里积累的大量急救经验,卫燃动作飞快的利用止血钳暂时遏制了两只倒霉蛋肩胛骨上的出血点,这才有心思对伤口进行清创消毒以及缝合工作。

还没等他完成那头野猪肩胛骨位置的缝合工作,房门上镜头打开了一个小盖板,随后又是两枚冒着浓烟的烟雾弹被塞了进来!

丢掉手里的医疗器械,卫燃捡起烟雾弹塞进了打湿的床单下面,随后推动充当手术台的架子床,用床腿挡住了那个似乎给小猫小狗提供出入口的门洞。

重新换上新的手套,卫燃加快手上的动作,粗暴的完成第一道伤口缝合之后,重新换上一副手套,立刻开始收拾那头傻狍子的肩胛骨。

然而达利娅老师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前后不到五分钟,厚重的窗帘外面便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生,一串冒着青烟的鞭炮被倒挂在窗户外面的达利娅老师准确的丢了进去。紧跟着鞭炮被丢进来的,又是两枚烟雾弹!

手忙脚乱的再次捡起烟雾弹塞进打湿的床单底下,卫燃加快手上的速度,借着头灯微弱的光芒,在越来越浓郁的烟雾中以最快的速度缝合了傻狍子肩胛骨上的伤口,立刻开始清理大腿上的枪伤。

在达利娅老师的轮番捣乱之下,卫燃手忙脚乱的取出了两只动物后腿肌肉里镶嵌的子弹,缝合了破碎的血管和肌肉之后立刻按下了墙壁上的照明灯开关,推着铁架子床递给房门让开了打开的空间。

随着日光灯管在一阵闪动中被点亮,已经回到门外的达利娅老师终于打开了上锁的房门。

等到房间里几乎凝固的烟雾顺着打开的窗户飘散,达利娅老师看了眼两只动物的伤口,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闪而逝的惊讶。

> “去隔壁吧”

达利娅老师摘掉头上的防毒面具说道,“把《喀秋莎》用摩斯电码发出去,然后拿上无线电定向设备和背包,去森林里找到五个定向点。”

卫燃闻言正要往外走,却听到后者笑眯眯的说道,“把防毒面具戴上吧,吃饭前再摘下来。”

卫燃闻言点点头,认命的拿起刚刚摘下的防毒面具,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满地烟雾弹和鞭炮纸屑的房间。

直到他钻进隔壁的房间,卡尔普这才施施然的从对门房间走出来,不急不缓的点上颗烟。

“我都怀疑他利用假期的时间偷偷练习过了”达利娅老师说话的同时踢开一枚烟雾弹,“以后这些东西可以停止了,对他似乎已经没什么影响了,而且...”

“什么?”卡尔普不置可否的问道。

“他好像冷静的有点儿不正常,就像”达利娅似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就像...”

“不是个新手?”卡尔普一针见血的问道。

“确实不太像个新手”

达利娅用一支手术刀切开野猪肩胛骨刚刚缝合的伤口仔细观察了一番,嘴上不停的说道,“但是很难形容,不过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叼着烟的卡尔普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转移了话题问道,“他的德语怎么样?”

“学习进度比预想中的快”达利娅老师站起身再次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既然学得快,那我们也教的快一点儿。”卡尔普说完,拿起床边的手枪,对准不断哀嚎的野猪和傻狍子,分别扣动扳机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季马呢?”达利娅老师靠着门框问道。

“能学到多少就学到多少吧,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卡尔普毫无责任感的说道,“尽量让他多学点儿保命的东西就好。”

达利娅闻言点点头,怜悯的看了眼隔壁半开的房门,默不作声的从兜里掏出一枚鞭炮点燃,顺着门缝丢了进去。但房间里正在敲打电键的卫燃,却像是根本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一样。

达利娅和卡尔普对视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转身走向了楼梯间的方向。

相比两位老师内心的疑惑,对于卫燃来说,重新开学的第一天便过上了无比充实且吵闹的学习生活却恰好让他从柏林会战遗留的情绪中走了了出来。

尤其从第二天开始,每天一大早,他和季马都要跳进越发冰凉的游泳池里,各自抱着一个死沉死沉的硅胶假人,来回游上两个来回。

不知道是不是卡尔普那个老混蛋的恶趣味发作,在发现有早起锻炼的女学员来这里围观看热闹之后,这老东西立刻改变规则,竟然让二人中游的最慢的那个在早饭前抱着和真人无异硅胶假人,仅仅穿着条泳裤绕着林场的主体建筑丢人现眼的跑上一圈。

在如此有效的催促下,勉强还算要脸的季马和更加不想丢人的卫燃每天一大早便不得不拼劲了全力,

而除了这些最基础的体能锻炼,医疗课程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别的不说,至少食堂里那位和季马来自同一个村子的厨师,已经和嘴馋的卫燃学会了黄豆炖猪蹄的做法,每天中午不但他们,连那些漂亮的女学员们都会过来跟着打秋风。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且哭笑不得的是,当卫燃二人开始跟着达利娅学习腹腔手术以至于没办法提供食材的时候。那些同样交了学费的彪悍姑娘们,竟然纷纷拿上猎枪,隔三差五的就去森林里转一转,试图自己给自己开开小灶。

如此紧张充实的课程持续了整整一周,当季马都已经可以给野猪切掉一小节肠子的时候,分配给他们两人的那栋五层楼也在几个吃货毛妹的帮助下清理的差不多了,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除了每天晚上当一个小时的人肉靶子联系格斗之外,也不过是卫燃带来了各种并不值钱且稀奇古怪的华夏零食罢了。

“好了,医疗课程暂时告一段落。”

三楼的一间诊疗室里,达利娅老师说话的同时,给手术台上的两头刚刚完成腹腔手术的野猪心肺处分别来了一枪,算是给医疗课程暂时画上了句号。

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纷纷松了口气,后者一边脱掉手套一边问道,“达利娅,我们接下来学习什么?”

闻言,达利娅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看,思索片刻后说道,“除了重点练习格斗术之外,维克多主要进行枪械驯鹿,你主要练习驾驶技术。”

“驾驶技术?”季马不明所以的看着达利娅老师,“可是我有驾照”

“但你看起来似乎没有脑子”

达利娅老师瞟了眼季马,带着他们走向楼道另一头儿的房间,在用钥匙打开房门之后,指着里面整齐摆放的一排人骨标本说道,“现在我们来学习一下格斗中的重点击打部位,以及致死或者致伤致残的方式方法。”

“用这些骨头架子练?”卫燃惊讶的问道。

“废话!”

这次回答卫燃的却是季马,只听这货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种一听就很危险的东西,难道你还准备用那些帮我们打扫卫生的漂亮姑娘们练?”

“好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们先从头部开始吧。”达利娅老师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取来一枚莹白的骷髅放在了开启的聚光灯下。

章节目录 第141章 心理测试和课程调整 > “哒哒哒!”

十一月中旬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刺耳的枪声便在红旗林场的独栋五层楼内响起。一楼的泳池边,达利娅老师操纵着一支使用橡皮子弹的冲锋枪,在冰凉的池水里打出一连串的水花。

在这密集的水花前面,卫燃和季马各自抱着一具沉重的硅胶假人玩了命的游动。生怕那些虽然不致命,但却疼死人的橡皮子弹打在身上。

眼看着即将抵达岸边,泳池另一头儿的卡尔普也不慌不忙的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将卫燃和季马又赶了回去。

两个来回的玩命游动结束之后,达利娅老师在卫燃的手指头触碰到泳池边缘的瞬间吹响了哨子。

嘟嘟嘟的尖利哨音用,季马狠狠的拍了下水面,随后在周围众多漂亮的姑娘的围观和口哨声中不情不愿的爬出泳池,脱掉沉重的潜水装备,只穿着一条花里胡哨的泳裤,扛起那具丰乳肥臀的假人,玩了命的跑出了一楼大厅。

“好了,五分钟之内这份测试做完,然后换衣服去吃饭”达利娅说话的同时将一个一沓纸和一支笔递给了卫燃,“饭后自己去格斗教室。”

卫燃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接过对方递来测试,坐在假人的腿上开始了答题。这些测试已经进行了好几天,每次测试的时间和场合也完全是随机的,甚至就连测试的问题也是天南海北根本就不挨着,但每次答题的时间却吝啬到他很多时候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要勾出答案。

从满完成了测试,达利娅拿着湿漉漉的测试题离开了一楼大厅,卫燃也赶紧披上毛巾钻进了泳池边的更衣室。

如今半个月的学习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天,自从一周前医疗课程暂时停止之后,学习的重心也变成了格斗和枪械训练,甚至就连每天早晨的狩猎游戏都被挪到了条件更加艰苦的晚上。

不管卫燃还是季马,在达利娅老师和卡尔普的鞭策下,两个人的变化都非常明显。别的不说,至少他们在和姑娘们进行格斗训练的时候,虽然因为敌众我寡的原因依旧输多胜少,但至少已经不会手忙脚乱的被围起来暴揍了,而三楼教室里那些不同型号的无线电设备,他们也已经玩的溜熟。

思索着这半个月的变化,卫燃换好衣服吃过早餐之后,准时赶到了教室,如往日一样,在卡尔普的指导下进行着绝对算不上舒服的格斗训练。

“停下!”

卡尔普一脚将卫燃绊倒,随后摘掉防护装备,将卫燃拉起来之后,慢悠悠的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们华夏人都会功夫呢。”

“就像我以为每个俄罗斯人都是KGB一样?”卫燃毫不客气的又调侃了回去。

“我倒希望是这样”

卡尔普丢给卫燃一块毛巾,顺便将谈话拉回了正题,“人体自身结构上的先天弱点有哪些?”

“关节、软组织、神经密集区。”卫燃想都不想的答道,这些可是达利娅老师利用那些不知道哪来的人骨模型给他们重点讲解的内容。

卡尔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在面对那些姑娘们的时候,她们的提醒比你瘦弱,你可以用刚刚的打法,靠着体型优势直接破坏她们的身体重心。但在面对比你更强壮的对手时,你要把达利娅老师教你们的东西利用起来才行。”

说到这里,卡尔普指了指立在一边的两个一胖一瘦的假人,“不管脂肪还是肌肉,它们都像一层天然的盔甲一样,所以在面对这种对手时,你首先要做的是解除他们的反抗能力,然后是破坏他们的重心,如果有必要,最后再结束他们的行动。”

“所以先打击关节、软组织或者神经密集的位置?”卫燃立刻明白了卡尔普的意思。

“试试就知道了”卡尔普说话的同时,重新戴上了防具,“再来!”

在对方的指导之下,卫燃丢掉毛巾,再次冲了过去,并在不久之后,被卡尔普再次绊倒在地。

整个上午的时间,卫燃都泡在格斗教室里跟着卡尔普学习,直到临近中午,这才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餐厅。

“看你打的这么惨,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提前赶到餐厅的季马幸灾乐祸的调侃道。

“你那边学习怎么样?”卫燃哆哆嗦嗦的拿起一块面包,狠狠咬了一口之后问道。

“别提了”季马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我今天好几次差点被达利娅老师踢爆我可爱的蛋蛋。”

“听你这么说,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卫燃心满意足的说道,“下午还是去飙车?”

“算了,我还是不吃了,免得下午的时候又吐到自己的脸上。”季马顿时没了胃口,直接把刚刚咬了一口的馅饼丢进了餐盘,转而羡慕的问道,“你下午还是枪械训练?”

> 卫燃同样没了胃口,“别说了,还是吃饭吧。”

“有道理”季马点点头,重新拿起了馅饼,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维克多,你什么时候去乌克兰?”

“明天吧”卫燃想了想答道,“明天先飞别尔哥罗德,在那里停留几天之后,我们再飞基辅。”

“总算能离开了这里了”季马顿时又觉得有胃口了,张开大嘴将剩下的半块馅饼全都塞了进去。

就在他们两个讨论乌克兰之行的同时,咨询中心二楼的房间里,卡尔普也接过了达利娅老师手中的心理测试结果。

达利娅老师将腿搭在桌角,指着卡尔普手中的分析结果说道,“综合分析来看,维克多的心理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卡尔普一边翻阅分析结果一边问道。

“主要是的问题是漠视规则以及莫名其妙的悲观情绪和负罪感。”

达利娅老师解释道,“不同于季马那种幼稚的不守规矩,这项特质一般大多出现在反社会人格群体和一些出现应激反应的人群里,最有代表性的,是刚刚进入战场的新兵以及一些初次犯罪的杀人犯。”

“维克多曾经在因塔杀过人”卡尔普提醒道,“而且听季马说,上次他们在因塔还冒险为一个护林员进行了紧急手术。”

“救活了?”达利娅老师问道。

见卡尔普点点头,达利娅老师紧跟着说道,“这就是问题,如果你说的那个护林员因为他们的急救死了,他出现这种情绪倒是正常的。但既然对方活下来了,对他只会产生正向的鼓舞,不该变成现在这样。”

“季马呢?”卡尔普放下手中的分析结果问道。

“一切正常”

达利娅翻了个白眼,“甚至相比我们印象中的那个乡下小子,他现在变得更加自信...不,或许应该说更加自恋才更准确。但就像维克多的问题一样,这些情绪变化都还在萌芽阶段,他们自己应该并没有意识到。”

“下个月他们来的时候把课程调整一下”

卡尔普思索片刻后猜测道,“医疗课程暂时停下吧,说不定维克多的悲观情绪,还有他那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来自那些拿来当试验品的动物。至于季马没有出现这种问题也很好解释,毕竟那个混蛋在青春期之前就已经开始打猎了。”

达利娅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答道,“但愿如此吧,下个月课程重心放在哪些方面?”

“该教一些理论知识了”卡尔普顿了顿,“这样,除了已经给他的那些教材之外,给他加一些艺术类课程吧。”

“芭蕾舞?”达利娅老师兴致勃勃的问道。

卡尔普想都不想的赶紧摇摇头,“我可没兴趣看男人跳舞,还是小提琴吧,另外下午的时候提前通知维克多,让他自己去自学一种华夏乐器。”

“希望不是那种叫唢呐的东西。”达利娅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经历,暗自嘀咕一句,起身离开了房间。

午饭过后,季马被达利娅老师带走,驾驶着不知道哪弄来的面包车离开了红旗林场,而卫燃也在卡尔普的带领下走进了负一层,一间格外温暖的会议室。

指了指堆满会议室桌子的枪械零件以及那满满一大盒子各种口径的假子弹,卡尔普将一个方便面大小的夜光表摆在桌子的边缘,“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并且全部压上一颗子弹,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了。”

卫燃看着桌子上的零件咽了口唾沫,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卡尔普已经关上房门并且切断了照明灯电源。这还没完,甚至这个房间天花板上,都开始播放起各种恐怖的音乐。

“就没见过玩的这么花的...”

黑暗中的卫燃暗骂了一句,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枚零件,摸索一番之后放到一边重新拿起了第二枚。

然而还不等他组装出第一支武器,他的手在零件堆里触碰到一个滑腻腻冷冰冰似乎还带着鳞片质感而且似乎还会动的物件之后,本就播放着恐怖音乐的房间里,也传出了卫燃惊慌失措的国骂以及零件从桌子上掉落之后,在地板上反复弹跳的细碎声音。

门外,正靠着墙抽烟的卡尔普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喃喃自语的嘀咕道,“狗屁的心理问题,恐惧是治疗所有心理疾病最好的手段...”

章节目录 第142章 基辅之行 > 11月15号下午五点42分,地下室的灯光终于点亮。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以及一脸好奇的季马先后走了进来。

趁着卡尔普和达利娅检查桌子上那些卫燃辛苦组装出来的武器的时候,后者也终于看清了之前把自己吓个半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竟然是一条条个头大小不一但却做工精致惟妙惟肖的玩具蛇。最坑人的操作在于,这些玩具蛇的一端竟然还连着几只仅有巴掌大缓慢爬动的乌龟!

而这些零件里除了掺着几条玩具蛇之外,还有不少足以乱真的蜘蛛和几只圆滚滚的仓鼠,以及大量根本就不是枪械采用到的金属件,这些小玩意儿可没少给卫燃添麻烦。

季马拎起一只被踩扁的仓鼠,“听说你被这东西吓的鬼哭狼嚎的?”

“滚蛋!”

卫燃没好气的送出一颗中指,卡尔普的这些小手段确实把自己吓的不轻,而且还打翻了桌子上不少的零件,否则的话,自己根本不会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挨个将桌子上的武器检查了一遍顺便清空了弹膛里的假子弹,达利娅老师和卡尔普对视了一眼,这才说道,“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不过维克多,回去之后记得自学一件你们华夏的乐器。”

“乐器?”原本正准备往外走的卫燃诧异的问道,“学乐器干嘛?”

“圣诞节联欢演出,你有意见?”卡尔普手里捏着一支不断挣扎的小仓鼠问道。

“没,没意见!我们先走了,两位老师假期愉快!”卫燃反应过来赶紧摇摇头,和季马不分先后的跑出了房间。

“总算活着出来了...”

卫燃站在大厅门口,眯缝着眼睛看着远处森林边缘的夕阳,当冰凉的西北风吹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的冷汗。

“地下室那个房间真有那么恐怖?”季马一脸狐疑的看着卫燃。

“等有机会你去试试就知道了”被关了好几个小时小黑屋的卫燃根本懒得解释,他现在耳边都还萦绕着那些一惊一乍的恐怖音乐的声音呢。

乘车返回喀山西北的小村子,卫燃在季马的家里蹭了一顿热量惊人的晚饭,随后醉醺醺钻进了卧室,这一觉,他的噩梦可谓一个接着一个,不是贞子从井里爬出来,就是被蟒蛇吞进了肚子,但却难得的没有像之前几天一样梦到惨死的马尔科以及柏林城满地的尸体。

转眼第二天一早,两人驱车赶到机场,飞往了俄罗斯的边境城市别尔哥罗德。

还不等从机场里出来,季马便心急火燎的问道,“维克多,我们接下来去哪?酒吧还是...”

“大白天的去个屁的酒吧”

卫燃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等季马熟练的谈好了价格,这才钻进去说道,“我们去共青镇调查一点儿线索,如果比较顺利,去搭乘明天一早的航班去基辅。”

“既然去基辅,那就暂时不去酒吧了!”季马虽然语气一本正经,但那双猥琐的眼睛里不小心透出来的神色,明白正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搭乘出租车离开别尔哥罗德城区一路往西南方向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停在了一个被广袤农田包围的镇子。

循着牛皮本子上提供的详细地址在镇子上一路打听,最终两人停在一栋老旧的房子门口。然而,让卫燃颇有些失望的是,这座房子的主人竟然根本不知道这里曾经住着一位叫做米哈伊尔的二战老兵,甚至他们买下这座房子的时候都已经是苏联解体之后的事情了,至于房子的原主人,更是早就没了联系。

谈不上失望,卫燃催着季马钻进那辆仍在等着他们的出租车,调头返回,直奔机场的方向。

“维克多,你在调查什么?”半路上,季马终于忍不住问道,同时暗暗担心,等到了基辅之后,去的会不会还是类似共青镇那样的地方。

卫燃敷衍的解释了一句,“一个二战老兵”。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季马原本只是无心的一句,卫燃却眼前一亮,这种“毫无技术难度”的调查工作似乎还真可以交给他来完成。这样虽然需要额外支出一些成本,但至少自己不用浪费时间跑来跑去。

想当初,阿历克塞教授不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才把自己拉进工作室帮忙的吗?不过再想想季马那不靠谱的德行,卫燃思索片刻后说道,“季马,有没有兴趣找份儿工作?”

> “什么工作?”季马不解的问道。

“我的工作室缺个帮手”

卫燃顿了顿,见季马似乎有兴趣,这才详细的解释道,“主要是帮他跑各个地方调查一些东西,只要找到我需要的线索就能拿到佣金,找不到的话,至少也能免费出去玩几天。”

季马兴奋的问道,“就像上次去芬兰那样?”

“对”

卫燃说到这里却又有些迟疑,如果真的像芬兰那次一样,自己也许会错失一些重要的隐藏奖励。想到这里,他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补充道,“当然,不一定每次都需要你帮忙跑腿。”

“成交!”季马却想都不想的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能免费出去玩就够了。如果能赚到钱,那就属于意外之财,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卫燃闻言点点头,“既然你愿意试试,这次去基辅就别当是旅游了,如果你能查到什么,我同样会支付一些佣金给你。”

“旅游和工作可并不冲突”季马得意洋洋的否定了卫燃的观点,“说不定酒吧里的哪个漂亮姑娘就知道些关键线索呢?”

“但愿如此”卫燃懒得辩驳,朝季马使了个眼色之后,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任由出租车将他们送到了紧挨着机场的酒店,还不等卫燃付清车费,季马已经打了个招呼之后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没管这个不靠谱的货色,卫燃入住之后掏出了平板电脑,开始盘算着该学个什么华夏乐器。他虽然搞不懂卡尔普为什么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但对方这么安排,肯定是在什么地方憋着坏呢,为了以后某天不至于又被对方收拾,老老实实听从对方的安排无疑是最明智的决定。只不过对他这个音乐白痴来说,网络上能搜到的华夏乐器似乎就没有一样是好学的。

在别尔哥罗德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准时登上飞机,在经过了两次转机绕道莫斯科和波兰之后,这才在当天晚上降落在了基辅机场。

“路上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卫燃趁着等行李的功夫再次提醒季马,“我们要从那位叫做伊万的二战苏军连队指导员家里找到尽量多的线索,这可关系到...”

“五万卢布!”

季马不等卫燃说完便搓着手答道,“放心吧维克多,为了说好的五万卢布,就算那位伊万留下的假牙我都会给你找出来的!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指了指转盘上的行李箱,“走吧”

“好嘞!”在五万卢布的驱使下,季马屁颠屁颠的拎上并不算大的行李箱,跟着卫燃离开了机场。

如果忽略基辅这座城市的名字,以及大街上路人嘴里偶尔冒出的乌克兰,这里和伏尔加格勒的区别还真的不大。建筑风格相同,行人的样貌特征类似,甚至连斯拉夫人特有的迷之排外和幼稚到显得有些可笑的蛮横,乃至大街上的酒鬼都如出一辙。

另一方面,两座城市同样挨着一条大河,河岸上同样都有一座巨大的祖国母亲雕像,要说仅有的区别,或许只是基辅这位母亲的手中多了一面大盾。只不过,这两位母亲恐怕都没想到,她们曾用手中的利剑庇佑的百姓,会在某一天选择分家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得益于这座城市同样有不少人使用俄语,再加上季马和乌克兰姑娘交换基因片段时学到的那几句带着口音的乌克兰语,他们二人顺利的入住了一座拉开窗帘就能看到那座雕像的酒店,并在放下行李之后,在距离酒店不远的街角找到了一座飘着浓郁奶油香气的饭店。

还不等饭菜端上桌,季马便拧开了半路上买来的伏特加,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问道,“维克多,我们明天去什么地方?”

“我查到的住址在波季利区,似乎位于基辅的西北角。”卫燃说话的同时将一个提前写好了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季马。

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季马将其收进口袋里,“交给我吧!今天晚上我就能找到一个东乌克兰语,而且对基辅足够熟悉的向导。”

卫燃端起酒杯,“首先,我们有手机导航。其次,你找的向导准确的说是对基辅的酒吧足够熟悉,而且最重要的是足够漂亮吧?”

被戳破心思的季马也不反驳,殷切的给卫燃重新倒上一杯酒,嬉皮笑脸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吃过晚饭,季马迫不及待的打车直奔酒吧去寻找他满意的向导,而卫燃也饱含期待的看着窗外那座巨大的雕像,祈祷着明天能找到一些关于那位苏军连队指导员伊万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章节目录 第143章 甜品店(二合一更新) > 来到基辅的第二天一大早,当卫燃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恰巧看到对门房间的季马正将几张钞票塞进一个年轻姑娘胸前的山坳里。后者旁若无人的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探头在季马脸上留下个火红的唇印,随后拎着个皮包一扭一扭的走进了电梯,临近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甚至还朝卫燃飞了媚眼儿。

“这就是你找的向导?”卫燃扭头朝仍旧一脸色相的季马调侃道。

“有手机导航就够了,这种发财的事我怎么会可能找向导?”季马嘿嘿傻乐着朝卫燃招招手,贼眉鼠眼的低声说道,“先跟我进来。”

不明所以的走进季马的房间,前者邀功似的指了指床上的背包,“这才是我找那位漂亮姑娘来的主要原因。”

“什么东西?”

卫燃好奇的拉开背包,一眼便看到里面装着两支烂大街的马卡洛夫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匣以及两纸盒子的子弹。

“我找当地黑帮买的,这样至少我们能安全点。”季马压低声音说道,“虽然我也没来过基辅,但这里毕竟是乌克兰。”

“说的好像俄罗斯多安全似的”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拿起其中一支手枪,几乎是下意识的拆开检查了一遍,随后装上弹匣揣进了上衣内兜里。

“放心,昨晚上我就检查过了。”季马拿起另一支枪别进后腰,恬不知耻的晃动着手中的车钥匙,“连租枪给我们的姑娘都仔细检查过了,对方作为感谢,还帮我租了一辆车。”

“租的?”卫燃看着正往弹匣里压子弹的季马,“这玩意儿也能租?”

季马理所当然的说道,“总比买下来要便宜的多,反正我们又带不回去,也根本不值得带回去,为什么要花钱买?”

“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同志”

卫燃哭笑不得的接过对方递来的弹匣揣进兜里。虽然这枪是租来的,而且大概率根本就用不上,但对方这做事的态度,却让他格外满意。

等季马给另一个备用弹匣压满子弹,两人又把剩下的子弹各自分了分揣进兜里,随后离开酒店,驾驶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老拉达直奔城市西北角的波季利区。

在导航的帮助下,破旧的汽车沿着公路朝城外开去,最终开进了城市边缘一个被墓地、农田以及森林三面环绕的社区。

仅仅从街道两侧破旧的建筑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过的或许都不怎么如意。而那些一脸凶相,明显正在街头寻找目标的小混混,以及同样在街头筛选顾客的姑娘们,更是让负责开车的季马一个劲儿的感叹幸亏提前准备了防身的武器。

一路穿街过巷,当季马在导航的提示中踩下刹车的时候,车窗外却是一栋临街的木头房子,紧挨着街道的窗户一侧,还支着一块荧光招牌,上面用卡通字体写的乌克兰语两人虽然都不认识,但至少能看懂上面画的冰激凌、蛋挞以及咖啡杯子。

“甜品店?”季马将头凑到手机屏幕边上,“维克多,你是不是把地址搞错了?”

“应该就是这儿了”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推开车门,踩着镶嵌了各种彩色石头的台阶,走到了立着招牌的窗户边上,同时也看到了旁边种着一颗高大橡树的院子里,还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张桌子和对应的木头椅子,以及一个看起来颇有些老旧的滑梯。

稍微弯下腰透过玻璃窗往里看,宽敞的房间里靠墙放着不少甜品店该有的设备,除此之外,还有个身穿牛仔背带裤,头戴鸭舌帽的年轻姑娘正在烤箱前忙碌着。

但除此之外,在正对着窗户的墙上,却挂着两支交叉的双筒猎枪,这猎枪的正上方,还有个不断闪烁的荧光牌子,上面用足够清楚的俄语写着“枪以上膛,抢劫请去隔壁。”的字样。而在这段俄语上面,还有一行类似的乌克兰语,想必其表达的应该是同样的意思。

卫燃哑然失笑,犹豫片刻后抬起手轻轻敲了敲玻璃窗。

正在里面忙碌的女孩儿见有顾客过来,赶紧将刚刚从靠墙里取出来的蛋挞放在一边,随后拉开窗子,用乌克兰语问了一句。

见卫燃一脸茫然,这姑娘立刻换上俄语问道,“想来点儿什么?”

“院子里的桌子可以用吗?”

卫燃将上半身趴在窗台上问道,“如果可以用的话,来几份蛋挞,再来两倍咖啡,如果有其他的东西也可以来一些。”

“当然可以”这姑娘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子,“不过你们最好把车子往前开一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当然”卫燃往后退了一步,直起腰朝站在车边的季马挥挥手,“往前开一开,然后过来吃点儿东西!”

季马比出个OK的手势,也不发动车子,直接将其往前推了几米,拉上手刹锁了车门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还不等他们二人坐下,那位背带裤女孩儿已经用托盘端来各种甜品和两大杯咖啡,以及一张小票摆在了桌子上。

“先吃吧”卫燃朝季马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已经到嘴巴的话收回去,老老实实的拿起一个蛋挞塞进了嘴里。

趁着吃甜品的功夫,卫燃也在打量着这个并不算大的院子,看得出来,这里的东西全都是为小孩子准备的,就连他们正在用的桌子都比正常的要矮了不少。

“维克多,你确定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季马低声问道。

“先吃,吃完再说。”卫燃却并不着急,似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些充当早餐的甜品上面。

季马偷偷瞟了眼正在房间里忙碌的姑娘,忍不住说道,“就算找不到那位老战士也不亏,至少那个姑娘长的可真漂亮。”

卫燃指了指不远处的橡树,“你要是不饿,就去玩滑梯,或者去树下面的沙坑里堆个城堡什么的。”

季马咧咧嘴,老老实实的拿起第二个还冒着热气儿的蛋挞塞进了嘴里。

慢条斯理的吃完了对方送上来的甜品,卫燃拿起桌子上的小票,重新走到了那面正对着路边的窗子旁边,递进去一张大额的钞票,趁着那位姑娘找钱的功夫问道,“请问,这附近以前住着一位叫做米哈伊尔的老人,是个苏联红军老战士,您知道他的家在哪吗?”

正在找钱的姑娘根本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语气平淡的问道,“你看起来不像乌克兰人,找他做什么?”

“只是想见一面”卫燃说话的同时,从挎包里掏出了提前复印出来的回忆录手稿,“我想知道这个故事的后面发生了什么。”

将一堆零钱推给卫燃,这姑娘拿起手稿只看了一眼,便将其还给卫燃,干脆的说道,“他死了,几十年前就死了。”

“他还有后人在吗?”卫燃将手稿和找零塞回包里继续问道。

却不想,那位姑娘竟然从背带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PSM手枪,语气冷漠的说道,“现在离4月20号还有好几个月呢,你们这些白痴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开枪?”

卫燃缓缓举起双手,不明所以的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在他举起双手的同时,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季马立刻掏出手枪冲过来,在另一扇窗子的外面瞄准了房间里的姑娘。

“季马!把枪收起来!”

就在卫燃制止季马的同时,一个身材富态,系着围裙的女人也从一楼的另一个房间跑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上沾染的泡沫,一边焦急的喊道,“安娜!快把枪收起来!”

季马看了眼卫燃,随后干脆的收起手枪。倒是房间里的那个姑娘,直到那个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十来岁的胖女人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这才忍着怒气把手枪重新揣进了兜里。

“你们要多少钱”这个富态的女人说话的同时已经打开了收银机,“我们今天才开始营业,没赚多少钱。”

“妈妈!”那位叫安娜的姑娘眼睁睁的看着前者把刚刚从卫燃手中收来的那张大票又顺着窗户递了出去,立刻忍不住又掏出了手枪。

“女士,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抢劫的。”卫燃无奈的将前推回去,随后再次掏出了那份复印的手稿递给了这个满脸哀求之色的女人,“我们只是来找这位手稿的作者的。”

不明所以的接过手稿,这女人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副镜腿缠着医用胶布的眼镜戴上,仅仅只看了一眼开头,便疑惑的看着卫燃,“我知道你们是冲着我的祖父来的,但...”

> “能坐下来聊聊吗?”卫燃再次把窗台上的钱往前推了推。

犹豫片刻,这女人将手稿复印件还给卫燃,转身从女儿的手中夺走手枪揣进围裙兜里,没好气的吩咐道,“去煮一壶咖啡,用咖啡豆,不要速溶咖啡。”

等到那位叫做安娜的姑娘不情不愿的拿起咖啡壶,这女人才指了指另一面窗子外的院子,“在院子里坐坐吧。”

卫燃转身重新走到院子里,同时朝季马低声说道,“你去车子里吧”

季马探头看了眼正从房间里端着托盘走出来的中年女人,低声回应道,“你自己小心点儿。”

直到卫燃点点头,他这才走出院子,借着那辆老拉达的遮挡重新把枪握在了手里。而在橡树下面,卫燃也和那个中年女人在桌子两边分别坐下。

直等到安娜给他们分别倒上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卫燃这才开口问道,“女士,能说说您和伊万先生的关系吗?这关系到我们要不要继续谈下去。”

坐在桌子对面的女人叹了口气,“伊万是我的祖父,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找出我们家的合影给你看,年轻人,现在说说你的来历吧。”

“我能看看您说的合影吗?”卫燃打蛇顺杆上一般问道。

“哐当!”站在一边的安娜将手中的托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转身走进了房间。

“别介意”安娜的妈妈苦笑着说道,“因为我祖父的关系,我们经常遭到抢劫。”

“经常遭到抢劫?”卫燃越发的糊涂,但走在对面的女人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在两人的沉默中,安娜将一张合影拿了出来,在这张老旧的彩色合影里,卫燃一眼便看到了少了一条腿的伊万。和柏林会战时相比,照片里的伊万已经是个迟暮的老人,但他那身军装依旧格外的挺拔,胸口挂着的勋章也远比牛皮本子里记载的更多。

安娜的妈妈指了指照片里站在伊万身后的那对年轻的夫妻说道,“那是我的爸爸妈妈。”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她又指了指照片里坐在伊万仅剩的那条腿上的小姑娘,“虽然变化有点大,但那就是我小的时候。好了,年轻人,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来意了吧?”

卫燃将一直拿起手里的回忆录手稿复印件翻了翻,找出伊万在柏林会战期间的回忆内容,以及关于参加马里奥婚礼的记忆摆在了桌子上,先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才将这次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这份手稿我见过”

安娜的妈妈拿着手稿复印件说道,“那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之后,我的祖父才开始动笔的,但是他还没写完,就在88年的时候因为入室抢劫死了。不过,这份手稿你是从哪找到的?我记得它好像在那次抢劫之后就消失了。”

“找到这份手稿确实废了我很大的精力,比找到你们的住址都难。”卫燃含糊的解释了一句,直接转移话题问道,“您刚刚说,因为您的祖父伊万先生,你们经常遭到抢劫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的祖父是在4月20号的时候遭到抢劫的”

安娜的妈妈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不是乌克兰人所以可能不知道,自从苏联解体后,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些崇拜小胡子的新那脆,因为小胡子的生日是4月20号,偏偏我的祖父不但是个打进柏林的苏联红军,还在4月20号死在了抢劫犯的手里。”

坐在一边的安娜见母亲不想继续说下去,索性接过话茬,义愤填膺的继续说道,“所以在那些白痴的眼里,抢劫我们家几乎已经成了他们每年4月20号的保留节目,就连平时,也警察会有人来我们的甜品店里捣乱。”

“你们怎么不...”

卫燃的问题只问了个开头便说不下去了,如果有能力搬家,他们又怎么会继续在这种地方辛苦挣扎?

“搬了”

安娜似乎看出了卫燃想问什么,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的爸爸在十多年前就搬走了,甚至还带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我们已经满足了你的好奇心,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卫燃张张嘴,沉默片刻后,打开挎包掏出了那份回忆录手稿的原件,双手递给了安娜的妈妈,“我来这里并非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的,只是想把这份手稿还给你们。另外,伊万先生手稿里提到的那位马里奥,他的儿子说不定想见见你们。”

安娜和她的妈妈对视了一眼,后者犹豫片刻后,将装在牛皮纸袋子里的手稿原件又还给了卫燃,“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我的祖父提到一个叫马里奥的蠢货,别误会,他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叫马里奥的蠢货。”

“所以你们愿意和那位蠢货马里奥的儿子见一面吗?”

卫燃的问题总算逗笑了这对过的并不如意的母女,安娜的妈妈考虑了一番之后点点头,“如果他愿意来,就让他带着那份手稿过来吧,正好我也有些东西想交给他。”

“忘了问,您怎么称呼?”卫燃收起手稿问道。

“莫拉”安娜的妈妈笑着答道,“我的名字叫莫拉,据说就是那位蠢货马里奥给我起的。”

卫燃闻言愣了愣,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格外坚强聪明的犹太小姑娘。

“莫拉女士,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卫燃站起身,格外正式的说道。

莫拉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去给维克多装些蛋挞路上吃。”

安娜翻了个白眼儿,“他们刚刚已经吃了不少了。”

“快去!”莫拉在女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后者不情不愿的拿起托盘走进了甜品店。

卫燃并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在接过那满满一纸袋子的蛋挞之后,客气的告别了这母女两人,钻进车里随便选了个方向,把那座不起眼的甜品店甩在了身后。

“所以这次的收获只是一袋蛋挞?”季马失望的问道。

“先回酒店”

卫燃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带着烤箱温度的蛋挞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多住几天才能回去。”

“我没意见!”季马立刻调转车头,沿着来时的路把车开往了基辅市区的方向。

而在他们身后,那位叫莫拉的中年女人已经带着女儿爬上二楼,踩着梯子从满是灰尘的阁楼里取出来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头箱子。

“妈妈,这里是什么东西?”安娜好奇的问道。

莫拉找来一块抹布,擦干净木头箱子上的灰尘,随后将其缓缓打开,露出了满满一箱子的过时玩具以及一个足有暖壶大小色彩艳丽的套娃,满是回忆的解释道,“这些玩具是我的祖父很久之前给那位马里奥的儿子准备的礼物,我小的时候经常吵着想玩这些玩具,但我祖父从来都没同意过。

他说要等柏林墙被拆掉之后,给那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小男孩儿一个惊喜。可惜,直到他去世柏林墙都还在。倒是在他去世之后不久,苏联却解体了。”

“你没见过那个叫做马里奥的人吗?”安娜好奇的问道。

莫拉摇摇头,“别说我了,我的父母都没见过对方,我的祖父可不是什么有钱人,他在二战结束后也仅仅只去过一次德国,听我的爸爸说,当时为了凑齐路费,他把家里的电视都卖掉了。”

安娜翻了个白眼,从箱子里抱起那个大的吓人的套娃,“趁着这些东西还没被你送走,不如先让我玩玩怎么样?”

“在那之前,你不打算解释下这支手枪从哪来的吗?”莫拉说话的同时,从围裙兜里掏出了那支薄的吓人的小手枪。

“当然是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安娜不在意的摆弄着被她一层层打开的套娃,“那里面没有子弹,我买下来手枪之后才知道它的子弹那么不...妈妈!看看这个!”

原本正准备教训女儿的莫拉往桌子边走了几步,随后便看到,已经被拆到最里层的套娃里,竟然放着半根拇指大小的金条!

章节目录 第144章 邀请 > 硝烟和炮火笼罩中的诊所废墟之下,随时有可能坍塌的地下室里,中枪的马尔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蹒跚着走到卫燃的身前。

当低垂的头抬起来的时候,露出来的却是一个由无数腐烂的毒蛇老鼠和蛆虫抱成一团的恐怖肉球。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马尔科伸出同样生满蛆虫的手直接戳进了他的胸口。

“啊!”

卫燃一声大叫从噩梦中苏醒过来,随后便看到被吓了一跳的季马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了驾驶室的车门上,刚刚从前者怀里的纸袋子中拿出来的蛋挞更是不偏不倚的扣在了排挡杆上,像是带了个小帽子一样。

“你要吓死我吗?”卫燃和季马异口同声的抱怨道。

“神经病”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

“下车吧,到酒店了。”

季马懒得争辩,捏起排挡杆上的蛋挞直接丢到后排车厢里,随后推开车门心有余悸的跳了出来。

仍旧在车里的卫燃缓了缓神,这才推开车门,拎着已经空了一大半的纸袋子,跟在季马身后走进了酒店。

“你没事吧?”上行的电梯里,季马终于还是问道。

“能有什么事?”卫燃将装着蛋挞的纸袋子递给季马,“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要不要晚上给你找个漂亮的女巫占卜一下?”季马接过纸袋子,挤眉弄眼的问道。

“漂亮女巫就算了,有烟没有?”卫燃在电梯门打开之前问道。

“我记得你不抽烟的?”季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递给了卫燃。

“这两天没什么事,你愿意去哪玩就去哪玩吧。但是别喝酒别惹事,随时等我电话。”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走出电梯钻进自己的房间。只剩下季马在身后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

回到房间反锁了房门,卫燃靠着门一屁股坐下来,从烟盒里掏出一颗皱皱巴巴的香烟点上,随后便被呛的咳嗽不止。

勉强把一颗烟抽完,被呛得脸色通红的卫燃晕晕乎乎的站起来,随后摸出手机拨给了阿历克塞教授。

“你个混蛋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电话刚一接通,阿历克塞教授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儿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那两把小刀调查的差不多了”卫燃掐灭烟头儿坐在沙发上说道。

“查到什么了?”阿历克塞教授立刻来了兴致。

“暂时还不好说”

卫燃模棱两可的答道,“我现在在基辅,你问问中间人,如果方便的话,让那位犹太人给我打个电话,有些事我必须和他直接沟通一下才行。”

“你去基辅了?注意安全。我现在就给中间人打电话,你保持电话畅通。”阿历克塞教授嘱咐了一句,不等卫燃说些什么,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趁着对方联系的功夫,卫燃在购物网站上一番搜索之后,随便挑了件看起来最简单的华夏乐器下了订单。随后舒展身体,靠着沙发背闭上了眼睛。

当他几乎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清脆悦耳的手机铃音突兀的响起,他也瞬间恢复了清醒。用力搓了搓脸,卫燃这才按下了接听和免提键。

“你想找我聊什么?”电话另一头儿的人没有任何铺垫直接问道,沉稳的男低音带着上位者惯有的沉稳。

“我要先知道你和马里奥先生的关系”卫燃同样直白的问道。

“他是我的父亲”听到这个答案,卫燃紧追着问道,“另外,我还需要知道你母亲的名字。”

对方沉默片刻,这才答道,“莫拉”

卫燃松了口气,继续问道,“您有在您的父亲或者母亲那里听说过伊万先生吗?一条腿的伊万先生。”

“你找到了伊万先生?他还活着?!”电话另一头原本波澜不惊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 “来基辅吧”

卫燃叹了口气,“伊万先生已经在88年去世了,如果您愿意见一见他的后人,看看他的回忆录里关于您父亲的经历,就来基辅吧。”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过去!”电话另一头儿的男人说到这里,却并没有急着挂掉电话,而是在沉默片刻后问道,“年轻人,他们过的怎么样?”

“不算太好”卫燃如实说道。

“还有什么需要我回答的吗?”电话另一头儿的人主动问道。

卫燃想了想,“我该怎么称呼您?”

“汉斯”

卫燃闻言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笑着说道,“那么,汉斯先生,我们基辅见。”

“基辅见”电话另一头的汉斯饱含期待的回应了卫燃一句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汉斯...是个好名字”卫燃将手机丢到一边,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满嘴“蠢货”的老爹。

两头的时间一晃而逝,这天一大早,季马在卫燃的示意下,通过那位这两天一直在他的房间里探讨生物学的漂亮姑娘租了一辆八成新的奔驰轿车,换上了来时提前准备的西装,拉着卫燃赶到了机场。

在接机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位身材消瘦,满头银发的老人,带着满满当当一大家子男女老少,以及几个随行的西装男女,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远远的朝卫燃和举着接机牌的季马招了招手,这位老人主动伸出手用德语问道,“哪位是维克多?”

“您好,汉斯...先生”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同样用德语回答道,“我就是维克多。”

“你的德语和调查速度都远超我的预料,能和我说说调查过程吗?”汉斯根本就没松开卫燃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然,我们可以在车上慢慢聊。”

满眼血丝的卫燃朝季马挥挥手,后者赶紧将接机牌丢进一边的垃圾桶,引着众人离开了机场,“不过我没预料到你们回来这么多人,所以...”

“没关系,我们提前准备了车子。”汉斯同样朝身后挥挥手,立刻有位身穿西装的男人走出来,和季马一起引着众人走进了停车场。

“做我们的车吧”汉斯不由分说的,拉着卫燃钻进了他们租来的一辆商务面包车,并把跟着他一起来的其余人赶到了其他几辆车里,只留下了一个长的虎头虎脑,和当年的马里奥有几分相似的小家伙。

在季马驾驶的轿车带领下,车队缓缓开出停车场,直奔那间甜品店的方向。

平稳行驶的车子里,卫燃将伊万的回忆录手稿复印件,连同一起托运来的那两柄少年团小刀和二级卫国战争勋章,以及一张用德语写满了所获荣誉和勋章编号的白纸掏出来递给汉斯,“我是从您提供的这枚苏联二级卫国战争勋章入手调查的。根据这枚勋章的原主人米哈伊尔,我查到了曾经和他一起在柏林战斗的几个战友,并最终锁定了伊万先生。”

听到这里,汉斯叹了口气,“我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说过,我们有一位苏联的朋友,可惜后来柏林墙建起来之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维克多,说说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又是怎么找到这份回忆录的?”

“这才是整个调查中最难的地方”

卫燃苦笑着叹了口气,拿出了提前想好的借口,“为了找到伊万先生,我查阅了大量苏联时代的档案,最终才顺藤摸瓜找到现在的地址。至于这份手稿,它在1988年的4月20号,伊万先生遭遇一次夺走他生命的入室抢劫之后就失踪了,能找到它完全是意外。”

如此模棱两可,说了像是没说,但却又隐晦表达了整个过程之复杂的回答。汉斯却并不在意,而是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副做工精致的老花镜戴上,一个词一个词的仔细阅读着回忆录手稿里关于柏林会战期间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的记录。

直到车子途经那片占地面积巨大的墓地时,汉斯这才将看完的回忆录仔细的整理好,感慨的说道,“真没想到,原来我的父亲竟然是那脆少年团的成员,这些事情他和我的母亲从来都没和我们说过。就连伊万先生,我都一直以为是我母亲的外国亲戚。”

“您的父亲马里奥先生和您的母亲莫拉女士,他们的晚年生活一定过的很幸福吧?”卫燃忍不住又想起了那间庇护了所有人的地下室里,那个屁股受伤的小男孩儿和那个幸存下来的犹太小姑娘。

“就像这份回忆录里说的一样”

汉斯笑着说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经常说,我的父亲是她的战利品,而且直到我的母亲去世,都一直用蠢货称呼我的父亲。想必这也是他们没有向我们提及过战争末期在那座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的原因吧。”

卫燃闻言忍不住笑了笑,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年老的马里奥被同样变老的莫拉叫蠢货时的幸福表情。

汉斯晃了晃手里的回忆录手稿复印件,“维克多,有没有兴趣和我去柏林,看看这份回忆录里提到的那座诊所现在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145章 物是人非 > “我很荣幸能有这个机会。”卫燃想都不想的答应下来,如果有机会,他当然想去看看。

恰在此时,车队已经停了下来,汉斯看了眼路边那间不太起眼的甜品店,这才拍了拍一直抱着鲜花,安安静静坐在后排的小家伙,在卫燃的带领下迈步走出了宽敞的车厢。

就在车子停下的同时,莫拉和她的女儿安娜已经在小院子的门口等着了。而且看得出来,她们这两天已经把院子仔细打扫过一遍,虽然难掩岁月给这座院子留下的老旧痕迹,但至少看着很干净。

“我来介绍下”

卫燃说话的同时再次打开挎包,将那份手稿的原件交给莫拉,等对方接过之后,这才帮双方做了简短的介绍。

出乎卫燃的意料,汉斯不但会俄语,甚至讲的非常好。更让他和季马,甚至安娜都格外惊讶的是,莫拉竟然还会几句简单的德语。这无疑让双方的沟通变得简单了许多。

等汉斯介绍完了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一大家子儿孙晚辈,莫拉也将自己的女儿安娜介绍给了对方。

趁着安娜给那个正在换牙的小家伙拿刚刚烤好的蛋挞和其他各种亲手做的甜点,汉斯一家人也走进了并不算宽敞的客厅坐了下来。至于卫燃和季马,则和那几个跟着过来的西装男女占据了院子里的桌椅,分享着同样刚刚出炉的甜点。

时间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个吃的满嘴都是食物残渣的小家伙从房间里跑出来,拉着卫燃的胳膊就往房间里走,等他们进门之后,这才任由安娜把他抱起来,用纸巾擦掉了嘴角的巧克力。

“维克多,快过来坐。”

汉斯招呼着卫燃坐在身边,怀里抱着个足有暖壶大小,做工格外精致的套娃,指着桌子上的回忆录手稿原件问道,“维克多,给这份回忆录手稿原件开一个你满意的价钱吧。当然,这是在调查费用之外的。”

卫燃接过安娜递来的咖啡,笑着说道,“就像我在车上的时候说的一样,这份手稿是在伊万先生意外去世之后失踪的,虽然把它找回来确实费了一些力气。但我想,还是把它还给莫拉女士和安娜小姐吧。这和调查本身无关不是吗?”

汉斯诧异的看了眼卫燃,犹豫片刻后朝莫拉说道,“既然维克多已经这么说了,莫拉,这份手稿就交给你保管了。”

莫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前者的建议。示意安娜收起了摆在咖啡桌中央的档案袋。

汉斯将怀里的超大号套娃小心翼翼的放进脚边的木头箱子里说道,“莫拉,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伊万先生的墓地献一束花。”

莫拉和刚刚坐回身边的女儿对视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情绪稍有低落的说道,“就让汉娜带你们去吧,我给你们准备午餐。”

汉斯和自己的妻子以及坐在另一边的卫燃分别对视了一眼,随后起身点点头,“请多准备一些红菜汤和土豆馅饼。”

“当然没问题”莫拉笑了笑,目送着一屋子的人,在女儿的带领下穿过房门,只留下了沙发四周的各种昂贵礼物。

“季马,你留下来。”卫燃指了指身后的房子,“保护好里面的莫拉女士。”

“放心吧”

季马故意当着那几位正在陪他练习德语的西装男拍了拍被西装盖住的腰带位置。

汉斯的儿子见状,立刻朝橡树下的那些西装男使了个眼色,后者同样点点头,招呼两名同伴站在了院子的门口。

没理会街道对面那些看热闹的邻居,众人在安娜的带领下,徒步走向了相距不过两三百米的那片占地面积浩大的墓地。

一路上,卫燃也在汉斯的主动询问下,将两天前莫拉母女两人这些年的遭遇,用德语简略的描述了一番。

听完卫燃的讲述,汉斯已经皱紧了眉头,刚刚莫拉已经干脆的拒绝了他想带他们去德国定居的简易,他原本还以为她们母女过的还算不错,但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坎坷和艰难。

在汉斯的沉默中,众人跟着安娜穿过破败的街道和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草坪上密密麻麻的墓碑之后,最终停在了一座恰好被穿过树冠的阳光笼罩的墓碑前面。

看得出来,这座墓碑上原本似乎有个红色的五角星,但却已经被人刻意的凿掉了五个角,甚至还曾用黑色的油漆在上面画过代表着那脆的万字符。

但同样也能看出来,那枚用油漆画上去的万字符曾被人用砂纸打磨过,只留下了隐约可见的轮廓。而在墓碑的下面,还放着几束或是枯萎,或者正在绽放的花束或者野花。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安娜露出一抹和她年龄不太相符的平淡笑容,“虽然确实有些白痴对我们一家不太友好,但同样有些人还记得埋在这里的老家伙们,更不介意带着孩子去我家的甜品店吃几个蛋挞喝一杯咖啡。”

汉斯叹了口气,接过小孙子一直捧在怀里的鲜红,半跪下来轻轻放在了墓碑的前面,“安娜,我能给伊万先生换一块新的墓碑吗?”

“就这样吧”

安娜用平静的语气理所当然的拒绝道,“就算换成铁的,也总有些白痴会想办法把它变成现在的样子。记住他们的人根本不需要一块更好的墓碑。不想记住的,就算把他们埋在旁边浇上水,也一样记不住。”

“这么荒唐的事情,我只在伊万先生的回忆录里看到过。”

> 汉斯叹了口气,将额头贴在墓碑上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这才在儿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走在最后的卫燃同样将手中的鲜花放在墓碑下,轻轻拍了拍残破的墓碑,告别了另一个时空里的朋友,默不作声的跟着众人又返回了甜品店。

接下来他们两家人的事情,他和季马自然已经不方便参与,索性提前告别众人,乘坐着租来的轿车提前一步返回了基辅城区的酒店。

“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酒店门口,季马将租来的车子和手枪还给那位漂亮的姑娘,接过对方还给他的押金,直等到对方开车走远了,这才颇有些失望的问道。

“不然你还想怎么着?”卫燃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迈步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说道,“过两天我们有机会跟随汉斯先生一家去柏林看看。”

“真的?!”季马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看来我要提前联系一下提前准备的德语了。”

“提前准备的德语?”卫燃赶在对方张嘴之前摆摆手,“算了,我已经猜到了,你不用说了。”

季马朝着卫燃的背影深处一颗中指,不满的说道,“到时候说不定你还需要我给你做翻译呢。”

卫燃抬抬手,头也不回的敷衍道,“加油吧季马,我很期待那天。”

在他们二人的等待中,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汉斯一家带着换了新衣服的莫拉和安娜母女二人,叫上在酒店等待的卫燃和季马,浩浩荡荡的赶到机场,登上了飞往柏林的航班。

当飞机降落之后,众人乘车赶到了施普雷河的河畔。相比1945年的柏林,称得上故地重游的卫燃已经找不到多少熟悉的建筑。甚至就连当初那座诊所的所在地,如今也已经被世界文化宫占据。至于前者,则迁到了施普雷河的对岸。

寒风习习的河岸边,早已年过花甲的汉斯像个导游似的,指着对岸的世界文化宫解释道,“从我记事起,我的父亲和母亲就经常和我说。那座美国人建造的‘怀孕的牡蛎’所在的位置,以前有一个小巷子。

我家的诊所很久以前就在那座巷子的尽头,后来为了建造那座丑陋的建筑,我们才不得不搬迁到了位于对岸的现在这个位置。

甚至我还清楚的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天气好的时候,站在诊所的楼顶可以轻易的看到柏林墙。那时候我的父母经常和我说,伊万叔叔就在柏林墙的另一边。”

季马看着河对岸的建筑,低声朝卫燃说道,“我觉得它挺好看的”。

“或许吧”

卫燃心不在焉的嘀咕了一句,转身看了看身后那座和记忆里并没有太大区别的诊所,忍不住朝汉斯问道,“这座诊所现在还在营业吗?”

“自从我的父亲和母亲退休之后就不再营业了。”

汉斯领着众人一边往诊所里走一边说道,“他们晚年,一直到两个月前我父亲去世都生活在这里,不过那时候我们的连锁医院已经开到了德国的好几个州了。”

在汉斯的介绍和带领下,卫燃和季马跟在最后走进了诊所。相比季马和莫拉母女二人脸上的好奇,卫燃却在这里找到了太多熟悉的布置。

那些进门就能看到的铁架子病床和牙医椅子,还有挂在头顶的煤油汽灯,以及墙角桌子上整齐摆放的金属医疗急救箱。都和记忆中的那座诊所一点点的融合。

汉斯特意带着众人去洗手间里,弯腰轻轻抬起了浅绿色的搪瓷浴缸,指着下面透着明亮灯光的洞口,感慨的说道,“以前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把地下室的入口建在这种地方,好在伊万先生的回忆录给了我答案。”

“我们可以下去看看吗?”安娜挽着母亲的手问道。

“当然,当然可以!”汉斯说完,第一个佝偻着腰,顺着洞口钻了进去。

一行人排着队进入地下室,这里也是唯一和卫燃记忆力不一样的地方。看得出来,在战后,或许正是那个蠢货马里奥以及他的妻子莫拉,对这座地下室进行了扩建。

这座地下室如今的面积和地上几乎一样大,不但周围靠近墙壁以及围着承重柱的货架上摆满了食物和物资,甚至还拥有一间设备齐全的手术室。

而在其中一面特意空出来的墙壁上,则挂满了一张张装在相框里的合影。

这些合影里有洛奇医生和莱妮护士带着少年时代的马里奥和莫拉在施普雷河钓鱼的照片,有马里奥和莫拉背着书牵着手从远处跑来,以及他们各自鼓着腮帮子,吹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时的照片,也有他们二人渐渐长大之后穿上了白大褂,穿上礼服婚纱的照片。

甚至在他们二人结婚的那张照片里,证婚的人恰恰是拄着拐杖,少了一条腿的伊万。

再往后的照片里,洛奇医生突兀的消失了,不久之后,莱妮护士也消失了,而马里奥和莫拉两人中间,也多了个可爱的孩子。

随着照片里的这个孩子像当年的马里奥和莫拉一样一点点长大,马里奥和莫拉也在一点点的变老,直到最后,只剩下了马里奥自己杵着拐杖,孤零零的坐在诊所门口的长椅上,一双茫然苍老的眼睛孤独的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施普雷河,谁也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些什么。

“这个蠢货...”卫燃看完了挂满一整面墙壁的记忆,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连带着这段时间一直有些悲观消极的情绪,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146章 这次合影,终于有了我的影子。 > 抵达柏林的当天晚上,卫燃难得的没有做噩梦,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当他睡醒的时候,酒店落地窗正对着的施普雷河已经映出了大半个火红的朝阳。

“或许他们也是想让我回来这里看看吧...”

卫燃站在窗前,盯着河岸边上那座独栋的小诊所喃喃自语的安慰了自己一句,放松心情洗了个足以让人鬼哭狼嚎的冷水澡。叫上隔壁同样已经在生物钟的催促下起来的季马,两人吃过早饭之后,跟着过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又返回了昨天驻足了许久的诊所。

还没等进门,他们便听到那位年轻的姑娘安娜斩钉截铁的说道,“汉斯先生,我们很感谢您愿意帮助我们,但我和我的妈妈是不会离开乌克兰来德国定居的,虽然在乌克兰生活确实有些艰难,但那里毕竟是我们的家。”

“我尊重我女儿的决定。”

莫拉女士以温柔但却坚决的语气说道,“汉斯先生,我和我的女儿很珍惜和你们一家的友谊,就像我的祖父伊万和马里奥先生的友谊一样。所以,我们不想用这份友谊换到什么好处。当然,如果未来有一天我们真的需要帮助,也会毫不客气的和您联系的。”

汉斯手中把玩着半枚拇指大小的金条,沉默片刻后,见卫燃和季马已经走进来,只得无奈的说道,“既然你们执意要留在乌克兰,请允许我帮你们在基辅换个更好一些的生活环境吧,就像当初伊万先生愿意带着我的家人以犹太幸存者和医生的身份躲避战火一样。”

“这...”莫拉和女士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汉斯的请求。

汉斯的脸上总算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既然这样,这几天我让我的儿子带你们在柏林好好玩几天,然后再把你们送回去吧。”

“那就麻烦您了,汉斯先生。”莫拉颇有些局促的说道。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汉斯笑着站起身,“维克多,接下来我们单独聊聊怎么样?”

“我的荣幸”卫燃笑着点点头,随着汉斯,沿着嘎吱吱作响的木楼梯来到了二楼。

等双方围着桌子坐下,汉斯这才叹了口气,“我想把她们留下柏林开始信的生活,但是她们却都想回到乌克兰。”

卫燃环顾四周,看着房间里格外熟悉的布置,思索片刻后悠悠的说道,“或许当年马里奥先生和洛奇医生也从伊万先生那里得到过同样的邀请吧,他们最终不还是留在柏林了吗?”

汉斯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说的没错,看来是我没考虑好。不说这个,年轻人,我该怎么感谢你?”

“只要按我们说话的支付调查费用就好了”

卫燃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壶给对方倒了一杯,半开玩笑的说道,“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俄罗斯境内支付现金,这能让我少交很多税。”

“哈哈!这不是什么问题!”

汉斯哈哈大笑着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推给卫燃,“除了那一千两百万卢布的调查费用,这张20万美元的支票也收下吧。”

“这是?”卫燃疑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汉斯,却并没有去碰那张支票。

“伊万先生的回忆录手稿”

> 汉斯温和的解释道,“虽然你不愿多说,但是能找到它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即便这样,你还是愿意把它还给莫拉,这很难得。所以我当然不能让年轻人的努力换不到任何的收益。”

卫燃笑了笑,“汉斯先生,如果我收下这份惊喜,您是否也愿意收下我为您和莫拉女士准备惊喜?”

“什么惊喜?”汉斯饶有兴致的问道,随后见卫燃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立刻痛快的点点头,“我很期待你准备的惊喜。”

见状,卫燃这才放下咖啡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递给了对方。

不明所以的打开麻绳和厚实的牛皮纸,这里面仅仅只有三个四方四正的木头相框。前两个相框里的照片,是卫燃当初刚刚得到那台相机后,拍摄的诊所外的伤员以及帐篷里正在忙着进行抢救的汉斯老爹和洛奇医生。

而第三个相框里,则是在柏林城防司令投降前的几分钟,卫燃在躺满伤员的会议室里,给众人拍下的合影。

“这是...”汉斯抬头翻来覆去的打量着相框里定格的镜头,“这是从哪来的?”

“和那份手稿一起找到的”卫燃笑了笑,“当然,我找到的只是底片,照片是我自己洗出来的。”

“很好了,已经很好了,谢谢你维克多!”

汉斯老爹激动的站起来,“走吧,和我一起去把它们挂在地下室的墙上。还有,把那张支票收起来。或者我给你换一张面额更大一些的怎么样?”

“这张已经足够了”卫燃心安理得的将那张支票收进背包的夹层,顺手拿出一枚优盘递给汉斯,“这里面是底片的电子版。”

珍而重之的收起优盘,汉斯下楼之后立刻朝众人展示着刚刚从卫燃那里得到的照片,后者也顺理成章的收获了一波惊叹和感谢。

“汉斯先生,还有莫拉女士。”

卫燃从背包里拿出一台带有马毛皮相机包,其上甚至还镶着一枚金质近战突击章的禄来双反,“趁着你们把那些相框挂到地下室的墙上之前,不如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汉斯看了看手中的相框,“这样,我们去诊所外面拍吧!”

闻言,一屋子的人立刻各自搬着椅子走到了诊所外面,在季马的指挥下站成了两排。

趁此机会,卫燃给相机装上一盒彩色胶卷,等他们摆好姿势之后,轻轻移动镜头,将所有人以及他们背后的诊所,连同一小段在朝阳中波光粼粼的施普雷河圈住,轻轻按下了快门。

“维克多,和我们一起拍一张怎么样?”莫拉的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

将手中的老式相机交给季马,并且给他指明了快门儿的位置。卫燃在汉斯和莫拉的坚持下站在了他们身后,和安娜以及汉斯的儿子并排站在了一起。

随着快门声再次响起,卫燃脸上洋溢的笑容被银盐底片定格,同时他的心里也暗暗嘀咕了一句,“这次合影,终于有了我的影子。”

章节目录 第147章 归处 > 在柏林的五天时间一晃而过,期间,汉斯先生的儿子蒂莫和他的妻子,带着莫拉母女以及卫燃和季马把柏林所有的景点全都逛了一遍。他们两家人的关系也在这五天的时间里越来越亲密。

而卫燃这几天也睡的格外踏实,彻底从柏林会战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至于季马,这货倒是一反常态的,每天都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妄想着给那位叫做安娜的漂亮姑娘留个好印象。可惜,对方除了回应一个又一个的白眼之外,压根儿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

当天中午,卫燃和季马告别了汉斯一家,搭乘航班经过漫长的飞行降落在伏尔加格勒。而在他们返回工作室的同时,汉斯先生的儿子蒂莫也带着莫拉和她的女儿安娜回到乌克兰的首都基辅,并把车子停在了市区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

不明所以的母女二人跟着下车之后,蒂莫将一串钥匙交给了一脸茫然的莫拉,指着路口一间宽敞的临街店铺说道,“莫拉阿姨,这是我们帮您准备的新家,一楼的甜品店再有半个月就能装修完,但二楼和三楼已经随时都可以入住了,你们家里的东西,我们也已经都搬过来了。”

“这...”

没等瞠目结舌的莫拉说些什么,蒂莫笑着说道,“当然,你们的房子也卖掉了,卖房子的前就在楼上的客厅桌子上,除此之外,这辆车也是给你们准备的,安娜,你有驾照对吧?”

“额...有是有,可是...”

不等同样陷入呆滞的安娜说些什么,蒂莫已经将一枚用钥匙扣固定着半截金条的车钥匙递给了她,温和的说道,“以后开车注意安全。”

和她们母女一样陷入惊喜的还有卫燃,就在他打开卷帘门不到十分钟,隔壁旅行社的前台小毛妹便把他喊了过去。

等他走进小姨周淑瑾的办公室,后者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

“在柏林耽误了几天”卫燃一屁股走在沙发上,从果盘里拿起个红彤彤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前几天你姨父送过来一千一百万卢布的现金,说是客户向你支付的调查费。”

周淑瑾放下水果刀,轻轻咬了一口削好的苹果,“这钱你带回去自己留着用,还是我帮你汇回家?”

卫燃思索片刻后说道,“小姨,都寄给我妈吧,上次在芬兰赚的那四万美元还没花呢,我这边不缺钱。”

“记得和你妈说一声”

周淑瑾嘱咐了一句,随后转移话题道,“下个月中旬,咱们国内会有一批客人去因塔,到时候你带队过去。”

“这事儿季马和我说过了”卫燃点点头追问道,“来多少人?待多少天?”

“不多,算上穗穗一共不到10个,都是她的大学同学。”

周淑瑾说着拉开抽屉,将一沓客户资料递给了卫燃,“他们会直接飞到喀山,一共要待一周的时间,到时候记得多拍些照片宣传用。”

“她们这么早就放假了?”

卫燃诧异的问道,小姨嘴里的穗穗是她和阿历克塞教授的女儿。就像卫燃在俄罗斯读大学一样,那个华夏名字叫周穗,俄语名字死老长的混血姑娘被送到了华夏的首都读书,平时则由卫燃的父母照顾。

> 用他们两家人的话来说,这叫“交换质子”,实则只不过是各自嫌弃自己家的孩子罢了。而且和已经毕业的卫燃不同,小姨家的女儿,现在可还在读大学呢。

“那些小丫头都是打着实践的名义请假来的”小姨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总之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你不去?”

“她请了大半个月的假,等过完圣诞节才回去应付考试呢。”周淑瑾想起自己的女儿便越发的头疼,“到时候把她同学送走之后,她会跟着你回来的。”

“成吧”卫燃三两口啃干净苹果丢进垃圾篓,“我姨父呢?”

“还没下班呢”周淑瑾心情似乎突然好了不少,“自从前两天他把那些钱送回来之后可是一直在后悔呢。”

“后悔去亚历山大先生的工作室上班?”卫燃幸灾乐祸的问道。

周淑瑾同样乐不可支的点点头,“不过他也只是后悔而已,看的出来,他同样很喜欢博物馆馆长的身份。”

“如果他想...”

“算了,就让他在那继续上班吧。”周淑瑾不等卫燃说完便拒绝道,“这样至少他不用每天喝的五迷三道,而且基本上都能按时回家。”

卫燃笑了笑,索性转移了话题,两人躲在办公室里一直聊到旅行社下班,阿历克塞教授过来接小姨回家,他这才婉拒了和对方一起回去吃完饭的邀请,拿着游客资料独自返回工作室。

收好客户资料,然后又从保险箱里拿出个牛皮纸袋子,他这才锁上卷帘门,溜溜达达的走向了几百米外尼古拉的家。

这老家伙自从搬回伏尔加格勒之后,每天过的可是格外的充实,除了隔三差五去旅行社蹭个饭之外,平时主要的活动便是骑着摩托车在城里城外的闲逛,要么就是拿着鱼杆,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等他按响门铃,系着个围裙的季马打开房门,见来人是卫燃,立刻惊喜的说道,“维克多,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和我说说那个猪腿怎么做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些东西。”

看了眼对方手里拎着的那根被喷枪烧的焦黄的猪腿,再看看客厅里正窝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看电视的尼古拉,卫燃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黄豆泡好了?”

“泡黄豆?还需要泡?”季马拍了拍额头,留下老大一块黑色的污渍,“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

卫燃将钥匙串连同一沓提前准备好的钞票递给对方,“这些钱是你这次跟着我去基辅和德国的酬劳,一共六万卢布。多出来的那一万就当今晚我请客了,你随便去附近买点吃的回来吧,至于猪蹄,明天我给你们做,所以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我的工作室里把黄豆拿过来。”

“赞美慷慨的维克多老板!”

季马直接将手中的猪蹄子丢到厨房的洗菜池里,接过那厚厚的一沓现金以及工作室的卷帘门钥匙,连围裙都没脱,顶着脑门儿上的污渍,骑上尼古拉的摩托车便跑没了影子。

“把季马支走是有什么事情想单独聊聊吗?”尼古拉按下遥控器,转过身笑眯眯的问道。

“确实”卫燃坐在尼古拉的身边,将一直拿在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148章 各取所需(为大佬时间覆盖的记忆大佬加更) > “这是什么?”尼古拉问话的同时接过档案袋,打开之后拿出了两张照片。

“无意中找到的”

卫燃舒展身体,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解释道,“根据我的猜测,第一张照片应该是柏林会战时,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上将投降的时候拍摄的,至于另一张,相信不用我介绍。”

“国会大厦上的红旗?”尼古拉的问句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卫燃笑了笑,坐直身体说道,“更准确的说,或许应该称呼它是第一面插上国会大厦的苏联红旗。”

尼古拉站起身走到靠窗的写字台坐下,打开台灯之后,又拿出了老花镜戴上,一边仔细看着两张照片一边问道。“你从哪找到的?”

“前段时间调查一个曾经打进柏林的老兵时发现的”卫燃追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尼古拉,“你觉得他会不会历史上那面没有被拍下了的红旗?”

“看照片里的场景,应该就是当时拍下来的。”

尼古拉指了指照片中隐约可见的88毫米炮和那台虎王坦克的残骸说道,“这门88毫米炮还没什么,但这台304号虎王坦克做不了假。不过相比照片里的内容,这张照片明显是最近才洗出来的。”

“我找到的是底片,照片是我自己洗的。”卫燃坦诚的说道。

“那位阿历克塞教授似乎比我更适合来分析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尼古拉将两张照片重新装进档案袋还给卫燃,“所以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分辨照片真假的吧?”

卫燃点点头,坐在写字台对面说道,“阿历克塞教授确实比您更擅长分别这两张照片的真假,但他却不一定比您清楚这两张照片该怎么处理。”

阿历克塞笑了笑,拉开写字台旁边的薄纱窗帘,指着窗外的祖国母亲雕像说道,“如果你不缺钱,把它送到那里是最明智的决定。如果你缺钱,可以找个不缺钱的人,他肯定愿意买下来之后,再把它送到那里。”

“钱暂时不太缺”

卫燃顿了顿,同样把目光移向了窗外巨大的雕像,平静的问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但送到那里,我能获得什么?”

尼古拉沉默片刻之后笑了笑,同样平静的说道,“如果你做出决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那就麻烦您了”卫燃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随后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的优盘放在桌子上,“这是底片的电子版。”

尼古拉拿起优盘看了看,随后不在意的将其丢进抽屉里,“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

“只是和马马耶夫岗上的那些英雄各取所需罢了。”

卫燃坦诚的说道,他何尝不知道那张照片的珍贵,但就像尼古拉之前送他越野车时担心的那样,目前来说,一个足够光鲜的公众身份才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尼古拉不置可否的转移了话题,“说说在红旗林场的生活吧,都学到什么了?”

“很多,但也不多。”卫燃颇为头疼的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学习经历简单描述了一遍,顺便也提及了卡尔普让他学习乐器的奇怪要求。

让他意外的是,尼古拉在听完之后却立刻皱起了眉头,只不过还没等他张嘴,便又舒展了眉头,笑吟吟的说道,“学一些乐器确实很有必要,每一个KGB特工除了血腥暴力的一面,都要培养浓郁的艺术气息来掩盖另一面的血腥味。

虽然你不是个特工,但必要的伪装还是很重要的,否则你恐怕也不会把这两张照片送过来。所以维克多,别把卡尔普的要求不当回事,你最好认真一些,到时候说不定我会去欣赏你的演奏。”

> “我尽力吧...”

卫燃苦着脸答道,他就是个唱国歌都跑调的音乐白痴,原本为了应付卡尔普的要求,他甚至已经在网上买了个和尚用的木鱼打算冒充打击乐蒙混过关。但现在来看,自己恐怕要重新挑个能拿来充门面唬人的正经华夏乐器了。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一老一少在写字台两侧相对而坐,聊起了之前几天在柏林的经历以及那份回忆录手稿里记录的战争故事。

等到季马拎着大包小包的饭菜回来,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饭,卫燃这才带着因为呼噜声太吵被轰出来的季马返回了工作室。

而在他们身后,尼古拉在卫燃两人的身影被建筑物挡住的同时,便已经摸出手机拨给了卡尔普。

电话刚一接通,尼古拉便直来直去的问道,“他的心理出现问题了?”

电话另一头,正在敷面膜的达利娅老师立刻下意识的站起来解释道,“根据心理测试的分析结果来看确实有些问题,我们已经准备通过调整课程来纠正了。”

“说说原因”尼古拉重新坐在靠着壁炉的沙发上问道。

达利娅闻言,赶紧将之前发现的问题详细的复述了一遍,甚至就连卡尔普关卫燃小黑屋的事情都没有遗漏。

“卡尔普这个蠢货”尼古拉嘀咕了一句,不容置疑的说道,“先教一些别的吧,别总是让他们窝在红旗林场。”

“明白!”

达利娅老师干脆的回应了一句,随后顿了顿,试探着问道,“队长,他只是个华夏人,我们有必要...”

“反正你们也是闲着不是吗?”

尼古拉先是敷衍了一句,紧接着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小家伙了,就当帮我个忙吧。反正苏联都不在了,就算他是个华夏人又有什么关系?”

达利娅缓和语气,“你是队长,听你的。”

干脆的挂断电话,尼古拉直接躺在了松软的沙发上,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而几百米外的工作室里,季马在看到下个月将跟着他们去因塔的客户资料之后,眼睛里立刻冒出了绿光,“维克多,你没骗我?!都是姑娘?!全都是?”

“收起你那猥琐的表情”

卫燃没好气的夺走了季马手中的文件,“你要想好,这是你们从我小姨的手里接到的第一批客户,而且全都是我小姨女儿的同学。所以如果你搞砸了,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批客户。”

“你放心吧!”季马立刻清醒过来,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我绝对像供奉上帝一样给她们提供最好的服务!”

“希望你每次都像伺候上帝一样伺候愿意去因塔的游客”卫燃格外认真的提醒道,“只要你搞砸了一次,恐怕以后就没有人愿意再去了。”

季马闻言也收起了开玩笑的态度,立刻掏出手机说道,“我现在就联系阿里里做准备!”

“还有将近一个月呢”卫燃懒得再和这货废话,转身走向了卧室,“你自己找地方打地铺吧,记得把卷帘门锁了。”

章节目录 第149章 突袭的采访和强卖的乐器 > 从回到伏尔加格勒的第二天开始,季马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每天比上班打卡都勤快的往隔壁的旅行社跑,死皮赖脸的缠着前台小毛妹萨沙各种花式土味献殷勤。

虽然这货把旅行社的小前台烦的够呛,但隔壁的工作室少了这么个吵吵闹闹的家伙,也难得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如今距离回红旗林场上课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卫燃也终于得以静下心来继续去自学卡尔谱给他准备的那些教材。

至于对方要求他自学的华夏乐器,卫燃却依旧没有什么思路,甚至就连网购的那个足有电饭煲大小的木鱼,都被季马送到隔壁的旅行社,成为了作前台的摆件之一。

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最让卫燃开心的莫过于自从柏林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每天晚上都是无比踏实的一觉到天亮,连带着每天白天都格外的精力充沛,这学习的进度自然也有了显著的提升。当然,不懂的依旧不懂,学习笔记上的疑问顺带着也越积越多。

眼瞅着时间一天天来到11月底,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造访了河畔的伏尔加格勒。而和这场大雪一起造访的,还有一大早便赶过来的尼古拉。

“尼古拉先生,吃过早饭没有?”卫燃放下刚刚翻开的地形学,以华夏人特有的方式打了个招呼。

“吃过了”

尼古拉先仔细观察了一番卫燃脸上的表情,见他一副生龙活虎精神饱满的模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将其中一只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笑眯眯的说道,“把这身衣服换上吧,等下会有记者过来采访你。”

“那张照片?”卫燃立刻想到了原由。

尼古拉含笑点点头,“那张照片经过专家鉴定之后,已经确定拍下的正是国会大厦的第一面红旗。”

“太好了!”卫燃顿时喜笑颜开的挥了挥拳头,可随后又有些紧张的问道,“还有采访?来这里?我用不用打扫一下卫生?”

“不用,就这样就很好。”尼古拉将桌子上的纸袋子再次往前推了推,随后转身朝大门外喊道,“达丽娅,过来帮忙。”

在卫燃惊讶的目光下,红旗林场的达丽娅老师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拎着一个棕色的马皮公文包走进了工作室。

“达丽娅老师,您怎么来了?”卫燃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达丽娅老师低头看了看腕表,随后笑眯眯的说道,“维克多,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换衣服,超过一分钟一万卢布。”

“是真的达丽娅老师没错了!”

卫燃暗骂了一句,手忙脚乱的打开桌子上的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整套看起来就不便宜的黑色西服,和配套的衬衫、皮鞋、腰带、领带甚至袜子。

等他匆忙把衣服套在身上并且穿好了鞋子,达丽娅老师绕着他转了一圈,随后打开公文包,一番挑选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眼镜盒打开推给了卫燃。

“把眼镜戴上,等下你会有一个简单的采访,如果你忘词了,可以把眼镜摘下来擦一擦,到时候我会给你提示的,另外它也可以提升你的学者气质。”

“额...谢谢”

卫燃除了道谢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激的拿起连度数都没有,纯粹是装样子用的眼镜戴在了脸上。

达丽娅老师继续绕着卫燃看了看,又从公文包里面一通翻找,拿出一块绿色帆布表带的手表递给卫燃,“把这块手表也戴上吧,现在你的气质有了,还需要一些凸显你风格的饰品。这款表虽然不贵,但刚好合适。”

卫燃老老实实的接过手表看了看,这是一支天美时的潮汐腕表,虽然看起来偏向户外,但戴在手腕上之后却正如达丽娅老师说的那样,轻易便改变了这身行头伪装出来的那一次丝丝学者气质,让整个人都显得阳光了一些。

再次绕着卫燃看了一圈,达丽娅老师亲自帮他把领带换了个系法,随后又从公文包里翻出一盒指甲刀和一支剃须刀,“自己把指甲剪一剪,胡子刮干净。”

“那个...用这么重视吗?”卫燃接过指甲刀问道。

“既然是用来伪装的身份,就要做到尽量完美。”

达丽娅老师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块方巾叠了叠,亲自塞在了卫燃胸口的口袋里,只露出了一点点的边缘,“另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话语速要放慢。你的语速慢一些,身上的气质也就越明显一些。”

对方都这么说了,卫燃自然不能拂了他们的好意,老老实实的修剪打磨好指甲之后,又额外抹了些护手霜,这才总算让达丽娅老师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达丽娅老师最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稿子递给卫燃,“给你15分钟的时间把它背下来。15分钟之后,我会向你提问。”

卫燃闻言赶紧拿起稿子,好在上面的问题并不算多,对应的回答也同样没几句,倒是并不难背下来。

在达丽娅老师掐着表的等待中,十五分钟刚刚过去,她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而卫燃刚刚开口还没说完第一句,便被前者打断,“太快了,语速再慢一些,声调要有些变化,但不要太夸张。另外身体稍稍坐直一些,没有镜头的时候,眼睛要直视采访者,有镜头的时候,要正对着镜头,现在重新来。”

在达丽娅老师一遍遍的纠正中,卫燃也一点点的调整着自己的语速和面部表情以及坐姿。

这种突击式的培训虽然属于临阵磨枪,但在她的指导下,大半个小时之后倒也算成果显著,别的不说,至少把从隔壁溜达回来的季马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这是在干嘛?打算拍电影吗?”季马好奇的问道。

“一边儿去,今天没你的事。”

尼古拉赶苍蝇似的把季马扒拉到一边,一边代替达丽娅提问,一边看着她在卫燃的脸上涂涂抹抹。

> 在卫燃一次次的回答中,尼古拉满意的点点头,而达丽娅老师也终于完成了对卫燃的外在形象包装。

最后往空中喷了些古龙水让卫燃走过去,达丽娅老师和尼古拉这才满意的对视一眼,随后示意卫燃保持现在的坐姿,而他们两个则亲自把桌子上的学习资料收起来,换上了在工作室找到的几本历史书籍以及一张柏林会战的地图。

随意拿起红蓝马克笔在地图上画了些箭头,达丽娅老师朝看热闹的季马摆摆手,“帮我去车里把那个木头盒子拿过来。”

原本在看热闹的季马接过车钥匙,一溜烟的跑出工作室,不久之后便端着个一米多长半米来宽的木头盒子返回了工作室。

“这是什么东西?”卫燃好奇的问道。

“提升你艺术底蕴的背景,也是我帮你选的华夏乐器,免得你真带着那个和尚用的打击乐去红旗林场浪费大家的时间。”

达丽娅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季马送来的木头盒子,从里面抱出来一架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斜对着长条桌的书架上。

“您打算让我学这个?”卫燃脸色难看的问道,这玩意儿他要是能学会,当初就会报什么历史专业了,甚至出国都不一定会考虑。

达丽娅老师理所当然的答道,“看起来有很强烈的华夏特点不是吗?另外记得付钱,这是卡尔普特意去法国参加地下拍卖才买下来的。”

“我付钱?”卫燃的眼睛瞪的更圆了。

“放心,不贵,它虽然是一件将近一百岁的古董,但因为来路不正,所以实际上只要两万美元而已。”达丽娅老师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这两万美元浪费,就想办法学会怎么演奏它吧。”

还没等卫燃再说些什么,工作室的外面,几辆贴着“莫斯科卫国战争博物馆”字样的SUV缓缓停在了门口。

“怎么是莫斯科卫国战争博物馆?不是马马耶夫岗?”卫燃后知后觉的朝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尼古拉问道,一时间竟忘了那架古琴的事情。这俩博物馆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准确的说应该是不止马马耶夫岗。”尼古拉却并没有详细的解释,而是招呼着季马钻进了卫燃的卧室,只留下了达丽娅老师在外面,帮着卫燃迎接着突然造访的客人。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一个手拿话筒的中年女人便从车里走了下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分别扛着摄像机以及补光灯的工作人员以及几个男男女女。

“鲁任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达丽娅老师神色从容的和一位随着记者进入工作室的中年人握了握手。

“萨沙女士”鲁任馆长和化名萨沙的达丽娅老师握了握手,颇有些迫不及待的看着卫燃问道,“这位就是那两张照片的捐赠人维克多先生?”

“他确实就是发现那两张照片的维克多。”

达丽娅老师说完又朝那位中年拱拱手,“维克多,这位是卫国战争博物馆的副馆长鲁任先生。”

“您好,鲁任馆长。”卫燃不卑不亢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很感谢你愿意把这么珍贵的两张照片捐赠出来,它们弥补了历史上的遗憾。”鲁任馆长说话的同时,那边的记者已经打开了话筒和摄像机。

虽然这流程和预计的有些出入,但好在变化并不大,卫燃在短暂的紧张之后也就彻底放松了下来。

在那位记者的引导下,鲁任馆长和卫燃在长条桌的边角呈90度落座,同时也有意无意的把卫燃身后书架上的那架充门面的古琴拍进了镜头里。

在他和那位女记者以及鲁任馆长按照剧本的一问一答中,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雪也渐渐变小。而那位副馆长鲁任,也在结束采访之后,亲自给卫燃签下了一份卫国战争博物馆名誉顾问的聘书。

用两张价值不菲的照片换来这么一个名誉顾问的头衔实在说不上是亏是赚,但哪怕躲在卧室里扒着门缝看热闹的季马都知道,等刚刚采访播出去之后,卫燃至少能在俄罗斯和德国引起轰动。

等到一切忙完,送走了来去匆匆的记者和那位名叫鲁任的副馆长,工作室外的鹅毛大雪也终于停了,一直躲在卧室里的尼古拉这才带着满脸羡慕的季马走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尼古拉坐在原本属于记者的位置笑眯眯的问道。

“比红旗林场的狩猎游戏还累”卫燃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付出总会有收获的”

尼古拉看着伏尔加河的方向悠悠的说道,“不久之后,那两张照片和你名字,就会出现在新闻里。维克多,从今天起,你就是个知名的历史学者了。”

“我这算哪门子的历史学者”卫燃哭笑不得的松了松领带,摘下眼镜丢到桌子上,“我本来想做个战地摄影师的。”

“那么摄影师先生,是不是把那架华夏古琴的拍卖费支付一下?”达丽娅老师笑眯眯的岔开了话题。

“两万美元?”卫燃苦着脸问道,花十几万人民币买个乐器,这事儿怎么想他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

达丽娅老师耸耸肩,“算上你身上这套衣服,还有卡尔普往返法国的差旅费,一共两万四千美元,凑个整两万五千怎么样?”

卫燃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最终还是忍着心疼钻进卧室,从保险箱里取出来两万五千美元的现金如数交到了达丽娅老师的手上。

虽然对方有强买强卖的嫌疑,但他也不是傻子,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两张照片能被送到莫斯科的卫国战争博物馆,肯定有达丽娅老师和卡尔普的功劳。所以于情于理,哪怕对方不提,卫燃也也主动支付一个说得过去的酬劳才行。

虽然心里清楚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两张估计至少能换个大十几万美元的照片只换来一纸聘书不说,还往里搭进去两万多美元,着实让刚刚富起来的卫燃有些心头滴血。

反观达丽娅老师,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动作夸张的闻了闻卫燃拍到他手里的钞票,随后潇洒的朝尼古拉打了声招呼,连那支公文包都没拿便两手空空的离开工作室,开着车子扬长而去,消失在了银装素裹的道路尽头。

章节目录 第150章 有问题的古琴 > 送走了尼古拉和一脸好奇总想问些什么的季马,工作室也总算是清净下来。卫燃反锁了卷帘门之后,立刻将身上那套昂贵的西装脱下来,重新换回了舒适又暖和的抓绒衣裤。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这才拿起桌子上的聘书,一番暗自得意的打量之后,这才将其摆在了身后书架最显眼的位置,等着它慢慢发酵,给自己搭建一个光鲜的学者身份。

扫了眼同样摆在书架上的那架古琴,卫燃小心翼翼的将其抱下来摆在长条桌上,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轻轻拨动上面的琴弦。

然而,预想中的美妙声音在传进耳朵里的时候,确实一连串暗沉无力的“噗棱棱”声。

难道弹的不对?

卫燃皱起眉头,轻轻拨动其中一根弦,根本没什么变化,那动静就和扒拉绷紧的棉线绳子没什么区别。这已经不是他会不会弹琴的问题了,是这琴能不能弹的问题。

难不成两万多美元买了块烂木头?

卫燃暗骂自己也是蠢的沁人心脾,一个毛子买来华夏传统乐器能好到哪去?毫不夸张的说,就华夏那琴棋书画传统艺术,随便哪个拎出来,想做出成绩,估计一点儿不比训练个KGB简单多少。所以哪怕这毛子是个KGB精英,哪怕他似乎会几句跑调的汉语,但该被坑的时候,也一样躲不了。

偏偏这事儿,他还不能找达丽娅老师或者卡尔普的后账,毕竟他们前脚帮了忙,后脚就过去拆台,他又不是波兰人,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就当吃个亏吧...

卫燃看着桌子上的古琴越发的头疼,这价值两万美元的破木头,摆在书架上能把自己腻歪死,可真把它扔了,那更是个傻子。

“要不然再找个接盘的傻子,高价把这琴卖了?”

卫燃暗自嘀咕一句,打开长条桌正上方的吊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随后便发现,琴上的七根弦似乎都有些松松垮垮的,其中一根儿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似的,仅剩一点儿边缘还连着。

难不成是该换琴弦了?

刚刚还有些失望的卫燃立刻又来了兴致,一番观察之后,将这架古琴小心翼翼的翻了个面,随后便注意到背面一端的共鸣箱开口(龙池)上面刻了个“幽”字。

但在这字的下面,却用难看的红色油漆写着“jack·Freeman”,以及第二行“Peiping·China1935”的字样。

“还真是快一百年的老古董了”

卫燃嘀咕了一句,却放弃了自己调一调琴弦的打算,这玩意儿既然是古董,等年底回国的时候可以找人问问,说不定还真能卖个大价钱。既然如此,万一被自己这个外行弄坏了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

但就这么放着却又撩拨的他心痒痒,毕竟那么多钱扔出去,至少也得听个响才行,况且他可不想在学习乐器这件事上继续投资了。

简单的说,这破木头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想办法让它能用。卫燃可不允许两万多美元买的东西最后只是个“提升艺术底蕴的背景”。

思来想去,他索性拿出电话拨给了最近正在出差的小姨。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另一端的周淑瑾似乎心情极好,语气里的笑意都掩盖不住。

卫燃直来直去的问道,“小姨,认识不认识会弹琴的人?咱们华夏的古琴,不是钢琴。”

“好像认识一个,你怎么问这个?”周淑瑾好奇的问道。

“请教点儿东西”卫燃找了个借口。

“你等等,我推给你。”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周淑瑾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随后便用微信发来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一条语音。

“这人姓隋,在伏尔加格勒开超市的,他女儿好像会弹琴,之前还托我从国内给他带过乐器,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听完了语音,卫燃客气的回复了一句,立刻从长条桌底下拿出随着古琴一起过来的木头盒子,将琴装进去之后扣上盖子上的铜扣,这才拨通了小姨发过来的电话。

双方一番沟通,那位姓隋的超市老板痛快的把地址告诉了卫燃,一番客气挂掉电话,他在工作室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阿历克塞教授不知道多久之前私藏的一盒华夏白酒,用抹布擦干净上面的灰尘之后,这才抱着琴盒,拎着伴手礼钻进越野车,开往了对方提供的地址。

等他找到目的地踩下刹车的时候,阴沉沉的天空已经再次飘起了鹅毛大雪,而位于路边的那间华夏超市,正有个身材矮胖的男人挥舞着大扫帚清扫门前的积雪呢。

“是隋大叔吗?”卫燃降下车窗客气的问道。

“你就是卫燃吧?”正在扫雪的中年人赶紧将扫帚放到一边,热情的招呼道,“快进来吧!”

“这酒您拿着喝”卫燃打开车门之后先把伴手礼塞给对方。

> “来就来拿这个做什么?”隋大叔推辞道。

“我那个洋姨夫戒酒了,您就受累帮他喝了吧,免得他天天惦记。”卫燃开了个玩笑,随后将那个硕大的木头盒子拎了出来。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这隋大叔也是个痛快人,将酒盒子夹在腋下,热情的引着卫燃走进了超市。

这间超市并不算大,但里面的东西却足够齐全,别的不说,各种琳琅满目的华夏零食除了价格和国内稍有不同,种类却是一样不少。而拎着篮子在零食区逛悠的,除了三五个华夏面孔的年轻人之外,还有不少最多也就初中生的小毛子。

在隋大叔的带领下,卫燃顺着楼梯爬到二楼,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用乐器制造的各种噪音。

“我闺女开了个乐器班”隋大叔说话同时推开门,随后便看到了几个年龄各异的毛子一本正经的盘腿坐在木头地板上划拉着身前的乐器。

在正对着房门靠窗的位置,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正温声细语的用俄语纠正着大家的错误。而在这个胖乎乎一脸恬淡的姑娘身前那张长桌上,还放着一个装满了各种华夏零食的小篮子以及一大包的湿巾。

见卫燃脸长的诧异之色,隋大叔坦然的说道,“我闺女隋馨,从生下来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

“隋大叔误会了”反应极快的卫燃故作惊讶的解释道,“我是在震惊,您闺女是怎么受得了这满屋子的臭脚丫子和狐臭味的。”

他这解释立刻让隋大叔和他的女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而房间里那几个听不懂汉语的憨批毛子还以为他们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竟也跟着露出了傻笑。

“隋馨,这是你周阿姨的外甥卫燃,找你来帮忙的。”隋大叔说完指了指楼下,“你们先聊,我得去楼下盯着超市。”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隋大叔已经一边念叨着要买个空气净化器,一边走下了一楼。

“先休息十分钟吧”坐在轮椅的隋馨话音未落,那些刚刚还在傻笑的毛子们便哗啦啦的围上来,各自从篮子里拿了一袋零食,随后顺着楼梯也跑没了影子。

直到这个时候,隋馨这才撕开一包辣条,一边吃一边问道,“你想学乐器?”

“想请你帮我看看这架古琴”卫燃拍了拍手里的木头盒子。

“古琴?”

隋馨叼着半根辣条,指了指身前的桌子,“我主要弹的是古筝,不过古琴也差不多,先帮我把它搬到一边吧!”

卫燃闻言赶紧把手中的木头盒子放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搬起桌子上的古筝放在一边,然后这才重新拿起盒子放在桌上将其打开。

“这床琴怎么了?”隋馨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问道。

“谈不响,或者我不会谈吧”卫燃说着伸手拉拔了一下琴弦,并不算大的教室里立刻响起了沉闷难听的声音。

“确实有问题”

隋馨从轮椅边上拿起一条干毛巾擦了擦手解释道,“这床琴用的是丝弦,需要经常弹才行,不过它的声音确实不太对。帮我把书架上的那个红色的文具箱子拿过来。”

卫燃依言而行,只不过还不等他把工具箱放在桌子上,隋馨在把古琴翻了个面之后,却疑惑的问道,“你从哪弄到这床琴的?”

“有问题?”卫燃放下文具箱问道。

隋馨却摇摇头,伸手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塑料袋子撕开,同时嘴上不停的解释道,“这是古琴用的钢弦,比丝弦更好用。等我把它换上之后试试再说。”

在卫燃的关注下,隋馨一丝不苟的换上新的琴弦,在经过一番漫长的调试之后,她那几个学生也已经返回了教室,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围过来看着热闹。

隋馨旁若无人的完成调试,随着她轻轻拨动琴弦,顿时,相比之前悦耳了不少的琴音便传了出来。

“老师,我能不能学这个?”一个看年龄四十来岁的毛子大妈问道,“它的琴弦比我们现在学的少多了,而且声音也很好听。”

“它可不好学”隋馨敷衍了一句,随后皱紧眉头把古琴重新翻了个面,疑惑的喃喃自语道,“这个琴叫‘幽’?怎么就一个字?”

“有问题?”卫燃追问道。

隋馨看了眼周围围观的学生,笑着说道,“这样,今天的课先到这里怎么样?明天上午我给大家重新加一节课,而且明天晚上请你们吃华夏火锅。”

听闻有吃的,这些不知道是来学琴的,还是来满足口腹之欲的学生立刻发出了欢呼。只不过看他们那好奇的样子,显然不准备就这么离开。

隋馨无奈的摇摇头,朝卫燃说道,“这琴有很多问题,首先它的音色不太对,我怀疑琴腹里可能塞了东西。其次,龙池和这个‘幽’字中间离得太远了,所以我猜这两行英语下面说不定还有个字。所以要不要冒个险?”

章节目录 第151章 幽泉 > “怎么弄?”卫燃干脆的问道。

“在这之前,还是先解决它的音色问题吧!”隋馨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去找我爸要一截铁丝,然后再要一块砂纸过来。”

卫燃点点头,赶紧离开教室,回到一楼找到正坐在收银台后面玩斗地主的隋大叔索要隋馨需要的东西。

后者痛快的将收银工作丢给卫燃,转身钻进一楼的库房,没多久便取来了需要的东西。

拿着铁丝和砂纸回到二楼,隋馨将铁丝弯成钩子,没费什么力气,便从古琴背面共鸣箱的开口里勾出一小团残存着墨渍的宣纸。

展开宣纸看了看,其上写的是一首文天祥的《过零丁洋》,但看那笔迹就知道,这应该只是个小孩子的涂鸦之作。

隋馨手中的铁丝继续在共鸣箱里勾动,一个个的宣纸团也被站在一边的卫燃展开,这些宣纸团儿上写的大多都是一些脍炙人口的诗词,甚至还有一些用毛笔勾勒出来的小动物。而且即便周围围观的那些毛子也能看出来,这张牙舞爪的涂鸦肯定出自同一个人。

在清理完了所有的废纸团之后,一个仅有正常一半大小的信封也滑了出来。见隋馨拿着信封看着自己,卫燃赶紧点点头,后者也不客气,立刻打开没有封口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宣纸。

和之前那些废纸团上的涂鸦不同,这两张纸上的字倒是写的格外的工整有力,但可惜的是,卫燃却只能看懂那稍大一号的“广陵散”三个字。

“这是广陵散的减字谱,算是古琴里最难学的一支曲子了。”隋馨将那两张纸连同信封还给卫燃,“你从哪弄到的这床琴?”

“额...朋友送的”卫燃一边回答一边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东西,可惜,即便拿在手上,这两张纸上他认识的字也没几个。

就在他盯着手中的纸出神儿的时候,隋馨已经把琴重新摆好,伸出手轻轻拨动了刚刚换好的琴弦。

随着琴弦的拨动,厚重悠长的声音在教室里久久回荡,那些看热闹的毛子们也发出了惊叹的欢呼。

“嚎个毛啊...”隋馨用只有卫燃能听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随后拨动琴弦,弹了一首格外好听的曲子。

等到一曲终了,那些毛子们立刻跟着鼓掌,其中几个更是用王八吃秤砣的语气连连表示想学这个。

而隋馨却把古琴重新翻过来,指着幽字下面的那两行英语说道,“卫燃,这床琴的音色比我接触过的古琴都要好的多,我觉得它的来历应该不小,所以要不要看看这两行英语下面有什么?”

“会不会...”

“应该不会”隋馨似乎知道卫燃要问什么,“有这么两行英语才让它掉价呢,只要小心点就行。”

“那就来吧”卫燃干脆的点点头。

“你自己来”却不想隋馨直接把桌边的砂纸递给了卫燃,“只看上面的冰纹断就知道这琴不便宜,要是被我弄坏了,说不定把我家的超市卖了都赔不起。”

“啥是冰纹断?”卫燃接过砂纸之后一脸茫然的问道。

“就是它表面上的这些纹路”

隋馨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古琴表面密密匝匝的细微裂纹,“只有百年以上的古琴才会有这种细小的断纹。相比磨掉那段英语,把这些断纹毁了,才会真正影响它的价值。”

“讲究还真多...”

完全就是个音乐白痴的卫燃示意周围的毛子离自己远点,随后将手中的砂纸折了折,用边角小心翼翼的刮蹭着那两排英语。

然而,他根本没怎么用力,那两排英语不但被砂纸刮掉了,甚至还掉下来一块块的细小碎片。

哭丧着脸看了眼隋馨,卫燃却发现后者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上竟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真让我猜对了。”

“猜对什么了?”卫燃赶紧问道。

“继续把那些碎片刮开吧”隋馨却并不多说,而是催着卫燃继续动手。

在砂纸的打磨下,一块块的细小碎片带着那串英语消失不见,随后竟渐渐的露出了一个白色的“泉”字。

隋馨从文具箱里拿出一把小锥子,顺着这个“泉”字轻轻挑动,勾出了一团团类似纸浆的絮状物。

“幽泉?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名字?”

隋馨喃喃自语的嘀咕一句,自顾自的推着轮椅挪到书架边上,仰着脖子一番寻找之后,在一位毛子大妈的帮助下取下了一本并不算厚的书籍。

顺着目录一番寻找,隋馨发出一声惊呼,随后摇动轮椅重新回到长桌边上,像中了邪似的看一眼古琴再看一眼手中的书,那张恬淡的包子脸上也露出了越来越浓重的惊讶之色。

“怎么了?”卫燃紧张的问道。

隋馨指着手中书籍的封面说道,“这本书是清末民国时代,一个叫杨宗稷的著名琴师写的《藏琴录》的现代解析版,杨宗稷这个人也是古琴界九嶷琴派的创始人。在这本藏琴录里,就有幽泉这床琴的记载。”

> 说到这里,隋馨对照着书上的内容念道,“幽泉,雷音式,古材新制。池内右刻‘潞安秦华斫’,声音雄浑,使弹者气壮,不能释手。虽古琴未易得此,无论新琴。散、泛、按皆有钟声,四弦尤雄隽,可谓奇极。如此新琴,他日不能测其所至。”

“那个...什么意思?”卫燃一脸茫然的问道,对方刚刚读的那些,虽然每个字都懂,但连在一起却像是天书一样。

将手中的书本递给卫燃,隋馨指着长桌上的琴说道,“雷音式,就是这床琴的外在样式,雷音式如果你没听过,焦尾你总听过吧?焦尾也是琴的一种样式。”

“后边说的又是啥意思?”卫燃看着书上的文字追问道。

“古材新制,用你能理解的话说,意思就是这床琴是用年代更久远的古琴或者类似房梁、甚至棺材板之类的老木头为材料制造的。

至于后面的描写,简单的说都是用来形容这床琴音色的,散、泛、按指的是弹琴的不同指法。那句四弦尤雄隽,是重点夸赞这床琴的四弦声音最好,就是这根弦。”

说到这里,隋馨轻轻拨动对应的琴弦,悠扬的声音再次传来,还真像是深山古刹里的钟声一样好听。

轻轻按住琴弦将声音止住,隋馨再次把琴翻转过来,指着幽泉两个字下面的共鸣箱开口说道,“这个开口就叫龙池,如果这床琴真的是那本书里记载的,那么在它里面靠右一点,应该有那句‘潞安秦华斫’才对。”

“啥意思?”卫燃继续问道。

“秦华是杨宗稷手下的一个斫琴师,斫琴就是制琴的意思。潞安是这个人的祖籍。”隋馨此时已经意识到了卫燃就是个一窍不通的外行,所以解释的也格外详尽。

卫燃见对方一脸的期待之色,思索片刻后拿起桌上的小锥子,伸进那所谓的龙池里,一番小心翼翼的刮蹭之后,还真就让他掀开了一张和周围同色的纸皮,露出了同样用纸浆填平的“潞安秦华斫”五个字!

“卫燃,我...我能不能用它...”隋馨期待的看着卫燃。

“那个什么广陵散怎么样?”卫燃笑着问道。

“有点难,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隋馨这次格外小心的将琴翻回正面,甚至重新抽出两张湿巾仔细擦了擦手,直等到手上的水渍彻底干透,这才轻轻拨动琴弦开始了演奏。而那些围观的毛子们,也在琴声响起之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其中几个脑子灵的,还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悠扬厚重却又激昂的琴曲中,卫燃莫名的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回到斯大林格勒战役时,那个在随时可能倒塌的半栋公寓楼里,用钢琴演奏《花之圆舞曲》的老人,以及那个引爆了手榴弹的小姑娘,和在爆炸中漫天飞舞的淡蓝色毯子碎片。

“当初就该给那个小姑娘拍张照片的...”在卫燃充满遗憾的叹息中,隋馨也拨动了最后一根琴弦。

一曲终了,不止那些毛子们,就连卫燃也忍不住兴起了学琴的打算——哪怕他是个音乐白痴。

“我可教不了你”

隋馨羡慕的看着长桌上的古琴,满是遗憾的说道,“至少在过年之前,我的课表都排满了,根本没时间教你古琴,而且我自己也没有古琴,只有古筝。”

“额...”卫燃挠挠头,这玩意儿难不成要靠自学?

似乎看出了卫燃的难处,隋馨转动轮椅挪到书架旁边,指着最上面一排说道,“那上面倒是有基本入门的教材,如果你真想学可以拿走去看看。另外我也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基础常识。”

“那就麻烦你了”卫燃赶紧道谢,在对方的指引下,将书架上的几本书一一取了下来。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在一群毛子的围观下,卫燃学了一些简单的指法。虽然仅凭这些还远远弹不出整套的曲子,但至少每次拨动琴弦的声音都格外的好听。

眼看着窗外的雪势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卫燃执意留下了一沓卢布当作学费,这才在隋馨和他的老爹以及那群赖着不走的毛子的目送中,抱着琴盒驱车返回了工作室。

“忘了问下这琴到底值多少钱了”卫燃拉上卷帘门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思来想去,卫燃将古琴轻轻抱到长条桌上放开,随后摸出手机打开了卡尔普。

电话接通之后,另一头儿的卡尔普语气平淡的问道,“有事?”

“卡尔普老师,我想问问那床琴是从哪买的?”卫燃客气的问道,这一下午的时间他可没浪费,至少直到这古琴的两次应该是床而不是架。

“法国雷恩,一个专门交易盗窃艺术品的地下拍卖场。”卡尔普语气平淡的解释完这才问道,“怎么了?那块华夏木头有问题?”

“没什么太大问题”卫燃追着问道,“盗窃艺术品是怎么回事?”

“一些专门盗窃古董的小偷而已”卡尔普不在意的解释道,“那块木头板据说是从英国偷来的,但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也是看着便宜才买下来的。”

“我知道了,卡尔普老师,谢谢您帮我买下那床琴。”卫燃客气的说完,这才挂掉了电话。

“幽泉,这名字不错。”

卫燃喃喃自语的同时轻轻拨动琴弦,一声悠扬悦耳的琴音飘飘荡荡的填满了工作室,久久不愿散去。

章节目录 第152章 拯救哈士奇计划(二合一更新) > 回红旗林场上课前的最后两天,在漫天的雪花中,工作室从早到晚一直回荡着毫无节奏和韵律可言的琴声。

虽然卫燃心里明镜似的,自己就是在彻头彻尾的乱弹琴,但他这胡乱扒拉两下带来的动静却吸引了包括季马和隔壁旅行社那些女毛子们的注意。

不得不承认,这些被冠以战斗民族的斯拉夫人固然有野蛮粗鲁的一面,但同时也有着浓郁的艺术氛围。是以隔三差五的,隔壁旅行社的员工就会过来看看热闹。甚至如果不是季马无意中说漏了那张古琴的高昂价格,这些男毛女毛们说不定能排着队上手体验一下。

倒是季马,在发现卫燃这架势竟然能引来毛妹的关注之后,竟然在这短短两天之内,不知道从哪淘弄回来一把破破烂烂的二胡,而且还装模作样的配了一副圆片墨镜,俨然一副毛子版阿炳拉二泉映月的架势。

只不过这货别看架势摆的挺像那么回事儿,但他手上那把弓子刚一开始拉动,连过来蹭早饭的尼古拉都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就更别提隔壁那些翘班过来看热闹的小姑娘了。

倒是卫燃却没说什么,自己并不比对方强到多少,无非仗着那床古琴本身的音色好罢了,不管换谁去扒拉,声音都不会难听到哪去。真要换自己去拉那把二胡,估计是一样的动静。

就这么闹闹腾腾的消磨了最后两天时间,折腾够了的卫燃和季马两人各自拿上装着乐器的盒子登上了飞往喀山的航班。

等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准时赶到红旗林场,预想中的复习测试却并没有出现,而是直接被达丽娅老师带进了一间并不算大的教室。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开始学习一些理论知识了。”达丽娅老师说话的同时,甚至还给卫燃和季马分别发了一个廉价的笔记本和几本破破烂烂写满了笔迹的教材。

“总算有人教了”

卫燃看着发下来的教材嘀咕了一句,这些资料,在他交了学费之后,卡尔普就已经给过他了。

“来吧,三选一。”达丽娅老师拍拍手,“地形学、侦察与反侦察,还有心理学。你们自己挑。”

“地形学!”卫燃想都不想的说道,这个是他之前自学的时候疑问最多的一本,而在同一时间,季马也喊出了他感兴趣的“侦察与反侦察”

“好吧,那就从心理学开始。”达丽娅老师拿起一本教材朝两人晃了晃,“直接翻到第12页吧,前面的都是废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不是说好让我们自己挑吗?”季马嘀咕了一句,不情不愿的拿出教材一页页的翻动。

“首先第一课,在说话之前先考虑周围的环境。”

达丽娅老师说话的同时点上一颗烟,“至少在这间教师里,你们是没有多少选择权的,如果想达成你们的预期目标,就要学会通过语音引导,诱使强势的一方做出你们希望的决定,所以我们的第一课,叫做语言的艺术。”

三两句勾起了卫燃和季马的兴趣,两人也在达丽娅老师的引导下迅速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而这堂课仅仅只是开始,其后的几天里,除了每天早晨在结着薄薄一层冰碴的泳池里,被橡胶子弹赶着来回游上几圈,以及下午两人分开学习的格斗课程和驾驶课程,和偶尔穿插的化妆课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之外,上午的时间基本上全都泡在教室里学习着各种理论知识。

变化还不止于此,每天晚上睡前的两个小时,达丽娅老师还给他们额外开了一堂小提琴课。

是以一到晚上,吱呀吱呀的锯木头声便从教室里一路传到了主楼已经准备休息的那些姑娘们的耳朵里。

而后果就是,在第二天的格斗训练上,那些顶着黑眼圈的毛妹们下手可谓一个比一个狠,完全是拼了命的发泄头天晚上没能睡好的愤怒,全然不顾之前她们和卫燃季马兄弟俩用黄豆炖猪蹄建立起的格命友谊。

在如此相辅相成的课程持续了大概十天之后,虽然他们俩的小提琴依旧像是在锯木头,但格斗能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

学小提琴还能促进格斗技术,这连锁反应别说卫燃和季马没想到,连达丽娅老师和卡尔普都忍不住暗骂一声见了鬼。

眼看着距离再次放假只剩下五天的时候,达丽娅老师却将一张照片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卫燃拿起照片看了看,这张似乎是偷拍回来的高清镜头里,是个看起来大概五十来岁,正光着膀子在卡座里喝酒的老男人。

宛如怀孕的啤酒肚和过早脱落的头发暗示着这人的生活似乎并不规律,而他脖子上那条粗大的金链子以及身上杂乱的纹身,则证明了他有很大可能并不是个遵纪守法的老实人。

达丽娅老师慢条斯理的倒了杯咖啡,“玩个新游戏,说说这张照片里都有哪些信息。维克多,你先来。”

卫燃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这才将刚刚从照片里得到的信息统统说出来。从照片里进行情报分析,这不但是他们这些天学习的心理学课程内容之一,连侦察与反侦察课程里也有涉及。

“还有吗?”达丽娅老师端着咖啡笑眯眯的问道,见卫燃摇头之后,这才朝另一边的季马扬了扬下吧,“说说你的看法。”

季马格外肯定的说道,“除了刚刚维克多说的那些,这个人身上的纹身简直像他的简历一样。”

根本不用卫燃和达丽娅老师催促,季马便拿起一支笔,指着照片上的光膀子男人说道,“首先是像个内衣一样覆盖了他左右胸口的列宁头像和苏联国徽。根据我的了解,这是苏联时代那些帮派成员特有的习惯,如果他的年龄再大一些,说不定那枚国徽纹身会换成斯大林同志。”

“为什么?”

卫燃好奇的问道,不管是俄罗斯还是其他欧美国家的帮派成员,身上的纹身可不是哪个好看纹哪个的,而这些俄罗斯本土的偏门儿知识,季马显然要比卫燃这个外国人了解的多。

季马摊摊手,“毕竟就算是苏联警察,也不会朝列宁同志和苏联国徽开枪不是吗?”

“合着也怕死呗?”卫燃哑然失笑,把列宁和苏联国徽当护心镜,这奇葩的脑回路恐怕也就苏联黑帮干得出来。

季马拿起桌子上的烟盒,点上颗烟之后继续说道,“所以仅仅根据这俩纹身就知道,这个人至少在苏联解体前就是个帮派成员了。除此之外,还有他肩膀上纹的权威星,说明他曾经有过服役经历。左手小臂外侧的匕首刺青能看到的就有两个血滴,说明他至少杀过两个人。但最重要的是他拿杯子的手上那些纹身,那些看不清的图案不管是什么,在帮派里都是地位的象征。”

> “还有吗?”达丽娅老师满意的问道。

“没了”季马干脆的摇摇头。

直到这个时候,达丽娅老师才满意的点点头,“勉强还算合格,这个人叫鲁斯兰·戈曼,当地帮派都称呼他骑兵戈曼。平时主要操控他的手下在乌里扬诺夫斯克市的各个酒吧和地下娱乐场所里兜售独品。”

说到这里,达丽娅老师用咖啡勺轻轻敲了敲杯子,“注意听,下面是游戏内容。五天的时间,你们两个自己想办法找到这位骑兵戈曼的藏身点,除了要毁掉里面储藏的独品之外,把他养的那头哈士奇也活着带回来,让我想想,就把这个游戏命名为拯救哈士奇计划吧!”

“达丽娅老师,我们能使用武器吗?”季马第一个问道。

达丽娅老师闻言指了指进门时候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背包,“一支消音型的马卡洛夫和一支VSS狙击步枪,子弹都只有一个弹匣的量。但这些武器只是让你们用来自卫的,所以如果闹出人命,我唯一能帮你们的只是活着离开俄罗斯。除此之外,那些子弹我都做了标记,每用一颗,你们的假期就推迟一天。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随后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达丽娅老师见状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出了最后的提醒,“五天的时间,如果你们成功完成这个游戏,可以回去过完圣诞节,等到一月中旬再来上课。如果你们失败了,接下来两个月的所有假期全部取消。”

空荡荡的教室里,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之后,拿起桌子上的背包就往楼上的宿舍跑。

“季马,你去过乌里扬诺夫斯克吗?”卫燃一边往箱子里装行李一边扯着嗓子问道。

“去过很多次!”

住在楼道对门的季马大声回应道,“那里是列宁爸爸的故乡,我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过好几次去那里参观旅行。”

“等下挑个酒店,按你喜欢的挑。”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拎着一个装满衣服的旅行箱走出了宿舍。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季马话音未落也走了出来。

等他们两人走出楼门,驾驶着季马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离开红旗林场的时候,咨询中心顶楼的房间里,卡尔普也放下了望远镜,“你也出发吧,别让他们做蠢事。”

“放心吧”

已经换了一身过时旧衣服的达丽娅不急不缓的戴上一顶栗色波浪假发,拿上车钥匙离开了房门。

喀山和乌里扬诺夫斯克都紧挨着伏尔加河,两地之间的距离也仅仅只有两百公里左右而已。尤其季马这货最近一直跟着达丽娅老师学习驾驶,别的不说,这一路上几乎就没怎么见他踩过刹车。也因此,等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这座城市的路灯才刚刚亮起来而已。

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卫燃将车窗摇下来一半,趁着透气儿的功夫一边观察窗外这座陌生的城市一边说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我们要想办法先找到那位骑兵戈曼才行。”

“找到那个什么骑兵戈曼不难。”

季马在绿灯亮起的瞬间再次踩下油门,驾驶着面包车在街头一边游荡一边说道,“只要随便找个酒吧,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你确定?”

“当然!”季马自信的说道,“维克多,我去酒吧欣赏钢铁艺术的时候,你恐怕小学都还没毕业呢。总之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钢铁艺术?”卫燃一时没反应过来。

“通俗的说,这种艺术也被称为钢管舞”满嘴胡咧咧的季马说到这里毫无征兆的将车子靠边踩下了刹车,“就是这家酒吧了,看起来很正规。”

“哪呢?”卫燃探头往外看了看,根本没找到酒吧的牌子。

“那家药店旁边的小门肯定是酒吧入口。”

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推开车门钻进了后车厢,打开他自己的行李箱,挑出一身符合小混混气质的衣服换上,随后拿出达丽娅发给他们的化妆包,动作格外熟练的给自己换了个发色和面部轮廓。

仅仅看对方那比自己熟练了不知多少倍的操作,卫燃就知道这货平时恐怕没少顶着一张假脸去酒吧里惹是生非。

一切准备妥当,季马从单独的背包里拿出一支拧着消音器的马卡洛夫手枪检查了一番,这才重新拉开车门说道,“维克多,趁这段时间你可以去吃个晚饭,记得顺便给我买一份儿鞑靼馅饼,要羊肉馅的。”

“你确定不用我跟着你进去?”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把那支拆解状态的VSS狙击步枪组装在了一起。

“只是去酒吧里放松一下而已,你在旁边只会给我添麻烦。”话音未落,季马便从外面“哐当”一声拉上了车门。

目送着对方揣着兜走进紧挨着药店的那扇不起眼小门儿,卫燃看了看四周,索性也推开车门,走进了路对面的一间小餐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吃晚餐,一边盯着对面的情况。

出乎卫燃的意料,还没等他这边点的最后一个菜上来。季马竟然从路对面的那个小门儿里走了出来,甚至在他的怀里,竟然还搂着个似乎喝高了的姑娘!

“早就该想到这王八蛋肯定是去找乐子了!”卫燃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丢下一张钞票,拎着提前打包的馅饼走出了餐馆。

然而等他走到面包车边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季马却抢先说道,“维克多,快开车,能不能找到那位骑兵戈曼的下落,可就全看这位漂亮的姑娘了。”

“靠她?”卫燃一时没跟上季马的思路。

季马将怀里那个年轻女孩的袖子一撸到底,指着胳膊上密布的针眼儿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刚刚在酒吧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蚓君子,我们只要关她一两天,等她的读瘾发作肯定能帮我们找到那个什么骑兵戈曼。”

章节目录 第153章 篮球(二合一更新) > 乌里扬诺夫斯克城区边缘一座不起眼的破旧旅馆里,一个不管容貌还是穿着都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孩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了过来,随后便意识到自己的四肢被牢牢的固定在了身下那张木头床的四角,就连嘴里,都塞满了东西。

不出意料的,不管她怎么挣扎,根本就挣脱不开手腕脚腕上的布条,就更别提把嘴里塞着的东西吐出来了。

而在这个小房间的楼上,乔装打扮的卫燃和季马正盯着平板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这画面一角显示的时长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

“季马,你确定通过这个女孩儿真能找到那个骑兵戈曼?”卫燃看着画面里正在床上不断挣扎的女孩问道。

“放心吧”

正在轮换休息的季马回答问题的时候连眼睛都懒的睁开,“这种漂亮姑娘都是那些读贩子的优质客户,哪怕她们没钱都没关系,所以就算引来的不是骑兵戈曼或者骑兵戈曼的人,至少也会知道戈曼在哪。”

“你对这一套怎么这么熟悉?”卫燃神色古怪的问道。

依旧闭着眼的季马撸起袖子,展示着手腕上的环状荆棘纹身,“以前不懂事,我在监狱里住过很短的一段时间。”

“你这纹身又是什么意思?”

刨根问底儿的卫燃总算让季马放弃了睡一会儿的打算,无奈的坐起来说道,“荆棘代表永不悔改,不过再尖利的荆棘也比不了尼古拉先生抽在屁股上的鞭子,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个好人了。那么维克多同志,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被关进监狱不会是因为耍流氓吧?”卫燃乐不可支的调侃道。

“放屁!放你的斯大林屁!”季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阿历克塞教授的口头禅,甚至前两个字都是用还算正宗的汉语骂出来的。

“难道因为贩毒?”

“盗窃”

季马重新躺在床上,哈欠连天的说道,“我有次喝大了,不小心开走了一辆公交车,并且开着它冲进了伏尔加河,满意了?”

“那...”

季马不等卫燃说出第二个字便丢过来一个枕头,“维克多!我负责盯着楼下那个姑娘的时候可不像你话这么多!你就不能让我睡一会儿?”

“你盯着这姑娘的时候估计整晚都在忙着当防空兵呢,哪有空和我聊天?”卫燃声音不大不小的调侃顿时让季马将第二个枕头丢了过来。

要说季马这货绝对算是缺德到家了,他昨晚上虽然没对那个姑娘动手动脚,但却收走了她的鞋子和裤子以及那个小房间唯一的窗帘,只给对方留下了一台手机以及写着这座小旅馆地址和房间号的卡片,除此之外,他连楼下房间的钥匙都没给对方留着。

在他们二人的等待中,楼下那个姑娘在数次挣扎无果之后,情绪也越来越暴躁,甚至即便隔着摄像头,都能看到对方眼角不断流淌的眼泪。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窗外的太阳也渐渐西斜,而那个被绑了一天的姑娘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剧烈。

“看来差不多了”

勉强睡了一觉的季马迷迷瞪瞪的看了眼屏幕,转瞬间便清醒过来,跑到窗边拉动了一根固定在暖气片上的尼龙线。

随着尼龙线的扯动,楼下房间里,原本禁锢那位姑娘一只手的布条活扣被拉开,几乎在她挣脱了一只手的同时,季马也将手中那跟尼龙线用烟头烫断,并将连接楼下的那一部分甩出了窗户。

于此同时,楼下那位读瘾发作的姑娘根本顾不得解开另一只手上的绳子,动作飞快的拔出在嘴巴里塞了整整一天的手套之后,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便拨了出去。

听着平板里跑调的对话和冲马桶的声音,季马得意扬起了下巴,“你输了,她先打的电话,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一万卢布。”

“没出息”卫燃看了眼屏幕里那个不争气的姑娘,没好气的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了季马。

“要不要再赌一把?”

季马一张一张的数着钞票,同时嘴上异常肯定的说道,“她最多只是下楼看看确定下位置,在读品进入她的静脉之前根本不会离开这里。”

“你都把人家的鞋子和裤子收走了,她离开个屁!”卫燃回馈给前者一根中指,“别说每用的了,我去楼下盯着还是你去楼下盯着?”

“我去吧,万一送餐的是开车来的,我担心你跟丢了。”

季马话音未落,已经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顺便将和钥匙放在一起的消音型马卡洛夫,以及一台临时买的对讲机揣进兜里,戴上口罩和帽子离开了房间。

不久之后,房间里的另一台对讲机里传来季马的声音,“我已经启动车子了。”

“外卖还没到呢。”卫燃回应了一句,同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前后等了都不到20分钟,楼下的房间的房门被敲响,下半身仅仅裹了条浴巾一直在焦躁的走来走去的姑娘立刻飞奔过去打开了房门。

借助隐藏在窗外的摄像头,卫燃清楚的看到了门外那个身材高挑一头金发的女人将一个眼镜盒子以及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子递给了昨晚他们掠来的姑娘。

“送餐员,金发,女性,白色羽绒服。”卫燃捏着对讲机说道。

“收到”对讲机的另一头,季马回应了一句之后,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旅馆唯一的出入口。

几乎在那个送独品的女人走出大门的同时,卫燃这边也借助摄像头亲眼看到了那个姑娘从眼镜盒里拿出注射器,动作熟练从一个小瓶子里吸出药液,随后推进了臂弯的血管里。

“开始了”

卫燃捏着手台送出提前商定好的暗号,随后轻轻推开窗户,拉动绳子和数据线,将原本用胶带黏在楼下窗户外面的那个老式电脑摄像头拽了上来。

他这边收拾完了遗留下来的所有小物件,戴上口罩和棒球帽走出房间的时候。季马早已经驾车追着那位金发送餐员的车子跑没了影子。

悄无声息的离开酒店,卫燃沿着街边走了百十米,随后钻进了白天时候用那个嗑药女孩的驾照租来的一辆越野车里。

> “在哪呢?”卫燃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

“沿着旅馆门口那条路往西一直开,对方还没停下呢。”季马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速度快点儿,去前面的路口等我。”

“收到”卫燃放下手台,踩下油门驾驶着车子冲向了季马指引的方向。

看得出来,那位金发送餐员很忙,这一晚上的时间,卫燃和季马两人远远的跟着她几乎逛遍了大半个乌里扬诺夫斯克市的酒吧和地下娱乐场所。顺便也找机会,趁着负责开车的另一个人去买烟的功夫,往他们的车底绑了一台用于定位的手机。

不过,即便有手机帮忙定位,但为了避免中途有人给那辆车上的“外卖员”补货,卫燃和季马也不得不全程远远的跟着,借着望远镜时刻观察着那辆车的情况。

从傍晚一直熬到凌晨四点半,对方驾驶的那辆红色轿车这才肆无忌惮的沿着公路开往了城市的最北端。

“季马,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无线电频道里,卫燃语速极快的问道。

“让我看看”在正前方隔着一条街远的季马赶紧打开手机地图,“一直往北应该是能去伏尔加河对岸的总统大桥。”

“你现在就去那座桥等着”卫燃想都不想的说道,随后借着红绿灯降低车速,任由身后那辆跟了一晚上的红色的轿车超过自己闯过了即将变红的信号灯。

十几分钟之后,无线电里再次响起季马的声音,“他们上桥了,桥中央对向车道停着一辆车顶有射灯的黑色SUV,他们交换了一些东西,应该是钱和独品。”

“你差不多就回来,我跟着那辆SUV。”刚刚上桥的卫燃说完直接调转车头,稍稍降低了车速,慢慢悠悠的往前开着。

前后等了不到五分钟,身后方向亮起刺目的车灯,季马刚刚说的那辆越野车超过卫燃,径直开向了乌里扬诺夫斯克市区的方向。

在卫燃的远远跟随下,这辆黑色的SUV最终开进了一座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跟在后面的卫燃扫了眼那栋公寓门口的名字,连同那辆SUV的车牌号一起用无线电报给季马,随后踩下油门提高车速,若无其事的从那栋公寓门口开过,最终消失在了下一个十字路口。

前后不到十五分钟,季马驾驶的面包车停在了那栋公寓的对面,稍晚一点儿,卫燃也双手揣兜,溜溜达达的走进了那栋公寓。

顺着安全通道来到地下停车场,卫燃一番寻找之后,在众多豪车里找到了那辆黑色的SUV,但让他诧异的是,这辆车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车牌号却彻底变了。

根本没有停下脚步,卫燃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里溜达了一圈之后,直接顺着停车场的出口回到地表,随后用手机把新的车牌号发给了季马。

在收到消息之后,季马却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在车里耐心的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知道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才推开车门,像回自己家似的,顺着停车场的入口进去,找到那辆黑色的SUV之后,将一台包裹着摩托车内胎的手机用胶带缠在了前者的地盘上。

等他也从地下停车场里走出来,卫燃早已钻进了路对面的面包车里等待多时了。

“你觉得那个骑兵戈曼会不会就把独品藏在这栋公寓里了?”季马上车之后低声问道。

“我感觉不太可能。”卫燃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等天亮之后看看那辆车子去哪儿,如果它根本不动地方,明天晚上我们去公寓里找找。”

季马抬头看了看那栋公寓,“20多层呢...”

卫燃笑了笑,“至少没有乌里扬诺夫斯克市大不是吗?”

“说的也对!”季马立刻又恢复了精神,“你先睡一会儿吧,我来盯着。”

卫燃闻言也没拒绝,调低了座椅靠背,将手伸进放在腿上的背包,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只不过还不等他把一个完整的梦做完,便被季马给拍醒了。同时他在背包里的手,也攥住了一支压着子弹的钛合金手枪。

“怎么了?”卫燃看了看周围,确定安全之后,一边问一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枪又收回了牛皮本子。

“那辆车开出去了”季马一边说,一边在手中的塑料皮本子上写下了“7:30离开公寓”的字样。

掏出手机打开设备查找功能,没多久,他们便得到了那辆SUV的实时位置。

然而让他们诧异的是,等他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是一所高中,而那辆车就停在学校大门里的楼下!

卫燃和季马惊讶的相互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问道,“难道是这里?!”

“先等等”卫燃摆摆手,“看看他会不会出来。”

“你继续睡吧,我来盯着。”季马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了望远镜。

“我去周围转转吧!”卫燃说着换了件外套,推开车门绕着学校开始溜达。

这座学校占地面积并不算大,那几栋教学楼也带着些许苏联时代的影子。但奇葩的是,它四周不但分布着正腐大楼、变电站、甚至还有一座游乐场、一座法院和一座监狱!

如果仅仅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恐怕应该是整座城市里最不可能藏匿独品的地方,但那辆黑色的SUV,此时却又停在学校的停车场里。

“难不成跟错了?”

卫燃皱起眉头,凌晨四五点中,大街上可根本就没有几辆车,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跟丢。可如果没有跟丢的话,难不成对方还真就胆大包天的把独品藏在了一所学校里?

就在他这瞎琢磨的时候,无线电频道里却响起了季马的呼叫,“维克多,你那里能看到操场吗?”

“能看到,我就在操场外面的路边,只隔着一道铁丝网,看得很清楚。”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藏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泡桐树下,而另一只手也借着倒背在胸前的双肩包掩护,从牛皮本子里拿出了一台沉重的望远镜。

清晰锐利的视野里,那辆黑色的SUV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操场边缘的铁皮房子门口,随后从驾驶室里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在打开铁皮房子的小门儿之后直接钻进去,从里面往那辆SUV的后备箱里丢进去两个篮球。随后又拉开后排车门,将两个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篮球丢进了铁皮房子。

章节目录 第154章 我们是偷狗的! > “难道毒品就藏在那个铁皮房子里?”卫燃收起望远镜陷入了沉思。与此同时,那辆SUV也重新启动,离开操场之后开回了校园内部。

“维克多,那辆车又回来了,你刚刚发现什么了吗?”无线电里,季马好奇的问道。

“操场有个铁皮房子,他从那里交换了两个篮球。”卫燃如实答道。

“难道在那里?”

“感觉不太可能”卫燃摇摇头,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景色一边说道,“再等等吧,另外我们要想办法查清楚那辆车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件事交给我吧!”季马在无线电里回应道。

“谨慎点,另外,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分头行动,你盯着那辆车,我盯着操场这边。”

“没问题!”

得到季马的回应,卫燃走到路边,等了十多分钟之后,搭上一辆出租车赶回那栋高档公寓附近,开着租来的越野车,买了些吃的喝的,随后又开回了操场附近的路边。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白天热热闹闹的校园随着铃声响起迅速清净下来。一直等在学校门口的季马也成功搞到了那辆车的主人身份。

“我问了几个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学生,那辆车的主人是在这里工作的体育老师,名字叫谢尔盖。”

“他现在离开了吗?”卫燃举着望远镜,一边盯着夕阳下的操场一边朝电话另一头的季马问道。

“正跟着呢,他回那栋公寓了。”季马说话的同时传来开门的声音,“要不要我跟上去看看他住在哪?”

“不用”卫燃赶紧说道,“看他今晚会不会出去,如果不出去再说。”

“好吧!”季马闻言又立刻关上了刚刚推开的车门。

挂掉电话,卫燃启动车子,将其开到了对面游乐园大门一侧的停车场里继续借着望远镜盯着操场的方向。

漫长的一天里,操场边上的那座铁皮房子仅仅只在几堂体育课的时候被学生打开过,而他们也仅仅只是拿出足球或者排球,上完课之后便立刻放了进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异常。

随着夜幕的降临,整座城市也渐渐安静下来,当时间来到深夜零点的时候,卫燃这边依旧没什么动静,直到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季马那边再次传来了消息。

“维克多,那辆车又动了,看定位还是去总统大桥的方向。”

“你在跟着他吗?”卫燃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拿着手机问道。

“一直都跟着呢”季马回应了一句之后详细解释道,“我和他隔着一条街利用定位跟着,所以他看不到我。”

“注意安全”卫燃叮嘱了一句,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直到天色再次变亮,那辆车季马跟了一晚上的车再次像昨天一样跑到操场里更换了一次篮球,但彻夜守候的卫燃却根本没发现有任何人在天黑之后接近过那座铁皮房子。

总不能是白天上体育课的学生吧?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可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观点,这种事参与的人不会太多,那些学生又不可能每天都有体育课,如果真是用篮球交易读品,不可控的因素就太多了。

等等!卫燃猛的一惊,突兀的意识到自己和季马似乎漏了点什么。

想到这里,他立刻掏出平板电脑,开始查询最早跟着的那个金发女人车子的行动轨迹。

这一番查找,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昨天凌晨和今天凌晨,那辆车子在总统大桥和他们后来一直跟着的黑色SUV交易之后,都曾在桥对面的一个位置短暂停留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季马,你在学校门口盯着,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卫燃拨通季马的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离开了游乐园门口的停车场。

“好的”

电话另一头,季马哈欠连天的回应道,来乌里扬诺夫斯克这几天,不管他还是卫燃,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全仗着那辆黑色车子的主人白天在学校上课的这点时间补觉呢。

强打着精神,卫燃驾车一路往北,穿过总统大桥之后,在导航的帮助下最终开到了伏尔加河东岸一座殡仪馆的门口。

这座殡仪馆紧挨着一个十字路口,门口栽种的一排橡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路口斜对面,则是个占地面积颇大的体育场。

没敢踩刹车,卫燃驾驶着车子继续开过十字路口,沿着这条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的公路跑没了影子。

随便找了个小超市门口停下,卫燃拨通季马的电话,“你在那里继续盯着那位叫谢尔盖的体育老师。”

“你呢?”季马哈欠连天的问道。

“我明天一早再回去。”卫燃说完挂断电话,随意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好好的洗个澡睡了一觉,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夕阳已经把大半个天空都染红了。

下楼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填饱肚子,卫燃回到酒店定好闹钟,倒头继续躺在了床上。

直到凌晨四点,他被闹钟叫醒之后,立刻悄无声息的离开酒店,驾车来到那座体育场的另一面。踩着越野车的车顶翻进体育场,卫燃在夜色的掩护下穿过体育场,爬上阶梯式的看台,随后便看到了殡仪馆紧挨着的十字路口。

在他的耐心等待下,早晨五点十分,一辆红色的轿车和一辆黑色的旅行车从相反的两个方向驶来,默契的停在了殡仪馆的门口。

根本没有人下车,两辆对向停住的车子同时打开车窗,随后一个背包从黑色车子里被送进了红色车子里。

在卫燃的偷窥下,那辆红色车子在十字路口往东一拐跑没了影子,而那辆黑色轿车则原地调头开往了正南的方向。

眼看着这辆车穿过了十字路口,躲在看台上的卫燃掏出手机看了眼电子地图,收起望远镜,一边给季马打电话,一边拔腿往体育场对面跑。

“季马,你在哪?”

“刚跟着那辆车回到那座公寓。”季马立刻答道。

“以最快的速度去城区南面那座桥。”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呼哧带喘的跑到了刚刚翻墙进来的地方。

“马上!”季马放下电话,立刻启动车子,狠狠的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 挂掉电话,卫燃借着提前预留的绳子翻过围墙,立刻也启动车子,跟着道路尽头若隐若现的车灯追了上去。

随着车子的前进,两边的建筑物突兀的变少,紧接着便看到了宽阔的伏尔加河。而他一直远远跟着的车灯,也开上了横跨伏尔加河的老桥。

没敢跟的太近,卫燃再次拨通季马的电话,好在,后者距离这里并不算远,此时已经在大桥另一端等着了。

在两人的相互配合之下,当卫燃驾驶的车子同样穿过这座历史相对更久一点的大桥的同时,季马也悄无声息的贴上了前者一直跟着的目标。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辆车在回到城区之后,竟然也开进了那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顶着俩黑眼圈的季马钻进卫燃的车里问道。

“一个管收钱的,一个管送货的。”卫燃简单直接的说道。

“什么意思?”这几天几乎没睡过囫囵觉的季马迷迷瞪瞪的点上颗烟问道。

“你跟着的那个体育老师谢尔盖负责收钱”

卫燃婉拒了对方的香烟,“刚刚我们跟踪的这辆车负责送货。”

“可他的货从哪来?”季马喷云吐雾的问道,“操场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操场那边估计是个陷阱,不管是我们还是警察,一旦去学校的那座铁皮房子里查看,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惊动那位体育老师谢尔盖,到时候不但他没事,就连藏在其他地方的那些独品也不会出事。甚至我有预感,即便警察带着缉毒犬检查那位体育老师的车子,估计也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说到这里,卫燃朝公寓的方向挑了挑下巴,“至于独品从哪来,等着吧,估计最晚明天一早就知道了。”

“又要等一个晚上?”季马苦着脸,“18号我们的游客就要到喀山了,我们可没多少时间浪费。”

“没办法”卫燃摊摊手,他何尝不急,但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的等着。

闻言,季马无奈的叹了口气,“用不用我给那辆车去放个手机?”

“不用了”卫燃摇摇头,“等天亮之后,你去租辆车子,顺便试试能不能买两个电击枪或者兽用麻醉针之类的,免得到时候抓狗的时候出现意外。”

季马点点头,调低座椅靠背,没两分钟便打起了呼噜。

一觉睡到临近下午,补足了精神的季马跑到城市的另一头租了一辆和那辆轿车同一型号的车子,远远的停在了两条街之外等着。而一直在车里的卫燃则强打着精神头,耐心的等着那辆车再次离开公寓。

漫长的等待中,夜幕再次降临,随着路上的行人和车子越来越少,那辆他们等待了一整天的黑色轿车终于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

“季马,往你那个方向去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卫燃立刻清醒,用手台提醒了对方一句,早已等的心焦的后者立刻启动车子,沿着公路慢悠悠的往前开着,直到他被身后那辆黑色轿车超过之后,这才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重重的踩下了油门,甚至在超过对方的时候,还挑衅的按了按喇叭。

原本只是冒险试试,连季马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真的给出了回应。而在有了名正言顺的跟踪借口之后,这两辆车也你追我赶的开往了城南那座横跨伏尔加河的老桥方向。

眼看着距离桥头越来越近,那辆在季马的故意放水之下一直遥遥领先的车子却在上桥之前踩下刹车,等季马追上来之后,从车窗里伸出个朝下的大拇指,随后离开公路,开到了一座小码头上。

季马摇下车窗吐了口唾沫,随后通知了卫燃一声,重新踩下油门,将车开到桥上停下,熄灭了车灯,举着望远镜打量着码头上的那辆车子。

不久之后,卫燃也驱车赶了过来,季马立刻指着码头方向亮着的车灯说道,“他们从那条小船上搬了些东西下来。”

“看来就是那了”卫燃举起望远镜看了眼开始调头的车子,“先回去休息,等天亮之后我们再过来。”

“白天?”季马意外的看着卫燃。

“当然是白天”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钻进了车里,“不然被人杀了沉进伏尔加河,就只能等明年河水解封才能被发现了。”

“说的也是”季马咧着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二话不说钻进车里,一个利落的调头开回了城区,随意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一觉睡到当天下午,直到夕阳西下,养足精神的兄弟俩这才一番乔装打扮之后,搭乘一辆车子直奔昨晚发现的码头。

还算温暖的阳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这里仅有的两条栈桥附近停靠着好几条待业的观光游艇。而在不远处,还有个规模并不算大的皮划艇俱乐部以及一座用围墙圈起来的疗养院。只不过如今这季节,河道都快要彻底封冻了,自然也没有哪个神经病会来这里滑什么皮划艇。

正在他们准备凑近了看看那条有猫腻的游艇时,一声哈士奇特有的狼嚎从河岸边传来,随后便又听到了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

两人寻声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只膘肥体壮的哈士奇跑到了刚刚冻结的冰面上,而在岸边,还站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

“戈尔巴乔夫,你个蠢货如果不想死就快点回来!”

那个男人咒骂的同时,还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丢向了那只哈士奇,却没想到这傻货竟然追着那块石头,踩着脆弱的冰面跑向了更靠近河道中心的方向!

“这名字和那只傻狗可真搭”季马忍不住调侃道,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惊喜之色。

“我们不会就是要把那只傻狗带回去吧?”

同样一脸意外之色的卫燃低声问道,因为站在岸边的那个气急败坏不断咒骂的啤酒肚,恰恰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骑兵戈曼!

“现在怎么办?”季马放下望远镜问道。

“还能怎么办?”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从包里掏出了电击枪,“先抓起来再说。”

“人还是狗?”季马说话的同时,同样掏出了昨天才买的电击枪。

卫燃一边往那个中年人的方向走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还用问?当然人和狗都抓!我们快点儿,不然那傻狗真掉河里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加快脚步跑向了正在和狗子发火的骑兵戈曼,同时嘴上大声喊道,“先生,需要帮忙吗?”

挺着个啤酒肚的戈曼闻言转过身,见卫燃和季马已经跑到跟前,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偷狗的!”

卫燃说话的同时直接扣动了隐藏在袖口里的电击枪,压缩气体的推动下,两枚连接着导线的电针轻而易举的穿过了骑兵戈曼身上的羽绒服狠狠的钻进了肉里。

强劲的电流刺激之下,后者打着哆嗦直挺挺的躺在了满是碎石的岸边,而那头傻狗见状,也立刻耸拉着鲜红的大舌头,摇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开心的跑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155章 不能提及的城市 > 夕阳下的伏尔加河岸边,季马看着正绕着自己摇头摆尾的傻狗,终究还是没有扣动电击枪的扳机,而是直接抓住它的项圈拎起了上半身。

“维克多,我先把这只傻狗送进车里。”

“然后直接把车开过来”卫燃说话的同时,从包里抽出两根捆扎带绑住了被电晕的骑兵戈曼的手脚。

然而就在这俩偷狗贼忙活的同时,相距几百米的桥面上,举着望远镜的达丽娅老师却无奈的摇摇头,随后摸出手机拨通了卫燃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达丽娅老师便劈头盖脸的说道,“维克多,别告诉我你们去抓俘虏的时候手机都没有调静音。”

卫燃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四周,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达丽娅老师继续说道,“把免提打开,然后把季马喊回来。”

虽然不知道达丽娅老师想做什么,但已经意识到不妙的卫燃立刻招呼着季马赶紧跑了回来,随后在对方的疑惑中打开了免提功能。

“戈曼先生,您可以醒了,谢谢您的配合。”

电话里的达丽娅老师话音未落,原本被电击枪命中的骑兵戈曼竟然双眼一睁,在卫燃和季马惊讶的注视下挣扎着坐了起来。

“年轻人,帮我把这个打开怎么样?”骑兵戈曼举起被捆扎带束缚的双手,说话的同时还朝卫燃两人眨了眨眼睛。

“给他打开吧”电话另一头儿的达丽娅老师干脆的说道。

卫燃犹豫片刻,掏出一把小钳子,剪开了自己刚刚绑上去的捆扎带,同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

“我的演技怎么样?尤其是刚刚被你的电击枪击中倒地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逼真?”

坐在地上的戈曼一边问着,一边费力的爬起来,拉开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防弹衣,甚至他在摘掉羽绒服的帽兜之后,还从脖子后面掏出了一条叠起来的毯子,看这准备就知道,显然是为了刚刚摔倒的时候不至于磕到头。

没理会目瞪口呆的卫燃和季马,戈曼重新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幸灾乐祸的说道,“好了,稍等一下,剩下的事情,达丽娅女士应该会给你们解释清楚的,等下如果你们还有心情,欢迎来我的疗养院坐坐。”

齐刷刷的看了眼明显等着看热闹的戈曼,季马指了指卫燃手里仍旧没有挂断的手机,又指了指卫燃和他自己的脸。卫燃苦涩的摇摇头,内心里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在他们傻等了十多分钟之后,一辆不起眼的白色日产轿车缓缓的开到了码头附近,离得老远,这辆车便停下来,随着车门被推开,达丽娅老师带着两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走了过来。

即便那两个姑娘戴着口罩,卫燃和季马也立刻认出来,她们一样是红旗林场的学员,甚至还曾在格斗课上不止一次的对练过!

而在他们惊讶的注视下,其中一个叫奥利娅的姑娘显示憋着笑看了眼发呆的卫燃和季马,随后欢呼着扑进了戈曼的怀里,仅仅听她喊出来的称呼就是这,这俩是父女关系。

“戈曼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达丽娅老师客气和戈曼握了握手。

“能帮到达丽娅女士是我的荣幸”戈曼开怀大笑,“我给你们准备了房间和晚餐,要不要现在就进去?”

“请稍等一下”

达丽娅老师说完,绕着圈看了眼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卫燃和季马,这才突兀的说道,“把衣服和鞋子脱了,只留一条内裤就好了。”

卫燃和季马面面相觑,随后老老实实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而不远处的那位戏精戈曼,甚至还伸出大胖手遮住了他女儿的眼镜,但仅看两个手指头之间足够塞个鸡蛋的大缝子就知道,这老家伙显然并不担心他女儿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调侃那两个正在脱衣服的年轻人才是主要目的。

等到只穿着内裤的卫燃和季马瑟瑟发抖的站在碎石滩上,河边的寒风也在他们的身上吹出了大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直到这个时候,达丽娅老师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说你们的失误。”

见这俩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达丽娅老师也不勉强,干脆的问道,“发给你们的武器检查了吗?”

“检查了!”挺胸抬头的季马一本正经的说道,“手枪和狙击步枪都检查了,它们都没问题!”

“子弹呢?”达丽娅老师平淡的问道。

“子弹?”季马闻言一愣,“子弹...”

“拿起你们的武器”闻言,卫燃和季马赶紧弯腰拿起脚边的手枪和狙击步枪。

达丽娅老师指了指不远处的轿车,“朝那辆车子开枪。”

已经猜到结果的卫燃和季马苦着脸打开保险扣动了扳机,果不其然,弹匣里的子弹根本就没有被击发。

“子弹里的发射药已经被我换成了水泥”

达丽娅老师面无表情的说道,“得到陌生武器不检查不试射,就算是那条哈士奇,都不会泛这么愚蠢的错误。”

“我检查过了,谁知道子弹...”季马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好,再试射一次。”

达丽娅老师显然听到了季马的废话,痛快的从兜里掏出两枚子弹分别递给卫燃和季马。

“你先来”达丽娅老师冷着脸朝季马说道。

后者看了眼手中的子弹,随后拔出手枪弹匣,清空弹膛之后,将刚刚得到的子弹装了进去。朝着自己的面包车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把已经没眼看的卫燃和一脸委屈的季马全都给吓了一跳,这动静根本就不是一支消音武器该有的!

“你拿的这支消音型马卡洛夫,它的枪管上根本就没有开泄压孔,额外的消音器里,也只是一根同样没有泄气孔的延长管”达丽娅老师走到季马的身前,“这就是你检查过的武器?”

见季马没话说了,达丽娅老师却并没有放过旁边的卫燃,而是扬了扬下吧,“卧姿,打我开过来的那辆车的左转向灯。”

卫燃看了看停在百十米外的那辆轿车,老老实实的趴在冰凉的碎石上,用准星套住车头的左转向灯,沉稳的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预想中的剧烈枪声倒是没有出现,但瞄准镜里,原本瞄准的左转向灯屁事没有,但挡风玻璃的左上角,却多出了一大片蜘蛛网般的裂纹以及一个枪孔。

“带瞄准镜的武器使用前不校正准星,这就是你们检查过的武器?”

达丽娅老师说道这里,从兜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镜子丢给季马,“看看你们两个蠢货化的妆,一个斯拉夫人把脸上的肤色染成亚裔的黄皮肤,一个亚裔把黄皮肤弄成白皮肤,你们两个蠢货是觉得一旦被警察通缉,他们只抓一个亚裔和一个斯拉夫人,不会抓一个斯拉夫人和一个亚裔吗?”

听着周围那两个姑娘和戈曼先生的绷不住的笑声,卫燃和季马此时却恨不得找个海螺壳钻进去。

“现在继续复盘你们的蠢事”

达丽娅老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你们劫持了那个蚓君子,试图通过她找到贩读组织,这一点做的很好,是谁想到的?”

“我!”季马赶紧说道,“达丽娅老师,是我想到的。”

“你觉得我在夸奖你?”

达丽娅老师不轻不重的用靴子踩住了季马的脚丫子,在对方龇牙咧嘴的表情中说道,“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但你们为什么不抓住那个送上门的毒贩进行拷问?而是选择像两个蠢货一样在后面跟着?还有那个蚓君子?你们又为什么不把她囚禁起来?就没想过她会报警?”

“达丽娅老师,我们是想跟着她找到毒贩老巢。”卫燃不得不出言解释道。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

达丽娅老师走到卫燃身前,“就算你们想跟踪这个人?你们是怎么跟踪的?我让奥利娅中途替换了那个金色头发的毒贩你们没发现,我让维塔莎趁着开车的男人买烟的时候把他也换了,你们竟然还是没有发现?”

“我们...”

季马话都没说完,他的脚丫子再次被达丽娅老师踩住,“你们忙着像个蠢货一样在他们的车子地盘下面绑手机?”

说到这里,一直站在旁边的维塔莎憋着笑掏出一沓照片递给疼的面庞扭曲的季马。这些照片里,不但有大半个身体都钻进底盘下面季马,甚至还拍到了正在往嘴里塞披萨的卫燃!

“为什么总是踩我...”季马等达丽娅老师抬起脚之后一脸委屈的嘀咕道。

“因为维克多付学费了,而你没有。”达丽娅老师理所当然的解释了一句,随后朝维塔莎再次打了个响指,后者也再次从包里掏出一沓照片递了过来。

这些照片里拍到的,恰恰是卫燃和季马鬼鬼祟祟的在那栋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转悠的照片,而且就像刚刚一样,再次拍到了季马钻车底的画面。

这次不等达丽娅老师解释,一直在和自己老爸窃窃私语的奥利娅主动说道,“你们跟踪的体育老师谢尔盖是我的男朋友,怎么样?是不是演的非常不错?”

卫燃和季马各自拿着一沓照片相视苦笑,随后便听到达丽娅老师继续说道,“第二个失误,你们明明有足够多的机会抓到谢尔盖老师进行拷问。”

“可...”

> 达丽娅老师看向准备说话的卫燃,“你们已经发现了体育场的铁皮房子,为什么不去看看?”

卫燃犹豫片刻,将之前的考虑和盘托出。

“仅仅只是因为感觉不对?”

达丽娅老师在卫燃和季马的脸上来回打量,“你们有两个人完全有机会相互掩护去看看铁皮房子里看看有什么,而不是一个在学校门口的车里打呼噜,另一个隔着铁丝网靠猜测决定下一步。”

“可是我们确实找到这里了”季马仍旧有些不服,“而且抓到了那只傻狗。”

“独品呢?”达丽娅老师语气平淡的问道。

季马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游艇,“我们打算抓到狗之后就直接报警的。”

达丽娅老师心累的挥挥手,“自己去上面看看”

卫燃和季马犹豫片刻,老老实实的跑到游艇上,拉开根本没有上锁的舱门,随后便看到里面放着几个四方四周的纸箱子。

季马不信邪的撕开纸箱子,随后发现里面装的竟然仅仅只是一箱箱的狗粮和罐头!

等他们一脸沮丧的跑回来,达丽娅老师语气平淡的说道,“希望这份圣诞礼物你们喜欢,现在带着那只傻狗回喀山吧,在你们毕业之前,你们手里的那些照片都给我贴在宿舍楼的大门上。

另外,那只哈士奇会和你们一起进行训练,如果等你们毕业之后还不如那只哈士奇优秀,我会亲自把你们埋在红旗林场周围的森林里。”

“达丽娅老师,我们...”

似乎知道季马要说什么,达丽娅老师像是会变脸似的又恢复了平时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把那只哈士奇带回红旗林场就可以放假了,下次上课时间1月15号,祝你们圣诞节快乐。”

“也祝您圣诞节快乐”卫燃和季马异口同声的说完,抱起脚边的衣服和东西,在众人绷不住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还不等他们在车里换好衣服,那位同样在红旗林场上课的维塔莎也追过来钻进了他们的车里。

“维塔莎,你准备来继续嘲笑我们吗?”季马尴尬的问道。

“只是搭你们的车回喀山”维塔莎笑嘻嘻的答道,说话的同时甚至还拍了拍卫燃最近才练出来的腹肌。

“维塔莎,这是怎么回事?”卫燃没在意对方的调戏,套上衣服之后转移了话题。

“本来你们如果顺着那个金发毒贩查下去,确实能查到一个规模不大的贩读团伙的。”

维塔莎说话的同时从车厢地板的垫子下面掏出个定位器,“这还是我亲自放进去的定位器呢。我们这些天偷偷监视你们的同时,达丽娅老师还带着我和奥利娅找到了那个贩读团伙藏毒品的地方,昨天早晨的时候,那个地方就被警察端掉了。”

“那骑兵戈曼...”

“戈曼先生的绰号确实叫骑兵”

维塔莎说话的同时打开化妆盒,从里面拿出卸妆水和卸妆棉递给倍受打击的兄弟俩,顺便推开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傻狗,“但他可不是什么毒贩,而是乌里扬诺夫斯克有名的商人,哪怕你们只是从网上搜一下,也能找到他的信息和这座疗养院,这才是达丽娅老师真正生气的地方。”

“认栽吧”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不管是对季马来说还是对他来说,这个教训已经足够称得上终身难忘。

维塔莎似乎格外热衷于打击他们两个,招呼来那头摇头摆尾分外开心的傻狗说道,“就连它都是我们前天才从流浪动物救助机构临时领养的。”

“维塔莎,别说了。”

被臊的满脸通红的季马手忙脚乱的启动车子,“要不是实力不够,我现在都想杀人灭口了,以后我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维塔莎憋着笑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卫燃,后者无力的摆摆手,“快开车吧,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带着这几天的辛苦,和用辛苦换来的耻辱以及那头少心没肺的傻狗和明面上来搭车,实则只是过来伤口撒盐的毛妹维塔莎,季马在返程的路上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地板的下面,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里乌里扬诺夫斯克。

当车子重新返回红旗林场的时候,离得老远,他们便看到大门两侧支起的一个个易拉宝,上面的不带重样的全是一张张卫燃和季马在乌里扬诺夫斯克搜寻毒贩时被偷拍的照片,唯一给他们留面子的,至少这些照片里把他们的脸全都欲盖弥彰的打了厚重的马赛克。

季马狠狠的踩下刹车,任由那头趴在副驾驶位的傻狗出溜到地板上发出惊慌失措的哀嚎,而他自己则哭丧着脸转过头,“维克多,我想退学,我这辈子都不想来红旗林场了。”

“少废话,快进去吧。”卫燃没好气的说道。

“唉——”

季马重重的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个头套戴在了脑袋上,然后这才重新踩下油门儿,将车子开到了那栋五层建筑的门口。

西装革履的卡尔普站在台阶上,笑眯眯的朝没精打采从车里下来的二人说道,“欢迎回来,禁毒勇士们。”

“卡尔普先生,就不能给我们留点面子吗?”季马无奈的问道。

“你呢?”卡尔普笑眯眯的看向卫燃。

“对不起卡尔普先生,让您失望了。”卫燃诚恳的说道。

“你们确实有不足的地方,希望明年再见到你们的时候,不会再犯这些错误。”卡尔普拍了拍自来熟似的凑过来的狗头,“好了,你们这个月的课程到此为止,提前祝你们圣诞快乐。”

“也祝您圣诞快乐”卫燃和季马老老实实的说道。

“记得练习小提琴和你那块华夏木头”卡尔普说着接过卫燃和季马手中的武器,“早点回家吧。”

“卡尔普先生,要不要去我家一起过圣诞节?”季马交还了武器之后主动邀请道。

卫燃紧跟着说道,“或者也可以去我的工作室,尼古拉先生也在那里。”

“谢谢你们的好意”卡尔普笑着摆摆手,“月底我和达丽娅老师,或许还有尼古拉先生要出去玩一趟,可没时间陪你们过圣诞节。”

既然他们有了安排,卫燃和季马自然也就不再强求,告别了卡尔普和维塔莎,两个难兄难弟回到顶楼的宿舍,拿上给自的东西和乐器盒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驱车离开红旗林场直奔季马的家。

再有两三天的时间,第一批去因塔的游客就要到了,为了这批不到十个人的游客,季马和他的朋友们已经准备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而有了之前在乌里扬诺夫斯克的教训,卫燃在也抽机会独自钻进了季马他们村子附近的森林,借着打猎的机会,把那支在芬兰得到的,带有瞄准镜的SVT40半自动步枪好好熟悉了一番。

不止步枪,就连牛皮本子里的毛瑟刺刀竟仔细打磨之后涂上了刀油,同时也把奖励得到的那支急救箱里额外塞了不少现代急救需要的药品和医疗器械,而这些世面上根本买不到的管制类药品,全都是卫燃从红旗林场带出来的。

别的不说,毕竟在二战那个时代,就连镇痛的吗啡都是装在带有一体式针头的铁皮管里的,这玩意儿在如今这个时代自然早就被更好的药品和给药方式取代,就更别提二战时蒸煮消毒反复使用的玻璃注射器了。

除了这三样主要的物件以及那支钛合金订制版CZ-P09手枪之外,之前得到的煤油汽灯连同上面的打火机和基辅30相机,甚至上次在柏林得到的禄来双反,他都想方设法的分别补充了煤油和对应的胶卷。

乌里扬诺夫斯克给的教训已经够大了,但这耻辱给他敲响的警钟以及学到的教训更加珍贵。他费尽心思得到在红旗林场学习的机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能在牛皮本子把自己送回二战的时候有更大的概率活着回来?

赶在游客抵达喀山之前,卫燃和季马也将身体和心理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甚至卫燃在等待之余,还将那床古琴搬出来,比照着从隋馨那里得来的几本入门书籍和国内某个小破站上能找到的教学视频,艰难的练习着一曲最简单的《仙翁操》。

至于季马,似乎在回家的瞬间便忘记的之前出的丑,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准备着欢迎游客的各种小心思,甚至还缠着卫燃学了好几句诸如“你好”、“谢谢”之类的汉语。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18号当天一大早,季马换上花了大价钱订制的西服,招呼着背着木头琴盒的卫燃提前赶到了机场。

“季马,我们有必要这么早过来吗?”

卫燃打着哈欠问道,小姨的女儿以及她那几个同学的航班要中午的时候才降落,但现在才刚刚上午十点不说,甚至季马这个大骚包还根据人数,特意准备了满满一篮子的欢迎花束,并且特意订制了一个闪光的电子接机牌。

“当然有必要!”

季马像个等待偶像的脑残粉似的拿起一束花表情陶醉的闻了闻,“维克多,这可是我事业的开始,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说不定未来我成为一个商业大亨的时候,会写本回忆录呢,到时候这些花束,甚至包括这个接机牌,都是值得写上好几页的素材。”

“就你?商业大亨?”

卫燃绕着季马仔细打量了一番,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像骑兵戈曼先生那样的商业大亨?”

“维克多!”上一刻还在做美梦的季马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花束丢进推车的篮子里,“以后能不能别再提那个名字!和那座城市的名字!”

卫燃心满意足的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座椅,头也不回的扬扬头,“我尽量不提骑兵戈曼和乌里扬诺夫斯克!”

“老子的好心情...”季马看了看满满一推车的花束和各种费尽心思准备的小礼物,兴趣索然的推着走向了不远处的卫燃。

章节目录 第156章 第一批客人 > 喀山机场,在卫燃和季马的等待中,一行9位将自己包裹的毛茸茸的女生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半个小时走出了登机口。

“穗穗,这儿呢!”卫燃挥了挥手中的花束,领头的高挑妹子立刻推着两个大号行李箱小跑着冲了上来。

名叫穗穗的姑娘一把接过卫燃手中的鲜花用力闻了闻,这才探头探脑的问道,“我爸妈呢?”

“他们没来,让你玩够了跟我一起回去。”卫燃说话的同,季马也殷勤的给穗穗的同学挨个送着花束,连那张猥琐的脸上都挤出了堪比贾队长一样亲切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穗穗立刻松了口气,顺手将一个行李箱推给卫燃,“你姥姥姥爷托我带给你的,为了带这点儿东西回来,差点儿和海关吵起来。”

“这什么东西?”卫燃试着拎了拎箱子,死沉死沉的显然已经把里面的每一寸空间都用上了。

“咸鸭蛋、松花蛋、还有昨天晚上才做好的鱼鳞冻和藕夹,还有藕粉、熏鱼什么的。”

穗穗报菜名似的把行李箱的内容物复述了一遍,这才看了眼正殷勤的给自己的同学送花的季马,低声问道,“这人谁啊?”

“我同学,也是这次带你们去打猎滑雪泡温泉的营地负责人。”卫燃笑着解释道。

“怎么看着有点儿不靠谱?”穗穗用熟练的汉语明目张胆的说道。

“还能有你不靠谱?”卫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要说穗穗这姑娘绝对算得上完美继承了两个民族的基因优点,只看长相,不管是从华夏人的审美还是毛子的审美都算得上漂亮。甚至就连身高,都达到了阿历克塞教授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一米七还高出两三厘米。

但同时,这丫头也完美继承了小姨周淑瑾那火爆泼辣的性子,以及斯拉夫人特有的莽撞。甚至因为这两种特质经过基因融合之后完全称得上青出于蓝胜于蓝。

别的不说,至少卫燃当初刚来俄罗斯那会儿,是亲眼见过这小玩意儿在她们家旅行社打工的时候,遇到有小混混去收保护费,二话不说摘下墙上的猎枪就搂火的。

虽然那一枪只是打穿了旅行社的天花板和门口的招牌,但也真把那些小混混吓的再也没去旅行社找过麻烦,连带着也让小姨周淑瑾还没等那个暑假结束,就把她送到了国内让卫燃的父母帮忙照顾。

“你说啥?”穗穗用饱含威胁的语气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卫燃赶紧指了指不远处的贵宾休息室,“先去休息一会儿吧,顺便相互认识认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还要赶飞因塔的航班才行。”

“走啦!”穗穗骑上行李箱,两条大长腿一边追着卫燃往前划拉一边招呼着她的同学跟上。

带着这么一号美女旅行团,不久前才被卫燃打击的没什么兴致的季马此时可谓满面红光,还不等最后一个女生在提前定好的休息室坐下,这货就自来熟的把自己介绍了一遍。

可惜,穗穗带过来的这8个同学里有一半不是法国人就是意大利人,甚至中间还掺着一个腼腆的斯洛伐克姑娘,至于剩下的四个则都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换句话说,她们就没有一个听得懂俄语,甚至就连季马临阵磨枪找卫燃学的汉语,也只能勉强听得懂一句“欢迎光临”。最后还是在卫燃和穗穗的翻译下,这些姑娘们才勉强记住了季马的名字。

不过好在大家的年龄都差不多,虽然语言不通,但在将近两个小时的等待中,倒也算是相互有了大致的认识。而季马提前准备的各种零食和小礼品,也轻而易举的赢得了那几位姑娘的好感。

赶在飞机起飞之前,卫燃把穗穗带过来的行李箱送到了停车场的车子里,虽然五天之后才能回来,但这冻死鬼的寒冷天气,根本就不用担心行李箱里的东西会坏了。

短暂的闲聊过后,一行人登上了直飞因塔的航班,等到飞机进入平稳飞行的状态,坐在卫燃身边的穗穗立刻解开安全带,一边拆带上来的零食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你姥姥姥爷说一年都没看见你了。”

“估计要一月底了吧”卫燃不太确定的答道,等毛子的圣诞节过去之后,他还要在红旗林场学习半个月的时间估计才能回去。

> “我妈说你准备在喀山考研究生?”穗穗一边抽着凉气儿一边问道。

“喀山大学”卫燃笑着答道,对于红旗林场的事情,自然是只字不提。

在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飞机在昏暗的夜色中粗暴的降落在了因塔弥漫着大雪的跑道上。跟着机舱里的其他乘客热情鼓掌感谢机长的不杀之恩之后,众人这才排着队走下了飞机,随后便看到了早早等待的米莎和阿里里。

一晃将近两个月没见,相比上次,这俩人全都换上了带着些许二战苏联味道的复古飞行服和皮帽子。

有这两位在,根本就不用进入候机大厅,众人就在登机口边上便领走了各自的行李,跟着他们直接登上了不远处的安2飞机。

相比上次来的时候,如今这两架安2不但外表机身上绘制了在极光下的雪原上飞驰的驯鹿雪橇车以及尤里加加林穿着太空服的经典形象,甚至就连机身内部都经过了翻新。

但让卫燃哭笑不得的是,他们这翻新的方法也算别具一格,用的材料竟然是不知道哪搞来的墙纸。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营业,能做成这样已经是他们这些本地人的极限。

颇为长脸的是,当这两架安2轻盈的飞上夜空不久,舷窗外便出现了大片绚烂的极光,那些带着通讯耳机的姑娘们经过穗穗的提醒之后,立刻大呼小叫的掏出手机或者相机,各自霸占了一扇小窗子,连连按下了快门儿。

趁此机会,卫燃和穗穗也各自拿出了颇为复古的禄来双反以及一台专业单反相机,给这些初来乍到的客人们拍下了一张趴着舷窗看极光的照片。

而在另一架飞机里,米莎也正借助通讯耳机,给机舱里的八位猎人再一次讲解着这次狩猎活动的注意事项。这个细心的姑娘为了能给第一批客人留下个好印象,甚至特意找来了四位女猎人。

短暂的飞行之后,两架安2平稳的降落在废弃的矿床上。在上次来这里踩点之后,季马和阿里里等人在周淑瑾的资助下,花大力气弄过来一辆不知道几手货的推土机,专门在这片位于针叶林中央的矿床上修建了一条平整的跑道,甚至为了避免滑雪的时候出现意外,就连矿床周围盘旋往上的道路都用推土机简单休整了一番。

除此之外,就连那座有温泉的选矿车间都进行了扩建和修缮,不但那些苏联时代的机械被擦的干干净净而且铺了散发着松木香味的地板,就连温泉池周围的玻璃幕墙也就地取材换成了厚实的松木墙并且区分了男女。甚至还额外修建了两座更衣室和配套的桑拿房以及洗手间。

而在选矿车间的外面,那台同样来自苏联时代的步进式挖掘机已经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高昂的挖掘臂上挂着几个大功率的照明灯,而用来提供电力的发电机,则被隐藏在了挖掘机的驾驶室里。

最后再配合阿里里和米莎,以及那些从另一架飞机上下来的猎人们颇显复古的打扮,这一切仿佛立刻把人拉回了苏联时代一样。

至于这一切的效果如何,仅看那几个姑娘连行李都来不及拿,便跟着勉强会几句英语的米莎冲进帐篷,大呼小叫的换衣服准备拍照就知道了。

“季马,这些都是你们这两个月弄的?”卫燃站在选矿车间门口惊诧的问道。

“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季马得意的扬起下巴,“为了把这里弄成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不但我和阿里里还有米莎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就连尼古拉校长都资助了很大一部分。”

“你有积蓄?”卫燃狐疑的问道。

季马心痛的说道,“我把尼古拉校长送我的生日礼物,还有我家的老房子卖掉了。”

卫燃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卫燃的肩膀,“你肯定会发财的。”

“当然!”

季马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带着卫燃一边在选矿车间里转一边介绍道,“阿里里他们想办法拆走了几台占地方的选矿设备,如果遇到暴风雪,仅仅这个选矿车间都能住下至少50个人,而且我们还在外面埋了不少的焦煤、燃油和驯鹿肉。足够所有人坚持一个月都没问题。”

“有心了,今天什么安排?”卫燃满意的问道。

季马想都不想的答道,“今天只是泡温泉,让那些美女们先休息休息,顺便熟悉一下我们的营地。明天开始教大家使用猎枪,顺便去周围转转,晚上乘坐飞机翻越乌拉尔山追逐极光。后天正式开始打猎。大后天我们去因塔逛逛。”

“都交给你了”卫燃再无疑虑,从洒扫一新的选矿车间出来,找到了挂着自己名字的帐篷钻了进去。

章节目录 第157章 季马的新想法 > 穗穗带来的同学在抵达因塔的当天,除了收获了一张张复古的照片和可遇不可求的极光之外,对扩建的温泉以及架在篝火边的鹿肉更是格外的满意。

经过一晚上的养精蓄锐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这些姑娘们都不用人领着,便各自结伴钻出温暖的帐篷再次钻进了铺着木地板的选矿车间。直等到那些猎人们做好了热量惊人的早餐,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帐篷里。

吃过早饭,这些姑娘们两两一组,被一男一女两名猎人带着,在卫燃和穗穗的翻译之下开始学习猎枪的使用。

季马为这些姑娘准备的猎枪是最容易搞到的SKS半自动步枪,而且从教学之初,便规定了弹仓里只能装填一发子弹,而且多次强调在看到猎物之前不准上膛,算是从根源上杜绝了危险的发生。

除了这些用于打猎的SKS之外,细心的季马还额外准备了不少纯粹让她们体验的军用武器。从小巧的马卡洛夫手枪到SVD狙击步枪以及各种使用霰弹的民用猎枪,甚至连PKM轻机枪都一应俱全。

但无一例外,想体验这些武器,全都是要按子弹额外付费的。不过好在,他们的收费都还算公道,甚至比喀山世面上能买到的子弹价格都要低一些。

除了那位名字拗口的意大利妹子格外慷慨的买了两条机枪弹链,在一名巡逻队员的辅助下,一门心思的对着一辆早在苏联时代便已经报废卡车上,她亲自贴上去的某个男生照片乐此不疲的玩起了扫射。其余几个姑娘则更为明智的选择各种武器都买上一个弹匣轮番体验。

一时间,废弃的矿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以及一点儿不比枪声安静多少的兴奋尖叫。

得益于此,卫燃和穗穗也终于可以从翻译工作中暂时解脱出来,跟那些姑娘们各自拍下几张照片之后,随着季马钻进了温暖的帐篷里。

“这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穗穗摘掉降噪耳机好奇的问道。

“机缘巧合”卫燃笑了笑,将之前的种种经过简单的介绍了一遍,唯独跳过了当初在这座矿床上和季马救治那位中枪的护林员的经历。

闻言,穗穗看向季马,“等我们考试结束,说不定还能带一批同学过来,估计至少也得有20人左右,到时候可能会有不少男生,你可得多准备一些子弹。”

“真的?”正忙着给外面那些姑娘的保温杯里倒咖啡的季马惊喜的抬起头,一个不小心,还差点把滚烫的咖啡浇到自己的手上。

“问题不大!”

穗穗得意的说道,“我学的就是旅游管理,我们系很多同学都有兴趣过来看看,而且不管打猎还是玩枪,对他们的吸引力应该都很大,所以说不定以后他们还能拉来更多的人。”

剩下的话都不用说,兴奋的季马便格外的上路的说道,“只要他们愿意带人来,我们可以让出一些利润!维克多,你们华夏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提成”卫燃笑着答道。

季马用力点点头,“对,提车!就是提车!你的同学只要能带游客过来,都有提车!”

这可不兴提啊兄弟...卫燃神色古怪的和穗穗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纠正对方跑调的汉语单词。

等外面那些姑娘们发泄够了,那些猎人们先是收拢了拿来体验的武器锁进飞机的机舱里,随后踩着滑雪板重进不远处的森林,不久之后,这些猎人们竟然别出心裁的全都换了一身圣诞老人的装扮,吆喝着同样经过装饰的驯鹿雪橇回到了矿床中央的平地上。这下连帐篷里的穗穗都坐不住了,拿起桌子上的单反便冲了出去。

同样拿起老双反的卫燃在离开帐篷之前提醒道,“季马,看来你要买一台足够专业的相机了,顺便还可以去找达丽娅老师学学怎么拍照。”

“这次赚了钱就买!”季马痛快的采纳了卫燃的建议,说话的同时,还把一个个灌满咖啡,贴着名字的保温杯装进了小篮子里。

闻言,卫燃放缓了脚步好奇的问道,“说起来,你们这次能赚到钱吗?”

“当然能!”

季马倒也没有对卫燃保密的心思,乐呵呵的答道,“虽然这次人数不多,但除开成本之后,我们每个人至少也能赚两万卢布左右。而且毕竟这才是第一次,所以已经不算少了。而且还没算上卖子弹的钱和明天打猎的钱。那些子弹和猎物可没有成本。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一次能来20位游客,同样的五天,我们每个人或许都能分到五六万甚至更多。”

“你有的赚就行”卫燃再无疑虑,撩开帐篷帘子钻了出去。

> 等到季马殷切的给每位姑娘送上装在保温杯里的咖啡,并且手舞足蹈的一番比划提醒她们戴上雪橇车里的雪镜和手套围巾之后。这才亲自吆喝着一辆雪橇车,拉着举着相机的卫燃和穗穗,跟随着雪橇车队离开矿床冲进了同样覆盖着厚实积雪的密林。

搭乘着雪橇车在森林里晃悠了小半天的时间,并且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之后,随着天色渐暗,众人这才重新回到营地,吃过丰盛的晚餐之后,再次登上飞机,升空之后朝着正东的方向飞去。

充斥着噪音的温暖机舱里,穗穗化身导游,借着通讯耳机介绍着已经匍匐在众人脚下的乌拉尔山以及欧洲和亚洲为什么以这条山脉为分界线。

而在翻越了这条山脉之后,艺高人胆大的阿里里甚至关闭了安2飞机的发动机,任由这架早已不再年轻的飞机为机舱里的众人提供着最安静的环境来欣赏外面绚烂的极光。

相比包括穗穗在内,那些已经被舷窗外的震撼景色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姑娘们,卫燃却紧张的朝季马一个劲的打着手势询问情况。

反倒是季马浑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没事儿,不紧不慢的站起身从舱壁上抽出一截安全带连在自己的腰带上,随后又取下一个类似拖拉机摇杆的玩意儿拿在手上朝卫燃晃了晃。

经过长达十分钟的自由滑行之后,负责驾驶飞机的阿里里这才再次启动发动机,操纵着这架几乎快要贴着树冠顶的老飞机平稳的往上爬升了一段,而与此同时,另一架跟随的飞机竟然极为大胆的凑到近前,在那些姑娘们的镜头下表演了一段刺激的翻滚动作。

“这骚活儿也就不要命的毛子敢整...”卫燃心惊肉跳的嘀咕了一句,直到另一架安2“滚”远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在绚烂的极光下飞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阿里里这才调转航向,重新翻越乌拉尔山,稳稳当当的降落在了灯火通明的废弃铁矿床上。

趁着那些姑娘们在穗穗的带领下钻进灯火通明的选矿车间泡温泉,季马和阿里里也找上了刚刚把古琴搬出来准备练一会儿的卫燃。

“怎么了?”卫燃顺手将盛放古琴的木头盒子扣上。

“找你喝一杯”

季马嬉皮笑脸的从怀里掏出一瓶伏特加,拧开之后,将冰凉的酒液倒进了阿里里刚刚摆好的杯子上,而稍晚一点儿进来的米莎,则将带过来的几个罐头一一打开。

不明所以的接过酒杯,卫燃痛快的一饮而尽,随后好奇的看向三人,这三位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主动找上门儿的。

一杯酒下肚,季马和阿里里对视一眼,再次给杯子倒上酒之后干脆的说道,“维克多,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卫燃放下刚刚举起的酒杯,“什么忙?”

“等这些姑娘们走了之后,和我们去乌拉尔山脉东边的一个废弃军事基地看看怎么样?”季马挠挠头,“那地方是阿里里以前无意中发现的,我们想请你帮忙看看,有没有把它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的价值。”

“废弃军事基地?”

卫燃皱起眉头,苏联解体的时候可没少扔东西,这其中就包括军事基地。但这三位还没把帐篷外面的这片营地经营好呢,怎么就想起来又去开发的废弃军事基地了?

似乎是猜到了卫燃的疑惑,季马主动解释道,“我们今天用来体验的那些武器还有弹药,有一大部分都是在那个废弃的军事基地里发现的。今天阿芙乐尔说枪械射击体验能吸引很多游客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里。”

季马口中的阿芙尔乐就是穗穗的俄语名字,只不过这名字和她本意的“曙光女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完全只是阿历克塞教授为了纪念他和周淑瑾在阿芙乐尔巡洋舰上的第一次相遇罢了。

被勾起好奇心的卫燃犹豫片刻后问道,“可是如果我和你们去了,谁把她们送回喀山?”

“我送她们回去吧!”米莎主动说道,“我会一些英语的,和她们交流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且我今天和周女士联系过了,她会在喀山接机的。”季马紧跟着说道。

既然对方都安排好了,卫燃也就痛快的点点头,“既然这样,等她们走了之后,就去你们说的那座废弃军事基地看看!”

章节目录 第158章 会做生意的猎人们 > 因塔之旅的第三天一大早,健壮的驯鹿被猎人们摘下了好听的铜铃铛,拉着宽大的雪橇和坐在上面的猎人以及游客们进入了覆盖着积雪的针叶林,努力搜索着可能存在的猎物。

而在季马操纵的雪橇车上,卫燃和穗穗也各自将镜头对准一个个穿的毛茸茸,怀里还抱着同样包裹的毛茸茸的步枪的姑娘们,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显而易见,相比能不能打到猎物,对于这些姑娘们来说,能不能留下好看的照片更加的重要。

随着他们进入森林深处,拉着雪橇的驯鹿也渐渐慢了下来,同时每辆雪橇车上也撑起了白色的伪装篷布。

随着其中一位猎人在驯鹿的屁股上轻轻拍了拍,已经在平时的训练中形成条件反射的驯鹿立刻扬起脖子发出了绝对算不上好听的叫声。

根本没有等待多久,左前方不远处,立刻传来了类似的回应。大头的猎人辨了辨风向,伸手朝其余猎人指了指不同的方向。

在这名猎人的指挥下,几辆雪橇车慢悠悠的朝不同的方向分散开,缓缓的包围着此行的狩猎目标。

而在各自的雪橇车里,这些第一次来到因塔的姑娘们也变得格外紧张。虽然在出发之前,被阿里里特意请来的一位护林员已经和她们详细的讲解了适当猎杀驯鹿对其种群保护的意义所在,但只是扣一下扳机便轻易夺走一条生命带来的忐忑和负罪感却一直在拷问着这些多愁善感的姑娘。

渐渐的,周围的松树树干上出现了被啃咬过的痕迹,厚实的积雪也像是遭了入室抢劫一样出现了一个个的坑洼。

而在其中一辆雪橇车经过的树下,还散落着大片的血迹以及被啃光了内脏和肉,仅仅只剩下皮毛和骨头的驯鹿尸体。

在卫燃和穗穗的镜头和一次次按下的快门中,这辆雪橇车缓缓停下,负责轿车的男猎人从腰间抽出一把斧头,干脆利落的砍下了这头驯鹿尸体唯一勉强完整的头颅,神色从容的用积雪蹭掉皮毛上些许血迹,随后装进蛇皮口袋,拴在了雪橇车外侧的栏杆上。

“虽然只是从驯鹿尸体上砍下来的头,但只要稍微处理一下做成标本卖出去,就够他们一家三口一周的开销。”

季马说道这里却叹了口气,用仅仅只能让卫燃和穗穗听到的声音继续低声说道,“但制作这样一个勋鹿头标本,至少需要十天的时间才行。”

卫燃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那辆重新跑起来的雪橇车,最终也只能再次端起相机,沉默的按下了快门。

随着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分散开的雪橇车们也越来越慢,越来越安静。

渐渐的,正前方的林间空地里,出现了二十多只大小各异的驯鹿。卫燃借助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这些驯鹿的状态并不算好,其中几只甚至称得上瘦骨嶙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不分先后的,坐在雪橇车上的猎人们各自掏出一个厚实的黑色布兜罩住了拉车驯鹿的眼睛,随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些豆子送到了它们的嘴边。

直到安抚着这些大家伙们纷纷卧倒在松软的积雪上,无线电频道里也传来了领头猎人压低的声音,“一号车、二号车先开枪,三号四号等下一次。我们优先狩猎那些身上有伤,或者太过瘦弱的,它们不但熬不过这个漫长的冬天,甚至可能会拖累这个驯鹿群的迁徙。另外,注意提醒姑娘们,不要对小鹿开枪,否则她们很有可能需要缴纳罚款才能离开。”

闻言,穗穗赶紧在无线电频道里,分别用英语和汉语低声通知了一遍,直到所有的姑娘都给出了肯定的回复,她这才转告了那位领头的猎人。

等了没多久,被分配到一号车和二号车的四位姑娘们,在各自车上两位猎人的细心指导下瞄准了想要瞄准的目标,随后相继扣动了扳机。

四声前后间隔长短不一的枪声过后,那支驯鹿群一哄而散跑进了森林深处,只留下了一只后腿仍旧残存着利爪抓挠过后留下伤口的驯鹿孤零零的倒在血泊之中。

开枪的四位姑娘中,除了那位曾经用机枪扫射前男友照片的意大利妹子开心的用手比划着估计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鸡爪子,其余三位姑娘倒是纷纷松了口气。

这三位姑娘刚刚不约而同的上抬了枪口,终究还是没忍心杀死那些辛苦求活的驯鹿。

而那两辆雪橇车上的猎人倒也并不在意,反正即便打不中什么,他们这些天也能赚到足够心满意足的钱。如果用警察局长的女儿米莎的话说,让每一个游客都带着遗憾离开,他们或许不久之后,就会为了弥补遗憾再来一次因塔。

等到姑娘们在猎人的监督下清空了弹膛,众人这才爬虾雪橇车,一窝蜂的冲到了唯一一具驯鹿尸体的身边。

先给那位打中猎物的意大利妹子拍了几张手扶鹿角的照片,趁着她缴纳狩猎费用的时候,其他几位姑娘也围在猎物边上各自来了几张自拍。

不过,虽然那位意大利姑娘缴纳了并不算多的狩猎费用,但也仅仅只是买下了这头驯鹿的皮毛而已。

至于它的肉,会留在原地帮助附近的狼群过冬,而鹿头,则属于负责脚踏狩猎的猎人。

当然,想带一个血淋淋的鹿头回去也可以,只要自己想办法搞定海关就行。如果想带个鹿头标本更简单,只要交纳一点不比狩猎费用便宜,甚至可能更贵的制作费用,在等上大概半个月的时间之后,淑瑾的旅行社甚至都可以帮忙搞定邮寄问题。

而这,才是真正让季马手下这些猎人们赚到钱的地方。基本上属于横竖不亏,无非赚多赚少而已。

没人知道那位意大利妹子到底是被前男友气傻了脑子,还是钱多的没地方烧,格外痛快的支付了高额费用,想都不想的买下了那颗驯鹿头的标本。

这样的优质客户自然没有理由怠慢,接下来的狩猎活动中,在这位意大利妹子的带动下,几乎每个人都打到了大小不一的猎物。甚至顺便连中午饭需要的食材都顺便给解决了。

当天下午三点半,众人乘坐重新挂上铃铛的驯鹿雪橇,带着丰厚的收获回到了温泉营地营地。

这一天的狩猎活动,基本上每个姑娘都如愿以偿的狩猎到了一头驯鹿,同时也像那位颇有故事的意大利妹子一样,心甘情愿的掏了制作标本的费用。等到大概一个月之后,他们便会收到制作好的勋鹿头标本以及鞣制好的驯鹿皮,以及一个由驯鹿腿骨制作的骨笛。

> 同样收获满满的还有那些猎人们,别的不说,仅看他们趁着姑娘们去泡温泉的功夫,围住季马和卫燃一次次的举杯说出各种祝酒词就知道有多开心。

吃饱喝足,等阿里里再次驾驶着飞机带他们翻越乌拉尔山脉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极光之后,卫燃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温泉也早早的钻进帐篷,再一次搬出了那架古琴。

只不过这次他依旧还没来得及拨动琴弦,拎着个伏特加酒瓶子的穗穗便撩开厚实的帐篷帘子钻了进来。

“你这干嘛呢?”散发着沐浴露香气的穗穗盘腿坐在卫燃对面厚实的鹿皮毯子上,将手中拎着的玻璃杯摆好倒满,二话不说端起其中一个,仰头喝得一干二净。

卫燃轻轻扒拉了一下琴弦,随后在悦耳的琴音中说道,“这不对牛弹琴呢嘛?”

“滚蛋!”穗穗翻了个白眼,端起酒杯递给卫燃,随后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

“你这咋的?失恋了?”卫燃接过酒杯笑着调侃道。

“母胎单身也有资格失恋?”

穗穗苦着脸喝掉第二杯酒,一边哈着凉气儿一边可怜巴巴的说道,“这学期估计我得挂科了,今年你想办法早点儿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万一学校寄成绩单了,千万别让干爹干妈看到。”

“你还会挂科?”

卫燃一脸狐疑的看着穗穗,她嘴里的干爹干妈,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妈。用他们二老的话说,这小丫头的学习成绩可比当年的卫燃好多了,按理说挂科这种事出在卫燃的身上才正常。

“有两门课记错考试时间了,还有一门儿脑子一抽选了个我根本听不懂的德语课。”

穗穗一脸幽怨的端起第三杯酒倒进嘴里,顺手又从棉服的兜里掏出一袋泡椒凤爪撕开,挤出个鸡爪子狠狠咬了一口,随后又捏起一个塞进了卫燃的嘴里。

“行吧,有什么好处?”卫燃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饶有兴致的开着玩笑问道。

“把我同学介绍给你怎么样?”

穗穗大大咧咧的指了指身后的帐篷门,“我那个意呆利室友上个星期才失恋,现在正好是下手的好机会!或者我那个短头发的华夏同学,和你是老乡呢。要不然那个长头发的,他爸是个开矿的大...”

“停!停停停!当我没问!”卫燃赶紧摆手拒绝,他自己都还伺候不清呢,可没心情招惹她那几个大呼小叫的同学。

不等穗穗再说什么,卫燃赶紧说道,“万一你们那坑爹学校寄成绩单了,我帮你搞定,不过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因塔了,到时候你带着你的同学在因塔好好逛逛,后天你自己带他们回喀山怎么样?你老妈到时候会去喀山接你。”

“你不回去?”穗穗抢回自己的杯子,自己倒上酒问道。

“我在这边还有点儿事儿”

卫燃说话的同时无奈的抢过对方刚刚倒满的杯子和另一只手上已经下去一半的酒瓶子。这小玩意儿简直和她爹阿历克塞一个样儿,别看在外面装的人模狗样滴酒不沾,但没外人儿的时候一样是个能自己把自己喝到桌子底下的,偏偏她还没有阿历克塞教授那样的酒量,属于典型的人菜瘾又大。

“什么事儿?”穗穗立刻来了兴致,浑不在意对方抢走了手中的酒杯和酒瓶子,这种事儿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你就别管了”卫燃拧上瓶盖,“总之你要是不想你那成绩单被我带到小姨的办公室,后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带你的同学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

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些微醺的穗穗伸出带着泡椒味儿的手指头胡乱扒拉着古琴的琴弦,“你什么时候回去?”

没好气的拍开对方的手爪子,卫燃想了想说道,“快了两三天,慢了也就三四天我就回去了。”

“那行吧!”

穗穗再次手欠的扒拉了一下紧绷的琴弦儿,迷迷糊糊的说道,“给大爷弹...弹个曲!”

“弹你个后脑勺!”

卫燃再次拍开对方的手爪子,手忙脚乱的翻出一包纸巾准备擦擦琴弦,可等他把直接掏出来的时候,一根只啃了一半的鸡爪子已经别在了两根琴弦中间,而三两杯就把自己喝懵了的穗穗,也趴在铺着兔皮毯子的折叠桌上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起了醉话。

“确定是阿列克斯教授亲生的了”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用原本用来擦古琴的纸巾擦了擦对方手指头上的泡椒汁儿,随后这才将琴弦上的鸡爪子丢到一边,一脸心疼的重新抽出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擦干净上面的污渍,将其重新收进了琴盒里。

他是看出来了,这次在因塔是没什么机会体验一把帐篷外大雪纷飞,帐篷里琴声悠扬的高雅意境了。

至于那个仍旧趴在折叠桌上的说着胡话的姑娘,卫燃犹豫片刻后,将其抱到折叠床上脱掉棉衣鞋子盖好被子,随后给帐篷中央的暖炉添了些木柴,这才将煤油汽灯的亮度调到最低,转身离开了帐篷。

章节目录 第159章 被放弃的军事基地 > 众人来到因塔的第四天一大早,从宿醉中醒过来的穗穗先是看了看头顶和四周,随后又掀开被子看了眼仍旧穿在身上的衣服以及被脱掉的鞋子和棉衣,等想明白的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才少心没肺的爬起来,披上棉衣拎着煤油汽灯钻出帐篷,招呼着同样已经睡醒的同学就往不远处的温泉跑。

而在隔壁季马的帐篷里,卫燃仍在折叠床上呼呼大睡,至于季马,此时正在铺着熊皮的地上,抱着充当枕头的背包打呼噜呢。

上午九点半,头顶的天色彻底放亮,吃饱喝足的众人把收好的帐篷和那些根本不是用来打猎的武器锁进选矿车间,随后搭乘着飞机返回了因塔。

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在米莎和阿里里的带领下,逛遍了因塔所有苏联时代遗留的老式建筑,同时也买下了不少带有苏联时代印记的老古董纪念品,也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更吃遍了这座极圈小城里的各色美食。

第五天的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在众人的相送之下,收获满满的姑娘们跟着米莎登上了飞往喀山的飞机。

倒是穗穗一脸得意的留了下来,炫耀似的朝卫燃晃着自己的手机,“我妈同意了,让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倒是阿里里和季马格外的宽容,这姑娘可是他们金主儿的女儿,别说留下来跟着看热闹,就是再陪着多玩几天都没问题。

“既然阿芙尔乐愿意留下就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季马点上颗烟喷云吐雾的说道,“不过最好现在就出发,天气预报最近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雪,我们最好赶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回来。”

“那就出发吧!”卫燃点点头看向阿里里,后者痛快的摆摆手,引着他们重新钻进了停在不远处的安2飞机。

随着螺旋桨的轰鸣,这架老飞机再次起飞,带着他们一行四人飞往了乌拉尔山的方向。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缓慢飞行,阿里里操纵着飞机盘旋着降低高度,最终稳稳当当的降落在了紧挨着乌拉尔东麓余脉脚下的一片林间空地上。

因为积雪的覆盖,在天上的时候看的还不明显,但当飞机降落之后,卫燃这才清楚的看到,就在靠近山脚的位置,两栋仅仅只有五层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想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一样,将大半截身体都戳在了山脚的岩层中。

而在这距离两栋建筑不远的山顶上还扣着个半球形人造建筑。至于这两栋楼的正前方,则是一个形状并不规则的空地,更远处则被茂密的针叶林和怪盖着积雪的铁丝网彻底包裹。

这还不算,在这片空地的角落,除了一架仅剩下主体框架的米8直升机残骸之外,竟然还有一架被拆掉了发动机,但却残存着苏联空军标志的安2,以及几台几乎被积雪掩埋的卡车。而除此之外,另一面的铁丝网上,还挂着好几个仅剩轮廓和弹孔的胸靶。

“就是这儿了”

阿里里推开舱门,示意众人穿好雪鞋,这才和季马不分先后的跳下去,一边忙着用钢丝绳从不同的方向把飞机固定在周围那几辆报废的卡车保险杠上一边大声解释道,“山顶上的那个好像是个天文观测站,里面还有个挺大个的望远镜呢。下面这两栋楼,左边那栋里面全都是发电设备,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意思的都在右边呢,不过这地方平时估计没什么人来,所以野生动物比较多,你们两个最好带着枪。”

闻言,正准备跳下来的穗穗立刻转身,从两排座椅中间的旅行包里拿出了一支折叠枪托的AK步枪背在了肩膀上,顺手又拿出了一支马卡洛夫手枪,拉动套筒顶上了子弹。

“你要什么武器?”穗穗说话的同时,再次抽出一支AK步枪,递给了已经跳出舱门的卫燃。

“这些就够了,赶紧下来。”卫燃接过步枪,见穗穗还要再拿上几个弹匣,立刻没好气的催促道。

穗穗耸耸肩,将两个弹匣揣进棉衣的兜里,动作麻利的跳下了机舱。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阿里里和季马已经拉好了固定飞机的钢丝绳。他们见卫燃和穗穗各自背着一支巡逻队用的AK步枪之后,自然乐得轻松,只是掏出各自的手枪顶上了子弹。便带着卫燃和穗穗朝不远处的那两栋连窗户都被水泥封死的建筑物走。

“阿里里,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卫燃将手中的步枪丢给偷懒的季马问道,随后拿走了穗穗手中的步枪。

“那是两年前了”

阿里里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当时我们空中巡逻队协助这附近的一个金矿抓非法淘金者的时候遭遇了一场暴风雪,临时迫降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说到这里,阿里里打开头灯,引着众人走进了左边的这栋楼。虽然因为窗户被混凝土封死显得格外漆黑,但里面的空间却宽敞的超出了卫燃的预料。

在灯光的照射下,这栋楼的一层,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便是一个个涂着红色油漆的油罐,以及周围墙壁上的苏联国旗和各种宣传口号。而除此之外,其余的犄角旮旯则散乱分布着一些动物的骨骼。

顺着锈迹斑斑的楼梯来到二楼,这层空间里摆着一组大型的燃油发电机组。这些似乎在这栋楼建造之初便安装好的大型设备被保存的格外完好,不但各种设施设备都用厚实的塑料布罩着,甚至在挨着楼梯的一张桌子抽屉里,还放着一本厚厚的维护手册和一本记录的无比详细的检修日志。

拿起这本检修日志翻到最后一页,其上显示的时间竟然是1972年的7月25号!而在下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只留下一句“感谢你燃烧自己的无私付出!”

> 认真将每一页都仔细翻了翻,可惜,这本检修日志上全都是他不怎么看得懂的专业属于以及枯燥的数据,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

一无所获的卫燃手日子重新放进抽屉,在阿里里的带领下爬到了三楼,这一层有一半的房间都是贴着各种标牌的仓库,每个仓库里的货架上,都分门别类的摆满了装着各种零件的木头箱子。

而楼道另一面的空间,大多装的都是早已过期的消防设备以及诸如防毒面具之类的玩意儿。

继续往上走,四楼出现了一些打造的干干净净的办公室以及诸如阅读室健身房乃至食堂之类的房间。但无一例外,这些房间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那些落满灰尘的桌椅板凳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更找不到任何有文字信息的记录。

不信邪的继续往楼上走,这一层的房间里全都摆着空荡荡的床板和简单的家具,除了楼道里的动物粪便,以及一条通往山顶那栋半球建筑的钢铁栈道之外,依旧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先去山顶看看还是先去右边那栋楼看看?”阿里里站在栈道的一端问道。

“这条栈道能走?”卫燃还没开口,季马倒是先问了出来,他也是第一个次来这里,之前都只是听阿里里说过罢了。

“应该能走”阿里里说话的同时,已经踩着覆盖着积雪的台阶,神色从容的走上去用力跳了跳。

沉闷的声音以及酸涩的嘎吱声让卫燃和穗穗纷纷后退了一步,至于季马,更是直接退到了楼道了。

阿里里无奈的摇摇头,“那就去另一栋楼看看吧!”

楼道里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齐齐的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跟着阿里里下楼,踩着厚实的积雪走到了右边的那栋楼门口。

和之前那栋楼不同,这栋楼的一楼,竟然还安装了一个焊接的粗制滥造的铁门,甚至这铁门上单单挂锁都有四五个之多。

耐着性子等阿里里打开所有的锁头,当铁门被季马费力的拉开之后,里面的景象立刻让卫燃瞪圆了眼睛。

这里的一楼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并列的修车地沟,周围的房门还挂着诸如油料库、备件库之类的牌子。

但只看阿里里那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就知道,这里应该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跟着对方走上二楼,这一层的窗户虽然一样被水泥封的严严实实,但却比楼下干净了不少,整齐的分布着诸如宿舍和食堂之类的房间。

阿里里兴致勃勃的打开其中一个上锁的房间,指着里面摆满的武器和弹药箱说道,“我们之前用来体验射击的武器都是从这儿弄到的。”

卫燃拿起一支AK步枪看了看,随后又抱起一支带有瞄准镜的SVD,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一直跟在卫燃身后的穗穗问道。

卫燃放下落满灰尘的狙击步枪,“在之前那栋楼里看过检修日志之后,我以为这里是在1972年被封存的,但如果是1972年的话,这里根本不可能会剩下这么多的武器,这看起来更像是苏联解体时候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见包括穗穗在内的三个人都看着自己,卫燃摊摊手解释道,“1972年,是勃列日涅夫执政。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那位贪污腐败,喜欢和男人亲嘴儿,更喜欢用勋章当防弹衣的领导人。

所以如果这里是当时封存的,别说这些武器,就算是隔壁那栋楼里的发电机组,估计都会被偷偷卖掉,以便当时这里的驻军最高长官能送出够多的礼物调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但这些武器和另一栋楼里的发电机组既然被留下来了,那么也就只有在苏联解体时候,当时遍地都是类似被裁撤的军人和军事装备,这些单兵武器才没人看得上,更不值得带走,最后只能留在这里落灰。”

“维克多,我们可不关注这里是什么时候被废弃的”

季马将满满一箱子手雷从货架和地板之间的夹缝中拉出来,“快说说,这里能不能改成个专门体验枪械射击的地方。”

“就靠这间屋子里储备的武器可能够了,但这里的弹药可不一定够。”卫燃摇了摇头,“而且我们最好先搞清楚这里到底是被放弃了,还是被忘记了,不然的话弄不好会引来大麻烦。”

“前面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阿里里指了指门外,“这样的武器库还有好几个,子弹也比你想象的多很多。不过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卫燃闻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先把这栋楼参观完吧,至于那句话,要等我看过山顶上那个天文台里面的情况只,或许才有答案。”

章节目录 第160章 三进制和金星计划 > 在阿里里的带领下,众人将二楼的另外几个堆满武器的房间简单逛了一圈之后,这才沿着楼梯继续往上爬。

但让卫燃失望的是,不管三楼四楼还是五楼,他们的格局和二楼都是大同小异,除了各种武器和弹药数量多的远超预料,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五楼多了一些被拆掉核心部件的运算机组和控制台。

也正是在其中一个操作台上,卫燃发现了一份1990年8月份的报纸,这无疑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这里或许还真是在苏联解体之后被遗弃的。

将报纸放回原位,阿里里又带着他们去这栋楼的楼顶上看了看那些被积雪覆盖的严严实实的大锅天线。

这些大家伙们锈蚀的格外严重,即使因为远处山体的遮挡,这里的寒风并不强烈,但那些大锅天线依旧时不时的发出嘎吱嘎吱的恐怖噪音。

一无所获的卫燃举起望远镜看了看远处山顶上的半球形建筑,犹豫片刻后说道,“看来只能去山顶上的那座建筑里看看了。”

“拿上这个,等下用的上。”

阿里里说话的同时,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几对登山用的铁脚码分别递给了卫燃和穗穗以及正在拿着手机自拍的季马。

一行人重新回到左边那栋楼的五层,各自把铁脚码绑在鞋子上之后,阿里里第一个踩着锈迹斑斑的悬空栈道走了过去。

“我们也上去看看吧”卫燃等跟在身后的穗穗点点头,这才迈步跟上了阿里里。

踩着嘎吱嘎吱作响的生锈台阶一路往上,等他们踩到山体上凿出来的台阶之后却越发的小心,刚刚那段最多也就十米长的悬空栈道好歹两边还有扶手,但这山体台阶两侧的扶手却只是两根手指头粗细,锈迹斑斑的钢丝绳,甚至因为中间几根用于支撑的柱子已经断裂,这两条钢丝绳别说保护台阶上的人,连它自己恐怕都只是在辛苦支撑自身难保了。

清空步枪弹膛里的子弹,卫燃将其重新还给穗穗当登山杖使用,跟在卫燃身后的季马见状,也立刻清空手中步枪的弹膛,殷勤的让给了走在两人前面的穗穗。

一行人在阿里里的带领下,踩着覆盖着积雪的台阶小心翼翼的爬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才总算站在了山顶那个半球形建筑的脚下。

从山脚下看还不明显,但是山顶上却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栋足有好几层楼高的半球建筑外面还围着一圈铁丝网,其上甚至挂着个类似闲人免进的金属牌子。

不过如今苏联都没了,这牌子自然也就没办法拦住任何人。甚至连这道铁丝网围墙大门上的挂锁,都在很久之前便被阿里里给换了。

等他用钥匙打开半球建筑的的铁门,以及铁门后面同样上锁的两道玻璃门之后,后面跟着的三个人立刻便被内部空间中央那台巨大的光学天文望远镜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以及手电筒照出的光柱。

这台巨大的望远镜直径至少有四米左右,巨大的镜头正对着半球形穹顶上的一道长条形玻璃天窗,但因为外面积雪的覆盖,这道天窗仅仅只能透出些许的亮光罢了。

而在这台大型望远镜的一边,还靠墙放着一排用塑料布遮盖的柜子,以及一个同样盖的严严实实的控制台。

卫燃将手电筒的光柱重新指向头顶的光学望远镜,“这东西可不便宜,仅仅那上面的镜片,如果还能用的话就值大价钱。”

“我们把它拆下来带走怎么样?”季马迫不及待的说道。

“带走?”卫燃哑然失笑,“那一块镜片估计少说也得十几吨重,要是那么容易带走,恐怕上世纪70年代就带走了。”

“打碎了带走呢?”季马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收起你那强盗逻辑,打碎了就一文不值了。”

卫燃说道这里却突然停住,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不远处控制台上的商标给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一直站在卫燃身边的穗穗问道。

“还真别说,这里还真有值钱的宝贝。”

说话的同时,卫燃掀开了盖在控制台上的厚实塑料布,“这里竟然有这么个老家伙。”

“这个很值钱?”季马凑上来问道,“刚刚右边那栋楼里不也有这个吗?”

“那能一样吗?”

卫燃走到墙边,扯掉那些铁皮柜子上的塑料布,见上面不管是各种线路还是指示灯都格外的齐全,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能不能赶紧解释下?”穗穗追上来问道。

> “这几个柜子”

卫燃说话的同时指了指靠墙摆放的柜子,随后又指了指身后的控制台,“还有那个控制台,它们是一台计算机。”

“这种东西早就过时了吧?”穗穗狐疑道,“说不定它的运算速度都没有今天最便宜的笔记本电脑快。”

“话不能这么说”

卫燃重新走到控制台正前方,弯下腰用袖子擦了擦控制台上“Сетунь”字样的金属牌说道,“和今天已经成为主流的大型计算机,甚至各种家用计算机不同,这是一台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短暂辉煌过不到十年的三进制计算机。”

“有什么区别?”季马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又不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怎么知道有什么区别?”

卫燃站起身,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根据我学到的苏联近代史记载,这种三进制计算机运行非常稳定,就算是维护也比同时期的其他计算机更加简单,就连生产成本,在当时也是最低的。

不过遗憾的是,苏联当时一共也就生产了大概50台左右。并且很快,它就被更加昂贵的二进制计算机取代了。”

“既然有这么多优点,为什么不继续发展下去?”

穗穗不解的说道,别看她老爸是个历史教授,但这丫头却对她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儿的兴趣。

“主流的说法是因为苏联的官僚主义,这种三进制计算机虽然造价更低,但却生不逢时,正好赶上了勃列日涅夫执政的那几年,当时的苏联从上到下都在贪污腐败,这种不能让人捞到更多油水的高科技产物自然得不到资金支持。如果研究它的莫斯科国立大学能多坚持几年熬死勃列日涅夫,说不定它还真有机会发扬光大。

但另一方面,我记得阿历克塞教授曾经提起过,这种三进制计算机在实际使用上虽然更符合计算机的逻辑,但耗电量却比同时期的二进制更高。尤其在那个以电子管为主的时代,功耗上的差异在被本身就很耗电的电子管放大之后,让它的使用成本轻而易举的填平了制造成本带来的优势。”

说到这里,卫燃摊摊手,“说它生不逢时也好,说它没有被时代选中也好,总之这种三进制计算机在今天最大的价值也只剩下了稀少的存世量和时间赋予它的收藏价值。”

“但是谁会愿意买这种东西?”季马失望的问道。

“不如问问我爸爸怎么样?”穗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卫燃闻言却摇摇头,重新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台巨大的光学望远镜,“相比把它卖给谁,我觉得最好还是先弄清楚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座被遗忘的天文台比较重要。”

“维克多,过来看看这个。”刚刚一直没说话的阿里里指着一个被他撬开的铁皮柜子说道。

三人闻言立刻呼啦啦的围了上去,随后便发现这个铁皮柜子里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四方四正的黑色塑料盒子。

而在每个盒子正对着众人的一面,还用工整的钢笔字迹写着一个个精确到秒的时间。甚至在柜子的最下层,还放着一台装在木头盒子里的老式电影放映机。

随意抽出一个沉甸甸的塑料盒子,正面的盖子上有块烟盒大小的标签,其上除了印刷体的“CCCP”和“苏联科学院”之外,还手写着“金星计划-359”的字样。

“金星计划?359?”

卫燃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下意识的回头再次看了眼那台巨大的望远镜。

似乎是为验证自己的猜测一样,卫燃小心翼翼的打开手中的塑料盒子,在看到里面那满满一卷电影胶片之后,这才彻底确定了自己刚刚的判断。

“能看出来什么吗?”站在一边的阿里里问道。

卫燃重新扣好手中的塑料盒子,将其放回原位之后这才惊叹道,“这里也许是苏联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探测金星的时候设立的一座观测站,至于这些电影胶片,应该是关于当时发射的各型探测器有关的内容。”

一边说着,卫燃对照着这些电影胶片保护盒侧面的标签,找到了日期最新的一个抽出来,指着正面盖子上的字迹说道,“这是最后一卷电影胶片,这上面的记录的是1972年,金星8号。”

“这里面会不会拍到了外星人?”季马期待的问道

闻言,卫燃用脚尖指了指柜子最底下的老式放映机,“不如我们试试那台放映机还能不能用,到时候就知道里面拍的是什么了。”

“这个想法不错!”季马话音未落,已经撅着屁股把装有放映机的木头箱子搬出来,放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

章节目录 第161章 季马的失误 > “这种老古董还能用吗?”穗穗狐疑的问道,“而且70年代应该有录影带了吧?为什么还会用这种老古董?”

“或许是因为电影胶片能保存更长的时间吧”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腾空自己的背包,将沉重的电影胶片塞了进去,直到确定季马搬出来的那个印有放映机图案的木头盒子里确实装着机器之后这才说道,“先别搬出来了,这地方连电都没有,搬出来也播放不了,大家在周围找找有没有配套的幕布一起带走。”

“维克多,我的飞机里有燃油发电机可以提供电源。”阿里里主动说道。

“那也去山脚下面看吧,把发电机搬上来太麻烦了。”卫燃说话的同时,又往自己的包里塞了一盘电影胶卷。

有他带头,穗穗和阿里里也立刻清空自己的背包,往里面尽可能多的塞了一些电影胶卷。而季马则在不远处的墙角柜子顶上,找到了一卷收起来的幕布。

尽可能的拿上足够多的东西,等阿里里将里里外外能锁的门全部上锁之后,众人这才踩着滑溜溜的台阶,小心翼翼的返回了山脚右侧,那栋储存着大量武器弹药的建筑。

等季马和阿里里从飞机里搬来发电机,卫燃和穗穗也用装有放映机的木头箱子里找出来的皮吹子,小心翼翼的清理干净了放映机上并不算多的灰尘。但这台放映机在放了这么久之后还能不能用,他们却根本没有把握。

在忐忑的等待中,阿里里启动了发电机,而卫燃也找照着木头箱子里侧的说明书,将最先塞进背包的那卷电影胶片固定在了放映机上。而季马也将破旧的幕布挂在了这间会议室一侧的墙壁上。

“开始吧!”

卫燃说话的同时,阿里里立刻接通了电源。随着光束准确的搭在幕布上,负责照明的穗穗立刻关闭了用胶带捆在一起的集束手电筒。

随着胶卷盘的转动,放映机盒子上附带的小喇叭中传出的激昂音乐,而那张略微卷曲的幕布上,也跳出了由CCCP和苏联科学院标志组成的过场动画。

紧接着,幕布上的画面被一段演示动画取代,同时一个带着浓浓苏联腔的男声旁白也开始详细的介绍金星8号太空探测器的任务、飞行轨迹,以及他们四人根本听不懂的工作远离。

终于,当演示动画结束之后,略微有些跳动的画面中出现了一颗黄色的巨大星球。

与此同时,坐在会议室里的众人也通过旁白的介绍知道,这略有些模糊的画面中拍摄的竟然还真是遥远的金星!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旁白的声音小时,喇叭中里传出来声音也变成了仿佛磅礴大雨一样的诡异噪音。而一直在抖动的画面也被弥漫的黄色和频繁的闪电所取代。

接下来足足50分钟的时间,会议室里的四人幕布上正在播放的画面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另一个星球上的陌生景象,耐心的等待着黑色的地表一点点拉近。

终于,正在播放的画面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镜头也和金星的地表彻底平齐,但还不等荡起的烟尘恢复平静,画面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旁白再次响起,用激动的语气介绍着这次探测活动收集的到各种珍贵数据。但可惜的是,这些依旧是他们四个谁都听不懂的专业知识。

直到整卷胶片全部播放完毕,季马意犹未尽的说道,“这就完了?维克多快点再换一卷,说不定拍到了外星人什么的呢!”

“做梦呢?”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等穗穗打开充当照明的手电筒之后,随意拿起一盘电影胶片换了上去。

只不过,这次和刚刚不同,荧幕上除了一直持续的演示动画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拍镜头,而且除了诡异且毫无规律的各种神秘噪音之外,竟然连旁白都没了。

一心想看看有没有外星人的季马再次换了一卷胶片,而卫燃却被想去洗手间又怕黑的穗穗拉着离开了会议室。只不过,前后不到五分钟,洗手间里却传出一声惊呼!

在外面举着手电筒的卫燃立刻喊道,“穗穗,怎么了?”

“外面下雪了!”

穗穗冲出洗手间,二话不说拉着卫燃便跑了进去,指着被水泥封住的玻璃窗上漏光的缝隙说道,“你往外看!”

卫燃将眼睛凑到近前,顺着仅有一块砖头大小的缝隙往外看去,前后这才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外面竟然已经飘起了足以遮挡视线的鹅毛大雪!

“先回会议室!”卫燃话音未落,拉着穗穗便跑出洗手间,冲进了不远处的会议室。

“先别找外星人了!”卫燃举着手电筒说道,“外面下雪了,非常大的雪!”

“下雪了?”阿里里和季马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不分先后的冲出了漆黑的会议室。

等他们回到一楼推开厚重的铁门,巨大的雪花立刻被狂风裹挟着吹了进来。

> “飞机现在能起飞吗?”卫燃眯缝着眼睛,抬起胳膊一边挡着吹到脸上雪花一边扯着嗓子问道。

“太危险了!”阿里里同样扯着嗓子回应道,“我们现在需要马上把飞机上的物资搬进来,看天气很快就有暴风雪!”

“穗穗你留在这儿!”卫燃回头喊了一嗓子,不等后者回答,便弯着腰跟着阿里里和季马冲了出去。

顶着夹杂了大量雪花的狂风,三人艰难的挪到似乎随时都可能飘起来的飞机边上,等阿里里打开舱门之后,立刻钻进去开始往下搬运物资。

好在,来之前他们便预防着可能遇到的暴风雪,所以不管吃的喝的还是用的,都准备的格外充足,甚至还额外带了一个可以折叠起来的雪橇车。

也多亏里这辆并不算大的雪橇车,三人仅仅只跑了两趟,便把所有的东西都送进了楼里。

等阿里里和季马合理关上铁门以及里面的木门,外面狂躁的风声也立刻变得微不可闻,但这么一会的功夫,被吹进一楼大厅的积雪都已经足以盖住脚面了。

“季马,你不是说看过天气预报,暴风雪要两三天之后才来吗?”卫燃一边任由穗穗帮他哗啦着身上的积雪一边问道。

“额...”后知后觉的季马尴尬的说道,“我看的是因塔的天气...”

阿里里闻言愣了愣,随后摇头苦笑,因塔在乌拉尔山脉的西边,而他们现在位于乌拉尔山脉的东边。换句话说,几百公里外因塔的天气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地方!

心知自己做了蠢事的季马主动扛起了最重的两大桶煤油,一边往上走一边尴尬的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去看那些胶片?说不定等看完之后雪就停了呢。”

“我倒是更希望能发现个外星人把你这个蠢货抓走”

阿里里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后歉意的朝卫燃和穗穗说道,“抱歉,看来你们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卫燃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没有着急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穗穗那边有没有什么急事。

见卫燃和阿里里看向自己,穗穗立刻痛快的摆手说道,“没关系,我也不急着回去。”

既然如此,众人也就安下心来,各自拎上一些物资就往楼上走。四人来回往返了五六趟,等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搬到刚刚放映胶片的会议室的时候,季马也已经拆开了一扇被砖头和水泥堵住的窗户,勉强能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除了惊异于外面的狂风暴雪,众人也惊讶于这栋建筑的建造质量,这里虽然被废弃了这么多年,但门窗的密封性却好的出奇,以至于即便凑到那唯一一扇能看到外面的窗户前边,都听不到任何的风声。

而越是如此,也越发明显的暗示着当初这座由苏联军方驻守的天文台的重要性。连带着,也让卫燃忍不住去考虑,一旦季马和阿里里把这里弄成的景点之后可能带来的麻烦。

不过眼下考虑这些意义不大,怎样熬过窗户外面的暴风雪才是最主要的。

稍事休息,四人将搬上来的物资一一摆在了会议桌上,穗穗拿着手机说道,“取暖发电用的煤油一共有80升,各种蔬菜和肉罐头有两大箱,伏特加、炼乳和列巴也分别有一大箱子,另外还有两个煤油取暖器。阿里里,你飞机上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都是巡逻队平时准备的”

阿里里憨厚的解释道,“我们冬天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种鬼天气,有时候要在外面找地方降落等上好几天才能找机会飞回去。除了这些,飞机上还有不少备用燃油,足够我们坚持半个月没有问题。”

卫燃看了看摆满桌子的物资,一颗心也踏实下来,“既然如此,我们晚上吃点什么?”

“先用罐头凑合一下吧”

阿里里说话的同时拿起一个不锈钢小锅,“我去楼下弄点雪,你们趁现在去其他房间找找有没有能拿来烧的东西,这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那些煤油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

“趁着雪还不算大,我去另一栋楼里看看!”

一直扒着窗户往外看的季马说话的同时拿起了桌子上的步枪,“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什么动物跑到那栋楼里去了,或许晚上我们就不用只吃罐头了。”

“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原本已经和穗穗走出会议室的卫燃问道。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

季马急于弥补自己的失误,二话不说便拎着枪追上了正往楼下走的阿里里,只剩下了卫燃和穗穗在漆黑的楼道里面面相觑。

章节目录 第162章 过期的五十万 > “哗啦!”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中,穗穗用手电筒敲碎里墙壁上的消防箱玻璃。随后用手电筒指了指紧挨着会议室的一间办公室,“随便找几件家具劈了当燃料吧?我给你提供照明。”

“你倒是会偷懒”卫燃没好气的拎出消防斧,在穗穗的得意笑声和灯光指引下推开了办公室的木门。

这个房间总共也只有大概10个平方,房间里除了一个靠墙放置的沙发和一张木制的办公桌以及两把木头椅子之外,在办公桌的背后,还靠墙放着个空荡荡的书架。

这书架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最下面还有一排同样空荡荡的柜子。都不用考虑,把它劈开绝对比桌子或者沙发容易的多。

示意穗穗站远了些,卫燃抡圆了斧头狠狠砸在了书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落满灰尘的书架被略带锈迹的斧头轻易劈开,三两下便化作了满地的碎片。

两人各自戴上手套,将劈下来的木头板捡拾到一起之后,卫燃继续抡动斧头,如此几次之后,整个书架也就只剩下了最里侧靠墙位置的柜子还保存着完整。

将满地的木头块用鞋子划拉到一边,卫燃将最里边的柜子拽出来就准备重新动手,可还没等他拿起斧头,便被一边的穗穗给喊住了。

“咋了?”险些被抻了腰的卫燃扭头问道。

“那柜子后面有东西”穗穗说话的同时,拿起办公桌上的强光手电筒,对准了随时有可能散架的柜子。

闻言,卫燃放下斧头伸着脖子看了看,果不其然,在这柜子的背面,竟然用魔术贴粘着一个四方四正的扁平帆布包。

和穗穗对视一眼,卫燃却并没有急着把这包撕下来,而是小心翼翼的将整个柜子翻了一个面,让这帆布包正对着头顶的天花板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帆布包的魔术贴搭扣。

“这些是什么东西?”穗穗举着手电筒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间谍用的”

卫燃回答的同时,皱着眉头看着被展开的帆布包上,用松紧织带固定的东西,这里面有不少小玩意儿,不管他还是季马,都在红旗林场卡尔普的办公室里见过不止一次。

这其中就包括一台长条形,黑色金属哑光外壳的间谍相机,和大量与之配套的微型胶卷。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仅仅钱包大小的帆布包,都不用打开,卫燃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一套小型钻孔工具。而它的作用,是专门用来在墙上打孔安放窃听装备的专用工具。

既然有这套钻孔工具的存在,自然也就少不了窃听装备。卫燃在这个30厘米见方的扁平帆布包里一番寻找之后,取出了一个牙签筒大小的黑色塑料圆柱和一个20多厘米长,一端带有调焦目镜的长针。

这黑色塑料圆筒的一端,有个可以拧下来的小型听筒,而原本被听筒盖住的位置,则是几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开关或者旋钮。

塑料圆筒的另一端,是个形似伸缩天线一样,可以收纳进圆筒里的小型拾音器。将这伸缩式的拾音器小心翼翼的抽出来拉到最大,竟然有足足20厘米长。

“这是窃听用的”

卫燃将塑料圆筒和之前看到的那套小型钻孔工具放在一边解释道,“先用这个包里的钻孔工具在墙上钻个孔,然后把这个拾音器塞进孔里,就可以轻松听到隔壁房间的谈话。”

说到这里,卫燃又拿起那个一端带有调焦目镜,足有筷子粗细的长针说道,“这个是窥孔针,这个长针是中空的,里面装了微型镜片,通过这边的调焦目镜,配合那套钻孔工具,就能看到隔壁房间的情况,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通过那个目镜把看到的情况拍下来。”

“这里不是苏联的...卧槽!”穗穗的话只说道一半儿便蹦出一句地道又讲究的国骂,显然,即便是她也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这怎么可能?!”穗穗惊讶的问道,“这里可是...”

“但这里离莫斯科足够远不是吗?”

卫燃没等对方说完便接过了话茬,“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电影胶片里的内容,以及更多没有被留在这里的东西。在美苏太空竞赛时代,几乎算得上苏联的最高机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对间谍的防备,可远远不如当时的症痣中心莫斯科。”

“你的意思是,这些是美国间谍的东西?”穗穗不可思议的问道,“可是他是怎么混进这里的?”

“勃列日涅夫执政时期,也是苏联贪污腐败最严重的时候。想混进当时的科努拜尔航天中心或许很难,但想混进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却并不难。至于是不是美国派来的间谍就不知道了。”

卫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管是威胁、色诱还是美元收买,区别只是诱惑力大小的问题,不然你以为这些东西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依旧难以置信的穗穗追着问道,“可是就算能送进来,就算能在这里获得情报,又该怎么传递出去?”

> 卫燃闻言摊摊手,“那就只有当时潜伏在这里的间谍才知道了,不过仅凭这些东西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来猜测,那位不知道谁派来的间谍应该伪装的很成功。”

说到这里,卫燃站起身,拿着手电筒走到门口,看了看办公室门框上的标牌说道,“这里是三楼,看门上挂着的牌子,当时在这里办公的人应该是负责后勤的。所以如果这间办公室没被换过主人的话,当年坐在那张办工桌后面的,说不定就是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的间谍。”

穗穗双手杵着膝盖,看着帆布包里的东西一脸惋惜的说道,“这可是个行走的五十万呐!可惜咱们发现的晚了点儿。”

“行走的五十万?”卫燃哑然失笑,“咱们华夏可没时间帮早就凉透了的苏联抓间谍。”

“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穗穗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仍旧黏在柜子背面的帆布包问道,“剩下的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都是些早就过时的间谍工具”

卫燃随手拿起一个烟盒大小的黑盒子介绍道,“比如这个,它应该是音频放大器,原理和老人用的助听器差不多,是专门用来偷听远处人说话用的。”

“这台小相机送我怎么样?”穗穗拿起最早被卫燃抽出来的长条形小相机问道。

“喜欢就拿着吧”卫燃无所谓的说道,“不过它的胶卷可不好买。”

穗穗掂了掂手中的相机说道,“我就是拿来收藏的,谁会用这种东西拍照?”

卫燃一边将这帆布包小心翼翼的撕下来,一边笑着提醒道,“那相机是美乐时的,应该不便宜,所以如果你哪天缺钱了,可以把它卖了。”

“等我玩够了就卖给你”穗穗乐不可支的将小相机揣进兜里,“剩下的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留着吧,回头儿找人问问。”卫燃说话的同时,将撕下来的帆布包放在桌子上,“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快把这些木头搬过去。”

“好嘞!”

小有收获的穗穗赶紧重新戴上手套,抱起一捆劈柴,屁颠屁颠的跑向了正对着楼梯口的大厅。

而留在后面的卫燃却并没有急着离开,更没有把那个快散架的柜子拆开,而是拿着手电筒,在原本被书架挡住的墙壁上一番寻找之后,最终让他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凹陷。

用斧头尖小心翼翼的顺着这个凹陷挖了挖,随便看看到了一个仅有筷子粗细的小孔。掏出手机给这个没有膝盖高的小孔拍了张照片,卫燃这才将桌子上的帆布包揣进怀里,抱着剩下的木头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等他走到三楼中央的大厅时,阿里里已经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里升起了篝火,并且将装满积雪的不锈钢小锅也架在了上面。

“季马还没回来呢?”卫燃趁着对方点燃一盏煤油汽灯的功夫问道。

“不用担心他”阿里里笑着答道,“我刚刚在下面听到他开枪了,估计是打到猎物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阿里里把点燃的煤油汽灯放在穗穗搬来的一张桌子上之后,楼下也传来了寒风的怒吼以及铁门关上之后的巨大动静。

“阿里里,下来帮个忙!”一楼的季马扯着嗓子喊道。

“你看,我就说不用担心。”阿里里说完,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下了楼梯。

不久之后,两人各自扛着一支猎物爬上了三楼。这两人抬着一头已经清理了内脏的半大驯鹿。但几乎已经变成雪人的季马手上,竟然还拎着一张鼓鼓囊囊的狼皮。

“哐当”一声,两人将猎物丢到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季马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狼皮显摆道,“运气还不错,遇到一头刚刚捕到猎物的独狼,我好心把它们一起带回来暖和暖和。”

“我们这边也有些收获”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把怀里的帆布包掏出来展示给了他们二人,顺便也说出了他的判断和猜测。

季马和阿里里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这里以前竟然有间谍?”

“说不定可以找个人问问”卫燃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朝季马使了个眼色。

后者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正在分发零食的穗穗,动作麻利的收起帆布包,“这事儿等回去之后再说吧,我先把那头驯鹿处理下。”

阿里里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卫燃和季马,随后也跟着站起身,“我也来帮忙吧。有这头鹿,我们未来三四天都有肉吃。”

章节目录 第163章 夜谈 > 被暴风雪笼罩的废弃军事基地积攒的积雪越来越多,连那架安2飞机的机尾,都有一小半被埋进了积雪里。

而在右侧那栋装有铁门的苏联建筑三楼,铁皮桶里的篝火释放着温暖的温度,架在铁皮桶周围的四条鹿腿弥漫出的香味更是覆盖了整个楼层。

在这堆篝火周围,卫燃等人各自坐在一张厚实的狼皮毯子上,谈天说地的同时,还隔三差五的拿起小刀,各自从鹿腿上割下一小条烤的焦香的鹿肉,又或者撕开一包穗穗提供的小零食,最后再来上一口冻的冰凉的伏特加。

聊到兴起,阿里里还从怀里摸出个已经盘出包浆的骨笛,熟练的吹出了一首不知名但却格外好听的曲子。

早已经喝的有些迷糊的穗穗也不甘示弱,在卫燃的身上抹干净油腻腻的手爪子,随后打开装满零食的行李箱翻出一支白色的口琴,吹了一首经典的《山楂树》。

不得不承认,这些毛子虽然一个比一个的糙,但在艺术领域,他们确实有属于斯拉夫民族特有的天赋。是以几乎在口琴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季马和阿里里便跟着唱了起来。

虽然这俩糙老爷们儿合唱一首爱情歌曲怎么听怎么有些怪异,但氛围到了,自然也就没人在乎这些细节。

等到一曲终了,穗穗甩了甩口琴重新丢回箱子,幸灾乐祸的朝卫燃扬了扬下巴,“该你了”。

这缺德的小玩意儿自然知道卫燃是个唱国歌都跑调儿的音乐白痴,但难得有机会看他出丑,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如果放在一个月以前,说不定卫燃他还真会认怂,但这段时间,自己怎么说也学了一些古琴的基础,而且只要有时间就会把那床琴搬出来扒拉两下。

是以他虽然依旧没办法弹一首完整的曲子,但糊弄对面那俩起哄的毛子,以及身边这个已经喝高了的小丫头片子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来就来,今天还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技术。”

卫燃故意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接过穗穗递来的湿巾擦干净手上的油腻,随后从会议室里抱出了他的宝贝琴盒。

等他装模作样的在狼皮毯子上盘腿做好,把古琴放在两条腿上之后,这才缓缓拨动了琴弦。

不知道是古琴本身的音质加成,还是因为酒精的催化。卫燃还真就把勉强记住的小半曲《仙翁操》给弹了下来。虽然中间弹错的地方不少,但好在不管是季马和阿里里,还是喝迷糊的穗穗,他们似乎都没听出来。

好歹把这才艺表演的环节给糊弄了过去,卫燃赶紧收起古琴放到一边,将话题引到了其他的方面。

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当那四条鹿腿上的肉被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后,摆在众人身边的两个伏特加酒瓶子也彻底见了底儿。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阿里里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正对着会议室的两个紧挨着的房间说道,“我们上次来就在那两个办公室里住的,床铺都还在里面呢。如果用煤油取暖炉的话,记得把房门上面的透气窗打开。”

“穗穗,你自己一间?”卫燃晃了晃身边的姑娘,可惜后者已经把木头琴盒当枕头睡着了。

“算了,当我没说。”

卫燃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活动了一番有些发麻的双腿,随后拉着穗穗身下的狼皮毯子,连人带上面的琴盒,一起拖进了离得最近的办公室。

“这酒量和阿历克塞教授可差远了。”

跟在后面的季马调侃的同时,也帮着把煤油取暖炉和狼皮毯子以及睡袋搬了进来,顺便把房门上面的透气窗打开了一条拳头宽的缝隙。

“但这臭脾气和我小姨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卫燃无奈的摇摇头,将狼皮毯子铺在硬板床上,随后再一次帮穗穗脱掉鞋子抱了上去。

他这边盖好毯子的同时,季马也把煤油取暖炉点燃放在了两张单人床中间的桌子上。安顿好了已经开始说梦话的穗穗,两人离开房间,重新坐在了尚在燃烧的篝火旁边,把之前收起来的帆布包摆在了两人中间的地板上。

“这东西最好尽快问问尼古拉先生或者卡尔普老师”卫燃压低声音说道。

季马从身后的木头箱子里拎出一瓶伏特加拧开,趁着倒酒的功夫问道,“你想借着那个间谍,顺便问问这座军事基地的情况?”

卫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思索片刻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止这样,根本我们找到的线索来看,山顶上那座天文台很可能是在苏联进行金星计划的中途被废弃的,但同时你也看到了,山脚下的这座军事基地被放弃的时间很可能是在苏联解体前后。如果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事故,当时的苏联根本没有理由放弃这里。”

“你怀疑和那个间谍有关?”已经端起第二杯酒的季马惊讶的问道。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尼古拉或者卡尔普才能给我们答案了”

卫燃摆摆手,示意季马不用再给自己倒酒,拿着空酒杯继续说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像你刚刚说的,借着那个间谍的名义,问清楚这座军事基地的情况才是最主要的。另外,如果我们能试着让天文台里的那架望远镜重新恢复作用,它可比芬兰的那些玻璃顶房子要更有吸引力。”

> “这件事交给我吧!”季马目光热切的做出了保证。

“另外就是这个帆布包了”

卫燃指了指两人中间地板上的东西,“等尼古拉先生给出肯定的答复之后,你可以拿着这个帆布包去找阿历克塞教授聊聊,这些东西对于间谍来说虽然早就已经过时了,但卖个几千上万美元估计没什么问题,唯一可惜的是里面最值钱的一台间谍相机被穗穗拿走了。”

“如果不是她,也找不到这些东西不是吗?”

季马倒是格外的知足,伸手指着楼道两侧的房间说道,“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房间呢,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翻出来一些别的东西。”

卫燃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要是还能翻出来其他的间谍装备,这笑话可就大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季马信心满满的收起帆布包,“维克多,山顶上那台计算机值不值钱?”

“不止那台三进制计算机,那些电影胶片同样都是值钱的东西。不过还是那句话,在没搞清楚这座军事基地的真实情况之前,不管是那包间谍工具,还是那些胶片和计算机,最好都别急着卖出去。”

季马比出的OK的手势,“放心吧维克多!我可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你自己知道就好”卫燃说到这里站起身,“我先回去睡了,晚上需要我帮忙守夜吗?”

“不用”季马攥着酒瓶子抿了一口,“这里比温泉营地还要安全呢,安心休息吧!”

闻言,卫燃推开虚掩的房门,看了眼仍在熟睡的穗穗以及提供着散发着猩红光芒和热浪的取暖炉,这才反锁房门,调暗了汽灯,将仍旧放在地上的狼皮毯子铺在桌子对面的另一张床上,脱掉鞋子盖上一张厚实的毯子,枕着琴盒闭上了眼睛。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卫燃被门外的动静吵醒的时候,对面床上的穗穗仍在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呢。

等他推开房门,早起的阿里里已经围着用砖头垒起来的篝火堆,用不锈钢小锅熬煮燕麦粥了,而远处的季马则化身拆迁工人,正用一根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撬棍,拆除着封窗的砖头和水泥呢。

透过残存着泥土和灰尘的玻璃窗,卫燃隐约可以看清外面的雪势依旧后劲十足,就连肆虐的寒风都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更让他揪心的是,楼下不远处,那架用钢丝绳规定的安2飞机,此时就像个风筝一样,时不时的就被吹的飘起来晃一晃,顺便抖落翅膀上积攒的雪花。

“醒了?”

阿里里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在篝火边坐下,拿起咖啡壶给他倒了一杯递过来,“昨晚睡的怎么样?”

“别提了,一晚上没睡好。”

卫燃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穗穗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趟洗手间,每次非要把自己喊起来陪着不说,早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他还给熄灭的煤油取暖炉和汽灯分别加了一次燃料。可以说,这一晚上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不知内情的阿里里笑了笑,“外面的风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下来,要不要再回去睡一会儿?”

“不用了”卫燃端起搪瓷小杯子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什么可做的,这种鬼天气,我们能做的只有老老实实的等着暴风雪停下来。”

正在忙着拆迁的季马停下手里的工作,“当然,如果你想喝一杯清醒清醒的话,时间说不定能过的更快一点儿。”

“算了吧”卫燃赶紧摆手,他可不想大早晨就喝的醉醺醺的。

季马也不在意,放下撬棍走过来坐在毯子上,“维克多,今天我打算把每个房间都仔细搜一遍。”

卫燃撇撇嘴,“你还真以为能找到其他的间谍装备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季马拿起放凉的咖啡仰头喝得一干二净,随后满怀期待的说道,“说不定我们能发现些当时的士兵私藏的宝贝呢?”

“算了,你自己慢慢翻吧。”卫燃想都不想的摇头拒绝,“有那时间我还不如练练琴呢。”

“别看我”阿里里赶在季马开口之前说道,“我宁愿回去睡一觉。”

季马朝卫燃和阿里里各自比出一颗中指,“到时候我找到好东西,有你们羡慕的。”

阿里里无所谓的摆摆手,“那我们就等着羡慕了,另外你去捡破烂的时候记得顺便弄点木头回来。”

章节目录 第164章 签名照 > 风雪交加的废弃军事基地内部,卫燃装模作样的盘腿坐在正对着窗户的狼皮毯子上扒拉着手中的古琴。

堪称支离破碎的曲子中,阿里里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认真的记录着穗穗给他们营地提出的各种想法和建议。而在楼上,掉进钱眼儿里的季马正卖力在各个房间里翻找着被遗漏的宝藏,时不时的,还会拿起斧头一顿卖力的劈砍。

可惜,虽然在他的忙碌下,三楼大厅里的木柴越堆越多,但从早晨忙到中午的季马除了找到一支做工还算不错的立式双筒猎枪和几大盒配套的12号子弹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

“下午我打算去另一栋楼继续找找”

篝火堆边,被喊回来吃午饭的季马一边撕咬着烤熟的鹿排一边财迷心窍的说道,“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去?”

“省省吧”

阿里里没好气的说道,“现在那栋楼里就算躲了一支狼群我都不意外,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这栋楼里等两天?”

“别看我,下午我要继续练琴。”卫燃头也不抬的堵住了季马的话茬。

季马看了看正抱着平板电脑刷华夏电视剧的穗穗,直接摇头放弃,这姑娘就算想跟着,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对方明显没什么兴趣。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卫燃拉着狼皮毯子回到窗边继续练琴,穗穗依旧刷着她的电视机,时不时的,还会笑出鹅叫。而刚刚喝了大半瓶伏特加的阿里里干脆直接躺在篝火边的狼皮毯子上,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闲不住的季马左右看了看,索性拎起煤油汽灯,重新爬上了楼梯。在各种家具和地板摩擦产生的噪音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窗外再次被夜幕笼罩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季马拎着煤油汽灯,大呼小叫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维克多!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值不值钱!”

“你又找到什么了?”卫燃将古琴放在狼皮毯子上,一边揉捏着酸疼的手指一边走过来问道。

季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显摆似的晃了晃手中仅有半块砖头大的铁皮盒子,随后将另一只手上的煤油汽灯放在桌子上,故意等阿里里和穗穗也好奇的凑过来之后,这才得意的掀开了略带锈迹的盖子。

这个并不算大的盒子里,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张被塑封起来的彩色照片。在这张照片里,一名全副武装的航天员正在敬礼,而他的身后,除了一面随风飘扬的苏联国旗之外,还矗立着等待发射的火箭。

季马等三人看完,立刻翻过照片,随后众人便看到了一个略显潦草的俄语签名——“阿列克谢·阿尔希波维奇·列昂诺夫”。

“这是那位第一个进行太空行走的苏联宇航员?”卫燃惊讶的看着季马手中展示的照片,“照片后面该不会是他的签名吧?!”

“我怎么知道”季马得意的将照片递给众人传阅,而他则从铁皮盒子里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纸盒子。

轻轻将盒子打开,季马从里面倒出了一块带着塑料包装袋的手表,同时得意的解释道,“这是箭牌手表,尼古拉先生也有一块儿,据说这款手表曾经上过太空的。”

“我爸爸也有一块!”穗穗紧跟着说道,“我记得他不止一次说过,这款手表是苏联第一款计时码表。”

卫燃赞同的点点头,穗穗说的那块手表,现在都还戴在阿历克塞教授的手腕上呢。

而且不得不承认,即便放在今天,这块原本为苏联空军和宇航员设计的手表也毫不过时。而在半个世纪前,这款表刚刚面世不久便在西方世界获得过“苏维埃的超霸”的美名。

季马小心翼翼的撕开塑料包装袋,对照着里面的说明书一番调试上弦之后,这款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手表竟然再次开始走动,安静的三楼大厅里,秒针的嘀嗒声在篝火堆的劈啪作响中依旧清晰可闻。

“维克多,千万别告诉我这款表现在值多少钱。”维克多一边说着,一边将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从现在开始,它就是我的了。”

卫燃将传到自己手中的照片还给季马,“那块手表多少钱不好说,不过如果着张照片上的签名是真的,它肯定比手表要值钱的多。”

“到时候我会找阿历克塞教授问问它能卖多少钱的”季马接过照片放在盒子盖上,继续显摆着刚刚戴好的手表。

“这些是什么东西?”卫燃一边说着,从那个铁皮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圆柱形的牛皮纸卷,这样的纸卷几乎填满了这个铁皮盒子里的剩余空间。

“我还没打开呢,在看到那块手表之后我就跑下来了。”季马头也不抬的回应道,他此时正忙着和手机上的时间进行对比,看看这块手表走时时不时准确呢。

掂了掂牛皮纸卷的重量,卫燃的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这里面包的,八成应该是硬币。

在征得季马的同意之后,卫燃小心的打开一个纸卷,随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这里面包着十枚仍旧泛着金属光泽的硬币,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苏联在1965年4月28号发行的“纪念反法吸斯胜利20周年”纪念币。同时,它也是苏联在战后发行的第一种纪念币。

> 可惜的是,这种面值1卢布的铜镍合金纪念币当时发行了足足六千万枚,所以即便因为苏联的解体早已绝版,但它的收藏价值对比同时期的其他纪念币来说依旧不算太高。

究其原因,全是因为苏联除了曾是各种勋章奖章最多的国家之外,也是各种流通纪念币发行量最多的国家。

从手中的这一型纪念币开始,一直到1991年苏联解体,这短短的几十年间,苏联一共发行了各种题材的纪念币足足64种,平均下来,一年就要发行至少两枚。

而如此密集的发行间隔以及巨大的发行量,让很多纪念币收藏家都麻木了,毕竟就算是割韭菜,也根本用不着把刀子磨得这么锋利。

将手中的纪念币重新包好放进盒子,卫燃已经懒得再看其余的牛皮纸卷里包的是什么,而是好奇的问道,“季马,这些东西你是从哪找到的?”

“五楼的一间单人宿舍里”

季马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伸手指了指头顶,“我在那间宿舍的抽屉里找到的,不过也只找到了这些东西而已。”

卫燃起身走向靠窗的狼皮毯子,“已经算是不错的收获了,仅仅那张签名照估计就能卖不少钱了。”

季马抻平袖口盖住了刚刚戴上去的手表,“当然算是不错的收获,上面还有最后一个房间,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找?”

“没兴趣”卫燃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绝了季马。

后者也不在意,信心满满的重新拎起煤油汽灯,踩着楼梯再次爬了上去。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铁皮盒子耗光了所有的运气,直到他仔细搜完了最后的几个房间,也仅仅只是找到了几本内容火爆但却生了不少霉斑的涩情杂志而已。

一夜无话,当第二天一早,卫燃和穗穗被敲门声叫醒的时候,外面的雪虽然依旧在下,但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停了。

四个人扒着窗户往外看去,那台安2飞机的大半个肌腹和那两个巨大的滑橇已经被积雪彻底掩埋。

“下楼吧!”阿里里挂上窗子说道,“趁着风停了,我们要快点把飞机挖出来离开这里。”

“记得拿上枪”已经收拾好行李的季马提醒道,“这附近的狼群已经饿了两天了。”

“你留在楼里吧?”卫燃一边朝堆放武器的房间走一边朝穗穗说道。

“看不起谁呢?”

穗穗翻了个白眼,抢先一步钻进房间,拿起一支折叠托的AK步枪背在了肩膀上,顺手又往兜里揣了一枚手雷和两个阿里里前天便压满子弹的弹匣。

阿里里和季马对视一眼,默契的各自也往兜里揣了一枚手雷。虽然明知道对付狼群根本用不上这玩意儿,但他们总不能被一个姑娘比过去?

至于卫燃,则完全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狼群又不是傻子,就算饿急眼了,最多也就是一个弹匣的扫射就能赶跑,何必给自己身上挂那么多的累赘呢?

各自检查了一番手中的步枪,众人跟着阿里里来到一楼。然而等他们艰难的将那扇铁门推开一个狭窄的缝隙钻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外面的积雪已经有齐腰深了。

“穗穗,你盯着周围。”

“交给我吧!”穗穗直接推弹上膛,连保险都扳了下来。

众人各自穿上雪鞋,拿上在一楼找到的工具,踩着厚实的积雪艰难的走向了不远处的飞机。

然而,还没等他们扬起手中的铲子,另一栋楼的楼顶上,竟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狼嚎!

“哒哒哒!”

走在最后的穗穗根本没管那只狼藏在什么地方,端着手中的步枪上抬枪口,对着山体的方向便直接扣动了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声不但把那声狼嚎彻底压了下去,连带着也把正准备开挖的三人给吓了一跳。

可还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左边那栋楼里,便一窝蜂似的,跑出了足足20多只狼!

章节目录 第165章 还活着呢 > “别开枪!”

阿里里和季马异口同声的喊道,止住了已经将手搭在班级上的卫燃,以及刚刚换上新弹匣的穗穗。

在四人紧张的注视下,一头最健壮的狼像是个正在潜水的蒸汽小火车似的,在足以将他们彻底埋住的厚实积雪中露出湿润的大鼻子,一边呼出白色的雾气,一边艰难的朝着远处的森林跑去。

而在它身后辛苦开出的雪地壕沟中,十几只体型稍稍小了一些的狼群成员则像是挂在火车头屁股后面的车厢一样,一个挨着一个的,顺着零头的那位扑腾出来的壕沟快速前进。

在这支队伍的最后方,还有四只野狼跳上了一台废弃的卡车车顶,弓着身子,不断朝卫燃等人发出饱含威胁的呜咽。

在端着枪的卫燃四人注视下,那道雪地壕沟以极快的速度延伸到了密林之中,随后在一声低沉的狼嚎中,那四头留下来断后的狼群成员动作矫健的跳下车顶,顺着已经被伙伴趟平的壕沟,眨眼间便跑没了影子。

直到这个时候,阿里里才解释道,“形成这么大一支狼群不容易,放过它们吧!”

卫燃和穗穗对视一眼,前者关上步枪保险之后拿起了铁锹,跟着已经开始动手的阿里里和季马,重新开始清理飞机周围以及翅膀上的积雪。而后者则直接爬上了刚刚蹲着狼的卡车车顶,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众人的忙碌之下,安2飞机的两条滑橇最先被挖出来,随后阿里里也爬上翅膀,将上面的积雪清理的一干二净。

趁着他钻进飞机预热发动机的功夫,卫燃和穗穗,以及季马赶忙返回身后的建筑,熄灭篝火之后,将各自的行李以及前两天发现的那些电影胶片、放映机等等各种杂物全都搬回了飞机。至于那些还没有用完的物资,则直接留了下来。

不久之后,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解除了钢丝绳禁锢的安2在密布积雪的空地上短暂的滑行之后顺利的飞上了高空,同时机舱里也传来了众人的欢呼。

经历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漫长飞行,阿里里驾驶着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了因塔机场。

还不等舱门打开,季马便已经买好了两个小时后飞喀山的飞机。四人叫上昨天就已经从喀山返回的米莎,一起在机场附近吃了顿丰盛的午饭之后,卫燃三人这才掐着点再次登上了飞机,顺便买好了从喀山飞伏尔加格勒的机票。

当天下午,当他们回到卫燃的工作室,穗穗立刻丢下行李箱,大呼小叫的扑进了周淑瑾的怀里,而季马也和阿列克塞教授约好了之间之后,拉着破旧的行李箱跑向了尼古拉的家。

就在卫燃跟着小姨和教授给穗穗组织接风宴的同时,季马也把这次发现的军事基地,以及那一包间谍装备和卫燃的猜测,一条一缕的汇报给了尼古拉。

坐在壁炉边上的尼古拉沉吟片刻后站起身,独自一人走进卧室,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足足半个多小时之后,他这才从卧室里出来,再次坐在了沙发上说道,“那座军事基地在1972年冬天的时候就被废弃了。”

季马欲言又止的问道,“那我们...”

尼古拉点点头,“只要别拆了你说的那座望远镜和配套的计算机,剩下的那两栋楼就拿去用吧。甚至我可以找个人和你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让那台计算机和天文望远镜重新运作起来。”

“真的?!”季马“腾”的一下站起来,“真的可以吗?”

“这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尼古拉笑眯眯的说道,“但你要想办法解决配套的电力才行,不管是那台计算机还是那座望远镜,没有电力供应,它们可全都没法用。”

“我想想办法!”季马咬着牙说道。

尼古拉点点头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你们不用担心,那座军事基地存在的意义仅仅只是为了守卫那座天文观测站而已,如果你钱够多的话,甚至可以把那里买下来。”

“说起这个,那里是为什么被废弃的?”季马好奇的问道。

尼古拉犹豫许久,最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和你们发现的间谍装备没什么关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等你决定想修复那里的望远镜的时候,可以问问我帮你找的人,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那这些东西,我可以卖掉吗?”季马目光热切的指着摆在桌子上的物件。

“这个音频放大器送给我吧”

尼古拉伸手拿起个烟盒大小的黑盒子一番摆弄,随后语气肯定的说道,“这应该是美国人的产品,如果还能用的话,刚好当个助听器用。”

“那剩下的这些呢?”

“如果你缺钱花就卖掉吧!”

尼古拉浑不在意的说道,“不过你可以先带着那些微型胶卷去找找维克多,说不定里面拍到了些什么,有时候照片可比其他的东西更值钱。另外,那些电影胶片虽然很值钱,但最好不要卖掉。”

“我明白了!”季马恭敬的站起身,“我现在就去找他!”

尼古拉挥挥手,将音频放大器揣进兜里,随后眯起了眼睛,直等到季马从外面帮他关上房门,这才立刻坐起来,拿着手机再一次钻进卧室拨通了刚刚的号码。

对此毫不知情的季马美滋滋的逛游到工作室门口,掏出卫燃给他的钥匙打开了卷帘门,耐心的等着阿历克塞教授和卫燃回来。

> 足足两个多小时之后,卫燃这才开着那辆夸张的越野车,带着醉醺醺的阿历克塞教授返回了工作室。这老家伙如今虽然名义上已经戒酒了,但看在穗穗的面子上,小姨周淑瑾今天倒是破例让他喝了个痛快。

只不过,当看到季马摆出来的各种物件之后,阿历克塞教授瞬间便醒了酒,格外正式的戴上棉线手套,拿起那张签名照之后问道,“你们从哪找到的这些东西?”

“一座废弃的军事基地里”季马说话的同时,还得意的显摆了一番仍旧在他手腕上的那枚腕表,“这是和那张照片一起找到的。”

“那些所谓的间谍工具如果想卖出大价钱,你可以想办法去捷克的布拉格试试,那里有很多喜欢收藏这种东西的有钱人。”

阿历克塞教授在长条桌边坐下,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继续说道,“至于那些纪念币就算了,只有纪念反法吸斯胜利20周年、十月格命50周年和列宁诞辰100周年这三种而已。

虽然每一种数量都不少,而且成色也很好。但根本就不成套,所以卖不了多少钱的。但是这张照片就不一样了。我敢肯定,照片背面的签名肯定是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位宇航员现在还活着呢。”

“还活着?”卫燃和季马异口同声的问道。

“当然活着!”

阿历克塞教授想都不想的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就住在莫斯科,不过他的身体可不怎么好。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听过他的现场演讲呢。”

“阿历克塞教授,这张照片能卖多少钱?”季马激动的几乎打起了哆嗦。

“我可以帮你问问看谁有兴趣”阿列克塞教授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季马则开始疯狂点头。

与此同时,坐在旁边的卫燃却在心里偷偷默念了一遍,“但是如果交易成功,我要收20%的介绍费。”

果不其然,只比他慢了不到两秒钟,阿历克塞教授便如约说道,“但是如果交易成功,我要收20%的介绍费。”

“20%!这么多?”上一刻还在一脸感激的季马立刻瞪圆了眼睛。

“这还是看在维克多的面子上,不然至少要30%的介绍费。”

阿历克塞教授再次说出了卫燃的心里话,随后又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绝对能把它卖出比拍卖会更高的价格。”

季马看了眼坐在一边盯着琴盒上的木纹压根儿不抬头的卫燃,最终肉疼的说道,“20%就20%,但如果价格比我预期的低,我可不会卖出去!”

“放心吧,肯定能卖一个让你满意的价格。”

阿历克塞教授话音未落,便已经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仍旧捏在手上的照片正反面分别按下了快门。

“你手上那块表卖不卖?”阿历克塞教授将照片还给季马之后问道。

后者果断的摇摇头,“不卖!”

阿历克塞教授神色古怪的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起身招呼着卫燃把自己送回家里。

朝季马使了个眼色,卫燃扶着教授钻进车子,踩下油门儿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卫燃回来的时候,季马已经喝了大半瓶的杜松子酒,甚至就连穗穗从国内给他带回来的那一箱子零食,这货都自作主张的打开了几包吃的不亦乐乎。

“那座军事基地的事问了吗?”卫燃反锁了卷帘门问道。

“问清楚了一半”

季马将冒着红油的辣条塞进嘴里,灌了口酒之后这才将尼古拉那边得到的消息简单复述了一遍。

“和那个间谍没什么关系?”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也就没有多想,而是好奇的问道,“听你刚刚的意思,你打算修复那座天文台里的望远镜和那台计算机?”

季马极其恶心的挨个嘬了嘬油腻腻的手指头,“那就要看这些东西最后能卖多少钱了,还要看看让那个鬼地方通电需要花多少钱,以及在你们华夏新年之前,阿芙乐尔能给我们送来多少游客,如果一切都满足目标,我当然不介意让那里通上电。”

“祝你事业有成吧”卫燃忍着恶心敷衍道,“你今晚在工作室打地铺还是去尼古拉先生那里休息?”

“这才几点?”

季马指了指不远处的塑料盒子,“那些胶卷帮我试着洗出来怎么样?尼古拉先生说,那里面说不定拍了些有意思的东西呢。”

“现在?”

“当然!”季马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第166章 新年第一天的惊喜(二合一更新) > 灯火通明的、工作室里,卫燃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胶卷从暗房里走了出来。

见状,早已等待多时的季马立刻放下啃的只剩骨头的半条熏鱼迎上了前者,目光热切的问道,“洗出来了吗?”

面对季马的提问,卫燃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这些胶卷根本就没用过。”

季马的表情立刻从兴奋转向了失望,“所以什么都没洗出来?”

“什么都没洗出来,而且好几个胶卷都已经报废了。现在你只能期望其他的东西能卖个好价钱了。”

季马掰着手指头盘算道,“那张签名照阿历克塞教授或许能帮忙卖出去,那些电影胶片尼古拉校长说不能买,剩下的那些间谍装备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那些东西加一起,或许能卖给几百万卢布吧。”卫燃胡乱猜测道。

季马皱着眉头嘀咕道,“就算是能卖一千万卢布,似乎也不太够。”

“你千万?”卫燃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送进微波炉,“你倒是敢想。”

季马回过神来,如实说道,“我想买下那座废弃的军事基地,甚至想把那座天文台里的望远镜和计算机修一修。”

卫燃愣了愣,趁着微波炉运转的间隙劝慰道,“季马,你投入的成本太多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买下了那座军事基地,就算你修好了那台望远镜和计算机。你需要拉多少游客过去才能收回成本?”

“额...”季马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说的也对。”

卫燃继续问道,“不说那座军事基地,你们那个温泉营地的成本收回来了?”

季马摇摇头,“怎么可能,我们才接待了第一批游客。”

“所以等你们收回温泉营地投入的成本再考虑那座军事基地吧,在成本收回来之后,那地方仅仅当个靶场就够了,等什么时候那里的子弹消耗干净了,你再考虑修复望远镜什么的不迟。”

“说的也是”

轻易被说服的季马顿时又变的喜笑颜开,一把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往外走,“维克多,那些东西帮我收进保险箱保存一下,另外车子借我用用。”

“明天一早给我送回来,我要出去一趟。”卫燃这边话音未落,季马已经撩开卷帘门,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子。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反锁的卷帘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还不等卫燃将门彻底推到顶上,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穗穗便已经弯着腰跑了进来。

“这大早晨的,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只穿了套睡衣的卫燃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我可不是来找你的,季马呢?”穗穗亦步亦趋的一直追到了卫燃的卧室门口。

“昨天晚上出去鬼混了吧,你找他有事?”卫燃无奈的扫了眼扶着门框往里探头探脑的穗穗,“能不能先让我换个衣服?”

“说的好像谁愿意看你一样”

穗穗往后退了半步,靠着门边的墙壁说道,“我同学不是已经回国了吗?他们又组织一批同学和几个老师,大概有20个人左右。打算彻底考完试就过来。”

“等等”

刚刚套上裤子的卫燃探出半个脑袋问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挂了三科吗?合着考试还没考完呢?”

穗穗闻言脸上的小表情一慌,“那个...”

卫燃缩回脑袋,一边继续换衣服一边提醒道,“你最好说实话”

“就是实话!”

穗穗叉着腰站在门口,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就是分两批考的,两次考试相隔一个月怎么了?有意见找我们学校领导去啊,练出腹肌了不起啊?还敢威胁我?”

“少来这套”

卫燃套上衣服穿好鞋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确定你那些同学老师的能来?”

“肯定能来”穗穗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先生就差和季马沟通一下接待问题了。”

“那你等等”

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摸出手机打给了季马,后者在得知很快又有一批游客之后,电话里也立刻传来的一阵鸡飞狗跳以及女人的抱怨。

挂掉电话,穗穗已经把带来的早餐摆在了桌子上,等他们两个吃饱喝足,季马也驾驶着卫燃那辆越野车停在了工作室的门口。

“阿芙乐尔,真的又有一批客人?”季马跳下车子,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便冲进了工作室,全然不知自己的脸上还残留着好几个火红的唇印。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份行程计划放在了桌子上。

没管这俩掉进钱眼儿里的财迷讨论赚钱大业,卫燃自顾自的搬出琴盒,对着教学视频开始练琴。

只不过,还不等他们两个那边讨论出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一辆出租车却停在了工作室的门口。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全身邋里邋遢,身高比阿历克塞教授还要矮一些的大胡子老头儿,顶着油光水亮的脑门儿径直走进了工作室的大门。

“谁是维克多或者季马?”这老头儿问话的同时,还露出了一颗金灿灿的假牙,顺便也喷出了浓郁的酒精味。

“我就是”卫燃和季马不约而同的站起来起来,“您有什么事情吗?”

这老头儿看了眼坐在一边看热闹的穗穗,后者干脆的站起来,“你们聊。”

目送着穗穗消失在通往卧室的楼梯口,这老头儿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应尼古拉先生的邀请来的,他和我说,你们在乌拉尔山脉东侧发现了一座天文观测站,想要修复那里的天文望远镜和一台三进制计算机?”

见卫燃看向自己,季马迟疑片刻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您来的稍微早了一点儿,那里现在连电力都还没有恢复呢,而且我暂时可能也凑不齐维修的费用。”

来人不在意的笑了笑,自来熟似的拉开长条桌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来,“五千美元,带我去那里看看怎么样?如果那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说不定我会出个你们满意的价格买下来,顺便也可以提前去看看那座天文望远镜和计算机,评估一下有没有修复的更可能。”

“你给我们五千美元?”依旧顶着好几个唇印的季马立刻瞪圆了眼睛。

来人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绿油油的现金直接推给了桌子对面的季马。

季马一把抓起钞票用力闻了闻,等他一张一张的清点无误之后,立刻热情的说道,“我的上帝,您想什么时候出发?”

“请先稍等一下”

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加尔金”这小老头儿呲着大金牙说道,“或者也可以教我加尔金博世。”

卫燃不卑不亢的和对方握握手,“加尔金博世,我们需要先问下尼古拉先生,才能决定是否带您过去。”

“当然,当然没问题。”加尔金博世笑呵呵的答道。

朝季马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干脆的将手中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重新拿起车钥匙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听说你们在那里还发现了一些间谍装备?”加尔金博世从兜里掏出个银质小酒壶,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不慌不忙的朝卫燃问道。

“您的消息很灵通”

加尔金博世笑了笑,“都是尼古拉先生告诉我的,年轻人,把那些间谍装备拿出来吧,说不定我会愿意买下来。”

“您稍等”卫燃收起桌子上的古琴,抱着琴盒走向了二楼的卧室。

“来的那个人是谁啊?”躲在卫燃卧室里的穗穗好奇的问道。

“来买发现的那些东西的冤大头”卫燃低声解释了一句,将琴盒放在床上,随后打开床头的保险箱,将里面的东西连同那张签名照全都拿了出来。

“你这里怎么存了这么多钱?”穗穗惊讶的问道,趁着卫燃拿包的同时,还同里面抽出一把手枪,“连枪都有了?”

卫燃一边往外拿东西说道,“钱是我自己挣的,枪是你老爸送给我的,里面压着子弹呢,你小心点儿。”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动作熟练的退掉那支沙漠色的CZP09手枪的弹匣和枪膛里的子弹答道,“我玩枪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呢。”

“对,你经验丰富,所以一枪崩掉了旅行社的天花板和招牌。”卫燃调侃对方的同时,顺手重新锁上了保险箱盖子。

穗穗没好气的锤了卫燃一拳头,“能不能别提这件事?我哪知道那支猎枪里有子弹?”

“对,是猎枪的错。”卫燃拿着帆布包和铁皮盒子就往外走,“你在楼上等着,先别下来哈。”

“神秘兮兮的”穗穗暗自嘀咕了一句,将看够了新鲜的手枪连同弹匣丢到保险箱顶上,随后看向了躺在床上的琴盒。

而在楼下,季马也已经从尼古拉那里开车跑了回来,见卫燃下来之后,立刻说道,“尼古拉校长说他可以信任,所以带他去那里看看没问题,而且他想买什么都可以卖给他。另外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也到了,他们似乎准备带尼古拉校长出去玩几天。”

卫燃闻言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全都递给季马,“去和加尔金谈谈吧,他说想把这些东西买下来。”

“看来我们不用去什么布拉格了”

> 季马喜笑颜开的接过帆布包和铁盒子,大步流星的走向了仍旧坐在长条桌边上的加尔金博世。

将季马展示出来的东西挨个仔细检查了一遍,加尔金博世最后放下那张签名照问道,“年轻人,开个价吧,这些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

“我想卖...”

“不如您开个价怎么样?”卫燃加快语速说道,总算没让季马透露出他的心理价位。

加尔金博世笑了笑,搓捻着下巴上的胡子思索片刻,“加一起五万卢布怎么样?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

“五万卢布?”季马哗啦一下站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加尔金博世拿着酒壶示意了一下,“我不就是在抢吗?”

“您只是想看看这些东西,并不打算买下来吧?”卫燃盯着对方一针见血的问道。

“你比他要聪明一些”加尔金博世似乎格外满意卫燃的反应,直接站起身转移话题问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因塔了?”

“您想现在就去?”季马诧异的问道。

加尔金博世摊摊手,“不然谁会愿意花五千美元去那个鬼地方?”

“可是...”

加尔金不等卫燃说完便理直气壮的说道,“不用可是,我只需要季马一个人带我去看看就够了,你这么聪明的小伙子就不用跟着浪费时间了。”

卫燃是看出来了,这位加尔金博世明摆着就是想支开自己。而一边季马的表情也让他立刻做出了决定,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递给季马,“既然如此,你们路上小心点儿。”

回过神来的季马立刻松了口气,接过钥匙之后好奇的问道,“尼古拉先生说,在出发之前,您能说说那里被废弃的原因吗?”

加尔金博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卫燃和季马,“你们觉得是因为什么被废弃的?”

“间谍?”卫燃和季马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共同的猜测。

却不想,加尔金博世哈哈大笑着摇摇头,“那里被废弃和你们发现的间谍没什么关系。真正的原因是1972年的冬天,乌拉尔山脉附近曾经发生了几次小规模地震,那几次频繁的地震虽然只引起了几场雪崩,但却对那座天文台的观测活动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当时又恰巧苏联在切尔克斯建造的BTA天文望远镜即将完工,所以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索性逐步关闭了被你们发现的那座观测站,最后随着苏联解体,那里也就被人彻底遗忘了。”

季马狐疑的问道,“您既然这么清楚,还需要我带您去吗?”

“我知道这件事,并不代表我知道那座天文观测站在什么位置。”加尔金博世说到这里伸出手,“不过如果你不想带我去,就把钱还给我。”

“去,当然去!”

季马的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的转变,朝卫燃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随后热情的引着加尔金博世钻进卫燃的越野车开往了机场的方向。

虽然送走了季马这个烦人精,但因为穗穗隔三差五的就来工作室转转,甚至期间还喊来一群许久未见的同学,借着工作室的宽敞空间开了两次趴体,导致他在12月份最后的这几天不但没能清闲下来,反而连睡眠都受到了影响。

而这一切,随着新一年1月1号电视台播放的一段采访,也让他的工作室变的空前的热闹。

这次,来这里闹腾的不再是穗穗和她那些同学,而是变成了一脸嫉妒的阿列克塞教授,以及他如今的老板亚历山大先生。倒是小姨周淑瑾和玩够了的穗穗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维克多,你太让我伤心了。”阿历克塞教授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么惊人的发现,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我不是...”

“你确实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好孩子里,你现在是卫国战争博物馆的名誉顾问了。”阿历克塞教授酸溜溜的说道,“呵!名誉顾问,那么珍贵的一张照片,你竟然傻乎乎的只换了一个名誉顾问的头衔!”

“教授说的没错”

坐在一边,同样痛心疾首的亚历山大接茬说道,“当时如果你愿意把它卖给我,你至少能得到五百万美元。”

“接着吹!”卫燃暗自用汉语嘀咕了一句,“合着就你们老毛子吹牛B不用交税呗?还特么五百万?你怎么不说拿整个莫斯科和我换?”

“额...你在说什么?”听不懂汉语的亚历山大茫然的问道。

正在嗑瓜子的穗穗一本正经的帮着解释道,“他说他很后悔把那张照片捐出去,还说如果早知道亚历山大先生这么慷慨,他当时就该在得到照片的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你确实应该后悔”

亚历山大一脸肉疼的说道,他早在一周前就得到消息,有人给卫国战争博物馆和马马耶夫岗捐赠了一张珍贵的照片,甚至还特意去看了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张照片的捐赠者竟然是和自己打过交道的这个华夏留学生。

“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阿历克塞教授叹了口气,“你个混蛋当初怎么就不想着把我也叫上一起上电视?”

“我自己都是赶鸭子上架好吗?”卫燃嘟嘟囔囔的在一边偷偷过着嘴瘾。

“不说这个了”亚历山大大手一挥,“维克多,你肯定还有那张照片的底片吧?卖给我怎么样?”

“五百万美元?”刚刚还在自怨自艾的阿历克塞教授立刻兴致勃勃的问道。

亚历山大被这一句话怼的差点儿自己抖掉了胡子,没好气的说道,“如果那张照片第一次出现是在我的博物馆里,就算是两个五百万都没问题。”

“照片虽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你买的可是唯一的底片”阿列克塞丝毫没把亚历山大当作自己的老板,空口白牙的把价格又往上提了两百万。

掉进钱眼儿里的阿历克塞教授可是名声在外,别说站在一边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费德勒经理头疼,就算是亚历山大都险些招架不住。

眼看着在这两位嘴里报价在五位数和七位数之间来回摇摆,卫燃赶紧说道,“两位,两位,能不能...”

“闭嘴!”亚历山大和阿列克塞教授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句。

见状,卫燃夜懒得搭理这俩自以为能决定一切的老东西,接过穗穗递来的咖啡,心安理得的坐在一边慢慢吸溜着,顺便也给出远门的尼古拉先生发了条消息。

直到最后,当吹胡子瞪眼睛的亚历山大和阿历克塞教授终于把价格敲定在了两百五十万美元的时候,这才齐齐的看向了坐在一边的卫燃。

“别看我,底片不在我手里。”卫燃放下咖啡杯说道。

“不在?!”

“我刚刚就想说了,是你们两个让我闭嘴的。”赶在亚历山大张嘴想说些什么之前,卫燃最后看了眼尼古拉发回来的消息,随后熄灭了手机屏幕说道,“我虽然没有底片,但是我有电子版。”

一直站在亚历山大身后的费德勒经理提醒道,“电子版可不值两百万”。

“当然不值两百万”卫燃出人意料的说道,“所以我决定免费捐赠给您怎么样?只要照片下面能出现我和这座工作室的名字就可以。”

亚历山大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维克多,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感谢您的夸奖”卫燃不卑不亢的笑着答道,同时也注意到了在一边偷偷朝自己比大拇指的阿历克塞教授。

用一张电子版的底片打发走了亚历山大和随行的费德勒经理,还不等卷帘门被穗穗彻底拉上,卫燃和阿历克塞教授便默契的拍了拍巴掌。

“维克多,你这个混蛋做的太漂亮了!”

上一课还在嫉妒的阿列克塞教授,此时脸上已经只剩下了真诚的夸张,而卫燃则连连表达着没能带上前者的歉意。

“妈,他们俩在搞什么鬼?”穗穗不明所以的问道。

周淑瑾无奈的摇摇头,笑骂道,“小狐狸和老狐狸联手坑了亚历山大先生一把。”

“啊?”穗穗茫然的看着其余三人,突然觉着这默契的三人似乎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好像根本就没跟上他们的频道。

周淑瑾示意女儿坐在身边,笑着解释道,“你爸爸现在为亚历山大先生工作,所以不管是那张照片,还是那个采访,带上他都不合适。”

“为什么?”穗穗不解的问道。

阿列克塞教授闻言一屁股坐在了穗穗的身边,笑着解释道,“首先最重要的,这个混蛋不止用那张照片换了个名誉顾问的头衔,顺便给这座工作室打了个最棒的广告。

其次,他虽然没叫上我,但却刚好撇清了这张照片和亚历山大以及他手下的员工,也就是我的关系。这就避免了我们因为一张照片和亚历山大先生闹僵的可能。他就算觉得不舒服,也只会以为是年轻人的脑子发热才做出的决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个混蛋把电子版免费送给了亚历山大,这不但弥补了对方仅有的那点儿不满,很快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是从哪弄到的照片展览授权。

所以看着吧,这个混蛋用不了多久就要在整个东欧的军事和二战史相关的博物馆里出名了。”

说到这里,阿历克塞教授见卫燃和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样,正用呆滞的眼神看着自己,下意识的问道,“你在吃惊什么?难道我猜错了?”

“没!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卫燃回过神来赶紧说道,这些可真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刚刚尼古拉通过手机短信指点他这么做的。

“你是变态吗?这些都是你提前计划好的?”

穗穗难以置信的看着卫燃,殊不知对方正和她发出同样的惊叹,只不过惊叹的对象却是正在出远门儿的尼古拉先生。

章节目录 第167章 20响大肚匣子(二合一更新) > 圣诞节前的一周,紧守着马马耶夫岗的旅行社早已开始了为期十天的假期,倒是它隔壁的工作室反而一天比一天热闹。

不提那几个跟风想来采访卫燃的记者,单单各个博物馆派来希望展出那张照片的公关人员都让卫燃应接不暇。

但好在,他还记得尼古拉在短信里给他的建议。执意让穗穗用“维克多已经回华夏过年”的借口,将那些希望得到授权的博物馆工作人员推到了两个月之后。而那些希望采访卫燃的记者,更是推到了三月中旬。

出乎意料,几乎就在这个消息放出去的当天,已经得到照片展览授权的亚历山大便立刻送来了一份特殊的礼品。

这是一支毛瑟M712型冲锋手枪,如果换个华夏人更熟悉的叫法,20响大肚匣子无疑是最准确的称呼。

颇为特殊的是,在这支大肚匣子的木制握把底部,还拴着一节红白相间,仿佛用过的姨妈纸一样的布头。都不用把它解下来,卫燃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半张膏药旗。

而在这支大肚匣子的左侧,还刻着“烽烟血辱染河山,倭儿不灭不归川。许国征战何惧死,杀尽日寇铸京观。”二十八个苍劲的小字。

也正是这支特殊的手枪,以及被费德勒经理一起送来的其他各种昂贵礼物,卫燃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把这些来访者往后推迟一段时间带来的好处。

别的不说,至少可以比其他私人博物馆提前两个月展出那张照片的亚历山大算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而另一方面,当两个月后卫燃再次授权其他博物馆展出照片的时候,如果趁机接受一波采访,无疑能让他的热度继续持续一段时间。

当然,给他送来礼物的远不止亚历山大,如果一件件的往前数,最先送来的礼物来自芬兰的阿基姆先生和克里斯阿姨,他们在新年到来之前,便寄来了一整套看着就不便宜的滑雪装备。

比他们稍晚一点儿,柏林的那位“犹太蠢货”马里奥也在今天中午,派人亲自送来了一大盒的蛋挞。

让卫燃哭笑不得的是,据那位不远千里送蛋挞的工作人员说,这些蛋挞还是基辅的那位莫拉和她的女儿安娜今天早上新烤好的。

除了这几位曾经的金主,远在因塔的米莎也在今天下午托人送来了两件雪白的狐狸皮大衣,只不过这次却不是送给卫燃的,而是送给穗穗以及她的老妈周淑瑾的礼物。

米莎除了托人送来的皮草之外,也通过电话和穗穗谈好了圣诞节之后第二批游客以及周淑瑾送来的第三批游客的接待问题。顺便,卫燃还从她那里得到了季马的消息。

只不过让所有人啼笑皆非的是,几乎就在季马和阿里里带着那位加尔金博士降落在那座废弃军事基地的第二天晚上,阿里里竟然不小心弄丢了安2飞机的机舱钥匙。

也正因为这点儿小小的失误,那三个倒霉鬼不得不靠着上次遗留的那点儿物资,在那座军事基地里坚持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总算在昨天晚上找到遗失的钥匙,并且顺利飞回了因塔。

好在,也正是借着寻找钥匙的机会,那位加尔金博士竟然在天文台里发现了一个隐藏极好的保险箱,并且用8万美元的高价买走了在保险箱里的一块仅有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

这笔意外之财直接抹平季马和阿里里的所有不满,以至于米莎打来电话的时候,那两个混蛋正在因塔最好的酒吧里包场请所有合作的猎人们一起喝酒准备迎接圣诞节呢。

不提几千公里之外的因塔,随着夜幕的降临,穗穗家的餐桌上摆满的礼物也换成了丰盛的饭菜。而在阿历克塞教授的餐具边上,更是摆了一瓶高档杜松子酒。

等穗穗给每个人的酒杯都倒满了清澈的酒液,作为实质上一家之主的周淑瑾第一个举起透亮的杯子,“明天就是圣诞节了,祝旅行社在新的一年游客如织。祝时光工作室日进斗金,也祝穗穗这丫头学业有成,干杯!”

“干杯!”其余三人立刻予以热情的回应,在欢呼中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还没等放下杯子,周淑瑾便笑眯眯的朝坐在对面的女儿问道,“穗穗,你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刚刚拿起酒瓶子的穗穗小脸上闪过一丝丝掩饰极好的慌乱,一边给阿历克塞教授倒酒一边答道,“后天,我后天就回去准备参加考试了,机票都买好了。”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你赶不上了。”阿历克塞教授说话的同时,脸上还浮现出了假惺惺的遗憾。

“赶不上什么了?”穗穗茫然的问道。

“明天一早我和你爸去芬兰度假,要一周之后才能回来。”周淑瑾神色如常的说道,“既然你后天就回去了,看来是没办法带上你了,更没办法送你去机场了。”

“我其实...”

“学业重要,到时候让维克多送你吧。”

阿历克塞教授不等女儿说完,便笑眯眯的彻底掐死了这个话题,而坐在穗穗旁边的卫燃则极力憋着快要忍不住的笑意。

说起来即便不算在因塔玩的那些天,穗穗也回来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在这一家三口全都过了新鲜劲儿之后,她的待遇也是断崖似的直线下降。

而且很明显,不管是小姨周淑瑾还是阿历克塞教授,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送走这个自己养大的烦人精,继续过他们的二人世界了。

“那我考完...”

“考完试直接去你姥姥家吧!”

周淑瑾不由分说的替女儿做出了决定,“等月底我和你爸也打算回去过年了,你就别来回跑了,机票钱挺贵的。”

穗穗哭丧着脸,求助般的看向坐在身边卫燃,却发现这货的注意力似乎全都放在了那块红烧猪蹄子上面。

还不等穗穗开口,阿历克塞教授便抢先问道,“说起这个,维克多,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估计也得月底吧”吃的满嘴流油的卫燃头也不抬的答道,摆明了不想参与他们一家的话题以免引火烧身。

阿历克塞教授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芬兰玩几天?阿基姆和克里斯这些天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带过去一起滑雪呢。”

“我就算了吧”

卫燃这个时候可不想帮他们两口子吸引火力,干脆的摇头拒绝道,“这两天我还得忙点儿别的事情。”

“看看你哥多懂事!”周淑瑾毫无征兆的把矛头对准了一脸不忿的女儿,“再看看你,天天就想着玩!”

“你等着!”穗穗暗中狠狠踢了卫燃一脚,语气中的威胁几乎要溢了出来。

“要不我晚点儿回去?”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喝酒!喝酒!我敬你一杯!”刚刚还咬牙切齿的穗穗赶紧换上笑脸,殷勤的拿起酒瓶子给卫燃倒了满满一大杯酒。

一顿毛子版年夜饭在欢声笑语和穗穗哀怨的眼神中,一直持续到了午夜12点这才算正式结束。

而在洗过澡回到房间之后,卫燃却并没有急着休息,反而重新掏出了亚历山大送来的那支20响大肚匣子,轻轻摸索着上面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知道这支手枪主人背后的故事,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想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在战争中活下来。如果活下来了,他活的好不好。如果没活下来...至少知道他葬在了哪里。

> 略微粗重的呼吸中,满身酒气的卫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这支手枪轻轻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他并非怂了,而是不想冒然的做出决定,这里毕竟是教授家,不是随时可以反锁了卷帘门的工作室。而且刚刚自己还喝了不少酒,鬼知道被牛皮本子送过去之后状态会不会受到影响。

但最重要的是,得益于华夏各种战争题材的电视机或者电影甚至小品,那支手枪虽然大多数华夏人都无比的熟悉。可实际上,真正用过的人却不多,万一自己需要用这支手枪作战,好歹也要提前熟悉一下才行。

脑袋里的思绪不断,这辗转反侧的一夜也就显得格外漫长。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周淑瑾和阿历克塞教授便悄悄起床,分别在卫燃和穗穗的卧室门口放了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随后拎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

几乎在防盗门反锁的同时,穿着一身睡意的穗穗也拉开了房门,盘腿坐在地板上撕开了礼品盒子的包装。

满意的看着最新款的华夏产手机,穗穗贼头贼脑的看了眼卫燃门口的礼物,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抱起盒子便一溜烟儿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在见到里面装的是同样一款手机之后,穗穗这才心满意足的重新用胶带将包装胡乱贴好,连同自己准备的礼物摞在一起敲响了卫燃的房门。

砰砰作响的敲门声立刻惊醒了才睡着不到两个小时的卫燃,同时也让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支黑色哑光的手枪。待他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收起手枪,睡眼惺忪的拉开了房门。

“铛铛铛!圣诞快乐!”

自带配乐的穗穗还没等卫燃反应过来,便将手中的两份礼物塞到了他的怀里,随后伸出手说道,“下面的是我爸妈送你的,上面的是我送你的,现在给你送我礼物了!”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卫燃打着哈欠把两份礼物放在床上,抬手指了指仍旧放在客厅沙发上的背包,“你的礼物在包里呢,自己去看吧!”

“你给我准备的什么礼物?”穗穗一边往沙发跑一边问道,然而回应她的,却是身后干脆的关门声。

“这个混蛋!”

穗穗咬牙切齿的打开卫燃的背包,等她从撕开的礼品盒子里拿出一枚自己早就看上的单反镜头之后,立刻欢呼出声,大呼小叫的再次砸响了卫燃的房门。

等换上衣服的卫燃再次打开门,穗穗拿着镜头兴奋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买这个镜头的?”

卫燃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上次在那个废弃军事基地里,不知道是谁和喝多了,一整个晚上都在说胡话求着我小姨想买新镜头。”

“闭嘴!当我没问!”穗穗恶狠狠的发出威胁,“以后也不许提这件事!”

“你自己问的”脸没洗牙没刷的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早餐,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已经跑回房间忙着换镜头的穗穗问道。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物件,“去试试亚历山大先生送的这支手枪”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你别走啊!给我五分钟换个衣服!”话音未落,穗穗便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只留下了已经摸到门把手的卫燃无奈的摇摇头。

在耐心的等待了七八个五分钟之后,穗穗总算穿着昨天才到手的狐狸皮大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而趁此机会,卫燃不但已经完成洗漱且做好了早饭,甚至都已经把自己那份儿消化的差不多了。

带着这个抱着相机的跟屁虫离开家,卫燃驾驶着大的有些夸张的越野车,顺路去了一趟工作室,最终停在了东岸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森林边上。

“试个枪而已,至于跑这么远吗?”穗穗站在车门口不解的问道。

“去靶场被认出来怎么办?”自认已经有些偶像包袱的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大过节的,我可不想被又被记者堵住。”

“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

穗穗暗自嘀咕了一句,帮着卫燃把车厢里的钢板用钉子固定在了几棵掉光了叶子的白桦树上,随后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支消音型VSS狙击步枪。

这支枪还是当初卫燃从尼古拉那里借来的,此后就一直在工作室里放着,刚刚他们过去拿充当靶子的钢板和配套的子弹时,这才被穗穗给装进了车里。

接过卫燃递来的降噪耳机,穗穗直接趴在越野车宽敞的车厢里,顺着打开的后备箱门,瞄准百十米外的靶子一下下的扣动了扳机。

只不过很快,这支枪微弱的枪声以及子弹撞击钢板的脆响便被卫燃手中那支20响大肚匣子彻底掩盖。

不得不承认,这支手枪有着堪比冲锋枪的火力密集度,但因为怪异的构造以及过分沉重的重量,也让它的手感无比的别扭。

尤其调整到连发模式的时候,正常的持枪姿势下,从严重上扬的枪口中飞出的子弹甚至已经打到了远处那几颗白桦树的树冠。

“这枪还得是华夏人才会用啊”

卫燃嘀嘀咕咕的活动了一番有些发麻的手腕,从兜里翻出一个略带锈迹的弹夹,将上面的子弹压进了刚刚拆下的弹匣。

等他再起拿起这支手枪的时候,已经翻转了手腕变成了横向平举。然而让他颇为不适应的是,这么拿枪,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瞄准。

试着再次打了一梭子子弹,这次确实要比刚刚容易了不少,原本上跳的枪口转了九十度之后,还真像传说中的一样,横向打出了一个密集的扇面。至于瞄准,冲锋枪扫射般的火力压制,只要大方向对了就行了。

重新装上子弹,卫燃扳动快慢机换成单发模式,不断变换着姿势扣动扳机,一点点的熟悉着这款并不算好用的沉重武器。

直到打完了所有的子弹,他这才带着跟屁虫穗穗,驱车返回了伏尔加格勒城区的方向。

“我们下午去哪玩儿?”返程的路上,被冻的小脸通红的穗穗迫不及待的问道。

“有这时间,你不如琢磨下怎么应付剩下的几门儿考试。”

负责开车的卫燃借助后视镜扫了眼坐在身后的穗穗,中间根本不带停顿的继续说道,“今天考德语?”

“不是,明天上午才考德...”穗穗一不小心漏了嘴,急忙转移话题道,“那个,中午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用献殷勤了”卫燃无奈的摇摇头,“等下我要去工作室练琴,你也抓紧时间复习一下那些你还能赶上的考试吧。”

“今天是圣诞节啊!”穗穗哭丧着脸哀求道,“而且我明天就走了,就不能好好休息一天?”

“你剩下的考试怎么办?”卫燃稍稍降低车速问道。

穗穗闻言立刻恢复了自信,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放心吧,剩下那几门儿课绝对没问题!”

“别翻车就行”卫燃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对方毕竟也是成年人了,再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唠叨。

章节目录 第168章 死守滕县 > 1月9号一大早,卫燃将轻装简行的穗穗送到机场之后,一番乔装打扮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工作室。

如今隔壁的旅行社还没有收假,几百米外的邻居尼古拉先生以及季马也依旧没有回来,这倒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直接将车开进工作室然后反锁了卷帘门,卫燃连灯都没开,直接从手套箱中拿出了那支用绒布仔细包裹的手枪。

“烽烟血辱染河山,倭儿不灭不归川。许国征战何惧死,杀尽日寇铸京观。”卫燃格外认真的默念了一遍枪上的刻字,随后义无反顾的召唤出了牛皮本子。

哗啦啦的轻响中,牛皮本子自动翻到了空白的第八页,泛着金属光泽的羽毛笔唰唰唰的绘制出了一只似乎沾染着血迹的大手,在这只手上,松垮无力的握着一支20响大肚匣子。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金属羽毛笔摔落在牛皮本子上,但在这张收回的图案下面出现的字迹却让卫燃皱起了眉头。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这次的字迹竟然是是鲜红色的!

角色身份:仓禀斋学徒卫燃

回归条件:死守滕县

滕县?滕县是哪?可是怎么没有拍照任务?

卫燃还没反应过来,视线便被剧烈的白光笼罩,紧接着,耳边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随安,你跟我进来。卫燃,把门关了也来吧,今天不做生意了。”

随着脚步声远去,卫燃的视线也终于恢复,随后便看到了身穿青衫,头戴黑色瓜皮帽,后脖领子插着个烟袋锅子的瘦小人影掀开了棉布帘子,一瘸一拐的走进了紧挨着柜台的里间。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看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这个叫随安的年轻人穿着一套黑色的中山装,头上除了一顶灰色的列宁帽,还有一副金边的眼镜。

低头再看看自己,下半身一条粗布裤子打着绑腿,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棉鞋,上半身对襟的灰色薄棉袄,腰间却不伦不类的扎着一条足有四指宽的硬牛皮腰带,其上竟然还别着一个并不算大的黄铜小算盘。

扭头看看周围,身后是个没有门槛的木头门,正对着木头门则是个几乎快有肩膀高,还带着直通头顶的木栅栏的柜台。两边靠墙则分别摆着一张落满灰尘的小茶桌。其中一张茶桌上,还有个燃着线香的白瓷小瓶子。

趁着关门的功夫,卫燃还看到了窗外的石板路以及周围低矮的民房,同时也看到了门口挂的招牌上那大大的“当”字。

这么说,这仓禀斋是个当铺?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关上厚重的木头门,顺手又拿起了立在一边的顶门杠,将两头分别卡在地板和门板的凹坑上。

等他撩开棉布帘子走到里间,那个穿着长衫的老爷子已经将三个白瓷碗倒满了酒摆在房间正中央的八仙桌上,而那个叫随安的年轻人则沉默在八仙桌两边相对而坐。

“卫燃,你也来坐吧。”那老爷子随和的招了招手,示意卫燃坐在了随安的对面。

等他的面前也摆上了满满一大碗的白酒,那老爷子这才拄着手杖坐在了卫燃的对面,抽出脖领子里的烟袋锅子,一边往里面慢悠悠的装烟丝一边问道,“随安,咱们离家多少久了?”

“快一年了”随安想都不想的答道。

这老爷子摸出盒火柴点上烟袋锅子,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快一年了,这一年,咱们从北平逃到泉城,从泉城逃到了藤县,这狗日的小鬼子怎么一直追着咱们一家?”

卫燃右手边身穿西装的年轻人闻言赶紧接茬说道,“爹,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字贡吧,这铺子...”

“嘭!”

这老爷子不等随安说完,便狠狠一拍桌子,巨大的动静把三个年轻人全都吓的一哆嗦,而前者也不由自主的换上了蜀地方言骂道,“还跑?跑个锤子呦!你个臊活皮的龟儿脑壳进水唠!”

陷入沉默的房间里,这位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冷静下来之后叹了口气,又换回了卫燃能听懂的官话说道,“上午我在东关看见你堂兄鹤仙了。”

“三哥来藤县了?”随安站起来惊喜的问道。

那老爷子点点头,用手中的烟袋锅敲了敲卫燃身前的桌面,“去把供桌上的包袱拿来。”

卫燃见状赶紧站起来,起身从靠墙的供桌上拿起一个沉甸甸的蓝布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还不等他坐下,那老爷子已经打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两个装满了子弹的武装带和两支装在牛皮枪套里的20响大肚匣子。随后将其分别放在了卫燃和随安的身前。

“卫燃,你从北平跟着老汉一路来到了滕县,如今老汉的侄儿在这儿打仗,我们不准备跑了,你拿着这枪,想战想逃自便吧。”说完,这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一摞银元放在了卫燃的身前。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

卫燃说完,干脆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枪,这支枪上没有任何的刻字,再看看随安身前的那支枪,同样没有任何的刻字。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向坐在卫燃对面的随安,“你是我儿,所以你没的选,拿上这枪去找你堂兄,跟着他打鬼子吧。能活下来,你就跟着你堂兄在军队里谋个差事。活不下来....老汉给你收尸!”

老爷子说到这里,直接端起身前的瓷碗,“喝了这碗酒,你们就...就去杀鬼子吧!”

随安和卫燃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端起身前的大碗,皱着眉头将里面辛辣的白酒灌进了肚子。

“当啷!”

老爷子手中的白瓷碗砸落在桌子上,颤抖着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虚掩的房门,“去为民族争光荣,去为国家争生存!”

卫燃和随安沉默片刻,默不作声的放下瓷碗,后者跪在地上各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拿起桌子上的武器就要往外走,可随即却被卫燃拦了下来。

“你们爷俩在里间等我一下”

卫燃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起身撩起帘子回到当铺的外间,借着柜台的遮挡,从牛皮本子里拿出了那台得自柏林的禄来双反相机。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得到这台相机的是,附带的马毛皮相机包里还有一盒备用的胶卷。但1945年的胶卷,现在还能不能用,他却根本就没有把握。

> 好在,随着他忐忑的拧开密封的电木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卷还没用过的胶卷。

动作麻利的将胶卷装进相机,卫燃立刻回到了里间,平静的看着依旧坐在原位的老爷子说道,“掌柜的,给你们爷俩照张相吧!”

“相机?!”已经把武装带套在身上的随安惊奇的问道,“卫哥儿,你从哪弄来的?”

那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正在发愁怎么解释的卫燃,语气平淡的帮着找了个无懈可击的借口,“昨天有人拿来换钱的,难得这小子有心,坐过来吧!”

平时根本就不在当铺里的随安闻言也就不在多问,赶紧站在了老爷子的身后。等他们爷俩摆好了姿势,卫燃找好角度,立刻按下了快门儿。

“掌柜的,我把相机放回去了。”卫燃直勾勾的看着那位老先生说道。

后者默不作声的摆摆手,卫燃立刻走出房间,动作极快的将相机收回了牛皮本子。此时他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暴露牛皮本子的秘密,他只是不想再想再像斯大林格勒那次一样,留下任何的遗憾。

故意在柜台里弄出一些动静,卫燃这才再次走进里间,郑重的朝依旧坐在椅子上的老先生鞠了一躬,随后拿起桌子上的武装带和那支泛着油光的20响大肚匣子,跟着随安兄弟,从后门离开了大门紧闭的当铺。

直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坐在椅子上的老爷子这才老泪纵横的从怀里掏出一支已经盘出包浆的花口撸子,踉踉跄跄的走到窗边,推开纸糊的窗户,默默的看着后院被油布盖住的两口棺材。

而在当铺外面,卫燃二人走在已经被压出车辙印的石板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思。

“卫哥儿,你说这小小的藤县守得住吗?”

直到走过一个十字路口,随安这才忧心忡忡的说道,“这藤县...”

“守不住也要守...”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去哪找你堂兄?”

“不是说东关吗?”随安用手中的盒子炮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走快点儿吧,早点见到他,也能多帮着做点儿什么。”

随安闻言点点头,赶紧把刚刚一直在摆弄的手枪装回牛皮枪套,好歹家里开了一家当铺,这武器他当然会用,只不过从来没朝人扣过扳机罢了。

而与此同时,稍稍落后一步的卫燃则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滕县的景色上。

这个被高高的城墙围住的小城,低矮的房屋中夹杂着一些两层的小楼,沿途还能看到个挂着美国国旗或者那脆旗帜的教堂。

而除了这些不会动的建筑,大街上还有正肩挑手扛的往城外跑的难民,更有一队队面带菜色的士兵,两人一组抬着木制的弹药箱从他们身边匆匆跑过。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些士兵肩上背着的老套筒和用粗布包裹的大片刀,以及身上破破烂烂的军装和已经露出脚趾的草鞋,五一不在暗示着他们并非什么精锐。

但看他们脸上那自信的样子,以及时不时从嘴里伴着笑声冒出的“仙人板板”和“龟儿子”就知道,他们早已将有关生死的顾虑统统留在了安逸的天府之国。

难言的沉默中,两人一路打听,当天边的太阳已经碰到西边的城墙时,随安终于在东关见到了一个穿着破旧军装,正在指挥着士兵挖掘掩体的干瘦军人。

“三哥!三哥!”随安扯着嗓子朝那干瘦军人喊着,这大嗓门儿立刻引得周围那些背着斗笠的士兵们纷纷侧目。

“随安?!”那干瘦军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之后,一眼便认出了正在大呼小叫的年轻人。

“大哥二哥呢?”随安等那干瘦军人过来之后,立刻抓着对方的胳膊问道。

却不想,这问题立刻打破了兄弟重逢的喜悦,那干瘦军人摘掉帽子,沉默许久之后,哽咽的说道,“在山西没了,大哥砍死了两个鬼子,二哥...二哥被鬼子的炮弹炸...炸没了!”

“都...都没了?!”随安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的问道。

那干瘦军人伸出脏兮兮的大手,用力抹了抹脸换上开心的表情,故作轻松的问道,“都过去了,你个哈儿怎么...”

“北平的铺子没了,泉城的铺子没了,学堂也停课了。”

随安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年初我爹带着我逃过来的,他上午看见你之后,说不逃了,让我们过来跟你一起打鬼子,还...还准备了两口棺材。”

似乎是生怕那干瘦军人说出拒绝的话,随安嘴上不停的介绍道,“这是我堂哥李鹤仙,这是卫燃,两年前我爹在北平收的伙计。”

李鹤仙在听到准备了两口棺材是便陷入了呆愣,等回过神来,用力拍了拍卫燃和随安的肩膀,“那就留下来,咱们兄弟一起打鬼子!”

“李...长官”卫燃故作迟疑的喊道,实则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对方腰间挂着的木头枪盒上呢。

“我一个小班长可不是什么长官”李鹤仙摆摆手,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卫燃和随安身上挂满弹药包和枪套的武装带,好奇的问道“这枪和子弹都哪来的?”

“我爹在北平买的”李随安解释道,“这年景不安生,总有想去当铺偷东西的。”

“会用?”李鹤仙问道。

“会用!”李随安肯定的点点头,随后和李鹤仙一起看向了卫燃。

“没问题”卫燃同样自信的点点头。

“你们俩先跟我身边吧!”

李鹤仙也没在意,带着两人一边往城墙上走一边说道,“咱们的任务就是守住东关,趁着鬼子还没过来,先带你们俩和老乡们认识认识。”

“咱们字贡的老乡多吗?”李随安亦步亦趋的追着问道。

“我带的这个班没有”李鹤仙闻言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西南方向,“另一个连队有两个,不过他们负责防守南关,那地方可不好守啊...”

章节目录 第169章 城存与存,城亡与亡 > 滕县东关城墙上,李鹤仙一路走,一路将堂弟李随安以及卫燃介绍给了他带领的那一班士兵。趁着李随安用蜀地方言和那些同乡们打招呼的时候,卫燃也在观察着这个班的情况。

这个班的士兵算上李鹤仙也仅仅只有十个人,但和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士兵不同,他们虽然同样穿的破破烂烂,肩背斗笠和大片刀,但其中大半的腰上却都别着各式的盒子炮。

但这些许的火力优势即便比城下的那些士兵强,也根本没有强多少,就连他们身上背着的,也多是川造老套筒,仅有少数用的是缴获来的三八大盖。而除了这些,他们唯一的压制性火力,也仅仅只是一挺性能绝对算不上好的三十节式重机枪。

甚至卫燃还看到,有个看年龄估计都不到20岁的小战士,他手里那支三八大盖的枪托都开裂了。

三人经过的时候,这小伙子正神色平淡的从一个展开的包袱里拿出一面小鬼子国旗一撕两开,当作裹脚布包住在脏兮兮的脚丫子上,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双新草鞋套在脚上。

这还不算完,那换下来的裹脚布虽然也能看出来是块小鬼子国旗,但依旧没有浪费,而是被他撕成长条,细致的绑住了那支老套筒上开裂的枪托。

在这个沉默的小伙子边上,一个背对着三人,看年纪得有四十多岁的干瘦汉子嘬着烟袋打趣道,“四娃子,怪不得你枪法臭,打枪的时候都被你的裹脚布熏的睁不开眼睛撒?”

闻言,那个被叫做四娃子的小伙子头都没抬,一本正经的回应道,“刘叔,我的枪不臭,从出川那天算,我靠这把破枪都打死3个小鬼子了,再打死一个回了本,往后全都是赚的,怎么会臭?”

见卫燃和李随安全都疑惑的看着自己,李鹤仙摆摆手,带着他们走远了之后这才低声说道,“四娃子是跟着老家的劳军团来的,在知道他三个哥哥和他老汉全都没了之后,就留下来了。”

卫燃闻言沉默下来,小鬼子直到45年投降都没打进川蜀,但这些川军门却把小鬼子当成了世仇。

可以说,抗战时期,哪里有小鬼子,哪里就能找到这些衣衫破烂的川军,他们或许是一个班的小队,或许是成建制的一个团,一个师,又或许只是父子,只是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邻居。乃至仅靠一句发音相同或相似的“日他小鬼子的仙人板板”,就扛着破破烂烂的步枪打鬼子的同乡。

而那些留在天府之国的普通百姓?

他们送自己的父亲出川,送自己的丈夫出川,送自己的孩子出川,送自己的兄弟出川。直到最后,自己带着大红花,在邻里的夹道相送中,给父亲母亲,给祖宗牌位,又或者给空荡荡的屋子磕个头,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同一条出川的蜀道。

在他们身后,那些上不了战场的,就挑上扁担,推上独轮车,带着筹集来的吃的喝的穿的,循着家人的脚印一路追上来,从此再也没回去。

国仇家恨也好,一腔热血也罢,这些被看不起,被当成叫花子,被叫双枪兵的川军们,靠着老旧的武器,靠着背上的大片刀,飞蛾扑火一样打出了川军的血性。

当三人从足有十米高的城墙上下来,李鹤仙从上衣兜里掏出半颗皱皱巴巴的香烟点上,猛吸了一口之后,这才带着卫燃二人走到路边一辆独轮车边上,掀开了上面的草席子,从里面拎出两把大片刀和四个手榴弹递了过来。

“随安,卫燃,按理说我该给你们俩一人发一条枪。但你们俩没上过战场,咱们这武器也不足,所以能给你们发的,就只有这大片刀和手榴弹了。”

“哥,我们有枪”李随安拍了拍腰间的大肚匣子说道。

“这大肚匣子打的密,但却打不远,而且子弹总有用光的时候。”

李鹤仙不由分说的将大片刀分别塞到两人的手里,同时不忘细心的嘱咐道,“看你们俩应该没上过战场,要想用你们的大肚匣子打中鬼子,就得等他们靠到三四十米以内的时候才有可能。

打枪的时候记得躲好,机会合适,就把这手榴弹屁股的盖拧开,使劲拉里面的绳子,绳子拉下来,不管冒不冒烟,尽量往鬼子最多的地方丢。等到鬼子真到你眼前了,这大片刀就能用上了。

眼下兄弟们都忙着挖掩体,我也没时间教你们,就记住一条,鬼子的刺刀第一下大多时候都是先往肚子和胸口扎,只要你们拿大片刀挡开,就尽可能往前凑,离得近了,这大片刀也就比刺刀好用了。”

李随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掂了掂这沉重的大片刀,见卫燃已经神色从容的用麻绳将其绑在了背上,立刻有样学样的把手榴弹插在腰带上,然后将沉甸甸的大片刀背好。

> “李班长,给我们安排任务吧。”卫燃站直了身体说道。

“去挖掩体吧”李鹤仙指了指身后,“这小鬼子有飞机的,这要是飞过来,躲进去好歹有机会活下来。”

卫燃和李随安对视一眼,后者不伦不类的朝他的堂兄李鹤仙敬了个礼,大声喊了个“是!”

“用右手”

李鹤仙随和的帮李随安纠正了错误,见卫燃也举起手臂朝他敬礼,立刻后退一小步,站直了身体,将自己的右手臂举起来郑重其事的还了一礼。

领了李鹤仙的任务,两人立刻加入了挖掘掩体的队伍。这些忙着挖掩体的,大多都是滕县组织起来的百姓和保安队的人,其中竟然还混杂着几个穿着长衫,手上带着金戒指的中年人。

他们并不比城墙上那些川军差,否则的话,这些人恐怕早就跟着难民往城外跑了。

繁重的战壕挖掘工作持续到了半夜也没有停下,被替换下来休息的卫燃躲开李家兄弟,找了个偏僻空置的民房躲起来,从牛皮本子里拿出了那支黑色哑光的钛合金手枪。

在确认里面还有子弹之后,卫燃收回手枪,又拿出了在芬兰得到的那支SVT40半自动步枪。

让他欣喜万分的是,就像那台禄来双反一样,上次在柏林会战中,他往这支步枪的三个弹匣里压进去的子弹同样一颗不少,但与此同时,原本装在这枪上的瞄准镜却没了。

将步枪收进本子,卫燃抬头看了看窗外,见没人关注这边,立刻又拿出了奖励的医疗箱和那盏煤油汽灯。

没敢将汽灯点亮,卫燃仅仅借着拴在汽灯提手上的煤油打火机匆匆看了眼医疗箱里的情况。让他万分可惜的是,上次去因塔之前塞进去的那些药品根本没有出现,里面装着的,仅仅只是这医疗箱本身自带的那些药品而已。

思索片刻,卫燃从箱子里抓起三支吗啡针剂揣进兜里,随后扣上打火机的盖子,将煤油汽灯连同急救箱全都收回了牛皮本子。

转眼来到第二天,卫燃和随安继续跟着挖掘似乎永远都挖不完的掩体。只是没想到临近黄昏的时候,却有几个包着粗布头巾的小脚老太太挎着柳条编的篮子找上了驻扎在东关的李鹤仙。

这几个老太太一言不发的留下了整整十二双针脚细密的新布鞋和一篮子的酱肉两坛子酒之后,借口听不清这些川娃子说什么,佝偻着腰缓缓走向了城北的方向。

这突然获得的礼物让李鹤仙和他手下的士兵不解之余,也纷纷朝那几个老太太行了一记军礼,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路口,这才缓缓放下了手。

而在李鹤仙开始给手底下的战士们分发新布鞋和那满满一篮子酱肉以及来自老家的美酒时,就在他们身后看不到的一个小巷子口,仓禀斋的老掌柜见李鹤仙收下了礼物,这才抹掉眼角浑浊的泪水,再无半分的留恋和牵挂,心满意足的拎起手中的酒坛子灌了一大口,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城北的当铺。

悠长的石板路上,这老掌柜的一路走一路饮,旁若无人的用蜀地方言大声呼喊着,“新鞋老酒送儿郎,但求沙场争荣光。纵我川军百战死,马革裹尸又何妨!”

东关阵地,刚刚发完了新布鞋的李家兄弟俩在听到那隐约的诗句和熟悉的声音之后齐齐愣住。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走到石板路的正中央缓缓跪下,朝着城北的方向郑重的磕了个头。

身后那些年龄各异的战士们以及正准备给大家倒酒的卫燃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们一手拿着新布鞋,一手拿着几片刚刚分到手的酱肉,齐刷刷的跪在了李鹤仙的身后,郑重的朝着城北的方向磕了个头。

等所有人在李家兄弟俩的带领下重新站直了身体,李鹤仙接过卫燃手中的酒坛子灌了一口,将其递给身边早已泪流满面的堂弟李随安,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兄弟们!穿上新鞋,喝上一口咱们川蜀的好酒!接下来,城存与存,城亡与亡!”

“城存与存,城亡与亡!”

十来个衣衫破烂的川地汉子嘶哑着嗓子大喊,随着那两个并不算大的酒坛子在众人的手中依次传递,喊声也顺着城墙越传越远。而大街上那些原本忙着逃出滕县的难民,也有些本地汉子将肩上挑满家当的扁担交给妻子或者孩子,义无反顾的走向了离着最近的阵地。

章节目录 第170章 战前 > 就在卫燃加入李鹤仙队伍的第三天拂晓,隆隆的炮声从滕县城外传来。这隐约可闻的交火声不但时刻刺激着守城官兵紧绷着的神经,同时也让依旧留在城内的居民自发送来了各种御寒的衣物、棉鞋,乃至各种吃的喝的。

城东关足有十米高的城墙下,已经换上了新棉衣棉裤棉鞋的战士们趁着轮休的功夫,三五一群的靠着厚厚的城墙,有的在擦拭着手中的步枪,有的拿着块石头,默默的打磨着大片刀上锈迹。

而这一切,都被躲开李家兄弟的卫燃,从不同的角度偷偷用双反相机拍了下来。

当相机里只剩下最后一张胶卷的时候,卫燃冒险躲到一匹战马的身后,将镜头对准坐在一起的李家兄弟,轻轻按下了快门。

借着那匹不断打着响鼻的战马掩护,卫燃收起相机,踱步走到了李家兄弟的身边坐下,随后便发现李鹤仙正拿着一支20响大肚匣子,一边比划,一边给身旁的李随安讲解着射击要领。

见卫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大肚匣子,李鹤仙随和的问道,“怎么了?”

“在看你这枪上刻的字”卫燃如实说道。

李鹤仙笑了笑,将手枪的弹匣卸下来,大方的递给了卫燃,同时嘴上解释道,“我老汉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小盐商,我大哥,我二哥,还有我,我们出川的时候,我老汉都给我们准备了这样一支大肚匣子,这诗,也是他老人家亲自写的。”

珍而重之的用双手捧着手枪还给李鹤仙,后者接过枪之后,将手中的弹匣重新装在枪上,靠着冰凉的城墙喃喃自语道,“倭儿不灭不归川...唉...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把这小鬼子彻底赶出去。”

“三哥想家了?”李随安低声问道。

李鹤仙坦然的点点头,将破旧的军帽扣在脸上,沉闷的说道,“能不想吗?也不知道老汉和娘身子骨还好不好。”

李随安见堂哥犯了乡愁,故意打趣岔开了话题,嬉皮笑脸的问道,“你就不想周家的姐姐?”

“你个瓜娃子!”

李鹤仙拿下扣在脸上的军帽,不轻不重的在李随安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一脸怀念的说道,“不想了,我这一时半刻的也回不去,何苦耽误了人家?不过说起周家小姐,我倒是更馋当时她在新都少城公园送我出川的时候,递给我的那碗汤圆了。”

李随安故作摇头晃脑的说道,“汤圆何辜哉,带周小姐受这相思之苦?”

“格老子的!掺你两耳屎!”李鹤仙抬手要打,前者则连滚带爬的笑着跑到了一边。

看着这嬉笑怒骂的李家兄弟,坐在一边的卫燃却只觉得嗓子眼发堵。忍不住生出去城外参加战斗的冲动。

在他焦灼不安的等待中,头上的太阳升到最高点之后一点点的开始西斜,一队队从城外战场紧急抽调回来的士兵穿过城门之后,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便立刻跑步登上了城墙。

同样被抽调增援来的不止从城外撤回来的守军,还有滕县的警察和安保团,这些人虽然不多,但对于兵力捉襟见肘的滕县来说,却一样无比的珍贵。

而与此同时,爬上城墙的卫燃也举着从牛皮本子里拿出来的望远镜,看清了城外几乎近在咫尺的小鬼子。

如果把它们放到欧洲战场,那几辆看起来皮薄馅儿又小的装甲车坦克车,以及此时头顶低飞的侦查飞机,恐怕根本撑不过一轮的覆盖打击。

但对于此时缺乏重火力更缺乏弹药的滕县守军,乃至整个华夏大地的抗日先锋们来说,想击败这样的敌人,他们唯一的选择,或许只能拿人命来填补火力上的鸿沟。

眼瞅着李家兄弟也爬上了城墙,卫燃立刻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随后站起身迎了上去。

“对面的就是小鬼子”李鹤仙语气平淡的指了指城外的方向,扭头问道,“怕吗?”

从北平一路逃到滕县的李随安咽了口唾沫,坚定的说道,“不怕!我不怕!”

“你呢?”李鹤仙转头看向卫燃。

“怕”

卫燃平静的说道,“怕杀的不够多,对不起列祖列宗。怕枪打的不够准,怕子弹的威力不够大,更怕这大片刀磨得不够利,砍不下它们的王八脑袋,但唯独,不怕死!”

李鹤仙用力拍了拍卫燃和李随安的肩膀,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其他战士。

随着夜幕的降临,交战的炮火声也渐渐停歇,由民众自发组织的担架队,也从城外抬回来众多伤员送进了紧挨着城门的一间中药铺。

原本正在挖战壕的卫燃见状,丢掉手里的镐头便跟了上去,中途借着夜色的掩护,钻进了一间空置的民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沉重的急救箱和一盏煤油汽灯。

跟着担架队进入中药铺,卫燃不等里面的负责人开口,便主动说道,“我也是个医生,能进行简单的手术。”

这临时医院的负责人狐疑的扫了眼穿着粗布棉衣,身上还挂着武器的卫燃,犹豫片刻后问道,“需要我们怎么做?”

> “一盆水让我洗个手,如果有白大褂和口罩,给我一套,另外还需要一个宽敞的房间。”

“陈护士!”这高瘦的负责人立刻喊来一个年轻的护士,将卫燃的要求传达下去,随后亲自领着他走进了最里间的一间房子。

等他放好药箱点上煤油汽灯,那名看年龄最多也就20岁的护士已经端来了一盆清水,而在她身后跟着的另一个护士,也捧来了一套白大褂。

仔细的洗过手换上白大褂戴好口罩,卫燃一边往手上戴橡胶手套一边说道,“抬进来吧”

“我能问问你是...”

卫燃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位负责人,低下头一边继续做着术前准备一边斩钉截铁的答道,“华夏人”。

对方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将一个大腿中弹不断哀嚎的年轻战士抬了进来,“需要助手吗?”

“一个就行”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从药箱里拿出一支吗啡扎在了伤员的身上。

“小陈,你留下帮忙。”那负责人见伤员的哀嚎渐渐停了下来,终于往后退了一步。

在那位年纪比穗穗还小的陈护士帮助下,卫燃沉下心来,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手术,同时嘴上不停的问道,“会缝血管吗?”

那位颇有些手忙脚乱的陈护士摇摇头,在意识到卫燃的注意力全在伤口上时,立刻有追着答道,“不会。”

“缝合肌肉和上皮组织呢?”卫燃问话的同时,已经钳住了劈裂的血管准备缝合了。

“不会”陈护士失落的答道。

“没关系,注射会吗?”卫燃一边缝合伤口一边问道。

“也...也不会...”陈护士的语调已经带上了哭腔,“我只接受了两天的培训。”

“包扎会吗?”卫燃再次问道。

“会!我会!”年轻的陈护士忍着泪水答道,这也是她唯一能胜任的工作。

“会包扎就行了”

卫燃抬头看了眼对方乌黑的眼珠,重新低下头,一边缝合伤口一边说道,“把眼泪憋回去,接下来我一边缝合一边教你,能学多少是多少,跟不上没关系,多做几次就会了。”

“谢谢!谢谢!”陈护士忙不迭的说道。

接下来,卫燃语速极快的讲解着手上的操作,同时一丝不苟的仔细缝合了破裂的血管和撕裂的肌肉,尽可能的不给那位年轻的伤员留下难看的伤疤,那怕...他也许根本没办法从这场围城战里活下来。

最后将包扎工作交给了那位陈护士,卫燃给伤员注射了一针在这个时代无比珍贵的青霉素。

随着第一个伤员被抬出,那位高瘦的负责人也跑了过来,在检查了一番伤员的状况之后,立刻扒着门口说道,“能不能来外面做手术?”

“去外面?”卫燃不明所以的抬起头,见对方指了指挂在头顶的煤油汽灯,立刻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将双手举在胸前走出了房间。

那位负责人赶紧帮忙把放着急救箱的小茶桌抬出去,随后又喊来一个护士,帮忙把煤油汽灯挪到了外面宽敞的大堂。

在这明亮的冰蓝色灯光下,其他伤员的救治工作也得以加快,而卫燃负责的临时手术台上,也送来了第二位伤员。

逐渐加深的夜色中,急救箱里的各类药品被越发吝啬的卫燃飞速消耗,原本一整支的吗啡,在他的指示下,被那位陈护士用针管从铁皮针剂里吸出来,一次只用半支,而那些封装在安瓿里的青霉素,一次更是只用三分之一。

但即便如此,随着药箱里的药品逐渐减低,卫燃救治伤员的过程,也越发的艰难。

终于,当注射器里的最后一点吗啡和最后一点儿青霉素全都被推进最后一名伤员的体内时,门外的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当啷!”

卫燃将染血的镊子丢进托盘,示意跟着自己忙了一晚上的陈护士包扎伤口之后,朝着满地的伤员和那些仍在忙碌的医生护士们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在众人的不解中,独自一人摇摇晃晃的走出中药铺,顺着石板路越跑越快,最终消失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当满眼血丝的卫燃从巷子另一头儿钻出来的时候,已经脱掉了身上染血的白大褂和厚实的口罩,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城东关的阵地。

昨晚做的那些,已经是他能帮上的极限。没了那些特效药品的支持,他或许还不如留下来的药箱和那盏亮了一整夜的煤油汽灯有用,与其在药铺里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去杀鬼子!

章节目录 第171章 交火 > 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卫燃一路走,一路思考着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然而让他绝望的是,直到他已经看见东关阵地,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左右战局,更没办法起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

“卫燃,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当了逃兵呢。”

李随安说话的同时晃了晃手中的老套筒,“昨晚我分到枪了,还有10发子弹。”

“没有我的?”卫燃笑着问道。

“没有...”李随安有些尴尬的低声说道,“我哥以为你当逃兵了。”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我是去给担架队帮忙了,怎么可能当逃兵。”

“要不你用我的?”李随安说着就要把手中的步枪递给卫燃,“我有大肚匣子就够了。”

“你留着吧,我也有大肚匣子。”卫燃说话的同时拍了拍腰间的枪套。

前者闻言也就没有坚持,将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一块用草纸包着的玉米饼子,“我给你留的,快吃两口吧。”

“你也吃点吧”卫燃接过玉米饼子,掰下来一半递给了李随安,俩人靠着冰凉的城墙,三两口吃掉已经放凉的饼子。

“你哥呢?”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壶,灌了一口之后问道。

细嚼慢咽的李随安指了指头顶,“城墙上呢”

“你慢慢吃,我去上面看看。”卫燃将水壶还给对方,也不等对方再说些什么,便顺着台阶爬上了城墙。

迎着火红的朝阳,卫燃一眼便看到了城外越来越的小鬼子以及他们连夜修好的掩体。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李鹤仙,便突然西北方向传来了螺旋桨的轰鸣!等他下意识的转头,立刻看到了几架飞机从远处飞了过来!

不好!

卫燃心头一沉,这些编队飞行的飞机可绝对不是昨天的侦察机,这是要搞空袭!

“空袭!飞机!西北方向!”

卫燃话音未落,打头的几架飞机已经开启航炮,挥舞着火蛇一般的弹幕冲向了弥漫着炊烟的滕县!而在这几架飞机的身后,那几架速度稍慢一些的轰炸机更是在飞抵县城上空之后投下了一颗颗的航弹!

一时间,整座县城都被接连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笼罩!一座座民房一个个匆忙逃避的百姓,全都在那些火蛇的追赶下,在航弹爆炸的冲击波之下成片的倒了下来!

“快去掩体!”

带着队伍从城墙上下来的李鹤仙不由分说的推着卫燃,迈开步子就往城墙下的掩体跑。

几乎在他们跳进掩体的同时,那航弹也落在了距离他们仅仅只有不到50米的石板路上。

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波掀起的碎砖烂瓦和残缺的尸体被跑上半空,随后又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那些百姓死前的惨叫,以及守军士兵的咒骂已经被从震耳欲聋的爆炸和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彻底掩盖,但每个人攥紧的拳头和脸上愤怒的表情,却又那么显眼。

而天上那几架飞机,却仗着地表的守军没有防空火力,极尽嚣张的一次次的盘旋、投弹、开火,摆明了要把这座小城变成焦土!

在格外漫长的煎熬中,还不等那些飞机飞远,东城门外小鬼子已经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冲了过来!

“上城墙!”李鹤仙第一个跳出掩体,带着战士又冲上了城墙。卫燃看了眼抱着脑袋蜷缩在掩体里的李随安,最终什么也没说,拔出手枪跟了上去。

还不等他找到位置,最先上去的士兵已经开始扣动扳机。卫燃冒险往外看了一眼,随后赶紧躲到了垛墙的后面。

相比他们这边仅有的一挺水冷重机枪,对面的小鬼子不但一字排开的迫击炮有足足十几门,身后的装甲车也已经开了上来!同时在更靠近一点儿战场两侧,还架着数倍于己的机枪!

再次左右看了看,已经顾不得许多的卫燃直接拿出了牛皮本子里的半自动步枪,瞄准那些机枪火力点扣动了扳机!

> 足足三四百米的距离,没有光学瞄准镜,脚下的城墙还在一直被对方的迫击炮轰炸,如此种种条件,想击中躲在沙袋后面的机枪手的难度可想而知!

随着他一次次的扣动扳机,终于,第一个机枪手仰躺倒下,轻移枪口对准另一个机枪手,卫燃再次扣动扳机,直到第一个弹匣打光,对面的机枪手这才倒下。然而让他绝望的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第一个火力点的机枪又开始喷射出了致命的弹幕!

躲回垛墙后面,卫燃从枪托上的弹药包里取出第二个弹匣换上,可还没等他站起来,身边不远处一个身材瘦弱的战士胸口却爆出一蓬血雾仰面重重的倒下。他手中那支用布条绑着开裂枪托的三八大盖,也砸落在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卫燃一呆,将刚刚换好弹匣的步枪收回牛皮本子便扑了过去,他还记得,这个叫四娃子的小战士是跟着劳军团来的,他的父亲和几个哥哥全都牺牲在了战场上。

匆忙看了眼对方的伤势,卫燃已经心头冰凉,他的右胸口被子弹打中了,殷红的鲜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让那件崭新的棉衣换了颜色。

根本没有犹豫,卫燃从兜里掏出一支吗啡推进他的身体里。嘴角已经溢出鲜血的四娃子费力的看了看已经被血打湿的胸口,无声的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卫燃手忙脚乱的低下头,将耳朵凑到了对方的嘴边,随后便听四娃子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打死了...两个...赚...赚了...一”

“四娃子?”

卫燃看着停止呼吸的年轻战士,颤抖着伸手盖住对方的眼睛,随后重新从牛皮本子里拿出那支半自动步枪,对着已经越来越近的小鬼子,一次次的扣动着扳机。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什么机枪火力点,现在他只想着能多杀一个是一个!

得益于半自动步枪的射速优势,以及两者间越来越短的距离,卫燃即便做不到百发百中,但至少十发子弹也能其中七八个。

等他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之后,立刻拿起仍旧染着四娃子鲜血的那支三八大盖,继续对着几乎已经冲到城下的小鬼子扣动扳机,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李鹤仙惊悚的表情。

但这次,还不等他把枪里的子弹打空,城外一片林子里猛的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炮声!紧接着,离着他仅仅几十米的城墙拐角便遭遇了猛烈的炮击。

几乎连成片的爆炸不但掀飞了上面的守军!就连城墙本身也在密集的爆炸中轰然倒塌出了一个缺口!

“城墙塌了!手枪队!还活着的跟我过去堵窟窿!”李鹤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闻言,卫燃立刻将手中的三八大盖放在四娃子的尸体边上,拔出腰间的大肚匣子,第一个跑下城墙,冲向了弥漫着烟尘的城墙缺口!

而在他的身后,李鹤仙看了眼四娃子的尸体,弯腰捡起一枚亮澄澄的弹壳和用过的吗啡针剂揣进了兜里,随后加快脚步,追着卫燃冲了下去。

与此同时,紧挨着台阶的掩体处,刚刚鼓起勇气爬出来的李随安见状,咬咬牙也拔出手枪跟上了众人。

等他们这一队五六个人赶到缺口附近的时候,那里已经集合了差不多五六十号守军。同时城外的小鬼子,也集中火力,掩护着一队士兵冲过来,意图夺取城墙上的缺口。

“手榴弹准备!”其中一个离着坍塌城墙最近的中年军人扯着嗓子喊道。

闻言,众人从腰间拔出了一枚手榴弹拧开了盖子。李随安看了眼身前的堂兄和卫燃,犹豫片刻,也从腰间拔出了一枚手榴弹,学着众人的样子扭开了盖子。

很快,坍塌的城墙顶点冒出了一个举着三八大盖的小鬼子,离着最近的那名中年军人举起手中的盒子炮,似乎根本就没瞄准似的,便一枪打中了前者的脖子。

这一枪就像是信号一般,众人或是用牙,或是用手,拽下拉火线之后,将冒着青烟的手榴弹顺着缺口丢了出去!

此起彼伏的爆炸过后,离着最近的那个中年军人往外看了一眼,抬起手枪便连连叩动了扳机。

轻而易举的消灭了差点冲进来的小鬼子,那位被其余士兵喊做连长的中年军人这才说道,“咱们就守在这儿,这小鬼子肯定还得冲过来。”

果不其然,很快,城外的小鬼子在继续用炮火一番压制之后,不甘心的接连派出了第二队和第三队士兵继续冲击缺口!

在那位连长的指挥下,众人借着城墙的掩护,一次次的用手榴弹将顺着坍塌的城墙爬上来的小鬼子炸翻在地,勉强算是守住了这个缺口。

然而,接下来小鬼子虽然暂时放弃了冲击城墙缺口,但隐藏在城外林子里的火炮却越来越凶猛,而在这火炮和那几辆几乎快开到城墙下的装甲车、坦克车以及迫击炮的猛烈轰击之下,城墙上的守军伤亡也越来越大。

城墙的缺口处,卫燃拿着一支捡来的汉阳造,略作瞄准之后果断扣动扳机,在击倒一名敌人之后立刻缩到城墙边上推弹上膛。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打死了多少鬼子,更不知道这样的交火已经持续了多久,但武装带上的手枪子弹都已经消耗了一小半,仅有的两枚手榴弹也早早的便消耗干净,要不是后来派来的增援帮忙,恐怕这里早就失守了。

稳了稳心神,卫燃探出小半个身子,瞄准外面的人影再次扣动了扳机。

章节目录 第172章 十颗子弹 > 滕县城东关,双方的交火持续到了下午依旧没有停止,城墙上下,城墙内外,更是躺满了不断哀嚎的伤员和已经变的冰冷的尸体。

然而,当夕阳被内城的城墙挡住的时候,天边却再次响起了螺旋桨的轰鸣,同时,城外的火炮也开始发出了咆哮。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似乎全都准对了滕县的城东关!

爆炸声,炮击声,以及夹杂其中微不可查的惨叫声充斥着众人的耳朵,但这一次,包括李随安都没有跑,全都恪守在各自的阵地上,顶着炮弹飞机的轰炸,继续朝着城外的敌人继续扣动着扳机。

然而,随着爆炸不断在身边响起,还能开枪还击的战友却越来越少,甚至就连那位连长都躺倒在了血泊里。

仅剩的这些士兵的指挥权被交到了李鹤仙的手里,但他同样没有下达撤退命令,而是指挥着众人打退了第一波进攻,打退了第二波进攻,直到他们仅剩三十来号人的时候,第三波的小鬼子已经顺着炸开的缺口冲了进来!

手榴弹早就用光了,手枪子弹大多也仅剩下最多半个弹匣的存量,甚至一些像李随安这样幸存下来的新兵,他们的手枪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没了弹药。

等到这些人打光了最后的子弹,原本正要从牛皮本子里拿出佩枪的卫燃却听到站在不远处的李鹤仙喊道,“大刀!”

剩下的这二三十号人闻言立刻抽出一直背在肩上的大片刀,抖落了上面包裹的粗布,做好了和数倍于己的那些小鬼子肉搏的准备。

“杀!”

李鹤仙一声大吼,拎着刀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

“杀!杀!杀!”

那些川蜀汉子们,以及早就杀红了眼的卫燃,纷纷挥舞着大刀,毫不犹豫的跟着冲向了冒头的鬼子。

卫燃虽然没练过拼刺刀,但在红旗林场的时候几乎天天被那些女学员围着暴打,被卡尔普单独对练,如今这格斗能力可一点都不弱。

眼见一个小鬼子下意识的抬脚弓步,卫燃几乎在他举枪突刺之前,便抡起大片刀,用足有筷子头粗细的刀背狠狠一磕对方的枪管,荡开锋利的刺刀之后,顺势往上狠狠的一撩,直接将对方的右胳膊从手肘处划开了老长一道伤口。

根本不等对方惨叫出声,卫燃却已经松开刀柄,一个膝撞杵在对方的胯下,第二下则撞在了它的下巴上。

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第一个,卫燃抄起对方手中已经装上刺刀的三八大盖,转身迎上了第二个冲过来的鬼子。

依旧是一荡一撩,最后多了一刺,在双方冷兵器的长度相等时,卫燃手中那支三八大盖直接戳进了对方的胸口,随即用力一转枪托往后一拔,轻松解决掉了第二个小鬼子,卫燃的左手突兀的出现了一支手枪,对准李随安身前的鬼子再次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过后,原本已经跌倒在地的李随安眼看着正狞笑着准备将刺刀扎在自己身上的小鬼子耳根处爆开了一团血花,随后被子弹带着栽倒在了身边。

收起手枪,卫燃快步跑到李随安的边上,将他拽起来之后喊道,“我护着你,你给另一支枪上子弹,有鬼子过来我先拼刺,你上好子弹立刻就开枪!”

“好!好!”李随安慌手慌脚的弯腰捡起步枪,哆哆嗦嗦的开始往枪膛里顶子弹。

而与此同时,卫燃也迎上了第三个鬼子,几乎在两人手中的武器刚刚磕到一起的时候,他身后的李随安便及时扣动了扳机。

这慌乱中的一枪刚好打在了那头小鬼子的大腿根上。卫燃反应也够快,后撤一步之后用力往前一捅,干脆的给对方胸口补了一刀。

他可不在乎拼刺刀的时候开枪算不算犯规,更忘了思考刚刚那一枪会不会打穿之后伤了别人。而他身后的李随安则是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自然也根本想不到这一茬。

这俩不守规矩的配合之下倒也算成效显著,尤其在卫燃有意识的往李鹤仙的方向移动并把他拉入伙之后,三打一的情况下更是没了对手。

但即便如此,对面的小鬼子人数毕竟是他们的两倍之多,更何况还有不少战士已经死在了对方的刺刀之下。

眼看着剩下的这不到十个人已经被逼迫到了城墙之下,而其余的鬼子也冲进了内城的城门,发了狠的卫燃瞅准机会一枪刺进对面鬼子的胸口,用力一转枪托,随后在对方的惨叫中抬脚狠狠一踹,再次掏出佩枪,对准围攻他们几人的鬼子连连叩动了扳机!

> 清脆的枪声中,一个个的忙着拼刺的鬼子接连倒地,而原本已经冲进内城门洞的几个鬼子也停下脚步,转身下蹲的同时开始给自己的步枪顶上子弹。

几乎在卫燃朝着那几个鬼子连连叩动扳机的同时,内城方向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那些刚刚冲进去的鬼子立刻惨叫着躺了一地。

卫燃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右侧肋骨出的棉衣已经被刺刀划开,黄白色的棉花也从破损处冒了出来。

摸了摸似乎没有伤到自己,他这才卸下手枪弹匣看了眼,随后便发现弹匣已经空了。

拉动套筒,最后一枚子弹跳了出来,卫燃将其接住之后塞进弹匣装进枪里,随后再次拉动套筒顶上,将佩枪收进了牛皮本子。

“真有你的!跟变戏法似的!”李鹤仙杵着一支三八大盖走上来用力拍了拍卫燃的肩膀,随后便因为牵扯到肋骨处被刺刀划出的伤口一阵呲牙咧嘴。

“三哥,你没事吧?”李随安紧张的问道,他几乎算是被保护的最好的,全程都被卫燃和李鹤仙等人围在中间打冷枪。

“没事,皮外伤。”

李鹤仙说话的同时看了看周围,此时不算卫燃和李随安和他自己,活下来的也只剩下了五个。这五个也几乎个个都挂了彩,其中一个最严重的,大腿都被刺刀给捅了个对穿。

还没等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进内城门,一队士兵已经从城里先跑了出来,在见到这幸存下来的几人之后,赶紧搀扶着受伤的人走进了内城。

还不等穿过躺满尸体的城门洞,卫燃却愣住了,这才一天的时间,内城已经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那条已经压出车辙印的石板路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弹坑和残破的尸体,两侧的建筑大多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墙壁,更远处的城中心,则燃着熊熊大火。

更让他目眦尽裂的是,昨天晚上那间躺满了伤员的中药铺已经没了,离着老远,甚至还能看到被房梁压着的病床,以及燃着火苗的中药柜。

失魂落魄的走在满是尸体的石板路上,卫燃的拳头越攥越紧,脚下的尸体,周围受伤哀嚎的百姓和战士,以及那些哭喊着在废墟寻找家人的幸存者,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把并不锋利的竹签子样一寸寸的戳进自己的眼睛和喉咙,刺得他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却又根本哭不出声音。

被夕阳照亮的门洞里,李鹤仙看着卫燃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兜,从里面掏出了上午在城墙上捡到的那枚弹壳,同时忍不住想起了当时自己看到的那惊悚一幕。

犹豫许久,他最终还是将那枚弹壳又揣进了兜里,转身独自往回走了几步,在卫燃曾经站过的位置猫着腰一番寻找之后,最终捡起了一枚9毫米帕弹的弹壳。

随着夜幕的降临,持续的一整天的交火终于停了下来,在中药铺的废墟上一无所获的卫燃也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城东关的阵地。

“吃点东西吧!”李鹤仙见卫燃过来,立刻将提前给他留的吃的喝的递了过来,铺着一块粗布的竹篮子里,甚至还有个煮鸡蛋。

卫燃却只是拿起篮子里的青瓷茶壶,往粗瓷碗里倒满了温热的茶水,一口气喝进了肚子。

见卫燃没有吃饭的心思,李鹤仙朝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堂弟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木头箱子,随和的说道,“既然没胃口,就提前补充点弹药吧,这小鬼子说不定什么适合又冲上来了。

卫燃沉默不语的点点头,走到弹药箱边上,拆开一包毛瑟手枪弹,给那支大肚匣子的几个弹匣一颗颗的压着子弹。

几乎前后脚,李鹤仙也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卫燃的边上,随后竟从兜里拎出一个沉甸甸的纸包递给了卫燃。

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卫燃打开纸包,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放着10枚9毫米帕弹!

见卫燃不说话,李鹤仙随和的笑了笑,“我一个老乡排长有一把加九零撸子,是他以前做买办的时候,从洋人手里弄来的。我可是用了二两烟丝,才从他手里换来的这些子弹。”

“你...”

李鹤仙不等卫燃说完便站起身,一边往回走,一边摆着手说道,“没什么,谢谢你救了随安。”

卫燃欲言又止的张张嘴,最终还是默默的收下了这份珍贵的礼物。

章节目录 第173章 川人从未负国,国人从未忘川。 > 夜色中的城东关阵地时不时的,便被城外小鬼子打上夜空的照明弹点亮。明灭不定的城门口处,李鹤仙清点着手下的士兵。

一整天的激战下来,他的班不算卫燃和李随安,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了一个腰间别着烟袋锅的中年汉子,其余的则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办法继续战斗了。

而那些从城墙缺口一起幸存下来的其余几名战士,他们原本所在的班也基本上都填了城墙上的战场,此时正茫然无措的守着战友的尸体。

很快,新的增援赶到了东关阵地,城墙上下幸存下来的这几名战士也进行了整编,一并划到了李鹤仙的麾下。

这些幸存者们默默的从战友的尸体上解下武装带和各式的盒子炮,压满子弹之后默默的穿在身上,随后又拿起缴获的三八大盖,又或者燃着战友鲜血的老套筒、汉阳造,乃至大刀、手榴弹等等。

而新增援的那些士兵,则忙着修缮加固掩体,为第二天的战斗做着准备。

忙碌的一夜转眼即逝,第二天一早,还不等太阳彻底升起来,滕县的头顶再次出现了盘旋的飞机,随着一枚枚航弹砸落地面,城外的小鬼子也开始了炮击。

几乎连城串的爆炸中,东关城的城楼轰然倒塌,城墙上的守军在在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下损失惨重。几乎遮挡视线的呛人硝烟中,充斥着微弱的惨叫和绝望的哭喊,以及众多守军咬牙切齿的咒骂。

不时落下泥土和碎石的掩体里,卫燃却像是不为所动一般,手里拿着三八大盖的刺刀,在一块城墙上崩落的碎砖上一下一下的打磨着刺刀的刀尖和刃口。

这样的炮击,他在斯大林格勒体验过,在顿河体验过,在柏林也体验过,如果仅仅只是炮弹爆炸带来的恐惧,对他的影响即便说不上微乎其微,也足以冷静对待。

但那些在爆炸中惨死的同胞,那些被冲击波轻易掀到半空,又重重甩在满是焦土的地面上的残破尸体,却让他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和煎熬!

“啪嗒”一声轻响,正在打磨刺刀的卫燃下意识的转过头,随后呼吸也变的越发粗重,那是半条仍在滴血的手臂。稚嫩的手指头也就比香烟稍稍粗一些,手腕处还绑着一端细细的红绳,其上还穿着五枚泛着金属光泽的铜钱。

将刺刀戳在一边,卫燃红着眼睛开身边潮湿的泥土,小心翼翼的捧起那条手臂放进去,一捧一捧的用土盖住,为这个孩子修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重新拿起那柄刺刀,卫燃用力的在碎砖上哧哧的打磨着,巨大的力道在碎砖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而他的嘴里,也神经质一般念叨着什么。

坐在他身边的李鹤仙和堂弟李随安对视一眼,前者默默的掏出一根提前卷好的烟卷,就着身边一节仍在冒着火星的木头点燃之后递给李随安,随后朝卫燃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李随安接过烟卷之后轻轻推了推卫燃的肩膀,后者像头受伤的野兽似的猛的回过头,在见到一脸战战兢兢的李随安递过来的烟卷之后,眼神也渐渐柔和起来。

哆哆嗦嗦的接过烟,卫燃将其凑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劣质的旱烟烟丝格外的呛人,呛得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也呛得他不断的咳嗽,最终那咳嗽,也变成了被爆炸声掩盖的抽泣。

李鹤仙叹了口气,重新从兜里掏出两颗烟卷点上,分给堂弟一颗之后,靠着潮湿的掩体墙壁闭上了眼睛。

漫长的等待中,头顶那20多架飞机在倾泄完了所有的弹药之后飞走了,城外的炮声也渐渐停歇。

而这难得的安静却像是个信号一样,以至于根本不用任何人指挥,所有还活着的战士纷纷抖落头上肩上的泥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从掩体中爬出来,各自走向了各自的阵地。

“是坦克!”李随安心惊肉跳的喊道。

坍塌的城墙缺口外,一字摆开十多辆坦克,掩护着身后的小鬼子冲向了他们守卫的缺口。

“别浪费子弹!”李鹤仙拦住正要开火的李随安,“打人!咱们的枪打坦克没用。”

“那坦克怎么办?”李随安一边扣动扳机一边问道。

“放近了,用手榴弹炸!”李鹤仙理所当然的说出了残酷的解决的方法。但他的堂弟李随安,显然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反观卫燃,在低头看了眼别在腰带上的那几枚手榴弹之后,继续一下下的扣动着扳机,尽可能在坦克冲上来之前打死更多的敌人。

可随着那些坦克越来越近,这些小鬼子的压制火力也越来越密集,以至于好几个战士刚刚冒头还没来得及瞄准,便被机枪打倒在地!

终于,发动机的轰鸣和履带碾压地面的吱呀声越来越近,第一辆坦克开上了坍塌城墙的斜坡,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而他们的身后,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小鬼子!

“手榴弹!”

李鹤仙一声大吼,将两枚手榴弹一起丢到了坦克后面的那些小鬼子的头上。

几乎在手榴弹爆炸的同时,打头的那辆坦克也开始开炮,这一炮虽然因为角度的关系并没有打到众人,但却让头顶残破的城墙崩碎了无数的钻转,砸的众人不得不暂时后退。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昨天晚上才补充来的战士脱掉身上的武装带,随后从脖子上拽下一枚玉佩丢给李鹤仙,“达洲万原张仲!转告我娘,我没给她丢脸!”

话音未落,这名战士已经脱下棉袄把身上的四枚手榴弹一裹,抱在怀里便冲了出去!

“小鬼子!我日你仙人板板!”在一声抛弃了生死的咒骂中,一声剧烈的爆炸从坍塌口外响起!

然而,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那辆被炸毁的坦克便被身后的另一辆坦克推着冲进了缺口!

根本没有犹豫,又有一个已经脱下棉衣的战士包裹着手榴弹冲了上去,可还没等他跑到第一辆仍在冒火的坦克边上,跟着坦克冲上来的小鬼子已经一枪打中了他的胸膛!

“给我打!”李鹤仙一声大吼,举枪打死了那头小鬼子!

然而,几乎在众人还击的同时,第一辆坦克残骸已经被推下坡道,紧随其后的第二辆冲进来之后,对着众人便打出了一发炮弹!

轰隆隆一声巨响,这发炮弹在几名战士的身边炸开,被近在咫尺的爆炸波及的众人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

也正是这个时候,那个胸膛中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战士却艰难的爬到了第二辆坦克的边上,用胳膊死死的扒住仍在转动的履带,随后将冒着青烟的棉衣颤抖着塞进了履带的夹缝。

恍惚间,卫燃仿佛穿过硝烟和扬起的尘埃看到了那名战士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可随即,在一声爆炸中,那笑容消失了,那辆坦克也失去了动静...

“手...手榴弹!给老子炸!”

李鹤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手举着大肚匣子往第一辆坦克残骸的方向走,一手拔出腰间的手榴弹,拧下盖子之后用牙咬住拉火线狠狠一拽,抡圆的胳膊丢了出去。

在他身后,卫燃等人,包括已经看傻了的李随安,全都学着前者的样子,一手举着枪,一手拔出手榴弹丢了出去。

然而,即便他们将后面的鬼子和坦克堵在了缺口外面,但因为后面的坦克不断开火,却根本没办法攻击到更远处的敌人。

而外面不时丢进来的手雷,也让他们损失惨重,最终不得不再次退回内城的城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踩着坦克爬上了坍塌的城墙!

好在,城墙上的守军还在,在一轮手榴弹爆炸之后,城墙上想死了密密匝匝的手枪声和喊杀声。与此同时,那两辆坦克残骸的后面,也冲出了一队队的小鬼子。

一时间,双方的手榴弹你来我往,卫燃身边的战友和手中那支大肚匣子的子弹也越来越少。

终于,当子弹和手榴弹全都消耗殆尽之后,第二波小鬼子冲出来的时候,卫燃发现,身边只剩下了李家兄弟以及十来个还没来得及认识的战士。

“刺刀!”李鹤仙一声大吼,弯腰捡起了刚刚丢下的三八大盖。

惨烈的拼刺再次展开,有了昨天的经验,李随安在一开始,便站在了堂兄和卫燃的身后,甚至这小子还特意留下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

也正是这个弹匣,让人数根本不占优势的众人得以暂时占据了上风。

然而,随着李随安的手枪也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不得不捡起一支老套筒的开始,伤亡也终于再一次笼罩了他们。

眼看着又一个战士倒下,卫燃手中的三八大盖用力一抡砸开对面捅过来的刺刀同时直接松手,从牛皮本子里拿出佩枪扣动了扳机。

不等对方中枪倒下,卫燃右手抓住对方的脖领子当作盾牌,同时朝着周围几个小鬼子连连扣动了扳机!

“卫燃!坦克后面!”

李鹤仙一声大吼,卫燃也反应极快的调转枪口,一枪命中了那个已经把机枪架在坦克残骸上的小鬼子脸上。

> “还有多少子弹?”李鹤仙捅死和他拼刺的小鬼子之后问道。

“三颗”卫燃收起手枪的同时,将尸体往前一推,顺势捡起刚刚丢下的步枪。

“先留着”

李鹤仙话音未落,立刻迎上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小鬼子,然而,却不想没几下便被对方扎穿了大腿!

卫燃见状来不及多想,再次掏出佩枪,连续扣动扳机,解决了自己和李鹤仙各自的敌人。

“快躲开!”李随安一声大喊,举枪对准城墙缺口便扣动了扳机。

然而,这慌乱中的一枪却根本没有命中敌人,而后者更是已经扣动了扳机!

刺耳的枪声中,正准备把李鹤仙拉起来的卫燃只觉得一阵剧痛,随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手自手肘以下猛然断成了两节!

“艹!”

卫燃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紧接着头顶城墙上便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

一时间,几乎将他们这几人包围的小鬼子,接连中弹,城墙缺口处的那名机枪手也跟着倒地,紧接着,便是一枚枚的手榴弹丢到缺口附近轰然炸开!

“撤!先撤回去!”城墙上,一个中年军人扯着嗓子喊道。

城墙下的众人呆愣片刻,立刻搀扶着伤员跑进了内城门的掩体后面。

“随安,找...找个绳子,帮我绑死。”

疼的直哆嗦的卫燃脸色煞白的说完,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支吗啡扎在了扎在了伤口的附近。

但这吗啡虽然能止疼,但却根本止不住血。李随安神色慌乱的左右看了看,随即手忙脚乱的解下武装带的肩带,在另一名战士的帮助下,用力绑死了卫燃的右手手肘,

直到伤口渐渐不再滴血,同时那支吗啡也开始发挥作用,卫燃这才注意到,李鹤仙此时正捂着肚子,脸色竟比自己还差,而他身上那件棉袄,也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挣扎着挪到李鹤仙的边上,卫燃艰难的撕开对方的棉袄,随即便看到了腹部被刺刀扎出来的伤口!

根本没有犹豫,卫燃从兜里掏出最后一支吗啡扎在了李鹤仙的身上。但同时他也清楚,这支吗啡唯一的作用也仅仅只是让他稍稍舒服一些,却根本没有办法救他的命!

“随安”

李鹤仙招招手,等一脸慌乱的李随安凑上来之后,费力的拔出腰间的大肚匣子递过去,“去...去城北关阵地,找韩...韩排长,让他过来支援,他...他认识我的枪。”

“三哥!”李随安带着哭腔接过手枪,却根本没有挪地方。

“快去!”李鹤仙虚弱的说道,“援兵早点到,活下来的人就多一点。”

“你...你等我回来!”李随安将手枪揣进怀里,沿着破碎的街道,忘了命的跑向北关的方向。

李随安看了看周围其余的士兵,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掩体里应该还...还有手榴弹,给我留两颗,你们...你们去城墙上帮忙!快去!”

仅剩的那几名战士相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从掩体里搬出一箱手榴弹放在李鹤仙的边上,随后朝着靠卫燃靠在一起的李鹤仙敬了一礼,扛起剩下的手榴弹,跑步冲上了城楼。

“你...你那戏法怎么变的?”李鹤仙哆哆嗦嗦的掏出两颗染血的烟卷,分给卫燃一颗之后问出了这两天最大的疑惑。

卫燃闻言叹了口气,探身就着不远处的火苗点上,犹豫片刻后,他的左手出现了一支黑色的哑光手枪。

“这枪我没见过”李鹤仙断断续续的说道。

“八十多年后的手枪”卫燃如实答道。

“八十多年后?”李鹤仙先是有些不信,在沉默片刻后又突兀的问道,“我们赢了吗?”

“赢了”

卫燃收起手枪,背靠着掩体,仰头看向被硝烟笼罩的天空,“彻底赢了。”

“彻底赶出去了?东三省收回来了?”

“彻底赶回它们的小岛了,东三省也收回来了。”卫燃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吗?”

“能!”

卫燃肯定的答道,“衣服随便穿,一天三顿白面馒头大米饭,顿顿吃肉都行。咱们国家还出了好几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他们让所有人都不用饿肚子,不用担心生病,还有...”

听着卫燃越来越快的描述,李鹤仙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血染红的干瘪肚子和隔着皮肤凸出来的肋骨,心满意足的念叨着,“真好啊...”

“李班长,你有什么愿望吗?”

卫燃的问题让原本已经快闭上眼睛的李鹤仙又清醒过来,他弹飞手中的烟卷,费力的用身体挡住装着手榴弹的木头箱子,用下巴指了指远处走过来的一队小鬼子,“看见那队小鬼子了吗?”

“看见了”卫燃咬着牙答道。

李鹤仙笑了笑,“带头的那个是个大佐...你给他...变个戏法。”

“还有吗?”

“还有...”

反应越来越迟钝的李鹤仙想了想,带着哭腔说道,“我想吃汤圆了...想吃...周家小姐煮的汤圆...那上面还撒着桂花,可...可真香啊...”

卫燃愣了愣,挣扎着站起来说道,“李班长,你看好了,我给对面那矮王八变个戏法!”

“我看着...我看着...”李鹤仙说话的同时,用尽力气,从藏在身后的弹药箱拿出一颗手榴弹塞进了袖口。

卫燃弯腰捡起一把大片刀,一步步的走向了冲进来的那队小鬼子。用仅存的左手举起手中的大片刀,朝着对面那个腰间带着指挥刀的鬼子挑了挑下巴,“孙贼!过来比划比划!”

或许是这明目张胆的挑衅,又或许是卫燃右手仅存的半个手臂,那名鬼子扬了扬手止住身边的士兵,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微微弯腰之后兹娃乱叫的冲向了一脸洒脱笑意的卫燃。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只剩下四五米,卫燃却突然松开了手中的大刀,同时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砰!”

一声清冽的枪声过后,那只举着指挥刀的大佐眉心出现了一枚焦黑的弹孔,它手中的指挥刀也在卫燃将佩枪收回牛皮本子的同时,“当啷”一声砸在了密布尸体的石板路上。

“噗通!”

一具温热的尸体直挺挺的摔在了卫燃的身前,而在他的身后,李鹤仙再无留恋,在那些小鬼子朝着卫燃开枪的同时,干脆了拉动了藏在袖口里的那枚手榴弹的拉火线。

仰面摔倒的卫燃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爆炸,感受着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自己离开地面,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174章 重病 > 当充斥了视野的白光逐渐消退,车窗外熟悉的工作室也看的越来越清晰。

但卫燃却发觉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这疼痛来自被机枪打断的右臂,来自最后时刻那些打进自己胸口的子弹。

很快,压抑不住的惨叫从车里传到工作室又从工作室隐约传到了外面。但他却根本连扭一下头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野车仪表盘上的表盘一秒一秒的跳动。

那宛如挖肉剜心一般的强烈疼痛让他数次都因为抵抗不住而眼前发黑晕了过去,可下一秒,便又被这疼痛唤醒,继续一边发出无意义的低吼一边煎熬的等待疼痛消退。

直到表盘上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那无法忍耐的疼痛终于渐渐消退,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卫燃扫了眼放在腿上的手枪和摊开的牛皮本子,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当他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时候,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早晨,再看看来电号码,竟然是穗穗打来的。

“难道她已经降落了?”

卫燃艰难的拿起杂物箱里的手机,可随后便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根本使不上力气。

无奈的换成左手,仅仅只是一个拿手机的动作,胸腹间也立刻回应了撕裂般的疼痛。

艰难的摸到手机按下接通键和免提键,穗穗的声音立刻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不会打扰了你的好事吧?”

“睡着了”卫燃虚弱的答道。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儿不对?”电话另一头儿的穗穗立刻听出了端倪。

“没事儿”卫燃强打着精神遮掩道,“昨晚冻到了,有点儿感冒。”

“但你听起来像是快凉了一样”穗穗没好气的说道,“你最好快点儿去医院。”

“没事儿”

卫燃将座椅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你到了?”

“已经快到学校了,速度快点儿刚好能赶上考试。”穗穗不确定的把话题又扯了回来,“你真没事?”

“真没事儿”

“那行吧,我要下车了,等我考完试再给你打电话。”

“专心考试吧,我要继续睡觉了。”

卫燃最后敷衍了一句便没了动静,而电话另一头儿的穗穗在等了将近一分钟之后,这才彻底结束了通话。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忍着疼痛拉开棉衣的拉链,撩起里面的毛衣和内衬,随后便发现胸口的位置像是被人打过一样,残存着一大片仿佛溅开的水花一般的大片淤青。

抽着凉气一件件脱掉上衣,随即便发现整个右手肘上下也都遍布着严重的淤血,即使轻轻碰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

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卫燃发现自己竟然昏迷了十几个小时,中途更是漏记了好几个穗穗的电话。不过仍旧可以慢慢活动的右手倒是让他长长的吁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好在算是囫囵个儿的回来了。

闭上眼睛歇了口气,全身都没有力气的卫燃费力的推开车门,将掉在脚下的那支大肚匣子捡起来仔细的擦了擦,随后抱着刚刚脱掉的上衣,忍着胸腹间的疼痛,摸着黑慢慢挪到了楼上的卧室。直到扭亮台灯裹上被子,他这才召唤出了已经变回纹身的牛皮本子。

出乎他的意料,这本子的外皮竟然从牛皮材质变成了宛若青铜材质一般,足有半厘米厚的金属书皮上还密布着斑驳的绿色锈迹。就连那支金属羽毛笔,也镶嵌在了封面上对应了凹陷轮廓里。

迟疑片刻,卫燃将台灯调亮了一些,随后翻开了第一页。

让他惊讶的是,在这一页自己的照片下面,原本“战地摄影师卫燃”这七个字的下面,竟然还多了一行“军衔:少尉”的字样。

这是给老子升官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继续往后翻动,第二页没什么变化,背面的红色漩涡里,那支毛瑟刺刀也安安静静的漂浮在上面。

第三页同样如此,卫燃拿出背面漩涡里的那支使用大量钛合金零件的CZP09手枪看了看,随后又将其塞了回去。

继续往后翻,出乎意料,第四页背面的红色漩涡却停止了转动,上面甚至还有个长达100多个小时的倒计时!

100多个小时...五天?

卫燃在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没办法伸进停止转动的漩涡里,把那盏煤油汽灯拿出来之后,索性继续往后翻阅。

好在,第五页背面的红蓝两个漩涡里的望远镜和SVT40半自动步枪,以及第六页红色漩涡里的禄来双反相机都没有受到影响,全都可以取出来。

但第七页那枚初级战地天使勋章下,那个装着医疗箱的红色漩涡却停止了转动,其上同样出现了一个长达一百多个小时的倒计时。

这么说,是因为我把煤油汽灯和医疗箱送给了那间中药铺,所以才被锁住了?

卫燃思索片刻,这才翻到了第八页。

在这一页上,那张原本用金属羽毛笔绘制出来的20响大肚匣子,以及握着这支枪的大手已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

> 卫燃记得清楚,那正是李鹤仙生前,将手枪递给他的堂弟李随安,让他去求援时候的画面。

在这张黑白照片之下,暗红色的字迹仿佛还透着硝烟和血腥味:

山川异域,不共戴天

仓禀斋掌柜,于1938年3月17日,滕县破城后击毙敌兵两名,以身殉国。

李鹤仙,于1938年3月17日滕县破城后,引爆手榴弹,以身殉国,时年24岁。

李随安,滕县保卫战末期,前往北关阵地求援途中遭炮击陷入重伤,后被北关阵地官兵发现,经北城门突围逃生。

滕县保卫战后,李随安化名李望川参军,辗转多处战场,抗日战争结束后,复李随安之名返回字贡定居。1988年9月18日夜与世长辞,留有一子,至死未向任何人透露从军经历。

继续往下看,却用黑色的字迹写着一个叫做“李忘川”的名字和一个位于字贡的详细地址,以及一串明显属于国内的手机号码。

在这些信息往下,字迹又恢复了暗红色,另起一行工整的写着那支大肚匣子上的诗句,“烽烟血辱染河山,倭儿不灭不归川,许国征战何惧死,杀尽日寇铸京观。”

没有急着翻页,卫燃从照片旁边的纸袋子里拿出几张底片对着台灯看去,连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短短的几天里。

许久之后,卫燃叹了口气,将底片塞回纸袋子,随后将纸页翻到了背面。

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一行黑色的简短字迹写着,“周家小姐亲手煮的汤圆。”

卫燃俨然失笑,将手伸进红色漩涡,忍着胸口的疼痛拎出了一个大红色的华夏传统食盒。

让他哑然失笑的是,这食盒的提手和第一层盖子之间,还躺着一个仅有铅笔盒大小的黄铜小算盘。这算盘的其中一条边框上,还清晰的刻着“仓禀斋”三个小字。

将算盘放在一边,卫燃轻轻掀开食盒第一层的盖子,紧接着便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桂花香气。

那是一盏普普通通的白瓷大碗和一把同样材质的汤匙,这碗里的汤圆不但冒着热气,其上还撒着些许的桂花。

卫燃呆愣片刻,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扣上盖子,小心翼翼的将这并不算大的食盒连同算盘又送回了红色漩涡里。

收回换了个青铜皮的本子,卫燃费力的关上台灯,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被电话铃声和砸门声吵醒时,已经是下午了,窗外也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大雪。

拒接季马来电的同时收起手枪,已经超过24个小时水米未进的卫燃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发烧了,同时嗓子也难受的仿佛着了火。

低头看了看胸腹和手肘处的淤青,他这才艰难的爬起来,手脚无力的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打开了被砸的砰砰作响的卷帘门。

“维克多,你在...”钻进工作室的季马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了卫燃蜡黄的脸色。

“你怎么了?”季马皱着眉头问道。

“可能感冒了吧...”卫燃昏昏沉沉的答道,随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板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季马见状来不及多想,弯腰扛起卫燃丢进越野车的车厢,将其开出工作室之后锁上卷帘门就往医院的方向跑。

当卫燃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努力回忆了一番昏迷之前的经过,他这才拿起桌边正在充电的手机拨给了季马。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电话刚一接通,季马便开心的说道。

“我怎么跑医院来了?”卫燃虚弱的问道。

“应该我问你才对”电话另一头的季马说道,“医生说你体内有非常严重的发炎症状和轻微的出血,而且还有一些像被人打过的淤伤。维克多,你不会遭到抢劫了吧?”

“没有的事,你在哪?”卫燃有气无力的问道。

“你如果还有力气爬起来,就顺着窗户往下看,我已经在楼下你的车里呢。”

电话另一头的季马继续说道,“不过就算你看的到也没用,你之前差点住进危重病房,医生说你至少还要在医院躺上两天观察一下才行。另外,卡尔普那边我已经说明了情况,他说下次上课可以推迟到三月份,等你从华夏回来再说。还有,阿芙乐尔我也帮你解释了。”

“他们不知道我生病吧?”卫燃继续问道。

“只有阿芙乐尔知道你感冒了,周女士和阿历克塞教授都不知道。”季马尽心的说道,“总之你就不用担心了,外面的事交给我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

卫燃挂掉电话,看了眼上面的时间,这才发现都已经11号下午了,合着自己又睡了一整天?

放下手机,卫燃无奈的摇摇头,这次被牛皮本子送回滕县保卫战换来的绝对算不上舒服,不提那段撕心裂肺的战场回忆。单单重回这个世界后,那长达一个小时的剧烈疼痛就让他忍不住打哆嗦。

而至今胸口和手肘残存的淤青,以及被送进医院的炎症,无疑都和自己在最后时刻遭受的那些致命伤害有脱不开的关系。

但只要想起仍旧放在牛皮...不,或者应该叫做金属本子,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想起里面那碗热腾腾的汤圆,他顿时又觉得无比满足。

章节目录 第175章 回国 > 在医院足足躺了两天的时间,勉强恢复过来的卫燃这才得以走出医院。

“你总算活着出来了”早已在大门口等待多时的季马立刻丢给卫燃一件棉衣,“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卫燃接过棉衣披在身上,跟着季马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问道,“之前都没问你,你不在喀山待着怎么跑伏尔加格勒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分钱的”

季马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厚厚的一沓美元递给卫燃,“你忘了,那个肥羊加尔金博士从废弃的军事基地里,用八万美元买走了一块破石头。”

“这钱我也有份儿?”卫燃接过对方丢来的钞票诧异的问道。

“当然有份儿!”

季马理所当然的说道,“本来应该是多分你一些的,但温泉营地和那座废弃的军事基地都需要投入,所以只能先分你和阿芙乐尔一万美元,剩下的都被我们投入到那两个营地里了,就当我和你借的怎么样?”

“得了吧!”

卫燃上车之后将刚刚到手的那一沓美元又丢给了坐上驾驶席的季马,“这钱你们自己留着吧,不用分我们。”

季马手忙脚乱的接过那一沓现金,执拗的说道,“这是因塔猎人的规矩,猎物是大家一起发现的,所以每个人都有份儿。”

“就当投资你的营地了”

卫燃不在意的说道,他又不差那一万美元,实在没必要和正在创业阶段的季马算的这么清楚,更何况这次还多亏了季马,否则的话恐怕自己已经在工作室里凉透了。

季马扭头格外认真的看了眼卫燃,见他不像在开玩笑,犹豫片刻后郑重的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用难看的字迹在其中一页写上了“维克多和阿芙乐尔,联合投资一万美元。”的字样。

“你这记黑账呢?”卫燃乐不可支的笑道。

季马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小本子,“屁的黑账!这可是所有投资过温泉营地的股东出资情况,等明年的圣诞节,我还要靠这个给大家分红呢。”

整的还挺像回事儿...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终究没有拿这事儿调侃对方。

“我们接下来去哪?”季马收起小本子问道。

“先回工作室吧!”卫燃小心翼翼的伸展着懒腰继续说道,“季马,我打算后天就回国了,你要不要和我去华夏逛逛?”

季马的脸上露出一抹向往之色,可随后便果断的摇摇头,“我可没时间,没有多久第二批游客就要来了,要不是你突然生病,我早就回喀山去做准备了。”

说到这里,季马幸灾乐祸的转移了话题,“说起这个,你到底怎么回事?我记得离你的工作室不远就是流浪者收容中心,难道你真的遭遇抢劫了?”

“睡觉没关窗感冒了,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而已。”卫燃也不管对方信不信,把提前想好的借口搬了出来,而在说话的同时,也已经买好了回国的机票。

“多亏你摔了这一跤,正好不用去红旗林场上课了。”

前者闻言送出个中指,将话题扯到了其他的方面。

再次回到工作室,卫燃趁着季马去买饭的空档,再次拿出了那个放着汤圆的食盒以及黄铜小算盘。

> 这食盒里的那碗汤圆依旧冒着热气,而当他打开食盒的第二层时,才发现里面放着还一张黑白照片,这张仅有巴掌大的照片里,是个穿着民国时代的国服旗袍的短发女人,和穿着一身中山装的李鹤仙。

那短发女人姿态优雅的坐在一张小圆凳上,而李鹤仙则站在她的背后,将其中一只手搭在了前者的肩上。

想来这就是周家小姐了吧...卫燃看着照片里满脸幸福的两个年轻人暗自叹了口气,随后将那支20响大肚匣子,连同那张照片一起放进了食盒。

试着将食盒以及小算盘放进红色漩涡,直到木头提手在红色漩涡里沉浮不定的飘着,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卫燃借着养伤,继续窝在工作室里等着回国,顺便也将之前在滕县保卫战中拍下的那些照片全都洗了出来。

而季马也在阿历克塞教授两口子度假回来之后,匆匆告别卫燃返回了喀山。

就在回国的前一天,在卫燃的耐心等待中,装有煤油汽灯和医疗箱的两个漩涡上的倒计时也终于归零跳,再次开始了缓缓转动。

先试着将手伸进装有煤油汽灯的漩涡,卫燃顺利的将里面的煤油汽灯拎了出来。

这也让他微微松了口气,原本,他以为这煤油汽灯和医疗箱送给那间中药铺之后就没了,但现在来看明显不是这样。

再看看这煤油汽灯,和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两样,依旧光洁如新,该在的都在,连个磕碰都没有。

将其送回牛皮本子,卫燃又把硕大的医疗箱拿了出来。这里面不管医疗器械还是药品,也同样一个不少,而除此之外,竟然还多了一个没有封口的黄色信封以及一套白大褂。

小心的打开信封,卫燃从里面取出一页信纸,当他将其展开后,之间其上用娟秀的毛笔字写着,“先生彻夜救死扶伤,慨赠光明与医疗器械之大恩无以为报,回赠术衣一件聊表心意——陈护士留”

沉默许久,卫燃将手中的信纸折好重新装进信封,珍而重之的放进了医疗箱的最底层,郑重的拿起那件白大褂展开穿在身上,顺便也发现了塞在白大褂兜里的老式口罩。

一时间,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中药铺里那个手足无措的小护士。

“会缝血管吗?”

“不会”

“缝合肌肉和上皮组织呢?”

“不会”

“没关系,注射会吗?”

“也...也不会...我只接受了两天的培训。”

那短暂的我问你答,是他和那位陈护士仅有的一些交流,但那渐渐戴上哭腔的回答,却让卫燃刻骨难忘。

“我会好好珍惜这件白大褂的...”

卫燃格外郑重的对着医疗箱做出了保证,随后小心翼翼的脱下穿在身上的白大褂,仔细叠好之后,将其重新放进了医疗箱里。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卫燃告别了特意给他送行的小姨周淑瑾以及上班第一天便请假的阿历克塞教授,拎着沉重的木头琴盒以及装满礼物的行李箱走进了机场。

不久之后,开始粗暴爬升的飞机里,卫燃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那一摞黑白照片,他的心却已经提前飞到了号称天府之国的川蜀大地。

章节目录 第176章 路上的琐事和水雾里的韶华 > 经历了漫长的飞行,卫燃搭乘的航班总算是平稳降落在了首都机场。

一番等待拿了行李,仍旧没有好利落的卫燃慢悠悠的离开候机大厅,在停车场里找到了提前联系好的网约车。

和过分热情的司机有一搭无一搭山南海北的聊着,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总算停在了穗穗念的大学门口。

这次回来,他暂时还不打算回家,既然不打算回家,这行李自然也就只能放在穗穗这里。

拨通了穗穗的电话,后者得知他已经到了学校门口,立刻大呼小叫着挂断电话,前后不到十分钟,便骑着一辆电瓶车冲了过来。

“你真的这么早就回来了?”穗穗喜气洋洋的问道,“我们学校不会这么早就寄成绩单的。”

“我可不是为了你的成绩单回来的”

卫燃拍了拍落在一起的行李箱和琴盒,“这俩箱子先在你宿舍放两天,我回家之前还得出去一趟。”

“去哪?去见女朋友?”穗穗闻言立刻来了兴致,连那张过分好奇的小脸上,都浮现出了村头儿刘寡妇和王大婶儿说三道四时专用的八卦表情。

“见个屁的女朋友”

卫燃没好气的说道,“我两三天就回来了,你给我吧东西看好了,尤其那个琴盒可千万别弄坏了,还有,我让你买的东西买到了吗?”

“哦哦!买到了!”穗穗立刻将一个背包递给了卫燃,“你要这东西干嘛?”

“当然是有用,我先走了啊,时间有点儿赶。”

卫燃说完也不等穗穗答应,弯腰钻进一辆刚刚停下的出租车,转眼间便跑没了影子。

“这么心急火燎的一定有问题...”

穗穗嘀咕了一句,弯腰将行李箱和琴盒全都抱上她的小电驴,拧动油门儿艰难的开往了宿舍的方向。

而另一头,坐在出租车里的卫燃也没闲着,时不时的,便举起那台禄来双反,对着车窗外平平无奇的街景、高架上拥堵的车流,以及沿途形色匆匆的上班族,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哥们儿刚来北京吧?”

一嘴京片子的出粗车司机虽然开着的只是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伊兰特,但他脸上那惬意中带着一丝闲适的神态,以及手上熟练的操作,却全然一副车上拉的其实是一箱急需穿越秋名山公路的豆腐似的。

“刚来”卫燃淡淡的答道,说话的同时,举起相机给远处的一栋高楼拍下了一张照片。

“你这相机看起来可有年头儿了”

司机师傅一脸怀念的说道,“我小时候拍照片还见过这种呢,老海鸥的相机和你手里这个差不多。这一晃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现如今啊,随便个手机都比当时拍的清楚了。”

“是啊...”

卫燃默默的对着车窗外的立交桥按下快门,“当时的老百姓,肯定没想到今天咱们能活成这个样儿。”

“谁说不是呢!”

司机师傅的话匣子也随着卫燃的感叹彻底打开,全程不带重样的说着从小到大身边的变化。

从小时候永远不够的粮票,到结婚时排队走关系才能买到的电视机,从拥挤漏雨的平房小院到家里拆迁分到的房子。从以前踩一脚刹车就跑偏的212小吉普,到如今驾驶的国产电动出租车。乃至他们那一带年轻时对漂亮姑娘的衡量标准,到现如今的他已经有些看不懂的网红。

当然,闲聊中自然也少不了那些越来越先进的武器等等等等。这琐碎的话语里充斥着的,有希望,有幸福,也有自豪。唯独没有了1938年初,充斥在每一个滕县百姓内心的绝望和恐惧。

已经成了听众的卫燃默默的换上了一个新的胶卷,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高铁站喃喃自语着,“他们如果能看到今天的这一切,或许应该是开心的吧...”

“你说什么?”已经将话题扯到不是东西的傻老美身上的司机师傅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

卫燃摇摇头,支付了车费之后告别了热情的司机师傅,走进熙熙攘攘的高铁站。趁着等车的功夫,找了个角落,将明亮干净,同时又无比繁忙的候车大厅纳入取景框,再次按下了快门。

同样被他拍下的,还有检票后看到的高铁列车和它跑到最高速度时的时速信息。还有稳稳当当立在窗沿上的那一枚亮晶晶的硬币,以及窗外覆盖着薄薄一层积雪的麦田,和那些被麦田包裹的村子和镇子。

直到列车停靠在滕洲站,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相机,马不停蹄的打车赶往了滕县保卫战遗址。

相比1938年的滕县,如今这座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立的楼宇,平坦的街道,乃至永远不用担心有轰炸机和炮弹飞到头顶的充实安全感,这些都是彼时的李鹤仙和他的战友们无法想象的。

仅仅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当车子停下的时候,卫燃看着路边那座朴素的纪念碑愣了愣,待看到在周围广场上休闲活动的老人和孩子,以及路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流时,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或许李鹤仙,和更多李鹤仙那样的人,他们并不需要多大的纪念碑,周围这闲适祥和的生活气息,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吧...

“师傅,您等我一下。”

> 卫燃说完这才推开车门,从包里拿出了回来之前托穗穗帮忙买的白瓷的小坛子。

“李班长,我接你回家了。”

卫燃掏出李鹤仙和周家小姐的那张合影轻轻放在纪念碑下的台子上,轻轻抚摸着那块冰凉的纪念碑,稍等片刻后,这才用手轻轻挖起一捧捧泥土,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那个白瓷坛子。

他这边刚刚动手,旁边一个正在看广场舞的大妈小跑着过来,劈头盖脸的指着卫燃说道,“你这后生咋这么没良心,怎么敢挖...”

话说到一半,这大妈在看到卫燃手里捧着的白瓷坛子,和那张用手机压着的黑白照片之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的止住喝骂,小心翼翼的问道,“后生,你这是...”

卫燃抬起头,指了指纪念碑一侧雕刻的战士,“送他们中的一个回家。”

那大妈闻言一愣,叹了口气之后,默默的掏出自己的老年机,打开了其上的手电筒功能,安静的站在一边帮着卫燃照亮。

很快,其余几个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也好奇的围了过来,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远处的放着草原音乐的音箱安静了下来,而卫燃的身边,也多出了好几个举着手机帮忙照亮的陌生人。

与此同时,还有些带着孩子的家长,在一边用方言轻声和自己的孩子说着什么。

许久之后,那枚白瓷骨灰罐终于装满了泥土,卫燃小心翼翼的拿起被手机压着的照片,旁若无人的说道,“李班长,咱们该走了,我送你回川蜀看看!”

说着,卫燃抱起沉甸甸的白瓷骨灰罐,郑重的朝那块并不算大的纪念碑敬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随后又朝周围围观的陌生人鞠了一躬,这才拿起背包走向了一直在路边等待的出粗车。

当出租车停靠在火车站门口,那位沉默寡言的司机师傅却将收款二维码撕下来揣进了兜里,随后下车亲自帮卫燃打开了车门,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道,“走吧,这钱不能收。另外,俺们这儿老辈儿的规矩,路上别回头,小伙子,一路平安。”

“谢谢!”

赤红着眼睛的卫燃再次郑重鞠了一躬,抱着装有白瓷骨灰罐的背包走进了车站,找了个偏僻的位置默默的坐下,耐心的等待着直达诚都的一辆K字头列车。

这列全程将近30各小时的列车绝对不是最快的,更不是最舒服的,但却像那位司机师傅说的类似,至少它不走回头路。

时值半夜,过境的列车准时的停靠在了站台,卫燃循着车票上的信息走进软卧车厢。

随着列车再次缓缓加速,卫燃这才把手中的背包放在铺位的角落,随后从兜里掏出一瓶上车前买到的白酒和两个一次性杯子,将其倒满之后,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静静的诉说着当时没来得及和李鹤仙说完的那些后世的变化。

漫长的29小时30分钟在卫燃的自说自话中悄然流逝,当列车停靠在终点站的时候,窗外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回家了”

已经有些微醺的卫燃小心翼翼的抱起装在包里的白瓷骨灰罐,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李班长,我就把你送到当年出川的起点,把你暂时放在那儿。然后我去找随安的儿子,到时候我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是想把你请回你们字贡,到时候我可就不拦着了。”

完全忽略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卫燃不急不缓的走出车站,在手机导航的帮助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五公里外的少城公园,顺便也观察着这个他从来都没来过的城市,闻着偶尔飘过鼻尖的辛辣香气,听着那些略有些熟悉却又格外陌生的方言。

穿过一条条街道,走过一个个路口,当天边的太阳已经冒出大半个身子的时候,卫燃也终于看到了那座矗立在路口的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

略作犹豫,他走进公园和早起锻炼的老人一路打听,最终在公园的角落找到了一颗挺拔的桂花树。

轻轻将抱了一路的白瓷骨灰罐放在树下,卫燃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修长的毛瑟刺刀。

借着这把刺刀在树下挖出个浅坑,将白瓷骨灰罐连同这一路拍下的胶卷轻轻放进去盖上了潮湿的泥土,随后又拿出了那个大红色的食盒。

随着盖子被打开,那白瓷大碗也蒸腾出了一股水蒸气和淡淡的桂花香气。

恍惚间,卫燃仿佛在那蒸腾的水雾中看到了一个身穿军装,腰间挂着20响大肚匣子,背上还背着一把大片刀和崭新斗笠的年轻战士。

这名看不清面容的战士在众多同样打扮的士兵起哄中,老老实实的站的笔直,任由一个穿着国服旗袍,却同样看不清面容的短发女人,用汤匙将一枚枚绵糯的汤圆送进嘴里,将一勺勺撒着桂花的澄澈汤水送进嘴里。

最后,这年轻的战士干脆接过那白瓷大碗,在众多战友的哄笑中,将里面的汤水仰头喝的一干二净。最后又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鼓起勇气抱住了那个瘦弱的旗袍女人。

渐渐的,那碗逐渐变凉的汤圆飘散的水雾越来越淡,那位年轻战士的面容也越发清晰。

直到最后,当卫燃看清那确实就是李鹤仙的时候,对方一手牵着满脸幸福之色的周小姐,在站直身体的同时,缓缓朝卫燃举起了右手,同时那张带着一丝丝书生气的脸上,也勾起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几乎下意识的,卫燃同样站直身体,将右手举到了眉峰的高度。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微凉的寒风便刮走了仅剩的那点儿水雾,那两个朦胧的人影也瞬间消散。

等泪流满面的卫燃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的食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幻觉吗...”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便发觉左手虎口处的纹身传来了一闪而逝却又无法忽略的滚烫。

强忍着立刻拿出来看看的冲动。他最后看了眼桂花树下被仔细掩埋的地面,漫步走出公园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当他一番细致的检查,确定房间安全之后,这才召唤出了那支已经套上金属皮的诡异本子,而后者则自动被翻到了第八页的背面。

仅仅只是一眼,卫燃便注意到,在那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原本那句“周家小姐亲手煮的汤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我用二两烟丝换的”这么几个小字。

伸手将红色漩涡里的东西拎出来,这次依旧是之前的食盒,但重量却大的吓人。轻轻掀开第一层的盖子,让卫燃万分惊讶的是,这里面竟然满满当当的摆着一颗颗9毫米手枪弹!

章节目录 第177章 随安之子 > 安静的房间里,卫燃拿起一颗子弹看了看,随后又将其塞回了原来的位置。

掀开食盒的第二层里面依旧孤零零的放着那支20大肚盒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叹了口气,卫燃将这大红色的八边状食盒重新扣好送回了红色漩涡。随后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诚都休息了一整天养足精神,卫燃搭乘高铁赶到字贡,循着金属本子上的地址,在一条老街的深处,找到了一家面积并不算大的粮油店。

离着老远,他便看到这粮油店门口正上方挂着一块黑漆漆的牌匾,这牌匾的上“仓禀斋”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因为常年风吹雨淋,已经有些许的黯淡,时不时的,还有几只麻雀在牌匾后面飞进飞出。

隔着擦得干干净净的窗户,看到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围着一张麻将桌稀里哗啦的忙着摆长城,而在他们的脚下,还有两只肥硕的狸花猫正趴在电暖扇的旁边眯着眼睛。

除了这一桌搓麻将的人,房间里其余的位置摆满了货架,其上各种米面粮油之类的也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撩起带着些许污渍的棉帘子,随着木门被推开时的“吱呀”一声轻响,其中一个搓麻将的中年大叔抬起头,先用方言打了声招呼,见卫燃一脸茫然,这才又换上带着些许口音的普通话热情的问道,“要买点什么?”

“老板,我想找个人。”卫燃将手中拎着的烟酒放在进门的木头桌子上客气的说道。

看了眼卫燃放在桌子上的礼物,那中年汉子站起身,客气的问道,“找谁?”

“我想找李望川”

“李望川?”

这中年大叔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你找我老汉?”

见卫燃点头,这中年大叔再次看了眼卫燃放在桌子上的礼物,犹豫片刻后用方言朝围着麻将桌的其余三人说了些什么,等那三人各自离开,这才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在麻将桌旁边坐下,倒上一杯热水之后开口问道,“你找我老汉什么事?”

卫燃接过热水抿了一口,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相册以及那支铅笔盒大小的黄铜算盘,随后将当年在滕县发生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遍。

“这些...这些你都从哪找到的?”粮油店老板听完故事之后惊讶的问道。

“这事儿要从一把手枪说起”

卫燃从手机里找出那支20响大肚匣子的照片给对方看了看,随后说道,“您刚刚看到的那些照片的底片,还有那个黄铜算盘,都是和这支20响大肚匣子一起发现的。至于发生的这些事,是这个算盘的主人,当年仓禀斋当铺的一个学徒告诉我的,我查了很久才找到这里。大叔,您能...”

“你说的那个学徒,他...”

卫燃犹豫片刻,随后摇摇头,“他不久前去世了”。

将手机还给卫燃,这老板难以置信的再次翻了一遍相册,起身说道,“我带你去找我老汉!”

“谢谢!”卫燃赶紧起身说道。

“该我谢谢你才对撒!对了,我叫李维中!小兄弟怎么称呼?”

“卫燃,您叫我卫燃就行。”卫燃握住对方的手晃了晃。

李维中越发的热情,帮着卫燃拿着桌子上的礼物,连店门都没锁,只是往上挂了个木头牌牌,便带着卫燃往老街深处走去,并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儿的老房子门口。这老房子的门楣上,还钉着一块擦拭的格外干净的光荣牌。

热情的招呼着卫燃走进大门,名叫李维中的大叔带着他走进了一个采光最好的房间里。随后便看到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持着毛笔在一张宣纸上书写着一首满江红。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的四壁挂着不少山水画卷轴,靠窗的长桌上还摆着一个大肚儿的鱼缸,缸里不但养着一盏碗莲,还有几条小金鱼在悠闲的游来游去。

> 而在正对着窗子的靠墙位置,则摆着一张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单人床,床头的墙上,还挂着几个玻璃框,其中一张彩色照片里,有个穿着老式军装,手拎56冲的年轻人,而这照片的背景,则是烟雾笼罩的群山和茂密的丛林。

看着照片里那个和当年的李随安有八九分相似的战士,卫燃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而周围的摆设,则暗示着那位正一专注练字老先生,晚年生活似乎过的很是惬意。

“我老汉练字的时候不能停下,小兄弟你先等等。”李维中示意卫燃随便坐,而他则熟练的从书架上拿下一筒茶叶,泡上了一壶热茶。

直等到写完了最后一笔,那位老先生这才笑眯眯的问道,“你这娃子哪来的?”

没等卫燃答话,端着茶壶走过来的李维中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用方言解释了几句。这老先生摆摆手,李维中和卫燃打了声招呼,最后便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门被从外面关上,卫燃已经从背包里再次掏出了那本相册以及黄铜算盘,轻轻推到了老先生的面前。

只不过这次还没等他解释,那老先生便惊讶的拿起算盘问道,“这算盘你从哪得来的?”

卫燃挑了挑眉毛,这老先生的普通话倒是比他的儿子李维中要好的多。

思索片刻,回过神来的卫燃笑着问道,“老先生,这算盘很特殊吗?”

那老先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算盘边框上的刻字,主动解释道,“这说起来可就远了,建国以前,凡是在我们家学徒的伙计,人人都会分到这么一把算盘。直到出师了,这算盘才会收回来。”

“老先生,您的名字是李望川吗?”卫燃最后一次确认道。

“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这老先生越发的好奇。

卫燃点点头,借口某位旅居国外曾是仓禀斋学徒的老人生前所托,将刚刚在粮油店讲过的故事再次复述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述,李望川老先生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又从惊讶化为了恍然大悟,直到听完了卫燃从滕洲的纪念碑下取了一抔土买到了川军纪念碑附近的桂花树下,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直等到这老人平复了情绪,卫燃这才掏出手机,再次调出那支20响大肚匣子的照片推给对方,“老先生,我这趟来,只是想把这算盘和这些照片送过来。除此之外,照片里这支大肚匣子,也想听听李家后人的想法怎么处理。”

被阳光晒的暖洋洋的房间里一时间沉寂下来,许久之后,李望川老先生饱含回忆的说道,“我是1949年国庆那天出生的,当时呦!和我同龄的娃子不是叫建国,就是叫国庆,我记得小时候听我娘说,为了起名,我老娘还和他吵过架。”

卫燃端着温热的茶杯,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李望川老先生摇摇头,“他从没和我们说起过他以前当兵的事儿,但没少说我三伯的故事。后来等我长大了,念完了高中就被我老汉送去当了兵。为了这事儿,我老娘和我老汉又吵了一架。

再后来我上前线帮着越南猴子打过老美,援越之后没几年,我们又和那些白眼狼打了一场,也就是那时候,我在战场上丢了一条腿。为了这事儿,我老娘和我老汉再吵了一架。

说到这里,这老先生轻轻拉起裤管,露出一小截金属义肢给卫燃看了看继续说道,“我也当过兵,当了差不多十年的兵,知道战场上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我没后悔过,我想,我爹和我三伯应该也没有后悔过。”

“无川不成军”卫燃放下茶杯叹道,他只知道李鹤仙和李随安兄弟俩的经历,却没想到李随安的后人却将这血性延续了下来。

李望川老先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回忆道,“87年我老娘走的时候说,这一辈子,我老汉就和她吵过这么三次,全都是和我有关。88年的时候,我老汉也走了,他走的时候,念了好几遍那支匣子枪上刻的诗。我们当时权当是他...唉!”

见卫燃一脸感慨之色,李望川老先生将手机推回卫燃的身前,“那枪如果方便话,就找个博物馆捐了吧。至于我三伯,等你回去的时候,带我过去认认地方。”

说到这里,李望川老先生指了指窗外,“路对面就是老周家,我们两家做了百十年的邻居了,我三伯喜欢的那位周家小姐至死都没嫁人,最后也是埋在我们李家坟地里,和我三伯的衣冠冢合葬的。”

卫燃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石板路对面的那栋老房子,耳边听着李望川老先生继续说道,“我儿媳妇就是他们老周家的,等我和他们家商量商量,看看是让我三伯回来,还是让他陪着那些一起出川的战友。”

感慨万千的卫燃点点头,随后便听李望川老先生问道,“你这娃子,能一路找到这儿来也实在是不容易,如果方便的话,留下来和我们两家吃个饭吧?”

卫燃犹豫片刻,痛快的点点头,“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章节目录 第178章 忠烈之家 > 当天中午,在李维中和对门一位周姓的中年操持下,两家人凑了满满五大桌子,隆重的宴请了登门造访的卫燃。

席间,卫燃在李望川老爷子的执意坚持下,将李家兄弟以及仓禀斋老掌柜在滕县保卫战期间的经历再次讲了一遍,那本相册,也在两家人的手中传阅了不止一遍。

一顿当地特色的盐帮菜吃的宾主尽欢,被两家人灌醉的卫燃也不得不住了下来。

转眼第二天一早,经过两家人商议后,十几辆各式汽车拉着两家人以及刚从宿醉中勉强清醒过来的卫燃直奔两百多公里外的诚都。

赶在中午之前,两家人的车队停在了那座川军雕塑附近。一行四五十号人,包括卫燃在内,人人的臂膀上绑着一缕黑纱,步行走到了雕塑的下面。

李望川老先生亲自从带来的保温桶里盛了一碗温热的汤圆放在纪念碑前,而与其的小辈,包括随行的卫燃在内,则各自往纪念碑下献了一束花。

“敬礼!”

李望川老先生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喊,随后郑重的将右手举到了眉峰处。

随着这一声口令,李家和周家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以及几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也纷纷行了一记军礼。而其他男女老少,则默默的低下了头。

卫燃颇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两家人,这老中青三代人总共加起来有将近五十来号,其中行军礼的竟有九位!两家人几乎每一代人里都有一两位,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位粮油店老板李维中!

“礼毕!”

随着李望川老先生的口令,昨晚上还和卫燃推杯换盏的那些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放下了手臂。

见李望川老先生看向自己,卫燃郑重的点点头,在路人的围观中,带着两家人走进公园,找到了那颗桂花树。

李望川老先生再次从带来的保温桶里盛出一碗汤圆放在树下,恭恭敬敬的带着两家人的晚辈磕了三个头,随后缓缓扒开泥土,启出了卫燃前天才埋进去的白瓷骨灰罐,而他的儿子李维中,则已经提前撑起了一把黑伞。

虽然这白瓷骨灰罐里装的仅仅只是一抔滕县的黄土,但对这两家人来说却是一位许久没有归家的亲人。

等周家的那位中年人重新填平了桂花树下的浅坑,两家人这才在李望川老先生的带领下离开公园,驱车赶回了自贡。

当天下午,车队径直开进了一片墓地,将那坛黄土送进了李鹤仙的衣冠冢里,而那张李鹤仙和周家小姐的合影,也镶在了那块斑驳的墓碑上。

默默在一边旁观的卫燃看了眼这片藏在半山腰竹林里的墓地,卫燃找到李随安的墓,看着那块残存着青苔的墓碑矗立了许久。

等到简短的仪式结束,众人下山之后,卫燃也提出了辞呈。只不过这好客的两家人却想都不想的纷纷断然拒绝,铁了心要让卫燃多留几天。

奈何这两天穗穗已经几次三番的催他赶紧回去料理随时可能寄到家的成绩单,卫燃也就只能再三保证,等年后有机会会再来专程拜访,这才算是让李望川老先生点了头。

临走的时候,卫燃找机会将那支大肚匣子偷偷塞进了李望川老先生床头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里。这支大肚匣子或许真的应该被送进博物馆,但却应该由李家人亲自送过去。而且有李望川老先生,以及他们家三代退役军人在,卫燃也不用担心这支枪会被拿来做其他的事情。

卫燃偷偷留下手枪的同时,李家人也给他准备了装满两个大号行李箱的各种礼物。在回家和收下礼物二选一的抉择下,他只能却之不恭,带着各种字贡特产,任由李维中亲自开车,将他送到了高铁站。

告别了送行的李维中,并连连保证年后一定过来玩几天,卫燃这才拎着两个沉甸甸的行李箱走进了安检口。

当天下午,卫燃搭乘着从诚都起飞的航班,带着超重的行李顺利返回了首都。只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才他才刚刚走到接机口,便看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穗穗。

“你今天不上课?”卫燃任由对方抢走了手中装满了礼物的行李箱问道。

“周六上什么课?”穗穗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我昨天就考完最后一科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回我姥姥家了。”

“你们放假了?”

“你再晚两天问我们还开学了呢”穗穗一边走一边问道,“这几天你去哪了?”

“去了趟川蜀”

“川蜀?火锅?!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去了!”穗穗说着就张开小手,“礼物呢?给我买的什么礼物?”

“都在你拉着的箱子里呢,等回去你先挑。”卫燃说到这里转移了话题,“既然放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 “那个,回去之前,我同学的爸爸想见见你。”

“什么?你同学的爸爸?”卫燃停住脚步,不明所以的看着穗穗,“你同学的爸爸见我干嘛?”

“因为你那张琴”穗穗一脸为难的说道,“我前两天给那张琴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你还有印象吧?”

卫燃点点头,“有印象,我还点赞了呢。”

穗穗无奈的说道,“就是那个朋友圈惹的麻烦,我一个同学看到了,然后给他爸爸看了看,再然后他爸爸直接找到学校来了,想看看那张琴。”

“你给他看了?”

卫燃皱着眉头问道,他倒是不太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虽然据卡尔普说,那床琴的来路不正,不过当初带着它回国的时候,各种购买手续可是一样都不少,海关那边都没出问题,自然也就不用有太多的担心。

“我干嘛给他看?”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别说那床琴是你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可能给他看啊,不过这两天我那个同学和他爸爸都差在宿舍楼下堵我了,我都快烦死了。”

“谁让你没事儿瞎显摆的?”卫燃继续迈开步子,同时乐不可支的问道,“他们还说别的了吗?”

“还说想买下那张破琴”穗穗跟上卫燃的脚步,撒着娇哀求道,“要不你就见见吧,免得等过年开学之后又跑过来烦我。”

“见见倒也不是不行”卫燃看了眼穗穗,“不过有什么好处没有?”

“你要什么好处?”穗穗可不吃卫燃这一套,“我帮你瞒着提前回来的事儿还不够?”

“当我没说”卫燃立刻认怂,“约车吧,去见见你那个同学的爸爸。”

“好嘞!”穗穗立刻眉开眼笑的掏出手机,约好车子之后给她的同学发了条微信。

等两人乘车赶到穗穗她们学校门口的时候,才刚刚下车,便发现一对儿父子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能猜到这是一对父子,自然是因为这两人眉眼间实在是太像了,同样的高高瘦瘦,同样的满头自来卷,同样的都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甚至连身上那股子浓郁的书卷气都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只不过一个是更加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一个是看起来有些内向的年轻小伙子而已。

“这位大叔是我同学的父亲,这位是我同学陈洛象。”

穗穗神态自若的用手挎住卫燃的胳膊,“这是我男朋友卫燃,也是那张破琴的主人。”

卫燃暗自瞪了穗穗一眼,假冒她男朋友这事儿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甚至可以说,甭管是穗穗曾在伏尔加格勒读过的高中还是身边这所大学,只要卫燃有机会去她们学校,只要旁边有她同学,这缺德小玩意儿肯定会把卫燃当成挡箭牌。

甚至为了这事儿,卫燃当初刚到伏尔加格勒的时候,还曾在路上偶遇了穗穗的某个追求者,被对着堵着干了一仗。

毕竟,混血毛妹,尤其是漂亮的混血毛妹谁不喜欢?真算起来,恐怕也就几乎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卫燃没把这鬼精鬼精的小丫头当回事儿。

“陈先生,您好。”卫燃不卑不亢的和那位儒雅的中年人握了握手,随后又和他的儿子,那个叫陈洛象的小伙子握了握手。

“卫先生,您也好,冒昧相见,给您添麻烦了。”

那位姓陈的中年人显然没把卫燃当成和自己儿子一样的同龄人,格外正式的握住卫燃的手轻轻晃了晃,等卫燃和自己的儿子握手之后,主动解释道,“我叫陈广陵,如果您方便的话,想和您聊聊那床古琴幽泉。”

“陈先生客气了”卫燃看了看四周,“我们找个咖啡厅?”

“如果方便的话,不如去我店里怎么样?”陈广陵殷切的问道。

卫燃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笑着朝穗穗说道,“穗穗,你先把那两个行李箱送宿舍去吧,然后顺便把琴盒拿来。”

“周穗同学,我帮你吧!”那位名叫陈洛象的年轻人扶了扶度数颇高的眼镜主动说道。

穗穗见卫燃点点头,这才将其中一个行李箱交给陈洛象,两人各自骑着停在学校大门里面的一辆电动车,驮着硕大的行李箱跑没了影子。

而陈广陵也告罪一声,小跑着穿过马路钻进一辆半新不旧的轿车里,开到路口调头之后,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卫燃的身边。

章节目录 第179章 琴音里的心结(二合一更新) > 在学校门口等了大概10分钟的时间,穗穗骑着电瓶车,带着用绳子绑在后座上的木头琴盒冲出了校门,而那位陈洛象,则在后面一直心疼的喊着“慢点儿,别颠坏了!”

“穗穗,这儿呢?”卫燃推开车门招呼道。

穗穗见状,立刻把车一锁跑了过来,把琴盒递给卫燃之后钻进了车里。

等他的同学陈洛象也钻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负责开车的陈广陵这才不急不缓的挂档给油,驾驶着车子离开了学校门口。

借着一路上的闲聊,卫燃对这陈家父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按照那位陈广陵的说法,那床古琴幽泉的制作者秦华勉强还算他陈家祖上的半个师傅,奈何陈家祖上斫琴的手艺实在比不上他的师傅秦华。是以传到陈广陵这一辈,斫琴的手艺早就丢了,倒是弹琴的手艺还留着。

如今他们家不但开了个专卖华夏传统乐器的乐器行,陈广陵还弄了个兴趣班,收了不少喜欢古琴的学生。

卫燃对这父子有了解的同时,对方同样也在旁敲侧击的打听着横放在卫燃和穗穗腿上的那床古琴幽泉的来历。

卫燃又不傻,自然不会说那琴是地下拍卖场非法买来的,更不会说在此之前是被人从英国偷来的,只是一口咬定了是花五万美元从俄罗斯境内买的。

话题聊到这里,车子也停在了一条游人如织的步行街路口,卫燃和穗穗在陈洛象的带领下走进了临街的一家乐器行,而陈广陵则开车跑没了影子。

“我爸去停车了”颇有些内向的陈洛象解释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卫燃点点头,好奇的打量着这间总共也就不到四十平的店面,除了正对着大门的木头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奖杯、证书和奖状,两边的墙壁上则一个挨着一个的挂满了各种乐器。

等陈洛象把泡好的茉莉花茶端上来,并在桌边的一个小香炉里点上了一小截线香,他父亲陈广陵也脚步匆匆的走进了乐器行。

双方又是一番礼节性的客套之后,陈广陵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陈先生,方便让我看看您的这床琴吗?”

“方便,当然方便。”

卫燃等陈洛象端走了茶盘,并且用一条洁白的干毛巾擦净桌子上的水渍之后,这才弯腰拎起脚边的琴盒放在桌子上打开。

而在他忙活的同时,陈家父子却已经不分先后的拿起了桌角的白手套戴上,只不过他们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桌子上的古琴和盛放它的琴盒。

“卫先生,我可以上手吗?”陈广陵目光灼灼的问道。

“您请便”卫燃痛快的说道。

“谢谢!”

陈广陵说完,却并没有碰那床古琴,而是先拿起木制的琴盒看了看,赞叹的说道,“单单这个琴盒就不简单!”

“陈先生不如详细讲讲怎么样?”卫燃坦诚的说道,“这床琴我也是到手不久,都还没学会怎么弹呢。”

“先说说这琴盒吧!”

陈广陵翻来覆去的看了遍琴盒,不急不缓的解释道,“这琴盒用的黄花梨,六个面都是整块儿的木头,单单这用料就够奢侈了,而且看这扎实的做工和上面的雕花就知道,当初用的起这个琴盒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张琴呢?”穗穗好奇的追问道。

陈广陵轻轻放下琴盒,将桌上的古琴翻了个面,随后反朝卫燃问道,“卫先生,这琴的出处你有了解吗?”

“我一个朋友曾和我简单的说过。”卫燃想了想补充道,“好像是一本叫《藏琴录》的书里,对这床琴有详细的记载。”

陈广陵点点头,“那我就捡《藏琴录》上没有的说了,先说这琴的名字吧。幽泉二字,既可以解释为幽闭深山里的泉水,其实也可以解释为阴曹地府。

根据《藏琴录》上的记载,幽泉这床琴属于古材新制,但根据我祖上传下来的说法,当年秦华斫制这床琴的时候,用的材料其实是南方某地一座悬棺的棺盖,那座悬棺所在的山下,恰好有一处泉眼,这也是这床琴名字的来历。”

“棺材盖?”卫燃挑了挑眉毛,这特么可有点儿不吉利。

“不用吃惊,这在斫琴行当里不算什么特例”

陈广陵笑了笑继续解释道,“仅仅你知道的藏琴录里记载的,除了这床幽泉之外,就有另外七床古琴的用料明确记载用的也是棺材板,至于藏琴录里没记载的,自然也绝对是只多不少。”

说到这里,陈广陵将手中的古琴轻轻放下,指着上面的各个零件一一解释道,“除了主体材质是用棺材板做的,这床琴的琴徽使用的羊脂玉,岳山和轸子用的紫檀木,也都是用那座悬棺里发现的陪葬品打制的。”

“您...怎么对这琴这么熟悉?”卫燃后知后觉的问道。

“家祖当时跟着秦华学习斫琴,曾经亲眼见证了不少名琴从秦华手中诞生的过程,顺便也记下了很多内情。”

话说到这儿,陈广陵扭头朝他儿子说道,“洛象,去把我用的那床琴搬来。”

陈洛象闻言立刻起身走进里间,不多时便搬来一床古琴,并在他父亲的示意下,放在卫燃的身前。

陈广陵拱手说道,“感受一下我用的这床琴的重量”。

卫燃见状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桌上的古琴,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相比自己用的那床琴,手里这个却要重了不少。

等他放下手里的古琴,陈广陵这才说道,“按照一代琴学大师杨宗稷老先生的著作《琴话》里的说法,所谓良琴,抛开形制款式上的区别,它的重量往往不是极轻便是极重。这床幽泉,恰恰属于前者。”

说到这里,陈广陵却又话锋一转,“卫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床幽泉割爱给我?我愿意出80万把它买下来。”

“这个...很抱歉陈先生,我暂时还没有出售它的想法。”

卫燃犹豫片刻后却果断的摇了摇头,一来他并不缺钱,二来好歹他也跟着阿历克塞教授混了那么久,虽然华夏和毛子那边的国情不同,但涉及到文物交易却万变不离其宗。

至于那琴,对他这个音乐白痴来说也并非不能出售,无非是在不了解行情之前,不想让自己吃亏罢了。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坐在对面的陈广陵比他还干脆,在得知卫燃不卖之后,竟果断选择了放弃,只是一脸遗憾的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您不会出售的,古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是每一个琴师的机缘。如果能得到这张古琴,换我也一样不舍得卖。”

“额...”

卫燃暗自咧咧嘴,这个时候反倒是他不好再提卖琴的事情了。

陈广陵显然误会了卫燃脸上的尴尬之色,一番致歉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道我可以用它弹一曲吗?”

“可以,当然可以。”卫燃这次倒是无比的痛快,他看的出来,这陈家父子是真的喜欢琴,而且好歹那位陈洛象是穗穗的同学,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床古琴用钢弦有点儿可惜了”陈广陵喃喃自语的站起身,走到靠墙的柜台里面拉开了小抽屉,取了一个棉布包回来。

再次得到卫燃的首肯之后,陈广陵给这床古琴换上了丝弦,随后竟把古琴装进了琴盒里。

见卫燃和穗穗一脸诧异,陈广陵笑着说道,“我们去楼上吧,楼上的环境更好一些。”

在陈广陵父子的带领下,卫燃和穗穗踩着木制的楼梯登上了这家乐器行的二楼。

相比一楼的拥挤,二楼的房间的确要宽敞不少,诺大的房间里除了几张琴桌和松软的蒲团之外,仅有的摆设也只是一个看起来格外古朴的仙鹤造型香炉,以及挂在墙壁上的一些字画。

学着陈家父子脱掉鞋子,并在脚上套上一次性的鞋套,四人走进房间之后,陈广陵将古琴摆在一张琴桌上,随后亲自焚了香,又钻进里间仔细的洗了洗手,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对襟练功服。

一切准备停当,陈广陵趁着儿子重新泡茶的功夫,给那床换上传统丝弦的古琴完成了调音的准备工作。

等一切准备停当,陈广陵这才抬手轻轻的拨动了琴弦。安静的房间里,悠远古朴的琴音和熟悉的旋律反复回荡久久不息,众人的心绪也不由的跟着琴音旋律跌宕起伏。

直到一曲终了,最后的余音彻底消散,陈广陵这才恋恋不舍的叹了口气,“幽泉,果然名不虚传。”

“陈先生刚刚谈的是广陵散?”

卫燃开口问道,这曲子,当初在伏尔加格勒的时候,那位坐在轮椅上的姑娘也用同一张琴弹过,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琴弦不同的缘故,两人演奏的同一首曲子,给卫燃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陈广陵点点头,颇为怀恋的叹息道,“家父给我取的名字就来自这曲广陵散,我这一辈子,弹的最好的也是这曲广陵散。”

“听得我都想学琴了”穗穗忍不住赞叹道。

“别说你,我都想跟着陈先生学学了。”卫燃赞同的说道,他这话倒是不假,自从达利娅老师强买强卖的用这床古琴从自己手里换走两万多美元之后,他可一直都是靠自学呢。

“不管是周同学,还是卫先生,你们想学琴的,随时都可以来我这里。”陈广陵说道这里看向了卫燃,“卫先生,不如你来谈一曲怎么样?”

“我?”

> 卫燃哑然失笑,“我就别班门弄斧了吧?现在我连唯一会的《仙翁操》都只学会了一大半而已。”

陈广陵再次邀请道,“来试试吧,古琴悦心,不必过分拘泥音律,只要把自己的感情带入进去,就算弹错了也没关系的。”

“去吧去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穗穗在一边起哄道。

话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卫燃也就不好推诿,索性痛快的起身,换到陈广陵刚刚的位置,长长的吁了口气,随后轻轻拨动了琴弦。

随着琴音再次响起,配合着周围的环境以及时不时飘进鼻孔的檀香味,卫燃也不由的平静下来,心无旁骛的弹完了自己会的大半首曲子。

然而相比正在弹琴的卫燃,坐在一边的陈广陵却渐渐皱起了眉头,看向卫燃的表情也越发的疑惑。

等到一曲终了,卫燃抬起头之后也立刻发现了对方看着自己时的奇异眼神。

只不过还不等他开口,穗穗便跑了过来,“我也要试试!”

卫燃自然不会拒绝,痛快的将位置让给了穗穗,可惜,这小玩意儿虽然心比天高,奈何那弹棉花一样的手法比卫燃还外行,除了胡乱拨动琴弦时发出一连串还算好听的旋律之外,根本就是在乱弹琴。

但这反而加剧了穗穗想学古琴的冲动,不会怎么了?去学不就行了?只用了不到十秒钟便做出决定的穗穗扭头看向卫燃,“给我买张琴当新年礼物怎么样?我要学琴!”

“你真想学?”卫燃狐疑的问道,见穗穗点头,本就想和陈广陵加深些关系的卫燃立刻转头说道,“陈先生,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古琴卖?”

“有,当然有。”

陈广陵笑着说道,“洛象,你带周同学去楼下选一床琴吧。”

陈洛象恋恋不舍的看了眼仍旧摆在琴桌上的古琴,应了一声之后这才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带着穗穗离开了二楼的教室。

“卫先生”

陈广陵叫住正准备起身的卫燃,犹豫片刻后迟疑的说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先生直说就行”卫燃重新坐了下来,盘算着对方估计是想涨价买下古琴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陈广陵开口之后却问道,“卫先生最近是不是经历了一些大起大落的事情?”

“大起大落?”卫燃疑惑的看向陈广陵。

“老话讲,古筝悦人,古琴悦己。”

陈广陵开口说道,“这话虽然我并不是完全认同,但古琴确实是弹给自己听的,同时也是最能流露演奏者情绪的乐器之一。虽然您刚刚弹奏的那首仙翁操有很多错的地方,但依旧能感觉的出,您似乎...似乎...”

“陈先生直说就行”

陈广陵犹豫许久,这才直来直去的说道,“我建议您去看看心理医生”

卫燃闻言皱起眉头,滕县的战事依旧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甚至这两天他又开始做起了噩梦。那些千篇一律的噩梦里,滕县、斯大林格勒、柏林三座城市的战场全都交织在了一起,让他在深夜一次次的被惊醒,一次次在满头满背的冷汗中收起了金属本子里的手枪。

但是这些真的能从自己弹的一首曲子里听出来?卫燃狐疑的看了眼眼神纯净的陈广陵,他现在已经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了。

已经快五十岁的陈广陵自然看出来卫燃神色中隐藏的怀疑,歉意的说道,“是我交浅言深了,卫先生别在意。”

“没...没关系”卫燃心不在焉的端起了茶杯,暗自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心理问题。

“如果有时间,可以经常来我这里坐坐。”

陈广陵给卫燃续了一杯茶,温和的说道,“我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至少可以教你弹琴,古琴悦心,同样也能解郁,说不定能有些帮助。”

“那就谢谢陈先生了”卫燃端起茶杯示意,“等年后有时间,我一定过来登门学艺。”

“学艺谈不上,我们以琴会友。”陈广陵抬手指了指两人旁边的古琴,“不过到时候记得带那床琴过来,不然的话我可不开门。”

“一言为定!”

卫燃话音刚落,恰好穗穗也抱着一张古琴跑了上来。和卫燃的那张古琴不同,她看中的这张琴要小了足足一圈不说,整体也格外的圆润。

“穗穗,你这是选了个儿童款?”

卫燃的疑惑顿时让陈家父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陈广陵耐心的解释道,“这是膝琴,用现在的话说,是古琴的便携版,是古代文人墨客为了出游方便才出现的。周同学选的这款膝琴属于混沌式,非常适合女孩子用。”

“额...”卫燃一脸尴尬,“确实看起来方便不少。”

“儿童款?哼哼!”穗穗一脸嘲讽的看着卫燃,“付钱!”

见卫燃看向自己,陈广陵接过穗穗手中的古琴翻过来看了看,颇有些犹豫的说道,“这床琴有点儿小贵,初学者用这个有点儿浪费了,周同学不如换一个?”

“不用了,难得她喜欢,就这个吧。”

卫燃不等穗穗开口便说道,年后说不定自己还真会来这里学学琴,提前花点儿小钱打好关系在他看来并不算亏。

“既然这样...”

陈广陵想了想说道,“这床琴在店里的售价是一万三,给陈先生算8000吧,交给朋友。”

“那就多谢了”卫燃加了对方的微信,痛快的将钱转了过去。

“卫...卫大哥”

陈洛象等双方完成交易,这才凑过来,眼睛一边往仍旧摆在琴桌上的古琴漂,一边期期艾艾的问道,,“那个...我能不能也...”

“去吧!”卫燃格外干脆的点点头,他是看出来了,这陈家父子是真的喜欢琴。

这次虽然被他们父子强拉着见了个面,还额外掏了八千块钱买了一床琴。但卫燃却并不觉得亏。别的不说,单单陈广陵的提醒让自己注意到心理可能出了问题就已经赚回了票价,更别提以后还有个地方能来免费学琴。

而陈广陵也是个聪明人,在穗穗进来之后,对刚刚聊天的内容便只字不提,而是趁着他儿子上手卫燃那床古琴的时候,贴心的给穗穗准备了各种赠品以及一整套他自己录制的视频教程。

等到陈洛象弹完了一首格外好听的曲子。陈广陵在询问过卫燃之后,重新给他的古琴换上了钢弦,随后又帮凑热闹的穗穗把刚刚到手的琴调试一番。

等一切忙完,陈家父子又做东请卫燃和穗穗吃了顿饭,这才开车将他们送回了学校门口。

目送着陈广陵的车子消失在视线尽头,卫燃看向背着琴囊站在校门口自拍的穗穗,“咱们接下来去哪?”

“回家呗!”穗穗理所当然的收起手机,“我姥姥都催我好几遍了,要不是等你,我早就回去了。”

“说不过你,赶紧去拿行李。”卫燃接过对方肩膀上的琴囊催促道。

“等着哈!”穗穗话音未落,已经跑进校门,骑着电瓶车跑没了影子。

来来回回跑了四趟,把四个硕大沉重的行李箱全都搬出来之后,两人立刻打车赶往了高铁站。

将穗穗送上了开往白羊淀的列车,卫燃自己也拎着沉重的行李登上了开往沧洲的高铁。一番舟车劳顿,等他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进家门的时候,穗穗还在半路上呢。

说起来,两人的姥姥家虽然都在白羊淀的同一个村子,甚至还是左右挨着的邻居,但卫燃的家却在有武术之乡称号的沧洲,而他父母经营的那家小旅行社却在津门。

是以每天一大早,这两位便要坐上20来分钟的城际高铁先赶到津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再搭下午的城际高铁回来。

虽然看起来一天要跑好几百公里,但实际上,除了交通费用有点儿高之外,反倒比旅行社的一些员工回家更早。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穗穗的成绩单也就只能靠卫燃帮忙销毁才行,否则她一旦自己过来,卫燃的老妈肯定直接给自己放假,在家好吃好喝陪着。

推门走进一年没回来的家,卫燃抱起家里养的傻狗一番蹂躏,这才熟门熟路的打开冰箱翻出瓶饮料,迈步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只不过随着卧室门被推开,卫燃却傻了眼,床单被罩换了就算了,床头竟然还多了个比人大的狗熊玩偶,就连衣柜里挂的,也全都是穗穗的衣服,而那张从小学用到高中的写字台上,也换成一组梳妆台摆满了各种造型的塑料小人儿和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不信邪的关上门重新打开,卫燃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再一番寻找,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竟然全都装进破纸箱子塞进了床底下!

“这特么真是我家?”卫燃扭头看了眼趴着自家狗子的沙发,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理问题似乎越发的严重了。

章节目录 第180章 姥姥家的大抬杆(二合一更新) > 卫燃突然回家的当天,首先收获的自然是老爸老妈的一通埋怨,在数落了几句回来没打招呼之后,刚刚回家的老妈立刻拎着菜篮子离家去采购吃的喝的。

而老爸则饶有兴致的询问着卫燃在俄罗斯的学习和工作,最后甚至还从手机里找出了他接受采访时的视频,详细询问着前因后果。无奈之下,卫燃也只能把事情又详细讲了一遍。

“儿子,你是不知道啊!”

老卫同志老怀大慰的说道,“你这上了电视可是给我和你妈涨脸了,连咱们旅行社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这和旅行社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家里那个小的只有两三个员工的旅行社,自然是老妈和小姨周淑瑾这俩老闺蜜在好几年前倒腾出来的。平时的主要业务,也多是往俄罗斯以及东欧送游客,除此之外唯一的国内线路也不过是往姥姥家所在的白羊淀发一些低价旅行团而已。

“你妈把你接受电视台采访的视频在旅行社进门的电视上轮流播了快一个月了,还把咱家的全家福也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老卫同志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儿子脸上来回变幻的社死表情,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你还别说!虽然那毛子话确实有点儿闹腾,不过那效果真是杠杠的管用!年前儿这两三个星期,都报满了好几个团了,连你给弄的那个什么打猎的,都招了一批。”

说到这里,老卫总算注意到儿子脸色不对,“你那什么表情?对了,等过两天你歇够了,记得把当时采访的视频给翻译翻译,等年后我让公司的小孩儿加个字幕上去。”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老卫同志看着坐在身边嘀嘀咕咕的卫燃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卫燃赶紧转移话题,“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

见老爸来了兴致,卫燃赶紧把琴盒打开,“这是我在毛子那边买的古琴,穗穗她一个同学的家长想出80万买下来,我没卖。”

“八...八十万?!”老卫同志瞪圆了眼睛,“你多少钱买的?”

卫燃咧着嘴傻笑道,“两万”

“才两万?净赚78万?”老卫同志越发的吃惊。

“两万美元”卫燃不得不纠正道。

“美元啊?”

老卫掏出手机找出汇率计算了一番,惊讶的问道,“那也能赚六十多万呢!你小子今年怎么回事儿?这横财一个连着一个的?”

“接了几个大活儿”

卫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兴奋之色,相比调查那些历史真相的过程中经历的事情,其他收益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这浑小子总算出息了,给你妈打电话,让她买瓶好酒,等晚上咱爷俩喝一杯!”

老卫同志感慨的靠在沙发上,自从卫燃毕业这大半年来,单单从俄罗斯寄回家的钱就有不少了,没想到临近年底了,还给带回来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老古董,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酒就不用买了”卫燃打开沙发边的行李箱,“回来之后我先去川蜀见了个朋友,他们送了不少好酒。”

“你在那边儿有什么朋友?”

卫燃高中一毕业就被送到了俄罗斯,他在国内认识的,也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同学。不过很快,老卫同志这仅有的一点儿疑惑便被卫燃递来的两瓶好酒给挤兑到了一边。

当天晚上,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等卫燃老妈听完儿子又讲了一遍这大半年的收获以及被采访的细节之后,当即拍板决定第二天亲自带着他和各种礼物去各家亲戚串串门。

老妈的心思,不管是卫燃还是在一边举着酒杯不愿放下的老卫同志自然门儿清。还能干嘛,无非是显摆自己家儿子去的!

说是虚荣心作祟也好,说是让卫燃来一出儿衣锦还乡也罢,自己亲儿子混好了,不去打击打击周围的亲朋好友,她这个当妈的岂不是太不合格了?

在卫燃数次反抗无果之后,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同意了老妈的决定。至于他数次想问的,关于自己卧室里那些摆设的问题,则被他老妈用一筷子接着一筷子送进碗里的菜给糊弄了过去。

当天晚上,卫燃将占据了大半张床的狗熊玩偶踹到床底下,借着酒意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难得的一觉睡到天亮,卫燃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才刚刚走过七点半。

在老妈的催促下,反抗无果的卫燃换上了当初接受采访时的那身儿西装,穿的像个买保险的一样,拎着大包小包昨晚老妈挑出来的礼物,开始了头昏脑胀的访客之旅。

用了足足两天时间满足了老妈显摆儿子的虚荣心,卫燃在打击完了亲朋好友家的那些同辈之后,自身的待遇也眼瞅着下滑,以至于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都要开始给二老准备早晚饭了。

“你这回来也没事儿可做,要不然去旅行社帮忙算了?”

这天一大早,卫燃老妈吃完了早餐之后朝自家儿子问道。

“谁说我没事儿做了?”

忙着收拾厨余的卫燃朝摆在阳台那张桌子上的古琴扬了扬下巴,“你们上班之后,我可是一直在练琴呢。”

“那么贵的东西你也真舍得下手,还天天跟弹棉花似的翻来覆去就会那么一个调调。”

卫燃老妈一脸肉疼的埋怨道,她倒是动过给卫燃买张便宜货,把那个据说价值好几万的古琴收起来好好保存留着传家的心思。

奈何她拉着卫燃老爸跑了好几家琴行才知道,不但正经演奏用的古琴同样不便宜,这琴不用还容易坏,如此种种,这才算是打消了给卫燃弄个平替的想法。

“要不你来弹?”卫燃极为光棍的说道。

“我弹你个后脑勺!”

卫燃老妈把手上的筷子一放,“你不愿意去旅行社帮忙就算了,这两天也多出去走走,找你那些高中同学聚聚,或者去你姥姥家也行,别一天天的憋在家里,小心憋出毛病来。”

“得啦,赶紧上班吧。”卫燃老爸总算帮着儿子说了句话,“再晚了赶不上车了。”

送走了父母,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收拾干净桌子之后,盘腿坐在了阳台的桌子边上,继续对照着当初陈广陵送自己的光盘开始练琴。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心理出现问题之后,他并没有去看什么心理医生,毕竟自己的那些经历太过离奇,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万一再被送进精神病院乐子可就大了。

而另一方面,他也发现,在回家之后心里确实也踏实了不少。别的不说,至少总算不再做噩梦了,而且每天弹弹琴似乎对平复心绪还真有些帮助。

只不过,奔奔坎坎的旋律响起没多久,身后的防盗门却被敲响了。等他起身打开门之后,一位用棉衣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邮政小哥立刻将一个快递文件袋递了过来。

看了眼发件人信息,卫燃一番致谢送走了快递小哥,关上门撕开快递之后,从里面拿出了穗穗的成绩单。

这成绩单上大部分学科的成绩都还不错,但同时夹杂其中的三个红色零蛋也格外的显眼。

卫燃找出手机先拍了张照片算是留下罪证,这才拿出打火机走进洗手间,将其在洗手池里烧成了灰,顺便也把全程拍成视频发给了这些天几乎隔几个小时就会问一次的穗穗。

还没等他处理干净洗手池里的灰烬,穗穗的电话便打了过来。等他按下接听键,立刻听对方装模作样的低声说道,“卫警官,你的卧底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经过组织讨论决定,你可以撤退了!”

“好好说话!”

“好嘞!”穗穗总算又开始说人话,“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昨天去你姥姥家蹭饭,他们一直问我呢。”

卫燃拿着手机走出洗手间想了想,回来这几天和父母的甜蜜期也差不多该欠费停机了,倒不如去姥姥家继续享受几天,念及于此,他干脆的说道,“要不就今天吧,我一会儿就出发。”

“带着你的那张80万过来”穗穗紧跟着说道,“我跟你姥姥姥爷说你学弹琴呢,他们想听听。”

“我真是谢谢你”

卫燃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两天在家,老妈可邀请了好几个朋友过来显摆会弹琴的儿子,没想到穗穗那边同样给他挖好了坑。

浑然不知刀已经快架到脖子上的穗穗继续说道,“还有我房间的那个粉色行李箱。”

“你的房间?”卫燃恨不得捏碎了手机,“那是我的房间!”

“你一年才住几回?总之一定帮我拿过来啊!”话音未落,穗穗便嚣张的挂断了电话。

“还治不了你了?”

卫燃将提前拍下的成绩单发给穗穗,随后将手机调了静音,拿上对方需要的东西和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顺便连自家养的歪嘴儿哈巴狗也带上,开着老爸提前留下的车子便离开了家。

> 左右不到两百公里的路程,等他赶到姥姥家附近的时候,道路两边已经满是枯黄的芦苇荡以及残存的干枯荷花叶子。

别看这破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萧条,但是等到夏天,这里的景色可绝对没得挑。青翠茂密的芦苇荡随风轻拂,一望无际的荷花塘以及时不时飘过的木头小船儿不但是卫燃和穗穗儿时的记忆,更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外地游客过来。

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推一推,抗日时期的时候,就是这同一片湖水之上,卫燃姥姥家所在的这个村子,还曾是大名鼎鼎的抗日武装雁翎队的主要阵地。

是以不管卫燃还是穗穗,从小就没少听这个村里的老人不止一次说过,周围哪片芦苇荡附近曾经沉过小鬼子的汽船,附近哪个村的谁谁谁在哪年牺牲在了什么地方,又或者电影里那个堵烟囱的嘎子原型其实是哪个村儿的谁谁谁。

连带着,小时候来这里过暑假的卫燃可没少带着同样来过暑假的穗穗下水摸鱼上树掏鸟蛋,甚至还堵过姥姥家的烟囱,同时也期盼着哪天运气好,能从水里捞出一支王八盒子来。

回忆着儿时的种种,卫燃将车开进了村子,最终停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儿门口。

这里就是卫燃的姥姥家,而旁边紧挨着的街坊,就是穗穗的姥姥家。得益于两人老妈的关系实在太好,这俩院子如今虽然依旧各自开着门儿,但两家中间的院墙上也同样多了个门洞。

还没等卫燃推开车门,穗穗便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脸讨好的凑上来殷勤的问道,“路上累不累?我帮你拎行李吧?”

“少来”卫燃抢先一步把手机收进了兜里,“老实点儿啊,不然我把成绩单给小姨发过去。”

“算你狠!”

穗穗咬牙切齿的嘀咕了一句,一脸憋屈的拎起后备箱里的各种东西,带着那条尾巴摇成螺旋桨的傻狗第一个跑进了院子。

跟在后面的卫燃还没进门儿,便闻到了杂鱼贴饼子的香味儿,而在穗穗的大呼小叫之下,卫燃的姥姥、姥爷也从院子的不同方向迎了出来。

“你个小东西可算是回来了!”卫燃的姥姥手里拎着把菜刀,用响亮的大嗓门儿招呼道,“快快快!进屋暖和暖和。”

“姥姥,您这是等着我下锅呢?”卫燃开着玩笑问道。

这老太太这才注意到手里的菜刀,“嗨!我这儿切菜呢,一着急忘了放下了。”

“穗穗说你中午回来,你姥姥吃完饭就开始准备了。”

卫燃的姥爷一边说着,一边扛着把铁锹从猪圈边儿走了过来。这老爷子姓韩,就和村子里大部分老人一样,夏天打渔冬天编席,一辈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因为辈分大,在村子里的威望也不小,谁家有个红白事,基本都会请这老爷子过去主持。

卫燃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已经跑了一圈的穗穗,好奇的问道,“姥爷,你这是干嘛呢?”

“前两天刮大风,这老猪圈的顶子塌了。”

韩老爷子带着卫燃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这不想着趁过年之前索性把它拆了改成菜地,反正也有十几年不养猪了,留着也是占地方。”

“等吃完饭我帮你拆”

“你就别动手了,埋汰着呢”

卫燃的姥爷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围裙口罩和帽子,“去里屋吧,茶水都泡好了,穗穗你也别跑了,让你哥自己搬。”

“姥爷说让你自己搬”

已经跑完了第三趟的穗穗叉着腰扬眉吐气的说道,可在看到卫燃笑眯眯的掏出手机之后又立刻认怂改口,“不过我正在减肥,所以还是我搬吧!”

“又怂又钢”

卫燃收起手机,随手捡了几样礼物,朝正在洗手洗脸的老爷子说道,“我去东院儿坐坐,等会就回来。”

卫燃的姥爷一边擦脸一边说道,“去吧!到时候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

穿过两家院墙的小门儿,卫燃还没进屋便再次得到了两位老人热情的欢迎。

和卫燃的姥爷不同,周家这老爷子可是个正经的祖传老中医,可惜传到他这一辈儿的时候,还有的手艺也就只剩下了推拿正骨。

卫燃小的时候,可没少见在这个院子里见过十里八乡送来的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摔断了骨头,又或者手脚脱臼的倒霉蛋们,惨叫着让这老爷子给正骨上夹板的恢弘场面,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亲身体验过一次。

如今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小时候被这老爷子轻而易举的把脱臼的骨头推回原位时那“嘎嘣”一声脆响却至今都记忆犹新。

而周老爷子自然也格外喜欢卫燃这个曾经不止一次堵了他家烟囱的混小子,要不是卫燃姥姥那边已经做好了饭,恐怕都要把他留下了。

放下礼物和这二老一番闲谈,两家老人和卫燃以及穗穗这俩年轻人坐了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个中午饭。

酒足饭饱喝够了茶水,卫燃姥爷重新换上旧衣服,戴上口罩手套和帽子就准备继续拆猪圈,卫燃闲着没事儿,索性也找了一身儿破衣服换上帮忙。

倒是穗穗这小玩意儿,机灵的拉着她的姥姥姥爷和卫燃的姥姥凑了一桌,大呼小叫的玩起了麻将。

刮着小风的院子里,卫燃在他姥爷的指挥下卖力的挥舞着镐头,拆解着青砖垒砌的猪圈同时,顺便也听后者讲着古。

按卫燃姥爷的说法,这猪圈最早其实是老房子的厢房,算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十年的历史。后来他结婚的时候在原址盖新房子,一家人就挤在小厢房里,后来新房子盖好了,这老房子也就拆了大半,仅仅留下最后一小间改成了猪圈。

“姥爷,这空心儿墙里好像有东西。”

灰头土脸的卫燃指着拆到一半的墙体说道,这种老房子为了省料,累的都是空心儿的,刚刚一路拆下来里,里面当真算得上蛇鼠一窝,充斥着大量发霉的粮食粒和夹杂其中的蛇皮。

“什么东西?”

负责用小推车往院墙底下运砖头的韩老爷子凑过来看了看,随后抓起被发霉粮食和尘土掩盖的一节生锈铁棍,就准备将其拎出来。

然而出乎他们爷孙俩的预料,这接看着不起眼的铁棍却长的吓人,等往外拽出来小半米之后不但没看见头儿,它的后半部分反而被卡住了。

被勾起好奇心的卫燃立刻来了精神,重新抡起镐头将一块块用黄泥黏连的青砖抠下来丢到小推车上,随后又刨开了积攒了半个多世纪的尘土和夹杂其中各种垃圾。

然而即便如此,当他终于把这节锈迹斑斑的铁棍后半部分刨出来的时候,那一面墙壁也已经被他拆的差不多了。连带着,他还在里面找出了第二根铁棍以及两个沉甸甸的铝制饭盒。

让卫燃看不明白的是,这两根大铁棍子每一根都有接近三米长短,其上还残存着星星点点的绿色油漆,两根铁棍子长度倒是一样,形制也差不多,细的一头和施了肥的黄瓜一样粗,粗的一头儿甚至超过了手腕。

而且不但细的那头镶着块和枪头似的木头,粗的那一头同样各自用两个厚铁片箍着一块鞋拔子形状的糟木头。而除此之外,其中一根铁棍子上,还用麻绳捆着一个“弓”字形的铁销子。

“姥爷,这是干嘛用的?”卫燃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卫燃姥爷一脸感慨的凑上来,“这就是大抬杆,当年雁翎队拿来打小鬼子用的。”

“这就是大抬杆?”卫燃瞪圆了眼睛,“这么老长?”

“可不就是大抬杆,我小时候还用这玩意儿打过大雁呢,不过我用的那种可比这个短得多。”

卫燃的姥爷熟门熟路的揪掉了那两根铁棍细的一端镶着的糟木头,随后便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卫燃凑上去看了看,这里面还能闻到浓重的机油味。

“咱家怎么有这个东西?”

卫燃询问的同时,忍不住把手指头塞进了枪口,这大抬杆的内径少说也得有20毫米,这都称得上一门小土炮了!

“你这话问的”

卫燃姥爷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小的时候不说家家都有,十户人家少说也得有一半有这个。不过咱们家这俩大抬杆,弄不好还真打过鬼子。”

见卫燃一脸疑惑,韩老爷子蹲下来解下捆在大抬杆身上的那个弓字型铁销子,随后也不起身,直接挪到这两支大抬杆粗的一头儿,把它们并紧了之后,将铁销子往末端一搭,这才开口说道,“这种大抬杆是专门放小船儿上用的,枪口搭在船头,后屁股就用这铁销子和麻绳固定在船上。”

等卫燃也在一边蹲下,汗老爷子随手捡起脚边的一根鸡毛,在大抬杆末端找了一端,随后捅开了一个同样用细木头签子封住的小孔,继续解释道,“这俩大抬杆的火门儿并在一起,需要放枪的时候直接把粗线香往上一凑,两条大抬杆一块开火的时候,如果在水面上,能推着小床往后退出了好几米远。”

“姥爷,这玩意儿能打多少米?”卫燃追着问道。

“那可不好说”韩老爷子想了想,“我估摸着百十米应该没问题,要是四五十米的距离,两三层铸铁锅都能给打穿了。”

卫燃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手上被两块创可贴盖住的纹身,可冷静下来之后,却又立刻打消了一瞬间兴起的想法。如今自己胸口和胳膊肘的淤青都还没彻底消退呢,更何况虽然那支手枪暂时不用担心子弹的问题,但那支至关重要的半自动步枪可是已经在滕县打空了。

他这边瞎琢磨的同时,韩老爷子也打开了那两个沉甸甸的铝制饭盒。卫燃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其中一个饭盒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铁砂子,可以拿来当盘子用的内盖上,还放着一截比烟头还粗的线香,以及一卷碎布头和一盒火柴。

而另一个饭盒里,却装满了泛潮的黑火药和两根快烂透了的雁翎,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埋在黑火药里,用牛角做的小漏斗。

卫燃将其从结块的黑火药里拿出来,一眼便发现这牛角漏斗上,还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正字。

章节目录 第181章 听姥爷讲的半个故事 > “姥爷,您家里以前也有雁翎队的成员吗?”卫燃询问的同时,将牛角漏斗递给了身边的老爷子。

“我爹年轻的时候,好像当过他们的联络员。”

韩老爷子指了指隔壁穗穗姥爷家的方向,“还有你周姥爷的爷爷也是,当初我爹跟着周老爷子做了几年的学徒,借着走街串巷给人瞧病,顺便传递情报,但是我可没听说他们用大抬杆打过鬼子。”

卫燃正想问些什么,韩老爷子却站起身,“这事儿你要是好奇啊,就进屋问问你周姥爷,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剩下这点儿我自己弄就行。”

“我先帮您拆吧!”

卫燃索性压下好奇心,重新拿起了镐头,顺便也琢磨着,是不是能从这空心墙里再拆出来些什么。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爷俩一直忙活到天色擦黑,唯一的收获也仅仅只是几张装在罐头瓶里的粮票而已。

他们这边完成工作的同时,打了一下午麻将的穗穗也发现了躺在院子里的那一对儿大抬杆。

在得知这俩不起眼的大铁棍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抬杆之后,这个小脑瓜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小玩意儿竟然来了兴致,一通撒娇之后,轻而易举的将那两个大抬杆儿据为己有,顺着小门儿抬到了她姥爷的院子里。

“穗穗,你弄俩大抬杆回去干嘛?”卫燃拉住举着俩小脏手儿又跑回来的小玩意儿问道。

“要你管!”穗穗一脸得意的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卫燃狐疑的看着穗穗,“你可别想着放一枪。”

“我又不傻”穗穗翻了个白眼,最终硬是忍住没说自己的打算。

卫燃见状,也只得暂时打消了利用金属本子做些什么的打算,这里毕竟是姥姥家,人多眼杂的不说,那俩大抬杆可是有足足两米多长,也根本不可能抬进屋子里。所以即便没有穗穗捣乱,也难免被两家的老人注意到什么。

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卫燃陪着姥姥姥爷吃了晚饭小酌几杯之后,终究没有忍住好奇心,顺着小门儿钻进了穗穗姥爷的院子里。

“你小子这是没吃饱过来再吃一顿?”周老爷子笑眯眯的问道。

“吃过了”

卫燃看了眼拿着个手电筒和盒尺在院子里研究大抬杆的穗穗,笑着问道,“大姥爷,您要是有时间,给我讲讲那俩大抬杆儿的故事呗?我姥爷说您可能比他清楚。”

“这事儿你可问对了人了”

周老爷子哈哈大笑,“走吧,进去说,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穗穗这丫头发什么癔症。”

“穗穗,别在那儿相面了,赶紧洗手过来听故事。”卫燃招呼了一声正在大抬杆边上用手机记录着什么的穗穗,跟着周老爷子走进了坐西朝东的厢房。

这小房子总共也就三间,算是周老爷子以前的办公室。正对着进门的堂屋里摆着一张带着药香味的老榆木桌子,一把棕红色的竹条长椅,以及一个专门用来熬药的小炉子和摆满木头架子的砂锅、药碾子之类的老物件。

桌子后面的墙上,还挂着几张人体经络图和一个竖着挂的玻璃镜框,里面则一张绣着老虎的白布,这老虎的两边,还有两列繁体字,“但祈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相比堂屋里简单的陈设,右手边的房间里则摆着一个专门用来装中草药的七星斗柜。不过不管卫燃还是身后跟来的穗穗都知道,这个擦拭的干干净净的中药柜和堂屋里的那些物件一样,只学会了推拿正骨的周老爷子自始至终就没怎么用过,仅仅因为是祖辈传下来,所以留着当念想的。

这老爷子常用的,其实只有堂屋左手边的那个小房间,里面简简单单的摆着一张床沿拴着无数牛皮绳子的铁架子床。儿时记忆里,那些腿断胳膊折的倒霉蛋,大多也都是被抬进了这里,而他们的惨叫也大多是从这个小房间里传出去的。

趁着周老爷子调整煤球炉子的风门,卫燃和穗穗已经老老实实的并排坐在了竹条长椅上。

“那俩大抬杆,说起来可真是有些年头了。”

周老爷子坐在老榆木桌子后的椅子上,指了指墙上挂的玻璃镜框,满是怀念的说道,“解放以前,我爷爷是个专治跌打损伤的江湖郎中,听我爹说,当年他老人家就举着那个老虎幌子,手拿虎撑,带着卫燃他姥爷的爹,在县城走街串巷的给人瞧病,顺带手也帮着传递情报。

小鬼子的汽船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从哪来的,从哪走的,他们弄清楚之后,就让卫燃他姥爷的爹从城里跑回来通知我爹,再由我爹通知雁翎队。”

“大抬杆呢?那两个大抬杆又是怎么回事?”穗穗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打鬼子用的!不过是谁用的就不知道了,我爹从没说过,卫燃他姥爷的爹也从没说过。”

> 周老爷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我小时候还见过那俩大抬杆呢,那都是建国后了,有年夏天我和卫燃他姥爷偷偷带着那俩大抬杆,划着鹰排子去打野鸭,结果卫燃他姥爷把火药装多了,最后鸭子没打着,还把鹰排子给震散了架,连我们俩的眉毛都被火药给燎没了。”

卫燃和穗穗闻言都差点儿没忍住笑,用竹竿绑的鹰排子架上俩大抬杆,关键还装多了火药,这俩老爷子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也算是奇迹。

“当时呦,我和卫燃他姥爷那是被绑在香椿树上挨了一晌午的打。”

周老爷子乐不可支的说道,“那次打之后,我们俩在各家炕上趴了好几天都不敢翻身,那俩大抬杆也被他爹藏起来了,打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就这些?这就没了?”穗穗失望的问道,“打鬼子呢?”

“那我就不知道喽!”

周老爷子将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虎撑收回抽屉,“我和卫燃他姥爷都是建国后出生的,能知道这些还是我小时候,我爹当故事给我讲的。”

“穗穗,那俩大抬杆...”

“我有用!”穗穗不等卫燃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表明了态度。

“你个姑娘家家的,摆弄它们干嘛?”这下,连穗穗的姥爷都忍不住问道。

“反正就是有用!”穗穗却是咬死了不打算说干嘛,“总之你们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毁了它们的。”

卫燃遗憾的看了眼窗外躺在院子里的那俩大抬杆,穗穗这丫头不管在哪家都是被宠着的,自己就算想借着那俩大抬杆做些什么,也只能等这小玩意儿过了新鲜劲儿才行了。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他起床,隔壁院儿的穗穗竟然自己从村里借了一辆面包车,连早饭都没吃就拉着那俩大抬杆跑了!

“您也不知道穗穗去哪了?”

正忙着熬粥的周老爷子无奈的答道,“那腿儿长她自己身上,我哪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跑哪去了?她还和我说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呢。”

这混蛋玩意儿和她那洋爹一样不靠谱!

卫燃暗骂了一句,冷静下来仔细琢磨着穗穗能带着那俩大抬杆去什么地方。

回学校肯定不可能,卫燃排除了第一个选项之后,立刻又排除了自己家在津门的旅行社,以及她带着那俩大铁棍子回俄罗斯的可能。

这么一番算来算去,卫燃发现,最有可能的地方反倒是自己家,毕竟除了这地方,那小玩意儿似乎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了。

要不要回去看看?

卫燃稍作犹豫,便按下了这个想法。反正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去向,这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尤其这庙还是自己家的。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卫燃索性也就放下心来,心安理得的陪着穗穗的姥姥姥爷喝了两大碗红薯棒茬粥,等撑的打嗝了这才回了隔壁的院子,跟着准备出门儿的亲姥爷拉回来一车土,填平了昨天拆完的猪圈。

等一切忙完,卫燃把古琴摆出来,继续对照着从陈广陵那得来的教程,踏踏实实的练习着仍旧没有完全学会的仙翁操。

直到两家人都吃完了晚饭,穗穗才在夜色中开着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回来。可在那辆面包车里找了一圈之后,卫燃却并没有找到那俩大抬杆。

“别找了”穗穗得意的说道,“那俩大抬杆被我藏起来了。”

“送我家去了?”卫燃自以为猜到了答案。

“我送你家去干嘛?”

穗穗说话的同时将车钥匙丢给卫燃,“帮我还给村头开超市的表哥,我花500找他租的,还没付钱呢。”

“你回...”卫燃看着已经跑进院子里的穗穗,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认命的钻进了驾驶室。

接下来的几天,那俩大抬杆就像是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倒是穗穗隔三差五的就开车卫燃的车,大早晨便神神秘秘的出去一趟,一直等晚上饭点儿才跑回来。反观卫燃,则把这难得的悠闲时间全都耗在了练琴上面。

可让他倍受打击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穗穗身上那一半的毛子血统里自带的艺术细菌作祟。即便这小玩意儿隔三差五就跑出去一趟,但她学琴的进度却一点儿不比自己慢,甚至当卫燃的父母和穗穗的父母全都赶过来准备像往年一样一起过年的时候,这小玩意儿都已经勉强快要追上自己了。

章节目录 第182章 金属本子送的新年礼物 > 随着年关临近,两家院子经过大扫除之后也纷纷贴上了春联,餐桌上的吃的喝的,也一天比着一天的丰盛。

就连阿历克塞教授,也像个职业街溜子一样,天天跟在卫燃老爸的屁股后面,在街坊四邻,尤其那些开农家乐的人家里赶场一样喝的五迷三道才肯回来。

这些开农家乐的街坊,很多都和卫燃家里的那个小旅社有着合作关系,自从卫燃的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他们一家决定来这里过年之后,年前和这些合作了一年的亲朋好友喝顿酒吃个饭,已经成了每年的保留节目。

如此一天天的数着日子,除夕夜的当天,两家人像往年一样各回各家,一边吃着丰盛的年夜饭,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春晚,顺便评头论足的各自评价几句。

“儿子,年后你还去俄罗斯吗?”席间,卫燃老妈突兀的问出了一个他从没考虑过的问题。

“回啊”

卫燃不明所以的说道,不说红旗林场的课程他才学了半年,那变成纹身的金属本子想要发挥价值,苏德战场无疑是首选。

更何况年前自己才借着那张珍贵的照片给自己弄出一个用来伪装的身份,他不回去的话,之前的所有投入岂不是全都前功尽弃了?

卫燃老妈张张嘴,和坐在旁边的老卫同志对视了一眼,终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随着晚会里的那几个主持人开始新年倒数,窗外也亮起了大片大片的烟花,就连隔壁的阿列克塞教授都摆开了阵势,在院子里将一颗颗的礼花弹送上了头顶。

几乎在新年倒计时归零的同时,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穗穗的也大呼小叫的跑进了屋子,像是报菜名似的喊道,“二姥姥二姥爷,干爸干妈还有我哥新年吉祥!现在该你们啦!”

“就你这个小丫头机灵”

卫燃老妈将提前准备好的压岁钱第一个塞进穗穗张开的小手里,随后朝正在一边发愣的卫燃开着玩笑说道,“儿子,不能亏了,快去你大姥姥家拜年去,把红包挣回来!”

“哦!”

正在发呆的卫燃回过神来,低头扫了眼左手虎口上刚刚泛起一丝灼热的纹身,赶紧掏出红包递给了穗穗。

“发什么呆呢?”

穗穗炫耀似的在卫燃眼前晃了晃刚刚到手的一沓红包,“走啦,我带你去领红包去,然后去放礼花!”

目送着呆头呆脑的卫燃被穗穗拉走,老卫同志随口说道,“这傻小子不会是看上穗穗了吧?”

“他哪配得上穗穗?”卫燃老妈理所当然的说道,“跟你一样呆头呆脑的,真要看上了还不早在一块了?”

“这俩小家伙在一块也好”

卫燃的姥姥笑眯眯的说道,“他们俩要是能在一块,就把两家中间的院墙拆了,给他们起个大房子留着结婚用。”

卫燃的父母面面相觑的同时,心思完全没在这根弦儿上的卫燃在隔壁领了四份儿鼓鼓囊囊的压岁钱之后,此时正陪着大呼小叫的穗穗和乐此不疲的阿列克塞教授在院子里点爆竹放烟花呢。

好歹陪着这父女俩玩够了顺着小门儿回来,不管是姥姥姥爷还是父母全都已经睡下了,唯独他们家那只歪嘴傻狗被吓得不轻,见他回来立刻冲过来绕着腿不断的惨叫。

抱着打哆嗦的狗子离开院子,卫燃钻进停在门口的车子里,随后召唤出了金属本子。

在那只被爆竹声吓傻了的狗子注视下,这全身遍布着星星点点绿色锈迹的金属本子缓缓翻到了第九页,露出了一个红蓝两色交织的漩涡。

让他颇为诧异的是,在这双色漩涡的两边竟然还用描红烫金的大字写了一句诗。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卫燃低声念了一遍这句无比熟悉的诗句,随后又看向白色漩涡的顶上,那里横着写的四个大字却是“吉星高照”。

“这是送的新年礼物?”卫燃犹豫片刻,伸手将漩涡里的东西拎了出来。

然而,这漩涡里的东西不但重量赶上了那个医疗箱子,连长度都远超他的预料,以至于他往外拎了一半,手被都已经碰到了车顶。

无奈之下,卫燃将其重新放回去,随即收回这还知道过年送礼的金属本子,换到后排车厢之后,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召唤了出来。

昏黄的阅读灯下,搭在卫燃腿上的长条盒子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反光,而过分沉重的重量也让他险些扭到手腕。

轻轻打开这长条盒子上的金属搭扣,让卫燃诧异的是,这里面装着的,竟然又是一床黑漆漆的古琴!

“莫名其妙给我这玩意儿干嘛?”

> 不明所以的卫燃轻轻拨动了一下这床古琴的琴弦,瞬间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险些失去了意识。

还不等他惨叫出声,那熟悉的大脑宕机感便瞬间消退,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像之前那两次学会芬兰语和德语时一样,莫名其妙的学会了一首曲子不说,就连盒子里的这床古琴都像是用了很久一样变得格外熟悉!

轻轻抱起盒子里的古琴,这琴的重量远超自己那床幽泉,甚至比之前在陈广陵店里,对方用的那床古琴都要重上不少。

将其费力的翻了个面,圆形的龙池上方刻着两个仿佛甲骨文一样的汉字。

这俩字他虽然不认识,但在龙池下面,用朱笔写就的那首诗不但字体格外苍劲,而且最重要的是至少他能认出来那些繁体字写的是什么。

日落风更起,江头船不行。

凄凉大夫宅,萧瑟故王城。

一醉重楼晚,千秋万古情。

愁边动寒角,夜久意难平。

将这首诗默默读完,卫燃忍不住又召唤出了金属本子,将其翻到第九页,看着双色漩涡两侧的诗句,恍然间仿佛明白了这金属本子莫名其妙送给自己新年礼物的用意。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这说的不就是自己被那本子送回一个个战场的真实写照吗?而刚刚那首诗,又和自己每次活着回来之后的心境何其相似?

那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人,他们的故事带给自己的那种无力感,可不就是“夜久意难平”?

沉默许久,卫燃将这床古琴轻轻放回盒子里扣上,随后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径直开往村外,最终停在了一个深入荷塘的木制观景台附近。

抱着沉重的琴盒走到观景台尽头的石桌边坐下,卫燃长长的吁了口气,循着脑海凭空多出来的东西,轻轻拨动了琴弦。

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以及凛冽的寒风中,一曲卫燃曾经听不同人演奏过的广陵散在空寂无人的观景台上悠悠荡荡。

那古拙的曲子里蕴藏的戈矛杀伐之气,也让卫燃无比清晰的回忆起了斯大林格勒的列夫中尉等人,回忆起了顿河19号阵地的阿留申连长等人,也想起了冷战阴云下的KGB特工汉斯医生、芬兰冬夜里的狙击手米卡和伊诺老爹,想起了柏林城里的那间诊所和诊所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更想起了他曾经坚守的滕县和以身殉国的李家兄弟。

终于,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的卫燃,在新一年的冬夜里最后一次拨动琴弦,宛若钟磬一般的古朴琴音也渐渐消散,无人问津的观景台,也如往常一样万籁俱寂。

许久,卫燃缓缓睁开眼睛,仰头看着夜空中的些许星星,内心中积攒了许久的遗憾渐渐释怀,最后剩下的,只有关于那些朋友的回忆,以及夹杂其中的感激。

重新召唤出锈迹斑斑的金属本子,卫燃喃喃自语的问道,“所以这床古琴,就是你给我请的心理医生吗?你又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或者说你把我一次次的送进战场又有什么目的?”

他的问题,那静静躺在石桌上的金属本子自然不会给出任何回答,而卫燃显然也并不期待这本子真的能给自己任何答案。

随着他的深呼吸,冰凉的空气窜进肺里,卫燃也像是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担一般连骨头都轻了二两。

依次收起金属本子和那床格外沉重的古琴,卫燃招呼着一直坐在一边安静等待的傻狗钻进车里,悄无声息的又返回了仍旧亮着廊灯的农家小院。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当他被窗外的爆竹声吵醒的时候,老爸老妈已经将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子了。

恭恭敬敬的给姥姥姥爷以及爸妈拜了个年,精神焕发的卫燃也被姥姥拉着坐在了暖和的炕沿上。

“你小子怎么回事儿?”正在忙着给老丈人和丈母娘倒酒的老卫同志奇怪的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儿?”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老卫同志顺手将卫燃的酒杯也给倒上,“打从你回来那天开始,一直到昨天晚上都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怎么这一晚上没见,又跟没事儿人似的了?”

卫燃手里的醋瓶子不由的抖了抖,“有...有吗?”

“把吗去了”

卫燃的老妈将第二盘饺子端上了桌,“连穗穗都看出来了,还特...嗨!我什么都没说,吃饭,赶紧吃饭!”

“你倒是把话说...”

“来来来,大外甥,跟姥爷碰一个!”坐在上首位置的韩老爷子根本不给卫燃说完一整句话的机会,便端起酒杯伸了过来。

卫燃赶紧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和姥爷碰了一个,而韩老爷则借着夸赞后者从川蜀带回来的这瓶酒,把话题一路扯没了影子。

至于卫燃心头刚刚冒出来的那点儿疑问,自然也在一番打岔之后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章节目录 第183章 辟邪的背景墙 > 在姥姥家一直住到了大年初六,卫燃的父母和穗穗的父母在两家老人的不舍中相继踏上了归途。

“卫燃,你什么时候回伏尔加格勒?”

临走前,拎着大包小包礼物的阿列克塞教授问道。这也是他一年中为数不多称呼卫燃汉语名字的时候,同时也是卫燃为数不多主动喊他一声姨父的时候。

“三月10号的机票”

“到时候我去接你”

阿列克塞教授说完又嘱咐了穗穗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钻进卫燃老爸驾驶的车子。

送走了双方父母,卫燃和穗穗陪着两家老人一直过完了元宵节,这才结伴离开了被白羊淀包裹的小村子。

“穗穗,你去哪?高铁站?”

“你去哪?”坐在副驾驶的穗穗饶有兴致的问道。

卫燃想了想答道,“先回家待两天,然后抽时间去找你那个同学他爸聊聊。”

“那我去你家吧,到时候和你一起回首都。”

“那就走吧”卫燃也没多想,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车子开进了小区。

等他们俩进门的时候,卫燃的父母早就已经下班回来了,连桌子上都摆满了饭菜。

只不过,当吃过晚饭之后,卫燃习惯性的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准备往卧室走的时候,却被抢先一步的穗穗给拦了下来。

“你干嘛?”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呆愣片刻,两人再次说出了同样一句话,“这是我的房间!”

穗穗翻了个白眼,推开房门之后朝卫燃嚣张的说道,“你说是你的,看看里面有你的东西吗?”

“怎么就没...我东西呢?!”

卫燃扭头朝正在客厅里忙活的父母问道,这房间被穗穗占了也就算了,可这才几天时间,床底下那些装满自己东西的纸箱子怎么也没了?!

“我就说这是我的房间了吧!”穗穗叉着腰得意的宣誓着主权。

“我东西呢?”

卫燃再次问道,他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那些箱子里装着的,可都是自己的东西,连幼儿园到高中的合影都在里面呢。

穗穗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正忙着端菜的卫燃老妈说道,“行了,你这丫头就别逗他了,带他去看看吧!”

“那我就带你去看看!”穗穗小手一翻,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在卫燃眼前晃了晃,“跟我走吧!”

“去看什么?”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可这小玩意儿却打开防盗门径直走了出去。

忍住直接反锁防盗门的冲动,卫燃跟着穗穗走出家门,随后便看到前者竟然用手里那把钥匙捅开了对门邻居的房门!

“快进来!”穗穗见卫燃一脸茫然的站在外面,索性拽着他的袖子硬拉进了邻居家。

“这不是吴奶奶家吗,怎么...”

卫燃疑惑的看着里面的摆设,这栋房子显然新近才经过装修,即便客厅的窗户半开着,仍旧能闻道似有若无的新家具味道。

“吴奶奶身子骨不好被她女儿接走了”

卫燃老妈从身后跟进来,“年前你不是转回来两笔钱吗?有那两笔钱在,我和你爸存的钱也敢拿出来用了,当时正好吴奶奶要卖房,我就做主买下来了。至于你寄回来的那些钱也没动,都给你存着呢。”

卫燃老妈话音刚落,穗穗便邀功似的说道,“这房子还是我负责装修的,怎么样?快谢谢我!”

“你还真得谢谢人家穗穗”

卫燃老爹也端着个茶杯从门外走了进来,“我和你妈只管买了房子,剩下的可都是这小丫头全权负责的。”

“所以我那些东西...”

“跟我来!”

穗穗熟门熟路的推开一间卧室的房门,“看你小气巴巴的样子,你东西都在呢!”

卫燃探头往房间里看进去,这套房子本就比对门自己家的二室一厅多了一个卧室,而且每个房间的面积也都要大一些。

但穗穗打开的这间卧室,里面的摆设却和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住的那间卧室没什么变化。那张从小用到大的实木写字台就摆在同样的位置,就连那个同样用了很久的书架上摆的东西也都一样不少。

而除此之外,唯一多出来的便是一个实木的琴桌,上面摆着的,却是年前他给穗穗买的那张小号古琴。

“这都是你弄的?”卫燃扭头朝身后靠着门框看热闹的穗穗问道。

> “厉害吧?!”

穗穗拍了拍厚实的墙体,“之前我们去因塔玩的时候才知道你在练琴,所以我特意给这间书房的墙体加了隔音层。别说在里面弹琴,就算你在里面蹦迪都没问题!”

还不等卫燃说话,前者已经拽着他又返回了宽敞的客厅,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注意啦!下面我要展示一下年前临时准备的惊喜!”

“什么惊喜?”卫燃好奇的问道,这次就连他老爸老妈都凑了上来。

人来疯的穗穗示意他们一家三口背对着电视站好,随后从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拿起一个仅有烟盒大小的遥控器站在了卫燃老妈的身边。

“3!2!1!铛铛铛!”

随着穗穗自带的配乐,这小玩意儿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瞬间,沙发背后墙壁上的那个直通天花板的玻璃橱窗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将里面的那张巨幅山水画映照的纤毫毕现。

“就这?”

“还没完呢!”

穗穗得意的按下第二个按钮,在细微的齿轮声中,那副山水画像个微型卷帘门似的缓缓升起,露出了身后两支交叉放置的大抬杆!而在那两支大抬杆的两侧,还固定着两把锈迹斑斑的抗日大刀!

“你怎么把这东西弄回来了?”卫燃目瞪口呆的问道,“那俩大刀又是从哪来的?”

“当然是拿来辟邪用的!”

穗穗理所当然的给出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我姥爷这种杀过小鬼子的东西能辟邪,所以我就摆这了,那俩大刀也我让我姥爷帮忙找出来的。怎么样!这背景墙看着是不是特别安全!”

“那俩大铁棍子就是你们从猪圈里拆出来的大抬杆?”卫燃老爹惊讶的问道,“这么说的话,这玩意儿说不定还真能辟邪。”

“不是,我好端端的辟什么邪啊?”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不就是和中邪似的?”

穗穗说话的同时再次按下遥控开关,顿时两盏昏黄的射灯打在了大抬杆上,,随后这小玩意儿贼兮兮的贴着卫燃的耳朵换上俄语低声说道,“之前在那座废弃军事基地里的时候,你一直在说梦话喊什么汉斯啊、洛奇啊、还有什么马尔科马里奥之类的,得亏我好歹学了一个学期的德语,要不然都以为你在和外星人说话了。”

“真的?”卫燃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肯定是真的”穗穗翻了个白眼儿,“要不然我干嘛一遍遍的把你喊起来陪我去洗手间?”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已经参观完了其余两间卧室的老妈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穗穗又恢复了那副古灵精怪的嚣张模样,“我哥说明年就领个媳妇儿回来给你们生几个大孙子!”

“那敢情好!”卫燃老妈顿时被糊弄了过去,连个掩护都不带打的,直来直去的询问起了卫燃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好不容易把过分八卦的老爸老妈糊弄走了,穗穗却再一次拦住了房门。

“咋的?”卫燃无奈的问道。

“我总不能白忙活吧?”穗穗说话的同时,还熟稔的搓了搓手指头。

“我不是给你买了一床古琴了吗?”卫燃指了指那间书房,“还在里面摆着呢。”

“一码是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穗穗扬起下巴,“那琴是你送我的新年礼物,和我帮你装修房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行,说吧,想要什么!”

卫燃早就没了脾气,虽然买房子这事儿出乎意料,但这小玩意儿确实没少忙活,尤其书房里那些原封不动的摆设,显然对方是用心了。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想要什么等我想好再说。”穗穗说话的同时,痛快的将手中那串钥匙递给了过来。

当天晚上,卫燃也顺理成章的搬进了新房子,这两套房子虽然仅仅只隔着一道墙,但诺大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住,他也难免的失眠了。

左右睡不着,他索性钻进书房,取出了金属本子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自从得到这床古琴,并且借着它学会并且弹奏了一曲广陵散之后,为了免得引起怀疑,他便再也没有将其取出来过。

将台灯调整到最亮,卫燃仔细观察了一番反射着星星点点光芒的琴盒,这才将其打开,再一次把那床漆黑的古琴抱了出来。

这大半个正月,他可没闲着,虽然姥姥家人来人往百年走亲戚的人络绎不绝,而且还有穗穗隔三差五的捣乱,但他还是找机会给金属本子送的那床琴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远在首都的陈广陵。

在对方的帮助下,卫燃至少已经知道,刻在这床琴背面龙池上方那两个古拙的汉字是用大篆写就的“瑶光”。

思索片刻,他坐正了身体,拨动琴弦再次弹了一遍仅会的广陵散。当一曲终了,卫燃也越发清楚的感觉到内心的平静,似乎内心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刚刚的曲子全部发泄了出去。

“到底是这床古琴真的有平心静气的功效,还是那首曲子有问题?”

卫燃暗自做出决定,等走之前务必要去找陈广陵问问,说不定对方能看出来一些什么。

收起琴盒离开书房,卫燃看了眼客厅墙上仍被射灯笼罩的大抬杆,犹豫片刻后终究没有召唤出化作纹身的金属本子。

这俩大抬杆背后的秘密他当然想知道,但他仍旧想等到给那支半自动步枪补充了足够的弹药之后再过去,那样的话,或许至少能让内心的遗憾少一些。

章节目录 第184章 毛子们的变化 >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时间,眼瞅着穗穗就要开学了,卫燃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拾了本就不多的行李。

“那张80万你真的不带着了?”穗穗抱着属于自己的琴囊问道。

“不带着了,等我回去之后再买一张吧!”

卫燃干脆的摇摇头,那床幽泉好歹算个古董,跟着自己飞来飞去的不方便不说,万一有个磕碰都没地方买后悔药去,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它在新家的书房墙上挂着来的踏实,反正不管怎么说父母就住在对门儿,根本不用担心被偷之类的事情。

“你不会是被我打击到了吧?”

穗穗洋洋得意的问道,这一个寒假,她除了偷偷帮卫燃把那套房子装修出来了,另一个重大成绩便是彻底学会了一曲仙翁操,要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她都开始学习第二首曲子了。

“等明年我回来再比比就知道谁被打击了”卫燃自信的说完,这才拉着行李,在父母的送别中第一个离开家门。

两人搭乘高铁赶到首都,卫燃先把穗穗送到了学校,这才找了个洗手间,从本子里取出琴盒,搭乘出租车前往陈广陵的乐器行。

“卫先生,新年好啊!”

卫燃刚一下车,早已等待多时的陈广陵便热情的迎了出来。

“陈先生,新年好。”卫燃拎着沉甸甸的琴盒和对方握了握手。

“这就是你说的那床古琴瑶光?”陈广陵目光热切的看着卫燃手中拎着的琴盒,引着对方直接来到了二楼的琴室。

“就是它”

卫燃随着对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和之前的幽泉不同,这床古琴是祖传的,这次是特意拿来请陈先生给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门道的。”

“还是从琴盒开始说吧!”

陈广陵等卫燃将琴盒摆在桌上,这才戴上白手套,轻轻抚摸着琴盒说道,“卫先生听说过八宝灰漆吗?”

“八宝灰漆?”卫燃一脸茫然,“您要是说八宝粥说不定我还知道。”

“八宝灰漆是用金银、珍珠玛瑙、珊瑚玉石、红绿宝石或者孔雀石之类的珍贵宝石研磨成粉,掺进大漆里制成的。用这种漆料制作的漆器,不管是今天还是古代,都算得上真正的奢侈品,把今天那些什么LV之类的甩出八条街都轻而易举。”

陈广陵示意卫燃往琴盒上看,“在扬洲博物馆里,馆藏着一件清代的八宝灰漆方盒,那盒子也就比魔方大了一圈,但已经算是非常珍贵的文物了。你这床琴的琴盒用的也是八宝灰漆,但这么大的八宝灰漆器,放眼国内都算罕见。”

说到这里,陈广陵却叹了口气,“能舍得用八宝灰漆做个琴盒,放在古代就算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王侯将相,少说也得是个富甲一方的商贾大亨才行。毫不夸张的说,就这盒子,恐怕都够换一两床幽泉那样的古琴了。”

“那破本子还真大方...”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压下内心的惊讶神色平淡的说道,“陈先生看看里面那床琴吧。”

陈广陵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打开琴盒上的搭扣,在看到古琴之后想忍不住赞叹道,“真是长见识了!”

根本不用卫燃催促,陈广陵便解释道,“这是一床列子式古琴,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上面的龟纹断。咱们华夏有句老话,叫千年难买龟纹断,说的就是这种纹路,同时它也是评判一床古琴年代的重要依据之一。”

说到这里,陈广陵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这床古琴抱出来,“这琴的重量可够大的。就像之前那床幽泉一样,良琴往往不是极轻就是极重,但这床琴的重量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见陈广陵将手中的古琴翻了个面,卫燃这才问道,“陈先生,瑶光这俩字怎么解释?”

“这几天我查了查”

陈广陵遗憾的说道,“但我所知的那些有关古琴的记载里,全都没有提到过这床琴,所以只能靠猜到,从瑶光这个名字来看,我觉得有两种解释。古琴又叫瑶琴,从这方面解释,瑶光这个名字无疑对这床琴的赞美,这是第一种。”

“另一个解释呢?”卫燃追问道。

“在咱们华夏传统文化里,北斗七星的最后一颗星也叫瑶光,如果按照周易八卦的叫法,这颗星也被叫做破军,破军嘛,一般都用来形容军伍里冲锋陷阵的将军士兵的。”

陈广陵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按这个解释,再考虑这古琴后面提的那首归舟晚泊,说不定当时这床琴是某个投身军伍的大将军心爱之物。”

“将军?”卫燃暗自点头,以他对那个破本子的了解,显然第二种解释应该更贴切一些。

陈广陵浑然不知卫燃已经走神,颇有些期待的问道,“卫先生,我能试试这床琴吗?”

“当然”卫燃点点头,“另外我想和您学几天琴。”

> “没问题!”

陈广陵痛快的答应了卫燃的请求,动不动就能拿出两床价值不菲的古琴,上次还痛快的给女朋友买下一张八千块的琴练手,如此种种,哪怕看起来卫燃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也绝对不会怠慢。

一番准备,陈广陵坐在这床名为瑶光的古琴面前,而随着琴弦的拨动,他也立刻意识到,这床古琴的音色远超年前的那床幽泉,甚至比他之前见过听过的任何一床名琴比都毫不逊色甚至远超其上!

压抑着激动的心绪弹完了一首完整的曲子,这次陈广陵却是绝口不提想买下来的事儿。如果是之前那床古琴幽泉,他倒是还有些把握,但面对这床古琴,自己那点儿家底,恐怕最多也就是买下那个八宝灰漆的琴盒罢了。

也正是卫燃带来的这床琴,让爱琴成痴的陈广陵痛快的把接下来的五天全都空了出来,而前者也在琴行附近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把出国前的最后这点儿时间全都放在了和陈广陵学琴这件事上。

时间一晃到了3月10号这天,卫燃给陈广陵留下了一些烟酒算是谢礼,随后又把穗穗从学校叫出来吃了顿饭,这才踏上了飞往伏尔加格勒的航班。

经历了漫长的飞行,当飞机平稳的降落之后,他也在接机口看到了提前过来等待的阿历克塞教授以及穿的人模狗样的季马。

“维克多,你总算回来了,快和我回去。”阿列克塞教授根本没给卫燃说话的机会,和季马抢过他的行李就往外走。

“不是,你们两个这心急火燎的是怎么了?”卫燃近乎小跑着在后面追问道。

“我来说吧!”

季马稍稍放慢脚步,等和阿列克塞教授拉开了距离之后,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折叠起来的A4纸递给卫燃,随即压低声音说道,“后天一早,我们要回红旗林场上课。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两家电视台要采访你,其中包括一家德国媒体。

纸上的内容是等下你到了工作室之后,立刻就要对你进行采访的第一家媒体要问的问题,相应的答案达利娅老师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还有,达利娅老师让我转告你,到时候她会在一边挑错,不管是回答的内容还是着装、神态或者语速,每一个错误价值两万卢布。”

“又特么涨价...”卫燃暗自嘀咕一句,赶紧阅读着纸上的问题和答案。

而旁边的季马紧接着将第二张纸递过来,不带停顿的继续说道,“除了这两家媒体进行的采访之外,明天下午,还有五家博物馆希望拿到那两张照片的展览授权,都在这张纸上了,其中除了四家俄罗斯本土的博物馆之外,还有一家波兰的博物馆,不过达利娅老师建议您拒绝这家博物馆的展出请求。”

“为什么?”卫燃抬起头不明所以的问道。

“还能为什么?”季马理所当然的摊摊手,“他们是波兰人,这还不够吗?”

见卫燃一脸不解,季马这才嬉皮笑脸的解释道,“达利娅老师说,你的身上需要保留一些争议性来持续这个角色的热度,根据历史经验来看,站在波兰的对立面无疑是最安全的,同时还会收获大部分欧洲人的好感。”

“季马,这一个月不见,你和达利娅老师混的挺熟啊?”

卫燃笑着调侃道,看得出来,达利娅老师应该是告诉了他一些什么,否则的话季马是不会说出“持续这个角色的热度”这样的话来的。

以卫燃对季马的了解,他的嘴里最多也只会蹦出“虽然我喜欢波兰姑娘的波,但我可不喜欢波兰人。”这样通俗易懂老少咸宜脍炙人口的句子。

“纠正一下”

季马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句,“维克多,在你回家的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首先,因塔的两个营地接纳了五批的客人。其次...”

“你等等?多少?五批?这么多?”

季马似乎很满意卫燃的惊讶,兴高采烈的说道,“阿芙乐尔给我们送来了第二批课程,大概30多个学生和老师。周女士送来了第三批和第四批客人。这两批加起来超过了80人。”

“还有一批呢?”卫燃追着问道。

“还记得阿芙尔乐的那个同学吗?”

季马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姿势,“那个用机枪对着前男友照片扫射的意大利姑娘,她半个月前也从意大利带来了不少同学,甚至还给我带来了正宗的意大利咖啡,当然,并不好喝。”

“你继续说”卫燃饶有兴致的催促道。

季马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其次,达利娅老师和卡尔普先生出面买下了温泉营地和那座废弃的军事基地。”

“他们把那里买下来了?”卫燃越发的惊讶,这才多久,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但买下来了,而且交给我独家运作开发旅游资源。”

季马脸上的表情越发风彩飞扬,“卡尔普先生和达利娅老师现在是那两座营地的最大股东,而我是那两座营地的运营总经理。”

他们俩买营地干嘛?卫燃暗自琢磨了一番,可还没等猜测出个结果,便被阿历克塞教授招呼着钻进了车子。

章节目录 第185章 重回林场 > 回到伏尔加格勒的第二天中午,被旅行社众多员工围观工作室里,第二家媒体派来的记者在得到卫燃关于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之后,终于满意的示意身后的摄影师关闭了机器。

在一番客套中送走了这家德国来的媒体团队,原本身体绷的笔直的卫燃也瞬间懒腰斜挎的瘫坐在了长条桌边的椅子上。

“感觉怎么样?”一身得体西装的达利娅老师从楼上款款的走下来笑眯眯的朝卫燃问道。

“实在不怎么样”卫燃疲惫的摇摇头,格外上路的问道,“多少钱?”

达利娅老师掏出个巴掌大的笔记本翻开扫了一眼,“两次采访一共三处错误,给你打个折,五万卢布。”

“真是死要钱...”

卫燃暗骂了一句,老老实实的起身拉开抽屉,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沓钞票递了过去。

接过钞票,达利娅满意的抽出几张递给了一边的季马,这才笑眯眯的问道,“琴练的怎么样了?”

“勉勉强强”卫燃故作谦虚的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达利娅老师闻言也不在意,“明天一早准时赶到红旗林场,另外记得多带一些御寒的衣服。”

“御寒的衣服?”卫燃心思电转间已经猜了个大概,“要去因塔?”

达利娅老师点点头,“具体还要看你的学习进度,不过接下来半个月的课程相信你肯定喜欢。”

“达利娅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学什么?”季马凑上来问道。

“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达利娅老师拎起桌子上的化妆包,“好了,我们红旗林场见。”

在卫燃和季马面面相觑中,达利娅老师自顾自的钻进车里跑没了影子。几乎前后脚,阿历克塞教授也带着在隔壁旅行社等待多时的几家博物馆工作人员找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自然没有什么意外,卫燃痛快的授权了其中四家本土博物馆展出那张柏林国会大厦第一面红旗照片,以及柏林城防司令举白旗投降的照片。

但同时,他也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留丝毫情面,且无比干脆的拒绝了那家波兰博物馆的授权请求,至于理由,也仅仅一句能引起无数争议和调侃的,“和波兰人站在一起容易失眠。”

目送着那家博物馆派来公关人员在其余几家同行以及阿历克塞教授肆意的调侃和嘲讽中愤然离席,卫燃也只能暗自说了声抱歉。没办法,达利娅老师给他的剧本就是这么写的,甚至连说这话时候的表情都做了规定。

打发走了这些博物馆的人,从回来当天便开始忙活的卫燃也总算彻底松了口气。

“你明天就要去喀山?”阿历克塞教授问话的同时递给了卫燃一杯咖啡。

“今天晚上就得走”卫燃接过咖啡答道,“还有三个月就要研究生考试了,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用不用我帮你?不管怎么说,我在几个月前也是个历史系教授。”阿列克塞教授坐在了卫燃和季马的对面好心的说道,他可一直都以为卫燃和季马在喀山为考研做准备呢。

“就不用麻烦您了”卫燃婉拒道,“大不了再复习一年就是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阿历克塞教授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因为担心影响卫燃考研,没把已经到嘴边的调查工作说出来。

临走之前,卫燃和季马叫上阿列克塞教授以及小姨周淑瑾,连带着已经回家的尼古拉先生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这才登上了飞往喀山的航班。

转眼第二天一早,当卫燃和季马两人准时赶到红旗林场的时候,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已经在那栋五层楼的门口等候多时了,在这俩人的中间,还蹲着那条叫做戈尔巴乔夫的哈士奇。

“听说你之前住进了医院?”卡尔普笑眯眯的朝卫燃问道。

“发生了一些小意外”卫燃模棱两可的答道,“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

“既然这样,今天先看看你们还记得多少东西吧!”

达利娅老师一边往身后的建筑里走一边说道,“上午先进行德语和理论考试,下午枪械和格斗考试考试,晚上是你们的才艺表演时间,明天带你们去进行医疗考试,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卫燃和季马干巴巴的回应道。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一脸笑意的卡尔普往旁边挪了挪,“把行李放在这儿吧,等中午的时候再拿回去。”

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各自老老实实的放下了手中的行李,认命的跟着达利娅老师跑进了楼里。

“来这里”

站在泳池边的达利娅老师朝两人招招手,等意识到不妙的两人凑近了之后,前者不带停顿的说道,“把身上的贵重物品取出来,然后跳进去游上100米。全程不许脱衣服。”

> 卫燃弯下腰摸了摸冰凉的池水,苦着脸将兜里的证件钱包手机之类的东西取出来,穿着厚实的羽绒服跳了进去。而在他身后的季马,则一脸心疼的看了眼羽绒服里那套花高价买的西服,最终牙一咬眼一闭也跳了进去。

得益于身上的厚实的衣服,刚一入水,卫燃到还并不觉得冷,但随着池水浸透衣服,身上的重量却越来越大。

但这个时候,坐在泳池边上的达利娅老师已经拿起装着橡皮子弹的冲锋枪扣动了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卫燃和季马玩了命的在冰凉的泳池里一趟趟的扑腾着,只求那些仍然带有杀伤力的橡皮子弹不会打在自己的身上。

而当他们勉强游完了一百米,打着哆嗦从泳池里爬上来的时候,达利娅老师已经将两份写满了各种稀奇古怪问题的试卷摆在了泳池边的桌子上,笑眯眯的说道,“纸和笔都是防水的,在答完题之前不许脱衣服。”

根本顾不得答题,两人不分先后的蹲下来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尽量挤干净衣服吸收的水分,随后这才哆哆嗦嗦的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了答题。

只不过,达利娅老师的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他们此时别说写出工整的字母,就连握笔都费劲了。不得已,两人只能写一会儿起来活动一下,尽量让身体暖和一点儿,然后继续坐下来答题。直等到他们勉强答完这份试卷并将其交到达利娅老师的手上,对方这才摆摆手示意他们去换衣服。

“这个变态女人!”季马在电梯里恶狠狠的骂道,“我上个月才花大价钱订制的西服,这么一泡全都毁了。”

同样冷的打哆嗦的卫燃指了指电梯顶棚上新出现的监控摄像头,“季马,你觉得刚刚那句话达利娅老师有没有机会听到?”

“哪句?”

季马反应极快的问道,“你是说我赞美达利娅老师是整个红旗林场最具知性气质的女性这句吗?还是我刚刚说达利娅老师又年轻了这句?”

“要点脸吧兄弟”

卫燃懒得搭理毫无底线的季马,而后者则背对着摄像头,无声的比着嘴型继续咒骂着毁了他西服的达利娅老师。

随着电梯门再次打开,两人立刻冲向了宿舍的方向。

然而,就在他们不分先后的各自推开房门的瞬间,随着一声金属敲击声,两间宿舍的门后面却纷纷冒出了浓浓的红色烟雾!

“你们已经被炸死一次了”

不知什么时候提前上楼的卡尔普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靠着门框把玩着手中的冲锋枪说道,“记住这个教训,现在进去换衣服吧,记得把门关上,不要让浓烟跑出来。”

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又纷纷扭头看了眼卡尔普手中的冲锋枪,随后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用湿透的衣服捂住口鼻冲进宿舍关上了房门。

足以遮挡视线的浓烟里,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湿衣服盖在门口洗手池里的那枚烟雾弹上,随后将水龙头开到最大,这才摸索着找到衣柜,从里面拿出换洗衣物匆忙套在了身上。前后不到五分钟,两人各自拉开房门,一边咳嗽一边冲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卡尔普笑眯眯的问道。

仍旧扶着墙喘粗气的卫燃和季马二人纷纷抬手比了个中指,却是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似乎很满意这俩人的回应,卡尔普打了个响指,带着他们下楼走进了一间教室。

这诺大的教室里仅仅只有两个相距甚远的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和满满一笔筒没用过的签字笔。

卡尔普示意卫燃和季马撑“我们中午十一点半开饭,在这之前完成所有的答卷。如果没有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卫燃闻言立刻撕开了牛皮纸袋子,将里面那足有几十页A4纸的试卷全都拿了出来。

眼看着这两人都开始答题,卡尔普这才转身离开房间,找上了已经回到咨询中心的达利娅。

“结果怎么样?”卡尔普人还没走进办公室便开口问道。

“出乎意料”达利娅头也不太的说道,“正常了”

“维克多?”卡尔普诧异的问道。

“难道是季马那个蠢货?”

达利娅老师将手中的分析结果递给前者,“至少目前来看,维克多的第一次心理测评是趋于正常的,不过这也只是第一次测评,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具体还要等两周之后才能知道。

至于季马,这个混蛋虽然只是假期归来的第一次测评,但就算不用做这些测试也能看出来,他比之前更自恋了,那两座营地带给他的成功快让他忘了自己是谁了。”

卡尔普却像是没听到后半句一样,直接忽略了季马,“既然维克多目前正常了,明天的医疗考试就换个地方吧!”

达利娅老师迟疑片刻,随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前者的决定。

章节目录 第186章 又是毒贩 > 经过了一整天的考试,当卫燃和季马各自在充斥着浓烟和大量繁杂信息以及噪音的房间里完成了无线电信息的发送和接听之后,窗外的夕阳也只剩下了大半个红彤彤的脑瓜顶仍旧露在枯黄的白桦林顶上。

根本没给他们两个休息的时间,达利娅老师将他们带到了主楼的一间音乐教室里,当着那些看热闹的姑娘们的面,各自演奏了一番各自的乐器。

卫燃用古琴奏出的那曲广陵散自不必说,对这些富家毛妹来说,极具华夏古典艺术气息的琴曲受到了空前的欢迎,而季马用小提琴表演的锯木头也毫无疑问的赢得了大片的嘘声。

但偏偏这个卖连没皮的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他脸上那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演奏多受欢迎一样。

好歹糊弄完了第一天的最后一项考核,两人刚刚回到宿舍放好了各自的乐器,达利娅老师便找上了门。

“换身衣服,给自己化个妆做好伪装,晚上我们出去一下。”说完,达利娅老师也不等这俩人回应,扭头走进了电梯。

“你化成什么样?”卫燃第一个问道。

“肯定不是亚裔”季马想都不想的说道,“我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了。”

“那就行”卫燃再无疑虑,动作麻利的的翻出了化妆包这就开始给自己换脸。

等他们相继下楼之后,这才发现卡尔普已经驾驶着一辆黑色的商务面包在门口等待多时了,而达利娅老师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朝他们招手示意上车。

直等到这辆车子离开红旗林场,达利娅老师这才解释道,“我们今天晚上要赶到上游的沃尔日斯克,那里有两个受伤的毒贩等着你们为他们进行手术。”

“又是毒贩...”

卫燃和季马顿时想起了圣诞节前在乌里扬诺夫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而后者更是直接问道,“我们又要去抓毒贩?这次是哪个姑娘的爸爸?”

“最后说一遍,不是抓,是救。”

达利娅老师头也不回的纠正道,“两个毒贩,每人都挨了两枪和一刀,你们的任务是把他们救活,然后把他们送给警察。现在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没...没有了”季马讪讪地答道。

一时间,昏暗的车子里陷入了安静,直到离开了森林,负责开车的卡尔普这才说道,“这次急救算是你们第一阶段医疗课程的考试,如果一切顺利,从明天下午开始,将开启爆炸物和化学课程的学习,如果你们学的够快,第二周我们去因塔附近的那座军事基地现场实操。”

这个突如其来的课程安排顿时让卫燃和季马顿时来了兴致,就连原本对接下来的急救有些忐忑的季马,都忍不住期待起来。

达利娅老师紧跟着说道,“还有从现在开始,直到我们再次回到红旗林场,我的代号喜鹊,卡尔普代号乌鸦,维克多代号啄木鸟,季马代号猫头鹰,记住了吗?”

“记住了”卫燃和季马不约而同的答道,同时也各自暗暗琢磨着,这四个代号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鸟。

在四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卡尔普驾驶着车子沿着伏尔加河一路往西,最终开进了沃尔日斯克城外一座废弃的工厂里。

在卡尔普的带领下,众人钻进工厂的厂房,最终看到了两个手脚被靠在钢筋柱子上,嘴巴堵着臭袜子的壮汉。

“就是他们俩了”

达利娅老师说话的时候连语调都变了,用手中的强光手电筒指了指不远处满是灰尘的桌上摆着的医疗急救箱,又指了指桌子底下的帆布包,慢悠悠的解释道,“帆布包里是无菌帐篷,桌子上是足够两个人用的急救箱,额外提醒你们一句,我并没有给你们准备血浆,所以一旦失血过多,那两个垃圾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季马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达...喜鹊,他们好像并不需要急救。”

“唔——!”

那两个壮汉突兀发出的惨叫回答了季马的问题,只见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卡尔普已经将两支餐刀各自插在了那两个毒贩的膝盖窝里,随后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声手枪,对着他们没有中枪的另一条腿以及肩膀各开了一枪。

弯腰捡起砸落地面的弹壳同时,卡尔普语气平淡的说道,“现在他们需要了。啄木鸟负责左边那个,猫头鹰负责右边那个。处理完了三处伤口之后,记得顺便把他们的阑尾也切了。”

“别愣着了!快动手!”

卫燃此时的反应比看呆了的季马快上不少,一个健步冲到医疗箱边上,将其打开之后立刻翻出了止血钳、剪刀和止痛针剂以及一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头灯。

快步跑到他负责的那名毒贩身边,已经戴好头灯的卫燃动作粗暴的将药剂推进毒贩体内,随后手中的医疗剪刀一顿粗暴的开合剪开了伤口附近的布料。

动作迅速的找到出血点夹上止血钳,卫燃扭头看了眼手忙脚乱的季马,他此才刚刚给负责的那名毒贩推完镇痛药剂。

“啄木鸟,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卡尔普给了正准备帮忙的卫燃一个警告之后,随着达利娅老师走出了密布灰尘的厂房。

> 而在他们身后,卫燃爱莫能助的朝季马摇摇头,随后借着头灯的光芒,将这名毒贩全身仔细搜查了一遍,将别在他后腰上的一支格洛克手枪清空了弹膛,连同鞋子里翻出来的一支蝴蝶刀一起远远丢了出去。

旁边的刚完成血管止血的季马见状赶紧有样学样,将毒贩身上的武器全都翻了出来。

“不用搭无菌帐篷吗?”季马见卫燃已经将急救箱拎过来,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急救了,立刻不解的问道。

“有搭帐篷的时间都够缝完一个伤口了”

卫燃一边忙活一边答道,如果说考别的,他或许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能赢了季马。但抡起抢救,好歹在柏林洛奇医生的诊所实践了那么久,这位毒贩身上的这点儿并不算致命的伤口,如今还真难不住他。

“可是...”

“什么来着,猫头鹰?对,猫头鹰,别忘了,他们两个是毒贩,死就死了。”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让第一针穿过了被子弹撕裂的血管,“你觉得他们都被那两只鸟弄到这儿来了,难道还是什么好东西?”

“说的也是”

季马闻言心理负担也少了一些,再次学着卫燃的样子,把急救箱拎过来,就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开始了手术。

动作粗暴的缝合了大腿上被子弹撕裂的主要血管,勉强保证不出血之后,卫燃直接缝合了肌肉和上皮组织,转战肩膀上的伤口。

相比满是肌肉的大腿,肩膀上的这一枪因为伤到了骨头稍稍有些麻烦,但对于卫燃来说却并没有困难多少。

以最快的速度缝合了这两处伤口,卫燃这才拔出这名毒贩另一条腿膝盖里的餐刀。

卡尔普的这一刀虽然伤口并不算大,但却及其阴损的直接捅到了关节里。换句话说,即便卫燃和季马缝合好了被切断的血管,这两名毒贩的后半生也有极大的概率要瘸着腿儿走路了。

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这最麻烦的一刀,卫燃这才站起身,将一直装在帆布包里的无菌帐篷拿出来搭好,随后用桌子上的钥匙打开手铐,将那名毒贩抬进帐篷里的折叠床上,认真的作者阑尾切除的准备工作。

“猫头鹰,需要帮忙吗?”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帮季马也搭好了无菌帐篷。至于卡尔普走之前的警告,他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膝盖窝的伤口怎么处理?”焦头烂额的季马颇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

“止住血死不了就行了”卫燃及其没有责任心的说道。

“等下阑尾手术帮我一下”季马低声说了一句,低下头继续开了忙活。

卫燃也不回应,转身钻进自己负责的那名毒贩的无菌帐篷,换上新的橡胶手套之后,立刻开始了阑尾切除工作。

好歹曾经跟着达利娅在各种小动物身上切了不知道多少截肠子,再加上之前在战场上积累的经验,这种小手术对卫燃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是以只用了一个小时,他便缝合了那名毒贩的腹腔,转身钻进了另一顶无菌帐篷,给季马打起了下手。

直到季马心惊胆战的将切除的阑尾丢到那名毒贩的胸口上,开始缝合伤口的时候,卫燃这才走出来细心的打扫着两人用过的东西,清除着上面遗留的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们两个忙着最后一点儿工作的同时,卫燃却浑然不知自己之前接受的那两次采访也在网络和电视上相继播出。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才看到采访视频的观众里,有相当一部分人却被充当背景的那个在灯光下反射着奇异光芒的长条琴盒给吸引了注意力。而另一部分观众,则被波兰一家博物馆爆料出来的,卫燃拒绝向他们博物馆授权照片展览的对话录音给拉走了眼球。

一时间,在那两段采访的视频下面,两边倒的网友除了纷纷留言询问那个盒子是什么,其余的被像一个个复读机一样,乐此不疲的用各种语言重复着卫燃那句“和波兰人站在一起容易失眠”。

和这些只是熬夜不睡的网友不同,在德国纽伦堡郊外的一栋别墅里,一个脸上满是老年斑的老爷子却是真的失眠了。

这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爷子手里捧着一张老旧的合影,不远处壁炉里明灭不定的温暖火光,似乎让这张合影也慢慢燃起了火苗似的。而在不远处电脑上,则一遍遍的播放着卫燃接受德国那家媒体采访时的视频。

眼瞅着窗外的天色泛起了鱼肚白,这位彻夜失眠的老爷子终于放在了手中的合影,用盘出了包浆的木头拐棍戳醒了在一边沙发上睡着的年轻人。

“爷爷,怎么了?”原本胡噜震天的年轻人被惊醒之后立刻问道。

这老爷子放下拐棍,抬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上仍在循环播放的采访内容,慢悠悠的说道,“拉尔夫,我的乖孙子,帮我找找视频里那个年轻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能请他过来和我见一面,车库里的那辆宝马摩托就是你的了。”

“真的?”这个年轻人立刻清醒过来。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这老爷子摆摆手,“现在送我回卧室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章节目录 第187章 新的考验(二合一更新) > 3月16号一大早,卫燃和季马被两枚烟雾弹叫醒之后立刻扣上放在枕边的防毒面具,匆忙拿上衣服就往一楼大厅跑。

根本不用达利娅老师招呼,两人便各自抱上躺在游泳池边上的硅胶假人,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冰凉的池水里。

等他们在橡皮子弹的追逐下游上几个来回,刚刚爬上游泳池,便各自得到了一份涉及各种问题的试卷。

直到这一切忙完,达利娅老师这才从兜里掏出两块干硬的大列巴以及两个对讲机丢给他们,“你们的队友戈尔巴乔夫先生一个小时前跑进白桦林了,午饭之前把它找回来。”

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鞋子,拿着那块能当板砖用的大列巴以及同样能当板砖用的对讲机跑了出去。

然而,这个新游戏才刚刚开始不到十分钟,卫燃和季马便各自中招,不是被绊索吊在了树上,便是拌发了提前埋设的染色弹,将身上干净的迷彩服染上了各种颜色。

而在他们身后的咨询中心二楼,卡尔普却正用一块冒着香气的熏鹿肉逗弄着水哈喇子都滴到地板上的傻狗。

直到临近中午,一无所获的两人这才在对讲机的召唤下,灰头土脸一瘸一拐的从白桦林里跑回了红旗林场。

“感觉怎么样?”达利娅笑眯眯的问道,说话的同时,那只傻狗也从咨询中心的楼里撒着欢儿的跑了过来。

“所以该死的戈尔巴乔夫先生哪都没去?”季马扒拉开正在舔自己手指头的傻狗,脸色难看的问道。

达利娅老师却并没有回答这个多余的问题,而是干脆的转身走向了咨询中心的方向,“过来吃饭吧,下午开始,我们要正式进行爆炸物的理论学习了。”

跟着达利娅老师吃过午饭,两人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赶进了三楼的一间实验室,同时也从前者的手中各自得到了一套全新的教材。

“爆炸物理论课程主要包含两个部分。”

达利娅老师单刀直入的说道,“首先是爆炸伤害,其次是爆炸物布设,前者重点学习的是定向、定时爆破技术,后者将和心理学课程以及侦查和反侦查课程同时展开。

但在这之前,我们首先要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从烟花到原子弹,所有的爆炸都离不开最基础的化学和物理理论支撑,所以现在把书翻到第17页,我们的第一课,先从怎样调配爆炸物,以及怎样计算爆炸物的伤害开始。”

在达利娅老师的讲解下,卫燃和季马很快便投入其中,等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更是分别用最常见的白糖制作了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爆炸物。

接下来的几天,卫燃和季马每天有大半的时间基本都投入到了爆炸物理论课程上面,其余的时间,则被体能、格斗、枪械、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课程挤的满满当当,以至于他们每天的基本上沾枕头就打呼噜,醒过来立刻就要开始忙。

如此繁忙充实的生活,每天累个臭死的卫燃也完全忘了给手机充电这回事儿,自然也就没办法接到阿历克塞教授和小姨周淑瑾打来的电话。

时光工作室旁的旅行社门口,周淑瑾看了眼再次登门拜访的年轻人以及随行的翻译,还不等对方开口便主动说道,“我昨天和刚刚都给维克多打过电话了,但他可能因为正在筹备研究生考试,所以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维克多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

拉尔夫不等请来的翻译说完,又追着问道,“或者方便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我去找他。”

听完那位女翻译的转述,周淑瑾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我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最早月底也许就能回来。”

拉尔夫颇有些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随后客气的告别了周淑瑾,带着翻译步行返回了不远处的酒店。

而在他们双方都没注意到的旅行社里面,正在蹭午饭的尼古拉老先生在听到周淑瑾说卫燃正在备战考研,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在红旗林场每天被各种化学反应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卫燃和季马也终于从达利娅老师的嘴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都去准备一下吧,今天下午我们去因塔。”

“用带什么额外的东西吗?”季马兴奋的问道。

达利娅老师敲了敲太阳穴,“带着脑子”。

季马闻言一脸尴尬,而旁边的卫燃却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究其原因,还要从两天前说起,当时季马用一些卫生间和厨房里能找到的常见物品制作了一罐头瓶的爆炸物想试试效果,结果那份爆炸并没有如预想中的爆炸,却不小心引燃了他自己的面包车和达利娅老师的车子,甚至差点儿把林场的白桦林给一把火点了。

至于结果,自然是这个蠢货被惩罚光着膀子,抱着那个每天陪他在游泳池里翻云覆雨的硅胶假人,绕着红旗林场跑了大半夜才算结束。

当天下午,达利娅老师带着卫燃和季马两人登上了飞往因塔的航班,等到降落之后,阿里里和他的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了。

“米莎呢?”刚一见面,季马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我记得这两天应该又送过来一批游客,他们情况怎么样?”

“都是一群有钱人”

穿着一身儿新衣服的阿里里兴奋的说道,“那些人现在全都在温泉营地,玩的都很开心。”

“那就好”季马闻言立刻松了口气。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点儿出发吧!”达利娅老师说完,第一个钻进了飞机,随即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驾驶位。

反观原本的驾驶员阿里里以及曾有过一次经历的季马,在登上飞机之后竟然立刻毫不犹豫的系上了安全带,顺便还攥紧了舱壁上的扶手,甚至连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毫不掩饰的紧张之色。

走在最后的卫燃意识到不妙,赶紧关死舱门跑到位置上,学着那两人的样子系紧了安全带。

“坐稳,我们要起飞了。”

达利娅老师颇有些兴奋的提醒了一句,随后熟练的启动飞机,在塔台的指挥下,沿着跑道粗暴的滑翔升空。

而在机舱里,卫燃的脸色却是一变再变,他从没想过,一架以慢和稳著称的安2飞机,不但能给自己带来传说中的推背感,还让他有种坐着火箭升空的错觉!

在以极大的仰角攀上高空之后,达利娅老师操纵着飞机调转航行,等到把仍旧被冰雪包围的因塔甩在身后,立刻放飞了自我,操纵着这架老飞机一边往目的地飞一边做出各种花哨的翻滚动作!其中有好几次,卫燃甚至都体验到了失重的感觉!

三人鬼哭狼嚎的求饶声,达利娅老师却充耳不闻,尤其在飞跃乌拉尔山脉的时候,更是连连降低高度,操纵着飞机在乱流密布的山峰间兜了好几个大圈子,这才意犹未尽的飞到了那座废弃军事基地的上空,四平八稳的将飞机降落在了厚实的积雪上。

“呕——!”

卫燃刚刚打开舱门,还没等下去便把来时航班上吃的飞机餐吐了出来,而他身后的季马同样没好到哪去,只来得及把脑袋伸出来,便喷出了水箭一般的呕吐物。

倒是仍旧坐在机舱里的阿里里稍微要好一些,不过看他那满头冷汗的后怕模样,显然就算强也根本没有强到哪去。

> “快下去,别挡路!”

达利娅老师扒拉开卫燃和季马,拎着她的行李箱走出舱门之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看看你们两个这狼狈的样子,真是给我丢脸。”

“达利娅,我...呕——!”季马根本没说完一句话,便再次吐出了一大口污物。

达利娅老师往后躲了一步,随后抬头看了看这架老旧的安2,仅仅几个呼吸间,别做出了一个让卫燃和季马在未来无比后悔今天这狼狈表现的决定。

耐心的等到这两个人吐无可吐,达利娅老师这才带着他们走进那栋设施齐全的混凝土楼。

几个月的时间没来,如今这栋楼的一层已经多了好几台燃油发电机,就连备用的燃油,辛勤的阿里里和他的巡逻队成员都已经运过来足足十几大桶之多,就更别提跟着一起运过来的各种物资以及成箱的各种烈酒了。

只不过,不管卫燃还是季马,都注定了无福消受这些吃的喝的用的。

因为就在他们刚刚上楼之后不久,达利娅老师便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支仍旧残存着枪油的AK步枪以及两个弹匣,随后又找来一些这座废弃军事基地里库存的爆炸物和阿里里提前运过来的日常用品,统统堆在了会议室的长条桌上。

在卫燃和季马的注视下,达利娅老师拿出一张卫星地图和一张地形图铺在了桌子上,用一支笔在其上的同一个位置画了个叉说道,“我只说一次,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50公里,有一座苏联时代废弃的矫正营。

一个小时之后,我会驾驶飞机随机把你们放在这座矫正营附近的某个位置,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找到那座矫正营,利用之前一周学过的爆破理论和爆破知识,炸掉那座矫正营里的一座四层建筑。

除此之外,那座建筑的楼顶,我已经提前在上面插了一面美国国旗。你们需要带着那面美国国旗和爆破后的照片回来。这个月30号的下午四点,我会驾驶飞机准时从这里起飞,如果你们迟到了,就自己在这座军事基地里度过半个月的时间,等着下次上课吧!”

说完,达利娅老师从兜里摸出一台仅有烟盒大小的基辅30型相机推倒两人的身前,“鉴于当地的低温,就不给你们准备数码相机了,现在把你们身上的通信工具交出来吧!”

卫燃和季马闻言,干脆的掏出各自的手机递给了达利娅,反正这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就算带着手机也根本没什么用。

达利娅接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开口说道,“现在是3月23号21点48分,22点48分准时登机,祝你们好运。”

卫燃和季马闻言,赶紧撸起袖子对照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

前者如今手上戴的,依旧是当初为了应付采访,达利娅给自己准备的那块天美时潮汐表,而季马手上的,则是他几个月前在这个军事基地翻出来的那块苏联时代生产的箭牌手表。

两人校对好了时间,全都聚精会神的把注意力放在了铺在桌子上的那两张地图上,并借助各自的手表,开始计算目的地和目前所在的军事基地之间的方位角等所有能用的上的信息。

以他们两人对达利娅老师的了解,一个小时之后,这两张地图肯定会被收走,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无疑是赶紧记下地图上的内容。

仅仅20分钟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手,随后将手中的地图进行了交换。又是20分钟过去,卫燃第一个将地图推开,闭上眼睛回忆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清点物资吧!”

“两支步枪,四个弹匣”

季马说话的同时走到窗边,拿起步枪对准外面一辆废弃的卡车扣动扳机试射了一发,随后换上一个弹匣再次试射了一发。而卫燃则将试射过的弹匣子弹一一退下来,从中随机选了几颗压进其中一个弹匣里递给季马。

再次换了支枪试射几发,季马取下弹匣,一边分解着手中的枪械一边说道,“子弹没问题,枪也没有问题。”

卫燃点点头,紧跟着说道,“其余的物资,白糖两公斤,面粉五公斤,化肥十公斤,各种清洁剂一背包,帐篷一顶,手雷一个,降落伞一个,斧头一把,工兵铲一把。”

“没了?”正在忙着往弹匣里压子弹的季马抬头问道。

“已经够多了”

卫燃对照着配料表,将一些用不上的清洁剂丢到桌子上,“加一起这都快四十公斤了,别忘了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不但要找到那座矫正营,还要赶至少50公里的路回来呢。”

“至少有个滑雪板也行啊”季马暗自摇摇头,“现在只希望那栋楼建的不要太结实吧...”

卫燃同样叹了口气,一边把东西往背包里装一边说道,“相比这些,还是先考虑这一周怎么不被冻死和饿死吧。”

“只要有枪,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季马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看到达利娅老师从会议室外面走了进来。

“到时间了,准备出发吧”达利娅老师说话的同时,将一小罐食用盐丢给了卫燃,“祝你们玩的开心。”

卫燃和季马闻言,老老实实的拿上对方提供的东西,跟着达利娅钻进了飞机里。

等到随行的阿里里将机舱门关上,达利娅老师将两个定位器亲自固定在了两人的手腕上,随后又塞给他们每人一支信号弹。还不等两人将信号弹塞进包里,对方指着座位边上的两个黑色眼罩说道,“戴上吧,在飞机再次降落之前不许摘下来。”

犹豫片刻,卫燃和季马各自拿起眼罩戴在了脸上。不久之后,老旧的安2飞机在达利娅的驾驶下粗暴的升空起飞,随后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飞行,以及各种花哨的翻滚。

直到季马和卫燃再次被折腾的相继吐出来,达利娅老师这才意犹未尽的降低高度,随便找了一片冰冻的湖泊选择了降落。

还不等飞机彻底停下,阿里里已经在达利娅老师的示意下打开了舱门,将两人的物资全都丢了出去,随后将还没摘下眼罩的卫燃和季马也相继推出了舱门。

就在卫燃和季马在黑夜中摘掉眼罩的同时,根本没有熄火的飞机便再次开始了滑行,随后冲上了翻涌着极光的夜空。

许久之后,当两人再也听不到螺旋桨的声音,卫燃和季马这才在相继站起来,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的将那几个装满物资的背包一个个捡了回来。

“先去哪?”

卫燃问话的同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片冰封的湖泊面积并不算大,周围全是被积雪覆盖的针叶林,而在稍远一点儿的视线尽头,还能隐约看到山脉的轮廓。

“先找个地方过夜吧”

季马抓起一团积雪搓掉了胸口自己吐出来的污渍,“等天亮之后,我们找个视野好的地方分辨一下方向,然后再去找那个欠炸的矫正营。”

“走吧”卫燃说话的同时,也拍打干净了AK步枪上的积雪,随后往枪膛里顶上了一颗子弹。

两人拖着沉重的背包,踩着厚实的积雪艰难的往湖边前进,等他们终于离开湖面进入森林的时候,季马根本顾不得休息,便立刻挥舞着斧头开始劈砍树枝。而卫燃则选了一颗够粗的松树,在树干下面挖掘着雪坑。

“你倒是会选位置”季马诧异的说道。

“我会的多着呢”卫燃敷衍似的回应了一句,脑海里却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在芬兰那场战役里的经历。

章节目录 第188章 找到了(二合一) > “咚!咚!咚!”

随着卫燃手中的斧头一下下的敲击在粗壮的树干上,树冠上积攒的积雪也簌簌而下,盖住了他和季马两人刚刚围着树干支起的帆布帐篷。

“接下来是生火还有制作雪橇车和雪鞋,不然拖着这么多东西,我们根本走不了多远。”季马说话的同时接过卫燃递来的斧头,“你来生火怎么样?”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等季马信心满满的拎着斧头走出帐篷开始砍树,立刻从金属本子里拿出煤油汽灯,利用拴在上面的煤油打火机点燃了帐篷中央的篝火。随着火苗的蒸腾,并不算大的帐篷里也渐渐暖和起来。

再次轻点里一遍物资,卫燃将其中一个装满白糖的玻璃罐头瓶清空装满积雪放在了篝火边缓慢融化,而倒出来的那些白糖则统统装进了背包的夹层里。

忙完了帐篷里的工作,卫燃也没闲着,立刻钻出去帮着季马砍倒了一颗足有大腿粗的松树,将其截成一米一段全都搬了回来。

季马坐在最粗的一根树干上喘了口气,接过装满热水的罐头瓶抿了一口甜丝丝的糖水,这才信心十足的说道,“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把屁股底下这根木头劈开弄成木板,只要有了木板就可以制作雪橇,这样我们接下来就方便多了。”

“但是我们只有一把斧头和一个工兵铲。”同样累个半死的卫燃不得不提醒道。

“一把斧头已经足够了”季马信心十足的将罐头瓶还给卫燃,“接下来就让你看看我的木工技术。”

“你还会这个?”

“在物资匮乏的因塔,很多东西都要自己动手才行。”

季马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随后用拿起斧头,先把一根手腕粗的木头劈开削成一头粗一头细的木楔子,随后转移目标,对准最粗的那根树干开始挥动斧头。

在卫燃的观摩下,季马先在木头的一端用斧头劈开一道缝隙,随后将几个木楔子悉数砸进去。

等到这几个木楔子将劈开的缝隙撑开,季马又将其余的几个木楔子砸进缝隙的末端,如此往复循环,前后连半个小时都没用,他便劈下来一条一米来长的木板。

等到一整根原木在两人的配合之下变成四条薄厚不一的木板,季马又拿起工兵铲,动作麻利的清理干净了上面的毛刺。

这还没完,季马趁着卫燃用斧头帮忙清理其他几条木板的功夫,直接把工兵铲盖在篝火堆上烧红,随后将第一块处理好的木板一端烫的无比光滑。

做完演示,季马将手头的工作交给卫燃,而他则将那顶降落伞的备用伞裁开,利用上面的伞绳和撕开的伞面动作飞快的制作了两双雪鞋。

“你这手艺可以啊”卫燃赞叹的说道。

“这算什么!”

来劲儿的季马得意的说道,“要是给我一把锯子,我在这里盖个有壁炉的木头房子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怎么做?”卫燃懒得接茬,将其余三块处理好的木板递了过来。

“很简单,用降落伞布把被火烫平的那一面包起来,等弄完之后,把它们拼起来就可以了。”

季马一边说着,一边斧头削了几颗筷子粗细的木钉子,随后拿来一块降落伞布包好木板,用木头钉子在另一面牢牢的钉死。这活儿同样不难,两人相互协作之下,根本没有多久便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最后用伞绳和手腕粗的树干把四块木板并排固定在一起,季马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就行了,有这个雪橇在,接下来我们只要拉着它走就可以了,现在只希望那个矫正营离我们不是太远。”

卫燃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等天亮之后,我们再想办法确定现在的位置吧。”

季马闻言问道,“你还记得地图上的内容吗?”

卫燃闭着眼睛想了想,伸手从篝火堆的边上捡起一个带着火苗的树枝吹灭,直接在木头板上画了一张粗略的地图。季马见状,索性也捡起一个木头棍吹灭火苗,在卫燃画出来的地图上补充着诸如山脉或者湖泊之类的细节。

直到这张粗略的地图两人在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细节之后,卫燃指着自己刚刚画出来的两条交叉的蜿蜒线条说道,“粗的这是鄂毕河,细的这条是沃伊卡尔河,我们只要找到沃伊卡尔河,然后沿着这条河就能找到那座矫正营,现在的问题是,这条河到底在我们的北边,还是在我们的南边。”

季马点点头,跟着补充道,“这条河在靠近乌拉尔山脉的两端分布着大量的湖泊,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在这些湖泊群附近。维克多,明天我们往西走,去乌拉尔山脉怎么样?我们在这里,这么暗的天色都能隐约看到山脉,说明那里距离我们应该并不算远,只要我们在乌拉尔山脉的脚下找个地势相对高一些的地方,说不定就能看清我们现在的位置。”

“爬山?”

卫燃皱起眉头,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可眼下除了这个选择,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犹豫片刻后,他也只能点头同意了季马的建议。

商量好了大致计划,两人这才各自再次喝下一杯补充能量的糖水,蜷缩在篝火堆两旁的松针上相继睡下。

等到帐篷外的天色大亮,两人这才收起一应物资用帆布帐篷包裹好固定在简易雪橇车上,随后各自将一根伞绳系在腰间,穿上雪鞋牵引着满载的雪橇车走向了针叶林另一端的群山。

他们二人顶风冒雪朝着目的地前进的同时,远在红旗林场的卡尔普正一丝不苟的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移动的光点,而达利娅老师和阿里里则在同时搭乘飞机离开军事基地,赶往了乌拉尔山脉另一边儿的温泉营地。毕竟,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还有什么比泡个滚烫的温泉更舒服的呢?

而在伏尔加格勒的时光工作室门口,那位德国来的年轻人拉尔夫,在又一次苦等无果后,也只能返回了不远处的酒店。

同样没有等来卫燃的不止这个年轻人,还有一家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媒体,只不过他们的目标并非卫燃捐赠的那两张照片,而是在最新两次采访中充当背景的那个漂亮盒子到底是什么。

转眼又是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卫燃和季马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也终于走出森林,爬上了一个仅仅一两百米高,覆盖着大量积雪的矮山。

在山顶的一颗松树下,眼眶四周被炭灰涂成黑色的卫燃眯缝着眼睛,仰头看着已经爬到树冠顶上的季马,扯着嗓子喊道,“能看到吗?”

“勉强能看到!”

树冠顶上,季马骑在一个足有胳膊粗的分叉上,伸着脖子极力远眺,嘴上不停的答道,“我能看到的方向,在我们的左手边有一大片很长的空旷地带,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应该是一条河,但具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沃伊卡尔河就不知道了。”

“就当它是吧!”站在树下的卫燃扯着嗓子喊道,“记住位置和方向之后赶紧下来,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尽快赶过去。”

“等等!”季马声音稍稍低了一些,“山脚下面好像有几只驯鹿!”

“别管驯鹿了,我们现在不缺吃的”

卫燃无奈的提醒道,这季马当真不愧是个猎人,这两天的时间虽然没打到什么大的猎物,但他们身后拉着的雪橇车上却已经多了好几只扒了皮的兔子。甚至就连那些兔子皮,也被季马细心的固定在了雪橇下面用来减小摩擦力。

“兔子哪算什么吃的?”

季马动作麻利的从树上下来,“它们的身上连脂肪都没有,这种鬼天气,我们如果不能补充足够的脂肪,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去弄一头驯鹿改善一下晚餐。”

“现在是你在浪费时间”卫燃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跟着季马踩着积雪往山下跑。

随着和季马发现的驯鹿群距离越来越近,前者的动作也越来越轻缓。最终甚至连拖累行动的雪橇都被他们拴在了一颗树上。

轻轻扳下保险,季马将枪口对准离得最近的一头驯鹿,趁着对方将两只前腿撑在树干上伸着脖子啃食松针时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响起瞬间,那头驯鹿的脖子爆出一团显眼的血雾,而在它应声栽倒的同时,其余的驯鹿也闻风而动瞬间跑没了影子。

“晚饭有了!准备支帐篷!”

季马在欢呼声中一跃而起,连跑带颠的冲下了半山腰,而他身边的卫燃,也只能解下身后的简易雪橇车打着哧溜滑追了上去。

“运气不错!”季马离着卫燃老远便开心的喊起来,“快把斧头拿过来帮忙!维克多,要不要来一口鹿血?”

“算了吧”

> 卫燃想都不想的连连拒绝,他可不想在这种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因为窜稀冻掉半个屁股。

“顺着鄂毕河继续往北就是涅涅茨人的地盘了,他们都是靠喝新鲜鹿血补充盐分和维生素的。”季马一边说着,一边用斧头划开驯鹿的胸膛,直接伸手进去揪出硕大的心脏凑到嘴巴狠狠的吸了一口,“真的不尝尝?”

“你窜稀的时候记得离我远一点儿”卫燃再次干脆的表示拒绝。

“放心,我的胃里住着斯大林,没有什么能击倒他的。”

季马说话的同时,狠狠在那颗热气腾腾的心脏上咬了一口嚼的咯吱咯吱直响,等咽下这口完全多余的肉之后,这才趁着尸体凉透之前扒下了鹿皮,随后又砍下了几块带着油脂的肋排肉和四条腿,而卫燃则在不远处支起帐篷升起了篝火。

不断跳跃的篝火周围,一块块饱含油脂的鹿肉被松木棍穿起来缓缓的炙烤出了滋滋作响的油脂,还不等这些油脂落地,便被季马和卫燃用罐头瓶小心翼翼的接住。

在这座山脚下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各自在嘴唇和脸上涂抹了一层驯鹿油脂,随后动作麻利的收拢物资,加快脚步赶往了目的地。

一整天不带停歇的走下来,茂密的针叶林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条冰封的河流,两人对照着正西方向的乌拉尔山脉和记忆中的地图,一番讨论之后最终决定沿着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的冰封河面,连夜继续向西前进。

“维克多,万一我们走错了方向怎么办?”

翻涌着惨绿色极光的夜色中,端着枪走在前面的季马颇有些忐忑的问道,“或者我们脚下的这条河根本就不是沃伊卡尔河呢?”

“找错河流的可能性不大”

拉着雪橇走在后面的卫燃呼哧带喘的说道,“南面的瑟尼亚河,距离那座矫正营的直线距离超过了100公里,就算达利娅老师是个疯子,也根本不会把我们丢到那么远的地方。至于地图上更北边那条河,已经在北极圈还要往北一百多公里呢,那条河的两岸只能看到苔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一片针叶林。”

卫燃停下脚步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来验证,只要我们沿着河道继续往前走,如果河道出现往正北的分叉,就证明我们不但没走错方向,而且更没有找错河道。”

季马闻言暗自点点头,等卫燃歇够了,这才继续迈开步子,沿着河道继续前进。

在两人昼夜不停的赶路下,当天晚上九点,他们的脚下的河道果然出现了分叉!

“看来我们真的没有走错”

直到这个时候,负责端着枪探路的卫燃才真正松了口气,“季马,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只要沿着河道继续往西北方向走大概8公里,就能在三条河道交汇点附近找到那座矫正营了,所以我们继续前进,还是等天亮之后?”

“继...继续前进吧!”

负责拖拽雪橇的季马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走完了最后这点儿路,我我们直接在矫正营那里扎营,等明天一早就炸了那里。”

“再换一下?”卫燃将手中的步枪递给对方。

“不...不用了”季马无力的摇了摇头,随后将胸口的拉链往下推了推,“走,继续走吧。”

见状,卫燃也就不在坚持,重新打开保险,沿着左手边的河道继续朝着目的地的方向前进。

当时间来到午夜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卫燃和季马终于看到了三条河道的交汇点,同时也在河岸边看到了一座格外突兀的哨塔。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协力拖拽着雪橇车冲向了岸边的针叶林。

借着针叶林的掩护,两人小心翼翼的摸到哨塔下面,这座建筑与其说是一座哨塔,还不如说是一座灯塔或者说炮楼来的更加贴切。

纯粹的石块混凝土建筑,底座直径将近八米,越往上越细,而在足足三层楼高的顶端,整个轮廓又变得和底座差不多大小。

两人绕着底座转了足足两圈,这才找到被积雪掩盖的出入口。相比这座建筑本身,这出入口却小的可怜,当它被挖出来的时候,高度连一米五都没有,宽度更是仅仅只有一米而已。

随着锈迹斑斑的铁门被季马用枪口艰难的撬开,两人最先看到的却是一句半坐在螺旋楼梯上的冰冻尸体!

这具尸体穿着老式的羽绒服,怀里还抱着一支SKS半自动步枪,但格外惊悚的是,这支枪的枪口却抵在了尸体的下巴窝里,而他脚上那双靴子的携带则穿过扳机护圈绑在了一起。

“是自杀”季马肯定的说道,“看装扮就知道,他应该是个猎人。”

“这附近有居民聚集区?”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我哪知道”季马干脆的摇摇头,将一支随身携带的头灯翻出来,装上电池开到最大,随后小心翼翼的绕过尸体,踩着螺旋楼梯爬了上去。

而在他的身后,卫燃关上铁皮门之后,用雪橇车在里面将其卡死,随后趁着季马不注意,拿出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小心翼翼的切开那具尸体的携带,随后又将那支步枪取出来。

随着他轻轻拉动枪栓,卫燃却发现这支步枪的弹仓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一颗子弹。

不死心的翻了翻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口袋,里面除了几枚空弹壳之外,还有一把经常在因塔猎人身上见到的猎刀以及不多的几张俄罗斯卢布。

将这些东西重新放回那具尸体的身边,卫燃踩着季马的脚印走上二楼,随后便看到了一张张悬挂在屋顶上的狼皮、鹿皮、狐狸皮乃至一张硕大的熊皮!

而在墙角的位置,还有个用石块垒砌的简易灶台,这灶台里仍旧残存着些许的灰烬,而在灶台上面,则是一口不锈钢小锅。

季马小心翼翼的掀开不锈钢小锅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个小本子翻了翻,随后丢给卫燃说道,“楼下那个倒霉蛋叫鲍利亚,是住在80公里外鄂毕河畔一个叫舒雷什卡雷的小镇子上的猎人。当然,根据这些收获来看,或许我们应该称呼他偷猎者更准确一些。”

“怎么死的?”卫燃问话的同时已经翻开了那个巴掌大的小本子。

“据他留下的遗书来看,是来这里偷猎的时候遭遇了暴风雪,他的驯鹿拉着雪橇跑了,这个鬼地方又被狼群给围住了。在耗光了子弹和这座哨塔里的所有燃料之后又患上了严重的腹泻,在快被冻死之前选择了自杀。”

随着季马的解释,卫燃也把手中这个记满了狩猎收获的本子翻到了有字的最后一页,看到了和季马复述的大概相同的内容,只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这份遗书写好的时间,竟然是2003年,换句话说,这个倒霉鬼已经在这里躺了十几年的时间都没被发现。

也得亏了这鬼地方的低温,以及从里面堵住的铁门,否则的话,估计这个偷猎者早就填了野狼的肚子了。

“维克多,在这里休息一晚怎么样?”

季马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我去外面弄些燃料,这座哨塔足够高,等天亮之后,说不定能看到我们要找的矫正营。”

“小心被狼群围了”卫燃随手将本子丢到窗台上,“我去楼顶帮你盯着。”

“顺便可以把那个不锈钢的小锅洗干净,这样晚上我们就能喝上热汤了。”

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一手拎着斧头,一手拉着清空的雪橇车钻出了哨塔。

而卫燃则端着不锈钢小锅,穿过螺旋楼梯尽头的一扇包着铁皮的木门来到了楼顶。让他颇为诧异的是,在这座哨塔的顶层,除了一台苏联时代生产的大功率探照灯之外,竟然还在不同方向架设着三挺锈迹斑斑的德什卡重机枪!

但可惜的是,这三挺重机枪的关键零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拆走了,就连枪口正对着的射击孔,都用水泥封的严严实实。

一无所获的卫燃从金属本子里拿出望远镜环顾四周,可惜,除了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针叶林以及蜿蜒到视野尽头的河道,他却根本没有找到矫正营的影子。

“难道找错地方了?不应该啊...”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将望远镜对准了季马戴在脑门儿上的头灯。

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卫燃,卫燃这才收起望远镜,伸手举起一捧洁白的积雪仔细的洗刷着另一只手上一直拎着的不锈钢小锅。

等季马用雪橇车拉着几根胳膊粗的小松树回到哨塔里的时候,离着老远,卫燃便听到前者兴奋的喊道,“维克多,我刚刚在森林里发现了一辆矿车!看来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那座矫正营了!”

“还有什么发现吗?”仍在楼顶上的卫燃弯着腰问话的同时,也将手中刚刚用积雪擦洗干净的不锈钢小锅丢了下去,“顺便装一锅雪上来。”

“还有电线杆,不过大部分都倒了。”

季马弯腰捡起不锈钢小锅擓了冒尖的积雪,忙不迭的继续喊道,“等天亮之后,我们顺着那些电线杆往森林里走,估计很快就能找到那栋楼!”

章节目录 第189章 达利娅老师是个疯子 > 哨塔二层,明灭不定的篝火耐心的舔舐着不锈钢小锅的锅底,锅里化开的雪水渐渐氤氲起淡白色的水雾,同时这个并不算大的小空间也渐渐暖和起来。

趁着季马用并不算锋利的斧头切割鹿肉的功夫,卫燃取出一些面粉,加上水简单的搅拌之后倒进小锅里,弄出了一大锅浓稠的疙瘩汤。

虽然他们仅有的调味料只是一些食盐,但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里,能喝上一口热汤吃上滋滋冒油的烤鹿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充足的蛋白质和碳水轻而易举的填饱了两人的肚子,吃饱喝足的季马直接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那几张兽皮取下来,挑着看起来还能用的铺在水泥地板上。

两人各自拿了一块降落伞布铺在已经有些糟朽的兽皮上,随后又把帆布帐篷往身上一盖,便各自和衣躺下。

等他们再醒过来的时候,哨塔外面的太阳已经快升到最高点了。重新给篝火添了些燃料随便弄了些吃的,随后又从篝火边缘挑出一些燃尽的木炭和灰烬,连同那个不锈钢小锅一起全都装进了雪橇车里。

检查了一遍确定再无遗漏,季马爬上楼顶,将一块带着不少肉的鹿腿远远的丢了出去,直到等了十多分钟,见外面仍旧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朝在一楼等待的卫燃喊道,“可以开门了,外面应该没有狼。”

得到消息,卫燃这才挪开挡路的雪橇车,将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端着AK步枪走了出去。从楼上下来的季马紧随其后,拉着重新装满的雪橇车追了上来。

在季马的指引下,卫燃走进森林之后不久,便见到了一连串十几台翻倒的矿车,这些矿车大多都已经在积雪的掩埋下仅剩下小半个轮廓,但其中一辆刚好停在松树下面的却已经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除了这些矿车,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些涂着防腐漆的黑色木制电线杆,在岁月的摧残下,这些电线杆大多已经折断或者歪倒,但其上残存的电线却像是最显眼的指路牌一样,指引着两人在茂密的针叶林深处顺利的找到了两栋隐藏极好的四层混凝土建筑,以及一栋离得稍远一些的三层小楼。

这三栋建筑无一例外,第一层全是十几根足有半米见方的混凝土承重柱,而从二层开始,每一层的窗户也都小的可怜。倒是这三栋楼的占地面积一个比一个大,少说也有两千平米的样子,要不是它们周围的松树过于高大,要不是这里距离昨晚栖身的哨塔实在太远,恐怕当初卫燃一眼就能看到。

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三栋几乎并排的建筑身后,卫燃和季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这三栋楼后面,还分布着大量早已经坍塌甚至被积雪掩埋的只剩小半个轮廓的木头房子。而在这片木屋群的另一端,除了同样有一栋四层建筑之外,还有个无比显眼的巨大矿洞。

“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季马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难不成又是一座金矿?”

“想金子想疯了?”

卫燃仰头看了看楼顶,“算上那个只有三层的,这里一共也就只有四栋楼而已,挨个找找吧!”

“先从那个三层的开始怎么样?”

季马想都不想的说道,很显然,他的目的并非找到达利娅提前藏在楼顶的美国国旗,而是想看看能从这里捞到什么油水。

“走吧!”

卫燃干脆的转身走向了中间那栋建筑,这大老远儿的赶过来,他同样想看看这里是不是还留着什么值钱的宝贝。

只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这栋三层建筑仅仅只是个火力发电厂而已,里面除了过时的小型火力发电站以及残存的一些焦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看起来值钱的玩意儿。

不过同时,他们也从一个贴在墙上的标语中得知,这里的名字叫做“27号焦煤矿”。

在得知这里只是个煤矿之后,季马的兴趣立刻蒸发了大半。放眼因塔周围方圆两百公里,最多的就是煤矿和天然气矿,这些都是在早就看够了的。

倒是卫燃依旧兴致勃勃,甚至还拿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禄来双反,给这栋楼里的发电设备,以及悬挂其上的苏联时代标语拍下了一张照片。

“你怎么还带着相机?不嫌重吗?”季马嫌弃的说道。

“只是台相机而已,再说又不用你背着。”卫燃说话的同时,借着把相机装进背包做掩护,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

“接下来去哪一栋?”季马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指了指左右,“二选一,看看你的运气怎么样。”

“左边的吧!”卫燃随口说道。

季马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各自拎着步枪走向了左边的那栋建筑,然而,还没等他们踏上通往二层的台阶,卫燃和季马便齐齐的停住脚步,皱着眉头看着台阶上错综复杂的脚印。

“是狼”季马语气肯定的做出了判断。

“手雷带了吗?”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打开了步枪的保险。

“带了”季马回应了一句,伸手从胸口的兜里掏出一枚手榴弹掂了掂,“现在只希望这栋楼里的狼群数量不是太多吧。”

“走吧”卫燃重新迈开步子,第一个走上了台阶。

等他们走上二楼的平台,立刻便看到几乎被爪印踩平的积雪上,散落着大量的兽骨和一坨坨的粪便。

让他们多少松了口气的是,这栋楼的铁门依旧锁的严严实实,楼门两侧窗户上的玻璃大多也都是完好的,即便个别几块玻璃上出现了裂纹,也都老老实实的保持在原来的位置上。

在卫燃的示意下,季马抽出别在腰间的斧头,轻而易举的便砸开了铁门上那个足有烟盒大小的挂锁。

小心翼翼的走进大门,除了紧挨着门缝处积攒的冰雪,昏暗的楼道里悬挂着大量斯大林同志的头像以及各种苏联味十足的宣传标语。

就连水泥地板上,都散落着大量的杂志、报纸、书籍乃至破旧的军装、靴子乃至长满锈迹的子弹!

卫燃轻轻推开一扇虚掩木门,这个房间里摆着十几张铁架子床,靠近房门的绿色铁皮柜子已经被推倒,一些不值钱的杂物洒落的满地都是。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各自负责楼道的一边开始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搜刮有意思的东西。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从一楼到顶楼乃至最后他们都登上了楼顶,除了在三楼正对着那些木屋的一侧发现有不少房间的窗户被改造成了射击孔,并且地板上散落着大量重机枪子弹壳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楼下那些坍塌的木屋,卫燃主动说道,“去旁边那栋楼里看看吧!”

同样期待能有发现些什么的季马自然不会拒绝,第一个转身走向楼下,直奔相隔不过几十米的第二栋楼。

和之前那栋建筑几乎一样,虽然外表没什么破损,楼门也被锁的严严实实,但里面却依旧一片狼藉,就连三楼,也一样有几个房间的窗户被射击孔替代,而且地板上那厚厚的一层重机枪子弹壳也足以证明,这里曾经进行过持续时间很长的射击活动。

“这栋楼的楼顶上也没有美国国旗”

季马踩着墙壁上的钢筋梯子爬下来,“看来我们要穿过那片木屋群去最里面的那栋楼里找找了。”

“季马,你觉得当初在这两栋楼的三楼开枪射击的那些人,他们瞄准的目标是谁?”

面对卫燃如此明知故问的问题,季马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还能是谁?总不能是狼群吧?”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两人默不作声的拉着雪橇车穿过那片战地面积巨大的木屋废墟群,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走上了紧挨着矿洞口的那栋楼的二楼平台。

出乎他们的意料,这栋楼的楼门使用的挂锁看起来格外的年轻,甚至卫燃通过锁身上那个熟悉的铭牌还能判断出来这锁应该是华夏产的。

好歹在红旗林场学习了那么久,这点儿些许的不同立刻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季马抬手指了指身后,卫燃立刻背靠着大门一侧的墙壁,举着枪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而前者则再次举起斧头,狠狠的砸开了锁头。

随着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打开,一声清脆的重物坠地声同时从里面传来,紧接着两人便听到一声震耳致聋的巨响,而半开的楼门处闪过的强光也瞬间让他们失去了视觉。

“艹!”

卫燃一个屁墩坐在门口的积雪上,一时间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两只耳朵里也是一阵嗡鸣。

“震撼弹!一定是达利娅那个疯子!”季马扯着嗓子大骂。只不过可惜,卫燃不止听不到,暂时连看都看不到他的嘴型,只顾着掏耳朵了。

两人缓了许久,视线这才渐渐恢复,卫燃扯着嗓子骂了一句,见旁边的季马一脸茫然,直接伸出手在雪地上写下了达利娅老师的名字。

季马恶狠狠的点点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狠狠的跺了一脚卫燃刚刚写出的名字,随后又不解恨的吐了口浓痰。

等卫燃夜爬起来,季马这次学乖了不少,小心翼翼的把头探进半开的铁门里,随后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又再次探头进去,小心翼翼的解下了一枚烟雾弹。

“看来我们要找的美国国旗应该就在这栋楼里了。”卫燃等季马彻底推开门这才扯着嗓子喊道。

“但达利娅那个疯子显然不想让我们这么轻易拿到那面旗子。”季马同样扯着嗓子回应了一句。

两人像是耳朵不太灵便的老大爷似的一番声嘶力竭的沟通,顺便又问候了一遍达利娅的家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大门。

这栋楼里的景象和之前那两栋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要说唯一多了的,便是一楼大厅里那两个格外不协调的易拉宝。

这俩易拉宝上的照片,恰恰是曾经卫燃和季马在乌里扬诺夫斯克被坑时拍下的高清照片。而在两个易拉宝的中间还拉着一根铁丝,其上悬挂着一张A4纸,其上简短的写着几个房间号,以及一句“使用爆破方式打开以上房间的大门,并且拍下爆破前后的照片。引爆烟雾弹等同于任务失败。”

“还好,一共只有四个房间。”季马庆幸的说道,“一个楼层一个房间,看来应该不是太难。”

“话别说的太早”

卫燃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边上,指着上面残存的手雷拉环说道,“刚刚的震撼弹应该就是挂在这里的,幸亏距离比较远,也幸亏咱俩还没进去,不然这个时候估计站起来都费劲呢。”

季马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卫燃拆下连接着拉环的金属丝问道,“你觉得达利娅都敢用震撼弹耍我们了,她会介意多弄几个小陷阱吗?”

季马张张嘴,低声问道,“要不然我们直接炸了这里?”

“按照游戏规则来吧”卫燃想了想说道,“你去把雪橇车拉进来。”

季马闻言立刻跑出大厅,将装满物资的雪橇车给拽了进来。

> “首先是一楼的109房间。”卫燃左右看了看,迈开步子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左边的楼道。

有了之前那枚震撼弹的提醒,他的步子格外的小心,偶尔遇到一堆旧衣服,都会警惕的绕开,并且提醒后面的季马注意。

而他的这番小心很快便有了收获,就在一楼109房间的门口,卫燃在一条落满灰尘的羊毛毯子下发现了一根紧绷的鱼线。

顺着这根鱼线一路寻找,他最终在一个倒塌的柜子和墙壁的夹缝里发现了一罐高压防狼喷雾以及一个用胶带胡乱缠在防狼喷雾上的大炮仗。

这大炮仗的个头几乎和防狼喷雾一样大,它的炮捻处固定着几根火柴,至于那根鱼线,则连接在了紧紧包裹着火柴头的摩擦片上。

毫无疑问,只要不小心踩到那根不起眼的鱼线,这吓人的大炮仗瞬间便会被点燃,而它爆炸产生的威力,也足够炸开那罐高压防狼喷雾。

仅仅只是想象一下那罐防狼喷雾爆炸的后果,卫燃和季马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犹豫片刻,卫燃二话不说解开腰带,对着那个大炮仗的炮捻撒了泡尿,将这潜在的辣人危险用辣眼的方式轻松解决。

“维克多,你觉得那条羊毛毯子下是什么?”季马好奇的问道,“那里该不会也是一罐防狼喷雾加一个大炮仗吧?”

卫燃扣上腰带,走到羊毛毯子边蹲下,犹豫片刻后终究没有将其掀开,“不管下面有什么,去配置炸药吧,只是一扇木门,威力不用太大。”

“我来吧!”季马当仁不让的接下了差事。

这种事卫燃自然不会和季马去抢,两人踩着脚印回到一楼大厅,季马立刻解开被鹿皮包裹的雪橇车,取出一些常见的小东西一番调配之后,用随手捡来的报纸坐了个四方四正的炸药包。

将这个炸药包悬挂在109房间的房门把手上,季马等卫燃拍下照片并且躲好了之后,立刻对准那个纸包扣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之后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和大量的烟尘,就连门口的那条羊毛毯子都被冲击波掀起,露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捕鼠夹。

两人用衣袖捂住抠鼻,再次走到109房间门口的时候,苏联时代生产的木门已经在刚刚的爆炸中变成了碎片,露出了里面摆放还算整齐的桌椅。

让他们两人格外惊喜的是,在距离房门最远的办公桌后面,那个实木的书架上竟然还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两个大号的强光手电筒。而在这三样东西的边上,还有一张显眼的手写卡片,其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单词“奖品”。

“幸好刚刚控制着剂量”季马得意的说道,“如果再多放一些原料,说不定这瓶酒就没了。”

“你进去之前最好注意点儿”卫燃拉住季马,指了指弥漫着尘埃的房间,“这里面说不定就藏着一枚烟雾弹呢。”

闻言,季马干赶紧收回刚刚抬起的脚丫子,撅着屁股趴在地面上,举着头灯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随后心有余悸的说道,“还真有,就在办公桌和她后面那把椅子的中间,好像有根细线。维克多,这次让我来怎么样?”

“小心点儿”卫燃低声嘱咐了一句。

季马也不起身,几乎跪着走到了办工作的边上,小心翼翼的探头看进去,等一番观察之后,小心的拉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烟雾弹以及一大瓶煤油。

排除了这点儿危险,季马这才缓缓起身,从书架上拿走了那两个强光手电筒,随后一把抄起那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威士忌,拧开上面的盖子狠狠的灌了一口,这才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维克多,要不要来一口?”

“喝酒还是等会儿吧”

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手电筒,“等我们吧其他几个房间都弄完了再找个地方好好喝两口。”

“那让我再喝最后一口!”

季马不由分说的再次扬起酒瓶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这才依依不舍的拧紧了瓶盖,“剩下的就等吃饭的时候吧,现在让我们看看楼上的房间会有什么奖励!”

“走吧!”卫燃拿起桌子上那一大瓶煤油跟着季马走出了房间。

两人顺着楼梯小心翼翼的爬上二楼,一番寻找之后,最终在楼道的尽头找到了目标房间,同时沿途也收获了两枚藏在各种垃圾里的烟雾弹以及一枚MON50反步兵定向雷!

这枚威利惊人的定向雷就摆在楼道一个小柜子的抽屉里,而它的拌发线却在楼道和楼梯间的拐角处,甚至这根拌发线距离地板的高度也仅仅只有不到五厘米而已。

只不过,等卫燃和季马合力排除掉了这颗致命的反步兵定向雷之后,才发现这枚吓的他们冷汗直冒的定向雷虽然有起爆器,但重量却轻飘飘的和在红旗林场摸过的差了不少。

小心翼翼的撬开后盖,他们这才发现里面却根本没装爆炸物,取而代之的竟然一包辣条以及一包泡椒鸡爪子,这都不用猜,肯定是达利娅那个疯婆娘提前从卫燃的包里借来的。

“有酒,有下酒菜,达利娅老师真是个天使!”

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眼疾手快的将这两包珍贵的零食拿起来塞进了兜里,“等忙完之后再吃,现在吃浪费了。”

“要是个真的定向雷就好了”

卫燃颇有些遗憾的拆下定向雷上的起爆器,随后将手中的塑料壳子丢到一边,这种型号的定向雷里可是装了足足700克高爆炸药,只要使用得当,足以给脚下这栋楼来上一次爆破了。

“我宁愿它是个假的”

季马站起来看向身边的房门,压低声音怂恿道,“216房间,就是这个了,我们要不要爆破之前先进去看看有什么奖品?”

“你觉得达利娅老师会忘了防着我们这一手吗?”卫燃没好气的说道,“别浪费时间了,快动手吧!”

季马闻言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故技重施的挂在门把手上,等卫燃拍下照片之后,立刻躲进楼梯间,对准纸包再次扣动了扳机。

然而,在第一声沉闷的爆炸过后,216房间里紧跟着便又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提前用手指头堵着耳朵的卫燃和季马后怕的对视了一眼,毫无疑问,刚刚爆炸的又是一枚震撼弹!

“那个胖女人简直是疯了!”季马骂骂咧咧的站起身,第一个走向了笼罩着烟尘的房间。

等他们走进房间,立刻便发现这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仍旧用铁丝挂在窗户把手上的手雷拉环和靠门位置一台被炸烂的电视机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

“上三楼吧”卫燃果断的转身重回楼梯间,在强光手电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三楼。

和之前两层楼不同,三层的楼道两端的窗户全都被封的严严实实,楼道两边的20来个房间也全都锁死了,甚至楼道本身都打扫的格外干净,而在正对着楼梯间的位置,还贴着一张A4纸,其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要求他们用爆炸打开所有房间的房门,然后就可以拿到301房间的奖励。

卫燃摇摇头,“不用想了,准备粉尘爆炸吧!”

“全用上?”跟在后面的季马问道。

“全用上吧,把斧子递给我,你去把面粉拿上来。”

季马闻言立刻转身下楼,而卫燃则抡起斧头,在被木板封死的楼道窗户上砸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缺口。

迈步走到楼道的另一端,他再次抡动斧头,将封住窗户的木板全都拆了下来。

简单的测试了一番风向,当他确定风确实是从另一端吹过来的之后,立刻下楼搬来一些木头桌椅,浇上一些在一楼获得的煤油,在下风口靠窗的位置点上了一堆篝火。

还不等他忙完,季马也已经将面粉全都取了上来。

“先去楼上”卫燃拦住正准备撕开面粉袋子的季马,“先看看楼上又有什么要求。”

季马自然没有意见,痛快的放下面粉包,跟在卫燃身后爬到了四楼。这一层的窗户并没有堵上,甚至正对着楼梯的位置还有个面积不小的大厅,而在两边的房间也一个比一个大。但无一例外,这些房间用的全都铁皮大门,而楼道里也和三楼一样打扫的格外干净,仅仅只有一层灰尘而已。

“5号房间,就是这个了。”

季马走到离楼梯间最远的房间门口,轻轻用枪口敲了敲落满灰尘的木头门,“看起来好像是个杂物间。”

“别管它是什么了,炸吧!”卫燃催促道,“炸完了这个,我们就去三楼看看。”

季马点点头,从包里翻出个纸包挂在了门把手上。

然而,这次爆炸却远超他们的预料,就在那个季马制造的炸药包被引爆之后,那个房间的房门虽然被炸开了,可紧接着里面便窜出了一条直接喷到对面墙壁上的火蛇!

从楼梯间探出半个脑袋的季马呆滞的说道,“大帝作证,我没往那个纸包里面放多少化肥...”

“和你没关系,快下楼!我们必须在火烧起来之前把这栋楼炸了!”卫燃最先回过神来,撒丫子就往楼下跑。

这里是哪,这里可是靠近北极圈的原始森林深处,而且旁边还有个煤矿洞,虽然概率不一定高,但如果这把火真的从楼里蔓延到外面,他们两个别说枪毙,剁碎了都不够赔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看那个杂物间里几乎一直没断过的爆炸,里面保不齐还有多少易燃易爆的东西呢!

“美国国旗,我们还要把那个国旗带回去!”季马跟在后面提醒道。

“手雷给我,你去楼顶拿那面旗子!”

“好!”

季马闻言立刻拿出一直揣在兜里的手雷递给卫燃,随后在前者的帮助下抓住了楼梯间墙壁上通往楼顶的梯子,动作麻利的爬了上去。

见季马已经进入楼顶,卫燃立刻撒丫子跑向三楼,在确认楼道一端的篝火依然在烧着,匆忙用相机拍下一张照片,随后立刻用捡来的一条裤子堵死了另一端上风口窗户上刚刚凿开的洞口,最后这才撕开面粉袋子,将其快速洒在了楼道上。

“希望能炸”

躲回楼梯间的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揪出手雷拉环,用尽力气丢向了上风口的方向。随后不等手雷爆炸,便连滚带爬的顺着楼梯间跑向了二楼。

章节目录 第190章 第二次毁尸灭迹 > 几乎在卫燃跑进二楼楼道的瞬间,三楼的粉尘爆炸在手雷和篝火的双重辅助下如约而至,剧烈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轻而易举的推开了三楼绝大多数房间的紧锁的房门。

等爆炸刚一过去,卫燃立刻重新跑回三楼,直奔紧挨着楼梯口的301房间。只不过在进门的瞬间,他的脸色却变了变,这房间里仅仅只有一张铁架子床,但床上却躺着一具结冰的尸体!

通过尸体身上残存的泥土可以勉强猜测出来,这具尸体应该是不久前才从某个地方挖出来的。但对于卫燃来说,他却一眼便能认出来,这具尸体恰恰是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因塔的时候,劫持自己意图抢劫金沙,却被自己一枪反杀的那个老猎人!

绕着尸体看了一圈,卫燃微微皱起眉头,这老猎人曾经中枪的后脑勺像是被重物砸过似的,不但缺失了老大一块骨头,连里面的脑组织都没了,可以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不是把他丢因塔城外的矿洞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卫燃思索片刻后,也就大致猜出了答案。还能因为什么,无非是那几个老KGB给自己加戏罢了!

这具尸体摆在这儿,往好了想或许是达利娅老师想让自己亲手毁尸灭迹免得有心理负担。但如果往坏了想不就是在暗示他们知道卫燃做过什么吗?

不过即便是往坏了想,后脑勺上那块缺失的头骨和丢失的脑组织都毁掉了卫燃当初给他那一枪时的关键证据。这倒是也恰恰说明,早在他还没去过红旗林场的时候,对方似乎就已经在为自己擦屁股了。

但如果再往深处想,卫燃又很难保证那些老家伙们没动过用这起杀人案控制自己的打算,否则的话根本没必要把这具尸体保存这么久。不过,如今对方既然又把尸体摆在了这里,显然是在朝自己释放善意。

“还真是KGB的作风...”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弯下腰看了看铁架子床的床底,果不其然,在这床板的下面固定着两块足有砖头大小的塑胶炸药以及一个带有光线感应的引爆器,其上已经开始的倒计时仅仅只剩下了九分四十多秒。

“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卫燃如何不知道对方的用意?这是摆明了让自己亲自毁尸灭迹呢。

大致研究了一番,他拆下了其中一块塑胶炸药塞进包里,随后跑回楼道扯着嗓子喊道,“季马,找到旗子了吗?”

“找到了!”

季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后便见他一手拿着旗子,另一只手竟然还拿着个rpg2火箭筒跑了下来。

“运气不错,在楼顶和旗子一起发现的!”季马晃了晃手中的铁萝卜,“三楼有什么发现?”

“一个9分钟倒计时的炸弹”卫燃一边往楼下跑一边说道,“我们的速度要快点儿了。”

“9分钟?!”

季马咬牙跟着卫燃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抱怨道,“我刚刚肚子就有点儿不舒服,还准备先找个洗手间呢。”

“别开玩笑了,快跑!”卫燃权当季马是在开玩笑,撒丫子跑到一楼大厅,拉着简易雪橇车就往外跑。

“不行,真的不行,有点儿忍不住了!”季马脸色的难看的说道,“我可能真的要去拉肚子了。”

“我自己来吧”

卫燃二话不说,抢走对方手中的火箭筒背在身上,拿上雪橇车里剩下的自制爆炸物便往一楼靠近矿洞口方向的承重柱跑。

一番粗略的研究,卫燃将包里的那块塑胶炸药固定在一根承重柱的腰部,给它装好从那枚藏着辣条的反步兵定向雷上拆下来的起爆器。随后又把剩下那些自制爆炸物全都固定在了周围的几根承重柱上上。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见距离爆炸只剩下不到分钟的时间,卫燃加快速度跑了出去,随后躲的远远的,扛起火箭筒对准了承重柱。

“季马,躲远点!”卫燃朝已经在冰天雪地里露出半截白屁股的季马喊道。

后者见状,不情不愿的像个螃蟹似的往远处挪了挪。

“懒驴上磨屎尿多,你可真会挑时候!”

卫燃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火箭筒和线控起爆器。跑到季马的身边,拽着仍在蹲坑的季马,根本不管对方的大呼小叫就往远处跑滑。

眼瞅着距离爆炸只剩下40多秒钟,卫燃立刻反身跑回刚刚的位置,赶在爆炸前的几秒钟重新拿起了那支早已被淘汰的RPG火箭筒开始了等待。

五六秒钟之后,三楼的某个房间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爆炸,这爆炸的威力之大,让整栋楼都跟着晃了晃。

也就是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卫燃果断扣动了火箭筒的扳机,随后连发射筒都来不及丢下,便按下了当初从那个装有辣条的定向雷上拆下来的线控起爆器开关!

等忙完这一切,他根本顾不得看身后的爆炸,再次跑向了季马的方向。而在卫燃的身后,一连串剧烈的爆炸轻而易举的便摧毁了那几根坚持了几十年的承重柱。

> 在自身重量的加持下,这栋楼顶窗户已经开始往外冒火的四层建筑仅仅坚持了十几秒钟便轰然倒塌,一头栽向了不远处的煤矿洞口。

许久之后,冲击波荡起的雪花和烟尘被寒风吹散,那栋楼也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废墟,顺便也将紧挨着的煤矿洞彻底掩盖。至于之前顶层燃起的火苗,也早就已经熄灭,只剩下了些许的青烟随着寒风越飘越远。

扭头看了眼仍在不远处露着大半个屁股使劲儿的季马,卫燃捏着鼻子往上风口站了站,没好气的问道,“季马,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马呲牙咧嘴的说道,“突然肚子就不舒服,说不定是昨天吃的那口鹿心脏吃坏了肚子吧。”

“你的胃里不是住着斯大林吗?”卫燃给建筑废墟拍完照片之后不留情面的嘲讽道。

季马朝着卫燃伸出一颗中指,却是被翻江倒海的肠胃折腾的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先把你拽回之前那栋楼里”卫燃将一根伞绳递给了季马,幸灾乐祸的说道,“免的你拉到一半被狼群吃掉屁股。”

“闭嘴!”

季马清空步枪的弹膛,将对方递来的伞绳拴在了枪上,任由另一头的卫燃拽着他穿过木屋群,最终返回了他们最先进入的那栋四层建筑里。

没管钻进一楼某个房间继续和肠胃作斗争的季马,卫燃反锁了一楼的铁门之后,迈步走上二楼,找了个相对宽敞的房间,用周围能找到的破桌烂椅升起了一堆篝火。

直到他用捡来的不锈钢小锅煮开了雪水,季马这才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来点热水?”卫燃往罐头瓶里放了些剩下的白糖,倒上热水递给了季马。

“有威士忌喝什么糖水?”季马从自己的包里翻出那瓶威士忌晃了晃,“要不要来一杯?”

“你已经在拉肚子了”卫燃收回装着热糖水的罐头瓶提醒道。

“酒精是可以杀死细菌的”

季马胡诌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理论,拧开瓶子灌了一大口,随后靠着背包说道,“接下来该考虑怎么回去了。”

卫燃小口吸溜着滚烫的糖水,“直线距离50公里的路程,如果只靠两条腿,我们可能根本没办法准时赶回废弃军事基地。”

“维克多,我们再试试用降落伞怎么样?”

季马兴致勃勃的指了指四周,“这里能拆下来很多木料和钉子,我们完全可以做一个大点儿的雪橇车,顺便再做个风帆,而且我们往南走也是顺风,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出现意外了。”

“倒是可以试试”卫燃这次倒是没有拒绝,“不过我们最晚今天明天一早必须出发。”

“一晚上的时间够用了!”

季马兴致勃勃的说道,“我记得三楼有好几个宿舍,只要把里面的铁架子床拆了就能得到不少木板和钉子,河道边上的哨塔里还有不少兽皮,这些已经够用了。”

“那就试试”

卫燃不想浪费时间,拿起斧头便走出了房间,然而同样准备起身的季马却再次皱起眉头,“我好像还得去一下洗手间!”

闻言,卫燃停下脚步,迟疑的看了眼对方刚刚放下的酒瓶子,“季马,你觉得会不会是那瓶酒有问题?”

“酒?”季马看了看刚刚被自己放下的酒瓶子,脸色立刻变的无比难看。

目送着季马捂着肚子跑出房间,卫燃也大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不出意外的话,那瓶酒肯定被达利娅下了药,而她的目的,无非是在给卫燃或者季马创造和三楼那具尸体“独处”的机会。

而对方如此处心积虑,其目的恐怕不只是让他彻底的毁尸灭迹那么简单才对。可现如今,不但那具尸体被炸的粉身碎骨,连那栋楼都已经变成了将矿洞口堵死的废墟,就算对方真的有什么目的,恐怕也只有达利娅和卡尔普他们心里清楚了。

在卫燃的忙碌中,两个木制的门框被拆下来包裹上了松松垮垮的降落伞布,顺便还在不断拉肚子的季马的指导下,拆掉了一个实木写字台的抽屉,并且在台面上钉了一整张厚实的熊皮。

这还没完,整个人都快拉脱了的季马在卫燃的建议下吃掉了几块烧透了的木炭,勉强止住便意后,强撑着用书架上拆下来的木头板子做了两双简易的滑雪板。

章节目录 第191章 拉尔夫和他的爷爷 > 就在卫燃和季马炸了那栋楼的第二天一早,,凛冽的寒风中,两人合力将那两个包裹了降落伞布的门框固定在了充当雪橇车的倒扣写字台上,

“维克多,扬帆吧!”季马坐在雪橇车上,双手各自抓紧了一根伞绳。

卫燃闻言,伸手解开了固定在门框上的降落伞布。在寒风的吹袭下,这两块面积巨大的伞布瞬间被风吹的鼓胀起来,紧接着,二人脚下的写字台也开始在冰封的河道上缓缓移动。

试着拉动固定在简易风帆两侧的绳子使其改变角度,屁股底下的简易雪橇也稍稍的降低了速度并且有了些许改变方向的变化。

“维克多!”

随着季马一声大喊,卫燃立刻用手中的钢管在满是积雪的冰面上用力一撑,轻而易举的改变了雪橇车的前进方向。

“速度有点儿快”季马稍有些紧张的喊道,而卫燃则赶紧拉动绳子,将伞布稍稍收起来一些。

在这两人的配合下,被风推着的雪橇车沿着河道越跑越快,等到岸边的森林出现空档的时候,两人立刻将其抬上岸,几乎紧贴着乌拉尔山脉的山脚,躲着过于茂密的原始森林朝着废弃军事基地的方向飞速前进。

虽然时不时的,这辆简易雪橇车便会被风吹的侧翻或者撞上些什么,但却不可否认,它的前进速度远远比走着要快得多。是以两人虽然被摔的鼻青脸肿,但却依旧乐此不疲的一次次爬上雪橇车,大呼小叫的操纵着那两块简易风帆继续前进。

当天下午,两人在穿过一片湖泊之后,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熟悉,甚至在被乌拉尔山脉挡住了小半的夕阳下,他们还清晰的看到了废弃军事基地身后山顶上的那座天文台。

“接下来穿过这片森林就到了!”季马说话的同时,已经拿起两个包裹着鹿皮的长条木板,用伞绳将其绑在了鞋子上。

而同一时间,正在废弃军事基地顶楼的达利娅老师已经满意的放下了望远镜,笑眯眯的朝站在身后的阿里里说道,“去启动飞机,等他们回来我们就出发。”

阿里里看着远处那两个人影,也暗暗松了口气,转身跑下了楼。

几乎就在卫燃和季马踩着简易滑雪板停在飞机舱门口的同时,达利娅老师也从废弃军事基地里走了出来。

“玩的怎么样?”达利娅老师接过卫燃递来的相机以及阿里里递来的旗子笑眯眯的问道。

“达利娅老师,那瓶酒...”

“放了一些我以前用过的减肥药”达利娅老师不等季马说完便给出了答案,“味道怎么样?”

季马哭丧着脸露出个僵硬的微笑,终究没敢说出些什么狠话。倒是达利娅老师,在见到卫燃一脸欲言又止的询问之色,直接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别多想,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和提醒而已,以后做事手尾干净一些。”

卫燃愣了愣,赶紧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而季马则一脸的茫然,“这算个屁的教训?”

“那就只有屁知道了,快上来吧。”

达利娅老师第一个钻进机舱,“对了,维克多,这些天你的工作室那边,似乎有个人一直在等你。”

“有人找我?”第二个走进机舱的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好奇的问道,“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达利娅老师不负责任的答了一句,随后扒拉开坐在驾驶位的阿里里,“去后面坐着。”

卫燃等人见状脸色一变,赶紧系紧安全带,牢牢的抓住了舱壁上的扶手。

长达一个小时的飞行结束,老旧的安2飞机在达利娅老师的架势下粗暴的降落在了因塔机场,而机舱里的三个年轻人也在飞机刚刚停稳的同时,比恩一股脑的冲出了机舱呕吐不止。

“垃圾”

达利娅老师意犹未尽的将钥匙和厚厚的一沓现金丢给阿里里,随手一边往不远处的候机大厅走一边说道,“阿里里,半个月后的4月15号,我会带着他们俩再过来一趟,到时候记得我和你说好的事情。”

“好...好的达利娅女士!”阿里里加快语速说完,随后一扭头又吐出了一些中午才吃进肚子里的食物。

“阿里里,什么事情?”季马紧张的问道。

“达利娅女士不让我说,不过你们俩最好各自买一份航空意外险。”

阿里里话音未落,走在前面的达利娅老师便开口催促道,“你们两个快一点儿,回喀山的航班再有半个小时就要起飞了。”

“我就不回去了”季马扶着舱门说道,“过几天应该还会有一批游客过来。”

“来了!”卫燃接过阿里里递来的行李箱,和季马以及阿里里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快步跟了上去。

“达利娅老师,您刚刚说我们下个月还来这里?”卫燃亦步亦趋的问道。

“这里比红旗林场要方便不少”

达利娅老师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附近有足够多的矫正营和荒废建筑可以让你们拿来练手进行爆破训练,就算动静再大也不用担心被邻居投诉。”

虽然心知对方说的是事实,但不管卫燃还是身后追来的季马也同样知道这绝对不是全部,奈何对方摆明了不想说,两人心知问不出什么结果,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对方。

> 而在航班起飞前的这点儿时间,卫燃在打开手机之后不到五分钟,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和一连串的短信。

思索片刻,卫燃直接挂断电话开启了飞行模式,随后开始翻阅手机里那几十条的未读消息。

这些短信里有一大半,是一个自称拉尔夫的人发过来的,但内容却是千篇一律的想和他见一面。而另一半,则是几家想采访他的媒体,以及一些希望能得到那两张照片展出授权的博物馆。

谨慎起见,卫燃和达利娅老师身边的一名乘客换了个位置,将那些想采访,以及想得到授权的短信给对方看了一遍,而后者则浑不在意的回应了一句“暂时不用在意”。

解决了这点儿小麻烦,卫燃开始对那个给自己发了二十多条短信的拉尔夫产生了兴趣,忍不住好奇对方如此迫切的想和自己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怀着这份好奇心,在经历了漫长的飞行和转机之后,卫燃终于降落在了伏尔加格勒的机场。

等他驾车返回工作室,一眼便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高档商务车,而在车子外面,还有个来回转圈的年轻人。

这人在见到卫燃那辆标志性的越野车之后,立刻热情的挥着手冲了过来,而在他身后的车子里,也立刻走下来一个高挑的女人。

“我是拉尔夫,维克多先生,我想和您谈谈。”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用德语说完,立刻热情的伸出了手。

根本不等旁边那个高挑的女人翻译,卫燃直接用德语回应道,“您好拉尔夫先生,抱歉出去了几天,我看到您发的信息了。”

“您会德语?”

看起来并不比卫燃大多少的拉尔夫惊喜的问道,随意也没等卫燃回应便继续热情的说道,“维克多先生,我们方便聊聊吗?我有事想拜托您。”

“进来吧!”

卫燃打开工作室的卷帘门将对方让了进来,至于那位突然失去了工作的女翻译,则在拉尔夫的示意下又钻进了车里。

“拉尔夫先生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卫燃一边煮着咖啡一边问道。

“我的爷爷看了您接受采访的视频,他想见见你。”拉尔夫如实说道。

“你的爷爷?”卫燃好奇的看了对方一眼,“您的爷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拉尔夫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后尴尬的说道,“我来的时候忘了问了。”

“抱歉”

卫燃将一杯咖啡递给对方,“我的时间比较紧张,如果...”

不等卫燃说完,拉尔夫便赶紧说道,“维克多先生,先别急着做决定,让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

见卫燃点头,拉尔夫根本不管现在是几点,直接掏出手机拨了出去,顺便还打开了免提。先后不到半分钟,电话另一头儿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怎么了?还没联系到维克多先生吗?”

“爷爷,维克多先生就在我对面。”拉尔夫颇有些邀功似的说道,“不过他需要知道您想见他的原因。”

“把电话给维克多先生吧。”

“您好,我就是您找的维克多”卫燃赶紧用德语打了声招呼。

“您好维克多先生,我是诺亚”

这苍老的声音简短的自我介绍后继续说道,“维克多先生,不久前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您接受采访的视频,去年还曾经看过芬兰那家报纸对您的报导。”

闻言,卫燃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后问道,“诺亚先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求您帮我调查我的父亲去哪了。”

诺亚期待的说道,“我的父亲在二战时期曾是驻扎在挪威的一名德国军人,但在二战结束前的最后一年他却失踪了。维克多先生,您能在芬兰找到苏联失踪的泽连佐夫的师长,能找到插在国会大厦上的苏联国旗照片,那么您一定能找到我失踪的父亲,对吗?”

“这个...”

卫燃闻言陷入了犹豫,不过既然对方的父亲在二战时是驻扎在挪威的,听起来倒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对于从年后便一直迫切的想赶紧给金属本子里的那支SVT40半自动步枪补充弹药的卫燃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万欧元”

电话另一头的诺亚主动说道,“只要您愿意来德国和我见一面,哪怕只是给我一些能找到他在哪的建设性意见,就能拿到一万欧元的咨询费用,如果您能在我去世前,帮我找到我的父亲,您得到的咨询费用将会是十万欧元。”

卫燃闻言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拉尔夫,犹豫片刻后果断的说道,“不管是一万欧元还是十万欧元,我只要现金。”

“成交!”电话另一头儿的诺亚干脆的答道,“维克多先生,我在纽伦堡随时等待您的光临。”

章节目录 第192章 战后得到的铁皮盒子 >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卫燃将手机还给对面的拉尔夫,忍不住问道,“您的爷爷诺亚先生是做什么的?”

“一个不太成功的画家,同时也是一位成功的艺术品商人。”

拉尔夫一脸仰慕的说道,“他退休前在纽伦堡经营一家画廊,那里收藏了不少珍贵的油画。”

“德国的画家可有点儿吓人”卫燃开着玩笑说道。

拉尔夫显然知道卫燃在说些什么,温和的给出了另一个说法,“别这么说,奥地利的画家才真的吓人。”

一句玩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卫燃直来直去的问道,“拉尔夫,能说说你的爷爷和他父亲之间的故事吗?”

“这个...”

拉尔夫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即格外坦诚的说道,“很抱歉,这些事情我并不了解。我只是诺亚先生的一个远房孙子,要不是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一位富豪亲戚。”

“也就是说他从没和您提过?”卫燃挑了挑眉毛。

“我平时最多只负责帮他管理画廊而已,主要的精力都在和他学习艺术品鉴定和艺术品交易上面。”拉尔夫摊摊手,“毕竟只有达到他的要求,我才能继承他的画廊以及画廊里的那些油画。”

卫燃哑然失笑,“你这么坦诚甚至让我有些不习惯”

拉尔夫挠挠头,“与其等你到了纽伦堡之后,从那些保姆或者护理医生的嘴里听来各种版本的谣言,倒不如我提前把真实情况告诉你。”

卫燃笑了笑,明智的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而是干脆的起身,“拉尔夫,你来安排行程吧。”

“明天中午就有一趟航班”拉尔夫紧跟着站起来,“我明天上午来接您怎么样?”

卫燃干脆的同意了对方的决定,这次委托来的可谓及时,客户是个拿钱不当钱的肥羊就算了,相比苏德的主力战场,北欧战场本身的危险性相对来说也并不算大。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能给金属本子里的步枪补充弹药,这可是关系到卫燃自从年后便一直心心念念的大抬杆背后的故事,所以不管怎么算都属于稳赚不赔。

送走了拉尔夫,卫燃反锁了卷帘门之后立刻钻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驱散了体内从北极圈带回来的最后一丝寒意。

转眼第二天上午,拉尔夫早早的便赶到了工作室的门口,殷勤的招呼着卫燃上车直接赶往了机场。

一番舟车劳顿,当卫燃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纽伦堡郊外一栋占地面积颇大的别墅门口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在那栋石质建筑的大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

这老爷子穿着一件沾染着各种颜料的棕色马甲,头上还带着一顶松松垮垮的画家帽,而搭在膝盖上的毯子上,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那油画上的内容,赫然是卫燃拍下的,插在国会大厦上的苏联国旗。

“您好,诺亚先生,我是维克多。”卫燃稍稍加快脚步,握住了对方伸出的那只长满了老年斑,更沾染了不少颜料的大手。

“相信拉尔夫在路上已经向您介绍过我了。不过他可没和我说过你的德语这么好。”

坐在轮椅上的诺亚格外热情的说道,“快进来坐吧,很抱歉,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乘坐飞机长途旅行了,没办法去伏尔加格勒亲自见你。”

“能有机会登门拜访是我的荣幸。”卫燃以同样谦逊的姿态打了声招呼。

这一老一少的第一次见面,对双方的印象都还不错,卫燃会德语对诺亚来说是个意外。而诺亚与他年龄不符的谦逊也同样让卫燃感受颇佳。

等到拉尔夫将卫燃的行李箱从车子里搬下来,诺亚立刻操纵着电动轮椅熟练的原地转了个圈,带着他们走进了温暖的房间。

招呼着卫燃在靠近壁炉的沙发上坐下,这位老爷子立刻示意拉尔夫准备晚餐以及给卫燃的卧室,而他自己则亲自给卫燃倒了一杯冒着香气的热茶,“这是我一位华夏朋友几个月前送给我的华夏茶叶,希望你能喜欢。”

“能在德国喝到华夏的绿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卫燃礼仪性的抿了一口,紧跟着冒出了一连串不要钱的赞美。

长达半个小时的寒暄客套之后,诺亚总算把话题拉到了正事上。只不过这谈话的场地,却换到了一间能看到外面院子的宽敞书房里。

“维克多,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的父亲。”

诺亚将一张A4纸递给了卫燃,“我的父亲曾经是档位军第六山地师的一位装甲车驾驶员,他参加了1944年的拉普兰战役。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曾试图脱离那场战役回家,但是很不幸,直到整个二战结束,我们都没有等到他。”

诺亚说完这句的同时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铁皮盒子推给卫燃,“我们等到的只有这些东西,而且包括这个饼干盒子,都是在二战结束之后很久送给我家里的。

但是很可惜,除了能确定这些东西是我父亲的遗物,我们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根本找不到当时给我们邮寄这些东西的人。”

“我可以打开吗?”

卫燃看着桌子上的铁皮盒子问道,这铁皮盒子上克里姆林宫的印花已经有些掉漆,但边缘的位置却闪耀着金属的光泽,这丝丝缕缕的小细节,似乎在暗示着它经常被拿出来把玩。

在得到诺亚的点头允许之后,卫燃小心翼翼的掀开铁皮盒子的金属盖,随后便发现里面除了一把P38手枪之外,还有一本二战德军士兵的证件,以及一块金质表壳的怀表。

轻轻掀开那本证件,贴在上面的黑白照片里,是一名颇有些小帅的德军士兵。而在这本证件里,还夹着一个小卡片,其上写着一个粗略到无从查起的邮寄地址——来自列宁格勒。

但这本证件能看到的信息也仅仅只有个名字而已,其余的位置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全都被厚重的黑色墨水给覆盖了,不过,好在诺亚先生在话题刚刚开始的时候,提供的那张A4纸上,有他父亲相对准确的服役经历。

按照那张纸上的记录,这位名叫雅尼克·穆勒的士兵隶属于档位军第六山地师下辖的第6高炮营,主要负责四联装20毫米高射炮装甲车的驾驶工作,军衔是上等列兵。

相对于详实的服役单位,他的作战经历却仅仅只有一句“在拉普兰战役中执行为第20山地集团军撤出芬兰提供掩护”。

除此之外,雅尼克·穆勒既没有获得过勋章,也根本没有任何受伤记录,甚至关于他这一生最后的结束语,也仅仅只有一句格外简单的“在芬兰和挪威边境失踪”而已。

> “这位名叫雅尼克·穆勒的士兵就是您的父亲?”卫燃拿着证件再一次确认道。

诺亚点点头,颇有些忐忑的看着卫燃,“能找到吗?”

“我只能试着调查看看”

卫燃尽量稳妥的回应了对方的期待,“首先我要先调查出您父亲更加详细的服役经历,以及他所属部队在拉普兰战役中具体参加了哪些局部战斗。其次才能试着找出他在那场战争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这些都调查不到,那就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找出当年是谁把这些东西送来的。”

“我能帮你些什么吗?”诺亚继续问道。

“先说说你印象中的雅尼克先生怎么样?”卫燃重新扣上盒子问道。

诺亚遗憾的摇摇头,“我是1943年出生的,据我母亲活着的时候说,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也仅仅只见过我父亲两次,但我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象。

在我母亲的记忆里,我的父亲是1942年夏天参军的,并在当年年底被派到了挪威,在战争结束前,他仅仅只在我出生后两个月,以及1944年的春天回来过一次。

后来战争结束了,但我的父亲却再也没回来。在度过了战后最艰难的几年之后,我的母亲靠着出售油画赚来的钱,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我的父亲。

在我母亲找到的答案里,有的说他死在了战场上,有的说他在芬兰或者挪威找了个漂亮的女人重新开始生活,也有的说他被苏联人送进了劳改营并死在了里面。”

“所以...”卫燃欲言又止的看着苍老的诺亚,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被战争毁掉的家庭。

诺亚叹了口气,“我的母亲直到生命结束前的那一刻,都在呼唤我父亲的名字,想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那是我母亲一生的遗憾。曾经我以为我能帮她找到我的父亲,但是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也和当年我的母亲一样衰老了,但我不想和我的母亲一样把这个遗憾带进墓地。所以年轻人,如果可以,请尽量帮帮我吧。”

卫燃迟疑片刻,最终点点头,格外认真的说道,“诺亚先生,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您调查您父亲的去向。另外您能说说这个铁皮盒子吗?他是什么时候寄到您的家里的?”

“大概是59年的冬天”

诺亚不太确定的说道,“当时我还在上学,有一天我放学回到我母亲经营的画廊门口时,就看到了这个铁皮盒子。我记得很清楚,仅仅只有这么一个铁皮盒子,但是我的母亲在打开盒子之后哭了一个晚上。”

“只有一个铁皮盒子?”卫燃抬起头看着对方,“这么说,它并不是从苏联的列宁格勒邮寄过来的?”

诺亚摇摇头,“当然不是,否则的话说不定我就能找到是谁把它送到家门口的了。”

“诺亚先生”

卫燃站起身格外正式的说道,“我会尽全力帮您寻找您的父亲雅尼克,但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而且相信您也清楚,这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工作,所以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我相信你肯定会给我带来好消息的”

诺亚操纵着轮椅慢慢悠悠的走向了房门,“在这期间,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请不用客气,直接和拉尔夫说就可以,现在让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我相信你们一定都已经饿坏了。”

“这是我的荣幸”卫燃顺势拿起桌子上的铁皮盒子和那张对折的A4纸,跟着对方的轮椅离开了书房。

不管怎么说,在开始调查之前,他确实需要好好吃一顿,再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从乌拉尔山脉东麓的废弃军事基地到纽伦堡郊外的这栋大房子,他可是足足坐了两天的飞机。

而在这之前,他不但在红旗林场遭了一个星期的罪,还和季马在冰天雪地里游荡了只多不少的时间。

宽敞的餐厅里,忽略掉那个50多岁的保姆之外,虽然用餐的只有三个人,但桌子上的各种德国美食却摆的满满当当,甚至拉尔夫还在诺亚的授意下,拿出了一瓶华夏产的烈酒。

可惜,那廉价的绿色玻璃瓶和铁皮盖子明显和诺亚嘴里这种酒的高档形容不配套。这都不用猜了,这位谦逊的老爷子八成是被谁给忽悠了,甚至卫燃都怀疑,送给这老爷子绿茶包和二锅头的机灵鬼,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好在卫燃不傻,他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这酒在华夏国内的地位,反而顺着前人挖的坑顺手种上了树,憋着坏跟着一通夸赞,摆明了想看看下一个和这位老爷子有交集的同胞,在听说这酒曾经跟着兵马俑一起挖出来的故事时会是什么惊悚表情。

卫燃和前一位素未谋面的同胞保持默契的同时,餐桌上的三人也在保持着另一种默契。

拉尔夫绝口不问关于诺亚父亲的事情,而诺亚似乎也并不想让远房孙子拉尔夫知道这些事情。至于善于察言观色的卫燃,自然更不会主动在拉尔夫面前提起有关的话题。

一顿丰盛的晚宴吃的宾主尽欢,卫燃借口需要整理思路,早早的钻进了拉尔夫为他准备的卧室。不急不缓的洗了个热水澡,他这才重新打开带进来的铁皮盒子,仔细检查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

最先被他拿起来的,自然那块黄金表壳的怀表,这块怀表的表壳上浮雕着一个形似风车磨坊的图案。在这图案之上,还覆盖着一个用几十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镶嵌出来的花体“M”。

这枚怀表不止外壳用料奢侈,那复杂到堪称奢华的主体表盘上还呈十字型分布着四个小型表盘。显而易见,这支花哨大于实用性的怀表绝对造价不菲,而能舍得带着这样一枚怀表上战场的,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除了怀表,铁皮盒子里的那支P38手枪自然不用说,标准的二战德军装备,虽然不一定能装备到上等列兵的手上,但能用的上那种高级怀表的“疑似富二代”,弄到这么一支手枪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只不过比较遗憾的是,这支手枪除了品相还算不错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思索片刻,卫燃索性将其放在一边,转而掏出平板电脑,开始查询关于拉普兰战役的各种细节,试图从中找到雅尼克·穆勒所属的第6高炮营曾经的战斗经历。

说起拉普兰战役,这场战争虽然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但实际上,交战的双方无论芬兰人还是德国人,阵亡的士兵人数其实都不算多。

如果和惨烈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之流相比,恐怕交战双方阵亡士兵的人数总和,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前者的零头。

究其原因,在抛开症痣立场以及战争性质本身之后,如果单纯的看待这场战争,处于战争对立面的两国士兵,他们之间其实并不像苏德双方那样不死不休,甚至在拉普兰战役开战前,双方完全称得上战友又或者朋友。

或许也正因为这诸多原因,七个月的交火下来,双方加一起也才仅仅只死了三千来号人罢了。

可即便如此,想确认那位雅尼克·穆勒在不在这阵亡的三千来号人里,又或者从这三千多人中找出失踪的雅尼克·穆勒,无论哪个,其实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卫燃抚摸着左手虎口处的纹身,脑子里却在回忆上次在苏奥穆萨尔米战役里经历的一切,以及两天前他和季马在北极圈里游荡的细节。

许久之后,卫燃暗暗下定决心,在这次动用金属本子之前,他要提前采购一些冬季能用上的重要物品才行。而这些东西能不能带回去,就全指望滕县保卫战后得到的那个食盒了。

章节目录 第193章 食盒里的东西 > 在诺亚家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卫燃将铁皮盒子里的那支P38手枪揣进兜里,独自离开那栋颇为豪华的别墅,打车直奔十几公里外的纽伦堡城区,找了一家大型超市开始了采购。

滕县保卫战得到的食盒容积并不算大,总共仅有两层的空间,其中一半还塞满了子弹,给他剩下的,也仅仅只有一层的空间而已。

一番权衡,卫燃购买了几十根诸如士力架之类的能量棒和两双足够厚实的羊毛袜子,以及一盒凡士林、一小袋食盐和一卷烤箱纸,最后又找了一家出售摩托车用品的店铺,买了个复古味道十足的偏光防风镜,这才随意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进去。

按照在红旗林场学到的方法将酒店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卫燃将金属本子里的食盒召唤了出来。

这食盒第一层里的那些子弹自然不用动,但子弹和盖子之间的空隙,却完全塞得下那两双羊毛袜子以及特意挑选的复古防风镜。

至于食盒空置的第二层,很快便在卫燃的忙碌下摆满了一块块撕掉包装后,用裁成小块的烤箱纸包裹的巧克力能力棒。

最后再把那一小袋食盐撒进巧克力能力棒之间的缝隙,并且把那盒撕掉包装的凡士林也装进提前预留的空间里。

这还不算完,卫燃思索片刻后,解下了手腕上的那支腕表塞进了食盒二层的缝隙里。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现代的东西带到过去,如果这块石英腕表都能带过去,那么下次,或许就能带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了。

一切准备就绪,卫燃掏出那支P38手枪摆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召唤出了锈迹斑斑的金属本子。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镶嵌在金属封面上的羽毛笔缓缓浮置半空,等到页面翻到空白的第十页之后,这支羽毛笔立刻在纸页上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支P38手枪。

角色身份:公民卫队侦察兵维克多

回归任务:协助反坦克手马克拉追击德军装甲车,并拍摄10张照片

又是站在芬兰这边?

只看那角色身份,卫燃便猜到了大概,随后他的视野便被剧烈的白光填满,前后不到一秒钟,他便感受到了迎面吹来的刺骨寒风,耳朵里渐渐响起了似有若无的交谈声。

等到白光消退,卫燃立刻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随后便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格外宽敞的雪橇车里。

这雪橇车的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此时正被一张白色的兔皮毯子盖的严严实实。

在这不知名物件的另一边,竟然还坐着一个脸上残留着一道从嘴角直达耳根的巨大伤疤,戴着圆片眼镜,脖子上挂着一台相机的苏联人。

卫燃之所以能如此确定对方的国籍,全是因为他那似乎被火烧过的左手紧握的塑料皮本子上烫金的《真理报》字样。毫无疑问,对方不止是个苏联人,大概率应该还是《真理报》的记者。

这雪橇车上除了他们两个,正前方还坐着个正在吆喝驯鹿的人,只不过因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所以一时间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而在卫燃的身后,还有个用熊皮毯子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大半张脸的男人。

时不时的,那位看起来也就20岁出头的苏联记者便会用生涩的芬兰语问出一些诸如“对苏维埃的看法、对那脆的观点”之类的问题。

而他身后那位一脸冷漠的中年男人,也用极为敷衍的语气,耐心的回答着对方的提问。

也正是从这两人的一问一答之间,卫燃也大概了解到,那位苏联记者名叫科农,而那位自始至终都藏在熊皮毯子里的男人,正是回归任务里提到的反坦克手马克拉。

至于正在驾车的人,卫燃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竟然是马克拉的儿子卡尔,一个才刚刚19岁的年轻小伙子。

眼瞅着苏联记者科农已经完成了对马克拉的采访,正准备向并排坐着的卫燃开口提问时,马克拉适时的开口说道,“卡尔,在附近找个地方扎营。”

“为什么?”

负责驾车的年轻人还没做出回应,那位记者科农便警惕的问道,“雪地上的履带痕迹现在很清晰,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追上了,你们是不是想放走那些德国人?”

“你是白痴吗?”

已经吆喝着那两头驯鹿在一棵松树边停下的卡尔转过头嘲讽的说道,“我们的前面就是冰湖,一片足有好几公里长的空旷地带。”

“那又怎么样?”科农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们在追的是一辆半履带装甲车,一辆属于德国高射炮营的半履带装甲车。”

> 马克拉说话的同时掀开了他和卫燃身旁的兔皮毯子,露出一支格外粗壮的反坦克枪,“你觉得就凭这种二战前的过时武器,我们能安全的穿过那片空旷地带吗?”

看起来最多也不到三十岁的记者科农并没有被轻易说服,“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等着吗?”

“或者你也可以自己驾驶驯鹿追过去采访一下冰湖对面那些德国人对苏维埃的看法。”年轻的卡尔一边将驯鹿拴在树上,一边不留情面的继续嘲讽道,“说不定他们也愿意按照你给的采访答案背诵一遍。”

“卡尔!”

马克拉瞪了眼自己的儿子,随后语气平淡的解释道,“科农同志别担心,那些德国人跑不了,我们有足够多的机会解决掉他们。”

“能详细说说你的计划吗?”科农紧追不舍的问道。

马克拉示意卫燃帮忙把帐篷之类的东西从雪橇车里卸下来,同时胸有成竹的耐心解释道,“从这里到挪威最快的路线只有那么几条,不管他们哪一条路线,中途都会经过峡谷。我们只要在他们选择的峡谷里找个合适的地方,用反坦克枪制造一场雪崩就可以安全的解决他们。”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记者科农说完再次找上了正在一边偷听谈话,顺便帮忙搭帐篷的卫燃,换上更加熟练的俄语问道,“维克多少尉,能说说你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吗?”

“维克多大哥的家乡维普里都被你们苏联抢走了,他还能怎么看?看你们怎么毁掉维普里吗?”年轻冲动的卡尔没好气的继续嘲讽道。

“卡尔!闭上你的臭嘴!如果你还有精神,就拿着斧头去周围砍点木头回来!”马克拉语气严厉的说道。

卡尔明目张胆的朝脚下吐了口唾沫,接过他老爹递来的斧头,踩着滑雪板跑没了影子。

“我们的谈话可以继续了吗?”科农并不在意卡尔的态度,而是继续拿着本子和铅笔看向了卫燃,显然非常期待对方的回答。

早已经看清了形势的卫燃轻轻将手中的铲子戳在他和科农的中间,笑眯眯的用俄语说道,“科农同志,战争总会结束的,我对这场战争没有什么看法,只要战争能尽快结束,和平尽快出现就可以了。”

“苏维埃呢,你对苏维埃有什么看法?”科农继续问道。

“我对苏维埃的看法和对战争的看法一样,只要不打仗,其他的无所谓。”

卫燃摊摊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帐篷搭起来,如果您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拿着枪和望远镜去湖边帮我们放哨怎么样?”

“你是想把我支开吗?”科农警惕的问道。

“您想多了”卫燃抓起戳在两人中间的铲子强塞到对方的手上,“或者您来帮忙搭帐篷,我去放哨也可以。”

说完,卫燃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从雪橇车上拎起一支莫辛纳甘,踩上滑雪板便一溜烟的冲向了正前方不远的湖泊边缘。

留在原地的科农拿着铲子看向正在一边忙活的马克拉,后者立刻收起隐藏极好的笑意,又恢复了那张扑克脸,语气平淡的将最辛苦的工作交给了科农,“您愿意帮忙搭帐篷就再好不过了,如果可以的话,就帮忙在树下挖出个足够我们四个人躺下的雪坑吧!”

记者科农不情不愿的收起手中的笔记本和铅笔,拿着铲子跳进树下的雪坑开始卖力的挥舞。而马克拉则返回雪橇车旁边,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刚刚搬下来的东西。

而在湖泊边缘,卫燃找了个足够粗的松树挡住自己的身形,随后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食盒。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食盒的第一层里,竟然仅仅只有十发子弹。倒是他提前放进去的那两双格外厚实的羊毛袜子,以及那个复古款的偏光风镜还在。

而在第二层,用烤箱纸包裹的士力架以及缝隙中的食盐和那盒撕掉包装的凡士林倒是一点儿不少,但那支特意放进去的腕表却根本就找不到。

谈不上失望,卫燃脱掉厚实的手套,先把食盒一层的那十发子弹揣进兜里,随后拿出凡士林用手指头挑出来一点儿仔细的涂在了脸上和嘴唇上。最后又把那个复古的皮质风镜套在脖子上用围巾包好,这才将食盒收回了金属本子。

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卫燃又取出了那支在滕县用光了子弹的SVT40半自动步枪。

或许是因为时代的问题,这次这支枪上的瞄准镜倒是并没有消失。这勉强算是个聊胜于无的好消息。

翻了翻腰间的弹药包,给这支半自动步枪的三个弹匣以及枪膛里全都压满了子弹,并将其收回金属本子,卫燃最后取出了那支钛合金的手枪,把食盒一层仅有的那十发子弹全都压进了弹匣。

拉动套筒推弹上膛,卫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食盒并没有把那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手表带回来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些拆掉包装的士力架之类的东西能被带回来则属于意料之外的惊喜。

但除此之外,原本食盒一层装的满满当当的子弹,最后竟然只给了他10发的用量,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遗憾。

再次捋了一遍身上的物资装备,卫燃将手枪收回金属本子,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莫辛纳甘步枪继续盯着针叶林外残存着履带碾压痕迹的冰冻湖面,直等到身后不远处,那位似乎不太招人喜欢的记者科农帮着马克拉搭好了帐篷,他这才慢悠悠的踩着滑雪板走了回去。

章节目录 第194章 不受欢迎的记者 > 温暖且不透光的帐篷里,粗糙的树干上挂着一支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煤油灯,树下一个大肚的铸铁炉子里跳跃着橘红色的火苗,蹲坐其上的小锅里,冒尖的积雪也已经开始融化。

跪坐在铸铁炉子边上的年轻人卡尔,此时正用他那把鹿角柄的芬兰猎刀切割着冻成冰疙瘩的鹿肉和土豆,细心的为众人准备着吃的。

在树干的另一边,马克拉正坐在一张熊皮毯子上,用一块柔软的布料擦拭着那支摆在身旁的巨大枪械。在他的腿变,一个硕大的梯形金属盒子里装着三个大的吓人大弹匣,以及几个不同样式的枪口制退器和一些用于维护保养的小工具。

而那位真理报记者科农,则在另一盏单独的小油灯下,专心致志的在塑料皮本子上写着什么。

见卫燃钻进帐篷,科农立刻抬起头准备继续他的采访,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便再次被马克拉抢了先。

“维克多,过来帮下忙,这个大家伙的肚子里进了不少雪,我们要把它拆开清理一下才行。”马克拉说话的同时,挪动屁股给卫燃让出了一小块儿空间。

卫燃故意不看记者科农,一屁股坐在马克拉的边上好奇的问道,“这支枪看着可真大!”

“它可是个好武器!”

马克拉或许是以为卫燃在没话找话,立刻过分详实的解释道,“它是我们之前在德国人遗留的武器仓库里找到的,用的是和拉蒂反坦克枪一样的防空炮弹,但它用起来可比拉蒂舒服多了,至少不会在用过之后肩膀疼的睡不着。”

“但也非常娇嫩,至少这一路上你们都清理过好几次这个沉重的大家伙了。”

科农主动凑上来,颇有些自豪的说道,“如果是捷格佳廖夫反坦克步枪或者西蒙诺夫反坦克步枪,就算埋进雪地里冻上一天都可以正常使用。而且那两支我们苏联生产的反坦克枪加起来,都没有这个大家伙重。”

“说的没错”

正在做饭的卡尔头也不抬的用遗憾语气说道,“你说的那两种反坦克枪确实非常好用,但可惜我们之前在冬季战争里缴获的太少了,不然也不用带这个重的要死的大块头。”

“你这小嘴儿是抹了辣椒油吗?”

卫燃憋着笑暗自嘀咕了一句,卡尔这小伙子别看年龄不大,但那张嘴却损的像是陈酿了好几十年一样。至于这句话的杀伤力,只看科农那张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臊的通红的脸就知道了。

弥漫着尴尬气氛的温暖帐篷里,卫燃试着抱起熊皮毯子上的反坦克枪,这支与其说是枪倒不如说是一门小炮的武器怕不下有百十斤的重量。

将勉强抱起来的反坦克枪放回一边,卫燃好奇的打量着枪身上的德语铭文,这种反坦克武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倒是刚刚马克拉提到的那种芬兰自己生产的拉蒂L39反坦克枪,在上次他参与芬兰和苏联的那场战争中有过一面之缘。

根据这支枪上的铭文,它是一家叫做索洛图恩的工厂生产的,武器编号是S181000,使用的弹药也确实像马克拉刚刚说的那样,是20X138毫米的缩缘弹。

仅凭这种子弹就知道,它确实应该被成为“炮”,因为使用同种炮弹的,还有德军的fk30、fk38高射炮、二号坦克,以及德军多种飞机的航炮。

然而,即便按照后世的标准它已经能算是一门炮了,但在1944年,不管是苏联还是德国,任何一个国家的主力坦克装甲,都已经能轻易挡住它的近距离射击。就算是德国的半履带装甲车,恐怕也要离得足够近才有可能成功击穿装甲板。

狐疑的看了眼正拿着工具分解这门武器的马克拉,卫燃暗暗琢磨着,或许也正是因为同样知道手中的武器威力不够用,这个带着自己儿子上战场的父亲才会故意停下追敌的脚步,借口正前方那个巨大的湖泊过于空旷,和对岸正在撤退的德国人拉开距离吧。

自以为猜到了答案的卫燃也悄悄松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或许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既然这样,剩下的任务无非想想办法从那位苏联记者科农的手里借来相机,拍下十张照片了。

他倒是并非不想用金属本子里的那台禄来双反,但奈何里面的胶卷早就已经用光,现在完全就是块废铁罢了。

心思各异的帐篷里,马克拉在卫燃的帮助下将那支反坦克武器拆成了一地的零件,仔细的将它们挨个擦拭一遍并且涂抹上了掺入熊脂的润滑油之后,这才将其重新组装起来。

在卫燃的帮助下将其用兔皮毯子仔细包好抬到一边,两人钻出帐篷,用外面的积雪仔细搓洗掉了手上油污,这才坐在了用两条滑雪板拼起来的简易餐桌边上。

昏黄的煤油灯下,卡尔给每个人盛了一大碗冒着热气儿的鹿肉汤以及一块硬邦邦的黑麦面包。

而那位记者科农,似乎是为了缓和他和卫燃三人的关系,各外慷慨的从自己的麻袋包里掏出一颗苹果递给卡尔,由后者用猎刀公平的切成四份分给了众人。

> 趁着吃饭的时间,科农拐弯抹角的宣扬着苏联的执政理念,主动帮马克拉父子以及“来自维普里维克多”憧憬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可惜,不管是马克拉父子,还是卫燃都默契的没有接茬,沉默的吃完了各自的食物之后,躺在皮毯子上倒头便睡,连值夜放哨都懒得安排。

被晾在一边的科农皱着眉头看了看已经在打呼噜的三人,暗暗攥紧了拳头,再次掏出铅笔和塑料皮本子开始了奋笔疾书。

一觉醒来,帐篷外依旧是昏暗的夜色,而记者科农,也已经裹着一条狼皮毯子打起了呼噜。

卫燃看了眼放在科农脑袋边上的那台相机,犹豫许久之后最终熄灭了趁着前者不注意偷偷拿过来按几下快门的冲动。

不久之后,马克拉父子也相继醒来,这一老一少像是故意折腾科农不想让他休息好似的,做饭的做饭,搬运武器的搬运武器,弄出来的动静轻易便吵醒了才睡着没多久的科农。

“要出发了?”科农睡眼惺忪的问道。

“看天气要下雪了”

马克拉语气冷漠的解释道,“我们必须尽快穿过湖泊和德国人拉近距离,再晚点儿一旦履带痕迹被雪盖住,想追上他们就难了。”

仅仅只是一句话,便让科农彻底清醒过来,手脚麻利的帮忙收拾帐篷里的兽皮毯子以及各种东西。

拆完帐篷匆匆喝了一大碗肉汤,卡尔吆喝着驯鹿再次出发,循着雪地上隐约可见的车辙印穿过冰封的湖面和一大片冻结的泥沼,最终安全的钻进了对岸的森林。

很快,雪橇车的正前方出现了大量的脚印,一棵倒塌的松树旁边,还残存着被积雪盖灭的篝火堆以及几个铁皮罐头盒。

负责驾车的卡尔明智的没有凑上去,反而轻声吆喝着那两头鼻孔喷着白气儿的驯鹿离远了些,在平整的积雪上,循着越来越清晰的车辙印放慢速度继续前进。

而在雪橇车里,裹着狼皮毯子的科农再次开始了不厌其烦的采访,只不过这次得到的回应,却只有马克拉和卫燃不分先后比出的噤声手势。

见科农不情不愿的收起了那支铅笔和塑料皮本子,马克拉和卫燃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各自露出个不着痕迹的微笑。

长达几个小时的追踪下来,雪橇车侧面不远处的车辙印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一直在往前延续,但头顶飘落的雪花以及吹在脸上的寒风却越来越大。随着天色稍稍变亮了一些,卡尔也吆喝着驯鹿再次停了下来。

“怎么又停下了?”科农不满的问道。

卡尔从他老爹手里接过一个装着豆子的小麻袋,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拳头大的盐转凑到那两头驯鹿的嘴边,趁着一个大脑袋伸进麻袋里吃豆子,另一个大脑袋凑过来舔舐盐转的功夫没好气的说道,“来自南方大城市的科农先生,如果你觉得拉着装满各种东西还坐了四个人的雪橇车跑了几个小时不需要休息,不如让这两头驯鹿坐在雪橇车上,换你来拉着雪橇车追上烧油的装甲车怎么样?”

“卡尔!”

马克拉皱着眉头喊了一声,等到他那毒舌儿子闭嘴,这才从屁股底下拿起一捆充当坐垫的草料,踩着积雪走到了驯鹿的边上。

“别看我”卫燃赶在科农张嘴之前说道,“我可不会和你一起去拉雪橇车”。

“你!”刚刚被卡尔怼得没话说的科农下意识的把手搭在了腰间那支TT33手枪的枪套上。

“怎么?你还想开枪?”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握住了原本一直横放在腿上的莫辛纳甘步枪,而正在给驯鹿喂食草料的马克拉,也反应极快的握住一直背在肩上的波波沙冲锋枪,默不作声的将枪口对准了科农。

“难道你们想在这里杀了我?”

科农语气略有些颤抖,但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我就知道你们在偷偷帮助那些逃跑的德国人!”

章节目录 第195章 半块士力架的约定 > “啪!”

几乎就在科农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走过来的马克拉便狠狠一巴掌抽在对方的脸上。随后拎着他的脖领子将其从雪橇车上拽下来按进雪里。

趁着科农挣扎的功夫,马克拉轻而易举的收缴了对方腰间的配枪,再次往他另一半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之后,顺手抓起一团积雪按在了前者被扇的通红的脸上,语气冰冷的说道,“科农,收起你那幼稚的偏见。首先,那些正在撤退的德国人至少没向苏联一样抢夺过芬兰的土地,反而曾经帮助我们夺回了被苏联占领的土地。

其次,那些德国士兵曾经确实是我们的朋友,但现在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我和我的儿子卡尔,还有从被你们占领的维普里来的维克多,我们会像几年前歼灭入侵的苏联人一样去杀死那些德国士兵。

最后,你永远也别指望我们能把你和你屁股后面的苏联当作朋友。除此之外,如果你想获得我们的尊重,至少要像个有脑子的成年人一样说话做事。至少不会对坐在同一辆雪橇车上的人拔枪。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回答我,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被马克拉一通吼陷入呆滞的记者科农回过神来,颇有些失望的说道,“我...我明白,我听懂了...”

“这是最后一次”

马克拉揪着科农的脖领子把他拉起来,“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试图把枪口对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包括那两头牲口,我会亲自把你扒光了绑在树上,让你和39年入侵芬兰的那些苏联人一样冻成指路牌!”

一把将科农推回雪橇车上,马克拉这才松开对方的脖领子,随后将对方那支手枪取下弹匣还给了科农,“你的手枪里还有一发子弹,在需要你战斗的时候,我会把弹匣还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可以用最后那颗子弹朝我开一枪。

如果你没有异议,就在雪橇车上老老实实写你的日记。在我们追上那辆逃跑的德国装甲车并且将他击毁之前,闭上你的嘴巴别再问出任何一个蠢问题!”

簌簌而下的鹅毛大雪中,茂密的针叶林里充斥着难言的安静。脸上残留着两个掌印的科农坐在落满积雪的雪橇车上剧烈的喘息着,许久之后,这个年轻的记者宛若神经质般的自顾自说道,“我是列宁格勒人,从1941年到今年年初,被德国人和你们芬兰人围困了900天的列宁格勒居民!

那900天里,我的妈妈饿死了,我的未婚妻被拉多加湖上空投下的航弹带进了湖底,连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说到这里,科农解开了上衣的扣子,摘掉了头顶的帽子和围巾,用那只似乎被火烧过的手指着胸口的弹痕以及脖子上、脸上、头上的伤疤平静的说道,“这些都是德国人给我留下的,我靠着每天不到两百克的面包和老鼠从被围困的列宁格勒活下来,选择做一个记者,而不是像列宁格勒被围困时那样拿着反坦克枪作战。

你们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因为记者更容易活下来吗?或者你们觉得我的相机比你们的反坦克枪威力更大能杀死更多的法吸丝?”

立场不同的马克拉父子并没有回应有些崩溃的科农,反而像是没听到一样,专心的照顾着那两头跑了好几个小时的驯鹿。

眼看着双方之间陷入了僵局,卫燃叹了口气,拿起雪橇车上的斧头递给科农,“如果你有力气在这儿喊,不如趁着雪橇车上的炉子还没熄灭去砍点儿木头回来,顺便也能让你冷静冷静。”

科农努力的平复着情绪,许久之后这才接过斧头,跳下雪橇车之后踩着厚实的积雪走到了一棵横躺的松树边上,狠狠的抡动手中的斧头,仿佛要把对德国人的仇恨全都发泄到那颗枯木身上一样。

年轻的卡尔低声嘲讽道,“那个苏联白痴是打算盖房子吗?想把那么粗的木头砍成木柴,我们恐怕要等上一天才行。”

“管好你那张总是惹祸的臭嘴!”马克拉在前者的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大家都是战争的受害者,谁又能比谁好过多少?”

卡尔撇撇嘴,和他的老爹马克拉换了个位置,将装着豆子的麻袋凑到第二头驯鹿的嘴边,同时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至少德国人...”

“啪!”马克拉的第三个巴掌抽到了自己儿子的脸上,“你如果再多说一句废话就自己滚回去!”

卡尔用力攥紧手中的麻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一直在旁观的卫燃暗自摇头,起身离着雪橇车稍稍远了些,随后躲在一棵松树后面,拿出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看向了车辙印尽头的方向。

望眼镜的视界中,粗壮的松树静静的站在雪原上,从头顶飘下的鹅毛大雪一点点的增加着他们的负重,更远处,几只狐狸努力的跃至半空,灵巧的调转身体让鼻尖朝下,狠狠的戳在厚实的积雪中,寻找着隐藏在雪面之下那些用来果腹的啮齿动物。

继续往前移动视线,车辙印被绵延起伏的松林完全掩盖,让他根本无从得知自己正在寻找的敌人到底有多大的规模。

“咯吱咯吱”的轻响中,背着冲锋枪的马克拉从雪橇车的方向走来,卫燃适时的收回了望远镜。

“有什么发现吗?”马克拉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摸出一条香烟大小的熏鹿肉递给了卫燃。

接过干硬的肉条塞进嘴里,卫燃摇了摇头,“什么都看不到,都被挡住了。”

>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耶里斯湖了”马克拉前言不搭后语的低声说道。

“耶里斯湖?”卫燃停下咀嚼肉条,不解的看着马克拉。

“在耶里斯湖的对岸,就是穆奥尼奥”

马克拉再次将声音压低了一些,语气也变得越发轻松,“只要穿过穆奥尼奥,继续往西几公里远就能进入瑞典。”

“所以你是想...”

“我什么都不想”

马克拉不等卫燃说完便抢回了话题,“卡尔才19岁,他虽然嘴巴臭了些,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就像那些撤退的德国人,他们就算进入瑞典的国境,想回家同样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我可不想让我的儿子把生命浪费在这种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我相信,那些德国人的父亲,大概也不想让他们的孩子死在这种鬼地方。”

虽然这个满脸风霜的中年人嘴上说着什么都不想,但卫燃却从他后边那句话里品尝出了他已经做好的决定。

倒是前者,似乎觉得说服卫燃的筹码还不够多,继续补充道,“苏联人也好,德国人也好,这两位客人没有哪一个真正算得上朋友,都只不过是把芬兰和芬兰人当作一枚还算好用的棋子罢了。唯一的区别,可能也只是德国人恰巧和我们站在了同一个战壕里。”

“马克拉,需要我做什么吗?”卫燃格外正式的问道。

“没什么需要做的”

马克拉犹豫片刻,见卫燃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尽量别让我们的反坦克枪派上用场,尽量保证科农活着,就这些吧,就这些已经足够了。”

卫燃看了眼仍在雪橇车另一边卖力的挥舞斧头的科农和正在专心照顾驯鹿的卡尔,沉默片刻后,朝马克拉郑重的点点头。

见状,马克拉满是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好了,我们也出发吧,等赶到穆奥尼奥,或许我们有机会整个桑拿。”

“那可不一定”

卫燃对此完全不抱希望,上次他以同样的身份被送过来的时候,人都脱光了钻进桑拿帐篷了都能被叫出来,这次恐怕同样好不到哪去。

怀揣着对炙热水蒸气的期待,马克拉招呼着远处的卡尔上车,随后亲自接过驾车的工作,吆喝着那两头喘匀气儿的驯鹿,循着雪地上的车辙印,慢悠悠的继续前进。

这一次,雪橇车上安静了不少,裹着狼皮的科农终于不再提问,就连卡尔也闭上了他那张杀伤力十足的臭嘴。

尤其当卫燃借着身上那张狼皮毯子的掩护,偷偷从食盒里拿出四条用烤箱纸包裹的士力架分给他们,刚刚还处于对立状态的科农和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卡尔,在短暂的尴尬和卫燃的有意引导下,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了苏联和芬兰的各种甜点。就连驾车的马克拉都好奇的询问起了那些甜的齁嗓子的士力架是怎么做的。

面对这个颇有些难度的问题,一直在暗自念叨着“吃货不分国界”的卫燃,想都不想的便胡乱编出了一个至少听起来无比简单的做法,至于是否有可行性,谁还管那个?

“等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我还活着,就按维克多说的做法在列宁格勒开一家甜品铺子。”

科农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烤箱纸上残留的巧克力,“我有预感,这种东西绝对非常受欢迎,尤其被饥饿折磨了两年多的列宁格勒,大家一定愿意买一些在家存着的。”

“我可不觉得你能做出一样好吃的味道”

习惯性想要毒舌的卡尔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方的将还没吃完的一半硬塞给了科农,“这半块就当我的投资了,到时候如果你真的做出来了,记得还给我十块。”

科农诧异的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半块士力架,小心翼翼的用烤箱纸包好揣进了兜里,同时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能做出来,每天都还你十块!”

卡尔舔了舔嘴角残存的巧克力,“那就这么说定了!”

章节目录 第196章 朋友和敌人 > 大雪纷飞的针叶林深处,短暂的白昼再次被漫长的黑夜取代。两头驯鹿拉着的雪橇车警惕而艰难的翻过山口,车上的人也看到了被积雪覆盖的一大片冰冻湖泊。

众人各自放下望远镜,马克拉吆喝着驯鹿在冰封的湖面上慢悠悠的跑了起来。

“马克拉,右前方好像有东西!”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周围情况的卫燃喊道。

闻言,马克拉立刻抖动缰绳,吆喝着驯鹿降低了速度。而原本在雪橇车上闲聊的卡尔和科农也反应极快的拿起了武器。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湖面上的突起物也越来越显现,随后他们便看到了一个侧歪的两轮小拖车。

“这是半履带自行高射炮的拖车!”科农第一个喊出了正确的答案。

“都小心点儿”

马克拉提醒了一句,吆喝着驯鹿远远的停下,等他的儿子卡尔接过缰绳,这才拿着冲锋枪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卫燃和科农也紧随其后跳下了雪橇车。

直到他们踩着马克拉的脚印走到这辆抛锚的小拖车边上,这才看清,它的一条轮胎已经从车轴处断开,拖车里的东西也已经被搬空了,仅仅只剩下一些空置的汽油桶静静的躺在车厢里。

马克拉取下挂在胸口的方盒手电筒打开,小心翼翼的趴在厚实的雪地上,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开地表的积雪,等地面上露出一个完整的脚印,他又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不断飘落的雪花,这才关上手电筒肯定的说道,“这辆车是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前被丢弃的。这种路面,半履带一小时最多也就跑上二三十公里。”

“这么说我们距离他们至少有五六十公里的距离?”科农脸色难看的问道。

“应该没那么远”

马克拉带着卫燃和科农退回雪橇车,等卡尔吆喝着驯鹿重新跑起来这才说道,“德国人的半履带可不像我们的驯鹿雪橇,很多地方它们根本走不了,所以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并没有多远。”

科农闻言却并没有开心多少,“但就算这样,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往哪跑,也就没办法抄近路追上他们。”

马克拉看了眼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的卫燃,试探着问道,“维克多,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卫燃暗暗腹诽,马克拉这么问无疑实在试探自己呢,想看看自己会不会说出穆奥尼奥这个地名。甚至他都敢保证,就算他说出来,对方肯定也会绕个更远的路,避免和一直被他们追踪的装甲车接触。

见科农也看向自己,卫燃心不在焉的说道,“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追着他们的车辙印走。”

马克拉暗暗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卡尔,稍稍加快点儿速度吧!”

“不能再快了”卡尔心疼的说道,“我们都跑了一天了,再加快速度,这两头驯鹿会累死的。”

马克拉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再追一个小时,然后找地方扎营休息。”

科农欲言又止的看着马克拉,最终咬咬牙没有再说些什么。

重新跑起来的驯鹿拉着雪橇车不紧不慢的穿过冰面,循着车辙印再次进入了茂密的针叶林,然而随着他们的前进,众人却似有若无的闻到了木柴燃烧后的烟火味儿。

这些许的异常立刻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包括驾车的卡尔,所有人都警惕的握住了各自的武器。

漫长的等待中,气喘吁吁的驯鹿总算穿过了密林,来到了一片被群山环绕的平坦区域。可离着老远,他们便看到了隐约可见的火光。

“穆奥尼奥出事了!”马克拉一把抄起背在肩上的冲锋枪,随后将之前收缴的弹匣也还给了科农。

在驯鹿的奔跑中,飘进鼻子里的烟火味越来越浓烈,他们也渐渐看清了一片已经化作废墟焦土的小村镇。

> 这个并不算大的村子里,除了最中心位置的教堂还算完整,其余的木头房子全都已经被烧毁坍塌。房子周围的积雪在高温中融化,之后又随着火势减少,渐渐的冻成了一层混杂着焦炭的浑浊冰层。

在众人的沉默中,雪橇车在村口的指路牌下缓缓停下,他们的注意力也被指路牌上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

在这个仅仅只用一根冻在泥土中的木头杆和一块木板组成的指路牌上,除了写有“穆奥尼奥”之外,还整齐的钉着一排排的芬兰勋章,在这些勋章之下,还用黑色的木炭写着一句德语“这是来自朋友的背叛”。

见科农和卫燃,以及自己的儿子卡尔都在看着自己,马克拉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这些应该都是那些德国人在芬兰曾经获得的勋章,他们既然把勋章留在这里,大概...”

大概什么,马克拉最终也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三个年轻人却都已经各自有了答案。

难言的沉默中,科农将手电筒递给卫燃,示意他帮忙照着,而他则掏出相机,给这张指路牌拍下了一张照片。

众人没有再登上雪橇车,而是任由卡尔牵着那两头气喘吁吁的驯鹿,踩着结冰的地面一步步的走向了这个小村子唯一完整的建筑——那座并不算大的教堂。

还不等他们走到教堂门口,包裹着兽皮的木门便从里面缓缓拉开,四人也下意识的举起了各自手中的武器。直到木门里走出一个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十岁牧师,他们这才压下了枪口。

“进来暖和暖和吧”这位老态龙钟的牧师并没有询问他们的身份,更没有询问他们的来意和去向,只是单纯的招呼着他们进去,随后便慢悠悠的转过了身子,只留下一道影子,在教堂里的亮光映衬下渐渐拉长。

“把驯鹿拴好,给它们多喂一些豆子。”

马克拉说完,抻了抻身上的白色伪装服,随后又拔下冲锋枪的弹匣退掉枪膛里的子弹,这才带着卫燃和科农迈步走进了教堂。

这座教堂并不算大,里面也仅仅只有四条长椅以及一把靠墙的小桌子。但在那张桌子上,却堆了不少德军配发的铁皮罐头,以及几根香肠、一篮黑麦面包和一大块熏卤肉。

而在圣像画正下方,还有个打扫的格外干净的壁炉,里面正在燃烧的火苗不断跳跃着,既给这间小教堂提供了温暖,也勉强提供了照明需要的亮光。

那位老牧师往壁炉里加了几根木柴,随后拿起放在火堆边上的铁壶,慢悠悠的给卫燃等人各自倒了一杯开水。等包括最后进来的卡尔都接过并不算大的木头杯子之后,这才慢悠悠的走到桌边拿起几根香肠一盒罐头,随后又捡了两大块面包和一大块熏卤肉走了回来。

趁着这些食物被加热的功夫,马克拉终于开口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老牧师费力打开罐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不久前,一些正在撤退的德国人在附近遭到了我们的袭击,很多伤员都被打死了,还死了不少骡子。他们很生气,所以在打死了两个被他们抓到的芬兰士兵之后,还放火烧了这里。

不过烧了就烧了吧,反正这里的村民除了我早就跑光了。那些德国人的长官走之前给我送来了不少吃的喝的,他说那是作为朋友最后的馈赠,从那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这老牧师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几个月之前,他还带着士兵我帮修好了这座教堂漏风的屋顶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敌人了,简直幼稚的像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和好朋友生气了,就摔坏玩具,说不定哪天,他们又会成为朋友呢。”

温暖的教堂里,那位老牧师一边忙着给众人准备吃的喝的,一边絮絮叨叨的讲述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讲述着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对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的见解。

不知什么时候,手中握着的那只木头杯子里的水已经变得温热可以一口喝下,但围着壁炉席地而坐的卫燃等人却像是被教堂外面的低温冻住一样,低着头看着不断跳动的火苗,耐心的听着那位老牧师自说自话般的演讲。

许久之后,当那盒放在火堆边的铁皮罐头冒出了接连不断的气泡,那两块黑面包也已经在篝火的炙烤中变的焦香。

直到此刻,那位老牧师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演讲,慢慢悠悠的从壁炉上拿起一支毛瑟刺刀,拒绝了马克拉父子的帮忙,一点点儿的将那两块黑面包各自切开变成四份。

随后他又拿来四个木头碗,将铁皮罐头里的肉、土豆块和汤汁公平的分成四等份,最后又往碗里各自倒了等量的开水,放进去半根香肠和几块切成薄片的熏卤肉,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慈祥的说道,“孩子们,吃吧,吃饱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

沉默片刻,年轻的卡尔茫然的问道,“爸爸,德国人到底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我们的敌人?”

“以前是我们的朋友,但现在是我们的敌人了。”

马克拉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指示牌,喃喃自语般的说道,“自从他们把那些勋章钉在那里,自从他们烧了这个村子,我们就是真正的敌人了。”

章节目录 第197章 寻医 > 在穆奥尼奥唯一保持着完整的小教堂里休息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卫燃等人醒过来的时候,马克拉已经吆喝着雪橇车从村子外面的森林里拉回来了一头驯鹿和满满一车的木柴。

在科农的催促下,马克拉父子细致的将这头驯鹿分解成肉块埋在了教堂外面的积雪里,这才告别了那位老牧师,按照对方的指引追了上去。

直到身后的穆奥尼奥被针叶林彻底挡住,马克拉这才说道,“根据老牧师所说,在我们追击的那两辆装甲车到来之前,穆奥尼奥就被烧毁了,但那两辆装甲车并没有进入瑞典,而是开往了西北方向,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可能是想直接进入挪威境内。”

“有两辆装甲车?”卫燃第一个皱起了眉头,就他们四个人这点儿武器,对付一辆都费劲。现在从一辆变成了两辆,他们这四个人恐怕都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确实是两辆”

马克拉裹紧了身上的熊皮毯子,“根据老牧师的描述判断,其中一辆应该是驮着四联装高射炮的半履带装甲车,另外还有一辆半履带救护车,里面似乎还躺着两个伤员。”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科农追问道。

“大概九个人”

马克拉掰着手指头数道,“按照老牧师的说法,这几个人里有一个医生,四个伤员。两个驾驶员,真正有战斗力的或许只有两个人,就算加上那两个驾驶员和那位医生,也仅仅五个人。”

“就算只有五个人,也足够他们操纵四联装高射炮了”

负责驾车的卡尔接过话茬,“我们的雪橇车上可没有装甲,而且我们的反坦克枪也根本比不过他们的高射炮。”

飞速前进的雪橇车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他们追击的装甲车虽然几乎失去了战斗力,但依旧可以轻易的碾压他们这四人组。

“爸爸,我们从上次围歼他们的撤退部队开始,已经追着这条车辙印跑了至少一百公里了。如果对方的车里真的只是些伤员,我们要不然还是放过他们吧?”卡尔想了想继续说道,“反正穆奥尼奥也不是那些伤员烧的。”

马克拉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儿子的问题,而是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科农。后者沉吟片刻,固执而又坚决的说道,“至少也要消灭那辆自行高射炮才能回去!”

马克拉疲惫的挥挥手,“让它们跑快点儿”

卡尔看了眼身后的科农,最终没有说些什么,用力一抖缰绳,吆喝着驯鹿加快了速度。

白雪皑皑的针叶林里,不久前才停下的鹅毛大雪虽然掩盖了大部分的痕迹,但依旧可以隐约看出半履带装甲车碾压过后留下的车辙印,况且这条森林里的小径仅仅只有这么有数的几条,就算想跟丢都不容易。

然而,当驯鹿吭哧吭哧的一直跑到天色变亮,头顶的极光彻底消失的时候,雪橇车在转过一个弯之后,正前方却突兀的出现了一辆装甲车!

负责驾车的卡尔反应极快的用力一拽缰绳,控制着雪橇车以几乎漂移的方式转着圈停了下来。而在此之前,负责警戒的科农也拍醒了卫燃和马克拉。

“四联装高射炮”卡尔一边安抚那两头驯鹿一边低声说道,“车头附近好像还生着火堆,他们很可能就在车里。”

马克拉和卫燃各自举起了他们的望远镜,随后便看到一辆半履带装甲车斜切着这条林中小径停在了路中央,被车头挡住的另一侧,确实还蒸腾着火苗,但他们却并没有看到人的影子。

“卡尔,转个圈”

马克拉说完,一把掀开了盖着兔皮毯子的反坦克枪,而卡尔也牵着那两头驯鹿缓慢移动,将雪橇车的尾巴对准了远处半履带。

“在转一点儿,好了,就是这里了。”

当趴在雪橇车上瞄准的马克拉示意之后,卡尔立刻从雪橇车里拿出两根足有手腕粗细一米来长的木头钎子,穿过雪橇车两侧尾部的铁环狠狠的戳进了厚实的积雪里。

“穿甲弹”马克拉继续低声说道,同时用力摇动反坦克枪右侧的曲柄打开了枪栓。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抛壳窗盖板自动弹开,马克拉立刻一边反向摇动反坦克枪右侧的曲柄,一边接过卡尔递来的一个巨大弹匣。

在这支弹匣装进枪膛的瞬间,后缩的粗大枪管往前轻轻一跳完成了上膛的动作。

然而接下来,马克拉却并没有直接开枪,而是把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儿子卡尔,“我去装甲车那里先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我和你一起去吧”卫燃主动说道。

> “让我和马克拉去吧”科农说话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让科农跟着我吧,他的手枪比你的步枪在近距离更有优势。”

马克拉说着给冲锋枪顶上了子弹,和举着手枪的科农相互掩护着,小心翼翼的走向了一百多米外那辆挡路的半履带装甲车。

在卫燃举着的望远镜注视下,这两人离着那辆半履带装甲车越来越近,当他们绕着那辆车走了一圈之后,马克拉更是直接将冲锋枪背在了身后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而在他身旁的科农也收起了手枪,拿起照相机绕到了装甲车的另一边。

“我们过去吧!”卫燃收起望远镜说道。

卡尔闻言立刻熟练的拆下反坦克枪的弹匣,褪出了枪膛里的子弹,等卫燃拔出雪橇车尾部两侧的木头钎子,立刻吆喝着驯鹿跑了过去。

然而,眼看着双方的距离仅仅只剩下不过二三十米的时候,这辆半履带装甲车的另一边却突兀的响起了一声爆炸!紧接着他们便听到了科农的惨叫!

“坏了!”卫燃心头一沉,等卡尔吆喝着驯鹿停下来,立刻跳下雪橇车冲了过去!

等他绕过那辆驮着四联装高射炮的半履带装甲车,一眼便看到提前一步跑过来的马克拉已经抱住了满脸是血的科农!

“怎么回事?”卫燃紧张的问道。

马克拉指了指那辆半履带装甲车被打开的右侧装甲门,那驾驶室里除了残留着大量的血迹之外,还弥漫着浓重的硝烟。而在车门下的右侧轮胎仍旧冒着火苗,但在这条轮胎的里侧,车头的正下方靠有一点,厚实的积雪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坑,被炸裂的发动机里泄漏出来的润滑油已经将其染成了黑色。

扭头再看看躺在马克拉怀里的科农,卫燃已经猜到了大概,这辆半履带装甲车很有可能压上了地雷,在被地雷炸坏了发动机和车轴之后,这辆车只能被抛弃,顺便被抛弃它的德国士兵在驾驶室里装上了诡雷。显而易见,科农恰恰是在放松警惕后中招的倒霉鬼。

回过神来,卫燃赶紧帮着科农检查了一番伤势,此时他的脸上密布着大量细碎的伤口,最严重一处伤口,无疑是正在流血不止的右眼。

见状,卫燃却皱起了眉头,如果只是四肢哪怕胸腹中弹,他都有把握治好他,但伤到眼睛却恰恰是他还没来得及在红旗林场学习过的领域!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扇装甲车门的抵挡,至少科农暂时还有力气疼的惨叫,显然一时半刻的应该死不了。

“我们有急救包吗?”卫燃扭头朝跑过来的卡尔问道。

“有!我去拿!”卡尔闻言赶紧又跑回雪橇车,不多时便取回了一个并不算大的小包。

“按着他!”

卫燃说话的同时,从急救包里拿出个镊子,动作粗暴的清理掉了科农脸上那些细小伤口里镶嵌的铜皮碎片,但他那只受伤的眼睛,他却根本不敢动手。只能暂时用敷料和纱布进行了包裹。

“马克拉,我们必须尽快找个能处理眼伤的医生!”

面对卫燃的要求,马克拉皱起了眉头,“离这里最近的医院至少有七八十公里,他可能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

“爸爸,那些德国人”卡尔想都不想的说道,“那个老牧师不是说,他们里面有个医生吗?”

“找他们?”马克拉陷入了犹豫。

“不,不能找他们”科农颤抖着拒绝了卡尔的提议。

但后者却根本没停下,一边帮着卫燃把他抬进雪橇车一边说道,“还记得吗?去年冬天我不小心踩到了兽夹就是他们帮我治好的,我相信他们肯定依旧愿意帮助我们。”

“总比看着科农眼睁睁的疼死要好不是吗?”卡尔指了指已经晕过去的卡农,“或者你觉得他能坚持到我们赶回医院?”

马克拉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卫燃,最终咬咬牙坐在了雪橇车的最前端,用力一抖缰绳,在那两头驯鹿跑起来的同时大声喊道,“坐好了!”

在马克拉的吆喝声中,两头驯鹿拉着雪橇车钻进小径边缘的针叶林,贴着不远处的履带痕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而在雪橇车里,卫燃借着裹在身上的狼皮毯子掩护,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医疗箱,从里面掏出了几支吗啡揣进兜里,随后立刻将其收回了本子。

趁着坐在自己前面的卡尔不注意,卫燃将其中一支吗啡扎在了科农的身上,帮助他缓解着眼伤带来的钻心疼痛。

章节目录 第198章 临时的友谊 > 飞驰的雪橇车上,科农的呻吟越来越微弱,包裹着他的眼睛的纱布被殷红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偏偏这种时候,头顶再次飘起了鹅毛大雪,连凛冽的东北风也越来越狂躁,仿佛不把众人身上的兽皮毯子全都吹走不会罢休一样。

不过,这强劲的风势也有好的一面,至少顺风奔跑让那两头驯鹿省了不少的力气,被他们拖拽着的雪橇车速度也越来越快。

然而,这一切对于驾车的马克拉来说却并不算什么,他此时关注的重心全在一直追赶的那条车辙印上,这条车辙印穿过了森林,穿过了冰冻的湖泊,最终钻进了一条背风的蜿蜒峡谷。

随着雪橇车的前进,峡谷两侧的山壁越来越高,其上积攒的积雪面积也越来越大,而他们追赶的车辙印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

雪橇车上还清醒的三个人全都紧张起来,卡尔紧张的是两侧山壁随时可能发生的雪崩,卫燃则紧张在追上德国人之后是否会发生冲突和交火,至于马克拉,他紧张的不止这两点,还有随时可能死掉的科农。

“啪!”

马克拉抖动缰绳狠狠的抽在了那两头驯鹿肥硕的屁股上,突如其来的剧痛之下,这两头跑了许久大家伙再次加快了速度。

终于,当他们在峡谷中转过一道弯之后,总算是隐约看到了一辆半履带装甲救护车。

“把科农的枪和证件都给我,另外把他的那个破本子也藏好。”马克拉一边控制着驯鹿降低速度一边说道。

卫燃闻言立刻从科农身上翻出了他的枪和证件递给马克拉,顺手又将他脖子上的那台相机心安理得的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那个写着真理报字样的塑料皮笔记本,则被他毫无压力的顺手丢到了雪橇车的外面。

几乎在他忙完的同时,雪橇车也在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以及一个年轻士兵的冲锋枪枪口下缓缓停了下来。

马克拉扫了眼砸在半履带装甲救护车引擎盖上的那块大石头,神色如常的问道,“我的朋友,需要我们帮忙吗?”

“朋友?”

那位中年医生嘲讽的看着马克拉,用熟练的芬兰语讥讽道,“那么这位已经背叛了我们之间友谊的朋友,你打算怎么帮我?用你们雪橇车上的那门反坦克炮给我们来上一枪?”

马克拉像是没看到对方手中的冲锋枪似的,神色如常的说道,“如果我想那么做,早在好几十公里之外就那么做了,而不是一路跟着你们跑这么远。”

“你一直跟着我们?”那中年医生皱起眉头。

“从洛溪尼瓦就开始跟着你们了”

马克拉如实说道,“本来我以为你们会在穆奥尼奥进入瑞典人的底盘,没想到你们竟然往西北方向来了。”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中年医生严肃的问道。

马克拉摊摊手,“总比苏联人跟着你们更好一些不是吗?我们或许已经不是朋友了,但至少算不上敌人。”

“算不上敌人?”那中年医生指了指身后的救护车,“如果我们还算不上敌人,那些伤员怎么解释?”

马克拉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那中年医生闻言一愣,沉默片刻后终于放下手中的冲锋枪,落寞的说道,“你们的选择是对的,尽早退出这场战争是最明智的选择。”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峡谷里,站在中年医生身后的那名年轻士兵最终也缓缓垂下了冲锋枪的枪口。

“先生,能帮我们看看我们同伴的伤吗?”卡尔打破沉默问道。

那中年医生看了眼一脸焦急的卡尔,最终还是迈步走到了雪橇车的旁边,伸手解开了科农脸上的纱布。

“在哪受的伤?”那中年医生皱着眉头问道。

“你们的身后”马克拉毫无隐瞒的说道,“我的同伴过分好奇了,他打开了那辆半履带装甲车的车门。”

中年医生闻言直起腰,“短时间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过他的眼球需要切除,不然另一只眼睛可能也会瞎的。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救护车出了问题,我总不能在这种地方给他动手术。”

“他还能发动吗?”卫燃用熟练的德语问道。

“你会德语?”那中年医生好奇的看着卫燃。

卫燃笑了笑,“我在柏林毛奇大桥附近,跟着一位名叫洛奇的医生学习过一段时间。”

这中年医生闻言态度好了很多,主动伸出手说道,“我是第6医疗连的医生贾森,旁边这个小伙子是我负责的救护车驾驶员弗洛里。”

“维克多”

> 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顺便也把马卡拉和他的儿子卡尔,以及陷入昏迷的科农介绍给了对方,当然,此时的科农同样来自公民卫队。

“贾森医生,如果...”

马克拉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如果你依旧愿意相信我们,我知道个地方可以短暂避一避周围可能出现的苏联军队,以及马上就要降临的暴风雪。”

“暴风雪?”贾森医生皱起眉头,他身后的救护车里可是还躺着好几位伤员呢。

马克拉看着被狂风裹挟的鹅毛大雪,忧心忡忡的说道,“暴风雪很快就要来了,不过比暴风雪更恐怖的是,这条峡谷随时有可能是发生雪崩。”

见贾森医生依旧有些犹豫,卫燃主动朝他旁边的那位年轻士兵问道,“弗洛里,你们的救护车还能用吗?”

弗洛里摇摇头,“刚刚山上掉下来的时候把发动机砸坏了,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正在想办法把救护车车厢拆下来,试试看能不能改成一个雪橇呢。”

卫燃扭头看向贾森医生,“你们有我们需要的治疗技术,我们有你们需要的雪橇车,至少在苏联人把我们包围之前,不如我们都给对方一些信任怎么样?”

贾森医生看了眼躺在雪橇车里的科农,回头又看了看救护车里的那些伤员,最终咬牙问道,“我们去哪?”

马克拉立刻答道,“往前大概两公里有个岔路口,我们顺着岔路口进入另一条峡谷,在峡谷的尽头有一座足够隐蔽的猎人小屋,那里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只有在猎狼的时候,才会有猎人过去躲躲。”

“到了那座猎人小屋,我就给你们的同伴进行手术。”

贾森医生话音未落,一脸焦急的卡尔立刻说道,“那就快点儿把救护车上的伤员都送上雪橇车吧!”

“把其他任何用的上的物资都装上车!”马克拉补充了一句,招呼着儿子就往救护车的车厢门走。

那位年轻的士兵弗洛里见贾森医生也已经过去帮忙,立刻将冲锋枪背在肩上,和卫燃不分先后的也追了上去。

在众人的忙碌下,一共五名伤员,连同一些毯子、汽油以及医疗用品全都被送上了雪橇车。

“只有这些人吗?”马克拉最后朝贾森确认了一遍,但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吆喝着驯鹿迈开了步子。

“只有这么多了”

扶着雪橇车徒步前进的贾森答道,“不久前护送我们的那辆自行高射炮压上了地雷,死了两个人,现在只剩下这么多了。”

相比正在关注伤亡情况的几个人,卫燃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雪橇车或坐或躺的伤员身上。

除了昏迷科农之外,其余五名德军伤员有两个脸上裹满了绷带,一个腹部受伤只能躺着,头上还围着一个深蓝色的围巾,仅仅只把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还有一个左腿膝盖往下已经被截肢,而最后一个的脖子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番仔细的辨认,卫燃却并没有从没那两名露着脸的伤员里找到此行的目标雅尼克。

最后扫了眼那三名看不清样貌的伤员,卫燃一边跟着走一边暗暗琢磨,猜测着他们三人里有没有雅尼克,如果有的话,哪个是他。如果没有的话,他又在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还没等卫燃琢磨出个结果,严重超载的雪橇车已经在那两头驯鹿的卖力拖拽下拐进了峡谷中的一条岔路口。

这条幽深的峡谷比刚刚那条更加的吓人,两侧的岩壁几乎直上直下,十几米高的顶端附着的积雪仿佛随时都会滚下来一样。

在卡尔的低声提醒下,所有人都拆掉了各自武器的弹匣清空了弹膛里的子弹,以免突然走火的枪声引发两侧岩壁上的雪崩。

沿着这条蜿蜒的峡谷艰难的前进了大概一两公里的距离,地势开始缓缓抬升,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深。如果不是众人都穿着雪鞋或者滑雪板,恐怕会把大半条腿都陷进去。就连那两头驯鹿,此时它们的肚皮也已经碰到了地表的积雪,而这段看起来根本没有尽头的上坡路,也让它们前进的越发艰难。

“猎人小屋就在这条坡道的上面”

马克拉拉住了驯鹿低声说道,“让我的儿子卡尔和我的同伴留在这里,我把几个伤员和弗洛里送上去,然后下来接你们怎么样?”

贾森医生想都不想的点点头,挥手示意弗洛里帮忙把几名轻伤员扶下来帮着雪橇车减轻重量。

“这个大家伙也丢下吧?”弗洛里掀开盖着反坦克枪的兔皮毯子,用德语朝卫燃问道。

“先留下吧,它还有用。”

在卫燃的翻译下,马克拉指着头顶说道,“如果万一有人沿着这条路追上来,它至少可以引发我们头顶的雪崩。”

贾森挥挥手,“那就带上吧,速度快一点儿!”

马克拉闻言立刻抖动手里的缰绳,示意驯鹿拉着清减了不少的雪橇车跑上了斜坡。

在这辆雪橇车和那两头劳苦功高的驯鹿一趟趟往返之下,最终所有人的都离开了这条吓人的峡谷,躲进了这片山脉中央一片被针叶林包裹的小高地上,并且成功的在里面找到了一座并不算大,但却足以容纳所有人的原木小屋。

章节目录 第199章 暴风雪里的理发店和照相馆(二合一) > 被煤油汽灯照亮的猎人小屋里,贾森医生在卫燃的协助下,一丝不苟的为科农进行着眼球摘除手术。

在他们的周围,其余五名伤员或坐或躺的聚拢在已经燃起篝火的壁炉边上,而马克拉父子和那位年轻的德军士兵弗洛里,已经拿着斧头和锯子以及武器进入了猎人小屋周围的针叶林。

就像马克拉之前说的那样,暴风雪很快就要来了,他们必须要在暴风雪降临之前,储备足够多用来取暖的木柴以及用来果腹的食物。

随着手术的进行,窗外呼嚎的寒风越来越暴虐,仅有的那扇小窗子外,也已经被扬起的雪花笼罩,遮蔽了全部的视线。

在这狂风的吹袭下,窗框发出让人不安的各种噪音,仿佛有个厉鬼在外面一边哭喊一边拍打一样。但即便如此,贾森医生却依旧在一丝不苟的进行着手术。

终于,随着当啷一声轻响,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炮弹皮被他用镊子丢到了托盘上那枚眼球的旁边。

几乎在贾森医生给科农的伤口完成包扎的同时,马克拉父子也带着弗洛里推门走了进来。

“收获怎么样?”贾森头也不抬的问道。

“运气不错,打到一头狼。”

年轻的卡尔得意的说道,“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头正在冬眠的熊,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等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请它来这里坐坐。”

“我们的伙伴情况怎么样?”稍后进来的马克拉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问道。

“手术很成功”完成最后工作的贾森脱掉手套,“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至少另一只保住了,另外他可能会疼几天。”

马克拉父子闻言纷纷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担心起来,担心科农这个二杆子醒来之后胡言乱语害了所有人。

见马克拉朝他的儿子打眼色,卫燃立刻接过了话题,别有用心的问道,“贾森医生,其他几名伤员的伤口是不是要处理下?”

“你来吧”森医生给了卫燃足够的信任,“他们四个小时之前换的药,你来处理吧,我要休息一下。”

“谢谢您的信任”

卫燃自然乐得如此,他本就想趁着帮着那几个伤员处理伤口的机会看看这几个人里有没有他要找的雅尼克。对方既然把这份工作全都交给自己,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为了免得引起怀疑,卫燃从伤势最简单的开始,给换药的换药,该止疼的止疼,顺便也跟每个伤员闲聊了几句,并最终确定一个脸上裹满绷带的伤员就是他要找的雅尼克。

根据贾森所说,雅尼克是在驾车撤退的时候遭遇了狙击手,子弹从他左脸颊射入,才右下巴钻出,几乎险些打掉了他的整个下巴。

也多亏了当时他正在扭头和同一辆车上的同伴说话,否则的话这颗子弹恐怕会直接带走他的生命。但即便他暂时活了下来,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随时都有丧命的风险。

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卫燃暗自从医疗箱里取出了十支他们根本没有配备的青霉素,又把食盒里所有的士力架全都拿出来统统装进了包里,顺便也把整个猎人小屋里里外外逛了一遍。

这栋由原木搭建的猎人小屋虽然面积不大,但配置却足够齐全,除了有个漏风的简易厕所之外,还有个并不算大的杂物间,里面除了各种兽夹和一大桶将近20升的煤油之外,还有一个落满灰尘的雪橇车。

除了这些意外之喜,在杂物间的地板下面,竟然还有个足够深的地窖,按照马克拉的说法,这个地窖一直挖到了冻土层,是他们夏天来这里打猎的时候,用来保存猎物的,即便夏天最热的时候,地窖里也能维持零下的温度。

简单将猎人小屋逛了一遍,等到贾森医生把切成块的狼肉和几盒德军配发的罐头丢进锅里煮上,马克拉父子已经把他们那门宝贝似的反坦克武器抬进猎人小屋里,将其分解成零件仔细的擦拭着。而卫燃则接替了卡尔的工作,一刻不离的守在仍旧昏迷的科农身边。

“你们哪弄来的这种过时武器?”那位年轻的德军战士弗洛里坐在马克拉铺开的熊皮毯子边上,朝不远处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你们撤退的时候留下的”马克拉听完卫燃的翻译,语气平淡的给出了答案。

弗洛里伸手拿起压满了子弹的巨大弹匣,只看了一眼便嗤笑道,“你们拿错了,这些弹匣里的是训练弹,实心弹头,凭这种金属块儿可打不穿装甲。”

“我知道那是训练弹”

马克拉接过弹匣,“维克多,转告我们的朋友,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朝他们开枪,否则就带穿甲弹了,而且这支反坦克枪,如果他们用的上,也可以随时收回去。”

贾森医生诧异的抬起头,稍作犹豫后索性起身走过来看了看并和弗洛里做了一番确认,直到确定弹匣里装的确实是训练弹之后,这个一脸严肃的中年人用熟练的芬兰语歉意的朝马克拉说道,“我的朋友,之前是我误会你们了,您和您的伙伴依旧忠诚于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们依旧是朋友不是吗?”马克拉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私下里,您确实依旧是我们的朋友。”贾森医生叹了口气,“但你这样做背叛了你们的祖国。”

年轻的卡尔接过话茬,浑不在意的说道,“只是背叛了苏联的斯大林先生而已,反正那个还没有烟斗高的矮子又不会来这种鬼地方查看我们的反坦克枪弹匣。事实上,他可能连操纵雪橇车都不会,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不得不承认毒舌卡尔在科农苏醒之前颇受欢迎,他这一句话在被贾森翻译成德语之后,立刻让所有还清醒的人全都笑出了声。

“卡尔是吗?”

一贯严肃的贾森医生笑的直拍桌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这是我在芬兰两年来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

卡尔放心手里的绒布,一脸谦虚的说道,“贾森先生,这也是我在芬兰的19年来听过的最真诚的赞美。”

“告诉卡尔,他该去做个喜剧演员的,就像卓别林一样。”

弗洛里用力拍着卫燃的肩膀说道,“虽然卓别林那个矮子经常嘲讽我们的圆首,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个喜剧大师!”

说道这里,弗洛里还站起身,学着卓别林样子,拄着个虚拟的手杖走了几步。这下,即便不用卫燃翻译,马克拉父子也立刻跟着哈哈大笑。

在卫燃翻译了弗洛里说的话之后,卡尔兴高采烈的说道,“等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有机会我或许真的可以做个喜剧演员,到时候说不定我会去德国巡演。”

“我相信那时候连圆首都会去看你的演出!”弗洛里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圆首?”

贾森医生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那张严肃的脸上没了多少笑意,反而是对前途的茫然和不加掩饰的担忧,“目前的局势可不太好,等我们从芬兰和挪威撤走之后,没有了牵制的苏联远比我们见到的更加可怕。”

在卫燃翻译完了贾森医生的话之后,温暖的猎人小屋陷入了沉寂,许久之后,弗洛里说道,“我听说美国人已经快进入德国了?”

“已经在莱茵河的边上建立桥头堡了”

一名还清醒着的伤员说道,“我前段时间在他们的广播里听到的。”

“这场战争,我们是不是要输了?”另一名伤员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屋子里几乎所有还清醒着的德国人皱起了眉头。

“不,我们肯定不会输的!”弗洛里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狂热,“我们肯定还能把赶走的,就像40年我们在法国的敦刻尔克做的那样。”

贾森医生默默的站起身,走到门口离着科农不远的通风口处点上了一颗香烟,用只有卫燃等人能听懂的芬兰语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一样的,就算我们集团军所有人都能顺利的赶回去,能把敌人赶出德国就是奇迹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场战争,恐怕并不需要多久就该结束了。”

“不如你们留在芬兰怎么样?”马克拉走到贾森医生边上,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要你们脱下军装,没有人能找出你们的,就算是苏联人也不行。”

贾森医生笑了笑,语气平淡的问道,“你确定你那位眼睛受伤的苏联同伴不会说出去吗?”

“你...你怎么...”马克拉瞪大了眼睛,脸上也浮现出了慌乱之色。

离着他们二人不远的卫燃,此时也暗暗绷紧了神经,在偷听他们谈话的同时,用余光打量着贾森医生以及正在靠比划和几个简单的芬兰语单词和卡尔交流的年轻士兵弗洛里。

贾森医生摊开手心,露出一枚黑色苏联士兵胶囊给马克拉展示了一番,不等对方伸手便又将其揣进兜里,稍稍加大了声音,用芬兰语继续说道,“在这里没有国籍,只有朋友和伤员。至少在暴风雪停下之前,就维持现在的身份怎么样?”

“我...我没意见”马克拉郑重的说道,“谢谢你,我的朋友。”

“让我们尝尝狼肉的味道吧!”

贾森医生顺着通风口弹飞烟头,继续用芬兰语和德语分别说了一遍,“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在用餐之前,我建议所有人把武器都放在这座小屋的门外面怎么样?”

“我没意见!”卡尔第一个说道,拿起靠在墙角的步枪便往门口走。

“我没意见!”弗洛里第二个站起身,拿起了手边的冲锋枪。

> 有这俩人带头,其余人的武器,连同那门反坦克武器,都被马克拉用兔皮毯子包裹好之后,在卫燃的帮助下抬到了门口的冰天雪地里。

“贾森医生,你们真的可以考虑留在芬兰。”

马克拉端着一碗肉汤再次发出了邀请,“我可以保证科农不会说出你们的身份的。”

贾森医生缓缓摇摇头,“芬兰可以选择退出这场本来就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的战争,但德国没得选,德国人也没得选。我们就像岩壁上的那些积雪,在它们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至少让那些伤员留下吧”卡尔看着周围或坐或躺的伤员说道,“或者至少让他们养好了伤再走也来得及。”

贾森医生笑了笑,语气坚定的说道,“受伤的雪花也是雪花,他们一样有他们的使命和必须守护的荣耀。”

“死板的德国佬,好话劝不住想死的鬼。”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懒得再掺合他们关于雪花的问题,用叉子戳起一块带着浓重腥味,又柴又硬的狼肉狠狠咬了一口,随后便皱着眉头下定决心,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在食盒里存一些能把臭鞋垫煮成美味的调味料。

三两口吃完了属于自己的肉汤,卫燃再次主动承担了给所有伤员换药的工作,并借机给每个病号都雨露均沾的打了一针对他们来说堪称救命神药的青霉素。

偷偷收起药瓶,卫燃刚要起身却被科农给拽住了衣角。

“你醒了?”卫燃低声用芬兰语问道。

科农身后摸了摸被纱布包裹住的右眼和脸上的纱布,又用仅剩的右眼看了看周围躺着的伤员以及不远处正在用德语哼唱着一手民歌的弗洛里,随后嘶哑着嗓子问道,“我们被德国人俘虏了?”

“准确的说,我们被德国人救了。”

卫燃指了指正在壁炉边上和马克拉聊天的贾森医生,“是那位德国医生帮你完成了手术,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并且约定在外面的暴风雪停下之前,这个屋子里只有伤员和照顾伤员的人。”

“德国人救了我?”科农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你现在只是个伤员”

卫燃着重提醒道,“目前只有贾森医生一个德国人知道你的国籍,所以如果你不想我和马克拉父子被其他德国人开枪打死,最好把芬兰语说的纯正一点儿,或者干脆闭上嘴巴。”

科农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牛皮枪套,随后又摸了摸上衣内兜,颇有些紧张的问道,“我的武器呢,我的采访笔记呢?”

“所有人的武器都在门外面”

卫燃从兜里摸出一根士力架塞进科农的嘴里,“至于你的采访笔记已经被我丢了,这块甜点算是对你的赔偿。另外,你的相机借我用用。看在我们救了你的份儿上,从现在开始,你是和我一起从维堡来的公民卫队成员科农怎么样?”

科农闻言沉默了许久,最终闭上了眼睛,拿掉嘴边的士力架并顺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在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如实向真理报汇报你们所做的一切。”

“随便你”卫燃没好气的说道,“只要你不在乎害死马克拉和卡尔就行。”

用一块甜点堵上了科农的嘴,卫燃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和马克拉父子一样担心这个二杆子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冲动的蠢事。但目前看来,他还不算太傻,至少还是有脑子的。

然而,就在卫燃解决了科农之后不久,那位腹部受伤的伤员却毫无征兆的发起了高烧。

情况紧急,为了维持这座猎人小屋里难得的和平和融洽的氛围,卫燃也顾不得许多,把身上仅剩的四支青霉素全都取了出来。

这四支珍贵的青霉素让贾森医生如获至宝,可惜,即便他咬着牙把其中两支用在了那名腹部中枪的伤员身上,但是当肆虐着暴风雪的窗外已经天亮时,这名一直都没苏醒过的伤员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他叫卢卡,来自汉堡的卢卡,他曾经获得过芬兰颁发的...算了,那枚勋章已经还回去了。”

弗洛里语气悲伤的最后向众人介绍了一遍那具已经变成尸体的士兵名字和来历,随后轻轻取下他脖子上的椭圆形金属士兵牌,熟练的将其掰成两半,将穿着链子的一半放进一个巴掌大的铁皮盒子里,随后又将掰下来的另一半塞进了卢克的嘴里,最后这才帮他闭上了眼睛。

而在另一边的贾森医生,已经从尸体身上取出了一本证件,一支钢笔,以及一把做功精致的芬兰猎刀和一枚婚戒。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贾森医生从卢卡的裤管处撕下一截布条,将刚刚取出的东西仔细包裹好之后递给了弗洛里。

“让我给他拍张照片吧”

“拍一张合影吧”眼角泛红的弗洛里扶起卢卡的尸体,“他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一起参军,并且说好一起回去的。”

卫燃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那就拍合影吧。”

贾森医生站起身,伸手将挂在头顶的煤油汽灯调整到最大的亮度,而其余几个还清醒的士兵也纷纷挣扎着爬起来凑到卢卡的边上。

“你们也来吧”弗洛里朝马克拉父子邀请道,“谢谢你们在暴风雪来临之前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虽然没有人给他们翻译,但马克拉父子对视一眼,还是默默的走到了贾森医生旁边。一时间,这座温暖的猎人小屋里,只剩下拿着相机的卫燃以及躺在他身边的科农。

“一起吗?”卫燃扭头朝科农问道。

科农犹豫片刻,最终挣扎着站起来,学着马克拉父子的样子走到了贾森医生的身边。

在快门清脆的响声中,一张带着悲伤和矛盾的照片被定格在了银盐相纸上。

额外给抱着卢卡的弗洛里两人拍了一张合影,等马克拉父子在其余还清醒的德军士兵的敬礼中将卢卡的尸体送进杂物间地板下的冰窖,卫燃顺势提议给每个人都拍一张照片。

此时窗外依旧狂风呼啸暴雪肆虐,再加上贾森等人刚刚又失去了一名同伴刚好需要一些事情转移注意力,所以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除了科农之外所有人的赞同。

一时间,贾森医生和弗洛里主动从门外弄了两大铁皮桶的积雪回来,趁着那些积雪被篝火化开变成热水之前,他们两人又在马克拉父子的帮助下,仔细的整理着猎人小屋里的环境,尽可能的营造出一个温馨的背景,顺便也尽可能的转移走又失去一名同伴的悲伤情绪。

在他们的忙碌中,这座猎人小屋变的空前的干净整洁,而贾森医生竟然从一个单独的硬牛皮医疗箱里翻出了一把剃须刀和配套的剃须刷、剃须皂以及一小瓶须后水。

这还没完,这个医术精湛一脸严肃的中年医生竟然还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把理发剪刀、一大盒发蜡和一块叠的格外整齐的围布以及一面带有金属壳的镜子。

此时,这位医生脸上的严肃变得格外和善而热情,一边用力抖动着围布一边问道,“请问哪位先生想剪个头发顺便刮刮胡子?”

“我来!”

仅仅嘴毒却没什么心眼儿的卡尔第一个跳了出来,“贾森医生,希望您的理发技术能像您的医术一样厉害!”

“放心吧年轻人”

贾森医生热情的邀请卡尔在一张简易凳子上坐下,颇有些得意的说道,“我本来想成为一名理发师的,但我的父亲把我送进了医学院,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偷偷学习了理发技术。而且像你保证,我的理发技术其实比医术更厉害。”

卡尔身子坐的笔直,嘴上却根本不闲着,“麻烦帮我把头发弄的帅气一点儿,这样说不定我们镇子上最漂亮的姑娘的莎图愿意和我一起约会呢”

“莎图那个好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蠢货?”

马克拉撇着嘴说道,“她已经是洛塔(洛塔·斯瓦德,二战芬兰军队为前线士兵提供后勤和辅助工作的女性民兵组织。)的一名队长了,你呢?在公民卫队里还不如家里的那两头牲口有用。”

“我肯定会让她同意和我约会的!”

卡尔难得的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张带着青春痘的脸都被憋得通红,而在贾森医生把他们父子间的谈话翻译成德语之后,随之而来的哄堂大笑也让那张年轻的脸蛋变的更红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贾森医生的理发技术确实和他的医术不相上下,前后都不到20分钟,原本有些邋遢的卡尔已经变得格外精神,就连他唇边那一圈柔软的胡须,都在众人的打趣中被涂上了带着怡人香气的泡沫,随后被锋利的剃须刀刮的干干净净。

被贾森医生捯饬干净的卡尔简直就是个活广告,接下来的大半天里,包括卫燃和几个没有被纱布包着头的伤员在内的所有人都成了“理发师贾森”椅子上的顾客。

看着镜子里顶着个“普鲁士榛子头”的自己,再摸摸被刮的格外干净的下巴,卫燃满意的朝贾森医生比出了大拇指。

后者则像模像样的还了一记优雅的脱帽礼,随后亲自拿起扫帚,把满地的头发渣滓扫到了墙角。

这一番折腾,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但所有人却都没忘了初衷,是以在收拾干净之后,能动的每个人都轮流坐在了紧挨着窗户的桌子边上,摆好极具时代特色的姿势,让卫燃给他们分别拍了一张带着些许笑容和悲伤的单人照。

章节目录 第200章 众筹的一道菜 > 肆虐的暴风雪中,卫燃早已完成了10张照片的拍摄任务,这些照片里不但有除了科农之外所有人各种组合的合影和包括科农在内每个人的单人照。甚至他还顶着狂风暴雪跑到外面,对着这座为众人提供了庇护和友谊的猎人小屋按下了快门。

然而,就在这场暴风雪中的第二天夜里,一直没有苏醒过来的雅尼克也悄无声息的停止了呼吸。这让卫燃一时间陷入了茫然,他是冲着雅尼克来的,但自始至终,却根本没有和对方说上一句话,现如今对方竟然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死了。

在众人的沉默中,弗洛里对照着雅尼克证件上的内容简单的念出了他的名字和来历,随后将半块士兵牌塞进了他被纱布包裹的嘴巴里。而贾森医生则用撕下来的一截裤管,把雅尼克身上翻出来的一支P38手枪、一块黄金表壳的怀表,以及雅尼克的证件包裹起来揣进了兜里。

“我去外面劈点儿木柴回来”

马克拉实在受不了猎人小屋里沉默的气氛,拿起斧头拉开了包裹着兽皮的木头门。

“我...我去看看昨天下的兽夹有没有收获,快没有吃的了。”卡尔无视了挂在门外的狼肉,紧跟着走出了压抑的房间。

“我去给卡尔帮忙”年轻的弗洛里虽然听不懂卡尔在说些什么,但依旧起身跟了上去。

一时间,燃着篝火的木屋里只剩下了卫燃和贾森医生,以及包括科农在内的四名伤员。

贾森医生看了眼围坐在一起的那三名德军伤员,又看了看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科农,犹豫片刻后走到后者的边上,在对方警惕的注视下,用芬兰语严肃的说道,“科农,我想和你谈谈。”

“去哪谈?”科农缓缓站起身问道。

“杂物间怎么样?”

“走吧”科农话音未落,已经迈开步子走向了杂物间的方向。

目送着两人进入并不算大的杂物间并且关上了房门,卫燃在等待片刻后,默不作声的收起了藏在狼皮毯子下的佩枪。

许久之后,贾森医生和科农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前者的脸上依旧严肃,后者的脸上依旧平淡,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聊过什么。

在长久的沉默中,放在壁炉边上的水壶蒸腾着热气,让明灭不定的篝火都出现了难以言说的扭曲感。

许久之后,马克拉抱着一捆带着积雪的木头走进了木屋,卡尔和弗洛里也在不久之后拎着两只冻僵的兔子走了进来。不过在看到木屋里的气氛依旧压抑,这三人立刻又有了退出去继续找点儿事情做的冲动。

一直在当个看客的卫燃叹了口气,站起身分别用德语和芬兰语问道,“你们谁的身上有糖?”

“什么糖?”

科农罕见的主动开口问道,距离他苏醒仅仅只过了一天的时间,他的身份在剩下那几名德军士兵之间依旧是秘密。

与此同时,除了一视同仁的贾森医生,其余几个德国人却在下意识的避免和任何非德国人有任何的接触,而科农在刚刚开口之前,同样在无声的拒绝和所有人有任何的交流。

“能用来吃的糖就可以”卫燃赶紧说道。

“我有一块方糖”科农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帆布弹药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了卫燃。

“我有一包砂糖”

一名脸上裹着纱布,仅仅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的德军士兵拿出了一个用报纸折起来的纸包递给了卫燃。

卫燃接过纸包放在桌子上,“那么下一个问题,谁有酒?能用来喝的酒,或者任何吃起来比较辣的东西。”

“我有一颗辣椒”

卡尔打开自己的干粮包,从里面掏出一颗晒干的红辣椒递给卫燃,嘴上不忘说道,“我拿来提神用的,非常辣,平时我只敢舔一舔。”

> “我有一瓶红酒”贾森医生也加入了话题,慷慨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红酒。

卫燃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只要一小杯就可以了”

贾森医生直接将红酒连同一个开瓶器一起放在卫燃身边的桌上,“拿去吧!都喝了也没关系。”

“最后,马克拉先生,你肯定有熊脂对吧?可以用来吃的熊脂。”

“当然有!”马克拉干脆的拿出一个罐头瓶递给了卫燃,“熬制的时候我在里面放了一些松针和迷迭香,味道还算不错。”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卫燃又看向弗洛里手里那两只冻成棍儿的兔子,“弗洛里,麻烦你和卡尔把那两只兔子切成小块吧,像火柴盒大小,或者更小一点也行。”

“你要展示你的厨艺吗?”卡尔好奇的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卫燃直等到弗洛里和卡尔帮他把那两只兔子切成块,这才打开那瓶红酒,吝啬的倒出一小杯放在一边,随后取下挂在壁炉边上的一口铸铁锅,用勺子挖了一大块熊脂进去,等到熊脂化开,他又把科农和那名德军士兵提供的糖丢进去不停的搅动,直到锅里冒出青烟,立刻把那些兔子肉,连同他特意要求留下的两个扒皮兔子头一起丢了进去。

用一把铁勺子在里面胡乱搅了搅,直到每块肉都挂上了糖色,卫燃这才在众人的围观中,将那一小杯红酒倒进了锅里。

一时间,酒香味和肉香味蒸腾而起,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抽动鼻子,连脸上的压抑都随着香气消散了几分。

忙着做红烧兔肉的卫燃暗自撇撇嘴,心中暗自嘀咕果然吃货不分国界,更不管站在战场哪一边儿的,毕竟就算是战争,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吃的更好更多罢了。

在众人越发好奇的等待中,卫燃撕下一小半辣椒丢进锅里,顺便将另一半又还给了卡尔。随后才不慌不忙的拿起壁炉边上的盐砖敲下来一块在木头碗里碾碎,随着热水一起倒进了锅里。

最后盖上铸铁锅盖,卫燃施施然的站起身,“哪位先生如果有表的话记得看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吃了,在这之前不能掀开盖子。”

闻言,科农下意识的把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不过他在见到贾森医生已经撸起袖子,立刻又把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

仅仅只是一锅飘着陌生但是勾人食欲香气的兔子肉,就让接下来的等待变得不再那么压抑,活着的人也终于再次打破莫名出现的隔阂,热火朝天的在卫燃和贾森的翻译之下聊起了各自家乡的美食,并时不时的发出夸张的嘘声。

很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了尽头,马克拉主动给每个人身前发了一个木头盘子和一块硬的足以当作武器的黑面包。

在众人的期待中,卫燃将沉甸甸不断冒着热气的铸铁锅端上了桌子,而贾森医生则在此之前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了等量的红酒。

随着铸铁锅盖被掀开,一大锅做的不算太成功的红烧兔肉蒸腾出了浓郁的香气和大量的水汽。

“科农,你来给大家分肉吧!”卫燃将一把略带锈迹的铸铁勺子递给了坐在对面的科农。

后者愣了愣,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勺子,担任起了打菜的工作。好在,这个曾经经历过长达900天围困和饥饿的列宁格勒人并没有食堂大妈的重度帕金森。

因此不但每个人盘子里的肉和汤汁尽可能保持着一样多,在完成最后一勺浓稠汤汁的分配之后,他还把特意剩下的三块分给了那三位受伤的德军士兵。这举动虽然略带着些许的刻意,但也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贾森医生等科农坐下之后,立刻举起了他的木头杯子,用德语和芬兰语反复提议道,“先生们,让我们用第一杯酒,敬暴风雪中珍贵的友谊!”

“敬暴风雪中珍贵的友谊!”

温暖的猎人小屋里,除了卫燃之外的三国士兵分别用德语和芬兰语重复了一句,并异口同声的用两种语言喊出了“干杯!”

在1944年芬兰西北部边境的冬夜里,八个不同材质款式各异的杯子抛开所有的顾忌,最终碰在了一起。

飞溅的酒液中,似乎所有人都在蒸腾的水雾中看到了一些就他们之间不同的立场而言,格外珍贵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201章 子弹和筹码 > 丝毫没有减退的暴风雪中,猎人小屋迎来了第三个短暂的白天。在贾森医生为四位伤员完成例行的检查,并由卫燃帮他们换了药之后,那名左腿截肢的德军士兵竟然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这对无所事事的众人来说无异于一支强心剂,根本不用提议,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各自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些子弹用来当作筹码开始消磨时间。

而在看到桌子上被那些烂赌鬼们熟练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子弹之后,卫燃也瞬间想起了自己那空荡荡的食盒,以及仅有10发子弹的佩枪。

“先生们,谁能给我一些子弹?”卫燃拿出一块士力架,“我用这个和他交换。”

“那是什么?”贾森医生好奇的问道。

“一种巧克力,非常甜的巧克力。”卡尔主动解释的同时,还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你要换什么子弹?”马克拉权当卫燃是在安抚这些伤员,所以浑不在意的问道。

卫燃慷慨的给每人发了一块,嘴上同时说道,“9毫米的鲁格手枪弹,莫辛纳甘使用的步枪弹,当然,毛瑟步枪弹也可以拿来交换。”

“这东西味道不错,你想换多少?”

贾森医生仅仅吃了一小口,便果断的把剩下的包起来塞进了兜里,他的想法和马克拉差不多,同样以为卫燃现在做的事情和昨天晚上那顿晚餐一样,只是为了让大家的关系更融洽,气氛更好一些。

“随意,多少都行。”卫燃浑不在意的说道,仅仅只是几块士力架而已,他包里还有大几十块呢,就算是一块换一发子弹他都不亏。

“我有9毫米的手枪弹,不过我平时基本用不上,这些你都拿去吧!”贾森医生慷慨的从他那个装着理发工具的硬牛皮医药箱里拿出两个并不算大的纸盒子抛给了卫燃。

“这么多?”

卫燃手忙脚乱的接过这两个纸盒,这样一个纸盒里有16发子弹,两盒就是32发,刚好装满一个MP40冲锋枪的弹匣,或者四个鲁格P08又或者P38的弹匣。

对他来说,仅仅一块并不算大的士力架就能换来32发子弹,早已经远超他的预料。

“我也有不少9毫米子弹”弗洛里想都不想的从兜里掏出四个纸盒子推给了卫燃。

“我也有”

还不等卫燃道谢,那两名脸上包裹着纱布的伤员以及那位截肢的伤员也各自掏出三四个不等的纸盒子推给了卫燃,这些纸盒子有的仅仅只带着磨损的痕迹,有的上面却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而在卫燃忙不迭的道谢时,嘴里叼着小半截士力架的卡尔则干脆把弹药包里所有的步枪子弹全都掏出来一股脑的推给了卫燃,随后舔着脸的伸出手,讨好的说道,“维克多大哥,这些子弹都给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块儿?我想给莎图带一块尝尝。”

> “给我也再来一块儿”马克拉指了指窗外,“我用那门反坦克武器的大子弹和你换,我妻子肯定想尝尝这种甜品的问道。如果你愿意额外多给我一块儿,就连那门反坦克武器都可以给你。”

“我没有子弹”

科农一脸尴尬的摸了摸兜,随后竟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上,将没有开封的那块士力架往桌子上一拍,信心十足的用芬兰语问道,“谁和我赌一把?用子弹结算,我输了的话,用这块巧克力结算。”

顿时,这些本就闲的无事可做的吃货们又把兴趣转移到了赌桌上,哪怕卫燃把包里剩下的几十块士力架主动分发给他们,这些烂赌鬼也根本没停下,仅仅只是把筹码从子弹换成了对他们来说更加珍贵的士力架而已。

无奈之余,卫燃也只能趁着他们轮番排队玩牌的功夫,将桌子边那些子弹全都划拉到包里,随后再次躲进厕所,将其全部装进食盒的一层,顺便也给佩枪的弹匣压满了子弹。

他换这些子弹,除了为家里那俩大抬杆背后的故事做准备,也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些子弹带回属于他的时空,虽然仅有两层的食盒空间并不算大,但如果可以的话,无疑为以后增加了一些活命的机会。

“当时应该试试能不能把备用弹匣带进来的”

已经收起食盒的卫燃看了看压满了子弹的手枪弹匣,后知后觉的暗自嘀咕了一句,这支亚历山大先生赠送的手枪,当时可是随同枪盒还送了两个备用弹匣的,如果能把它们带过来,无疑能方便不少。

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卫燃走出四处漏风的厕所回到温暖的壁炉边上的时候,那几十块士力架竟然全都摞在了卡尔的身边!

这小子除了毒舌,玩牌还这么溜?这才多久?有半小时的时间?卫燃瞪圆了眼睛,站的远远的看着热闹。

又过了不到五分钟,随着一把牌局结束,包括卡尔的亲爹马克拉在内,所有人手里的最后一块筹码也都变成了卡尔垒砌的那个士力架金字塔的原材料。

见所有人都没了赌资,卡尔在众人冒火的目光注视下,极尽嚣张的把赢来的筹码一块一块的摆好分成了七份儿,并将多出来的两块分别给了科农和贾森医生,最后一边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往包里划拉,一边慷慨的说道,“一人一份吧,维克多大哥就算了,他既然能拿出来这么多肯定还有存活,所以我们分就可以了。”

卡尔的决定不但让木屋里的大部分人都欢呼出声,顺带着连在一边看热闹的卫燃都收获了一连串的感谢。

“维克多,帮我们问问卡尔的牌技是和谁学的?”弗洛里收好属于自己的巧克力之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维克多大哥,告诉他们,这当然是我自己学的。”

卡尔说话的同时,浑不在意的拿起桌子上散摆放的扑克牌,一番花哨的洗牌之后将其放在一边,等他看开第一张牌,恰恰是一张黑桃A。

这不经意间的一手不但镇住了那几个德国伤员,就连贾森医生和科农都忍不住转过目光好奇的看着他表演。

眼看着众人有了事儿做,卫燃这才不着痕迹的走到墙角坐下,暗暗为眼前这融洽的一幕和众人短暂的友谊发起了愁。

章节目录 第202章 雪花的使命(二合一) > 随着第四个短暂的白天降临峡谷中的猎人小屋,窗外肆虐的暴风雪也肉眼可见的进入了颓势。与之相反,猎人小屋里的众人也在一觉醒来之后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卡尔躺在属于他的狼皮毯子上,看着不远处明亮了许多的窗子,愁眉苦脸的抱怨道,“怎么这么快就停了?我们才刚刚成为朋友。”

其余几名德国士兵虽然听不懂卡尔在说什么,但却发出了同样的抱怨。而昨天晚上还用弗洛里的口琴表演了一曲《三套车》的科农,却已经像个渣男似的,面无表情的从属于他的狼皮毯子里爬起来,细致的穿好了衣服,随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

“这段友谊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贾森医生叹了口气,同样默默的起身开始穿衣服。

卫燃和马克拉父子对视一眼,三人终究没有说些什么,他们不曾经历过科农在列宁格勒被围困时经历的一切,就没有资格在此时此刻给他任何的建议。

“我去看看兽夹有没有抓到猎物”

卡尔再一次选择逃离重新变得压抑猎人小屋,根本没等其他人说些什么,便拉开包裹着兽皮的木门跑了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不管他的老爹马克拉还是已经和他成为朋友的弗洛里都没有选择跟上。

“我们该出发了”贾森医生穿戴整齐之后,分别和马克拉以及卫燃握了握手,最后又把手伸到了科农的面前。

“谢谢你帮我进行的手术”

科农和贾森医生的手握在了一起,语气平淡的说道,“在你们走出这座小屋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你要忠于你的祖国,我也要忠于我的祖国。”

“希望在战后,我们能有机会以朋友的身份重新坐在一起。”贾森医生说道这里顿了顿,最终只是加了一句,“记得让维克多准时给你换药。”

科农点点头,果断的松开了手。

“贾森,把我们的雪橇车和一头驯鹿带走吧。”马克拉按住木门说道,“看在我们还是朋友的份儿上,请收下这份礼物吧!”

“你们怎么办?”贾森医生下意识的问道。

“杂物间里还有一个坏掉的雪橇呢”

马克拉语气轻松的说道,“只要我们修好那辆雪橇车一样可以继续追击你们,而且别忘了,我们还有一门反坦克武器呢,你们的胜算并不大。”

贾森医生迟疑片刻后点点头,“马克拉,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保存好卢卡和雅尼克的尸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把他们带走的,如果...或者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

“放心吧”马克拉郑重的做出了保证,“他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接走他们的。”

贾森医生扭头看了眼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科农,站直身体敬了一个军礼,“谢谢”。

科农却并没有回礼,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我们该出发了”贾森医生话音未落,弗洛里便立刻扶着一位伤员走出了猎人小屋。

在卫燃等人的注视下,贾森医生和弗洛里带着三位伤员以及并不算多的物资,各自拿上武器坐上了雪橇车,在一头驯鹿的拖拽下步履沉重的离开了猎人小屋所在的针叶林,最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卡尔,把杂物间的雪橇车搬出来,我们也该准备出发了”马克拉说着拿起斧头,用力翘起几条木地板走进了杂物间。

与此同时,卫燃也收起了刚刚拍下贾森医生等人背影的相机,将其又还给了它的原主人科农。

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杂物间的地窖入口被地板彻底封死,而那辆落满灰尘的雪橇车也被卡尔换上了临时用狼皮毯子切割出来的皮绳固定在了剩下的一头驯鹿身上。

“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马克拉抬起了反坦克武器的一头儿,而科农则抬起了另一头儿,至于卫燃,则抱起了卷好的兽皮,并在出门后别上了猎人小屋的木门。

然而就在他们这辆破旧的雪橇车即将进入峡谷的同时,他们的正前方却突兀的传来了清晰可闻的交火声。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峡谷两侧的岩壁上的积雪在反复回荡的枪炮声中开始滑落,最终脱缰的野马一般奔腾而下!

“轰隆隆”的巨响中,岩壁上滑落的积雪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蒸腾而起的积雪遮蔽了峡谷里的所有视线。而原本拉着雪橇车正准备进入峡谷的驯鹿根本不用吆喝,便玩了命的转向又跑回了森林边缘的平地上,发出一声声焦躁不安的鹿鸣。

“怎么回事?”科农皱着眉头大声问道。

“连驯鹿都知道是雪崩了!”卡尔似乎又恢复了几天前不讨喜的毒舌,一句话噎的科农恨不得把他揣进峡谷里。

这场雪崩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不过七八分钟便彻底恢复的平静。根本不用催促,卡尔便吆喝着驯鹿冲进被抬高了好几米的峡谷,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他们的敌人。

然而,就在雪橇车走到一半的时候,拉车的驯鹿却死后不肯走了,只是在原地焦躁的刨着蹄子,用嘴巴拱着脚下的积雪,同时发出一阵阵鹿鸣。

“他们带走的那头驯鹿,和留下的这头是一对。”马克拉叹了口气解释道,“看来他们就是在这里遭遇雪崩的。”

还不等科农说些什么,一直在观察着正前方的卫燃立刻提醒道,“小心点儿,前面有人过来了。”

闻言,其余人下意识的拿起手中的武器,打量着正前方越来越近的两辆雪橇车。

大约三四分钟之后,两辆雪橇车从峡谷的另一端跑过来停在了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位置。这两辆雪橇车全都是用两头驯鹿拉着的,其中一辆车上坐着三个芬兰公民卫队打扮的人,他们的雪橇车上,还放着一门拉蒂L39反坦克枪。而另一辆雪橇车上,除了驾车的看起来是个本地人,剩下的两个人却全都穿着苏联军装,在他们的中间,还放着一门迫击炮。

“刚刚那个坐满德国人的雪橇车是你们的猎物?”其中一个苏联人从雪橇车上站起来歉意的问道。

“确实是我们的”

马克拉隐藏起悲伤,脸上带着遗憾说道,“我们追了他们好几天的时间,眼看着就要活捉他们了。”

“德国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全都杀死是简单的方式。”那位苏联人语气平淡的用芬兰语说道,“你们身后还有德国人痕迹吗?”

马克拉按住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卡尔,摇头答道,“没了,剩下的全都杀死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进去了。”那位苏联人挥挥手,示意驾车的芬兰人调转了方向。

而另一辆车上的那些芬兰人显然从那头不断哀鸣的驯鹿身上看出了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落寞的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吆喝着驯鹿跟上了前一辆驯鹿车。

“我们也走吧”

马克拉叹了口气,拿起雪橇车上的一支莫辛纳甘步枪用力戳在了积雪上,“等夏天的时候,这条峡谷就会变成一条季节性的河流,所有的积雪都会化成河水,我们曾经的朋友,也会彻底消失。”

“爸爸,我们要不要...”

“不用了”

马克拉显然知道自家儿子想做些什么,“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便把尸体保存下来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雪橇车上的众人先后沉默下来,狭窄幽深的峡谷中除了呼啸的寒风,只剩下了哀伤的鹿鸣在反复回荡。

不久之后,这辆雪橇车走出了这条峡谷,在路过那辆被积雪掩埋了大半的半履带救护车的时候,一路以来都没有说话的科农突兀的说道,“贾森医生已经预料到他们没办法回去了。”

卡尔闻言立刻吆喝着缓慢前行的驯鹿停下来,转过头不解的看着科农。

后者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露出了那位伤员雅尼克的遗物,“他拜托我,在战争结束后如果有机会,就把这些遗物帮他送回去。他说即便我们不追他们,他们也已经错过了回家的最后登船时间,他只是想给那些伤员一些暂时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我们回去吧”

马克拉叹了口气,“等回去之后我还是继续做个猎人吧,公民卫队这份工作实在不太适合我。”

“或许我该考虑下弗洛里的建议”卡尔带着一丝丝的哭腔说道,“我想去做个喜剧演员。”

“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马克拉疲惫的摘下肩膀上的冲锋枪丢到一边,裹紧了熊皮毯子躺在了那门自始至终都没用过的反坦克武器的边上。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头顶已经彻底没有了雪花,连挂在天空的那颗毫无温度的太阳似乎都变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当雪橇车停在那辆炸瞎了科农一颗眼睛的半履带装甲车边上的时候,科农却示意卡尔停了下来。

“怎么了?”卡尔不耐烦的问道。

“用你们的反坦克武器对着它开一枪”科农指着那辆半履带装甲车说道。

“苏联人都这么小气吗?”卡尔嘲讽道,“它虽然害你丢了一颗...”

这一次,科农却对卡尔的毒舌丝毫不感冒,只是语气平淡的打断了前者的嘲讽,“让贾森医生死在这辆车上,这样至少他有机会被列为战死而不是失踪。”

卡尔怔了怔,随后低下头说道,“抱歉,我...”

“没关系”科农摆摆手,“快点吧,别浪费时间了。”

“爸爸”卡尔摇晃着他的老爹马克拉。

> 后者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把手伸出熊皮毯子,“随便你们做什么吧,我累了。”

卡尔求助的看向卫燃,后者叹了口气,帮着把反坦克武器抬下来,支在距离那辆驮着四联装高射炮的半履带装甲车不到百米的位置,而科农则已经从装甲车的残骸处溜达了回来,伸手递给了卫燃一颗冰凉的穿甲弹。

“你来吧”卡尔朝卫燃说道,“我要看着驯鹿免得被枪声吓跑。”

卫燃又看了看脸上包着纱布的科农,最终点点头,将仅有的一枚穿甲弹压进弹匣,随后用力摇动枪身右侧的曲柄完成了开栓上膛。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唯一的一颗穿甲弹被顶进了弹膛。缓缓一栋枪口瞄准了不远处的装甲车正脸,卫燃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扣住扳机缓缓用力。

“砰!”

一声沉闷的枪声过后,巨大的后坐力让趴在雪地上的卫燃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十来厘米。而与此同时,一道剧烈的白光也充斥了他的视野。

“总算结束了...”

卫燃叹了口气,内心却充斥着浓浓的失落。他失落于自始至终没有和雅尼克有过一个单词的沟通,更对马克拉父子、科农以及不久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几个芬兰人内心的矛盾感到悲哀。

在他的认知里,贾森医生无疑是个好人,马克拉父子更无可挑剔,就连科农,都绝对算不上坏人。

如果他们都是好人,如果他们都做了自己该做的,那为什么最后每个人都失去了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战争吧...

卫燃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可紧接着便发现有些不对,他来的时候明明记得自己在酒店里,可耳边传来的动静却像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一样嘈杂。

疑惑的睁开眼睛,卫燃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汽车的驾驶席坐着。再通过后视镜看看自己,面容竟然成熟了不少,看着完全就是个中年人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车厢的车门被人拉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戴礼帽的男人最先钻了进来,随后又进来一个同样打扮但却戴着个黑色眼罩的男人。

颇为搞笑的是,这男人的眼罩上,似乎还被某个调皮的小家伙在上面涂鸦上了一个色彩斑斓的海盗旗。

“去风车画廊”

那位带着眼罩的男人用熟练的德语说道,“沿着这条街一直开,走到尽头之后左拐就到了。”

卫燃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车厢里的两人,却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直接转身笑着问道,“卡尔,科农,你们还认识我吗?”

“我的上帝!”

第一个钻进车里的西装男人瞪圆了眼睛,“维克多大哥?你是维克多吗?公民卫队的维克多?!”

“是我!”卫燃点点头,和科农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来解释吧!”

卡尔激动的说道,“战争结束之后,我成了一位喜剧演员,现在和科农大哥是搭档。”

“你们两个是搭档?”卫燃惊讶的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科农。

后者平淡的笑了笑,“还记得我让你朝那辆半履带装甲车开枪吗?我把那件事写成新闻寄回了真理报,但很快就露馅了,那篇报道根本没能登上报纸,我也差点儿被送进劳改营。”

“后来在我的劝说下,科农就留在了芬兰。当然,之前的科农已经在伏击德国人的时候死在雪崩里了。”卡尔兴奋的说道,“多亏了在那座猎人小屋里你给我的那些巧克力,莎图不但答应了和我约会,而且现在是我的妻子和经纪人了,我们还有个漂亮的女儿。”

科农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的眼罩就是他那个调皮的女儿的杰作”

“所以你们两个现在是喜剧演员?”

“准确的说只有我是”

卡尔得有的拍着胸脯说道,随后又一把揽住科农的肩膀,“科农大哥专门负责给我写稿子,这次是应邀来纽伦堡演出的。维克多,你呢?你怎么也会来德国?而且还成了出粗车司机?”

“额...”

卫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科农却像是猜到了一个足够说服自己的答案,接过话题说道,“不管你怎么在德国,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喝一杯?”

“这个提议不错!”

卡尔不等卫燃同意便抢先说道,“我记得那间画廊对面就有一个酒吧的,我们送完送去就去那座酒吧怎么样?”

“你们要送什么东西?”卫燃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鬼使神差的问道。

“还记得暴风雪中的猎人小屋里,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德国士兵雅尼克吗?”科农感慨的说道,“当时贾森医生把他的遗物交给我,希望我有机会能送回去。但一直到半个月前,卡尔的女儿不小心打翻我抽屉里的墨水瓶,我才想起来一直没有完成这份托付。”

说到这里,科农打开一直拎在手中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个糖果盒子打开,取出一个被墨水泡过的证件给卫燃看了看,颇有些忐忑的说道,“希望那位士兵的家人不会怪我。”

“要怪也该怪我的女儿”

卡尔无奈的说道,“或者怪我的爸爸,自从战争结束后,他每天都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如果不是他,我的女儿也不会跑进科农的办公室。”

“说起来,马克拉大叔过现在过的怎么样?”

“像个苏联人一样,几乎每天都喝到烂醉。”

科农头疼的说道,“那个老家伙几乎成了我的创作源泉,最近半年来,卡尔的很多表演都来自那个每天都闹笑话的老家伙。”

“真好”卫燃感慨的喃喃自语道。

“什么?”

“我说真好”

卫燃稍稍加大了音量,“战争结束了,我们都还活着,而且还能恰巧遇到。最主要的是,你真的成了喜剧演员。”

卡尔怔了怔,颇有些恍惚的说道,“我的艺名叫弗洛里,是科农帮我起的。”

“是弗洛里送给你的”科农一边摩挲着脸上的眼罩一边纠正道,“我现在的名字叫贾森。”

“看来只有我还叫维克多”

卫燃说话的同时转动方向盘,操纵着车子在一家挂着风车标志的画廊门前停了下来。

“稍等我一下”

科农说话的同时推开车门,走到街对面的画廊门口,将那个糖果盒子放在了画廊门口。

等他重新钻进车里,三个人仿佛都失去交谈的玉忘,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车窗外的画廊。

时间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干瘦的男孩儿拎着书包,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一路飞奔着冲向了画廊。

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这个男孩儿弯腰拿起糖果盒子摇了摇,随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隔着画廊的橱窗,三人看到了一个从楼上走下来的女人,看到了她在打开那糖果盒子之后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的样子,更看到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安慰自己母亲的样子。

“那个孩子叫诺亚,诺亚·穆勒”坐在驾驶位的卫燃轻声解释道,“他是那个叫做雅尼克的德军士兵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卡尔忍不住问道。

卫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借着后视镜看着科农提议道,“要去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吗?”

“算了吧”

科农摇摇头,“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不如给那个女人一些希望吧,或许那样会比较煎熬,但至少能让她有活下去的动力。好了,我们去喝一杯吧。”

卫燃张张嘴,明智的没有试图改变些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卡尔和科农钻进了临街的一家小酒吧。

这一晚上,卡尔和科农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战后的经历。聊着他们在芬兰取得的成绩,聊着卡尔和那个叫做莎图的姑娘组建的家庭以及诞下的孩子,甚至还聊起了科农曾经试图开个甜品店惨遭失败的经历。

随着一杯杯酒灌进嘴里,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感慨,乃至对那场已经结束了十多年的战争的看法,和他们在战争中失去的以及获得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喝多的卫燃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失去了意识,并紧跟着又立刻恢复了清醒。

当视野中的白光散去,周围终于变成了熟悉又陌生的酒店房间。而那支金属本子也自动翻到了第十页,任由那支金属羽毛笔在那张黑白照片下“唰唰唰”的写出了一行行的文字。

章节目录 第203章 床塌了 > “雪花的使命”

贾森医生、救护车驾驶员弗洛里等人,于1944年11月30,死于雪崩。

反坦克手马克拉,于拉普兰战役末期借身体原因退出公民卫队。1945年4月,经马克拉努力,最终寻得贾森医生等人遗体,合葬于暴风雪中的猎人小屋地下冰窖。马克拉于1971年冬夜梦中去世,享年75岁。死后葬于暴风雪中的猎人小屋后墓地。

真理报记者科农,于拉普兰战役末期借雪崩假死,化名贾森,成为卡尔搭档,于1991年12月25日苏联解体当夜死于过量吞服安眠药。后被卡尔葬于暴风雪中的猎人小屋后墓地。

反坦克手卡尔,于拉普兰战役末期借身体原因退出公民卫队,战后借弗洛里之名成为喜剧演员,科农去世后黯然退出演艺圈,隐居于穆奥尼奥,育有一女,卡尔于2000年春季去世。遵其遗嘱,其女将其葬于暴风雪中的猎人小屋后墓地。

在卫燃的注视下,那支金属羽毛笔这次却根本没有猎人以上其中任何一个人曾经所获的勋章,反而仅仅提供了一个位于穆奥尼奥的地址以及一组格外精确的坐标。

在此之后,这支羽毛笔另起一行写道,“岩壁上的雪花,在他们从天空上飘落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中,羽毛笔在这一页纸背面的红色漩涡下继续写道,“战争的无奈之处在于,说不定哪一天就要以敌人的身份把枪口对准曾经的朋友。”

随着金属羽毛笔砸落在松软的床面上,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取出漩涡中那个漂浮不定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而是翻动纸页,将那个食盒取了出来。

然而,当他打开食盒之后却立刻陷入了失望,在那个暴风雪中的猎人小屋里,他费劲心思用士力架换来的子弹根本没有出现,倒是那些士力架已经没了,而在食盒的第一层,那些9毫米手枪弹也肉眼可见的少了十颗。

果然没有漏洞可以钻...

卫燃暗骂了一声,将食盒收回本子,重新翻到最新出现漩涡的一页,抓住漂浮其中的东西试着往外拽了拽,可惜,这个看起来完全陌生的东西根本拽不动。

“看来东西不少,得谨慎点儿。”

卫燃上次已经吃过了医疗箱的亏,所以谨慎起见,他果断的从床上下来,先把那支P38手枪收回包里,随后这才从金属本子里将最新得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然而,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酒店的木头床从中间应声断裂,厚实的床垫上也出现了一门造型诡异的小炮!而卫燃的左手,就攥在那两根固定在炮管两侧的炮车大架上!

这特么不是马克拉父子用的那门反坦克枪...不对!这都有炮架了,这不是他们用的那门反坦克炮吗?可是这原来没有的炮架又是从哪来的?

卫燃此时已经顾不得被突然出现的反坦克小炮压塌的木头床,弯着腰很是一顿打量,这门反坦克炮的炮身和左右两侧两条实心橡胶轮胎之间还各有一个金属托盘,每个托盘上都用牛皮扎带固定着一个金属的弹药箱,而在反坦克炮的主体上,还额外插着一个粗大的弹匣。

犹豫片刻,他首先卸掉了反坦克炮上那个装满炮弹的弹匣,在确定弹膛里没有子弹之后,这才打开了两个托盘上的金属弹药箱。

这个曾在马克拉的雪橇车上见过的弹药箱里放着三个弹匣,每一个都压满了子弹,其上还分别用德语写着“穿甲弹”、“燃烧弹”、“高爆弹”,而在其中一个金属弹药箱的盖子内侧,还固定着对应不同弹药的炮口制退器,至于另一个弹药箱的盖子内侧,固定的则是一整套分解和维护这门反坦克武器的工具。

感谢华夏人与生俱来的计算能力以及这简洁却又精巧的布置,让他根本不用动脑子便算出来,这两个弹药箱里总共装了六个弹匣,每个弹匣里10发炮弹,或者说,三种不同的弹药,每种有足足20发。

拿起原本就装在反坦克炮上的那个弹匣,这里面装的是10发实心训练弹。所以如果再加上它们,这就有70发弹药?这都比金属本子里的那支半自动步枪的弹药储备还多了?!

况且这炮除了机械瞄具之外,还自带一个光学瞄准镜,所以即便那些训练弹打不穿装甲,至少拿来当个大狙暗戳戳的秒人都不亏。而且再不济,怎么着还能比不上白羊淀上的大抬杆吗?

将弹药箱和弹匣恢复原状,卫燃一番摸索之后,将那两根自行车把粗细的火炮大架,从炮口制退器两侧向外延伸的那两根支撑杆上解脱下来推倒了它们作战状态下该在的位置。

虽然因为床塌了的原因,这两根带有助锄的大架根本触及不到地板,但却不难想象,有它们的帮忙,那足以推着他后退的后坐力将得到有效的抵消。

重新把两条大架固定在炮口制退器的两侧,卫燃一番琢磨之后也就明白了当初马克拉没带着这个设计的格外精巧的炮架的原因,这玩意儿虽然有两条实心橡胶轮胎,但仅看它和反坦克炮本身组合在一起轻易能把床压塌的重量就知道,拖着它在芬兰动不动就有齐腰深的积雪里移动简直就是噩梦!

“得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试试这个大家伙”卫燃几乎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便已经想好了试射的最佳地址——因塔!

> “小鬼子横行的白羊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卫燃艰难的按捺住了立刻买机票回国的冲动,绕着这门反坦克武器继续研究。

按照那金属本子的尿性,不管这门反坦克炮还是配套的炮车,身上都没有任何的编号和铭文。而且看炮口处的黄油和炮车上完好的绿色油漆就知道,这又是个被“恢复出厂设置”的一手货。

看够了新鲜,卫燃恋恋不舍的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随后开始发愁被压塌的木头床。

“这破床也太不结实了”卫燃最终也只能暗骂了一句,拿起窗边的电话打给了前台的服务员。

不久之后,一个三十来岁的丰乳肥臀的女服务员敲开了房门,在看到从中间塌陷的木头床之后,这女人下意识的瞥了眼卫燃的腰带位置,语气妩媚的说道,“这张床需要200欧元,当然,如果你能等到下午四点我下班的话,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让酒店赔你200欧元。”

“算了,我还是换一家吧。”

颇有些心动的卫燃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掏出两百欧元递给了服务员,随后干脆的转身,在那个女服务员哀怨的眼神中离开了房间。

他可是牢记着当初达利娅老师的告诫,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个小有名气的历史学者了,要努力维护好这个伪装出来的身份。换句话说,如今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哪能被个酒店服务员撩到床上去?好歹也得等他化个妆换张脸不是?

“血亏啊,没机会扬我国威了...”

卫燃站在酒店的门口,一脸心痛的看了看身后那个正在和同事说些什么的女服务员,最终咬咬牙,灰溜溜的打车直奔把他邀请过来的老人诺亚的别墅。

将那支P38手枪放回糖果盒子,连同其余的东西一起还给诺亚,卫燃干脆的提出了辞呈,“诺亚先生,能搜集到的线索我都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调查过程了,所以我准备尽快回我的工作室。”

“大概...大概需要多久?”诺亚期期艾艾的问道。

“快的半个月到一个月或许就能有答案”

卫燃模棱两可的说道,“慢的话,或许要半年左右也说不定。”

坐在轮椅上的诺亚闻言却松了口气,“仅仅只是半年,我等的起。维克多先生打算什么适合动身?”

卫燃干脆的说道,“越快越好。”

“那我让拉尔夫送你回去”

诺亚抬头看向推着轮椅的年轻人,“拉尔夫,把维克多先生送回伏尔加格勒,另外记得给他留下一万欧元的咨询费和五万欧元的调查费用,要现金。”

“好的,爷爷”拉尔夫恭敬的答应下来,随后又嬉皮笑脸的问道,“那楼下的那台宝马摩托...”

诺亚笑了笑,“那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不过如果你想得到它,至少也要等把维克多先生送回去才行。”

“我现在就去安排!”拉尔夫立刻来了精神,掏出手机便开始安排行程。

在诺亚的别墅了逗留了大半天的时间,并且陪着这个老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卫燃这才在拉尔夫陪同下登上了当天晚上飞往伏尔加格勒的航班。

经历漫长的飞行回到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拉尔夫给卫燃留下了六万欧元的现金,并且约好了有进度立刻和他联系,随后这才乘车离开了工作室。

而在他身后的工作室门口,卫燃还不等对方乘坐的车子消失在街角,便立刻拨通了阿历克塞教授的电话。

现在还不是去金属本子里提供的那个芬兰地址和坐标点去看看的时候,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那门反坦克炮了。

章节目录 第204章 试炮前的准备 > 电话刚一打通,卫燃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阿历克塞教授便劈头盖脸的问道,“这几天你跑哪去了?电话都打不通,工作室那边有个叫拉尔夫的德国人一直在等你呢。”

“我已经把他打发了”卫燃稍稍加快语速抢回了话题,“教授,能不能帮我弄几发炮弹。”

“炮弹?你要试射?要什么炮弹?”阿历克塞教授闻言立刻忘了卫燃之前失踪了大半个月的事情。

“fk30高射炮用的20毫米索洛图恩长弹”

卫燃拿出路上想好的借口说道,“我有个客户最近意外弄到了一门fk30高射炮,想买一些炮弹试射一下,我觉得以后或许和他有合作的机会,所以想帮他这个忙。”

“fk30?这种弹药很好找,你要多少?”

阿历克塞教授闻言立刻没了兴致,这种高射炮他摸过的数量比他摸过的女人都要多的多了,对他来说早就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穿甲弹20发,高爆弹20发,再来20发曳光弹和20发燃烧弹就够了。”

卫燃赶紧报出了需要的数量,之所以是20发一个单位,全是因为同样使用这种弹药的FK30高射炮的使用的弹匣就是20发容弹量的,更离谱的是,这种20发容弹量的弹匣还和自己的那门小炮是完全通用的。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多,自然也是为了混淆视听。毕竟80发炮弹虽然多,但对于防空用的高射炮来说,排除换弹匣的时间,也就不到一分钟就能突突完,怎么看都是正常的用量。

果不其然,阿历克塞教授根本没有任何的怀疑便痛快的应承下来,并且保证最多半小时就能送到。

挂掉电话,卫燃根本没放下手机,买好了飞往因塔的机票之后,直接拨通了季马的电话。

“你还在因塔呢?”卫燃等电话接通之后问道。

“刚刚送走一批游客登上飞机”

季马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的疲惫和不加掩饰的兴奋,“不过,再有不到24个小时,就又有一批游客过来了,所以至少在下次上课之前,我应该都在因塔。”

“那就长话短说”

卫燃收起了准备好的客套,“帮我准备一套露营用品,另外问问阿里里,能不能在后天帮我安排一架安2,顺便帮我在乌拉尔山东边找个足够安静的地方。”

“发生什么了?”季马紧张的问道,“你这是犯事了准备跑路?我现在就安排,你现在在哪?我去接...”

“停!”卫燃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一没杀人二没抢银行跑什么路?”

“那你这是...吃饱了撑的?”季马这句俄语里还突兀的夹杂了一句跑了调的汉语。这都不用猜,肯定是和卫燃学的。

“我准备趁着下次上课之前,给自己做个野外生存的特训”卫燃信口胡诌道,“毕竟我可不像你做过猎人,有丰富的户外生存经验。”

“就你自己?”

季马谨慎的提醒道,“要不然我陪着你一起去?野外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安全,更不想网上那种视频里一样遍地都是吃的。”

“不用,我自己就够了。”

卫燃赶紧拒绝道,他本来就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偷偷试炮去的,带着季马算怎么回事?

“你什么时候过来?”季马最终干脆的问道。

卫燃松了口气,“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到因塔。”

“时间有点儿赶,但还来得及,到时候我和阿里里会在机场等你。明天见,维克多。”

“劳碌命啊”

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把自己瘫在了靠墙的沙发上,这几天一直在飞来飞去,他都还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呢。

他这边刚要闭上眼睛眯一会,反锁的卷帘门便被砸的砰砰作响。原本半睡半醒间的卫燃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他的手中也握住了一支手枪。

“谁?”卫燃收起手枪,一边往卷帘门走一边问道。

“喀秋莎靶场”门外的人立刻回应道。

闻言,卫燃立刻拉开了卷帘门,随后便看到一个金发毛妹拉着个小推车站在工作室的门口。

“阿历克塞先生订购了一些索洛图恩长弹,让我送到这里。”这金发毛妹说话的同时晃了晃手中的pos机,“刷卡还是现金?”

“现金吧,多少钱?”卫燃搓了搓脸问道。

“炮弹16万卢布,都是上个世纪80年代芬兰生产的新货。运费一万五千卢布,如果可以的话,请再给我加上五千卢布的小费。”

这姑娘踢了踢小推车上的箱子,压低声音说道,“这些炮弹都是走私进来的,可没经过备案,所以你用的时候最好小心点儿。”

卫燃闻言点点头,朝前者摆摆手,示意她把小推车推进工作室,而他则找出18万卢布的现金递给了对方。

这金发姑娘勤快的将小推车上的木制弹药箱搬到墙角,接过钱之后先从里面抽走了五千卢布塞进兜里,随后才开始了清点。

> “货款两清”

这金发姑娘收起手中的现金,随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粉红色的小卡片递给卫燃,“以后需要试射炮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两百毫米以下的主流二战苏德弹药都能找到,也可以代办火炮实弹射击的各种手续,并且能提供各种射距的靶场。”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卫燃说着抬起工作台上的玻璃板,将那张粉色的小卡片塞了进去,

“看起来你比阿历克塞那个老家伙好打交道,希望以后我们经常合作。”

这毛妹给卫燃抛了个媚眼儿,也不等前者说些什么,自顾自的拉着破破烂烂的小推车,哼着一首《喀秋莎》钻进了停在门口的破旧面包车。

随着“哗啦”一声轻响,卫燃再次反锁了卷帘门,随后切断工作室的监控电源,将那门索洛图恩S18-1000反坦克枪再次搬了出来。

带上一副牛皮手套,卫燃哼着那首刚刚听到的喀秋莎,将耐着性子将总共七个弹匣里的子弹全都分门别类的取出来收进保险箱,随后又把刚刚买到的弹药压了进去。

望着长条桌上仅剩的十枚曳光弹,卫燃甩了甩钻疼的手腕,将食盒召唤出来,把剩下的那些子弹全都放了二层。

最后将反坦克枪和食盒全都收回去,卫燃算了算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些可能用上的东西装进包里,再次驱车奔赴机场。

经过在喀山的中转等待,当他降落在依旧冰天雪地的因塔时,季马和阿里里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你竟然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季马用力拍打着卫燃的肩膀,“真的不用我跟着你?”

“真的不用”

卫燃笑着说道,“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在野外坚持多久,又不用像上次那样踩着个破桌子乱跑,能有什么危险?”

“既然你决定我就不拦你了”

季马说话的同时从挎包里掏出一台卫星电话递给卫燃,“拿着这个吧,每天中午12点通一次电话确保你还活着。如果遇到危险,随时给阿里里打电话,我们今天晚上到的这批客户会去废弃军事基地玩一周的时间,阿里里和他的飞机全程都会在那里待命。”

“你想的倒是听周到”卫燃痛快的接过了卫星电话。

“那可是我花大价钱新买的,你可别给我弄坏了。”季马一脸肉疼的说道。

“看你那小气的样子”

卫燃懒得再和季马废话,趁着把卫星电话揣进兜里的功夫,顺手掏出一卷卢布硬塞给了站在旁边的阿里里,“这次麻烦你了。”

“维克多,你可比季马那个混蛋慷慨多了。”

阿里里夸张的闻了闻那卷卢布的味道,根本没数便痛快的揣进了兜里,“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出发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那就出发吧!”卫燃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真不用我跟着?”季马再次问道,他可不想卫燃在因塔出现任何的意外。

“放心吧”

卫燃招呼了一句,跟着阿里里便钻进了飞机,随后便看到了一头顶着俩大树杈子的驯鹿正老老实实的跪卧在铺着松针的机舱里,被周围的织带固定的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而在它的旁边,竟然还有一辆并不算大的雪橇车,那雪橇车上更是装满了物资。

“怎么还有驯鹿和雪橇车?”卫燃惊讶的问道。

“总比你踩着滑雪板要舒服的多”

阿里里利索当然的说道,“而且万一你遭遇了暴风雪,至少那头驯鹿足够你吃一周都没问题。”

这是有多信不过我?卫燃腹诽了一句,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机舱里唯一留下的座椅上。

长达一个小时的飞行,阿里里全程都在不厌其烦的给卫燃讲解着极地可能遭遇的各种情况以及对应的处置方法。

等到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乌拉尔山东麓的一片冰冻湖泊上之后,阿里里在卫燃和那头驯鹿离开机舱之前,硬塞给了他一个背包说道,“这里距离你和季马上次去过的那个矫正营直线距离不到20公里,你只要顺着连接这座湖泊的河道一直往南走就能找到那里。包里的是信号枪和烟雾弹,这些你最好随身带着。”

“谢谢你阿里里,不出意外我应该就在这座湖附近活动。”

卫燃再次致谢之后,吆喝着驯鹿拉着那辆也就比放倒的座椅大一圈的雪橇车离开机舱,躲进了湖岸边的针叶林里。

直等到阿里里在头顶一番盘旋之后彻底飞没了影子,卫燃也吆喝着驯鹿绕着这座湖泊跑了一圈。

这座长条形的冰冻湖泊宽度有两三百米,长度起码有两三公里,倒是个绝佳的试炮场地。

既然如此,卫燃也就懒得再动地方,把驯鹿拴在一颗松树的树干上,随后在不远处的另一颗树下扎起了帐篷。

不得不说,季马给自己准备的东西确实足够齐全,虽然他用的是野外生存的名义,但前者明显担心自己饿死和冻死,是以不但准备了厚实的帆布帐篷和铸铁柴火炉、配套的厨具,以及一张足以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熊皮毯子,甚至连新鲜了鹿肉都准备了老大一块。

这也就算了,等他把那辆超载的雪橇车上的东西全都搬进搭好了的帐篷里这才发现,这货竟然还给准备了一大包咖啡粉,一大包各种调味料以及好几大块又干又硬的大列巴,和足足20升的煤油以及一盏既能照明又能提供一顶温暖的煤油汽灯。

“这哪是来露营的,这是来野外享受生活的吧?”卫燃看着被自己从熊皮毯子里抽出来的那一大瓶威士忌,对接下来几天的试炮活动,也产生了浓浓的期待。

章节目录 第205章 一枪一个大雪人 > 冰天雪地的针叶林边缘,厚实的帆布帐篷被铸铁柴火炉烘烤的异常温暖,焦黄色的火苗不断舔舐的咖啡壶,顺着壶嘴往外蒸腾着带有浓郁咖啡香气的水汽。

距离帐篷不远的一棵松树下,那头驯鹿已经用粗大的蹄子刨开了积雪,悠闲的啃食着地表残存的地衣。如果再往远处看,帐篷正对着的冰封湖面上,正有个人挥舞着一把工兵铲卖力的堆着雪人。

这些相隔百米规律分布的雪人个个都有一米来高,两侧还细致的插着松枝,甚至连头顶都戴着一顶用松针编织出来的绿帽子。

更远一些,在湖泊的另一端,距离帐篷大概两公里的岸边,一棵背靠着山脚,足有大腿粗细的松树已经被砍掉了多余的枝杈,树干上还包裹了一条格外显眼的大红色围巾。

堆完了最后一个雪人,卫燃站直身体喘了口气,随后踩上戳在一边的滑雪板慢腾腾的回到了帐篷的边上。

往铸铁炉子里丢进去几块昨天刚到这里的时候劈好的木柴,卫燃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滚烫的咖啡慢慢吸溜着,眯缝着眼睛看着帐篷外的那些雪人,耐心的等着身体从刚刚的体力活动中恢复平静。

许久之后,当杯子里的咖啡见底,卫燃这才站起身走到了帐篷外面,将那门带有炮车的反坦克武器从金属本子里取了出来。

“哐哐”两脚,将展开的大架揣进踩实了的积雪里,卫燃转身又从帐篷里取出一张熊皮毯子叠起来充当垫子,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上面。

探头看了眼枪口的制退器,确定和枪身上那个装满高爆弹的弹匣配套,他这才用力摇动枪身右侧的曲柄,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卫燃反方向将曲柄又转了三圈恢复原来的位置锁好,随后扳动枪击释放钮,在清脆的咔嚓声中将一枚高爆弹顶进了弹膛。

和如今大多数的枪械不同,这支反坦克枪的弹匣在枪身左侧,机械瞄具以及光学瞄具同样在枪身的左侧,而整个武器又偏向无托式的设计,是以用起来虽然不至于不舒服,但对他来说却颇有些不适应。

伸手拧动炮车中间的调节轮,巨大的枪口缓缓上抬到了卫燃不用弯腰的高度,随后对准了两百米外,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绿帽子雪人。

试了试单个手指扣动扳机,巨大的力道让他果断的又加上了一根手指。

“轰!”

一声沉闷的枪声过后,机械瞄具对准的那个雪人,连同埋在雪人身体里面的那根一米来长的原木,在高爆弹的猛烈轰击下四散炸开纷纷扬扬的木屑和冲击波扬起的雪花溅射开来,竟是格外的好看。

相比这一枪带来的伤害,作为射手的卫燃却对这门反坦克枪附带的炮车越发满意。

在被金属本子送回来之前,他曾有幸对着那辆半履带装甲车开过一枪,那惊人的后坐力虽然不至于让他肩膀疼的不行,但也推着他在积雪上往后搓了十多厘米的距离。

但如今有了这个炮车,绝大部分的力量都被那两条戳进积雪里的大架传到了地面,最后能让他感受到的后坐力也就比发射独头弹的霰弹枪强点儿有限。

没有了对后坐力的恐惧,卫燃彻底来了兴致,一点点的延伸着射击距离,乐此不疲的摧毁着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堆好的那些雪人。

这一番测试下来,卫燃惊讶的发现,这门反坦克枪的精度好的出奇,仅仅使用机械瞄具,三百米的范围内不说指哪打哪,但得益于高爆弹那恐怖的杀伤范围,已经没有一个雪人能完整的站在原地。

而在三百米外,仅靠机械瞄具已经没用了,那准星早就比雪人还大了,这倒不是枪不准,而是人力没办法达到了。

好在,这反坦克还自带了一个光学瞄准镜,虽然放大的倍率仅仅只有可怜的2.5倍,但好在视场还勉强可以,至少可以把精确射击的距离延伸到六七百米没有任何问题。

而这个距离,对于二战时期的大部分战场来说已经完全够用,甚至对于一门以反坦克为主要任务的武器来说已经有些过剩了。

不过,卫燃可不打算浪费了这门武器的巨大威力,虽然靠它在六七百米的距离损伤苏德战场上的主流坦克基本等于扯淡,但即便再远一点儿,只要打得准,至少杀伤有生目标可是绝对够够的。

“等回去得找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换个倍率更大的瞄准镜。”

> 卫燃将这件事记在心底,随后站起身将屁股地下的熊皮毯子铺在雪地上,又将这门反坦克枪从炮车上拆下来换上新的弹匣,继续适应仅靠枪身上的那个两脚架进行射击。

毕竟那炮车虽然香,但却不是什么地形都能用的,再加上这门反坦克枪本身块头就不小,保不齐什么时候用在诸如小木船上之类的狭窄环境,那时候总不能还把炮车架上去吧?

另一方面,虽然不用那炮车导致后坐力大了一些,但因为枪托位置有个可以延长的支撑杆,这射击精度反而上去了。而最有力的证明,莫过于他仅仅只用了四发子弹,便在那个并算好用的瞄准镜帮助下,运气极好的打中了距离他足足八百米远的一位绿帽子雪人。

这下,卫燃也不在乎那后坐力了,拧动枪托位置的支撑杆降低高度,间接上抬了枪口,将瞄准镜里的准星艰难的对准了一公里远的一位雪人驱赶。

“轰!”

又是一声传出去老远的沉闷枪声,相隔两秒左右,湖泊对面距离他足足两公里之外的山体上炸开了一团雪花。又等了几秒钟,已经举起望远镜的卫燃这才听到一声随着风吹过来的爆炸声。

揉了揉因为连续开枪有些酸疼的肩膀,卫燃收起望远镜重新趴好,对着选定的目标再次扣动了扳机。

这次试射,他的最终目标便是打中两公里外那棵围着红围巾的松树,但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在断断续续的打空了三个弹匣总计30发子弹之后,卫燃不得不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可不想晚上肩膀疼的睡不着。

从柔软的熊皮毯子上爬起来,卫燃在抱起反坦克枪准备将其重新装上炮车之前突发奇想到,这两个能不能分开收进金属本子?如果可以的话,无疑能为以后使用省去很多麻烦。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动,刚刚抱起来的反坦克枪主体瞬间消失,而他本人也因为重心失衡一个屁墩坐在了厚实的积雪上。

挣扎着爬起来,卫燃赶紧将手搭在了炮车上,随后便眼睁睁的看着那架炮车突兀的从眼前彻底消失。

“这可就有得玩了!”

卫燃来了兴致,一次次的实验着把炮车或者反坦克枪重新召唤出来又或者一起召唤出来,最终总算摸清了规律。

这俩东西如果分开,可以随意取出任何一个,但两个一起取出来,就只会随机的胡乱堆在一起,而且很容易砸到自己的脚。如果把它们组合到一起,则只能一起出现。除此之外,唯一的例外便是炮车上的那两个弹药箱,不管怎么组合,这俩倒是都可以单独取出来。

搞清楚用法,卫燃捡起刚刚用过的子弹壳,将其全都收进食盒,随后踩着滑雪板滑向了遍地狼藉的湖面认真观察了一番毁伤效果,最后这才捡起几块镶着破片的残破木头心满意足的返回了蒸腾着热浪的帐篷。

将捡来的木头丢进铸铁炉子,卫燃将昨天吃剩下的那一锅炖鹿肉重新放在炉子上加热,顺便还烤上了几块大列巴。

趁着吃饭前的这点儿空档,他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古琴一边拨动着琴弦继续练习那曲荒废的仙翁操,同时脑子里也开始琢磨着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自从结束了上次的课程之后,去德国的一来一回再加上中间耽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眼下回国无疑是来不及了,去芬兰看看金属本子里提供的那个地址和那串详细坐标似乎也有些仓促,况且他也并不想这么快就找出答案。

毕竟出头的椽子先烂,如今辛苦伪装出来的身份刚刚好,过于出风头,最后倒霉的肯定只能是自己。

思来想去,卫燃最终决定等打完了剩下的那些子弹之后再回一趟伏尔加格勒,一来是去补充点弹药。二来,或许可以去找亚历山大先生问问,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加工出个合用的瞄准镜底座出来。

打定了主意,卫燃将沸腾的不锈钢小锅端下来,就着焦香的大列巴一番胡吃海塞填饱了肚子,稍事休息之后,立刻拿起戳在帐篷门口的工兵铲继续去冰面上堆雪人。

之所以用雪人当靶子,自然是为了尽量不留下有关这门反坦克枪的痕迹,否则的话,他也不用劳心劳力的把湖面上那些被击中的木头带回来当柴火烧了。

从天亮忙到天黑,当头顶出现绚丽的极光时,重新堆出来一大片雪人的卫燃这才气喘吁吁的返回温暖的帐篷,给柴火炉填足了燃料之后立刻钻进了厚实的熊皮毯子里。

章节目录 第206章 一个采访换一个瞄准镜 > 试炮活动的第四天黄昏,随着“轰”的一声枪响,最后一发燃烧弹狠狠的打在冰湖中央一个雪人的身体里,炸开了一团格外耀眼的火花。

七百百米外的岸边,卫燃揉捏了一番酸疼的肩膀,这才拿出望远镜遗憾的看了眼湖对岸依旧系着红围巾的那棵松树。

这四天来,足足80发不同种类的弹药全都被他挥霍一空,但除了让他肩膀酸疼的晚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之外,唯一的收获也仅仅只是确定了在目前情况下,这门威力惊人的反坦克枪的有效射程最远只能保持在六七百米的距离。

在六七百米之外,即便这枪的威力对比卫燃给它的定位来说绝对够用,但碍于瞄具和他技术却是根本就打不准了。是以那棵在最远处当了好几天靶子的松树也算侥幸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就站那儿别跑,等哥们儿下次来,肯定一枪打爆了你。”

卫燃最后撂下一句狠话,这才收起望远镜和反坦克枪以及满地的弹壳,老老实实的将帐篷里的一应物资整理好,随后在那头驯鹿的帮助下,用叠起来的帐篷把这些物资全都吊在了松树上。反正这些东西他下次来试射的时候还能用上,实在没必要再带回去。

将没吃完的几个大列巴喂给那头被拴了好几天的备用口粮,等对方吃饱喝足,立刻在卫燃的吆喝之下拉着雪橇车,沿着连接冰湖的河道跑了起来。而在雪橇车上的卫燃,则掏出卫星电话拨给了阿里里。

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天空中便传来的发动机的轰鸣,卫燃立刻掏出怀里的信号枪对准头顶扣动了扳机,随后又拽下一枚烟雾弹丢在了身后的河道上。

很快,阿里里驾驶的安2飞机便降低了高度,顺着宽敞的河道稳稳当当的降落在了距离卫燃不远的位置。让卫燃颇为惊讶的是,这几天一直陪着他的那头驯鹿,竟然在飞机降落之前便趴在了积雪上,甚至把它那顶着树杈子的大脑袋都埋进了肚子里。

显然,这个百十公斤的大家伙没少乘坐阿里里的飞机。而对方舍得把这么一头经验丰富的驯鹿送给自己当备用口粮,自然也让后知后觉的卫燃格外的感激。

等到阿里里的飞机彻底关闭了发动机,那头驯鹿根本不用吆喝便一边嚎叫着一边跑向了舱门口。

“看来这几天你过的还不错?”阿里里推开舱门,一边解开驯鹿身上的缰绳,任由它自己跳上机舱,一边朝卫燃说道。

卫燃帮着抬起雪橇车,感激的说道,“多亏了你提供的驯鹿,没有它我这几天会过的很辛苦。”

“也多谢你没吃了我的萨沙”阿里里憨厚的笑道。

“我就知道果然又叫萨沙”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笑呵呵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这几天他们接待的客人身上。

在两人的闲聊中,短暂降落的安2飞机沿着河道再次升空,轻盈的跨过不远处的乌拉尔山脉之后,平稳的将卫燃送到了因塔的机场。

“还有四天我们就该上课了,你还要回去?”

在机场等待的季马在舱门打开的瞬间便直接问道,上次结束课程的时候,达利娅老师可是说的很清楚,他们下次的课程要在因塔进行的。

“必须得回去一趟”

卫燃将本就不多的行李直接丢给季马,“工作室那边还有点儿事情必须回去处理一下,不过别担心,我会准时回来的。”

“我可不是担心你”

季马接过卫燃的行李,愁眉苦脸的提醒道,“我是担心因为你迟到了让我也跟着一起倒霉,我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只穿着条内裤还要扛着一个硅胶假人跑圈儿。这里是因塔,我可不想在我的故乡丢人。”

“放心,我也不想。”卫燃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做出了保证,“我肯定会准时赶回来的。”

“但愿如此”

季马不放心的说道,这货虽然没脸没皮惯了,但那是在外面,如今他在因塔可是个场面人,但不管他还是卫燃,都毫不怀疑达利娅老师绝对有可能让他们在因塔体验一下社死。

告别了季马和在一边看热闹的阿里里,卫燃登上了飞往伏尔加格勒的航班。

等他在第二天一早赶回工作室的时候,喀秋莎靶场的那位金发毛妹已经等待多时了。

“穿甲弹40发,燃烧弹40发,高爆弹40发,另外还有40发曳光弹。”这金发毛妹趁着卫燃打开卷帘门的功夫低声说道,随后自觉的将小推车推进工作室,并把装满弹药的木头箱子放在了和上次来同样的位置。

“多少钱?”卫燃粗略的检查了一番之后问道,不得不承认,对方提供的弹药质量非常不错,至少上次那80发没有一颗臭弹。

“加上运费33万卢布,小费五千。”这毛妹痛快的伸出了手。

如数支付了相应的金额打发走了这小毛妹,卫燃再次反锁了卷帘门,将食盒里的空弹壳以及压进弹匣的的空弹壳全都一一取出来换上了刚刚买来的弹药。

将多余的弹药送进保险箱,顺手又卸下那支反坦克枪的瞄准具,卫燃拎上装满空弹壳的塑料袋子,驱车直奔横跨伏尔加河的大桥。

销毁这些弹壳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找个破碎机直接粉碎成金属碎片或者直接融了,但他又没拿这枪做什么坏事,所以自然也就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直接丢进伏尔加河了事。

处理完了最后的手尾,他沿着跨河大桥继续前进直奔东岸的伏尔加斯基,将车开进了亚历山大先生的改枪工作室所在的那间汽修厂里。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如今这座唯一市中心的汽修厂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大门口那个“亚历山大私人博物馆”的大牌子。

除此之外,空旷宽敞的院子不但铺上了干净的地砖,而且还种了不少橡树。并且每棵树的边上都停放着各种二战中常见的战争装备。

颇为特殊的是,在这些战争装备的边上都有个不锈钢的牌子,其上简略的写着有关这件装备的故事和服役经历。毫无疑问,这份成果无疑来自已经成了快乐打工人的阿历克塞教授。

慢慢悠悠的在这大院子里逛了一圈,卫燃也就没了兴趣,这里都是各种常见货色,除了那些或是详细或是简略而且不知真假,但却一个比一个感人的故事之外,根本就没什么可看的。

迈步走进正对着大门的那栋四层建筑,卫燃刚一进门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正对着这栋楼门口的一楼墙壁上,赫然是一张从自己那弄来的国会大厦插旗照片,在照片的正下方,还用显眼的字体写明了这张照片的来历。

看够了新鲜,卫燃穿过这栋四层建筑,找到了依旧保持着原样的改枪工作室。

还没等他走进那间并不算大的小房子,费德勒经理便从里面打开了推拉门,热情的说道,“维克多先生,亚历山大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 “谢谢”

卫燃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跟着对方穿过摆满各种加工机械的房间,在那间熟悉的工作室里见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亚历山大先生。

“维克多,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好事吗?”亚历山大饶有兴致的问道,“难道你又发现了什么珍贵的历史镜头?”

“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卫燃笑着说道,“亚历山大先生,这次我来是想请您帮忙的。”

“说说看”亚历山大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从包里掏出那支从反坦克枪上卸下来的瞄准镜递给了对方。

仅仅只看了一眼,亚历山大便语气肯定的问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瑞士索洛图恩工厂在二战初期生产的S18-1000型反坦克枪使用的瞄准镜?”

“亚历山大先生好眼光”

卫燃恭维了一番对方的眼力,“这是我一个客户的东西,他想给他的那支反坦克枪加装一支高倍率的瞄准镜。”

“当狙击步枪用?”亚历山大立刻便猜到了目的。

卫燃坦然的点点头,继续拍着马屁说道,“这个客户对我很重要,而我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亚历山大先生拥有足够精准的金属加工工艺,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求到您的头上了,看看能不能给加工一个合用的底座出来。”

“加工这个倒不是太难”

亚历山大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卫燃,犹豫片刻后站起身,拿起一把螺丝刀说道,“跟我来吧,带你看一样东西,或许你能给你的那位客户一个更好的选择。”

接过对方递回来的瞄准镜,卫燃赶紧起身,跟着亚历山大离开了工作室,直奔刚刚穿过的展厅,只留下了刚准备把咖啡送进去的费德勒经理在身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阿历克塞教授的办公室就在这座展厅的顶楼”

亚历山大带着卫燃一边往二楼走一边介绍道,“他总是和我抱怨当初就该听你的不来为我工作,还说他在大学都没这么累过。”

“教授在家里也经常和我们炫耀他的博物馆馆长身份”卫燃微笑着回应道。

“这个口是心非的老家伙”

亚历山大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带着卫燃走到二楼一间轻武器展厅里,指着玻璃柜子里的各类反坦克枪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收藏,苏联的,德国的,英国的,基本上我这里都有。”

卫燃挨个看过去,还真就像亚历山大说的那样,这间并不算大的展厅里,几乎涵盖了他知道的大部分二战期间出现过的主流反坦克武器。

走在前面的亚历山大在一个玻璃展柜前停住脚步,指着里面的展品得意的问道,“你的客户拥有的就是这一款吧?”

卫燃下意识的点点头,这个单独的展柜里可不止有一支和自己同款的反坦克枪,甚至还有那支枪的变形款,一种可以连发,编号1100的防空武器。

而这两型武器的区别,除了一个只能半自动一个可以全自动射击,乍看起来也仅仅只不过是后者多了个可以让人坐在上面对空射击的底座罢了。

在卫燃的注视下,亚历山大从兜里摸出一张磁卡在展柜的下沿刷了一下,在“滴”的一声轻响后,又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玻璃展柜。

在他的摆弄之下,前后不到五分钟,一个怪模怪样的瞄准镜便被他用螺丝刀拆了下来。

“拿着吧!”亚历山大将拆下来的瞄准镜抛给卫燃,随后熟练的锁上了玻璃展柜。

“这是...”

卫燃手忙脚乱的接过瞄准镜,这瞄准镜其中一半和自己的瞄准镜相比,除了略微粗一些之外没多大区别,但在末端却并列连接着另外一半,整体来看,这具重的吓人的瞄准镜从结构上来说,或许使用了双筒望远镜上常用的保罗棱镜结构。

“这是防空型使用的瞄准镜,瑞士人设计的花哨玩意儿,只不过真正用起来,这东西远没有环形机械瞄具好用,所以比较少见。”

亚历山大一边往回走一边介绍道,“它的最大放大倍率可以足够清晰的瞄准一公里外的矿泉水瓶,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大也太重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卫燃顿了顿,“您这是把它...送给我了?”

“可以这么理解”

亚历山大浑不在意的说道,“作为交换,这个月月底我有个电视台的采访,是关于那张照片的,维克多,到时候你以嘉宾的身份来凑个热闹怎么样?”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卫燃顿时明白了对方的谋划,合着自己这是撞到枪口上了!

仅仅只是犹豫了不到十秒钟,卫燃便痛快的同意了对方的邀请。他是看的明白,就算自己不过来主动送上门,对方恐怕也会想办法通过教授把自己请过来。

况且他能轻而易举的拿出自己需要的瞄准镜,这本身也是人家有本事有底蕴,就算自己拒绝的了这次,难道还能拒绝下次?

所以与其和教授的老板闹僵,倒不如痛快答应,这样不但瞄准镜的问题解决了,而且还能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果不其然,亚历山大见卫燃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硬拉着他以及正躲在办公室偷偷喝酒的阿历克塞教授一起吃了顿午饭,这才放他离开。

醉醺醺的卫燃任由费德勒开车把他送回工作室,这才立刻收起伪装出来的醉意,反锁了卷帘门召唤出反坦克枪,将刚刚得到的瞄准镜装了上去。

将沉重的枪口搭在窗台上瞄了瞄远处山岗上的祖国母亲雕像,清晰的成像让卫燃满意的将其收回金属本子,同时在他的内心里,也早已经给白羊淀上的小鬼子安排好了上千种死法。

章节目录 第209章 回国前的琐事 > 完成了跳伞课程的最后考核,在回到废弃军事基地之后,达利娅老师一反常态的对卫燃和季马两人一通夸奖,竟然罕见的没有挑他们任何的毛病。这有违常理的一幕,反倒让卫燃和季马心底打起了鼓。

废弃军事基地外,两人看着达利娅驾驶着那架红旗林场涂装的安2飞机扶摇直上,一时间竟没回过神儿来。

季马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维克多,我没做梦吧?刚刚达利娅老师竟然夸我有成为空降兵的天分?”

“是我们,不是你自己。”卫燃吝啬的纠正道,别看达利娅老师表面上远比卡尔普好说话,但想得到她的夸奖可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们两个有时间在这里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尽快完成最后一次跳伞。”

站在两人不远处的阿里里把着他那架飞机的舱门提醒道,“别忘了,达利娅老师让我把你们随机丢到军事基地周围20公里,然后你们要在今天下午四点以前自己赶回来的。”

“否则我们就只能自己回因塔了”

机舱里的米莎提醒道,“到时候不但维克多赶不上回喀山的航班,季马你也赶不上明天从华夏来的那批游客了。”

“走走走!不要浪费时间了!”

季马一听有可能耽误自己的赚钱大业,立刻也顾不得和卫燃斗嘴了,而后者比他更加着急,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赶紧回国了。

等两人背着不久前才叠好的降落伞坐进飞机,阿里里立刻启动飞机升空绕着废弃军事基地一番盘旋后,按照达利娅老师之前的要求,把他们二人随机分别空投到了军事基地的南北两个方向。

“阿里里,安全着陆。”

卫燃落地之后熟练的收起降落伞,同时不忘在无线电里和头顶仍在盘旋的飞机沟通了一声。

“军事基地见”阿里里回应卫燃的同时,已经操纵着飞机飞向了准备把季马丢下去的区域。

耐心的等待着再也听不到飞机的轰鸣,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从包里掏出一条红围巾,选了棵背靠山坡,看着顺眼,粗细也合适的松树系在了上面。

踩着滑雪板往后退了足足一公里,卫燃再次看了看头顶,确定没有飞机盯着自己,这才从金属本子里拿出那门反坦克枪。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半个月前亚历山大那里弄来的瞄准镜变得焕然一新的同时,它上面那些代表生产厂家和编号之类铭刻也全都消失了。

将两条大架跺进厚实的积雪里,卫燃一屁股坐在伞包上面,伸手握住架在炮车上的反坦克枪,熟练的左三圈右三圈的摇动曲柄开栓,随后轻轻移动枪口,用那支高倍率瞄准镜的准星套住了一公里之外围着红围巾的松树。

不得不承认,瑞士在战争年代制造的这支瞄准镜虽然又重又花哨,但效果却还不错,即便隔着这么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卫燃扳动枪机释放钮,一发曳光弹被顶进了枪膛。

“轰!”

沉闷的枪声中,这枚带着明亮尾线的曳光弹在距离那颗松树大概十米远的位置钻进了被积雪覆盖的小山坡里。

轻轻拧动调节钮,卫燃再次对准那棵松树扣动了扳机。在卫燃的反复之下,第四枚曳光弹终于狠狠的砸在了那颗大腿粗细的松树上,巨大的动能带来的震动直接让那棵中枪的松树抖落了树冠上的积雪。

不过卫燃却并不满足,而是抓紧时间反复更换了弹种和配套的制退器。直到用穿甲弹和高爆弹把那颗松树拦腰打断,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反坦克枪,捡起弹壳,随后踩着滑雪板继续往后退了一公里。

再次支起炮车,对着那半截树桩子把手头有的弹药种类全都打了一遍,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打扫干净现场,踩着滑雪板冲向了废弃军事基地的方向。

今天已经是30号,他可不能误了晚上的飞机,毕竟就算他恨不得马上回国给那支反坦克开开荤,也总得遵守约定,先应付完了亚历山大用瞄准镜换来的那次采访才行。而另一方面,他也准备在回去之前,尽快把诺亚的委托完成,免得心里总是惦记着。

一边盘算着对接下来半个月的行程规划,卫燃也掐着点回到了废弃军事基地。

这20公里的距离虽然远,但好在时间留的够长,而且又有滑雪板,再加上之前几天几乎每次跳伞结束之后都是这么回去的,所以不管对卫燃还是对季马来说,这段路虽然累,但已经算不上什么挑战。

顺利结束了在因塔的最后一天,卫燃告别了准备继续留在因塔接待华夏游客的季马,通知了远在德国的拉尔夫一声之后,独自一人搭乘航班回到了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

这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把反坦克枪的弹药换成在得到它之初,弹药箱和弹匣里自带的那70发。毕竟后来自己花钱买的那些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新货”,有极大的可能根本带不回二战时期。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以嘉宾的身份应邀参加电视台对亚历山大的采访。这倒是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在因塔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告知了达利娅并且获得了首肯。

> 而且这采访本身也出乎意料的简单和轻松,亚历山大似乎也仅仅只是想展示自己的人脉,并没有把发现那张照片的功劳据为己有的想法。

还完了人情,亚历山大却并没有直接放卫燃离开,反而又送了他一份小礼物。

“这是什么东西?”

卫燃在对方的示意下打开了桌子上的塑料盒子,随后发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支带有准星的消音器和一根带有螺纹的枪管。

“还记得我上次送你的那支手枪吗?”

亚历山大微笑着说道,“换上这支枪管就可以加装我的改枪工作室最新生产的消音器,到时候记得给我回馈一些使用感受。”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卫燃欣然接受了这份小礼物,同时也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于是顺着这个话题问道,“亚历山大先生,不知道那支手枪的备用弹匣您这里有没有?”

“当然有,你要多少?”亚历山大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果方便的话...来10个?”

卫燃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那食盒虽然只有两层,但每一层的“挑高”可不低,足以把手枪弹匣竖着放进去,这可是能节省不少的空间呢,至于换成弹匣能不能带回曾经的战场,自然也只有试试才知道了。

“费德勒,去拿10个手枪弹匣过来。”亚历山大痛快的朝站在身后的费德勒经理说道。

后者闻言,立刻走进了改枪工作室的里间,不久之后便取来了十个弹匣。

接过弹匣,卫燃自然是一番感谢,不过同时也借口要赶飞往芬兰的航班,婉拒了对方一起用午餐的邀请。

带着礼物离开了亚历山大的私人博物馆,卫燃将车开过伏尔加河之后,立刻找了个路边停下,取出金属本子里的佩枪,把带有螺纹的枪管换上去,随后又拧上了消音器。

“但愿能放进去吧!”卫燃忐忑的取出金属本子翻开,试探着将带有消音器的手枪送了进去。

“成了!”

在红色漩涡里沉浮不定的手枪立刻让他松了口气,这对卫燃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别看只是多了个消音器,但在某些时候或许就能救命呢。

再次收回佩枪,卫燃又取出了食盒,将一层的那些子弹全都压进了刚刚要来的弹匣。如此一来,一层也顺利的腾出一半的空间,已经足够他往里放一些能把臭鞋垫炖成美食的调味料了。

心满意足的再次启动车子,卫燃驱车直奔机场,掐着点儿登上了飞往芬兰的航班。

经历了漫长又无聊的飞行和转机,当航班最终降落在基蒂莱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劳动节当天的上午,而提前一步赶到这里的拉尔夫早已经等待多时了。

“怀表和那本被墨水污染的证件带了吗?”卫燃见到对方之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带来了,全都带来了。”

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拉尔夫赶紧举起手中的公文包,“车子租好了,明天晚上从这个机场飞往华夏的机票也帮您买好了。”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出发吧!”卫燃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他可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跟我来!”拉尔夫显然比卫燃更加急迫,带着他钻进停车场里的一辆轿车之后立刻启动了车子。

左右不过80公里的距离,当车子开到穆奥尼奥的时候才刚刚中午。只不过这一路上无论拉尔夫怎么询问,卫燃却是对调查过程只字不提,哪怕他早已经想好了借口。

“维克多,我们要不要先吃个午饭?”拉尔夫趁着等红灯的功夫问道,他今天一大早便赶过来了,可为了等着卫燃,可是一直没正经吃过东西呢。

“不用”

坐在副驾驶一直盯着导航的卫燃摇摇头,“马上就到了,在下一个路口右转,一直开到穆奥尼奥河边。”

拉尔夫无奈的点点头,等绿灯亮起之后,立刻踩下油门,在卫燃的指引下开到了河畔一座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小旅馆的门口。

章节目录 第210章 致暴风雪中的友谊 > “就是这儿了,下来吧。”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推开了车门。

坐在驾驶位的拉尔夫看了看那个小旅馆门口挂的芬兰语招牌,最后无奈的摇摇头,他可不像他的那位便宜爷爷诺亚那么博学,能看懂芬兰语和挪威语。

前一步下车的卫燃等拉尔夫停好车子跟上来之后,这才轻轻推开足有两米高,宽度却仅有不到一米五的木门。

伴随着好听的风铃声,正对着木门的柜台后面,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也跟着抬起了头,慢悠悠的戴上了老花镜。

“有预定吗?”这老太太和善的语气中带着芬兰人特有的一丝丝疏远。

卫燃摇摇头,“没有预定”

“住几天?”这老太太赶走趴在腿上的肥猫继续问道。

卫燃却并不急着答话,而是抬头看向了这间小旅馆大厅墙壁上挂着的那些油画。无一例外的,这些油画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由抽象的风车和字母“M”组合出来的图案。

而原本站在他身后的拉尔夫,在看到那些油画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些油画他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右下角那个显眼的标志却和自己打理的画廊门口的招牌毫无二致!

“那些油画不打算出售”这老太太提醒了一句之后再次问道,“住几天?”

闻言,卫燃终于收回视线,“我想找卡尔先生和科农先生。”

“你找谁?”那老太太一成不变的语调终于有了变化。

“卡尔先生和科农先生”卫燃再次说道,“或者说,喜剧演员弗洛里先生和他的撰稿人贾森先生。”

“上帝!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名字的?”那老太太站起身惊讶的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示意正在发呆的拉尔夫过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块黄金表壳的怀表和那本被墨水打翻的证件一一摆在了老旧的木制柜台上,“女士,您还记得这些东西吗?”

这老太太拿起怀表看了看,又拿起那本证件看了看,许久之后这才答道,“记得,当然记得,这些都是科农叔叔的东西,就连这本证件都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抽屉里的墨水瓶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过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它们了。年轻人,你是从哪得到它们的?又是从哪知道我父亲卡尔以及我的叔叔科农的名字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

卫燃脸不红心不跳的将他能找到这里的原因,全都归结于他找到了科农曾经向真理报邮寄假新闻被识破后,苏联克格勃的调查记录。并且顺着那份调查记录一路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年轻人,我该怎么称呼你?”这老太太叹了口气问道。

“维克多”

“是个好名字”

这老太太格外正式的伸出手,“我是你要找的卡尔先生的女儿蒂尼娅,很不幸,我的父亲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我的叔叔科农先生,在苏联解体的时候也去世了。”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卫燃歉意的说道,他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但同样的消息从卡尔的女儿,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嘴里说出来,依旧让他有些难以言说的伤感。

对于能把自己送回那场战争,又能再送回来的金属本子以及卫燃本身来说,所谓的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不过是晃花眼睛的两道白光罢了,但对于他曾经亲身经历的那些故事里的人,那一瞬间却是半个多世纪的等待和寻找。

“虽然我的父亲卡尔和我的叔叔科农已经去世了,但关于他们和那些德国人之间的故事我还是有了解的。”

老太太蒂尼娅拿起那本曾被他亲手用墨水染黑的证件看了看,随后问道,“所以你是代替一位叫做雅尼克·穆勒的德军士兵的后裔找到这里的吗?”

“确实是这样”

卫燃说到这里拍了拍身边拉尔夫的肩膀,“那位德军士兵雅尼克的儿子委托我调查他父亲的去向,而我旁边这个年轻人,就是委托人的孙子拉尔夫。”

蒂尼娅老太太仔细的看了看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的拉尔夫,慈祥的将柜台上的证件和怀表全都推了过去,随后颤颤巍巍的走出柜台,佝偻着腰,带着他们两人走进了一楼角落的房间。

这间房间的三面墙壁上摆满了一圈书架,而在有窗户的那一面墙上,则挂了不少照片。

蒂尼娅老太太努力站直身子,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里的合影说道,“那张合影里,个子最矮的就是我的父亲卡尔,他旁边那个一只眼睛被纱布裹住的高个子就是我的叔叔科农。

而这个房间,就是他们两个曾经的办公室。在我很小的时候,这里也是我的游乐场,我不止一次听他们讲过在战争年代,在一座峡谷里的猎人小屋和几个德国人成为朋友的故事。”

蒂尼娅老太太说到这里才发现拉尔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卫燃的提示下举着手机拍摄视频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反而和蔼的示意他们二人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来,继续开始讲述她小时候就听过的故事,讲卫燃曾经亲身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

直到最后,这老太太一脸遗憾的说道,“我在成年之后成了我父亲和科农叔叔的助手,他们那时候靠喜剧表演赚了不少钱。但我记得很清楚,他们第一件事就是买下了刚刚我说过的那座猎人小屋所在的土地。而他们一直一来,最想做的其实想在合适的时候,把他们在那座猎人小屋里经历的变成剧本搬到舞台上。”

“后来呢?”一直在躲避镜头的卫燃忍不住问道,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是那金属本子没有提及的,也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后来我的叔叔科农先生在苏联解体的那天晚上自杀了,他终究是个苏联人,不是个芬兰人,更不可能是俄罗斯人。”

蒂尼娅悲伤的说道,“从那之后,我的父亲就彻底告别了舞台,连他们早已创作好的剧本都永远的锁在了那座猎人小屋的保险柜里。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剧本的名字叫做暴风雪中的友谊,连里面的一些台词我都还记得。”

“蒂尼娅太太”卫燃沉默片刻后硬着心肠问道,“那座猎人小屋和那些德军士兵现在...”

> “那座猎人小屋还在呢”

蒂尼娅老太太平淡的说道,“每天冬天,我都会让我的儿子去修一修那座老房子,至于那些德国人的尸体,据我父亲说一直都放在冰窖里呢,但冰窖的入口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的祖父封死了,几年前我儿子去找过,可惜并没有找到冰窖的入口。”

“我...”

“可以”

这老太太根本没等卫燃说完便痛快的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管是接那个德国人回家,还是去那座猎人小屋看看都可以。不过我可没办法带你去那地方,你要等我儿子下班,让他带你去才行。”

卫燃闻言赶紧说道,“没关系,我们等的急。”

“所以,你准备住几天?”这老太太突兀的问道。

卫燃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暂时一天吧!需要两个房间。”

“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们拿钥匙,顺便煮一壶咖啡。”蒂尼娅老太太慢悠悠的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维克多,快解释下怎么回事!”涵养极好的拉尔夫结束了视频拍摄之后问道。

简单的将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卫燃额外提醒道,“拉尔夫,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关于怎样向诺亚先生转达1944年冬天发生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拉尔夫点点头,犹豫片刻后走到窗前拨通了诺亚的电话。一番简短的沟通之后,刚刚拍摄的视频也被他发了过去。

“我的爷爷诺亚会尽快赶过来”

拉尔夫收起手机之后歉意的问道,“维克多,如果可以的话,等下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那座峡谷里的猎人小屋看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找个能听懂芬兰语和德语的翻译。”

“只要我明天能赶上那趟回华夏的航班就可以”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他同样想去看看那座猎人小屋现在的样子。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一个看起来大概有四十来岁的男人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旅馆,颇为热情的和卫燃以及拉尔夫打了声招呼,丝毫没有固有印象中芬兰人的“害羞”。

这个看长相和当年的卡尔有着五六分相似的男人就是蒂尼娅的儿子安迪,在他的自我介绍下,卫燃这才知道,这位安迪在当地竟然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越野滑雪教练。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了许多,双方简单沟通了几句,安迪立刻带着他们离开酒店,驱车赶到了城市边缘的一座滑雪场。

不得不承认,芬兰真的是个生产赛车手的国家,仅仅这么不到十公里过的积雪路,安迪驾驶的越野车一路上几乎全程都在踩油门,时不时的还炫技一样,在满是冰雪的路上来个漂移过弯。

这对不久前才完成跳伞挑战,而且已经坐过好几次达利娅驾驶的飞机的卫燃来说倒是还好,但坐在他旁边的拉尔夫却差点被吓出了鸡叫。

三人在开着暖风的越野车里并没有等待多久,一架大红色的救援直升机便缓缓降落在了车头正前方的空地上。

“我们走吧,那地方距离这里有点儿远。”安迪推开车门,招呼着卫燃和拉尔夫跟着他一起钻进了直升机的机舱里。

看得出来,他和直升机的驾驶员很熟悉,仅仅只是说了一句“去猎人小屋”,后者便操纵着直升机升空飞了出去。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随着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卫燃也渐渐将舷窗外的地形地貌和记忆中一点点对上了号。

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这架救援直升机沿着一条幽深的峡谷低空前进,最终熟练的降落在了一片针叶林中间的空地上。

“下来看看吧,就是这里了。”

安迪直等到直升机熄火这才拉开舱门,招呼着卫燃和拉尔夫下来,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走到了那座尖顶的猎人小屋门口。

半个多世纪的时间过去,这座小屋虽然多了个铁皮的房顶,而且原木搭建的墙壁似乎也经过了加固,甚至围着猎人小屋还多了一圈上锁的铁丝网围墙。

但和当初卫燃等人在这里躲避暴风雪的时候相比,整体的变化却并不大,仅仅那个用来当作杂物间的房间从猎人小屋的左边挪到右边堵住了曾经的大门。而原本连接杂物间的房门变成了大门不说,门口还铺上了一层实木平台。

等到安迪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房门,卫燃不着痕迹的绕开门口的实木平台,走进猎人小屋的内部之后,立刻在靠窗的桌子上发现了好几样格外的熟悉的东西。

那张原木桌子上有两个落满灰尘药箱,其中一个装满了各种医疗器械,另一个则装着些老式的剃须和理发工具。毫无疑问,这是贾森医生的遗物。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有一副扑克牌,一支口琴,几个用裤管卷起来的布包,以及一个巴掌大的铁皮盒子,和一台卫燃曾经用过的相机。

在安迪的示意下,卫燃轻轻打开那个生锈的铁盒子,这里面装满了一个个半椭圆形的金属片。

这些金属片上记录的名字,有很大一部分对卫燃来说都格外的陌生,到其中也有几枚格外的熟悉,那些熟悉的名字里有卢卡,有弗洛里,有贾森,也有他们此行要找的雅尼克。

“我能肯定,你们要找的雅尼克应该就在这里。”安迪歉意的说道,“但我们并不知道冰窖的地下室入口在哪。”

“蒂尼娅太太说,卡尔先生和科农先生,曾经以这座小屋里发生的一切创作了一个剧本?”卫燃重新扣上铁皮盒子提醒道,“说不定他们的剧本里有提到过呢?”

安迪闻言眼前一亮,“维克多,你提醒了我,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这下,根本不用卫燃再说些什么,安迪立刻移开正对着壁炉的沙发,随后打开隐藏在墙角的一个小型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装在防水袋子里的活页本子。

隔着防水袋子,卫燃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这个活页本子的第一页,分别用俄语和芬兰语两种不同的文字和字体写着同一个名字——致暴风雪中的友谊。

章节目录 第211章 该回家了 > 被铁丝网保护的猎人小屋里,拉尔夫点燃了堆在壁炉下的木柴,劈啪作响的篝火只用了一小会儿,便让这座冰冷的小屋重新暖和了起来。

正对着壁炉的沙发上,卫燃和安迪各自拿着一半的剧本,认真阅读着其上的每一句台词和每一句旁白。

“安迪,看看这句,当夕阳通过那面狭小的窗户,照进杂物间里的冰窖入口。”

卫燃举着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剧本手稿凑到安迪的身边问道,“这栋房子的朝向哪边是南?”

安迪下意识的抬手指了下窗口的方向,随后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卫燃将手中的剧本还给安迪,“既然窗外是正南方向的话,剧本里的杂物间应该在这栋猎人小屋的西边,也就是现在入口的位置才对,否则夕阳根本不可能照进杂物间的。”

“我现在就把门外的平台地板掀开”

安迪放下手中的剧本,伸手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一把生锈斧头就往门口走。

“拉尔夫,去帮一下安迪,说不定他已经找到地下室的入口了。”

“哦哦!好!”

拉尔夫在卫燃的提醒之下赶紧放下刚刚抱进来的木柴,随手拿了一把挂在墙上的冰镐便跟上了安迪。

反观卫燃却自始至终都没从沙发上站起来,而是伸手拿起了安迪刚刚放下的另外半部剧本,继续阅读着上面那些熟悉的台词:

冰冷的杂物间里,贾森医生摘掉军帽,将声音压到了最低,“科农先生,即便没有你们的追赶,即便没有这场暴风雪的阻拦,我们也早已经错过了能把我们送回德国的那条船。换句话说,我们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芬兰或者挪威了。”

科农用身体挡住了杂物间窄小的木门,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是想向我投降吗?”

贾森医生一手端着他的军帽,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投降?不不不,投降与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过如果可以,请在这场愚蠢的战争结束之后,把雅尼克的遗物送回他的家里吧。”

堵住房门的科农在沉默许久之后说道,“我可以接受你们的投降,并尽全力让你们享受到日内瓦公约中战俘应有的待遇。”

贾森医生重新将缝着鹰徽和雪绒花的军帽扣在头上,“感谢你的仁慈,科农先生。不过还是让我们保留作为一名军人最后的尊严和荣耀吧。”

科农直到这个时候,才接过对方手上一直拿着的布包揣进怀里,“战争结束后,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能去德国,会把这些遗物交给雅尼克的家人的。”

“如果到时候我也活着,我们可以像真正的朋友坐在一起喝一杯,雅尼克家的画廊对面就是个酒吧。当然,如果我没能活下去,请转告雅尼克的妻子,她的父亲永远爱她。”

“你是...”

贾森医生点点头,“雅尼克是我的女婿,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想办法让他成为我的救护车驾驶员,我以为这样能保护他的安全,我以为能把他带回家的...”

“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给她留下一些活着的希望吧,尽量...尽量不要让她知道雅尼克已经死了,他们还有个孩子需要养活,她...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借口。”

...

合上没有看完的剧本,卫燃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直到看到这部完全手写的剧本,他才知道当初贾森医生在雅尼克断气之后,把科农单独叫到杂物间里聊天的内容。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雅尼克竟然是贾森医生的女婿!

最后回忆了一番那座猎人小屋里发生的一切,卫燃暗自叹了口气,他无法想象当时那位一脸严肃的德国医生是忍着怎样的悲痛,一脸笑意的给其他活着的人编织着回家的梦境。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在活着的时候找上站在对立面的敌人,鼓起勇气给予对方信任以及留给女儿的遗物。

“找到了!”猎人小屋门外,安迪和拉尔夫异口同声的惊呼拉回了卫燃的思绪。

珍而重之的将手中的剧本重新装回防水袋子,卫燃用力搓搓脸,起身走出了温暖的猎人小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门口的木制平台已经被安迪和拉尔夫掀开,露出了一个略微高处地面,四方四正的木制小平台。

见卫燃出来,拉尔夫立刻掏出手机开启录像功能塞进卫燃的手上,随后手舞足蹈的靠比划和安迪交流着。两人合力用手中的工具撬开了这木制小平台上牢牢钉死的木板,让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冰窖再次被笼罩在了阳光之下。

歪着头看了眼冰窖底部的情况,卫燃暗自点头,这冰窖和当初相比经过了细致的加固,周围不但有砸进冻土层的原木框架,其上还盯了一层兽皮。

而在满是冰霜的窖底,还隐约能看到几个被兽皮牢牢包裹,安静躺在距离地面大概半米的木板上的尸骨。

关闭了录像功能,卫燃将手机还给拉尔夫,“诺亚先生什么时候能到?”

拉尔夫接过手机,忙不迭的答道,“明天中午,最慢明天中午就能赶到。”

卫燃闻言扭头朝安迪建议道,“安迪先生,冰窖里那些尸骨的中一位后人明天中午就能赶到,不如等他到了,再把他们...”

>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本就被冰窖里的尸骨吓了一跳的安迪忙不迭的同意了卫燃的建议,他虽然一直想找到这座猎人小屋的冰窖,但也仅仅只是好奇那个在家里传了两代人的剧本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罢了,如今故事得到验证,剩下的也就只有对尸体的恐惧。

“维克多,我今天晚上想住在这里。”刚刚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拉尔夫缓过神来说道,“帮我翻译一下,我希望能得到安迪的同意。”

在听完卫燃的翻译,安迪没做犹豫便点头同意了拉尔夫的请求,同时也表示自己今晚也留下来。

这俩都留下了,卫燃自然也不好自己回去,于是在安迪和拉尔夫两人连连保证明天会用直升机直接把他送到机场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再次留宿在了这座充满了回忆和故事的猎人小屋。

随着外面的夜幕降临,安迪熟练的从换了位置的杂物间里翻出一支煤油汽灯和一个二战德军使用的油桶。

在一边看热闹的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些东西都是当时他们用雪橇车拉过来的,没想到这都半个多世纪了竟然还在用。

在安迪的忙碌之下,并不算大的猎人小屋很快便被嗤嗤作响的煤油汽灯照亮。随后,他又从杂物间里搬出一个塑料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些自热食品和冻成冰疙瘩的瓶装水解释道,“冬天的时候,偶尔我会和朋友来这里打猎,所以准备了不少吃的喝的。”

“一个芬兰人,一个德国人,和1944年的冬天可真像...”卫燃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安迪闻言一愣,笑呵呵的点点头,“万幸,我们不像1944年的冬天那样既是朋友又是敌人。更加幸运的是,这个世界大概已经没有多少苏联人了。不过坦白的说,在我们发现冰窖入口之前,我一直认为那只是剧本里的荒诞故事。”

“现实远比故事更荒诞”拉夫尔在听完卫燃的翻译之后感叹道,“如果有机会能把那部剧本演绎出来就好了。”

“把那部剧本演出来?”

卫燃没想到,拉尔夫这灵光一现的想法竟然得到了安迪的赞同,以至于接下来大半个小时,这俩人一直都在卫燃的翻译帮助下探讨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随着夜幕的降临,吃饱喝足的三人在卫燃的建议下,在挨着窗户的桌子周围坐下,拿起那盒生产自战争年代的扑克牌,在发起人的提议下玩起了斗地主。

让卫燃感到颇为惊奇的是,安迪似乎还还真从他的外公卡尔身上遗传了一些天赋,别的不说,至少这牌技是真的厉害。在搞清楚游戏规则之后,这个看起来和善老实的滑雪教练几乎做到了把把都能赢。连带着,卫燃和拉尔夫身上不多的几张钞票,也全都成了他的战利品。

毫无意外的输掉了手中的最后一张纸票,这牌局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而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刮起了微风。

三人守着温暖的壁炉一觉睡到天亮,一架直升机便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降落在了猎人小屋外的空地上。

随着机舱门打开,满头银发的蒂尼娅老太太最先被搀扶下来,随后是一架沾染着各色颜料的轮椅,最后被搀扶下来的,才是紧急从德国赶来的诺亚老爷子。

接下来的事情,卫燃知趣的躲在了角落,默默的看着诺亚和比他小不了几岁的蒂尼娅老太太用熟练的芬兰语交谈着,看着那两个老人仔细的读着那部剧本里的每一句台词,以及隐藏在那些台词里,关于他们父辈的经历。

许久之后,诺亚小心翼翼的将剧本合上,“蒂尼娅,我...能带他们回家吗?”

蒂尼娅点点头,“当然,我的朋友,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诺亚感激的点点头,随后走到卫燃的身边,用同样感激的态度递过来一个硬皮夹子,“维克多先生,您果然帮我找到了我的父亲,这是您的酬劳,剩下的事情请让我自己来吧。”

卫燃接过硬皮夹子打开,这里面赫然是一张10万欧元的支票。

收起支票,卫燃知趣的说道,“那剩下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如果方便的话,请安排直升机把我送到机场吧,我的航班没有多久就要起飞了。”

诺亚满意的点点头,“拉尔夫,送维克多先生去机场吧。”

辞别了诺亚,卫燃在拉尔夫的陪同下,带着一张十万欧元的支票登上了飞往机场的直升机。至于诺亚之前支付的那六万欧元现金,双方却像是忘了似的都没有提及。

对卫燃来说,虽然最后的结局因为这两位老人的刻意保密留下了一丝丝的遗憾。但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自从得到那个诡异的本子以来,这次拉普兰战役的收益几乎算得上回报最高而且全程最轻松的。

不提在战场上经历的时间够短,而且全程也没有任何的实际交火。最重要的是,他还收获了一支威力惊人弹药充足的反坦克枪。当然,还有慷慨的诺亚前后支付的足足16万欧元的酬劳。

再想想上次参与芬兰人和苏联人的战役得到的半自动步枪,商务舱里的卫燃已经把芬兰划到了“风水宝地”的分类里,同时暗暗琢磨着,以后是不是找机会多刷一刷芬兰的“副本”,说不定哪天运气好刷出来个德军的88毫米反一切,那以后可就刺激了。

一路胡思乱想,漫长的飞行也变得快了不少。在经历了八个小时的飞行之后,随着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后半程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的卫燃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偷偷活动了一番睡前特意用毯子盖住的左手,见自己没从金属本子里掏出什么足以吓死人的东西,他这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站了起来。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赶回沧洲老家,卫燃在回家之前特意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包的调味料和两大盒的巧克力。这些东西自然是给食盒准备的,就算这次用不上,至少以后也能用上。

赶在父母下班之前,卫燃悄无声息的钻进了穗穗帮自己装修的房子里。挨个房间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在,他立刻反锁了房门并且拉上了窗帘,随后取出食盒,用路上买的调味料和巧克力将两层的空档全都塞的满满当当。

收回装满的食盒,卫燃抬头看了眼充当背景墙的那两支大抬杆,随后又耐着性子,将金属本子里用的上的、用不上的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再无遗漏,他这才站在由两支大抬杆组成的背景墙下,神色郑重的召唤出了化作纹身的金属本子。

章节目录 第212章 老子的反坦克炮呢?!(二合一) > 安静的房间中,金属本子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中停在了空白的第11页,那支从封皮上脱落的羽毛笔唰唰唰的绘制出了一条隐藏在芦苇荡中蜿蜒河道。

在这条河道的远处,还隐约可以看到几条木船和挂着姨妈纸旗的汽艇,而在近处的芦苇荡中则隐藏着一条木头小船。这小船之上,赫然架着两支插着雁翎的大抬杆!

出乎卫燃的意料,这次图案下出现的字迹竟然再次呈现出了鲜红色!

角色身份:东关码头茶棚伙计卫燃

回归条件:协助周厚朴完成伏击任务,拍摄十五张照片。

技能任务:冷兵器击杀汉奸裘二麻子

技能任务?这又是啥?周厚朴...好像是穗穗的太姥爷?

在卫燃的疑惑中,刺目的白光已经笼罩了视野,耳边也跟着传来了噪杂的交谈声,同时鼻子也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茶香。

“卫小子,来一壶茶!”几乎在他视野恢复的同时,便听到了有人在招呼自己。

循着声音看去,却是个身穿长衫带着黑色瓜皮帽,看年龄得有五十来岁的大叔,和这大叔坐在同一张八仙桌对面的,则是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

这一老一少两边的板凳上放着个似乎可以背起来的藤条箱子,另一边则靠着个白布幌子,那幌子上绣的老虎张牙舞爪,两侧还各有一列绣上去的小字“但祈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再看看放在桌面上的那个磨得锃亮的虎撑,结合过年时候穗穗姥爷讲的那半个故事,卫燃立刻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或许就是自己的太姥爷,而那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大叔,应该就是穗穗他姥爷的爷爷。

“你小子发癔症呢?”周大叔见卫燃盯着自己发呆,笑眯眯的冲他招了招手,“要不让我给你扎几针?或者给你来上一贴膏药?”

“不用不用”卫燃回过神来,赶紧从柜台处拿来一把粗瓷的茶壶和两个大碗,给这爷俩各自倒了一杯茶。

这临街的茶棚除了烧水的灶台和一个泡着几个大西瓜的水缸之外,总共也就摆了五张桌子,其余几桌各自坐着一些脸上带着些愁苦的男女,靠墙的一头则是个说书的先生,这位说书先生似乎还是这茶棚的老板,而他正对着的街道上,则熙熙攘攘像赶大集似的一样热闹。

街道的一头直通往城内,另一头儿不远便是城门楼子,视线穿过城门洞,还隐约可以看到一座戒备森严的码头以及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收回目光再看看自己,一身补丁套着补丁的灰扑扑衣裤,脚上踩着一双露出大脚趾头的布鞋,腰间系着白布围裙,肩膀上搭着一条被茶渍染黄的手巾,手上还拎着一把沉甸甸的搪瓷大铁壶。

在那些听书的茶客们招呼下,卫燃拎着大铁壶一趟趟的往返于灶台和那些桌子之间,时不时的还要给灶台里填上一把柴禾,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太姥爷那一桌上。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爷俩似乎就是来听书喝茶歇脚的,最多也就是周大叔给坐在对面的年轻人讲解一些穴位和关节的分布,以及复位的手法。

三不五时的,倒是有几个熟识的百姓找上来,让他给号个脉,再讨一张药方。而看那忙着说书的茶棚老板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显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卫燃的忙碌中,茶棚外面的太阳渐渐西斜,茶棚里除了他们师徒二人这一桌之外,其余的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就连茶棚的老板,也在拍响惊堂木之后停了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别人喝剩下的粗茶。

只不过还不等忙活了大半天的卫燃休息一会儿,不远处重兵防守的城门楼子上却下来几个伪军打扮的大头兵。

这些大头兵吆五喝六的走进茶棚,掏钱找老板买了个一直泡在水里的西瓜,又点了一大壶用凉水镇着的凉茶和一盘炒瓜子。

还不等卫燃把这些大头兵点的东西上齐,其中一个大头兵已经走到周大叔的边上,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愁眉苦脸的说道,“周大夫,你给瞅瞅我这后腰,连着疼了好几天,就等着你过来呢。”

周大叔不急不缓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温和的说道,“把褂子撩起来我看看。”

这大头兵闻言立刻撩起衣服的下摆,转身将干瘦的脊梁骨露了出来。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的卫燃隐约看到,这大头兵撩着衣服的那只手指缝间似乎还夹着一个小纸条。

周大叔不动声色的接过对方手中的纸条,随后探手在前者的后腰上按了按,那大头兵立刻一阵龇牙咧嘴,引来了不远处那桌同伴的嘲笑。

“你这两天没少搬东西吧?”周大叔收回手笑呵呵的问道。

那大头兵苦着脸说道,“可没少般”

“搬完东西还下水洗澡了?”

“可不!”那大头兵费力的直起腰,“这晌午的日头太足了,站着不动都一头的汗,还不得下水扑腾两下?”

“先贴一贴膏药看看吧,明后天我还过来,到时候如果还疼就扎两针,但是这两天别下水了,你这是搬完了东西下水洗澡给激着了。”说完,周大叔扭头朝在旁边看着的年轻人说道,“守田,把膏药热上。”

韩守田?看来还真是自己的太姥爷了。卫燃此时已经再无疑问,这名字他可不止一次在穗穗他姥爷的嘴里听过,自然能对得上号。

他在一边攀亲戚的同时,他那位此时和他年龄差不了几岁的青春版太姥爷韩守田已经从身边的藤条箱子里拿出一口黑漆漆的小锅,熟门熟路的走到烧水的灶台边上,将其放在灶膛口缓缓加热。

而与此同时,其余几个大头兵里也有个放下啃完的西瓜,热络的凑到周大叔的边上诉说着身体的不适,或者扎上几针,或是讨个药方,又或者像开始的那个大头兵一样来上一贴膏药。

这第二个大头兵的还没处理完,韩守田那边已经熬好了膏药,而那个似乎有问题的大头兵也老老实实的再次撩起衣服下摆,任由前者把一贴滚烫的膏药贴在了后腰上。

处理完了这几个大头兵,周大叔不急不缓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随后起身说道,“守田,差不多了,咱也该回家了。”

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身边的韩守田闻言立刻站起身结清了茶钱,背上那个藤条箱子,拿上老虎幌子就往外走。

要不要跟上?

还没等卫燃做出决定,那茶棚的老板也嘶哑着嗓子说道,“卫小子,咱也收摊了。”

“哦...来啦!”

卫燃最终还是收回了准备迈出去的步子,耐着性子帮忙把桌椅板凳摞起来,学着那茶棚老板的样子,将其摞到一起用麻绳绑好。随后又收拢了那些瓷壶茶碗和烧水的铁壶以及没卖完的两个西瓜以及一兜子炒货,随后连没烧完的柴禾都用水浇灭了一起挂在了一辆独轮车的车头。

闷热的夕阳下,这茶棚老板在前面推着独轮车,卫燃在后面生疏的挑着两头挂着桌椅的扁担,俩人跑了两趟,这才把东西都挑到了一个小胡同尽头的土坯墙院子里。

“这是今天的工钱和明天的柴火钱”

那茶棚老板等最后一趟东西送进这个仅有三间青砖房的小院之后,从兜里掏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票递给了卫燃,“记得把茶壶茶碗今晚都刷出来,明天要是不下雨,咱们就早点儿出摊。”

“好...好嘞”卫燃接过钱正发愁晚上住哪,却不想那茶棚老板却哼着戏文,一手拎着那兜子炒货扭头走了。

“合着这是我家呗?”

卫燃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小院子,又看了看已经快走到胡同口的茶棚老板,最后再看看手上那几张纸票,索性关上小院的木头门,循着记忆追向了周大叔师徒俩离开的方向。

可惜,直到他把手上那几张纸票都换成了各种吃的,不但没找见他们俩,还差点儿把自己给转迷了路。

> 不过收获到不是没有,这一个多小时转下来,至少肚子填饱了不说,还意外的在城里发现了一座房顶悬挂着膏药旗的教堂,更看见了一队队的小鬼子,同时也从附近捡来的一张报纸上弄清了如今的时间应该是1941年的六月下旬以后,至于这张残破不堪的报纸过期了多久,他就不知道了。

花了一番力气回到胡同尽头的小院,卫燃用顶门杠抵住那两扇老旧的门板之后,借着夕阳最后的一点儿余晖打量着这个并不算大的院子。

不算那三间低矮的青砖房子,三面墙的墙角下各自堆满了木柴以及一捆捆似乎已经只能当柴烧的干枯芦苇,院子中间还有棵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以及一口水井。

这角色的条件也算不错了,怎么跑茶棚里打工去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那三间青砖房子的堂屋。并不算大的堂屋两侧各有一个灶台,只不过东边的灶台上的锅已经没了,西边的锅虽然还在,但看那斑斑锈迹也知道估计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开伙了。

再去两边的房间里看看,除了炕头上的那两床被子勉强还算是干净,当真算得上是家徒四壁连把椅子都没有。

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卫燃的左手突兀的出现了一把修长的毛瑟刺刀。如今这冷兵器有了,但回归任务里提到的那个汉奸裘二麻子他却连见都没见过。

更让他有些茫然的是,今天他虽然见到了自己的太姥爷韩守田和他的师傅周大夫,但回归任务里提到的周厚朴,也就是穗穗的太姥爷,或者说周大夫的儿子却根本没见着,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收起暂时用不上的毛瑟刺刀,卫燃的手中随后又出现了一支拧着消音器的佩枪。

拆下弹匣看了看,见里面压满了子弹,他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44年的子弹在41年能用是个好消息,这消音器能带过来更是个好消息。

“现在就看食盒里的弹匣在不在了”

卫燃收回手枪又取出了食盒,让他既高兴又失望的是,食盒一层确实有弹匣存在,但却仅仅只有一个,好在这个弹匣是压满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仅仅只给10发。

除此之外,他之前采购的那些调味料倒是一个不少。再看看食盒的二层,那些被他提前撕了包装的巧克力也同样塞得满满当当。

“也算不错,至少这个弹匣是满的,现在就看那门反坦克枪有多少炮弹能用了!”卫燃满意的往嘴里丢了一块奶油巧克力,随后这才收起食盒,准备把不久前获得的大杀器拿出来。

然而这一次,即便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为了避免把炕压塌特意把左手靠近了地面,但那反坦克枪却并没有出来!

“失灵了?”

卫燃的左手使了使劲,却依旧空空如也。不信邪的再试试把佩枪召唤出来,这次倒是不受影响。

坏了!坏了坏了!老子的反坦克炮呢?!

惊慌失措的卫燃将手枪放在炕沿上,随后又试着召唤金属本子里的医疗箱、煤油汽灯以及相机又或者半自动步枪甚至古琴。

但等他一番试验下来,却发现唯独那自带炮车的反坦克枪、半自动步枪以及医疗箱这三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取不出来!至于其他像是煤油汽灯、望远镜和古琴等等倒是根本不受影响。

没有重火力,没有压制性的半自动步枪,甚至没有保命的医疗箱,这特么还怎么玩?

卫燃正被这突发的情况整的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外面却突兀的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随后便是一连串急促的哨音以及紧随其后的枪声!

下意识的看向窗子,在意识到那些糊着窗户纸的窗棱根本没办法让他看到外面之后,卫燃立刻收起炕头上的所有东西,撒丫子跑出来房间。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已经越来越近,等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院门的时候,立刻便看到两个人影正从十多米外胡同尽头那道不到两米高的矮墙上翻过来。

“周大夫和太姥爷?”

卫燃在认出那两道他刚刚找了一个多小时的人影之后,立刻想都不想的跑了过去。可随后便被周大叔手中一支做工粗糙的撅把子给顶住了。

卫燃看了眼那支土枪根本没有扳起的击锤,又看了看自己的太姥爷韩守田大腿处被子弹击中的伤口,赶紧低声说道,“是我!茶棚的卫燃,周太...太”

卫燃说道一半却卡住了,他可不知道太姥爷往上该怎么叫,毕竟家里就没有过辈分那么高还建在的人。而另一方面,这时候按辈分叫似乎还有被对方当成傻子往脑袋上扎几针的风险。

“知道是你,另外你叫谁太太呢?”周大叔收起枪,任由卫燃帮他扶起了大腿中枪的韩守田。

“我这不是被枪顶着紧张吗”

卫燃话音未落,便看到这师徒俩身后的那道破砖墙冒出个手拿盒子炮正准备开枪的壮汉。

根本来不及反应,卫燃抬起左手,对准对方便扣动了扳机。被消音器压抑住的枪声虽然小了很多却依旧清晰可闻,只不过听起来却显得有些怪异。

生怕这师傅俩看出什么,卫燃赶在他们回头之前便将佩枪收回金属本子,同时左手在后腰一晃掩饰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个眉心中枪的壮汉也手一松滑了下去,倒是他手中的盒子炮顺着矮墙掉了下来。而在土枪的另一头儿,则传来了一阵惊呼以及嘈杂的脚步声。

“你会紧张?”周大叔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卫燃。

卫燃却不管那个,弯腰捡起墙根处的盒子炮以及一块砖头,先是指了指自家院子仍旧开着的小门,随后压着嗓子大声喊道,“你们快跑!胡同口就有人接应我们!我先给他们来一颗手榴弹!”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那半块砖头便丢到了那道破砖墙的另一头儿,随后在对方一连串的卧倒声中,和周大叔搀扶着大腿中枪的韩守田钻进了自家的小院。

直到他用顶门杠把那两扇木门悄无声息的再次顶死,三人这才相继松了口气,而在与他们仅有一墙之隔的胡同里,已经再次响起了杂乱的枪声。

挥手示意这师徒俩先去堆在墙角的芦苇垛后面咄咄,卫燃则走到那口水井的边上,从里面打了满满一木桶的水,又搬了一张桌子一条凳子,不紧不慢的刷起了那满满一竹筐的茶壶和茶碗。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院的外面已经响起了杂乱的枪声以及发现被骗后的咒骂。紧接着,被顶门杠抵住的那两扇破门板便被拍的砰砰作响。

卫燃放下仅仅只过了一遍水的茶碗,赶紧小跑着过去,故作害怕的问道,“谁...谁啊?”

“赶紧给爷把门打开!”门外的人不耐烦的喊道。

故意犹豫了一下,卫燃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院门,随后便看到一个穿着绸布衣裤,手拿盒子炮,头上还顶着个中分汉奸头,但身高却连一米六都费劲的小矮胖子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久不开门?”这矮胖子一边问着,已经带着身后两个拿着三八大盖,伪军打扮的走了进来。

“哪...哪敢啊?”卫燃故意结结巴巴的说道,“刚刚有俩人跑过去了,要不是我关门关的快,恐怕就被他们闯进来了。”

“裘老大,他是东关茶棚的伙计”其中一个伪军打扮的说道,“这小子是个出了名的老实,应该不会骗咱们。”

这个地蹦子一样的玩意儿就是汉奸裘二麻子?

跟在身后的卫燃狐疑的看了眼最多也就到自己肩膀高的汉奸,已经开始琢磨着是不是直接给他来个背刺了。

章节目录 第213章 抓了个小的 > “东关码头茶棚的伙计?”

个头还没有耗子大的裘汉奸止住脚步,“那个说书先生的茶棚?何翻译的那个远房表哥摆的茶棚?”

“裘老大,就是那个茶棚”身边一个伪军赶紧说道,“那个穷酸说书的都在那摆摊摆了快一年了,要不是兄弟们照顾,他那摊子早就没了。”

“既然都是自己人,去屋里随便看看得了。”

那裘老大扭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了一头都还多的卫燃,顿时又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杵那等死啊?赶紧给爷泡壶茶!”

“没...没有茶”

卫燃故意结结巴巴的指了指那些摞在一起的桌椅板凳和箩筐里的茶壶茶碗,“老板连泡过的茶叶渣滓都拿回家晒干了当枕头芯了,就更别提没泡过的茶叶和炒货了,再说我这儿连根洋火都没有,想点火都点不着。”

裘老大闻言好悬没被气死,“这穷酸说书的,还特么挺贼!”

“不但贼,嘴还坏呢!”卫燃一边给这个小胖子摆开桌椅板凳,一边憋着坏说道。

这裘老大闻言倒是勾起了好奇心,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晃悠着两条悬空的小短腿儿问道,“给爷说说,他怎么个嘴坏!”

“我可不敢说,说了你不得给我一枪?”

“啪!”

裘老大直接将手中的盒子炮拍在桌子上,“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那我可照原话说了啊!”卫燃故意压低了声音,同时把上半身也凑了过来。

“快说!”

“我们那老板说,裘二麻子那个混蛋玩意...”

“他敢说我爹?!”

“得嘞!”

卫燃伸出右手一把按住桌子上的盒子炮,同时他的左手也假借在后腰一抹,随后握住一把刺刀直接抵在了这裘老大的脖子上。

“你最好别出声”

卫燃低声警告了一句,拿起桌子上的盒子炮在桌沿一蹭,熟练的扳起机头,“现在让你手底下那俩大头兵该干嘛干嘛去,你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能听明白吗?”

“能!能听明白!”这裘老大冷汗直冒的答道。

卫燃不动声色的收起刺刀,随后坐在了裘老大的对面,低声提醒道,“把两只手搭在桌面上,想好了再开口”。

坐在对面的裘二麻子赶紧把手放在桌面上,扭头看了看仍在家徒四壁的屋子里试图找出点什么值钱玩意儿的大头兵,又低头看了看桌子另一边指着自己的盒子炮,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之后扯着嗓子喊道,“搜完了没有?”

“搜完了,搜完了!”那俩大头兵赶紧跑了出来,其中一个手里似乎还往兜里揣着什么。

“搜完了赶紧滚蛋出去追那两个人!”裘老大不耐烦的说道,“老子在这儿歇一会儿,别人问就说我脚崴了,听见没有?!”

“是!”这俩大头兵胡乱敬了个礼,提着破枪一溜烟儿的跑出小院没了影子。

“出来吧!”卫燃低声喊了一句,随后把藏在桌子底下的枪明目张胆的搭在了桌面上。

话音未落,周大叔手里拿着不久前卫燃给他的盒子炮,搀扶着韩守田从芦苇垛里走了出来。

等他重新用顶门杠抵住了那两扇破门,仍旧坐在裘老大对面的卫燃这才问道,“周...周大叔,他那伤口没事吧?用不用我帮忙?”

“皮外伤,刚刚我已经给他上药了。”周大叔看了看卫燃手中的枪,以及坐在他对面仿佛屁股底下有钉子的裘老大,一时间欲言又止的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遇到,卫燃可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于是抢先主动开口道,“周大叔,你们先去屋里休息休息,等晚点儿我送你们离开。”

周大叔迟疑片刻后点点头,扶着韩守田一瘸一拐的进了屋。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朝对面的裘老大问道,“你多大了?”

“二...二十五”裘老大虽然不知道卫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问题。

“嗯...虽然发育的挺稳重,但是已经可以判刑了。”卫燃嘀咕了一句,继续问道,“你爹是裘二麻子?”

裘老大很想回他一句废话,但终究还是慑于对方抢走的盒子炮,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呢?”

“这个点儿,应该在...在赖寡妇家抽...抽土烟呢”裘老大继续答道。

“认识路?”卫燃继续问道。

“认识!认识!”这裘老大疯狂点头,“我晌午的时候才去过!”

“屋里那俩怎么回事?”

> 面对卫燃的问题,裘老大越发的古怪,合着这三个人不是一伙的?

“问你话呢!”

卫燃用枪口磕了磕对方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头,后者像是被蝎子蛰了似的一哆嗦,赶紧哭丧着脸答道,“他们俩好像冲我来的,当时要不是安保团的兄弟正好也去饭铺里吃饭,我就...我就...”

“既然是冲你来的,就一块进去坐坐吧!”卫燃说着站起身,拿着那支从对方手中借来的盒子炮晃了晃。

裘老大不情不愿的从板凳上下来,被卫燃用枪指着走进了昏暗的小屋子里。

“韩兄弟情况怎么样?”卫燃颇有些别扭的问道。

周大叔看了眼卫燃,又看了眼老老实实抱着脑袋对着墙根蹲着的裘老大,这才摇了摇头,“不影响活动”。

“听说你们也在找这裘老大?”

“也?”王大叔古怪的看了眼卫燃,“你也在找他?”

卫燃笑了笑,“我主要找他爹裘二麻子”

周大叔闻言沉默片刻,这才说道,“我们爷俩也是为了找他爹裘二麻子。卫家小子,以前没看出来,你...”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笑着说道,“我以前不也没看出来你们师徒俩,是吧?”

周大叔笑了笑,却只是看着卫燃并不答话。

“要不然一起怎么样?”卫燃主动提议道,“到时候抓到裘老大你们先问,问完了给我留口气儿让我找他借点儿东西就行。”

周大叔却只是看着卫燃不说话,倒是旁边的韩守田说道,“师傅,我看这卫兄弟不是坏人,刚刚也是他救了咱们,要不...”

靠着门框等着回应的卫燃暗暗比了个大拇指,暗自腹诽“果然还是我太姥爷从小就知道疼人。”

见周大叔依旧一脸的警惕,卫燃索性把手里的盒子炮掉转枪口递给了韩守田,“或者你们在这儿等着也行,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裘二麻子请过来。”

“平时没看出来,你这小子怎么胡吹大气的!”

周大叔没好气的说道,“那裘二麻子要是这么好请,还用的上在他结出来到这粒儿瘪谷子上使劲儿?”

卫燃用下巴指了指蹲在墙角的裘老大,“这小子说他爹在赖寡妇家抽土烟呢。”

周大叔叹了口气,“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赖寡妇家旁边就是小鬼子拿来当司令部的教堂,里面的指不定有多少找女人的鬼子兵呢。”

“额...”卫燃傻眼了,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你爹裘二麻子,平时还去什么地方?”卫燃踹了一脚抱着脑袋的裘老大。

“前半晌去小南门儿的澡堂子洗澡,晌午一般都去和太...和小鬼子喝酒,后半晌去戏园子听戏,天一黑就去赖寡妇家抽两口土烟。这几样是雷打不动的。”

裘老大竹筒倒豆子似的答道,“其他时候就说不准了,要是赶上小鬼子那边有事儿,那就更没准了。”

“说的再详细点儿,裘二麻子还有什么习惯”卫燃继续问道。

“没...没啥习惯了”裘老大抱着脑袋答道。

“周大叔,你们原本怎么打算的?”卫燃扭头问道,同时这“周大叔”也越叫越顺嘴。

周大叔叹了口气,“我们原想着劫了这小子和裘二麻子谈谈条件,没想到不小心惊动了安保团的人,这事情闹大了,估计弄不好连小鬼子也得被惊动。”

卫燃沉默片刻,再次踹了脚裘老大,“刚刚你说的那几样,裘二麻子身边什么时候带的人最少?”

裘老大想了想,磨磨蹭蹭的答道,“洗澡的时候他都自己泡一个池子,最多有个给他搓背的,不过池子外面怎么着也会有人守着。倒是和小鬼子喝酒的时候和去赖寡妇家抽土烟的时候身边基本不带人,去听戏的时候是带人最多的。”

“他一般几点去澡堂子?”卫燃追着问道。

裘老大赶紧答道,“平常没事儿都是早上吃完饭就去,一直泡到晌午才出来。”

“抱头蹲好,敢回头一枪崩了你。”

卫燃说完朝韩守田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举起了前者刚刚给他的盒子炮远远的对准了裘老大。

见状,卫燃看着周大叔,抬手又指了指外面。后者点点头,起身跟着卫燃离开了昏暗的屋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院子里的柿子树下,卫燃这才说道,“周大叔,我打算明天带着裘老大去澡堂子里等裘二麻子,您受累给放个风怎么样?”

周大叔闻言陷入了迟疑,许久之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卫燃闻言松了口气,这才重新回了屋里,一番踅摸之后找出来一节绳子,死死的绑住了裘老大反剪着的双手,顺便也从他身上搜出了几枚银元和一沓花花绿绿的纸票,外加一枚带着金表链的怀表。当然,还有对裘老大来说不太合身的子弹袋以及盒子炮的木制枪托。

只留了几张纸票一枚银元预备着明天可能用上,卫燃将其余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推给了周大叔,“这些你们留着用吧!”

周大叔看了看卫燃,迟疑片刻后点点头,收起了桌子上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214章 澡堂子里的1V3 > 低矮破旧的小院子里,三人轮番看管着裘老大休息了一晚,中途除了有个伪军过来寻找裘老大,被卫燃用对方早就走了给糊弄过去之外,唯一算得上麻烦的便是晚上几乎没断过的大蚊子和时不时爬出来的臭虫。

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卫燃索性跑到院子里,将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又在边上点了一把潮乎乎不断冒烟的芦苇秆,这才算对付到了天亮。

临出门之前,周大叔示意卫燃先等等,伸手撅了一根芦苇量了量卫燃的脚丫子,随后他自己一个人提前离开了院子。

趁着对方还没回来,卫燃着重警告了一番满头都是蚊子包的裘老大,顺便还往对方的鞋子里分别塞了一小块搁脚的碎砖头,这才解开了一直绑着他的绳子。

前后等了不到十分钟,周大叔再回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换上了昨天见过的那身长衫,他的手中也多了一个用竹竿撑着的白布幌子。

这还没完,对方打开背来的藤条箱子之后,还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以及一双千层底儿的新布鞋递给了卫燃。

“换上试试”周大叔催促道,“不然你这一身破衣服可进不了小南门儿的澡堂子。”

卫燃自然不会拒绝,痛快的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不得不说,这大叔还真是细心,至少这鞋子大小刚刚好。

临出门前,卫燃再次朝裘老大提醒道,“记住我说的,这事儿办好了,你和你爹都能活,办不好,你们爷俩都得死。”

“记住了记住了,我肯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裘老大忙不迭的做出了保证。

卫燃和周大叔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把走一步一呲牙的裘老大堵在中间,慢慢悠悠的离开了院子。至于腿脚不便的韩守田,则拿着昨晚卫燃送他的盒子炮和子弹,再次钻进了靠墙的芦苇垛里。至于那木制的枪套和配套的子弹袋,则重新挂在了裘老大的身上。

一行三人相互之间隔着大概五六米的距离一路走到了胡同口,最前面的周大叔停住脚步,转过身说道,“卫小子,如果没办法把裘二麻子带出来,记得问问他,东关码头那一百多条包运船到底干嘛来的。”

“你知道吗?”卫燃朝站在两人中间的裘老大问道。

“我...我哪知道这个?”裘老大哭丧着脸答道,“我爹从不让我插手码头的事儿。”

周大叔叹了口气,“别指望这个坏种了,这事儿恐怕只有裘二麻子才清楚。”

“周大叔放心吧”排在最后的卫燃做出了保证,“如果没办法把裘二麻子带出来,我肯定帮您问清楚。”

周大叔闻言点点头,重新迈开步子,不急不缓的摇着套在手指头上的虎撑走在了最前面。

三人拉开距离走了大半个小时,周大叔在一个早点摊子边上坐下,那竹竿撑着的白布幌子也有意无意的指向了路对面的澡堂子。卫燃见状也不停顿,示意裘老大带路,撩开帘子走进了澡堂子。

缭绕着些许水汽的澡堂子里,正对门的柜台里面,一个端着烟袋锅子的老爷子见裘老大竟然来了,赶紧跳起来恭敬的做了个揖,“裘少爷,您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儿了?”

“我爹来了吗?”裘老大颐指气使的问道。

拿着烟袋锅子的老爷子赶紧答道,“裘二爷还没来呢,不过看时间应该也快了。”

“那我们先进去”裘老大说完迈步就往里走,“我给我爹找了个扬洲来的搓澡师傅,今天让他试试!等下你个老东西别多嘴,我给他个惊喜!”

那老爷子想了想,最终没敢拦着,低眉顺眼的递来两块白毛巾,“那您先去里面泡着,我去给您端壶茶进去。”

裘老大压根儿没敢回头看接过毛巾的卫燃,迈步走进氤氲着水汽儿的澡堂子。这一路上他可不是没想着逃跑,可每走一步,脚心就被鞋子里那两块手指头肚大小的碎砖硌的生疼,根本就走不开,而且越往后走越疼,他也就越没底气觉得能跑开了。

随着卫燃也进了和热水池子连着的换衣间,裘老大那副嚣张的模样立刻变成了讨好,卫燃也不难为他,将一块毛巾丢给对方低声说道,“自己去里面泡着,找个看不到外面换衣间的死角,记得背对着我,用毛巾把脸盖上。等下你爹来了,不想死就躲池子里别让他看见你。”

> 裘老大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自然不敢说个不字,老老实实的脱了衣服,挺着个怀胎三年的大肚囊,打着扑腾跳进了已经放上热水的池子里,老老实实的挪到最边角的位置,把毛巾往脸上一盖,却是真的一动都不敢动。

在氤氲着水汽儿的澡堂子里等了快半个小时,眼瞅着那裘老大都快被蒸熟了,仅仅隔着一道帘子的澡膛外面也传来了中气十足的谈笑声以及夹杂其中的鬼子话。

等在里面的卫燃不由的愣了愣,怎么还有鬼子?这特么和预想的可有点儿不一样!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谈笑声也越来越近,随后一行三人便走进了和热水池子仅仅隔着半道帘子的换衣间。

靠墙躲在里面的卫燃先看了眼水池子的方向,见原本顶着个白毛巾泡在里面的裘老大已经像个王八似的,把脑袋缩进了水池子里根本没有冒头的意思。他这才握紧了提前打湿的毛巾,弯下腰躲在靠墙摆放的一张桌子下面,顺着那半道帘子的下沿往外看去。

略有些昏暗的换衣间里只有三个人,而他能看到的,也只有膝盖以下。这三个人中的一个穿着绸缎裤子和布鞋,走动间手里还拄着一根文明棍。第二个穿着银色的西裤和黑色皮鞋,还有一个则穿着小鬼子的招核军服以及一双高腰马靴。

这三人一边脱着衣服,似乎还在其中一个翻译帮助下聊着两国的泡澡文化。只不过很明显,那说汉语的几乎每一句都带着马屁,而那个负责翻译的,则带着一股子与有荣焉的高傲。至于那个只会说鬼子话的,则是一副难听的公鸭嗓。

收回视线,卫燃再次看了眼热水池子,随后将身体往桌子下的阴影里退了退,耐心的等着那三个人进去。虽然人数超出了预料,但在红旗林场,他和季马可没少面对一对多的时候,而且他还就不信了,那三个人能比红旗林场那些专攻下三路的漂亮姑娘们还难对付!

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随着那半道帘子从外面撩起,一个穿着兜裆布的瘦猴子最先走了进来。这瘦猴子看了眼正前方占地将近20来平米的大池子,满意的蹦出一句“吆西”,随后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紧随其后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腰间围着块毛巾的年轻人,这大背头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鬼子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躲在桌子下面的卫燃,只是径直追向了前面的瘦猴子。

也正是借着和这大背头错身的功夫,已经从桌子底下出来的卫燃一个健步窜到门口,探手抓住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手腕顺势一拧,弯着腰绕到他的背后,同时另一只手上的湿毛巾也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得不感谢在红旗林场和卡尔普、达利娅老师以及季马还有那些姑娘们一次次的格斗训练,几乎没有过脑子,卫燃紧握着刺刀的左手用力下劈,坚硬的刀柄直接重重的砸在这中年人的耳后,让他根本没看清卫燃的样子,便两眼一番失去了意识。

轻轻放倒了这个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身高也足有一米七开外的中年人,卫燃转身冲向了第二个进去的大背头,后者虽然听到了脚步声,但等他回过头,却恰好被卫燃用毛巾捂住嘴巴,紧接着耳后也挨了一记重击。

还不等被卫燃打晕的大背头倒地,已经走到池子边的小鬼子也被躲在池子里的裘老大给吓了一跳,随后便听到了身后咚的一声轻响。

等他转过身,卫燃已经收起刺刀,手中也出现了一支拧着消音器的手枪。

“嘘!”

卫燃伸出拿着湿毛巾的右手食指在嘴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三两步拉近两者之间的距离,粗暴的用湿毛巾捂住对方的扣币,故技重施的用枪柄在耳后来了一下。

“把你毛巾给我,然后把眼睛闭上!”卫燃捡起地上的三块干毛巾,坐在池子边低声说道。

躲在热水池子里的裘老大赶紧把一直顶在脑瓜顶上的毛巾递了出来,随后老老实实的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卫燃这才收起佩枪换了毛瑟刺刀,将其中四块毛巾各自切成布条拧了几下,将刚刚打晕的三个人以及裘老大全都反剪着手绑了起来,顺便把他们的嘴全都塞上并排着搭在了热水池子的边上。

瞪了眼唯一还保持清醒的裘老大,卫燃用湿毛巾勒住他爹裘二麻子的脖子,随后抽出他嘴里的毛巾,将他的口鼻浸到了热水池子里。

仅仅几秒钟,昏迷中的裘二麻子便被呛的恢复了意识。见状,卫燃拽着对方脖子上绕着的湿毛巾把他从水里拉出来。

然而,裘二麻子仅仅只来得及吸了口气,便被卫燃再次按进了热水池子。而且这一次,他足足煎熬了十多秒钟,才再次被拽出水面。

如此反复了两三次,卫燃再一次把他拽出来之后,顺势将一直握在另一只手上的刺刀刀尖塞进了裘二麻子的嘴里。

章节目录 第215章 拷问 > “你可以喊,也可以大声咳嗽,但只要吓到我,这刀尖就能从你喉结边上出来。到时候,被割破的血管因为伤口被刺刀堵住,所以只能流进你的嗓子里,如果能忍着疼咽下去,或许能多活一会儿,如果咽不下去让血流进你的肺里,你会被自己的血淹死。不过不用担心,大概五分钟到十分钟,你才会被彻底憋死,过程虽然很痛苦,但最后绝对会死,相信我。”

在卫燃的低语中,只觉得嘴角和舌尖仿佛都被割破的裘二麻子立刻僵住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自己的鲜血混合着口水,顺着刺刀的刀脊一路流到那只带着个诡异书本和羽毛刺青的手上,最后又滴进热水池子里缓缓散开。

“很好,看来你做出了选择。那么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我让你回答,你才能回答,声音不能太大让外面的人听到,也不能让我听不到。如果你能听明白,而且准备好了,就动动肩膀。”

被制住的裘二麻子赶紧耸了耸肩膀,随后便感觉到嘴里的刺刀缓缓抽出,最终却把刀尖的最后一节搭在了自己的牙齿上。

“回答问题的时候,下牙别离开我的刀尖,所以裘二爷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儿,一旦我的刺刀从你的嘴里掉下来...”

卫燃最后提醒了半句,随后等了足足半分钟,这才在对方的煎熬中慢悠悠的问道,“跟着你进来的那个大背头是谁?”

“是何...”裘二麻子刚刚蹦出两个字,便感觉到嘴里的刺刀摩擦着牙齿往里进去了一小截。

“看来你是没明白,我让你回答你才能回答。”

卫燃说着再次把刺刀往外缓缓抽出一小截,趁着停顿的片刻功夫抓紧回忆了一番曾在红旗林场的心理学课程中学到的刑讯和反刑讯技巧,这才慢悠悠的问道,“那个大背头是是谁?”

这次,裘二麻子却是用嘴唇抿住了刺刀的刀尖,生怕不断哆嗦的下巴带动的下牙敲击刺刀刀尖的声音让身后的人不满,但同时却根本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很好,看来现在你已经学会我们之间的沟通方式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吧!”

“是何翻译!”裘二麻子语速极快,但好在声音倒是不大。

“下次回答的时候语速慢一点儿。”

卫燃尽量挑着对方的毛病,等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再次问道,“那个穿着兜裆布的是谁?”

裘二麻子此时的心态已经不知不觉的变了,他除了害怕嘴里的刺刀戳穿自己的喉咙,更是悬着心,生怕一不小心抢答了问题。

“回答问题吧”

“大日...鬼...鬼子的记者,东...东京日日新闻报社的记者,叫...叫什么藤井三郎。”

记者?

卫燃扫了眼仍在昏迷的小鬼子和那个似乎是茶棚老板远房表弟的何翻译,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他来干嘛的?直接回答吧”

裘二麻子结结巴巴的答道,“说是来报...报道龟本司...司令取得的战功,鼓舞大...啊不是,小鬼子!鼓舞小鬼子的士气,另外还有,宣...宣传...中日...那个...那个亲善!”

“他怎么找上你的?”

这次,卫燃又是故意等了一分钟,这才在裘二麻子耳边拉着长音说道,“回答——”

用满是血迹的嘴唇抿着刀尖的裘二麻子都快疯了,直到身后那个疯子极为夸张的用力喘了口气,这才续上一句“问题吧!”

裘二麻子不由的也跟着松了口气,赶紧把憋了许久的答案说出来,“我闺女在东京留洋,和那个记者的弟弟是...是同学。”

“下面三个问题直接回答,你闺女多大了?”

“上个月刚20”裘二麻子赶紧答道。

“好看吗?”

“还...还行”

“东关码头那一百多条包运船干嘛来的”

“准备扫...我不知道!”

差点儿被卫燃带偏的裘二麻子说到一半赶紧改口,可随后便感觉到搭在门牙上的刺刀往边上一偏,瞬间便顺着他的嘴角割开老大一个口子。但他却根本不敢惨叫出声,但那不由自主的闷哼却根本止不住。

“想好了再回答”卫燃说完,这才缓缓移动刺刀避开了伤口。

> “准备...准备组织水陆...联合扫荡”裘二麻子忍着嘴角的剧痛给出了答案,随后便感觉到那刺刀总算离开了他的嘴巴。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便被身后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再次按进了热水池子里。

在裘二麻子拼命挣扎的同时,卫燃手中的刺刀也毫不犹豫的伸到和他并排趴着的何翻译脖子下面用力一划,随后又将刺刀从后心戳进了何翻译的胸膛,像挂档似的来回摇动。一瞬间,大量的血液融入了蒸腾着水汽儿的热水池子,将满池子的热水迅速染成了红色。

直等到何翻译停止挣扎,裘二麻子这才被拎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柄修长的刺刀从何翻译的后心拔出来,在水池子里不紧不慢的涮干净残存的血迹,随后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最后问你一遍,那些船干嘛来的。”

“真...真的是准备组织水陆联合扫荡”裘二麻子何尝见过这样的疯子?一张麻子脸老泪纵横的再次给出了和刚刚相同的答案。

“时间”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龟...龟本还没做出决定呢!”裘二麻子话音未落,卫燃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尿臊气。

稍稍往边上躲了躲,卫燃将裘二麻子再次浸在水里,一遍遍的拷问着。奈何,来来回回反复问了四五次,这裘二麻子却真的说不出具体的时间。

再一次把裘二麻子从热水池子里拎出来,卫燃松开了一直攥着的毛巾站起身说道,“再说点儿我感兴趣的换你的命,机会只有一次。”

裘二麻子扫了眼已经断气儿的何翻译,咬咬牙说道,“那...那些船里有四条船可能装着军火!”

“你确定?”

“我不确定”

裘二麻子哭丧着脸答道,“这些都是昨晚上何翻译说的,他前几天去津沽接那个记者,回来在船上无意中看见的。我也是昨儿夜里和他喝酒,他无意中说出来的。”

“那就劳驾裘二爷帮我去问问何翻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卫燃贴着裘二麻子的耳边低声说完,一只手已经把他的头再次按进水里,同时另一支手中的刺刀也在割断了脖子的血管之后,像刚刚杀死何翻译一样捅穿了他的后心一阵疯狂搅动。

几乎在裘二麻子停止挣扎的瞬间,卫燃也再次体验到了大脑宕机的感觉,直等到那股子难受的感觉消失,他虽然觉的脑子确实多了些什么,但一时半刻的,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学会了什么技能。

“难不成是搓澡?”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看向那个还在昏迷中的小鬼子记者。

汉奸和翻译都杀了,这小鬼子自然也没有留着的必要。

当初在滕县和鬼子拼刺刀拼没了所有胆怯的卫燃根本没做犹豫,走到那赤条条的小鬼子边上,伸手按住对方的后脖颈子就往热水池子里凑,同时另一只手拿着的刺刀就要继续抹脖子放血。

然而,几乎就在刺刀的刀锋已经贴住皮肤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的扳住这小鬼子的下巴往某个方向用力一扭。在一声清脆的咔吧声中,这小鬼子的脑袋和脖子便呈现出了一个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角度。

这几乎肌肉记忆的一个动作却把卫燃自己给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之后,他低头看了看仍旧泡在一池子血水里的双手,总算模糊的意识到刚刚金属本子到底教会了自己什么技能。

收起刺刀,卫燃试着拿起着小鬼子的一只手,根本没怎么过脑子,在仿佛练习了无数次的肌肉记忆带动下一阵推捏揉拉抖,在一连串让人牙酸的脆响声中,这只鬼子的手肘、肩膀乃至手腕全都呈现出了脱臼的状态。

这特么怕不是学会了穗穗他姥爷家祖传的推拿正骨了吧?卫燃一边琢磨着,一边又把错位的关节恢复了原状。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卫燃根本没松开手中的胳膊,又把刚刚的动作重复了一遍,随后又拿起另一条胳膊,乃至别住了那两条罗圈腿试了一遍。最后意犹未尽的将所有关节恢复原状,顺手又摘了这小鬼子的下巴重新装上,他这才一刀割断了那小鬼子尸体的喉咙,将脑袋泡在了水池子里。

“要是想活命就别睁开眼睛”

卫燃提醒了一遍仍旧泡在水池子里的裘老大,“现在慢慢站起来,扶着池子边出来,我会盯着你,如果睁眼,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被刚刚那一连串的骨骼脆响吓的直哆嗦的裘老大赶紧闭紧了本就没敢睁开过的小眼睛,扶着水池子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任由卫燃在后面推着他一路走到了换衣间。

“贴着墙站好了”

卫燃把裘老大的脸轻轻按在墙上低声提醒了一句,随后倒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翻动着那三人的衣服。

这一番搜刮,收获倒是不小,除了一些银元和各种纸票,还有一支王八盒子,一支马牌撸子以及一把花口撸子,此外还有一块铜壳怀表和一块金壳怀表,以及一块皮质表带的手表。

将这三块在这个时代格外值钱的小物件连同那三支手枪全都放在一边,卫燃继续在三堆衣服里翻动,等他打开一个硬牛皮的挎包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

章节目录 第216章 出城 > 这硬牛皮包里瓶瓶罐罐的放了不少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十好几个并不算大的纸盒子以及一台带有硬牛皮外套的相机。

随意拿起一个纸盒子看了看,仅凭上面的图案就知道,这里面装的应该是胶卷。看了看上面的型号,让他更加高兴的是,这些120胶卷自己那台禄来双反同样可以用!

扭头看了眼老老实实面壁的裘老大,卫燃又从硬牛皮包里拿起那台旁轴相机看了看,背后的红窗显示已经拍了七八张照片。继续在里面翻动,这包里还装着两根后世一次性打火机大小的金条,一张报纸、一卷足有筷子长短用红纸包着的银元,以及两纸盒的手枪子弹。至于剩下的那些瓶瓶罐罐,似乎都是洗照片用的各种药剂。

思索片刻,卫燃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食盒,将二层那些包裹着锡纸的巧克力取出一半用报纸包好装进硬牛皮包里,随后把之前搜刮出来的胶卷全都装了进去。

收起食盒,他这才把刚刚搜刮出来的值钱物件全都放进了那个印着膏药旗的硬牛皮挎包里,随后在不断哆嗦的裘老大耳边低声说道,“靠着墙睁开眼,把衣服穿上,敢乱看乱喊把你眼睛挖出来塞你嘴里!”

紧闭着眼睛的裘老大扶着墙缓缓转了个身,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睁开条缝,接过卫燃丢来的衣服哆哆嗦嗦的套在了身上,随后又踩上了那双里面仍旧放着碎砖块的布鞋。

趁着裘老大穿衣服的功夫,卫燃撩开帘子的边角往外看了一眼,在外面的厅堂里坐着两个手拿盒子炮,懒腰斜挎坦胸露肚的坐在八仙桌两侧一边喝茶一边吃青萝卜的汉奸。

除此之外,在澡堂子的门口,还有两个同样腰胯盒子炮站岗的汉奸。这还没完,在澡堂子的外面,还停着一辆挎斗摩托和几辆自行车以及一个黄包车,那黄包车的车夫坐在澡堂子门口的台阶上,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而在街对面,周大叔仍旧坐在早点摊子上,不急不缓的吃着早点。

放下帘子,卫燃揪着裘老大的后腰带把他推倒门边上,先用拧着消音器的手枪顶住他的后腰,这才贴着耳朵低声说道,“找个借口,先把那两个喝茶的汉奸骗进来。”

裘老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举起手用力揉了揉脸,随后将半个脑袋伸出帘子看了看,颇有些慌乱的喊道,“二虎、小三儿快进来帮个忙!我爹滑倒了!”

那俩正在喝茶的汉奸见裘老大从帘子后面冒出来先是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和手枪,一边往澡堂子里走一边关切的问道,“二爷没事儿吧!大少爷您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泡澡了?”

“我哪知道我爹喊我干嘛来到?你们俩哪那么多话?赶紧进来帮忙!我一个人可扶不起来。”裘老大刚说完这句话,便被卫燃拽着腰带给扯了回去。

指了指墙根,裘老大老老实实的抱着脑袋蹲下,卫燃则一手拿着刺刀,一手拿着佩枪在墙边等着。前后不过一两个呼吸,那俩汉奸便着急忙慌的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二爷,您没...”

其中一个离着卫燃最近的汉奸话都还没说完,便觉得胸口一阵剧痛,随后便被拉扯着缓缓栽倒在地。

卫燃松开戳穿对方胸口的刺刀,拽着这具尸体的胳膊往前一带,顺势迈步挪到另一个被枪顶住太阳穴的汉奸身后,抱着他的下巴用力一扳,在一声清脆的咔吧声中,轻松的扭断第二个汉奸的脖子。

等两具尸体相继摊倒在地,卫燃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那两个放哨的根本没有察觉,这才走到裘老大的边上,从衣服堆里抽出一条皮带,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左右看了看,卫燃又拿起一条不知道是谁的裤子,把裘老大的眼睛给蒙住绑紧。

从硬牛皮包里拿出一支撸子顶上子弹,卫燃撩开帘子,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随后在那两个站岗的汉奸不解的眼神中笑眯眯的掏出两支手枪各自对准了他们的肚子。

“别举手,双手托腮,老老实实的跟我往里走。”

能当汉奸,愿意给人站岗的,自然也不是什么硬气的主儿。这俩想都不想的举起双手各自拖着腮帮子,两张快被巴掌挤变形的黑脸努力做出恶心人的谄媚表情,随着卫燃的转身,亦步亦趋的跟着转身,随后被枪顶着退进了澡堂子。

半途,卫燃还抽空扫了眼柜台后面的老爷子,不过对方却早已经缩到了桌子下面,摆明了什么都没看到。

与此同时,澡堂子对面的周大叔也早就暗中握住了盒子炮的枪柄,警惕的打量着这条街道两端的情况。

再说澡堂子里面,那两个站岗汉奸刚刚进来,便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在地,而原本用枪指着他们的卫燃更不会给他们站起来的机会,上去两脚准确的踢在了他们耳后的位置。

等这俩汉奸晕过去,卫燃这才收起手上的两支手枪,直接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一时间,氤氲着水汽儿的澡堂子里已经躺满了尸体,不过反观卫燃却一脸平静。在他的眼里,相比那些作恶的小鬼子,这些汉奸反而更加的可恨,如此痛快的杀了他们,或者如此血腥的杀了他们,根本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心理负担。

甚至,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有心思把红旗林场学过的刑讯课程在他们身上全都用一遍!

> 最后看了眼仍旧在墙角打哆嗦的裘老大,卫燃不紧不慢的收起手枪,随后把那四个汉奸尸体腰上的枪套和子弹袋全都解下来,又去外面的厅堂里拿走了放在那张八仙桌上的两支盒子炮,和那硬牛皮的挎包一起拎在了手上。

“走吧”卫燃一把揪起裘老大,一手拎着硬牛皮包离开了澡堂子。

临出门前,卫燃解下裘老大脸上的裤子和手上的腰带,用下巴挑了挑停在门口的摩托车,“那玩意儿你会开吗?”

“不会!”裘老大哭丧着脸答道,“我倒是想学,但我腿够不着地。”

“去挎斗上老实坐着。”卫燃按着裘老大的肩膀提醒道,“对面早点摊子上坐着我们的人呢,所以不想死就老实点儿。”

全程都被拿捏的死死的裘老大哆哆嗦嗦的点点头,扶着门框艰难的走出澡堂子,跌跌撞撞的爬进了摩托车的挎斗里。

反观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走到柜台边上,从硬牛皮挎包里掏出一卷银元递给了那老掌柜的,“拿着钱换个地方生活吧,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别看。能明白?”

“明白,明白!”

这老掌柜的赶紧拉开抽屉,拿起刚刚就用一条毛巾包好的钱财,千恩万谢的接过卫燃手中那一卷银元,想都不想的走出澡堂子,坐上等在门口的黄包车就往南门的方向走。

还不等那车夫跑起来,周大叔也已经一把扯下竹竿上的白布幌子,胡乱团了团塞进胸口,随后骑上一辆停在澡堂子门口的自行车便追了上去,顺便在和卫燃擦肩而过的功夫低声说道,“南门外荷花亭汇合。”

卫燃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迈步骑上那辆悬挂着膏药旗的摩托车,一番简单的研究之后这才启动车子,调头开往了昨晚栖身的那条破旧胡同。

来的时候靠双脚走了大半个小时,但骑着摩托却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卫燃将摩托停在胡同口,朝老老实实坐在挎斗上的裘老大说道,“去院里把那个大腿受伤的喊出来,只要送我们出城,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你小子只要不当汉奸,我就放你一马。”

裘老大此时哪还敢说别的?连滚带爬的从挎斗上下来,踮着脚跌跌撞撞的跑到胡同的尽头推开了那小院虚掩的木门。不多时,在院子里藏了半天的韩守田便拎着盒子炮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韩兄弟,坐我后面”卫燃赶紧招呼道。

韩守田闻言赶紧单条腿往前蹦了几步,手忙脚乱的骑上摩托之后赶紧问道,“澡堂子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把脸挡起来,咱们现在去南门外荷花亭”卫燃答话的同时,将一直背在肩上的硬牛皮包递给对方,随后端起手枪催着磨磨蹭蹭裘老大赶紧上车。

韩守田在听到荷花亭这个地名之后先是愣了愣,然后这才接过了硬牛皮包背在肩上。

等裘老大不情不愿的爬上挎斗,卫燃立刻拧动油门,驾驶着挎斗摩托开往了南门的方向。而坐在他身后的韩守田,则接替了用枪暗中指着裘老大的工作。

在突突突的发动机轰鸣声中,卫燃故意将这挎斗摩托在街上开出了横冲直撞的嚣张气势。

直到临近南关城门,韩守田根本不用提醒便用手中的盒子炮捅了捅挎斗里的裘老大。

后者咬咬牙,不情不愿的直起身子,嚣张的挥舞着小短胳膊大声喊道,“快让开!耽误爷办事儿撞死你们!”

“裘大郎这地蹦子从哪弄来的铁驴?”

“肯定二麻子用他闺女换来的!”

守城的俩伪军颇有些羡慕的编排了一句也就没当回事,任由那辆摩托畅通无阻的开了出去。

毕竟这城里但凡眼不瞎耳不聋的都知道,裘二麻子和小鬼子好的都快穿一条兜裆布了,自然没有人不开眼敢惹他那长不大的嚣张儿子。

畅通无阻的把摩托车开出南门,韩守田立刻指引着卫燃转到了一条两边都是荷花塘的土路上。沿着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开了足有半小时,当身后的那座县城已经快看不清的时候,卫燃却突兀的将摩托车拐上了一条岔路,随后直接刹车停在了路边。

章节目录 第217章 芦苇荡里的小天地 > “卫兄弟,走错了”韩守田在卫燃停下车子之前便开口提醒道。

“先办完正事儿”

卫燃从摩托车上下来,抬手指了指路边的芦苇荡,“裘老大,说到做到,下车吧,我数到十,你只要跑到芦苇荡里让我看不见了,今天就放了你。”

裘老大自然也不是傻子,赶紧说道,“长官,我抗日!我是抗日的!别杀我,留着我有用!我吃了秤砣的抗日啊!”

“1”卫燃伸出个手指头晃了晃,随后又伸出第二颗手指头,“2!”

这下,裘老大再也不敢浪费时间,连滚带爬的跳出挎斗,毫不犹豫的跳进水塘就往芦苇荡里钻。

然而,几乎就在那茂密的芦苇荡彻底挡住他那矮矬的身影时,站在摩托车边上的卫燃却突兀的扣动了扳机。

两声并不算大的枪响过后,裘老大的后脑勺和后心各自冒出一团血花,随后干脆的栽进了芦苇荡的深处。韩守田欲言又止的看着卫燃,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一个字儿。

卫燃看了看自己这年轻的太姥爷,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样的留着是个祸害,让他活着,以后指不定有多少人因为他得死在小鬼子的枪下。”

“我们...我们可以教育他们的”韩守田坚持说道。

“让那些被鬼子杀死,被汉奸杀死的同胞去教育他吧。”卫燃不想和对方过多争辩,转移了话题问道,“这里离荷花亭还有多远?”

韩守田同样不想为了个汉奸和救了他一命的人争执,抬手指着刚刚那条路说道,“顺着那条路再往前走二里地就到了。”

“上车吧!”卫燃等对方坐进挎斗,立刻调转了车头,重新开回那条路上继续往前跑。

韩守田说是二里地,然而这二里地卫燃却在对方的指路之下,弯弯绕绕左拐右拐的跑了足足十多分钟,直到他都快找不到来时的路了,韩守田这才示意他在路边的一颗大柳树下停车。

在卫燃的注视下,韩守田走到路边,将手伸进嘴里,对着那片根本看不到尽头的芦苇荡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随后又学了几声难听的乌鸦叫。

等了十几秒钟,路边茂密的芦苇荡里传来若隐若现的布谷鸟叫声,韩守田立刻又学了几声野鸭子叫做回应,随后便陷入了沉寂。

等了不到五分钟,一条并不算大的排子船从芦苇荡里挤了出来,这排子船上还站着个身高和卫燃不相上下的瘦高个。

等这小船靠在路边,撑船的人这才摘下头顶的草帽,露出了一张小麦色的国字脸。

“守田,你可算回来了,我爹呢?”这瘦高个问完又看了看站在摩托车边上的卫燃,“这是...”

“厚朴哥,这是东关码头茶棚的伙计卫燃,这次可多亏了他帮忙,要不然我就被裘三寸给抓了。”

韩守田也不急着上船,赶紧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又说道,“是师傅让我们来这儿的,他...”

“他在后面呢,估计得会儿才能到呢。”

卫燃赶紧接茬说道,同时暗暗打量着船上的人,这人如果就是周厚朴的话,也就是说他就是穗穗的太姥爷?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协助他完成伏击任务?

“这铁驴哪来的?”周厚朴好奇的问道。

见韩守田也看着自己,卫燃赶紧说道,“从裘二麻子手里抢来的”。

“裘二麻子?!你们问...”周厚朴脸上先是露出了惊喜之色,可随后,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的止住了。

“问出来了”

卫燃像是没看出来对方的不信任,主动说道,“鬼子打算利用东关码头的那些船组织水陆联合扫荡,具体的时间裘二麻子也不清楚,似乎是那个叫龟本的鬼子司令还没计划好。

另外,那一百多条船里很可能有四条船装着军火,不过这个消息也不确定,是何翻译酒后失言漏出来的。”

“你说什么?!”周厚朴和韩守田立刻瞪圆了眼睛,“真的?”

卫燃摊摊手“我哪敢拿这事儿骗你们?”

“坏了坏了,必须尽快...”周厚朴说道一半再次硬生生的止住,犹豫片刻后说道,“你们俩快上船!”

卫燃和韩守田当然没有意见,先后上了排子船之后,周厚朴立刻把小木船撑进了茂密的芦苇荡里。

直等到身后已经看不到那颗大柳树,周厚朴对着周围茂密的芦苇荡说道,“老锤叔,守田弄回来一辆鬼子的铁驴,就在大柳树下面。”

“知道了!”

听到茂密的芦苇荡里传来的回应,周厚朴这才招呼着韩守田继续撑着小木船,带着坐在后面的卫燃往芦苇荡的深处钻。

> 这芦苇荡里藏了多少人?

原本坐在小木船末尾的卫燃好奇的站起身试图往周围看看,然而,周围那茂密的芦苇荡比人还高,即便他晃晃悠悠的踮起脚,都根本看不到两米之外到底有什么。

最前面撑船的周厚朴瞟了眼卫燃,随后故意晃了晃脚下的小船,让前者赶紧又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在卫燃根本分不清方向的芦苇荡里穿行了起码十多分钟,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仅仅半米宽的航道,沿着这条蜿蜒的航道继续走了不到五分钟,正前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用破木头板和木头桩子搭起的略高出水面的小平台。

这小平台最大不过两米见方,中间一个豁口的破碗里点着一颗足有手指头粗的黑色线香,缭绕的烟气虽然略有些呛人,但却把四周的大蚊子全都给熏的一干二净。边上四根大腿粗的木头柱子顶着个长满杂草的顶子,顶子周围郁郁葱葱的芦苇还被绳子拉着凑过来,将这小平台彻底遮掩起来。

周厚朴和韩守田两人将小船靠到小平台的边上用绳子绑好,这才招呼着卫燃钻到了潮湿的平台上。

“在这儿等会吧!”韩守田说话的同时递给卫燃一个小板凳。

“这里就是荷花亭?”卫燃坐在小板凳上问道,这一路上,别说荷花,他连荷叶都没看到。

韩守田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接过周厚朴递来粗瓷水壶,给卫燃倒了一碗凉丝丝的茶水。

左右闲着没事,卫燃索性打开带回来的硬牛皮挎包,把澡堂子里缴获的那几支枪拿出来摆在脚边,在那两双瞪的越来越圆的眼睛注视下说道,“周...周大哥,你挑一支留着防身吧!”

“你这都从哪弄来的?”周厚朴拿起一支盒子炮翻来覆去的打量着。

“从裘二麻子那借来的”卫燃开着玩笑说道,“他说等打跑了小鬼子之后再还给他。”

“裘二麻子能有那么好说话?”周厚朴显然没听出来的卫燃话里的意思,而韩守田脸上的表情却在暗示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只不过他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卫燃同样不想详细解释,探手又从硬牛皮包里拿出包着巧克力的报纸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块递给他们兄弟两个,自己也拿起一块包开塞进嘴里,“尝尝这个,甜的,也是找二麻子借来的。”

“这是红糖块?”韩守田学着卫燃的样子撕开包裹着巧克力的锡纸,将那块拇指大小的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有点儿苦,苦甜苦甜的,都齁嗓子。”

听了韩守田的形容,周厚朴也好奇的把分给他的巧克力塞进了嘴里,随后一脸惊奇的感叹道,“跟吃水底的紫泥儿似的,不过可真甜啊!”

“喜欢吃,这些你们都拿着吧,不过这种糖怕高温,稍微热一点儿就化了。”卫燃说着,将那满满一纸包的巧克力重新包好硬塞到了韩守田的怀里。

“这...这多不好意思”

“留着吧”卫燃不在意的找了个借口,“我吃甜的牙疼。”

周厚朴抻了抻韩守田的裤腿儿,“要不然就留着吧,正好给他们吃。”

闻言,韩守田愣了愣,随后也就不再推辞,弯腰又拉过来两个小板凳并在一起,把那包巧克力放在了上面。

“这玩意儿你们要不要?”卫燃又拿出两块怀表一个外表递过去,“这也是找裘二麻子借的。”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们可不敢要。”周厚朴说到这里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卫兄弟,你该不会把裘二麻子他...”

见对方那手比划了个切菜的手势,卫燃浑不在意点点头,而旁边的韩守田则跟着说道,“裘三寸也被卫兄弟给毙了,就在水秧家的苇田边上。”

“那敢情不错!”周厚朴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下裘二麻子绝了后,也省着祸祸老百姓了。”

“可不止,二麻子死了,小鬼子再想下来抢粮可就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趁着那些汉奸们窝里斗争二麻子家产的功夫,这周边的各乡各户,正好赶紧把麦子赶紧收了藏起来。”

“守田说的有道理”小平台上的三人寻声看去,却是周大叔搭着一条小木船从另一个方向挤了过来。

“爹,你可回来了。”周厚朴晃悠着自从刚刚拿起来就没撒过手的盒子炮,“这是卫兄弟送我的!”

周大叔却没接他儿子的话茬,而是转头看向卫燃,格外严肃的问道,“卫小子,你到底哪来的?”

“您觉得我哪来的?”卫燃笑眯眯的反问道。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周大叔却是一点儿多余的好奇心都没有,“你小子能宰了裘二麻子可是大功一件,不过东关码头那些船的事儿你问了吗?”

“问了”

卫燃见对方没有过于追究自己的身份也就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将拷问来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章节目录 第218章 行船 > 寂静的芦苇荡深处,周大叔听完卫燃复述的情报之后皱起了眉头,许久之后这才问道,“卫小子,这时候城里的伪军、汉奸连小鬼子都在找你。你肯定是回不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着?”

“打鬼子”卫燃想都不想的给出个答案。

小平台上的其余三人相互看了看,周大叔沉默片刻后说道,“守田,你带着卫小子先回去,找个堡垒户住下来避避风头。”

“爹,那你呢?”周厚朴问道。

“我还得去码头那边继续盯着”周大叔想都不想的答道,“如果裘二麻子没有胡咧咧,咱们必须得弄清楚扫荡的时间。”

“我和你一起去吧!”周厚朴和韩守田异口同声的说道。

“守田就别去了,你腿上有伤,先回去养着,顺便把卫小子问出来的情报传回去。”

周大叔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厚朴,你去野鸭荡等着,到时候如果我打探出来什么,可就靠你把消息传回去了。”

周厚朴和韩守田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爹,那你可得小心着点儿。”

“放心吧”周大叔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走。”

“先等等”

一直没说话的卫燃拉住周大叔,顺手拿起那支花口撸子,抽出弹匣看了看,随后调转枪柄递了过去,认真的说道,“这支撸子个头小,带着也方便,拿着防身吧。”

周大叔愣了愣,随后痛快的接过手枪揣进怀里,“你小子倒是大方。”

“都是打鬼子,分什么你的我的。”

卫燃说着又掀开手边的硬牛皮挎包,从里面拿出拿两根金条和搜刮来的纸票递过去,“周大叔,这些如果用的上也带走吧,反正都是裘二麻子送的。”

周大叔赶紧摆摆手,顺便掏出昨天晚上同样从卫燃手里得来的盒子炮,“这些可用不上,另外这支枪你们也带回去吧,给赵队长,他们肯定用的上。卫小子,你没意见吧?”

卫燃赶紧答道,“我能有什么意见?”

“那行,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周大叔说完,将带回来的藤条箱子递给厚朴,再次跳上了刚刚送他过来的小木船,顺着卫燃等人刚刚来的航道,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浓密的芦苇荡里。

最后看了眼周大叔消失的方向,卫燃开口说道,“我先不回去了,厚朴兄弟,我和你一起等着周大叔回来吧,两个人多少也能有个照应。”

“那我也不回去了”本就不想走的韩守田顺势说道。

“你得回去”

卫燃和周厚朴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不等韩守田张嘴,周厚朴追加了一句,“卫兄弟好不容易问出来的消息得赶紧传回去让大家提前都有个准备。万一鬼子真组织扫荡,刚从地里收回来的麦子肯定该被他们抢走了。”

“这...”韩守田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那...那你们小心点儿”

“把这些东西都带上,除了那些瓶瓶罐罐的给我留着,剩下的你们看着分配。”

卫燃说话的同时从硬牛皮包里拿出相机挂在脖子上,随后把其余的东西全都装进挎包递给了韩守田。旁边的周厚朴见状,虽然一脸的不舍,但还是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盒子炮也放了进去。

韩守田接过挎包,随后拿起一枚挂在平台柱子上的子弹壳凑到嘴巴轻轻吹了几下。

并不算尖利的哨音三长三短的在茂密的芦苇荡回荡,前后不到五分钟,一个看起来少说也得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便撑着木船过来了。

有意思的是,他那小船尾部不但放着卫燃骑回来的那辆摩托车的挎斗,木船两边还挂着四条车轱辘,而在这格外憨实的老头儿屁股底下,还坐着个摩托车座椅。

这老头儿不会这么一会就把那辆摩托给拆了吧?卫燃神色古怪的看着对方那满满当当的小船暗自琢磨着。

“老锤叔,你们这么快就拆完了?”韩守田问出了卫燃心中的疑惑。

“我们老哥几个都拆了好几艘小鬼的汽船了,这能有多麻烦?”那憨实老头吧嗒着烟袋锅子,“你这是打算回去了?”

“对!而且得快点儿”韩守田说话的同时已经抱着牛皮挎包麻利的跳到了小船上。

“那你坐稳了”

这被称为老锤叔的憨实老头儿话音未落,便已经撑着满载的小船又钻进了芦苇荡。而依旧在平台上坐着的卫燃也忍不住端起相机,对着这条满载的小船背影按下了快门。

让他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收起相机,芦苇荡里又钻出来两艘小木船,这两条船其中一个放着摩托车的车架子,另一个则放着拆下来的发动机之类的零件。

坐在小平台上看新鲜的卫燃挨个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穿上那打着赤膊只穿着条短裤的老汉们也不怯场,纷纷热情的朝卫燃挥了挥手,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分明还带着庄稼丰收时才有的喜悦。

“那些东西送回去能干嘛?”直到那些小船走远了,卫燃这才好奇的朝周厚朴问道。

> 周厚朴解开绑在平台边上的小船,等卫燃也跳上来坐稳了,这才一边撑着船在芦苇荡里慢悠悠的前进,一边理所当然的解释道,“用处可多了,最不济也能打点儿大刀片,或者干脆做成铁砂子,用大抬杆还给小鬼子,反正根本不会糟践。”

“你打过鬼子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倒是想去打鬼子,可实际上连汉奸我都没打过。”

周厚朴苦着脸说道,“我和守田的任务是接应我爹,还说什么只是分工不同。我看啊,他们就是不想让我去打鬼子!”

“肯定有机会的”卫燃肯定的安慰道,他这次的回归任务里就包含了协助周厚朴完成伏击任务,所以自然说的信誓旦旦。

“要是真像你说的就好了”

周厚朴叹了口气,一张小麦色的国字脸上带着不解和郁闷,“我用大抬杆打大雁打的可准了,船划得也快,凫水也不比他们差,咋就看不上我呢?”

耳朵里听着周厚朴的抱怨,卫燃乘坐的这条小船在芦苇荡中穿行了许久之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进入了一条足有四五米宽,隐藏在芦苇荡中的航道。

周厚朴将竹竿绑在小木船的边上,面对卫燃坐下来之后,熟练的摇着桨,飘飘荡荡的沿着错综复杂的航道往前划着。

六月底的大中午,水面被太阳晒得温热,船上的人也被晒出了油。随着小船前进,两侧的芦苇荡渐渐消失,水面也变得越来越开阔。

渐渐的,小船前面的水面上出现了一片足有好几亩大小的荷花淀。那绿油油的荷叶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小青蛙,又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小鸟。

周厚朴从脚下拿起一把镰刀,噌噌两下割下来几张荷叶,随手又割了几个饱满的莲蓬。

用其中一个荷叶包着几个莲蓬递给卫燃,周厚朴继续摇着小船穿过荷花淀,顺便也在卫燃的言语引导下,将话题转移到了鬼子之前的几次扫荡上。

在周厚朴的言语里,卫燃听到的内容和后世他了解到的那支雁翎队有着太多的不同。

那些在周厚朴嘴里,那些每个名字后面不是带着“叔”就是带着“伯”又或者“某某哥”的雁翎队员们,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和鬼子有血海深仇。

他们有的一家人死在了小鬼子的扫荡里,有的从小长大的村子里,被小鬼子肆意屠杀了不知多少百姓,又有的被为虎作伥的汉奸逼死爹娘、老婆甚至孩子,还有的被烧了家,砸了灶乃至抢了赖以为计的几亩苇子田。

渐渐的,卫燃手里那些新鲜多汁的莲子丢进嘴里时变得不再清甜,只剩下满口的苦涩,但他分明记得,刚刚已经剥去了苦涩的莲芯。

不知什么时候,那片格外好看的荷花淀已经被甩到了身后,而在他们即将穿过的空旷水面正前方不远,也再次出现了一大片的芦苇荡。

并不算大的小木船载着两人,贴着芦苇荡的边缘飘飘荡荡的前进,最终拐进了一条航道。

顺着这航道继续往前,背对着前进方向的周厚朴收了船桨,解下船帮上的竹竿用力一撑,灵巧的操纵着脚下的小木船再一次钻进了芦苇荡。

在头顶火辣辣的阳光被茂密的芦苇挡住的同时,周围的温度也稍稍降低了几分。而撑船的周厚朴,也朝卫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船在芦苇荡中悄无声息的往前划了不过十几米,一条不到半米宽的航道悄然出现。

沿着这条沿途有无数岔路的航道前行了许久,中途也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岔路,最终正前方出现了一块勉强能让小船调头的空旷水面。

用力将手中的竹竿插进水底的淤泥,周厚朴指了指身后,再次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直等到卫燃点点头,周厚朴这才从两人中间的木头箱子里拿出一个小鬼子的饭盒。这饭盒的托盘上放着几根手指头粗的黑色线香以及一盒火柴,二层则放着几个焦黄的玉米面饼子、一块足有拳头大的咸菜疙瘩以及两条白羊淀特产的熏鱼。

拿出两块饼子和一块咸菜疙瘩放在之前采来的荷叶上,额外又递给卫燃一条熏鱼。周厚朴这才拿起一根线香点上,插在了船帮上的一个小洞里。

随着缭绕的青烟开始飘散,周厚朴却并没有急着吃东西,而是继续从箱子里拿出一卷拴着鱼钩的细麻绳,随意的往上勾了一点玉米饼子的碎渣,将其丢进水里之后,顺手把另一端拴在了一根芦苇的腰身上。

等忙完了这一切,他这才拿起饼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随后又撕下一块咸菜丢进了嘴里。

两人默不作声的吃完了简单的午饭,周厚朴却并没有闲着,而是从那个充当凳子的小箱子里揪起一块黑乎乎的泥巴一样的东西和一根十多厘米长的小竹管。

在卫燃不解的注视下,周厚朴把那块烂泥简单的揉了揉,随后动作熟练的填进了中空的竹管里。直到竹管的另一头也冒出了黑泥,他这才拿起另一根稍细的竹管从一头快速一推,一根线香便被挤在了搭在两人中间的木头板上。

“还有吗?”卫燃指着对方手中的那两根竹管低声问道。

周厚朴点点头,探手从箱子里又摸出两根配套的竹管递给了卫燃。

接过竹管,卫燃学着对方的样子也抓起一块黑泥一样的东西,这玩意虽然看着像泥,但抓在手里却像面团一样还带着一丝丝的韧性。仅仅只是揉搓了几下,卫燃的手便被染成了黑褐色,同时也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药香味。

“这线香不但能驱蚊”周厚朴低声解释道,“那大抬杆放枪的时候,就是用它点燃火门的火药的。”

“都是你做的?”卫燃低声问道。

“怎么能呢,家家都会做的手艺。”周厚朴摇摇头,继续忙活着手上的活计。

在两人的忙碌中,头顶的太阳一点点的西移,船帮上的线香也燃了一根又一根,直到黄昏的时候,芦苇荡外面竟然隐约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章节目录 第219章 见到嘎子了 > 在枪声传进芦苇荡的瞬间,卫燃和周厚朴便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怎么了?”卫燃低声问道。

“把鱼线收一下”周厚朴说话的同时动作麻利的收起两人身前等待晒干的线香,随后撑着小木船挤开了茂密的芦苇荡。

坐在船尾的卫燃拽着那细麻绳拉出来一条尺把长的鲫鱼,还没等他把这条鱼从那鱼钩上摘下来,周厚朴已经将船停了下来。

视线穿过芦苇荡的边缘,卫燃这才惊讶的发现,在距离他们这片芦苇荡挺老远的位置停着一大片的货船。而在这些船包围的码头后面,似乎就是东关城门!扭头往左看,离着最多不到一公里远竟然就是重兵把守的南关城门。

“我们这是在县城外面?”卫燃后知后觉的低声问道。

周厚朴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眯缝着眼睛寻找着刚刚开枪的位置。见状,卫燃趁着对方不注意,从金属本子里拿出了望远镜递了过去。

“你还有这宝贝?”周厚朴惊讶的接过了望远镜。

“裘二麻子送的”卫燃再次消费了一把裘二麻子,随口说道,“用的上就送你了。”

周厚朴没有说话,举起望远镜一番踅摸。许久之后才将望远镜还给卫燃,示意他往南关的方向看。

卫燃循着对方的指引举起望远镜,随后便看到一个南城门的城门洞正上方吊着一个身穿西装不知死活的人影。而在这个被吊起来的人正上方,还站着个腰挎指挥刀,手里拿着枪不断挥舞似乎在发火的小鬼子。

周厚朴低声解释道,“城墙上的那个估计就是龟本”。

“可惜反坦克枪都拿不出来...”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如果那反坦克枪能拿出来,他有足够的把握就算一枪打不着龟本,至少也能给他弄个半残。

见一时间搞不清楚枪声的来源,周厚朴谨慎的将小船又悄无声息的退回了芦苇荡里。在卫燃的注视下,他停好小木船之后重新下了鱼钩,重新拿出小木板继续制作着线香,似乎丝毫都不担心外面的情况一样。

渐渐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但周大叔却一直都没有回来。不过相比越来越不安的卫燃,周厚朴也格外的平静,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星星,总算再次停下活计,慢悠悠的摇着小船继续在芦苇荡里穿行。

许久之后,小船再次靠上了一个隐藏在芦苇荡深处的小窝棚。招呼着卫燃钻进窝棚,周厚朴将饭盒里剩下的两块饼子以及中午没吃饭的咸菜疙瘩拿出来放在快被晒干的荷叶上低声说道,“吃点儿东西吧,吃完了睡一觉,我爹今天应该是住在城里了。”

一边说着,周厚朴在这小窝棚的四周各点上一根线香用来熏蚊子,随后拿起镰刀,在周围割了一把芦苇仔细的折起来绑成了两个小枕头。

“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守着的?”卫燃咬了一口干硬的饼子低声问道。

周厚朴用力咬了口饼子低声回应道,“这已经不错了,至少还有个窝棚,去年冬天时候,小鬼子去各个村一遍遍的扫荡,大家只能躲在芦苇荡里。那时候连窝棚都没有,大家只能把苇子垫在冰面上熬着。一整个冬天呐,不敢点火,又没什么铺盖,连吃的都没有,好多人都落下了病根。”

“唉...”在一边听着的卫燃越发的不是滋味,这话题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也不知道还得打多久”

周厚朴撕下一小片咸菜丢进嘴里嚼的咯吱咯吱直响,“这小鬼子有枪有炮的,还有飞机动不动就在头顶上扔炸弹。万一赶不走它们,这以后的日子可就一点儿奔头就没喽。”

“肯定能把它们赶跑的”卫燃无比确定的低声说道,“最多也就四五年的功夫。”

“四五年?”周厚朴的眼睛亮了亮,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芦苇荡的外面却传来了几声怪异的蛙叫。

“有人来了”周厚朴赶紧咽下嘴里的饼子,也跟着回应了几声蛙叫。

待听到外面传来的再次回应之后,周厚朴立刻撑着船挤了出去,随后便在一条紧挨着芦苇荡的土路边上看到了个推着自行车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个竹篮子的男人。

“赵队长?你怎么来了?”周厚朴意外的问道。

“顺路给你们送点吃的”这赵队长说话的同时,将盖着碎花布的竹条篮子递了过来。

而在周厚朴接过那篮子之后,那位赵队长主动朝卫燃伸出了手,“你就是卫燃同志?”

“是我”卫燃赶紧从小船上跳到路上,和对方握了握手。

“卫兄弟可是做了个大事啊,现在整个县城的鬼子都在找你呢!”

赵队长低声赞叹道,“晌午我去县城看了看,好家伙,听说小南门儿澡堂子里的水都被染红了,从里面抬出来六七个死透了的汉奸。”

“这么多?”

周厚朴惊讶的看着卫燃,别看他和卫燃从上午见面后就一直没分开,但对方可一直都没细说在县城里做了什么。

“多亏了裘二麻子生了好儿子,没有他帮忙我可做不了这么多。”卫燃谦虚的笑了笑,“赵队长,城里现在什么情况?还有,东关茶棚的老板没受牵连吧?”

“城里都乱成一锅粥了,那茶棚的老板今天上半晌就没出摊,听说小鬼子去找他的时候,那说书的老板早就跑了,临走还去你那院儿里放了把火,要不是周围邻居反应快,估计得烧一大片。”

“估计那老板是快恨死我了”

卫燃浑不在意的说道,能不恨吗?杀了给他遮风挡雨的表弟何翻译,还让他的茶棚黄了摊子,只是点把火把那破院子烧了已经算轻的了,就算对方把自己写成段子说书的时候骂,卫燃他都一点不意外。

“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再撞见他”

赵队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点上烟袋锅子,用力吧嗒了两口朝卫燃推了过去,等后者摆手拒绝,这才扫了眼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继续说道,“卫兄弟,我顺道过来,主要是想找你问问,你是不是在小南门澡堂子里弄死个鬼子?”

“好像叫什么藤井来着,是个记者。”卫燃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晃了晃,“这玩意儿就是那小鬼子的东西。”

> “那就没错了”

赵队长恍然大悟,还不等卫燃询问,便主动说道,“傍黑的时候,小鬼子的司令龟本在南城门毙了个从津沽来的汉奸,听说还发了挺大的火,我得到的消息,似乎是龟本的一个什么亲戚也死在了那澡堂子里。”

“从津沽过来的汉奸?”

卫燃来了兴致,“我当时把他弄死的时候,旁边还有个何翻译,裘二麻子和我说,那个记者是何翻译从津沽接过来的,这怎么又多出来一个?”

“何翻译是二麻子的人,估计二麻子请那个鬼子记者泡澡,又是给他那闺女挑鬼子女婿呢。”赵队长低声笑道,“这二麻子可一直想做小鬼子的老丈人呢。”

卫燃闻言也笑了出来,“合着我还搅了一桩喜事儿?”

“何止搅了他们的喜事,还平白让裘家多了两场丧事。”赵队长继续说道,“据裘家的长工说,裘老爷子到现在都还没醒呢,连周大叔都被请过去瞧病了。”

闻言,周厚朴瞬间松了口气,“怪不得我爹没回来”。

“你爹估计一时半刻的得在裘家住几天了”赵队长安抚道,“你们辛苦下在这儿多等两天,我估计很快他那边就能传出来消息了。”

“交给我吧”周厚朴想都不想的做出了保证。

周队长在鞋底上磕了磕烟袋锅子,“卫兄弟,咱俩单独聊聊?”

卫燃闻言一愣,痛快的点点头,跟着赵队长沿着土路往远处走了几步,直等到身后的周厚朴和自行车彻底看不见,两人这才先后停下了脚步。

赵队长把烟袋别在腰上,沉默片刻后低声问道,“卫兄弟,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下午的时候我劫了跑路的茶棚老板,他说你是他是从老家投奔何翻译的路上遇见之后一起搭伙过来的。”

卫燃犹豫片刻,随后站直了身体,郑重的报出了一个近乎消失,却又让他魂牵梦绕的番号,“原国民革命军第四十一军122师364旅旅部直属手枪连1排1班卫燃,军衔...军衔少尉,我的班长叫李鹤仙。”

“第四十一军122师?”

赵队长念叨了一句之后瞪圆了眼睛,“三年前死守藤县的四十一军?!你...你怎么活下来的?”

卫燃惨淡的笑了笑,却并没有答话,他刚刚报出的,恰恰是1938年藤县保卫战时,李鹤仙所在的番号,也正是那场战斗,让他的金属本子的第一页多出了一个少尉的军衔。

“留下来吧”赵队长郑重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语气格外诚恳的发出了邀请。

卫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同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打鬼子”。

“我们一起打鬼子!”赵队长郑重的伸出手,和卫燃的手再次紧握在了一起。

解决了身份的问题,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一前一后的重新走到了自行车的边上。

“我还得去其他庄子做些安排。”赵队长踢开自行车的脚撑子,“厚朴,卫燃,这边就交给你们了,城里传来消息及时送回去。”

“赵队长”周厚朴叫住已经把自行车调转了方向的赵队长。

“怎么了?”

“这次如果有机会打鬼子,能不能带上我?”周厚朴认真的问道。

赵队长看了眼卫燃,思索片刻后痛快的说道,“行!如果这次有机会,就带上你们!”

话音未落,他已经骈腿上车,顺着土路披着星光跑没了影子。

等卫燃重新跳到船上,一脸兴奋的周厚朴赶紧撑着竹竿重新躲回了芦苇荡深处的小窝棚。

“厚朴兄弟,这赵队长是...”

“雁翎队,你听说过雁翎队吧?”周厚朴语气肯定的问道。

“听过,当然听过!”

“他可是雁翎队老侦察了,也是我们侦查队的队长,平时带着我们在县城周边侦查小鬼子的动向,别看我和我爹还有守田没机会打鬼子,但雁翎队想打鬼子,没有我们弄来的情报可不行。”

周厚朴一边说着,一边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些吃的以及一大壶茶水。

卫燃心头一动,低声问道,“赵队长叫什么名字?”

“赵波!”周厚朴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崇拜。

“是他?!”

卫燃暗暗吃惊,赵波这个名字,后世的人或许听过的不多,但那个堵烟囱的嘎子却无人不晓,而前者便是后者的原型!

“我就知道你肯定听说过他”

周厚朴靠着窝棚的柱子,语气中饱含希翼,“我之前求了赵队长好几次想去打鬼子他都没有同意,这次终于有机会打鬼子了。”

“是啊,终于有机会打鬼子了”卫燃靠着窝棚边缘躺下,看着头顶璀璨的夜空,语气中同样充满了期待。

章节目录 第220章 卫燃的番号 > 卫燃和周厚朴在潮乎乎的芦苇荡里听了一晚上蝈蝈叫,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太阳驱散二人衣服上的潮气,芦苇荡外面便传来了急促的乌鸦叫声。

刚刚睡下的周厚朴一个翻身爬起来,和外面的对了暗号之后,立刻撑着船钻了出去。

“爹!你怎么了?”

周厚朴在看到周大叔之后立马变了脸色,此时周大叔身上那股子仙风道骨的气质不见,而他搀扶着的那个曾经找打治疗腰疼的伪军,肩膀上也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将手中的自行车推进芦苇荡边的水里藏好,周大叔任由卫燃和周厚朴扶着自己和那名伪军跳上小木船,这才喘着粗气说道,“快!快回去,后面有汉奸追呢。”

周厚朴闻言不敢耽搁,赶紧趁着小船钻进了芦苇荡深处。沿着隐秘狭窄的航道迅速转移着位置。

前后不到五分钟,身后的芦苇荡外便响起了嘈杂的喊叫声,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两声枪响。

小船上的四人赶紧压低了身形,合理拉扯着小船两侧的芦苇,悄无声息的移动着位置。

渐渐的,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最终彻底没了声音,船上的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三海哥没事吧?”负责划船的周厚朴忧心忡忡的问道。

“有点儿麻烦”周大叔叹了口气,“他肩膀被汉奸大奎从后面打了一枪,子弹还在里面卡着呢。”

“周大叔,我...我不想死。”那伪军打扮伤员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死不了,放心,三海,等回去之后,我就想办法把子弹给你挖出来。”周大叔紧皱着眉头说道,但他语气里的为难,其余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要是医疗箱还在就好了”卫燃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卫小子,把药篓递给我。”周大叔说话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布包打开,抽出几根针灸插在了那个名叫三海的伪军伤口周围。

颇为神奇的是,这几针下去,不但那三海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就连那伤口往外冒血的速度都减缓了不少。

接过卫燃递来的藤条箱子,周大叔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仅有玉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药丸直接塞进了三海的嘴里。

那三海抿住药丸,伸出伤口另一边的手从船外面掬起一洼水凑到嘴巴,把那药丸冲了下去。

“周叔,你这针灸还真管用,扎上就不疼了。”三海咽下药丸之后,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暂时止住了疼而已”

周大叔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这被子弹打断了的肩胛骨我老周有把握让它长好了,但按我那方法想把子弹给你抠出来,这么热的天,这伤口肯定发炎感染。”

划船的周厚朴低声说道,“要是翠莲妹子在就好了,她从根据地医院里学的那些肯定能用上。”

“你小子别动不动就念叨翠莲”周大叔没好气的低声说道,“咋的?就她们那西医能治病咋的?”

“我可没那个意思”周厚朴辩解的同时,划船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想从这回去,可得需要不少时间呢。

“我看啊,厚朴兄弟确实没那意思。”

刚刚还怕死怕的带着哭腔的三海这时候也活分起来,挤眉弄眼的朝周大叔说道,“他八成是对翠莲妹子有意思呢”。

“别瞎说!”周厚朴闻言立刻闹了个大红脸,那划船的速度也跟着再次加快了不少。

“牛家那二闺女可是个进步的,听说都跟着大部队去了陕北了,厚朴这祖辈庄稼秧子哪配得上人家?”

周大叔又是羡慕又是自卑的念叨了一句,转过话题说道,“三海呐,你就坚持坚持吧,等回了庄子我给你把子弹剜出来。”

三海闻言咕嘟一声咽了好大一口唾沫,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那刚刚升腾起的轻松也跟着烟消云散。

“周大叔,我能看看你这药篓吗?”一直没说话的卫燃问道。

“能,这有啥不能的。”周大叔倒是格外的痛快,想都不想的便把那个并不算大的藤条箱子递给了卫燃。

拉开藤条箱子上的小窗户门,卫燃挨个看去,这箱子不大,里面装的东西倒是不少,最下层是个不大不小的砂锅,里面黑糊糊的是凝固的膏药,上面一层左手边的一格除了一块小砚台之外,还有一沓草纸和一根毛笔,中间一格是几个小瓷瓶子。右边那一格则放着一捆形状各异的夹板以及一个号脉用的腕枕。

失望的扣上藤条箱子,卫燃忍不住说道,“要是有点儿西医的医疗器械,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你?”周大叔狐疑的扫了眼卫燃,“你还会这个?”

“至少他肩膀里的子弹能取出来,伤口也能缝上。”卫燃叹了口气,“可惜没家伙什。”

“你需要什么家伙什?”玩命摇棹的周厚朴呼哧带喘的问道。

> “至少得有把手术刀,有缝合线和缝合针。”

“有,这些东西有呢。”周厚朴越发用力,“翠莲走...走的时候送了我一套当...当念想,我一直都没动过,就...就在家呢。”

“卫小子,你没胡吹大气?”周大叔严肃的问道。

“真没有”卫燃认真的点点头,随后便看到周大叔接替了自家儿子的工作。

“那咱们就快点儿回去!”周大叔用力摇着桨,他儿子也没闲着,抽出绑在船边上的竹竿,帮着加力提速。

在这爷俩的合作以及卫燃的帮忙之下,这条坐了四个人的小船在水中滑的飞快,没多久便离开了被芦苇荡包裹的航道进入了白羊淀的深处。

没了芦苇的阻挡,小船跑的越发快了,可即便如此,等这小船停在一个在卫燃眼中地形地貌无比熟悉的小村子之后,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就是姥姥他们村以前的样子?

卫燃打量着那些低矮的土坯房子,颇有些熟门熟路的跟着周大叔父子以及中了枪的三海走进了一个并不算大的小院子。

“就在院子里吧”卫燃开口说道,“外面光线多少还好点儿。”

“卫小子,你真有把握?”周大叔停住脚步再一次问道,这次,连周厚朴以及中枪的三海都紧张的看向了卫燃。

“放心吧”卫燃说话的同时看向周厚朴,“把你的定情信物拿出来吧!”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周厚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溜烟的跑进西厢房,没多久便取出个用蓝色粗布仔细包裹的铝制饭盒。

打开饭盒看了看,卫燃暗自松了口气,这饭盒里的意料器械并不算多,仅仅只有一把手术刀、两个止血钳、一把镊子、一把医用剪刀以及一小包缝合线以及缝合针。除此之外,其余的空间里还放着一个玻璃管的注射器。

重新扣上盖子,卫燃抬起头说道,“烧一锅开水,锅一定要刷干净,不能有油腥。另外有白酒没有?最好烈一点儿。另外再搬一张桌子出来。”

“去拿炮药的铜锅”周大叔想都不想的说道,说话的同时已经从墙角拎过来一个铸铁的炉子。

还没等他把火点起来,周厚朴已经抱着个铜锅跑了过来,等他从井里打了水把那铜锅洗干净,昨天晚上才见过的赵队长已经带着几个人走进了院子,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的韩守田。

见赵队长走进来,等的满头冷汗的三海立刻站了起来,“赵队长,你可来了。”

“你这是受伤了?”赵队长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

三海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回应了一句,随后贴在赵队长耳朵边上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你确定?”

赵队长不等三海开口,便说道,“卫燃是自己人。”

三海闻言再次说道,“确定,今天一早,我亲眼看着那两条汽船出发的,我详细数过了,那上面有十五六个鬼子,还有20多个伪军,小鬼子带队的是去年冬天烧了老何家苇子地的那个鬼子队长,伪军带头儿的是刘赖子。”

“知道他们去哪了吗?”赵队长追着问道。

“知道!”三海赶紧答道,“去赵北口了,估计是和那本的鬼子商量扫荡的事儿,我问过刘赖子,他说估摸着下半晌日头落山之前就能回来。”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儿?”韩守田凑过来问道。

“我这不急着通知你师傅嘛”三海苦着脸,“走的急了,让一个汉奸给看见了,从背后给了我一枪,得亏你师傅带着枪呢,要不然我就得躺着回来了。”

“三海的伤要紧吗?”赵队长扭头朝周大叔问道。

忙着烧火的周大叔答道,“卫小子说能把子弹给他取出来,至于成不成,就看他的了。”

赵队长看向卫燃,“有把握?”

“放心吧!”卫燃自信的说道。

“邓队长,魏指导员,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卫燃。”

赵队长将身边的两人给卫燃介绍了一番,等双方打过招呼之后继续说道,“我认为,这两条船咱们必须打掉。”

“确实有必要打掉!”那位邓队长指了指东厢房,“走吧,咱们进去商量商量,看看怎么个打法。”

目送着这几个人进了厢房,那铜锅里的水也眼瞅着就要开了,刚刚已经仔细的洗过手的卫燃立刻将那些医疗器械连同那铝合金的饭盒全都放进锅里蒸煮了一遍。

简单的完成了消毒工作,卫燃又用周大叔翻出来的一坛子高粱酒仔细的把手擦了一遍,这才将锅里的医疗器械全都捞了出来。

章节目录 第221章 再见大抬杆 > “三海兄弟,咱们条件差,没有麻药,你可得忍着点儿。”卫燃动手之前提醒道。

三海闻言脸色变了变,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便听周大叔自信的说道,“不用忍着,没有麻药不打紧,我给你扎两针一样能止疼。”

话音未落,周大叔已经把几根针扎在了伤口的周围,随后扭头看向了卫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东厢房里的赵队长几人也走出来好奇的围观着这露天的手术现场。

示意三海趴在周厚朴刚刚搬出来的八仙桌上,卫燃拿起手术刀,熟练的划开了伤口周围的皮肤。让他颇为惊奇的是,那短短的几根银针似乎还真就封闭了三海的痛觉。这一刀下去别说惨叫,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心里有了底,卫燃的动作也越发的顺畅,熟练的找出卡在开裂肩胛骨上的子弹,用镊子将其取出来丢到桌子上,紧接着便开始清创以及后续的缝合工作。

剩下的工作不用说,已经洗干净的手的周大叔等卫燃剪断缝合线之后,立刻接手了后续的工作。

等到三海肩膀周围打上夹板并且拔掉了那几根银针,这不算大的小院子里也响起了他断断续续抽凉气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在手术结束前便已经提前回到东厢房里的赵队长等人也把话题引到了卫燃的身上。

盘腿坐在炕上的魏指导员最先问道,“你们真打算带着那个叫卫燃的?”

“带着吧”

郑队长和赵队长俩人对视了一眼,“这小子在县城里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昨儿还托守田送回来好几支枪,那龟本小鬼子再怎么舍得下本儿,也不可能拿裘二麻子一家的命给他当投名状。”

赵队长笑着接过话题,“而且就算龟本舍得,裘二麻子也肯定不舍得。这次带上他,到时候让厚朴盯着,真要是有问题肯定能看出来。”

闻言,魏指导员迟疑片刻后最终干脆的一拍大腿,“那就带着吧,正好老锤叔前两天新打出来两支大抬杆,就让他和厚朴用。”

“那两支细的?”郑队长显然知道前者在说些什么。

“对,那两支细的。”魏指导员肯定的点点头,“让老锤带着他们。”

“我这就通知他们俩去老锤叔那报道!”

赵队长说完便站了起来,风风火火的走出东厢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刚刚洗完手的卫燃以及正在收拾“定情信物”的周厚朴。

在得知终于有机会跟着去打鬼子,最高兴的无疑是周厚朴,倒是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周大叔脸上写满了担忧,至于韩守田却是一脸的羡慕。至于卫燃,则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在周厚朴的带领下,卫燃跟着他穿街过巷的一路走到了村子最中心的一个大院子门口。

离着老远,卫燃便听到了“叮叮当当”金属敲击的声音,等他走进院子,立刻便看到昨天曾经拆了小鬼子摩托的几个大叔,正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挥舞着铁锤一下一下的砸着被烧红的金属。

“厚朴来了”老锤叔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眯眯的问道,“郑队长同意了?”

“同意了!”周厚朴用力点点头,“赵队长说,让我和卫燃跟着你。”

老锤叔不慌不忙的抽出别在后腰的烟袋装上烟丝,随后夹起一块烧红的木炭凑到烟袋锅上用力吧嗒了两口,这才不急不缓的招呼着他们走进屋里。从灶膛中抽出了两根用苇子绑在一起的大抬杆。

“这俩怎么这么细?”周厚朴不满的问道,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卫燃古怪的脸色。

周厚朴觉得那俩大抬杆细,但卫燃可不这么觉得,这俩在几十年后挂在自家客厅上的大抬杆口径可是有足足两厘米呢,两厘米是什么概念?如果放在自己生活的后世,只看口径,这都已经脱离了枪的范畴,勉强算得上炮了。

“细咋了?照样打鬼子!”

老锤叔示意他们俩将那捆在一起的大抬杆抬出去,同时嘴上也追着解释道,“和郑队长他们用的比,这对儿新打出来的确实细了点,但后膛和他们用的可是一样粗。”

“所以打的更远?”卫燃忍不住问道。

被抢了台词的老锤叔诧异的看了眼卫燃,“你这后生还挺聪明。”

卫燃咧咧嘴露出个傻笑,老锤叔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可是我新琢磨出来的,这回正好拿小鬼子的汽船试试,我估计呀,这俩不但打的更远,而且威力应该也更大一点儿才对,说不准能直接打穿了小鬼子的汽船呢。”

“老锤叔,你可别诓我!”周厚朴狐疑的说道。

“老子没事儿诓你干嘛!”

> 老锤叔没好气的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行了行了!这俩你们抬走吧,铁砂子你们有没有?”

“有!”周厚朴赶紧回应道,“我刚一回来,守田就说已经给我准备好了。”

“估计是他爹活着的时候用的吧...”老锤叔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摆摆手高声说道,“你们准备好了,就在守田家等着我。”

辞别了老锤叔,卫燃二人将这一对儿大抬杆一路抬到刚刚给三海做手术的院子隔壁。还不等他们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早就等着的韩守田立刻一瘸一拐的凑上来,羡慕的摸了摸那俩大抬杆,然后这才拿出两根修长的雁翎插在了大抬杆尾部的火眼儿上。

“拿着这个吧”

韩守田说话的同时,将一个盘出了包浆的牛角漏斗递给了周厚朴,这牛角漏斗上,还歪歪扭扭的刻着几个正字儿。而在边缘,还钻着个小眼,那小眼儿延伸出一根细铁丝,拴着一根比大拇指略微粗一些的小竹管。

“这不是...”

韩守田打开摆在桌子上的两个鬼子饭盒解释道,“是我爹活着的时候用的,这两桶铁砂子和黑火药也是我爹剩下的,已经晒了一晌午了,我刚刚还试过,一点就着,肯定不会耽误事。”

卫燃凑上去看了看,这俩饭盒里,其中一个装满了锈迹斑斑的铁砂子,饭盒里的托盘上还放着一盒火柴和几根线香,而另一个饭盒则装满了黑火药和碎布头。

不等周厚朴答应,韩守田继续说道,“厚朴哥,我这回运气不好腿脚受伤让你抢了先,趁着我还没被雁翎队选上,你可得往漏斗上多刻几个正字儿!”

周厚朴用那牛角擓了一斗黑火药看了看,半是鼓励半是较劲儿似的说道,“你可得快点儿养好伤,不然到时候都被我刻满了字,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这次是我让着你!”

韩守田自信的说道,“打从我会游泳就跟着我爹打猎了,我还能被你比下去?”

“那有啥用?”

周厚朴扣上两个饭盒的盖子调侃道,“这都半年了,你连我爹教你的汤头歌都还没背下来呢。”

“那能一样吗?”韩守田撸胳膊挽袖子的辩驳道。

“你们俩兔崽子咋又吵起来了?”

背着一把鸟枪的老锤叔走进了院子,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桌子上的东西,赶在那俩人答话之前问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就出发!”

“准备好了!”周厚朴和卫燃异口同声的答道,站在他俩身后的韩守田张张嘴,脸上已经写满了羡慕。

“那就走吧!”

老锤叔拍了拍韩守田的肩膀,“你小子也别急,赵队长说这次你师傅在县城暴露了,估计你以后也不好跟着出去活动了。我看呐,很快你也有机会跟着打鬼子了。”

“真的?!”韩守田原本有些失落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叔啥时候骗过你?”

老锤叔点到为止,接下来不管韩守田再怎么问,却是打着哈哈揭过去,催着卫燃和周厚朴抬上武器离开韩守田的家,径直走向了村东的小码头。

没有什么送行,更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一行人各自上了船,就像平日里出门打猎一样,几条小船在白洋淀平静的水面上越划越远,只剩下了周大叔和一个老妇人以及一瘸一拐追上来的韩守田,站在码头上久久不愿离去。

渐渐的,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卫燃等人周围的排子船越来越多。而这些船,也在那位郑队长的指挥下,像一群南飞的大雁一样,在平静的水面有条不紊的排成了人字形。

鱼儿,游开吧,我们的船要去作战了。

雁啊,飞走吧,我们的枪要去射杀敌人了。

...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哪条船的人起了个头,十多条排子船上的汉子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了歌。那粗豪的歌声在排子船之间反复回荡,那水里的鱼,水面的大雁,也像是真能听懂似的,各自远远的游开。

在领头的那条排子船的带领下,这支小小的船队兜着圈子绕过了县城,钻进了被芦苇荡包裹的航道,又顺着航道一路前行,最终在这条航道连接的一片开阔水域之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和卫燃以及周厚朴搭乘同一条船的老锤叔,也将那两支大抬杆用一个弓字型的铁销子,以及足有大拇指粗细的麻绳,牢牢的固定在了脚下的木头船上。

章节目录 第222章 过分简单的战斗 > 被芦苇包裹着的航道里,十多条船在郑队长的指挥下,隐藏在了航道两侧茂密的芦苇荡里。每条船上的大抬杆,也斜切着45度角对准了航道中央。

这还没完,其中两条没有架着大抬杆的排子船上的汉子们拿起镰刀,钻进芦苇荡深处割了一些青翠的苇子散乱的洒在了平静的航道上,同时还有几个汉子将带来的两木头桩子砸进了航道两侧的水底,并在这两根木头桩子之间拉上了两条粗铁丝。

也正是借着众人布置陷阱的功夫,卫燃也总算知道出发之前周厚朴为什么嫌弃他们船上的那对儿大抬杆细了,因为随着其他船上的席子被掀开,那露出的大抬杆,“枪口”内径最大的,怕是不下五厘米直径,就算小一些的,也普遍在三厘米往上,整整比他们船上的要粗了一半还多。

而除了这些口径大小不一的土枪以及诸如老锤叔背着的土造火枪之外,他们唯一还算得上正规的武器便是近乎人手一颗的各式手榴弹,以及少数的几支盒子炮,几支明显是昨天卫燃送回来的撸子,以及几支老套筒、冀中造,又或者同样年代久远的鬼子金钩步枪乃至一支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莫辛纳甘。

眼看自己似乎帮不上什么忙,卫燃索性举起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准了开始了弹药装填工作的老锤叔和周厚朴。

这俩人倒也不怯场,在卫燃不时按动的快门下娴熟的相互配合着,一个负责稍稍抬起枪口,另一个则用牛角漏斗擓了满满一斗黑火药漏进枪管。

等到那足有将近三米长的大抬杆被直上直下的立起来,老锤叔拿起一块破木头敲了敲枪管,随后再次放下,让周厚朴往里又填了大半斗的铁砂子。

像刚刚一样再次立起来让铁砂子在大抬杆地步铺匀,重新放下之后,船头的周厚朴立刻用一根细竹竿,把团起来的碎布头从枪口一路推到了最下面塞的严严实实。

动作麻利的给两支大抬杆装上了足够的火药和铁砂子,周厚朴熟门熟路的解下固定在牛角漏斗上的竹管,给里面装满了火药揣进兜里,随后这才操纵着排子船后退,悄无声息的躲进了茂密的芦苇荡里。

在老锤叔的示意下,周厚朴将一截粗线香在黑火药里蘸了蘸,等卫燃把装着火药的饭盒挂在戳进水底的竹竿上,他这才掏出火柴点燃凑到了线香的头儿上。

在刚刚沾染的些许火药帮助下,这截足有手指头粗的线香被轻松点燃,缭绕的烟雾瞬间便赶走了周围肆虐的蚊子。

随着众人完成布置,这条从赵北口到县城沿途必经的航道也陷入了沉寂。而在茂密的芦苇荡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很快,火辣辣的太阳开始西斜,从航道连接的那片开阔水域方向,也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

几乎在众人听到声音的同时,一声惟妙惟肖的鸬鹚叫声从郑队长的藏身的方向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下船了”

早已等待多时的周厚朴赶紧拿出提前准备的小竹管,将里面的火药倒在了那两支大抬杆尾部插着雁翎的火眼周围。随后悄无声息的从船上滑进了水里,只露出肩膀往上,以及搭在船帮上的,那支攥着线香的手。

倒是船尾的老锤叔没有下船,而是半蹲在了船尾,把他那支土造鸟枪举了起来。

原本骑着大抬杆坐着的卫燃见状,赶紧把相机摘下来,随后灵巧的跳进水里,一手扶着船帮,一手拿着手榴弹静静的等待着。

很快,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两艘汽船相互之间隔着二十来米的距离开进了刚刚好容纳它们船身的航道。

这两条汽船并不算大,速度也慢的可怜,更为搞笑的是,两条穿上都各自竖起了一个好几米高的木头杆子,这木头杆子的顶上还拴着个箩筐,而箩筐里,还各自坐着一个伪军打扮的人正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仅仅只看那俩伪军脸上的惊悚表情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份讨人喜欢的工作。

尤其当他们看见航道上飘着的那些芦苇之后,更是紧张的扶着木头杆子站了起来。而负责开船的人,也在同样看到那些漂浮的芦苇之后,不得不降低了航速。

这鬼子的汽船靠的螺旋桨推进,这些散乱漂浮的芦苇固然挡不住他们的船,但却很容易缠住螺旋桨,其原理,和后世的海带缠潜艇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前面的船停下,后面的船自然也要跟着停。如此一来,这两条船之间的距离也在汽船的惯性之下越拉越近。

眼瞅着第一条船就要被水下那两个木桩子之间的粗铁丝拦住,那木头杆上的“望天猴”却发现了异样!

只不过,就在他准备抬起胳膊指向卫燃他们对面的河道同时,之前一条专门负责布置陷阱的木头船上,一个端着金钩步枪的雁翎队员立刻扣动了扳机!伴随着这声清脆的枪响,站在杆顶箩筐里的伪军也一头栽了下来!

> 还不等这个伪军落水,第二声枪响紧随而至将另一条船上的瞭望哨也给打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卫燃也在周厚朴用线香引燃两支大抬杆火门处的那一撮火药,以及老锤叔扣动土造鸟枪扳机的同时,单手举着相机按下了快门!

原本清脆的快门声被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彻底掩盖,大片的硝烟在航道两侧的芦苇荡中蒸腾而起遮蔽了敌我双方的视线,也换来了船上那些鬼子和伪军此起彼伏的惨叫!

在巨大的后坐力推动下,架着大抬杆的排子船被推着往后猛的一荡,随后被提前插在船尾的竹竿以及茂密的芦苇挡住。

还不等硝烟散去,那两条汽船上幸存的鬼子和伪军也开始了胡乱还击!

“手榴弹!”郑队长一声大喊,顿时,足足十几颗手榴弹冒着青烟,画着抛物线飞向了那两条彻底停下的汽船!

那些原本在还击的鬼子和伪军见那些打着转飞来的手榴弹,顿时亡魂大冒再也顾不得开枪,争先恐后的从船上跳进了水里。

“轰隆隆!”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过后,那两条船上刚刚开了没几枪的机枪便哑了,在之前的大抬杆打击下幸存下下来的鬼子和伪军也哑了,就连两条汽船的发动机也彻底熄了火。

此时,卫燃已经掏出了佩枪,和其余队员一起,对准那些落水的鬼子和伪军连连叩动扳机。

“快!上船!”

周厚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排子船,焦急朝着仍旧扶着船帮不断开枪的卫燃吆喝着。

等他利落的翻进船舱,老锤叔在船尾用竹竿用力,周厚朴则玩了命的摇动着船桨。而卫燃已经甩干净手上的水渍再次拿起相机,对着那两条汽船以及周围蜂拥而上的十几条排子船连连按下了快门。

眼看着脚下的木船已经靠帮,卫燃双手扒住汽船的边缘,和周厚朴以及郑队长等人不分先后跳了上去。

“队长,发现个活的,还是带指挥刀的!”一个颇有些敦实的汉字掀开船舱里的一个麻袋惊喜的喊道。

众人闻言赶紧凑过来,随后便看到昏暗的船舱里,正有个小鬼子瑟缩在墙角,叽哩哇啦的喊着什么,而他的裤裆,已经被失禁的尿液给打湿了。

“先把他的刀下了,然后把他绑结实了!”郑队长一手拿着盒子炮,一手叉着腰命令道。

闻言,那敦实汉子一把夺过对方抱在怀里的指挥刀,随后又摘了他身上的武器,粗暴的捏着对方的下巴把那张留着鼻毛一样的一撮胡子的大饼脸对准舱门口的亮光看了看,“是这畜生!去年俺家的苇子地就是它带着小鬼子烧的!”

“何老叔,我帮你绑了他!”

周厚朴话音未落已经钻进船舱,抬手在那鬼子肩膀一揉一推,随后船舱内外的众人便听到了一连串清脆到让人牙酸的咔吧声。而那原本一脸惊恐的鬼子,也跟着发出了哀嚎。

“差点儿忘了厚朴也跟着呢”

那敦实的汉子晃了晃小鬼子脱臼的双手,“这可真不离,都省的绑了,厚朴啊,回头你可得教教我怎么弄的。”

“这还用教?”

周厚朴在那小鬼子的惨叫中,故意慢悠悠的将其中一条胳膊脱臼的关节恢复好,又同样慢悠悠的演示了一遍刚刚自己的动作。

直等到那本就吓的屁滚尿流的鬼子双眼一番疼的晕过去,站在舱门口的郑队长这才说道,“行了,把这小鬼子带回去。其余人赶紧挑有用的东西带走,然后把船凿了!”

众人轰然响应,有说有笑的开始打扫战场。

很快,一支支步枪、一个个的弹夹,乃至船舱里任何看起来用上的,都被大家接力搬到排子船上用席子盖上。甚至就连那些沉进水底的尸体身上的武器,也全都被潜入水底的雁翎队员们一一捞了上来。

章节目录 第223章 狗日的小鬼子欠不欠打? > “都看看还有没有遗漏”快被打成筛子的鬼子汽船上,郑队长踩着船帮招呼道。

“没了,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不着急的铁家伙。”

脖子上挂着几条腰带一双鬼子军靴的周厚朴赶紧应道,同时忙不迭的把手里拎着的两个装满染血手榴弹的钢盔递给了排子船上的卫燃。

“油抽了吗?”郑队长继续问道。

“抽了两大桶”一个排子船上两侧捆着俩200升容量柴油桶的汉子回应道。

“老锤叔,凿船!”

“瞧好吧!”

老锤叔拔出别在腰上的一把扳手应了一声,招呼着一起来的两个各自带着一捆木柴的老兄弟钻进了船舱。

这老哥三个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便熟门熟路的拧开了一处出油管道,等到提前准备的那两捆木柴淋上了油,众人立刻远远的躲开,看着老锤叔将点燃的火把准备的丢进了船舱。

“轰!”小鬼子的两条汽船先后蒸腾起熊熊大火,冒出了滚滚的黑烟。

“走了!回家!”

随着郑队长一声吆喝,一条条满载的排子船四散着钻进了航道两侧茂密的芦苇荡。

坐在船尾的卫燃对着因为油舱殉爆开始侧歪沉底的两条汽船再次按下了快门,还不等他放下相机,便被茂密的芦苇荡遮挡了全部的视线。

“这次收获可不小”

险些超载的排子船上,老锤叔把包头的手巾在水里投了投,拧干净水之后仔细的擦拭着缴获的重机枪上残存的血迹,“等把这些武器送到前线,又能打不少的鬼子了。”

“送到前线?”卫燃愣了愣,“你们不留下?”

“咱们这边的鬼子哪配得上用这个?有大抬杆就足够了。”

老锤叔放下被血迹染红的手巾,“况且这鬼子的机枪太费子弹,咱们也根本用不起。左右也就百十米的距离,大抬杆一枪就能打一大片,可一点儿不比这机枪差。”

“这鬼子的机枪咱们用不上,不过那三八大盖要是能分我一条就好了。”

负责撑船的周厚朴希翼的说出了自己的梦想,“到时候再遇见鬼子的汽船,先用大抬杆给他们来一下子,然后再用大盖枪打剩下的,就跟那歌儿里的唱的似的,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你这美梦做的,咋还唱上了?”

老锤叔抽出烟袋锅子点上吧嗒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还三八大盖?你小子能分到一把冀中造就不错了,那三八大盖都是给你老何叔那样的神枪手用的。”

“我多练练,我也能当神枪手!”周厚朴梗着脖子低声说道。

闻言,老锤叔却是没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睛,坐在船头一口一口的吧嗒着烟袋锅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飘荡的烟雾中,芦苇荡里也渐渐的陷入了安静,只剩下了船头推挤开芦苇时因为摩擦产生的沙沙声。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借着芦苇荡掩护的这十几条排子船这才绕着远路先后回到了村里。

韩守田家的院子里,一盏不久前才缴获的汽灯将院子里照的纤毫毕现,铺在院子挡住的苇席上,林林总总的摆着足足二三十条各式步枪,两挺重机枪。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武器,还有一箱箱的弹药,一摞鬼子头盔、饭盒,一双双扒下来的鬼子军靴、伪军布鞋,乃至腰带、军装、绑腿又或者几支手枪甚至一些鬼子生产的饼干、罐头和清酒。

至于俘虏的那个鬼子,则被押到隔壁周大叔的家里找专人看着,顺便也试试能不能问出来什么。而在凉风习习的院子里,众人已经围着席子上的战利品聊开了。

“这次咱们的收获可不小”

周大叔拿起个开裂的钢盔看了看,“这盔都裂了,得了,我拿走了,正好家里缺个粪瓢,这绑上个竹竿正合适。”

“收获可不止这些呢”

老锤叔拿起个望远镜往天上看了看,“通着赵北口的那条航道上还沉着两条鬼子的汽船上,那上面还有俩鬼子的铸铁炉子之类不少好东西,等秋天水浅了咱们组织人再去运一起,那汽船上可有不少的好钢,到时候少说也能再打十几条大抬杆都不成问题。”

“秋天的事儿秋天再说,那两条鬼子船打掉了,但这才开始呢。”

郑队长弯腰拿起一包鬼子烟卷拆开抽出一支点上,随手将那包烟递给了身边的人,“赵队长,各个村都通知到了吗?”

“各村各庄都通知了”

赵队长接过烟卷抽出一支,继续将烟盒传下去,同时说道,“大家对这次鬼子的扫荡都有了准备,刚收下来的麦子也都藏起来了,该转移的夜都转移了。”

郑队长点点头,又看向正琢磨怎么把钢盔改成粪瓢的周大叔,“周叔,这次你跟三海、守田还有卫燃都暴露了,再待在咱们村是不安全了,我准备着让你们跟着船,把那两挺重机枪给送到吕司令那去,顺便在那躲一段时间,你看怎么着?”

“我不去”

周大叔还没开口,韩守田倒是先不乐意了,“郑队长,我这伤最多有半个月也就好了,我随便在哪片芦苇荡里躲躲,那些小鬼子和汉奸都别想找着我。所以我不去,我要留下来打鬼子。”

“就你能打鬼子?”

周大叔把自己看上的粪瓢扣在了韩守田的脑袋上,随手又用另一支手上拿着的烟袋锅子在上面狠狠一敲,“你以为咱们去吕司令那儿是享福去了?”

三两下制住了这个不省心的徒弟,周大叔开口说道,“郑队长,让守田这孩子还有三海压船去找吕司令报道吧,我就不去了,不然不管这村里还是咱们雁翎队,谁有个头疼脑热的,连个瞧病的人都没有。”

“师傅,你这可有点儿不仗义。”韩守田摘下脑瓜顶上的粪瓢不满的抱怨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周大叔不由分说的又把那开裂的钢盔再次按在了韩守田的脑袋上。

> “你们爷俩就別争了”

赵队长压了压双手,“就按周大叔说的吧,守田,等你在那边养好了伤就回来,到时候我替你做主,回来之后就让你加入雁翎队,跟着一起去打鬼子!”

“你可不能诓我!”韩守田惊喜的说道。

“我诓你干嘛?”

赵队长和郑队长对视了一眼,随后又朝厚朴说道,“厚朴啊,我这儿也有个新任务交给你。”

“赵队长你说”原本正蹲在席子边上打量一支三八大盖的周厚朴赶紧站起来。

“厚朴,你得接你爹的班。”赵队长一句话,顿时让周厚朴脸上的期待变成了错愕。

“我...我接我爹的班?”周厚朴看了眼靠在院墙上的那俩大抬杆,“可...可...”

“相比在淀上打鬼子,更重要的是得知道鬼子什么时候出来,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走哪条水路。”

赵队长继续说道,“之前我不让你去县城露面,也是预备着这一天呢,你...你琢磨琢磨。”

周厚朴咬咬牙,再次看了眼那大抬杆,深呼口气之后说道,“服从组织的安排!”

“这就对喽!”

一直没说话的周大叔满意的点点头,伸手从兜里掏出之前卫燃给他的那把撸子递过去,“以后这业务可就交给你了。”

周厚朴接过手枪,“那...那以后我还有机会打鬼子吗?”

一直没说话的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厚朴大哥,你在县城刺探情报,一样是打鬼子。”

“卫燃这话说的没错,咱们都是打鬼子!”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魏指导员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院子,喜气洋洋的说道,“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俘虏的鬼子是个小队长,名字叫石野嘉三郎,除此之外,还有个重要的消息,鬼子的扫荡时间已经定了,就在五天之后。”

“那可得早做准备了”郑队长和赵队长纷纷皱起了眉头,五天的时间可并不算长,各个村还有不少农户家的麦子都还没收完呢。

“不用着急”魏指导员摆摆手,“咱们还能想办法把这时间往后拖一拖。”

“怎么拖?”赵队长第一个问道。

魏指导员却扭头看向周厚朴拿在手中的撸子,笑眯眯的问道,“接了你爹的班?”

周厚朴苦着脸点点头,他虽然答应了,但还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打鬼子呢。

“既然接了班,我现在正好有个任务交给你们侦察队。”

魏指导员话音未落,已经将一个纸条递给了赵队长,“把这个写成传单贴到县城去,记得专门找鬼子贴传单的地方挨着贴,咱们吓唬吓唬龟本这老小子。”

赵队长打开纸条,周厚朴下意识的凑上去,只见上面写着“龟本送来的汽船如数收到,小队长石野嘉三郎已被活捉。雁翎队”

“这法子好”

赵队长立刻明白了魏指导员的打算,这传单一旦贴出去,鬼子的扫荡也就相当于已经人尽皆知且全都有了准备。到时候那扫荡,自然也就没了任何的意义。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赵队长收起纸条说道。

魏指导员点点头,“路上小心。”

“走了几百趟不止了,你就放心吧!”周厚朴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牛角漏斗还给了韩守田,“守田,看来这正字以后我是没多大的机会刻了,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了。”

韩守田接过牛角漏斗揣进怀里,“厚朴哥,你就放心吧,等我养好了伤回来,我肯定在这漏斗上刻满了正字。”

周厚朴拍了拍韩守田的肩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跟着赵队长就准备往外走。

“先等等”

卫燃从厢房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装满了巧克力的搪瓷盘子,“今天咱们收获不少,都吃块儿糖庆祝庆祝。”

“你这从哪来的?”韩守田惊讶的问道,“我记得之前你让我带回去的那些都分给大家了。”

“刚刚在鬼子船上顺手拿回来的”

卫燃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不由分说的给在场的没给人都分了一块,随后又拿起脖子上已经换好了胶卷的相机问道,“大家伙,咱们拍个合影怎么样?等我见着吕司令,也让他看看咱们的战果!”

“这主意不错!”

“卫燃,我记得你小子下午时候可没少摆弄那相机,是不是咱们打鬼子汽船的场面也被你拍下来了?”最先抓住俘虏的那个敦实汉子问道。

“那必须拍下来了!到时候一起给吕司令看看!”

卫燃给出的答复顿时让众人脸上露出了朴实的笑容,任由前者指挥着把板凳摆在那摆满战利品的席子边上或坐或站的摆好姿势,随后又把挂在香椿树上的煤油汽灯取下来摆在身后的桌子上调整好了角度。

轻轻移动镜头,将那满满一苇席的战利品,以及战利品后面的雁翎队员好周大叔等人全都纳入了取景框。

“乡亲们,问个问题!”举着相机的卫燃将手搭在了快门上,高声问道,“狗日的小鬼子欠不欠打?”

“欠——!”随着众人拉着长音的回应,卫燃也跟着按下了快门,将大家的笑脸定格在了银盐胶卷上。

章节目录 第224章 卫燃的第二枚勋章 > 当剧烈的白光消退,卫燃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里,而是依旧站在韩守田的院子里。和那白光出现之前不同,这次已经是阳光明媚的大白天,经过整修的院子里还摆了一张张的桌椅,那桌子上更是摆满了一道道白羊淀的特色美食。

而在院子的中央,穿着一套军装的韩守田胸前还戴着一朵大红花。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个同样穿着军装胸前同样戴着大红花的年轻女兵。

“守田,你小子也是真能格儿,全国各地打了几年的仗屁事没有不说,竟然还骗了个媳妇儿回来。”苍老了不少的老锤叔穿的喜气洋洋走进了院子,跟在他身后的俩小伙子,还抬着两支同样绑着大红花的大抬杆。

“我可谁都没骗!”

韩守田闹了个大红脸,指了指站在身边端着酒杯坏笑的周厚朴,“厚朴哥那才叫厉害呢,不但把翠莲姑娘骗到手开了诊所,这眼瞅着没几个月,都要当爹了。”

“老锤叔,你这来喝喜酒,咋还带着俩大抬杆过来?”不想引火烧身的周厚朴赶紧转移了话题,“如今咱们新中国都成立了,可没有鬼子给咱们打喽!”

“鬼子?狗日的小鬼子要他娘的还敢来,这俩玩意儿可照样能打响哩!”

老锤叔示意跟着进来的那俩后生把帮着红花的大抬杆往前抬了抬,“你们俩不认识这老伙计了?我还准备把这对儿大抬杆送给守田他们俩当礼呢,既然不认识了,得啦,那我让他们抬走!”

“别啊!”韩守田赶紧说道,“哪能不认识呢!”

“当年我第一次打鬼子的汽船,用的可就是这俩大抬杆!”周厚朴一脸怀恋的感叹道。

“是啊”

韩守田接过话题,“后来你去了侦查队,这俩大抬杆就归了我和三海用了。可惜了,三海没能活下来,明明他只要再坚持几年就...唉!”

原本喜庆的婚礼现场一时间涌出了无数的伤感,穿着一身儿新衣服的周大叔赶紧说道,“不管怎么着,这仗可算打完了,以后哇,咱们都能过安生日子喽!”

“说起这个,守田,你这转业回来怎么打算的?”老锤叔也跟着转移话题问道。

“可惜当初我没学会老叔瞧病的手艺,要不然我也能像厚朴他们两口子似的开个药铺了。”韩守田借着话题开起了玩笑。

“就你那粗手粗脚的,地里的牲口都不敢找你瞧病。”老锤叔的一句话立刻让院子里的亲朋好友哄堂大笑,“你小子要不然干脆跟着我打铁得了,我那正好儿缺个徒弟。”

“老锤叔,你这不是来喝喜酒的,你这是来收徒弟的吧?”人群里不知道谁起哄似的吆喝了一嗓子,众人立刻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热闹的人群外围,卫燃看了眼韩守田和他身边那个一脸英气的新娘子,终究没有上去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打声招呼,而是默默的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相机举到最高,对着热闹的婚礼现场按下了快门儿。

清脆的快门儿声中,浓烈的白光再次笼罩了他的视野,当白光二次消退视野恢复正常,卫燃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哗啦啦的轻响中,那金属本子一如既往的自动翻到了对应的纸页上,那金属羽毛笔则在那俩大抬杆的黑白照片下,用暗红色的笔迹唰唰唰的写道:

芦苇荡里的枪声

周厚朴,抗日战争中以侦查员身份,为雁翎队提供大量情报。抗日战争结束后,子承父业成为乡村赤脚医生。

韩守田,于1941年8月正式加入雁翎队,1945年6月配合主力部队解放新安城后,于同年8月编入38团开赴津沽继续参加解放战争,并于1949年11月因身体原因转业。1951年8月,获华北解放纪念章。

1963年8月,周厚朴、韩守田两人在特大洪灾中累计救助落水儿童十七名,教师两名,老人一名。

徐三海,于1941年8月正式加入雁翎队与韩守田搭档,1943年10月初,因日军掘河放水实施冀南鲁西细菌战,徐三海抢救决口河堤不幸感染霍乱病毒牺牲。

写到这里,那金属羽毛笔用黑色的字迹列出韩守田获得的那枚纪念章的编号,颇有意思的是,在这枚纪念章编号的末尾,还添了一句“藏于正房主梁上”的字样。

至此,金属羽毛笔又恢复了暗红色的笔迹另起一行继续写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 看着这句每个华夏人都知道的歌词,卫燃的嘴角忍不住也勾起了一抹放松的笑容,脑子里也忍不住回荡起了那几乎刻在基因里的旋律。

哗啦啦的翻页中,金属羽毛笔在背面的红色漩涡下旁若无人的继续写道,“这条大船,必将载着我们驶向胜利与和平!”

让卫燃意外的是,就在他准备看看那红色漩涡里飘着的是什么东西时,那支金属羽毛笔却继续在空白的第12页再一次开始了绘制!

在笔尖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中,纸页上出现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彩色图案,这图案的主体是一个用人头垒起来的坟包,那些人头各个都戴着钢盔,其中最上面一顶钢盔上不但印着标志性的膏药旗,还有两个似乎被风吹起的屁帘。

但在这京观一样的人头堆顶上,却插着一把滴血的抗日大刀,再看这主体图案的背景,却是一条被硝烟笼罩,在群山之间蜿蜒到了尽头的长城剪影。

当绘制完成后,金属羽毛笔不带停顿的在这图案之下写道,“初级京观勋章:授予使用冷兵器累计击杀超过10名侵略者的守土战士。”

当金属羽毛笔当啷一声砸落在地板上的时候,这枚京观勋章的正下方,也像当初得到初级战地天使勋章时一样,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漩涡。

但这一次,卫燃却并没有急着拿出漩涡里的东西,而是盯着这枚新近出现的勋章皱起了眉头。

毫无疑问,这次被送回抗日战争年代的白洋淀,自己用冷兵器杀死的鬼子也仅仅只有澡堂子里的那个记者,或者更简单的说,能被称为“侵略者”的,也仅仅只有那一个鬼子。

这么说的话,上次在滕县保卫战里,我杀死了9个鬼子,而这勋章所谓的“累计”,并不限于是不是同一场战役?

低声念叨了一句,卫燃也就不再多想,探手伸进勋章之下的红色漩涡,将里面沉浮不定的东西拎了出来。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里面放的,果然是一支抗日大刀。不过相比当初在滕县用的,以及客厅充当背景墙里的那两支大刀,这金属本子奖励自己的明显要精致了太多。

这把大刀不但刀身厚实,其上更是密布着形如大马士革钢才有的绚丽花纹,甚至就连充当护手的刀镡都精雕细琢成了某种凶兽的模样,至于那刀柄,握持起来更是格外的趁手。

将这注定很难用到的大刀重新放回红色漩涡,卫燃又把手伸进了前一页的漩涡里。让他颇为惊喜的是,这里面的东西依旧拿不出来,这可是个好兆头。

有之前的几次经验,他立刻将手贴在客厅的地板上,收回金属本子,取出了这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伴随着“哗啦”一声脆响,摆在客厅阳台的一盆绿萝掀翻扣在了地上,这诺大的客厅里,也出现了一条木制的排子船!

这排子船长度接近三米,宽度最多也就八九十厘米,其上不但有两个固定在船帮上的木浆,边缘还固定着一根手腕粗细,足有七八米长的竹竿,这竹竿的一头,便是掀翻那盆绿萝的凶手。

卫燃从错愕中清醒过来,随后哭笑不得的蹲下身体,打量着这条做工精致的小船。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得到了一条小船。

相比当初周厚朴撑的那条船,眼下这个虽然造型和细节大同小异,但做工却格外的精致,不但通体刷着厚厚的桐油,而且就连那竹竿中央以及船桨的把手位置都缠着厚实的布条。唯独让他觉得有些遗憾的是,这上面并没有大抬杆。

左右看了看,卫燃伸手拿起一个沙发抱枕以及电视遥控器丢进船舱,随后试着把这小小的排子船收进金属本子。可惜,这船固然顺利的收回去了,但那鼓鼓囊囊的沙发抱枕和遥控器却留在了地板上。

还有食盒里的胶卷!卫燃不死心的将食盒召唤出来,然而,让他万分失望的是,当初放进的那些胶卷根本没能带回来。

老子信了你的邪!

卫燃继续从金属本子里往外拿东西,这次被他取出来的是那台禄来双反。当初在韩守田家里给那台鬼子相机换胶卷的时候,他不但顺手给这台相机也换了胶卷,而且还额外往那个带着金质突击章的马毛皮相机套里也塞了一卷备用胶卷。稍稍有些安慰的是,这两盒胶卷倒是被顺利的带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特么的旷工的反坦克枪了!卫燃收起相机,咬牙切齿的继续往外掏东西。

然而,这一番检查检查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也就只能咬牙切齿的看了眼左手虎口处的纹身,随后收了反坦克,起身走向了隔音效果极好的书房,将金属本子里的古琴瑶光取出来摆在了穗穗给自己准备的琴桌上。

不久之后,一曲杀意蒸腾的广陵散从虚掩着的房门处飘飘荡荡的传出来,顺便也带走了卫燃心中的那份怅然。

章节目录 第225章 不同的境遇(今日一更) > 隔音效果好的出奇的书房里,卫燃的心绪随着那一曲广陵散的余音消散,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挥手收起古琴瑶光,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一床幽泉,卫燃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关上房门,躺在那张从小学用到高中毕业的铁架子床上,取出金属本子,从那两支大抬杆照片旁的纸袋子里取出了一沓底片。

对着窗户挨个看去,这些底片里除了自己拍下的那些照片之外,还有几张似乎是那头被自己弄死在澡堂子里的鬼子记者拍下的。

这几张底片里,除了有当年新安城的各种街景,以及几乎每个镜头都会出现的鬼子标语之外,还有一个矮胖矮胖挂着指挥刀的鬼子,一脸虚伪笑意的给几个衣着褴褛的小孩子发糖的作秀照片,以及这个鬼子站在一面膏药旗下敬礼的照片。

除此之外其余几张不是自己拍摄的底片里,还几个穿着和服的鬼子娘们儿拿着小扇子跳舞的照片。

继续往后翻动,他这才找到了在韩守田院子里给众人拍下的合影,以及韩守田结婚时拍下的照片。

看着底片上那些米粒大小的人影,卫燃渐渐闭上眼睛,将他们和记忆中的那些鲜活的朋友一一对上了号。

该给三海拍张照的...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带着仅有的遗憾进入了梦乡。睡梦中,他又回到了太姥爷韩守田的婚礼上,和那些熟悉的朋友推杯换盏聊着各自在战争年代的经历,聊着对战争结束后新生活的畅想。

而在梦境之外,随着“咔嚓”一声轻响,防盗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穗穗也走进了房间。

“幸好提前藏了钥匙!我可真是机智!”穗穗自己夸自己的同时,又把那枚备用钥匙放回了门口的脚垫夹层里。

撞上防盗门将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推到边上,穗穗欢呼一声,换上拖鞋便冲进了洗手间,浑然没注意到客厅被拉上的窗帘以及那盆掀翻的绿萝。

与此同时,原本在书房里睡的正香的卫燃也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眯缝着眼睛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色,他这才伸了个懒腰爬起来,离开书房走向了洗手间。

几乎同时,两人从洗手间房门的例外抓住了扶手,一个往里推,一个往里拉,随着房门被打开,两个人的四只眼睛也撞在了一起。

“啊——!”穗穗发出一声尖叫,“哐!”的一声便撞上了房门。

“雾草!”卫燃捂住酸疼的鼻子,这一下差点给他撞出眼泪!

“呼”的一声,穗穗再次拉开门,“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卫燃呲牙咧嘴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才进来,你呢?”穗穗扫了眼滴在地板上的鼻血,咧咧嘴歉意的说道,“那个...我给你拿纸巾。”

“让...让一下”卫燃捂着鼻子走到洗手台边上,刚刚那一下好悬没把鼻梁骨给他撞断。

等他洗干净鼻子,用对方递来的纸巾团成团儿堵住鼻孔,这才没好气的说道,“我中午就回来了,刚刚睡了一觉,这才睡醒就来这么一下。”

“这乌漆麻黑的,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呢。”穗穗打开客厅的照明灯,“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卫燃抽了抽鼻子,“你跑这屋干嘛来了?”

“我忘了带钥匙”穗穗拉开窗帘答道,“干爸干妈要一个多小时之后才能回来呢,我只能来这儿等着了。”

“没带钥匙你咋进来的?”

“门口脚垫里有备用钥匙”穗穗叉着腰说道,“你既然在里面,我开门的时候怎么不吱一声?故意吓我是吧?!”

“祖宗,我在书房睡觉呢。”卫燃换了个纸团,“哪个二杆子把那房间的隔音弄那么好的?”

“你还怪我了?”穗穗拿起抽纸丢给卫燃,没好气的抱怨道,“我差点儿被吓死好吗?”

“算了算了,不和你吵。”

卫燃捏了捏鼻子,确定鼻梁骨没断,这才问道,“这大过节的,你不出去玩,回来干嘛来了?”

“把冬天的衣服放回来”穗穗一边往冰箱走一边问道,“你呢?你没事儿跑回来干嘛?”

“拿一些考研用的东西”卫燃搬出提前找好的借口。

“算我倒霉”穗穗喘匀了气,将冰盒用毛巾包起来递给了卫燃。

“咱俩谁倒霉?”

卫燃没好气的接过毛巾敷住了鼻子,这也得亏了是在家里,刚刚要不是他反应快收起了下意识拿出来的手枪,现在倒霉的还真就是穗穗了。不过也正是收回手枪那么一瞬间的耽误,那厚实的门板却拍在了自家的脸上。

看了眼鼻孔塞着纸团的卫燃,穗穗突然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这回算你倒霉,不过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给你们个惊喜”卫燃看了眼充当背景墙的大抬杆,“没想到变成了惊吓。”

“活该!”

穗穗一屁股坐在卫燃的边上,推开敷着的毛巾看了看,确定他的鼻子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次待多久?”穗穗盘腿坐在沙发上问道。

“假期结束就回去”卫燃重新把冰凉的毛巾敷在鼻子上,“明天打算去姥姥家逛一圈,你怎么没出去玩?”

穗穗眼珠转了转,理所当然的说道,“巧了,我也打算去姥姥家!”

就在这俩心思各异的男女商量着回姥姥家的安排时,远在因塔的季马却被突然造访的达利娅老师带上了飞机。

随着那架老旧的安2起飞升空,同在机舱里的卡尔普也将一沓资料丢给了穿的人模狗样的季马。

如今季马可早已经不是当初喀山城外村子里的小混混了,即便不提旅游生意给他带来的收益。单单不久前他拜托阿历克塞教授帮忙卖出去的,那张在废弃军事基地里找到的航天员签名照,都足够他过上一两年还算不错的浪荡生活了。

> 只不过就像刚刚说的,如今的季马可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有钱就花在女人床上的小混混了,出售签名照得来的那笔钱刚一到账,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投入到了那两处营地的经营之中。

“这是什么?”

季马掀开资料,只见上面的内容却是一份详细的档案。或者用更准确的描述,这是一份详细到足以把档案主人送上刑场挨枪子儿的犯罪证据。

“你的单独考核内容”

卡尔普坐在季马的边上大声说道,“这两个人在沃尔库塔往西大概五十公里的森林里占据了一个废弃的铅矿场制毒,基本上,沃尔库塔能找到的读品几乎都是他们两个弄出来的。”

季马准备拿起通讯耳机,却被卡尔普伸手拦住,见状,他只能大声问道,“这次又是给他们做手术吗?”

“杀掉他们”

卡尔普大声回应道,“顺便炸了他们的制毒设备,除此之外,别留下痕迹,完成任务之后,自己想办法回到沃尔库塔,我们会在沃尔库塔的机场等你一周的时间。”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季马大声问道,那张脸上摆明了有些不乐意,毕竟杀人和打猎不同,和从对方身上切掉点什么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对方靠贩毒赚了不少钱”

卡尔普引诱道,“而且他们还用这笔钱做着猛犸象牙的生意,在夏天到来之前,那些钱都在他们身上。”

卡尔普话音未落,季马已经拿起后排座位上的降落伞穿在了身上,“卡尔普,你要向伟大的列宁同志和斯大林发誓没有骗我!”

“我向列宁同志和斯大林同志,以及贝利亚同志发誓没有骗你。”

卡尔普笑呵呵的举着三根手指头说道,“只要你没有留下痕迹,不管你从这两个毒贩身上弄到多少钱都是你的。”

“他们只有两个人吗?”眼睛都快绿了的季马激动的问道。

“最多只有三个”

卡尔普取下固定在机舱壁上的一支VSS狙击步枪递给对方,“你的目标是一队在沃尔库塔工作的夫妻,唯一有可能和他们同时在那座废弃的铅矿厂的,只有那个女人的父亲,那个老家伙也是你唯一需要小心的,他在苏联时代是当地驻军的医生,同时也是个优秀的猎人。”

季马接过枪一边检查一边自信的应道,“在北极圈以北,没有比我更优秀的猎人。”

“但愿如此”

卡尔普又递过来一个沉重的背包和一台卫星电话,“除此之外,为了保证不被对方发现,你只能进行夜间跳伞。这是整个考核唯一不可控的环节,所以只有你在跳伞的时候发生意外,才可以通过卫星电话联系我终止考核。”

“最后一个问题”季马接过背包固定在胸前,扯着嗓子问道,“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带上维克多?”

“他有别的考核任务”

卡尔普大声回应了一句,将带有夜视仪的头盔递过来之后,顺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夜间跳伞的注意事项上,仔细的叮嘱着季马。

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之后,负责驾机的达利娅熄灭了发动机,任由失去动力的飞机悄无声息的滑翔到目标上空。

突然变得安静了不少的机舱里,卡尔普见状立刻扣上安全带,等到舱壁上那盏红灯亮起的瞬间,一把拉开了舱门。

季马打开头盔上的夜视仪,低头又确认了一番绑在手臂上的GPS可以正常工作,这才义无反顾的冲出了机舱。

直等到季马的降落伞成功展开,卡尔普这才按动开关将舱门关上,弯腰钻进了驾驶舱。

“季马可没教学费”达利娅老师意有所指的说道。

“但维克多教了,虽然只是象征性的教了一点零头。”卡尔普笑呵呵的答道,“每个KGB都需要一个信得过而且技术过硬的搭档不是吗?”

“你只是想掌握季马杀人的证据,免得他脱离控制吧?”达利娅喃喃自语般的问道。

卡尔普凑到窗边看着被黑暗和积雪笼罩的森林,同样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嘀咕道,“那也是为他好,免得他学会太多原本没有资格学会的东西之后变得不受控制。”

“维克多呢?”依旧没有启动发动机的达利娅将话题转移到了卫燃的身上。

“队长可没说过需要控制维克多”卡尔普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支点上,随后将其中一支递给了达利娅。

“队长也没说需要控制季马”

“那是因为季马没有资格需要队长提醒”

卡尔普喷出一口浓稠的烟雾,沉默许久之后,直等到达利娅已经准备重新启动发动机,这才问道,“达利娅,你觉得队长会不会准备让维克多去做那件事?”

“怎么可能!”达利娅话音未落,螺旋桨的轰鸣已经传进机舱,顺便也终结了两人没头没尾的谈话。

与此同时,季马也有惊无险的降落到了地面。

手脚麻利的把降落伞塞进包里挂在一颗造型别致的松树上,季马看了眼固定在手臂上的GPS,见距离目标只有不到五公里,这才不紧不慢的取下固定在包上的雪橇和滑雪杖。

出发之前,他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见根本找不到把自己丢下来的那家飞机的痕迹,这才收回视线,用力一撑滑雪杖,动作极快的冲进了针叶林。

好歹在红旗林场免费蹭了大半年的课,很多事情就算他不去刻意了解,也多少猜到了一些,这其中就包括卡尔普和达利娅甚至尼古拉校长,在卫燃出现之前从未透露过的另一个身份。

不过对于从记事起日子便一直过的紧巴巴的季马来说,自从遇到卫燃之后,一家人生活上的起色却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即便卡尔普如此突兀的给了他一个杀人的危险任务,即便他隐约能猜到这或许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这个曾经在社会底层挣扎浪荡的小混混也想都不想的答应了下来,他虽然没听过华夏那句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却也知道,如果这次他拒绝了,眼下拥有的一切,恐怕在很短的时间里便会烟消云散。

至于怨恨或者芥蒂,他可不会有那种危险又愚蠢的想法。毕竟即便是混帮派都要立投名状,现如今哪怕苏联早就解体了,跟着曾经是恐怖代名词的KGB混也总比混帮派要强的多不是吗?

“但愿卡尔普没有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的季马嘀咕了一句,随后用力一撑滑雪杖,再一次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章节目录 第226章 一群外行准备拍电影 > 整个五一假期,被跟屁虫一样的穗穗粘着的卫燃基本上都窝在白羊淀的姥姥家哪也没去。另外,他最终也没找到机会取下太姥爷韩守田藏在房梁上的奖章。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或者借口,把金属本子里的那几张底片拿出来给两家的老人看看。

不过另一方面,这几天他也是看出来了,穗穗这闹腾的小玩意儿这些天一直在联合姥姥姥爷旁敲侧击的试探着自己的心理问题。隔三差五的,还从网上找些不知道哪来的心理测试拉着他一起做。

显然,过年那段时间自己有些不正常的情绪状态,让这些亲朋好友一直都惦记着呢。好在,虽然不知道穗穗弄来的那些测试靠不靠谱,但至少那些花里胡哨的测试结果显示还算正常,多少算是打消了对方的担忧。

被两家的老人喂猪一样,用各种好吃的圈养到了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卫燃和穗穗也到了出栏的时候。

两人驱车回了沧洲和忙完工作的父母吃了顿饭,这才一起登上了直奔首都的高铁。

“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穗穗骑着个装满各种零食的硕大行李箱,一边往学校里出溜,一边朝送她返校的卫燃问道。

“估计得年底了吧”拉着另外两个行李箱的卫燃一边打量着校园里的风景一边回应道。

穗穗用力一蹬,让行李箱往前又滑出去一大截,等卫燃跟上来,这才说道,“你回去之后和那个季马商量商量,看看夏天有没有什么值得玩的,等暑假我带一些同学过去,顺便挣点零花钱。”

“夏天?”卫燃想了想,随后摇摇头,“到时候再说吧,你这还没毕业呢就想着赚钱啦?”

“那不是?”穗穗得意的扬起下巴,“你知道寒假我靠着把同学送过去旅游赚了多少吗!”

“赚了多少?”卫燃好奇的问道。

穗穗越发的得意,“反正再赚它一个暑假,估计我都能自己买辆车了。”

“要不然我给你添点?”卫燃浑不在意的问道。

闻言,穗穗却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我才不用呢!我自己赚钱买的不香吗?你要是真想帮忙,就帮我想想夏天有什么地方适合玩的。”

“回头我琢磨琢磨吧”

卫燃懒得和这个逞强的小玩意儿较劲,将其送到宿舍楼下嘱咐了几句,这才拉着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开直奔机场。

他原本打算着晚几天再回去的,毕竟红旗林场的课程要15号才开始,这中间还有一周的时间呢,但在两天前,德国的拉尔夫却给他发来个邀请。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邀请的内容,竟然是希望他担任《致暴风雪中的友谊》这部电影的历史顾问。显然,对方是准备把之前他们在那栋猎人小屋里找到的剧本拍出来。

在卫燃看来,这历史顾问的工作并不是必须的,也并不是非要他不可。换句话说,这八成是那位老人诺亚投桃报李的善意。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卫燃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在和达利娅报备之后,这假期刚一束,便屁颠颠的启程直奔伏尔加格勒。

而在他登上航班的同时,依旧被冰雪笼罩的因塔,季马此时正窝在一间热气蒸腾的桑拿房里回忆着这些天的经历。

几天前的那次考核,他在伞降之后,循着坐标顺利找到了隐藏在森林深处的铅矿厂,随后也不出意外的找到了正在制毒的一家三口。

远距离狙杀负责守卫的老猎人,近距离踹门开枪击倒那对儿用药品制毒的夫妻,利用红旗林场学到的拷问技术逼问出他们藏匿的财富,以及最后爆破拆除那栋不起眼的筒子楼,顺便将里面的尸体一起炸成足够让野狼一口吃下的碎肉。

这一切的一切都简单的出乎了他的预料,就连他原本担心的那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都没起什么波澜。甚至最后收获的钞票,也远超他的期望。

拿起毛巾擦掉玻璃窗上的水雾,季马扫了眼桑拿房外那个装满了现金的旅行包,随后烦躁的往蒸汽炉上泼了一瓢凉水。

好歹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他并没有杀人之后所谓的愧疚感负罪感之类莫须有的矫情,但却忍不住担心万一警察找上自己该怎么办,到时候该往哪跑,谁会帮自己,谁不会帮自己。

用力搓了搓脸上的汗珠,季马内心做出了决定,哪怕是为了警察找上自己的时候能有机会活下去,以后也得认真和达利娅老师多学一些保命的东西了。

另一边,经过漫长的飞行,卫燃在成功降落之后,刚刚走到接机口便看到了提前等待的拉尔夫。

“维克多,你总算回来了。”拉尔夫见到卫燃之后立刻松了口气,殷切的接过了对方的行李箱。

“拉尔夫,你们准备把那个剧本拍成电影?”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我记得那个剧本好像是个舞台剧来着?”

“不是我们,准确的是我的爷爷诺亚和蒂尼娅太太商量之后的结果。”

> 拉尔夫说到这里却叹了口气,“而且他们暂时决定由我主演卡尔先生,安迪大哥主演科农先生。上帝,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不会芬兰语的德国人演芬兰人,同时又让一个只会芬兰语的芬兰人演苏联人。最重要的是,不管我还是安迪大哥,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表演经验。”

“你们来演?”卫燃诧异的问道,“没有专业演...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

拉尔夫苦笑着解释道,“维克多,拍一部电影很烧钱的,我的爷爷诺亚先生虽然勉强算是个富翁,但依旧承担不起那种专业的拍摄,更请不起什么专业的演员。况且这部电影拍出来,更多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纪念战争中的那份珍贵的友谊,所以...”

“我明白了”卫燃摇摇头,“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你做的很多”

拉尔夫跟着卫燃钻进后者在机场放了许久的越野车,一条一缕的说道,“最重要的是当时那些德国士兵、芬兰士兵还有科农先生这个苏联的着装和使用的武器问题,这个电影虽然只是个小成本的业余制作,但我们都想做的尽可能好一些,所以这些细节方面就需要你来指导了。”

“还有吗?”卫燃关上车门之后继续问道。

“还有台词的问题”

拉尔夫继续解释道,“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是一部舞台剧,而且科农先生创作的剧本是按照喜剧来写的。但我的爷爷诺亚,还有蒂尼娅太太都想尽可能的还原历史,所以台词需要你这个精通历史的专家帮忙改一改,免得出现一些时空错乱的错误。”

“这也是历史顾问的工作?”卫燃神色古怪的问道。

拉尔夫笑了笑,颇有些幸灾乐的答道,“维克多,虽然你是个华夏人,但目前来说,能精通芬兰语、德语和俄语而且还熟悉那段历史的,除了你,我们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选了不是吗?”

“额...”

卫燃咧咧嘴,不管是服装道具还是台词,对自己来说到并不算难,毕竟亲身经历过,倒是都能给对付上,但他却有种稀里糊涂被拉上贼船的错觉。

“除了这些,还有吗?”

“然后就是最难的一件事了”

拉尔夫从包里拿出一沓图片递给卫燃,“这是我和安迪根据剧本里提到的武器找到的实物图片。但图片好说,实物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找,所以这一点可能也需要你帮帮忙。”

“这个...”

卫燃在看到第一张照片之后就皱起了眉头,那是一辆半履带装甲车,这玩意儿可不像那些二战轻武器,随便去哪都能找到,就连自己想找到这些东西都是个困难。

“或许亚历山大那里能找到这些东西...”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将那些一沓图片塞进手套箱,“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拍?”

“诺亚先生和蒂尼娅太太打算今年冬天开始拍摄”

拉尔夫答道,“就在那座猎人小屋里取景。所以在冬天来临之前,我们有大半年的时间做准备。换句话说,我们也只有大半年的时间做准备。”

“我怎么觉得这件事这么不靠谱?”卫燃启动了车子,一边往工作室的方向开一边说道。

“确实不怎么靠谱”

拉尔夫掰着手指头大倒苦水,“能确定的演员基本上全是业余的,就连摄影师和导演都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但那位加起来快两百岁的小朋友依旧坚持想把那个剧本变成电影,甚至为了筹措资金,诺亚先生还准备出售好几幅珍贵的油画。”

“老小孩儿...”

卫燃自言自语的用拉尔夫听不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出了机场,此时,他早已不认为这个所谓的历史顾问的角色是诺亚在投桃报李,这完全就是个麻烦。

好在,还没等卫燃找出拒绝的借口,拉尔夫便紧跟着说道,“维克多,我知道这很麻烦,甚至有可能最后这部电影根本就拍不出来。但如果可以的话,请一定帮帮我们吧。

为此,我的爷爷诺亚先生,愿意拿出这部电影拍摄完成之后5%的收益,或者五万欧元作为酬劳,而且在片尾,会出现十几秒钟对你的单独感谢。”

卫燃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放慢了车速,暗自琢磨着对方要求的那些,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章节目录 第227章 尼古拉的邮差工作 > 驾车回到工作室,卫燃把老家带来的礼物给隔壁的小姨送了过去,顺便也把拉尔夫安排到了旅行社楼上的房间住下,随后这才独自返回工作室反锁了卷帘门。

泡上一壶从老家带来的茶叶,稍事休息之后,卫燃仔细回忆了一番在拉普兰战役里的经历,尽可能详细的将当初每个人的对话已经曾经发生的一些琐碎细节全都敲进了电脑。

至于这剧本最后能不能如诺亚期盼的那样,靠一群业余演员拍成电影,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期待,这件事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恐怕早在苏联解体之前就已经拍摄完成了,根本轮不到这些人做白日梦。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对方开出的条件还算不错,就算最后这事儿黄了,自己也根本不会损失什么。

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将记忆力的场景对照科农留下的剧本,全都以流水账的方式一一记录下来。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卫燃犹豫片刻后,索性拿着拉尔夫提供的那一沓图片,外加自己额外列出来的一张清单离开了工作室,驱车直奔伏尔加河东岸,找上了每天闲出屁来的亚历山大先生,以及给他打工累出屁来的阿历克塞教授。

等他道明了来意,阿历克塞教授撇撇嘴嘲讽道,“维克多,你说的这个叫诺亚的德国佬疯了吗?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确实是在浪费时间”

亚历山大点头赞同道,随后又顺手拿起咖啡桌上的那一摞图片以及卫燃列出的清单,“至于对方需要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能在我的博物馆里找到,但那两辆半履带装甲车可不好找,至少我的博物馆里可没有那种东西。”

卫燃闻言叹了口气,“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没办法了”。

“年轻人,先别急着放弃。”

亚历山大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不如让你说的那位拉尔夫过来和我见一面怎么样?或者我去见见那位名叫诺亚的老先生,如果他能满足我的一些需求,或许他面临的那些麻烦,我能帮他解决掉,包括那两台珍贵的半履带装甲车。”

“我这就让拉尔夫过来”

还不等卫燃掏出手机,亚历山大便开口朝站在一边的费德勒经理说道,“你去把拉尔夫先生接过来吧。”

费德勒经理闻言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直到这个时候,阿历克塞教授这才提醒道,“亚历山大,这种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亚历山大自信的拿起卫燃带来的原版剧本抖了抖,“而且这个故事不错,连我都有些期待把它搬上荧幕的效果了。”

“难道你还想在里面演几个角色?”阿历克塞教授开着玩笑问道。

却没想到,亚历山大竟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贾森医生,或者这个叫做马克拉的角色就很适合我不是吗?”

“你还真想当个演员?”阿历克塞瞪圆了眼睛。

“为什么不可以?”

亚历山大摊摊手,等卫燃放下刚刚挂断的电话,这才继续说道,“按照维克多刚刚的说法,他们根本就没有专业的演员,既然大家都不专业,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再说了,在乌克兰喜剧演员都能当总统,为什么俄罗斯的商人不能做个演员呢?”

阿历克塞教授咧咧嘴,“大帝保佑,亚历山大,难道你刚刚也偷偷喝酒了?”

“我可不像你”

亚历山大哈哈大笑,拿起桌子上的那一沓图片和卫燃手写的清单递给了前者,“好了,阿列克塞教授,趁着那个年轻人还没来,快去我们的仓库和博物馆看看都有哪些东西是我们有的吧,另外也统计一下我们还缺少什么。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我可以进军影视行业了。”

“反正烧的不是我的钱”阿列克塞教授用前者听不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拉着看热闹的卫燃离开了办公室。

直等到两人走进博物馆,阿列克塞教授这才没好气的说道,“维克多,你可真能惹麻烦。”

“这算什么麻烦?”卫燃满不在乎的说道,“又不需要我做什么,万一成还能名利双收,里外里都不亏不是吗?”

“不算麻烦?”

阿历克塞用嘲讽的眼神上下大量了一番卫燃,“到时候你就知道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是有多么愚蠢了。”

“关我屁事!”

卫燃停住脚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给对方,“穗穗让我带给你的礼物。另外提醒你一句,她还送给我小姨一台酒精检测仪,你偷喝酒最好小心点儿,只要吹一口气就能被检测出来,到时候你的膝盖...”

> “闭嘴!”

阿历克塞教授没好气的说道,随后撕开礼物盒子,待看到里面是一套包装精美的茶具之后,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阿芙乐尔了解我,竟然送了我一套华夏酒具。”

“别装糊涂,那是喝茶用的。”

卫燃从包里掏出一桶茶叶以及两个护膝塞进对方的怀里,随后揉着膝盖幸灾乐祸的提醒道,“茶叶是穗穗给你买的,护膝是我给你买的,加油教授!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无视了阿历克塞教授不断变幻的脸色,已经憋不住笑的卫燃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至于拉尔夫等下被邀请过来之后和闻见腥味的亚历山大最后能谈成什么样,他却根本就不关心。反正那流水账一样的剧本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对方谈妥了随时都能拿出来,其余的麻烦,就让亚历山大去头疼吧。

驱车回到工作室,卫燃打从回来的当天开始,却是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踏踏实实的窝在工作室里,复习着在红旗林场学习过的内容,甚至就连五月九号胜利日当天,他都没有休息。

虽然接下来半个月他们主要的学习任务只是固定翼飞机驾驶这一样,但卫燃却有预感,等这部分课程结束之后,达利娅老师那个怪物肯定会对他们之前学过的内容来一场系统性的检查。

万一到时候没能达到对方的要求,最轻的惩罚恐怕也是抱着硅胶假人绕着红旗林场兜圈子。不管怎么说,季马丢得起那个人可不代表他也一样没羞没臊。

如此紧张充实的度过了一周的学习时间,5月13号当天,就在他重新给金属本子里的反坦克枪换上了之前单独采购的弹药,将“随枪附送”的那些珍贵的原版带药锁进了保险箱准备驱车前往机场之前,已经有段日子不见的尼古拉却拎着个老式的皮质公文包找上了门。

“准备去因塔?”尼古拉慢悠悠的问道。

“尼古拉先生有事?我明天走也来得及。”卫燃弯腰又掀开了刚刚锁上的卷帘门,招呼着对方进来。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尼古拉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维克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是个邮差吗?”

“当然记得”卫燃笑着回应了一句,脑子里却忍不住响起了顿河19号阵地,那个挎着邮差包在战壕里奔跑的小孩子。

“等你结束这个月的学习课程之后,再做一次邮差的工作怎么样?”

见卫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尼古拉慢悠悠的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本列夫·托尔斯泰的《忏悔录》推到了卫燃的面前,随后又递过来一个写着地址的卡片,“把这本书还有这张卡片,一起送到卡片上的地址,亲手交给一个叫卡坚卡的人。到时候他可能会需要你带回来一些东西,并且可能需要向他支付一些报酬。”

卫燃拿起那本《忏悔录》看了看,这本书仅仅只有新华字典大小,虽然依稀能看出装订格外精美,但硬壳封面上却带着严重的磨损痕迹,边角的位置,似乎还隐约沾染着些许血迹,只不过可能是时间过的太久,这血迹已经氧化变成了深褐色。

放下这本书又拿起那张仅仅写了地址的卡片看了看,这卡片上的地址倒是格外的详细,但打头写着的却是“维也纳”。

“等这个月的课程结束,我就帮您送过去。”

卫燃放下卡片问道,“到时候如果对方问起来是谁让我送来的,我该怎么说?另外,我该怎么确定对方就是您说的卡坚卡?”

尼古拉笑着摇摇头,异常肯定的答道,“放心,对方不会问的,只要你没有找错地址,没有人会冒充卡坚卡的”。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卫燃再次问道。

“只要这些就够了,哦,差点儿忘了,这件事不要让卡尔普和达利娅知道,那张卡片,还有那本书,也不要让他们看到。”

说完,尼古拉站起身,慢悠悠的往工作室的外面走去。只不过当他的身体越过卷帘门的时候,却又停下额外提醒道,“对方说不定会送你一些小礼物,到时候尽管收下就可以。但无论对方用什么借口又或者多么热情,都不要在他那里吃任何的东西,哪怕一杯水也不行。”

“好...好的”

追出来的卫燃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顿时又觉得这份邮差的工作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做了。

“别担心,这只是一份邮差的工作,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的。”尼古拉话音未落,已经施施然的走向了隔壁的旅行社,看他那热络的样子,显然是准备去蹭饭了。

直等到对方带着爽朗且中气十足的笑声走进旅行社,卫燃这才重新拿起桌上的《忏悔录》翻开,可惜,这本书虽然外表破旧,但内里却格外的干净,看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被翻动过的样子。

思索片刻,他将那张名片夹进书里,随后锁了卷帘门,驱车直奔机场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228章 空中拖拉机驾驶哪家强 > 赶在上飞机之前,卫燃找了个机会,将那本夹着卡片的《忏悔录》放进了食盒,随后这才登上了飞往因塔的航班。当飞机顺利降落在依旧被冰雪笼罩的跑道上时,季马已经在接机口等待多时了。

“季马,你这是怎么回事?营地破产了还是勾搭别人女朋友被揍了?”

卫燃惊讶的看着胡子拉碴的季马,这货顶着俩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打着缕,脸上也是一副纵欲过度的萎靡模样。

这可不像平时的季马,别看这货是个小混混,但却很少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甚至自从营地的生意走上正轨之后,连他的头发都变成了原本的颜色。

季马脸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没...没什么,这两天游客比较多,一直没闲着。”

闻言,卫燃也就没在意,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问道,“达利娅老师他们来了吗?”

季马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没...没什么,这两天游客比较多,一直没闲着。”

卫燃闻言也就没在意,转移了话题问道,“说起这个,穗穗让我问问你,夏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能玩的。她准备暑假的时候带一些游客过来。”

“夏天?”

听到又有生意照顾自己,季马总算恢复了正常,稍稍放慢了脚步一番琢磨,随后颇有些头疼的说道,“夏天的时候,这里的景色虽然还算不错,而且猎物也不少,但绝对不适合带游客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蚊子,比暴风雪还恐怖的蚊子。”

季马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除了那些能把驯鹿的血吸干的蚊子,森林里也会因为融化的积雪变得泥泞不堪,而且还会出现很多季节性的河流,就算是阿里里的飞机,都找不到太多的降落场。”

“温泉营地那里也不行?”

“谁会在夏天的时候泡温泉?”季马看傻子似的瞟了卫燃,一边朝着远处停机坪上的那架红旗林场涂装的安2飞机溜达,一边继续说道,“不过这里的夏天倒是有一样活动非常受欢迎。”

“挖掘猛犸象牙?”卫燃立刻猜到了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季马点点头,“对,就是挖掘猛犸象牙,只要随便找一条小溪或者河滩,只要带上一台高压水泵就有机会挖到猛犸象牙。当然,这个工作很辛苦,但就算不想亲手挖,在因塔也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挖出来的猛犸象牙。”

“算了吧,这事儿听着就不靠谱。”

卫燃想都不想的便果断的拒绝,那些挖掘猛犸象牙的,一个个可都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亡命之徒,再说了,谁会花钱跑这么老远受这个罪?

季马颇有些遗憾的点点头,不死心的说道,“等有时间我问问阿里里和米莎,说不定他们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这事不急,还有两个月呢。”卫燃说话的同时快走了几步,顺着那架安2飞机半开的舱门钻了进去。

还不等他张嘴打招呼,早已在机舱里等着的卡尔普便指了指后排座椅上的行李包,“把衣服换了,伞包背好。”

不管卫燃还是后面紧跟着上来的季马,两人早就料到有这一出,是以还不等达利娅老师将飞机开到跑道上,便麻利的换好了衣服。

等他们二人各自背上伞包,卡尔普立刻递给他们一人一份测试表,“两分钟完成。”

这个环节依旧在预料之中,两人立刻开始了勾勾画画。两分钟的时间一到,卡尔普收了测试表塞进一边的包里,随后开始抽查提问之前学过的各种知识。

在这师生三人的一问一答中,达利娅老师驾驶着飞机平稳的飞行到紧挨着温泉营地的废弃机场上空开始了盘旋。扫了眼舱壁上不断闪烁的红灯,卡尔普笑眯眯的起身打开了舱门。

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各自将开伞索挂在舱门口的滑轨上,随后一头冲了出去。

有了一个月前的跳伞经历,这点儿考验对他们二人来说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挑战。

平稳的落地跑到废弃机场等了十来分钟,达利娅老师驾驶的安2飞机也轻盈的降落在了跑道上。

等到舱门开启,几乎将舱门完全堵住的达利娅老师将手中拎着的两个新伞包丢给卫燃和季马,“孩子们,接下来半个月,我们的学习目标主要有两个。”

稍作停顿,达利娅老师这才继续说道,“第一个目标,你们两个要学会使用这架飞机活着起飞和降落。第二个目标,你们要学会操纵翼伞,并且完成夜间高跳低开。

最后,希望在月底的时候,你们两个还像现在这么健全。现在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维克多,你来驾驶舱,季马,你和卡尔普去塔台。”

卫燃两人自然没有其他问题,老老实实的听从达利娅老师的安排,各自跟着一个老师,或是走向了不远处的塔台,或者钻进了机舱。

随着舱门“哐当”一声关死,达利娅老师直接示意卫燃坐在驾驶位上开始了讲解。

“首先,飞机远比汽车更安全。其次,安2是所有飞机里最安全的,驾驶它并不比驾驶拖拉机难多少。最后,你已经掌握了跳伞,所以即便这架飞机在空中解体,你也有很大的概率活下来。”

> 见卫燃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紧张,达利娅老师点上颗烟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在牢记这桑拿点之后,我们来说说比较危险的事情。”

“起飞和降落?”卫燃的心又跟着提了起来。

“我喜欢聪明的学生”

达利娅打了个响指,“起飞和降落确实是最危险的,不过到时候我会坐在你的旁边,所以只要你系好安全带按照我的指挥操作是不会出问题的。好了,现在我们来认识一下仪表台上的仪表以及周围的各个开关。”

在达利娅老师格外细致的指点之下,卫燃一遍遍的记忆着各个开关和仪表的作用。

需要他记忆的不止这些错综复杂的仪表,达利娅老师甚至还带着他走进了尾部机舱,指着那一根根的钢丝绳,详细的解释着每一根都连接着什么位置,负责着什么功能,一旦损坏会有什么后果以及怎样维修又或者怎样应对等等。

如此多的知识自然不是短时间能记下来的,但显然,达利娅老师并不想给他太多的时间,在详细的讲了两遍之后,竟然指挥着卫燃启动了机头的发动机!

“达利娅老师,你确认我现在就能把它飞起来吗?”卫燃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

“大概可以吧!”

达利娅老师从怀里摸出个酒壶抿了一口,“如果不想扎进雪地被崩飞的螺旋桨切掉半个脑袋,接下来就按我说的做。”

“怎么做?”卫燃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水问道。

“先把通讯耳机戴上,然后油门往前推,慢一点。”达利娅说话的同时伸手指了指卫燃右手边的推杆,然后又指了指他正前方的一个仪表盘,盯着这个。

在前者的指引下,卫燃小心翼翼的推动者油门杆,机头的螺旋桨也跟着越转越快,机舱里的噪音也越来越大。

在达利娅老师的指引下,随着卫燃松开一个类似手刹的玩意儿,这架年龄比自己还大的老飞机还真就沿着满是积雪的跑道开始了滑行!

“继续推!”达利娅老师漫不经心的说道。

“油门儿?”

“不然呢?推电风扇吗?”

被怼的无话可说的卫燃老老实实的继续推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架安2便已经脱离了地表厚实的积雪。

“现在抬升机头,速度慢一点。”

随着卫燃缓慢拉动方向杆,机头也开始上抬,而他透过车窗能看到的,也只剩下了天空以及飞速旋转的螺旋桨。

“盯着水平仪和高度计”

达利娅从座位旁边抽出一根半米来长的细长松树枝在仪表台上点了点,“我们现在把高度升到两千米,仰角不要太大,现在油门可以收一收。”

紧绷着身体的卫燃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操纵,眼睛也随着达利娅老师手中的松树枝在仪表台上来回移动。

“好了,操纵杆推平。”达利娅用松树枝轻轻拍了拍卫燃的右腿膝盖,“慢慢往下踩,我们兜个圈子。”

在达利娅的指导下,心惊肉跳的卫燃操纵着这架充斥着螺旋桨噪音的飞机开始了转向。

在天上盘旋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达利娅这才将手中的松树枝放到一边,双手握住了副驾驶的操纵杆,“现在我们开始降落,除非必要情况,否则我不会动手,如果发生意外摔坏了这架飞机,你要负责去买一架新的。”

卫燃哭丧着脸点点头,在达利娅的提示下收了油门,缓缓向前推动操纵杆,同时双脚来回踩着,努力将机头对准了地表满是积雪的废弃跑道。

随着高度不断降落,原本浑不在意的达利娅老师也总算认真起来,而旁边的卫燃,此时已经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天可怜见,他从开始学到飞上天,全程都不到两个小时!

在卫燃心焦的等待中,随着一阵足以吓死人的颤抖,这架飞机的滑橇颇有些粗暴的贴在了地面上。

最终,当这架飞机彻底停止滑行,卫燃整个人也彻底摊在了座椅上。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脑门和后背早已被汗水彻底打湿。

“还算不错”

达利娅老师满意的重新拿起松树枝,指引着卫燃关闭发动机,随后断油断电,这才说道,“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去洗手间,然后我们再飞一次。”

“还飞?”卫燃瞪大了眼睛。

达利娅老师笑了笑,撸起袖子露出一支小巧的腕表,“还有九分50秒。”

章节目录 第229章 针对卫燃的考核 > 抵达废弃机场的第二天,被两根登山绳吊在塔台外面的卫燃看了眼那架摇摇晃晃飞上天的安2飞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昨天学习开飞机的经历绝对算得上噩梦,那一整天的时间,他自己都不记得驾驶着那架破飞机升空和降落了多少次。

“别走神!”站在塔台底下的卡尔普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举着个高音喇叭喊道,“现在是右侧横风!”

闻言,卫燃立刻拽动手中的拉环完成了对应的模拟操纵。塔台下的卡尔普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喇叭继续开始帮卫燃模拟着在空中可能遭遇的新情况。

如此轮换着练习了仅仅四天的时间,就在卫燃和季马勉强可以在不需要达利娅老师的提醒之下,操纵着飞机启动、升空、盘旋以及降落之后,这俩疯子一样的老师又玩起了新花样。

“维克多,你来驾驶飞机。”达利娅关上舱门之后,带着卫燃钻进了驾驶舱。

瞅了眼捏着个小酒壶时不时抿一口的达利娅老师,卫燃深吸口气,戴上通讯耳机系上安全带,按部就班的启动螺旋桨,小心翼翼的操纵着飞机开始滑跑升空。

“高度三千米”达利娅老师在飞机脱离地表的同时说道。

瞟了眼高度表,卫燃稍稍调整油门,继续拉着驾驶杆爬升,等达到预定的高度,他立刻问道,“达利娅老师?接下来去哪?”

“继续往前”达利娅老师扫了眼gps,又看了眼窗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随后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电子地图上。

在某一瞬间,达利娅老师抬手按下一个飞线安装的红色按钮。不等卫燃反应过来,身后机舱里的卡尔普便开启了舱门,汹涌的狂风砸进机舱,连卫燃手中的驾驶杆都跟着一阵颤抖。而在无线电通讯频道里,也响起了卡尔普的声音,“一千五百米高度开伞,跑道降落,并且在飞机降落之前叠好降落伞就算合格。”

“明白!”季马回应了一声,干脆的顺着机舱跳了出去。而机舱里的卡尔普,也同样干脆的关上了舱门。

“我们也回去吧!”达利娅老师紧跟着说道。

已经猜到了玩法的卫燃深吸口气,操纵着飞机开始盘旋的同时一点点的降低着高度。果不其然,当飞机降落之后,季马立刻在卡尔普的召唤下屁颠颠的跑进机舱,替换了卫燃的工作。

不久之后,这架飞机在季马的驾驶下再度升空,而卫燃也在达到高度之后跳出了机舱。

和之前使用的的圆伞不同,如今他们用的翼伞开伞可是需要自己完成的,更何况连开伞高度都有了明确的要求。

一路盯着手臂上的高度计,当数字跳到1500的时候,卫燃的头顶上也展开了一朵长条形的翼伞。

拉动着两侧的操纵环控制着方向,卫燃盯着远处地表废弃的跑道,一点点的拉近着两者间的距离。

也正是从卫燃顺利落地跑道的这天上午开始,两人的训练也变成了一个人学开飞机一个人练跳伞,并且以半天一轮换的频率,一点点的挑战着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越来越严格的要求。

他们二人在这儿一次次起起落落,远在伏尔加格勒的阿历克塞教授也不情不愿的跟着兴致勃勃的亚历山大以及充当向导的拉尔夫登上了飞往芬兰的航班。

相比阿历克塞教授的不看好,亚历山大却是信心满满。这一周的时间,他和远在芬兰的老人诺亚经过几次通话之后,已经顺利拿到了那部玩笑一样的电影投资方的身份以及一个还没确定的电影角色。

至于这个精明的商人为什么脑子一热要去演电影,阿历克塞教授虽然一时间没看出来,但同样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周淑瑾在听闻这件事之后却立刻反应了过来。

连带着,阿历克塞教授也在妻子的撺掇之下,厚不情不愿的厚着脸皮,跟着老板一起赶赴芬兰,准备参加这部电影的业余演员选秀工作。

说回因塔这边,在经过长达两周紧张又充实的学习之后,眼瞅着时间已经进入了五月底,达利娅老师也在卫燃和季马完成了一天一次的心理测试之后道出了最终的考核任务。

“这次考核很简单”

达利娅老师笑眯眯的说道,“季马负责驾机,维克多负责导航,我和卡尔普仅仅只是乘客,你们需要翻阅乌拉尔山前往废弃军事基地。抵达之后,维克多伞降到两栋楼中间。

返程时你们两人的工作对调,季马需要伞降到温泉营地,相信那些游客一定很乐意看到你的表演。至于维克多,你需要直接把飞机降落到因塔机场。”

达利娅老师话音未落,卡尔普紧跟着说道,“两千米高度跳伞,600米开伞,有问题吗?”

“没问题!”卫燃和季马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既然没问题,我们晚上出发。”达利娅老师笑眯眯的说出了最后的条件。

“疯子!”卫燃和季马齐齐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生怕被这俩疯子看出来什么之后继续给他们加难度。

“最后一件事”

卡尔普最后笑眯眯的说道,“下个月开始,我们的课程重新回到红旗林场开展。但你们两个人的跳伞和固定翼飞机驾驶的课程不能停下,在九月份的时候会有一次考核等着你们。说实话,我很期待到时候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没有通过考核。”

> 依旧没给卫燃和季马说话的机会,达利娅老师指了指跑道边的帐篷,“现在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天黑之后我们出发。”

“维克多,你和我来一下。”卡尔普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卫燃,而季马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加快了脚步。

不明所以的跟着卡尔普登上破败的塔台,卫燃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两张A4纸。

“这是什么?”

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手中的A4纸,这张纸上是一份俄语档案,在这档案的右上角贴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一脸严肃的亚裔面孔。

再看看照片旁边的介绍,这人竟然是个鬼子,而他的身份,竟然是个走私犯,一个专门走私野生动物皮毛以及诸如熊掌、熊胆和猛犸象牙的走私犯。

翻到第二页,卫燃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人走私的可不止四条腿的动物,竟然还有两条腿儿的姑娘!

“这个人是你的季度考核目标”

卡尔普点上颗烟,顺着漏风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喷云吐雾的说道,“这个人在九天之后会赶到雅库茨克收购皮草和猛犸象牙以及熊掌,当然,还有雅库茨克那些梦想着外出求学、工作或者偷渡移民的漂亮姑娘。”

“需要我做什么?”已经猜到大概答案的卫燃明知故问道。

“在他离开之前杀掉他”

卡尔普转过身看着卫燃,“雅库茨克当地的帮派成员和警察都已经被他收买了,所以如果你不想被送进监狱,最好别让人抓到把柄。”

“我拒绝”卫燃想都不想的说道,“我不想杀人。”

“不想杀人?”卡尔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卫燃,“不想杀人,你用来交学费的金沙是从哪来的?”

“伏尔加河里捡来的”

卫燃毫无心理障碍的答道,反正那具尸体在之前爆破那座废弃矫正营的时候就已经炸成碎片,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查出来什么。

“那就再捡一次吧,如果你拒绝这次考核,第二年的课程就不用参加了。”说着,卡尔普从怀里掏出两张机票和一台老式手机递给了卫燃,随后迈步走向了楼梯口。

“没得商量?”卫燃站在楼梯口追问道。

“没得商量”

卡尔普比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机票是飞往赤塔的,等你到了赤塔,用那台手机打里面存好的号码,有人会把你送到雅库茨克,只要你能顺利完成考核,仍旧是打那个号码,会有人把你安全送回赤塔的。”

话音未落,卡尔普的身影已经被盘旋的楼梯彻底挡住。站在楼梯口的卫燃看了看手中那两张从伏尔加格勒往返赤塔的机票,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连同那台老式手机一起全都塞进了上衣内兜里。

回到暖烘烘的帐篷,季马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卫燃,犹豫许久还是忍住没有说些什么。

反观卫燃倒并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杀人罢了。对他来说,哪怕对方不是个走私犯,仅仅他是个小鬼子这么一个理由就够了。

但这可并不代表他愿意被卡尔普强制去杀人,哪怕他多少能猜出来,对方很大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所以特意选了这么个恶贯满盈的小鬼子也不行。

压下心中的那一丝丝反感,卫燃默默的为天黑后的考核做着准备。而在跑道上那架飞机的机舱里,达利娅幸灾乐祸的扫了眼钻进来的卡尔普,“让我猜猜,维克多拒绝了你的考核任务?”

卡尔普无所谓的点点头,“确实拒绝了,但我相信他肯定会完成这次考核的。”

“其实根本没必要”达利娅叼着颗烟说道,“你根本没必要这么认真负责,三年的时间,该教的都教给他就可以了,至于以后,他的死活...”

“有必要”

卡尔普关上舱门认真的说道,“我可不想教出个没见过血的菜鸟,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队长...算了,当我没说。”

达利娅无奈的捻灭烟头,没头没尾的问道,“这次谁跟着?”

“加尔金怎么样?”卡尔普随口答道,“他离得最近,真的出了意外,至少也能把维克多活着带回来。”

“只要他别喝多了就行”达利娅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算是默许了前者的安排。

章节目录 第230章 树洞书店 > 五月15号深夜,卫燃驾驶着红旗林场涂装的安2飞机,在塔台的指引下顺利降落在了因塔的机场。

等到飞机在停机坪停稳并且熄灭了发动机,坐在副驾驶的达利娅老师拿出个小本子翻了翻说道,“现在说说你的失误。”

闻言,刚刚放松下来的卫燃立刻又绷紧了身体。达利娅老师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和季马一样,伞降环节中,开伞时机过早,卡尔普对你们的要求是600米,但你在一千米的时候就开伞了。”

卫燃抽了抽嘴角,一千米和600米听起来差了好几百米的高度,但实际上前后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区别,他宁愿开早点,也不想开晚了拍在雪地上。

出于同样的原因,季马也选择了提前开伞,只不过这货的运气实在不是太好,据阿里里说,他最后落地的时候险些被一股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妖风拖着冲进篝火堆。

好在,不管季马还是卫燃的这点儿小失误,达利娅老师都没有深究,而是继续说道,“然后就是降落环节,刚刚如果不是我帮你稳着就冲出跑道了,自己想想原因。”

“遇上了侧风,操纵方向舵的时候踩急了。”卫燃老老实实的答道。

“因塔马上就要夏天了,到时候想在这里的跑道起降会更艰难,尤其以后给它换上轮式起落架之后,操纵性也会下降。所以如果有时间,你最好趁着这里的雪还没有融化多练习一下。”

说到这里,达利娅探头看了眼身后机舱里已经离开的卡尔普,稍等片刻后突兀的说道,“至于你的考核任务,不用在意卡尔普的态度,红旗林场他说了不算。”

卫燃诧异的扭头看着达利娅老师,只见后者笑了笑,“当然,他也是为了你好,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他的方式比较....嗯...或许用粗暴来形容比较恰当,这是男人的通病不是吗?”

卫燃沉默片刻,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通讯耳机,语气诚恳的说道,“我只是不想成为杀人犯,不想以后必须隐姓埋名的活着”。

“没有人会把你逼成杀人犯”

达利娅老师站起身,一边往身后的机舱走一边继续说道,“当然,即便你最终选择去完成考核,也仍旧可以通过已经学会的技能避免成为杀人犯。毕竟,这就是你来红旗林场学习的目的不是吗?”

目送着达利娅老师离开机舱,仍旧坐在驾驶位的卫燃掏出兜里的那两张A4纸以及老式按键手机,思索片刻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锁上飞机的舱门,卫燃拿着不多的行李走向候机大厅,趁着航班起飞前的片刻时间,买了一张由喀山飞往芬兰的机票。

只不过,他这次去芬兰,除了把早已经改好的流水账式剧本送过去之外,更主要的原因也是为了从那边转机飞往德国,再从德国前往奥地利的维也纳,去完成尼古拉拜托他的邮差工作。

之所以兜这么大的圈子,自然是为了免得引起卡尔普和达利娅老师的注意,毕竟当初尼古拉先生很直白的提醒过他,这件事要瞒着他们。

等到飞机落地,早已过来的等待的拉尔夫立刻迎了上来。让卫燃哭笑不得的是,这才短短半个月不到,原本文质彬彬的拉尔夫竟然也像半个月前刚见到季马时一样,变得胡子拉碴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甚至他的身上,还残存着浓郁的硝烟味。

“拉尔夫,你这是怎么回事?”卫燃将装有剧本的优盘递给对方好奇的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

拉尔夫将优盘揣进兜里,顺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开始诉苦,“这半个月我过的简直生不如死,每天连五个小时的睡眠都没办法保证。”

“为了那部电影?”

拉尔夫闻言苦笑着点点头,“亚历山大先生已经帮我们凑齐了需要的所有道具,而且还请来了一位导演,现在所有人都在试镜寻找合适的角色。”

“都有谁确定了?”卫燃跟着对方走进机场的休息室问道。

“亚历山大先生饰演贾森医生”

拉尔夫一屁股坐进松软的沙发,“阿历克塞教授饰演马克拉老爹。安迪依旧饰演科农先生。”

“阿历克塞教授演马克拉老爹?”卫燃瞪圆了眼睛,“你呢?拉尔夫,你负责哪个角色?”

“一个叫弗洛里的士兵”

拉尔夫疲惫的说道,“另外,安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饰演年轻时候的卡尔先生。还有那些伤员,都是安迪找来的朋友负责的。维克多,如果你有时间,我建议你一定要去现场看看。天呐!这些业余演员凑在一起,简直是一场堪比奥地利落榜美术生走进德国啤酒罐一样的灾难!”

> “算了,我就不去了。”卫燃想都不想的便摇头拒绝,“我还要去维也纳呢。”

“已经帮你安排好了”

拉尔夫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飞往慕尼黑的机票和一张名片以及厚厚的两沓现金递给卫燃,“等你到了慕尼黑之后,直接给这个人打电话就可以,他叫马克,是画廊的员工,到时候他会亲自开车把你送到维也纳。”

“谢谢,你可帮了我大忙。”卫燃赶紧接过了机票、名片以及找对方换的现金,这些才是他绕道来芬兰的主要目的。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拉尔夫拍了拍装有优盘的上衣口袋,“其实你直接用邮箱发过来就可以,没必要专程跑一趟的。”

卫燃冠冕堂皇的答道,“顺便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就算帮不上,也能让你找个机会休息一下。”

这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拉尔夫像是遇上了知心姐姐似的继续大倒苦水。卫燃索性当做在听单口相声,憋着笑听着对方的“哭诉”。

直等到卫燃搭乘的航班开始即将开始检票,他这才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拉尔夫走进了安检口。

当天晚上,飞机安平的降落在了德国南部城市慕尼黑,卫燃也在接机口外面找到了那个叫做马克的画廊员工。

跟着对方钻进一辆舒适的商务车,沉默寡言的马克启动车子之后径直开往了奥地利的方向。两地间400多公里的距离,马克驾驶的车子跑了将近五个小时这才抵达了目的地。

等到车子开进维也纳城区,中途在车上睡了一觉的卫燃示意马克找地方等着,而他自己则像个普普通通的背包客一样,脖子上挂着个复古味十足的双反相机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着。

直到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他这才钻进一栋写字楼的洗手间,用路上买来的东西和提前带来的假发给自己换了张脸,随后又取出了行李箱里的衣服换上,最后这才拿出一直放在食盒里的《忏悔录》以及在芬兰登记前放进去的现金揣进了风衣兜里。

将空荡荡的行李箱留在原地,换了一身白领装扮的卫燃拎着刚刚买来的公文包走出了写字楼,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了尼古拉提供的卡片上记载的地址所在的街区。

半个多小时之后,出租车停在了一条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街道路边。卫燃付清了车费,拎着公文包下了车,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慢悠悠的往前走着,顺便也留意着沿路的门牌号。

直到他路过一座看起来不算太大的学校之后,卫燃总算停住了脚步,而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路对面的一家书店门口上方的招牌上。

这间书店看起来并不算大,古旧的木门边上,那招牌却是个卡通形象的红色松鼠,这松树此时正瞪着一只几乎比脸还大的眼睛,舔着舌头将一只爪子伸进树洞,仿佛正从这洞里掏出来些什么,而在这松树的脚下,则是几颗散落的橡果和送塔。再看看木门的正上方,还用几个花里胡哨的卡通字体的德语写着“树洞书店”。

再次对比了一番卡片上的地址,他这才穿过马路,推开了书店的木门。

这书店门脸不大,里面却有将近一百五十平大小,几个实木书架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而在进门一侧,还散乱的摆着一些木制的小椅子,此时正有几个小朋友坐在小椅子上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籍。

进门的另一侧木制柜台里面,实木的高脚凳上坐着个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姑娘。

这姑娘的一头短发染的花里胡哨,身上穿着一件凸显身材的白色紧身T恤和一条肥大的牛仔背带短裤,两条大长腿上的过膝长袜也是花里胡哨的仿佛洗串了色,就连脚上穿的,也是一双不伦不类的沙漠色高腰军靴。

卫燃打量这如同红腹锦鸡成精的漂亮姑娘同时,后者却像是没看见他一样,仍旧坐在高脚凳上,嘴里叼着个棒棒糖,随着头上戴着的那硕大的耳机里隐约传出的狂躁音乐,有节奏的晃动着翘起来的二郎腿。

没有急着上前打招呼,卫燃走到书架旁边走马观花的看过去,这间并不算大的书店里摆放的,几乎全都是儿童读物和一些只看厚度便没了看下去的玉忘的大部头名著。但这仅有的两类书籍,无论哪一种都和柜台里那姑娘的气质有着明显的矛盾感。

或许也正是因为合格原因,这间书店的顾客除了门口那些安静看出的小豆芽之外,也只有零星几个坐在角落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书的中年人罢了。

思索片刻,卫燃拿出风衣兜里的《忏悔录》,将那张卡片放在上面,走回门口的柜台边,将其递给了柜台里的姑娘。

那姑娘心不在焉翻起白眼看了眼卫燃,这才一手拿起扫描枪,一手拿起那本忏悔录准备结账,可当她看到书本上那张平平无奇的卡片之后,却立刻瞪圆了眼睛。

快速抬头看了眼站在柜台外面的卫燃,这姑娘手忙脚乱的摘掉耳机,顺势把嘴里的棒棒糖揪出来丢进脚边的垃圾桶,深吸一口气之后,故作平静的用德语低声问道,“找谁?”

“卡坚卡”卫燃以同样音量的俄语低声答道。

闻言,这姑娘皱了皱眉头,再次拿起那张卡片以及《忏悔录》,随后朝卫燃勾勾手指,起身沿着柜台一侧的木质楼梯,自顾自的走上了二楼。

章节目录 第231章 卡坚卡 > 跟着这个花里胡哨的姑娘穿过楼梯尽头一道上锁的木门,卫燃惊讶的发现,这二层的布局和一层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就连那木质的柜台以及柜台上的摆设都一模一样。要说楼上楼下的不同,也只是这里没有任何看书的顾客,而且在柜台后面多出了一个酒架罢了。

“随便坐”

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漂亮姑娘热络的招呼着卫燃在正对着柜台的沙发上坐下,随后一边往柜台里走一边问道,“喝点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卫燃不紧不慢的答道,他可没忘了半个月前尼古拉的提醒。

那姑娘闻言也就没说什么,走进柜台之后打开了头顶的一盏荧光小灯。

在卫燃的注视下,她在落满灰尘的酒架上一番寻找取出个酒瓶子打开,倒出一杯澄澈的液体之后,将那张卡片泡了进去。

前后不过几秒钟,当她把卡片再拿出来的时候,卡片其中的一面已经多出了一个奇怪的盾形符号。

见状,这姑娘立刻转身,又从酒架上拿出第二瓶酒倒出一杯,继续将卡片泡了进去。这次,卡片上也跟着出现了一组组仅有绿豆大小的数字。

“古老又过时的沟通方法”这姑娘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语气中的轻蔑和畏惧却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又怂又钢。

“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在我喊你之前最好先别过来。”闻言,刚刚站起身准备看热闹的卫燃立刻又坐了回去,耐心的等待着对方的召唤。

柜台里的姑娘见卫燃重新坐下,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再也不敢废话,老老实实的对照着卡片上的那一组组的数字和那本忏悔录,将隐藏的信息翻译出来写在了一张纸上。

片刻之后,这姑娘惊慌失措的从牛仔短裤的兜里掏出个zippo打火机,将那张写着字的白纸烧成了灰烬。

在卫燃的注视下,这姑娘磨磨蹭蹭的在柜台里犹豫了许久,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走到卫燃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找卡坚卡?”这个花里胡哨的姑娘认真的看着卫燃,换上俄语问道。

卫燃同样认真的点点头,“对,我找卡坚卡。”

“倒霉...”这姑娘嘀咕了一句,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就是卡坚卡。”

“你就是卡坚卡?”卫燃诧异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姑娘,“据我所知,卡坚卡似乎是个男人名字。”

“但我的确是卡坚卡”这姑娘不情不愿的说道,“我也不想我是卡坚卡,但目前以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确实就是卡坚卡。”

见卫燃依旧一脸狐疑之色,这姑娘无奈的站起身,“跟我去三楼看一眼你就明白了。”

“我能明白个啥?”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起身跟着那个自称卡坚卡的姑娘再一次沿着柜台后面的木质楼梯往上爬。

当他们二人一先一后的再次穿过楼梯尽头的一道厚实木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总算变成了一个颇具生活气息的客厅。

只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干净整洁,沙发上散乱的放着一堆堆的女士衣服,不远处的餐桌上不但摞着好几个披萨盒,旁边的椅子上还搭着些诸如丝袜又或者内衣内裤之类的零碎。而在脚下的地板上,则散落着各式的女鞋、袜子、零食包装袋乃至各式的包包和帽子以及一些化妆品瓶子。

卫燃对这猪窝一样的环境叹为观止的同时,那姑娘却一副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样子,踢开脚边一个残存着玉米粒的铁皮罐头盒之后,带着卫燃走到了一间卧室的门口。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这间卧室的木门被那姑娘轻轻推开,随后卫燃便看到了一个格外整洁干净的房间。同时也看到了床边一个躺在摇椅上的老女人。

“她才是你要找的卡坚卡”这姑娘倚着门框说道,“不过你来晚了,自从两年前,她就已经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

“失忆?”站在门口的卫燃问道。

“阿尔茨海默症”

这姑娘轻轻带上房门,带着卫燃走回二楼的同时低声说道,“所以我就是卡坚卡,是你要找的卡坚卡,你还有其他的疑惑吗?”

> “没有了”卫燃低声答道。

这姑娘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伸手从白皙的脖子上揪下一个穿着钥匙的项链,随后指了指通往一楼的楼梯,“去楼梯里等我,没喊你不许进来。”

犹豫片刻,卫燃迈步走下楼梯,随后边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上锁的声音。

锁死了房门,名为卡坚卡的姑娘重新把项链戴上,随后走到柜台边,从养着两条小鱼的鱼缸里捞出个造景用的海螺,又从海螺里取出一把硬塑料材质的钥匙。

拿着这把钥匙走到一排书架旁边,卡坚卡掀开脏兮兮的地毯,随后又掀开一块木质地板,用那把塑料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隐藏在地板下的保险箱。

这保险箱里的空间并不算大,但正中心的位置却放着一块足有烟盒大小的TNT,而在这块TNT的周围,却是一个个仅比掌心大了一圈,厚不过两指的正方形金属盒子。

这些盒子朝上的边缘部分,还用俄语字母夹杂着数字写着一个个的编号以及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小灯,同时每个盒子的一角还连出两条牙签粗细的导线连接着保险箱的边缘。

循着刚刚翻译出的编号找到对应的盒子,卡坚卡小心的断开上的导线,直等到金属盒子上的红色小灯熄灭,这才将其取了出来。

最后确认了一番盒子边缘的编号和自己刚刚翻译出来的信息里包含的编号无误,她这才锁上保险箱,盖好地板以及地毯,随后那枚钥匙重新藏进鱼缸里的造景海螺内部。

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卡坚卡探头朝仍在楼梯口等待的卫燃低声招呼道,“进来吧!”

闻言,卫燃立刻转身重新走上二楼,在卡坚卡再次反锁了房门的同时坐在了沙发上。

卡坚卡将刚刚取出的金属盒子放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按着说道,“保管费和信息更新费共计一万欧元吧,当然,如果你愿意多给一些的话我也不会拒绝,这家破书店已经很久没有盈利了,账户上的存款也不多了。”

闻言,早有准备的卫燃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两沓现金放在桌子上。而坐在他对面的卡坚卡也痛快的抬起手放开金属盒子,顺势拿起那厚厚的两沓现金,喜气洋洋的塞进了背带裤腹部宽大的口袋里。

“看来我有了一个慷慨的新老板,所以我不介意额外提醒你一句”

收好现金的卡坚卡抢先一步拿起金属盒子,指着其中一面上的金属九宫格按键说道,“大概十年前,卡坚卡对它进行了一次硬件更新。更新后主要的改进是盒子里的TNT容量增大到了30克。不过密码和使用方法没变。连接标准电源之后,20秒之内必须完成密码输入,连续两次输入错误就会立刻启动里面的自毁程序。如果听懂了,就重复一遍。”

“连接标准电源,20秒内完成密码输入,两次错误之后自毁。”卫燃简洁的说道。

卡坚卡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将金属盒子推给了卫燃,站起身一边往柜台走一边说道,“按照惯例,我该送你一份见面礼,所以请稍等一下。”

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的卫燃闻言重新坐下,将那格外沉重的金属盒子揣进兜里,耐心的等待着。

大约五分钟之后,卡坚卡抱着个足有微波炉大小的木头箱子走过来,“哐当”一声将其放在沙发中间的桌子上,随后打开盖子,随意的取出个铅笔盒大小的不锈钢金属盒子,看也不看的推给卫燃,“就是它吧!最后,感谢你唤醒卡坚卡,虽然这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唤醒卡坚卡?

卫燃暗自腹诽着对方刚刚冒出来的那个关键词汇,一边琢磨着这其中隐藏的信息,一边神色如常的接过了那个长条不锈钢金属盒子。

见卫燃收下了礼物,卡坚卡也跟着松了口气,麻利的扣上木头箱子的盖子送回柜台,随后竟招呼也不打一个,干脆的顺着楼梯走下了二楼。

依旧坐在沙发上的卫燃打开手中的不锈钢小盒子,这盒子里一个挨着一个的摆放着12支食指长短和粗细的金属管。而在这金属盒子的盖子上,还用图示将这12支金属管等分成了两类顺便说明了使用方法。

按照盖子上的德语标记,左边这六支装的全是蓖麻毒素,右边六支装的则分别是包括诸如金属铊、氰化钾之类剧毒的玩意儿。

轻轻拿起一支金属管看了看,只见它的一端有个略微凸起的按钮,另一端则只有个小孔,其中隐约能看到似乎藏着一枚细长的针头。按照金属盖子上的书法,这么个小针管只能近身使用,可一旦被它扎上,金属管里的毒剂瞬间便会注入目标体内,而那针头也会在完成注射之后缩回金属管里。

小心翼翼的将刚刚拿起来的金属管重新放回原位,卫燃心惊肉跳的扣上了金属盒子,他可没想到那个叫做卡坚卡的漂亮姑娘竟然会把这东西当作礼物送给自己。这玩意儿他在红旗林场都没见过!

收好装满毒针的金属盒子,卫燃也不敢耽搁了,连那充当掩护的公文包都没拿,站起身走下二楼,和那个已经再次戴上耳机的姑娘擦身而过,默不作声的离开了这家看起来无比普通的书店。

按了按风衣兜里的那两个金属盒子,卫燃耐着性子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这才抬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随意报了个刚刚在手机地图上查到的地址扬长而去。

章节目录 第232章 前往雅库茨克 > 在画廊员工马克的帮助下,卫燃顺利的回到了慕尼黑,并在当天晚上登上了直飞伏尔加格勒的航班。至于从树洞书店得到的那两个金属盒子,自然早就已经被他收进了食盒。

一路辗转回到工作室,卫燃将这两个盒子取出来之后,立刻敲响了尼古拉的家门。

“取回来了?”尼古拉推开房门之后笑眯眯的问道。

“取回来了”

卫燃跟着对方走进房间,将两个盒子摆在了桌子上,“长条的这个不锈钢盒子是对方送的礼物,正方形这个似乎是您想要的。”

赶在对方拿起那盒子之前,卫燃额外提醒道,“对方说,大概十年前对它进行了一次技术更新。主要改进是盒子里的TNT容量增大到了20克,不过密码和使用方法都没变。连上标准电源之后,20秒之内必须完成密码输入,连续输入两次就会启动里面的自毁程序。”

尼古拉却并没有管那个带有按键的正方形金属盒子,而是拿起了装着毒针的不锈钢金属盒,打开之后一番细致的打量,奇怪的问道,“这东西你怎么带回来的?”

还不等卫燃回答,尼古拉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算了,不用想借口了,卡坚卡的身体怎么样?”

“老卡坚卡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已经谁都不记得了。”

卫燃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新的卡坚卡是个20岁出头的漂亮姑娘,经营着一家叫做树洞的书店。”

“阿尔茨海默症?”尼古拉挑起眉毛,惊讶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据说在两年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卫燃索性将看到的,以及发生的所有细节全都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这个混蛋的运气可真好”

尼古拉嘀咕了一句,也没防着卫燃,慢悠悠的拿起一根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电源线插在插线板上,随后将另一端的接口连在了那正方形的金属盒子上。

等到盒子上的红灯开始闪烁,尼古拉熟练的按下了一串密码。随着“滴——”的一声轻响,那盒子上的红灯熄灭,转而亮起了绿色的小灯。

就在卫燃以为可以打开那盒子的时候,尼古拉却又开始按动上的金属键盘,继续输入着密码。

直到这次密码输入完成,那绿色的小灯熄灭,盒子的边缘这才打开一条缝隙,弹出了一张小型光盘。

“别碰它的电源线”

尼古拉提醒了一句,随后慢悠悠的起身,拿着那张掌心大小的光盘走进了卧室。

许久之后,尼古拉从房间里出来,将那张光盘又塞进了金属盒子里。

等到盒子上的红灯再次亮起,他这才断开了电源线,随后在卫燃反应过来之前,将那金属盒子推了过来。

“有时间帮我再跑一趟,把这盒子送回去。”说完,尼古拉又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连同两沓现金递给卫燃,“另外把这张卡也交给新的卡坚卡,那两沓现金是你的。”

卫燃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将那金属盒子以及银行卡连同现金全都收进了兜里。

“这些毒针你也拿走吧”尼古拉将那长条盒子也推过来,“这是对方送给你的礼物。”

犹豫片刻,卫燃将那长条盒子也揣进了兜里。

“说说你最近的学习进度吧”尼古拉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

“上个月和这个月,学会了跳伞和安2飞机的驾驶。”卫燃略作犹豫之后,将卡尔普给自己的考核任务也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

“确实也到了该考核的时候了”

尼古拉念叨了一句之后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建议,而是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季马的身上。

陪着尼古拉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卫燃返回工作室之后,将那两个金属盒子连同银行卡放回食盒,随后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去完成卡尔普发布的考核任务。

一番左思右想,他最终还是拿起手机,买了一张次日一早飞往赤塔的机票。

或许就像达丽娅老师说的那样,卫燃完全可以拒绝这次考核任务,但这其实就是一道是否能相互信任的选择题。

卫燃去完成任务,无疑表明相信卡尔普不会害了自己,更不会拿这件事要挟自己。反之,则是摆明了对红旗林场乃至尼古拉心存戒备。

> 但他却又不得不考虑,一旦自己真的去完成这次考核任务,该怎样避免被卡尔普拿到自己杀人的证据。他不介意和一群过了气的KGB成为朋友,但却绝对不想成为被对方随意操控的傀儡。

在忐忑和纠结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卫燃便早早的赶到机场,搭乘航班赶往了赤塔。

落地之后,卫燃钻进机场的洗手间,越发熟练的给自己换了张脸,随后拿出当时卡尔普给自己的手机,开机之后拨了出去。

电话刚一接通,还不等他说话,对面的人直接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去机场行李寄存处,给对方看一下你的手机。”

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卫燃暗骂了一声神经病,不急不缓的找到行李寄存处,给服务台里面的那个中年大妈看了眼手中的老师手机。

“寄存费1500卢布”这大妈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老实实的掏出钱包支付了对应的金额,对方转身从架子上拿出一个女式手包推给了卫燃。

拿着包找了个地方坐下,卫燃将其打开之后,发现里面除了一张酒店的名片之外,还有一把几乎能被称为古董的钥匙,这钥匙上还有个圆形的,带有编号的金属片。

继续翻了翻,见这包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他这才离开机场,搭乘公交车赶往市区,循着卡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破败的小旅馆。

这小旅馆的条件绝对算不上好,门口的垃圾堆里,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瘾君子用过的注射器和花花绿绿完成使命的橡胶制品。

走进旅馆,卫燃循着钥匙上的编号找到了对应的房间,在打开老旧的房门之后,立刻便看到那张恨不得比刀刃还窄的单人床上放着个硕大的背包。

这背包里放着的,是一支拆开的VSS微声狙击步枪、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匣和一套厚实的迷彩服,以及几本布里亚特的护照。而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把车钥匙以及一个老式手机的充电器。

拿出包里的狙击步枪仔细检查了一番,卫燃掏出那套雪地迷彩防寒服铺在脏兮兮的床上,随后躺在上面耐心的等待着。

一直等到当天晚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响起了电子和弦铃声,等他按下接听键,手机另一头的人仅仅只是说了一句“下楼,黑色面包车”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拿上背包和床头桌子上的车钥匙以及充电器,卫燃下楼之后立刻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已经拉开了侧面的推拉门。

默不作声的钻进车里,开车的司机等卫燃关上车门之后,立刻踩下油门,驾驶着破旧的面包车直奔机场的方向。

鬼知道这辆面包车有着什么关系,竟然畅通无阻的直接开到停机坪上,停在了一辆货运型的安26飞机的边上。

“上去吧”

开车的中年司机也不熄火,点上颗烟喷云吐雾的说道,“这架飞机最终会降落在雅库茨克,下飞机之后会有人把你带出机场。”

卫燃闻言点点头,拎着背包走进了货机,找了个帆布椅子坐下来,耐心的等待着起飞。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尾部的舱门换换扣上,堆满货物的机舱里也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在越来越狂暴的噪音na降的货舱里,卫燃赶紧将包里的迷彩服拿出来套在了身上。

漫长飞行和等待中,卫燃也在一点点的规划着此次考核任务的行动计划。对他来说,相比怎样杀死那个目标人物,更重要的是怎么避免自己被人跟上。

根本不用猜,对方给自己提供的这些东西,说不定哪个里面就藏着定位设备呢。

足足三个多小时之后,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这架满载的货机总算降落,被冻的双脚发麻的卫燃在货舱盖掀开之后,立刻拎着包跑了出去。

被夜色笼罩的机场里,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在尖厉的刹车声中停在了货舱门口,开车的壮汉摇下车窗,朝着刚刚走出来的卫燃挥了挥手。

拎着包钻进车厢,这壮汉不等车门关上,边心急火燎的踩下油门,一溜烟的开了出去。

顺利离开机场,那壮汉又一脚刹车停在路边,指着对面的一辆瓦兹小面包说道,“那辆车是你的”。

“谢谢”

卫燃压着嗓子道了声谢,钻出车门之后往四周看了看,随后这才慢慢悠悠的走到马路对面,用车钥匙打开驾驶室的车门,谨慎的往漆黑的车厢里看了看,这才爬进车子里坐好启动了发动机。

驾驶着这辆车子在雅库茨克漫无目的游荡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直到他将这座城市的主要街道全都熟悉了一遍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将车停在了一个仍旧亮着灯的小旅馆门口。

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尤其还是这种偏僻的小旅馆,入住根本没有任何的登记环节,相应的,这种环境也就根本不用奢望卫生条件能有多好。

一觉睡到天色大亮,连衣服都没脱的卫燃睁开眼之后先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随后立刻起身下楼,继续驾驶着车子熟悉着城区的各个街道路口以及通往城外的主路,为接下来的考核任务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章节目录 第233章 卫燃的失误 > 在雅库茨克等待了数天的时间,目标人物乘坐的航班总算如约降落在了机场。

候机大厅外的停车场里,卫燃坐在面包车里,举着望远镜一瞬不瞬的盯着出入口,耐心的等待着目标人物。

在那架飞机降落之后足足一个小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亚裔中年男人和一个长相格外精致的女人,在几个五大三粗的毛子簇拥下走了出来。

见状,卫燃拿起铺在方向盘上的目标人物照片对比了一番,确定没有找错人,立刻启动了屁股底下的面包车。

在他的注视下,这一行人分乘两辆洗刷的格外干净的越野车,慢悠悠的开出了停车场。

“把车洗的这么干净,活该你得死在这儿。”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松开离合器,驾驶着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远远的跟了上去。

出乎他的预料,这两辆越野车离开机场之后先是一路往南,在开到城中心之后,竟然转头往东开往了勒拿河的方向。

“这孙子可千万别特么过河啊”

卫燃眼瞅着那两辆车子一路开到了河畔的码头,神色也忍不住紧张起来,如今已经是六月份中旬,即便又“冰城”之称的雅库茨克,白天的温度也有差不多十六气度的样子,至于勒拿河,虽然温度稍稍低一些,但也早就已经解冻,根本不可能让卫燃驾驶着那辆面包车开过去。

因此,对方一旦乘船过河,他也就只能放弃这次的考核任务。可正所谓担心什么来什么。

那两辆越野车在码头上停下之后,那对儿鬼子男女还真就马不停蹄的上了一座停在码头上的货船,随后那条船竟然立刻离开码头,沿着勒拿河便往正南的方向开了出去!

“你特么的逗我呢?”卫燃一脚踩下刹车,在岸边举着望远镜远远的看着那艘货船越跑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沿着河岸追上去?

卫燃仅仅只是刚刚冒起这个念头,便立刻放弃,别看这雅库茨克城区里的道路还算不错,但出了城之后,除了一条距离勒拿河足有几公里远的主干路勉强还算可以之外,其余的道路和泥浆池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仅仅只靠这辆瓦兹小面包,就算出了城也根本跑不出去多远,就更别提能追上那条船了。

不死心的卫燃调出手机地图一番查看,这才发现在勒拿河的上游对岸,还有个叫做下别斯佳赫的小城市。

“难道它去了这里?”卫燃犹豫片刻,立刻着手查询从雅库茨克前往下别斯佳赫的交通方式。

这两地之间确实有摆渡船,但离得最近的一班船也在明天的上午。显然,到时候即便赶过去,想在下次开学之前找到那对儿鬼子,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就这么无功而返,卫燃却根本就不死心,这不来是不来,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不然等回到红旗林场,少不得又会被卡尔普和达丽娅老师变着法子嘲笑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老子就不信你不回来了”

卫燃将手机丢到一边,最后举起望远镜看了眼仍旧停在码头的那两辆越野车,以及车窗里明灭不定的烟头,下定决心在这里等着对方回来。

然而,在他没注意到的河畔不远处,一个擎着鱼竿的老头子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随后又借着抛竿的动作看了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最终一脸嘲讽的从兜里掏出个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这么快就完成了?”电话另一头,卡尔普诧异的问道,“他不会在机场动手的吧?”

“如果他在机场动手,说不定我还能给他个稍微高一些的评价。”

这钓鱼老头嘲讽的说道,“卡尔普,你是不是太久没有授课已经忘了怎样做个合格的老师了?”

仅仅只是一句嘲讽,卡尔普立刻猜到了个大概,“他没能顺利过河?”

“更准确的说,我猜他根本就没想到目标人物会去勒拿河的东岸,现在你的学生还像个傻子一样在岸边发呆呢。”

这毒舌老头儿幸灾乐祸的说道,“如果他能等到七月底,说不定能可以完成你给他的任务。”

“通知他回来吧”卡尔普说完,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这钓鱼老头儿再次看了眼仍在岸边没动地方的面包车,直接拨通了卫燃手中的老式按键手机。

电话另一头,卫燃刚刚按下接听键,便听到对面的人说道,“任务失败了,对方再次回到雅库茨克是在七月底。现在回机场吧,就在停车场等着,今天晚上会有人把你送回赤塔。”

依旧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听筒里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放下震动模式的手机,卫燃警惕的看了眼四周,随后烦躁的锤了锤方向盘,启动车子开往了机场的方向。就在他将车开进停车场的同时,卡尔普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 咽了口唾沫,卫燃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认命的按下了接听键,随后便听到卡尔普笑呵呵的调侃道,“大概一周之前,有人和我说他不想成为杀人犯,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对方仅仅一句话,即便隔着大几千公里,卫燃也被臊的满脸通红,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显然,似乎心情还算不错的卡尔普却并不准备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而是一如既往的问道,“说说你的失误。”

“我没想到对方会乘船过河”卫燃有气无力的答道。

“你该想到的”

卡尔普的语气总算认真了些,“你提前了大概四五天的时间抵达了雅库茨克,有充足的时间找当地人问清楚猛犸象牙的主要产地,就算你担心打草惊蛇不想问,也完全可以通过网络查询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比如在2015年,下别斯佳赫就曾经挖出过一副完整的草原猛犸象骨架,甚至就在这个月的月初,儿童节的当天,当地一个农民在自家后院种土豆和卷心菜的时候还挖出过象牙,这些公开的新闻,即便我在喀山都能轻易查到。

有这些公开的信息,结合你在心理学课程上学到的知识,很容易就能猜到他至少有可能会去下别斯佳赫转转不是吗?那么维克多,你查过吗?”

“我没有”卫燃坦诚的答道,“这一周我调查的重心全在雅库茨克的城区。”

“你调查什么了?”卡尔普笑呵呵的追问道。

“路况,逃跑路线”

卫燃尴尬的答道,他最初根本没把杀掉目标人物本身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避免被人拿到自己杀人的证据上了。

显然,卡尔普已经猜到了卫燃的顾虑,不过他却并没有说出来的打算,而是换了个方向称赞道,“还算不错,知道保存自身是一个合格...学员的基础要求。”

卡尔普要是嘲讽两句,卫燃或许还能舒服一些,但对方这违心的夸赞,却让他像是吃了一只刚从洗手间里飞出来的苍蝇一样难受。

“维克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卡尔普突兀的说道。

“哪两个选择?”卫燃垂头丧气的问道。

“第一个选择,这次考核失败,在9月份第二学年开始之后,你除了要帮季马缴纳一年的学费之外,还要抱着萨沙在绕着红旗林场跑上一个下午。”

“我选第二个”

卫燃想都不想的做出了选择,以他如今的身家,帮季马缴纳一年的学费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抱着萨沙跑圈绝对是个噩梦,至于萨沙是谁,自然是那个硅胶材质,身上镶满了橡皮子弹的假人。即便用指甲盖想也知道,至少季马肯定会用手机给他全程拍下来。

“第二个选择,这次考核延后的八月份。”

卡尔普慢悠悠的说道,“八月份的时候,对方会离开雅库茨克返回日自己国,到时候我会给你他的详细。但由此产生的危险性,不用我说相信你也知道,而且到时候,你的身边也不会有保姆在了。那么维克多,你确定选第二种方式来结束这次考核吗?”

去日自己国杀人?

卫燃咽了口唾沫,沉默了许久之后,咬牙说道,“确定,第二种。”

卡尔普颇有些意外的说道,“容我再次提醒你一遍,我没办法派保姆过去帮你,更没办法为你提供工具,如果你被抓住了,同样没有人能帮你。”

“没关系,这些我都清楚。”卫燃深吸一口气再次做出了决定。

“第三种选择,你可以放弃这次考核。”卡尔普突兀的又蹦出一个选项。

“就第二个吧”卫燃故作轻松的说道。

他大可以放弃这次考核,更清楚那才是更理智的选择。但相应的,以他对卡尔普和达丽娅甚至尼古拉先生的了解。一旦他选择退缩,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份量也会变得可有可无。如果更直白的说,无非佛争一口香,人争一口气罢了。

“那就八月份再说吧”卡尔普话音未落,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卫燃调低座椅靠背,盘算着因为自己的失误推迟的考核。杀死目标人物的武器他倒是并不愁,金属本子里的那些足够他随意选择,不管是手枪、步枪还是反坦克枪都足以满足需求,最不济,那些不久前得到的毒针也勉强算得上趁手。

但就像卡尔普担心的那样,如果真的在日自己国杀人,怎样脱开嫌疑顺利离开,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234章 第四种选择 > 伊尔库茨克机场外的停车场里,卫燃仔细的复盘了一番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诚然,卡尔普并没有说错,那些低级错误自己并不该犯,但内心里,对于KGB的戒备和警惕的优先级却被下意识的排在了考核任务本身之上。

更直白的说,打从一开始,他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怎样避免被KGB跟踪,无形之间,这次考核也从怎样杀掉一个走私犯,变成了怎样逃离KGB的监控。

但显然,随着任务本身的失败,自己原本用来应对KGB监控的那些准备也全都在发挥作用之前成了无用功。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卫燃看了眼空荡荡的停车场,犹豫片刻之后果断的做出了决定。既然杀掉走私犯的任务失败了,索性就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借着这次的失误逃离KGB的监控跑到勒拿河对岸!

如果自己能甩掉那些保姆,或许可以试试去找那个走私犯。毕竟,刚刚卡尔普的那通电话也并非毫无价值,至少对方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那个走私犯就在下别佳斯赫。

念及于此,卫燃起身钻进后排车厢,拉上前些天加装的遮光帘,随后打开了座椅上的背包,将几天前采购的一整套衣服从里到外的换上,仅仅只剩下脚上依旧穿着当初在赤塔的那座小旅馆里和迷彩服一起提供的那双高腰靴子。

换好衣服,卫燃掀开遮光帘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犹豫片刻后,将卡尔普给自己的老式按键手机、自己的智能机以及那几本布里亚特护照全都塞进了装着微声狙击步枪的背包里,顺便,还拆走了枪上的夜视仪。

下车之前,他最后掏出个小镜子看了眼脸上的伪装,确定没有纰漏之后,立刻戴上帽兜和口罩,拎着那个睡觉都不离身的背包,拉开车门走向了停车场的外面。

就在他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机场的同时,一个矿工打扮的壮汉也驾驶着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被卫燃遗弃的面包车边上按响了喇叭。

等了半分钟见卫燃没有下来,这壮汉不耐烦的推开驾驶室的车门,下车凑到面包车的边上,用手捂着玻璃往里看了看,随后又试着拉动后排车厢的推拉门。

“哗啦”一声轻响,漏风的破门被这壮汉拉开,一眼便看到了座椅上的背包,以及背包口露出来的半个木制枪托。

这壮汉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轻蔑的和嘲讽,点上颗烟掏出手机,慢悠悠的拨了个号码出去。可紧接着,当过时的电子和弦铃声从背包中响起的时候,这壮汉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粗暴的抓起背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面包车的地板上,当他看到那仍旧在等待接听的老式手机时总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挂断电话重新拨出去,当电话被接听之后,这壮汉立刻说道,“出现意外,学员跑了。”

“跑了?”

原本已经坐在一家小酒馆里开始喝酒的钓鱼老头愣了愣,紧跟着便饶有兴致的说道,“这可有意思了,安排你们的人立刻去找他,最先抓到他的小队可以去欧洲工作。”

“我们可以...”

“不可以”这老头儿放下装满伏特加的酒杯,“他肯定会去对岸完成工作,但这是对他的考核。所以,在他渡河之前找到他,这是我对你们的考核。”

“明白!”停车场里的壮汉干脆的挂掉了电话。

而在城区边缘的小酒馆里,那毒舌老头一口闷掉了满满一杯的伏特加,随后慢慢悠悠的从包里掏出了平板电脑。

看了眼屏幕上高速移动的光点,这老头儿立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悠然自得的等着自己点的菜端上来。

而同一时间,卫燃已经在出租车里脱掉了鞋子,随后将足足一万卢布的钞票递给了被他喊停的出租车司机,“我和朋友在玩一个找鞋子的游戏,这些钱你拿着,接下来一直到太阳下山之前,拉着我的鞋子随便在城里怎么跑都可以,只要别停下来。等太阳落山之后,路灯亮起来的时候,去三个太阳酒吧接我,你还能拿到同样多的钱。”

“我中途可以拉其他的客人吗?”这出租车司机惊喜的接过钱问道。

“当然可以!”

卫燃压着嗓子说道,“不过,如果有人找到你问我去哪了,就说我是在三个太阳酒吧附近下车的,记得说话时不要看对方的眼睛,如果你能做到,下午我还会多支付五千卢布的小费给你。”

“没问题!”这出租车司机看了眼卫燃别在肩膀上的运动相机,“你们是在拍视频传到网上?”

“对!给雅库茨克做宣传的视频。”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他故意在肩膀上固定个二手的运动相机,就是希望对方能因为摄像头的存在降低警惕,顺便更加尽心的完成任务。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这中年司机说话的同时,还一本正经的抻了抻衣服的下摆,努力让自己在根本没装内存卡的运动相机镜头下保持个好一点儿的形象。

> “记得是三个太阳酒吧,记得不要看对方的眼睛,这是最重要的游戏规则。”

卫燃说话的同时,额外抽出一千卢布递给了对方,“路灯亮起的时候,请务必去三个太阳酒吧接我。当然,如果我的朋友把靴子拿走了也没关系。”

说完,卫燃立刻推开车门,等那辆出租车跑远了,立刻光着脚跑进了路边的巷子,从墙边的垃圾桶后面拽出来一个脏兮兮的破纸箱子。这纸箱子里没别的,仅仅装着一双几天前卫燃在杂货店买的廉价靴子和一双羊毛袜子罢了。

坐在纸箱子上换了干净的袜子和靴子,卫燃一刻也不敢耽搁,将装样子用的运动相机丢进垃圾桶,立刻朝着巷子另一头儿租车行跑了过去。

走进租车行,卫燃从兜里掏出一本驾照和厚厚的一沓卢布,轻而易举的租到了一辆前些天便看中的越野车。

开着车子跑到城市另一头的一间户外服装店门口,卫燃进门之后快速拿了几套衣服一双靴子,付款之后立刻驱车直奔附近一个没有监控的街道。

将车停在路边,他再次换了一套买来的衣服,顺便那不久前才换上的鞋子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之所以频繁的换鞋子,全是因为当初他在赤塔的那座小旅馆里时,便已经发现了对方提供的靴子里装了定位装置。这也是他当初下出租车时,为什么把那双靴子留在出租车上的原因。

同样装着小型定位装置的,还有那个老式的按键手机、狙击步枪的木质枪托,乃至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甚至就连自己的手机,他都怀疑同样不安全。

系好了鞋带,卫燃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副车牌挂在了车头车尾。这副车牌以及租车用的驾照,都是他几天前在当地酒吧门口,找一个喝高了的本地人借来的。甚至就连他租的这辆越野车,都是参照对方的车型提前看好的。

动作麻利的换上牌照,将原本的牌照丢进手套箱,卫燃立刻踩下油门再次换了个位置,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提前打印出来的照片,对比着照片里那个被自己打晕的醉汉,利用包里的化妆品给自己换了张和照片里差不多的脸。

最后把用过的化妆品连同背包一起丢到路边,卫燃再无顾及,驾驶着车子溜溜达达的开到城区中心,随意采购了一些吃的喝的用的,立刻沿着出城的公路一路往南离开了雅库茨克城区。

在他出城的同时,那位吃饱喝足的毒舌老头儿也驱车追上了出租车,在粗暴的将其截停之后,这老头拉开车门看到那双仍旧放在驾驶位正后方的靴子之后,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的满意了。

“之前坐你车的人从哪里下车的?”这毒舌老头儿拎起那双靴子,同时掏出几张卢布递给了正准备破口大骂的出租车司机。

忙不迭的接过钞票,这出租车司机一边探身打开副驾驶位置的手套箱将钱放进去一边答道,“我记得是在三个太阳酒吧门口右边的那条巷子口,光着脚下车的,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急。”

已经将靴子丢进自己车里的毒舌老头儿也没在意,根本不等对方直起腰,便已经坐进了驾驶室,踩下油门之后赶往了三个太阳酒吧的方向。

至于那位出租车司机,却又打开了手套箱,将刚刚放进去的钞票拿出来揣进了兜里,径直开到了路边一个正冲着他招手的女士边上。

当那毒舌老头赶到三个太阳酒吧门口的时候,卫燃也已经驾车离开了雅库茨克,沿着主干路往南跑了大概二十多公里,直到对岸的下别佳斯赫都已经被他抛在身后,这才将越野车开下主干路,沿着泥泞的土路往东开往勒拿河岸边一个叫做塔巴干的小地方。

然而,就像他当初在码头预料的一样,通往塔巴干的这条路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公里,但大部分却都因为冻土融化变成了泥浆甚至掺杂了大量碎石的沼泽。

只开了一半不到,卫燃便不得不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那片针叶林的边上,这将近两公里的路,他租来的这辆越野车便陷车了四五次。再这么开下去,恐怕剩下的那一大半的路再给他一天的时间也不一定能走完。

所以与其在这浪费时间,倒不如徒步走过去。不过就在他绕过两个足有十几米长的泥浆池之后,身后一辆拉满了焦煤的重型卡车缓缓开了过来,并在卫燃回头的同时按响了喇叭。

“需要我帮你把车拉出来吗?”那卡车司机降下车窗热情的问道。

“直接把我带去塔巴干怎么样?”卫燃说话的同时递给对方一张大额钞票。

“上车!”那司机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卫燃递到车窗边的现钞。这种情况在这片荒原上经常出现,但愿意主动付钱的可没几个。

搭着这辆拉满焦煤的卡车,在短短三公里的泥浆路上吭哧吭哧的跑了足足一个小时之后,卫燃送算赶到了塔巴干。

他来这里,全是因为那班最快明天早上就能开往下别佳斯赫的客船就是从这里启程的。

根据他查到的信息,这班客轮早晨从塔巴干出发,第一站是下游的下别佳斯赫,第二站就是雅库茨克,在抵达雅库茨克之后再原路返回。简单的说,一天两个来回,上午一趟下午一趟,这也是夏季连接两岸三地的主要公共交通线路。

不过,出乎他的预料,那位卡车司机或许是因为卫燃的慷慨,在得知他准备去下别佳斯赫之后,竟然给他提供了第二种方式——乘坐运输矿产的货船,而代价也仅仅只需要一千卢布而已,这对卫燃来说可是个绝对的惊喜。

痛快的支付了费用,这位司机热情的将卫燃带到了一艘运输焦煤的散货船上。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这艘装满了焦煤的货船便在黄昏中慢悠悠的离开了塔巴干。

左右不过20公里的距离,再加上又是顺流而下,卫燃甚至都没来得及吃上这条货船免费提供的香煎鲑鱼,便看到了下别佳斯赫灯火通明的码头。

章节目录 第235章 湖岸的火光 > 下别佳斯赫码头,背着个硕大远足背包的卫燃溜溜达达的走进了城区,随意的找了个小饭馆填饱了肚子之后,直接在饭店老板的推荐下,住进了附近一座带着浓郁苏联风格的小旅馆。

如今距离返回红旗林场上课还剩下整整五天的时间,返程路上就要至少一天,换句话说,他目前需要考虑的,是怎样在这五天的时间里躲避那些保姆的追踪,并且顺利返回雅库茨克。

要不要试着找一找那个走私犯?

卫燃躺在不到一米宽的单人床上陷入了犹豫,能成功赶到这里,几乎意味着已经暂时成功逃离了卡尔普安排的那些“保姆”对自己的监控。但能不能找到那名走私犯,以及有没有机会杀掉对方,他却一点儿把握的都没有。

在他辗转反侧的同时,远在喀山的卡尔普也终于接到了卫燃失踪的消息。

等他挂掉电话,明显在看笑话的达莉娅老师端着一杯咖啡笑眯眯的问道,“他真的跑出去了?”

“不出意外应该已经跑到下别佳斯赫了”

卡尔普似乎格外满意卫燃的表现,“能从加尔金那个混蛋手里跑掉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情,在他逃跑之前,加尔金竟然还在质疑我的教学能力!简直可笑!”

“那只是加尔金大意了而已”

达莉娅老师靠着办公桌继续说道,“不过即便加尔金大意了,如果不是事先做了准备,维克多也很难逃离加尔金的视线。所以从这件事我们也能看出来,维克多的戒备心很强。不,更准确的说是他对我们的戒备心很强,至少不像季马那样容易掌控。”

卡尔普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所以我让加尔金在雅库茨克机场等着了,既然维克多不需要帮助,索性就让他自由发挥吧。”

“现在你不担心他出意外了?”达莉娅老师问话的同时依旧带着笑意。

“总比让他去日自己国冒险要安全的多”

卡尔普无所谓的说道,“不过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必须要对他进行相应的惩罚...不,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给他多开设一些针对性的课程,等八月份,继续让他去日自己国试一试!”

“你要做什么?”达莉娅老师惊讶的看着卡尔普,“这是在让他送死!”

“冷静点”

卡尔普拉开抽屉,拿出厚厚的一沓测试表推给达莉娅老师,“你没意识到他的学习进度有多快吗?在开展跳伞课程之前,他就已经学完了差不多一年的课程,尤其在医疗和语言方面,考虑到他一个月只有15天在红旗林场学习,换算下来,他的学习速度一点儿不比当年苏联在全国甄选出来的那些天才差。”

“你的意思是他缺少实战经验?”

达莉娅老师翻阅着那厚厚的一沓测试表,这些看起来东一拳西一脚的各种杂乱问题里不但隐藏着很多心理测试,同时也被卡尔普掺杂了不少之前教过的各种课程知识甚至没教过的知识。

平时一天一测或许还看不出来,但将这些测试表放在一起,达莉娅老师却立刻看出了卫燃在医疗和语言上的“天赋”。

卡尔普却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又从抽屉里拿出第二沓测试表,“这是季马的测试表,看看吧,这才是正常的普通人面对这些课程该有的学习进度。要不是队长的推荐,我甚至都以为他是我们的同行了。”

达莉娅接过来只是随意的翻了几页,便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简直像被戈尔巴乔夫舔过的屎一样”。

“等维克多回来,考虑开始一些更专业课程吧,另外,让他再学一门外语,看看这个小家伙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卡尔普顿了顿,继续说道,“顺便可以在假期多给他安排一些实战的机会。”

“季马呢?”

“随便给他安排一些他能听懂的就行了”卡尔普浑不在意的敷衍道,一个不交学费的旁听生,还不值得他倾注太多的精力。

达莉娅老师闻言正准备说些什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

“是队长的电话”达莉娅老师话音未落已经按下了接听键,而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努力让自己进入了梦乡,这一晚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必须趁着那些保姆们找到下别佳斯赫之前养足精神才行。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卫燃便已经爬起来,溜溜达达的沿着街道一边闲逛,一边观察着这座河畔小镇。

下别佳斯赫并不算大,唯一的一条主干道南北长度也仅仅只有五公里左右。基本上,这座小镇最繁华最时髦又或者说最高消费的店铺全都分布在这条满是裂纹的主路两侧扎堆一样一家挨着一家。

沿着主路从最南端走到最北端,卫燃也摸清了当地唯一的酒吧和加油站,以及最豪华的酒店和餐馆所在的位置。

等到太阳彻底升起之后,卫燃在一家修车行里半买半租的弄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瓦兹面包,明目张胆的将其开到了那家豪华酒店的门口耐心的等待着。

从太阳升起一直到太阳落下,这家最多只在本地算得上最豪华的酒店根本没有多少人进出,其中更没有卫燃想找的人。不过他却并不气馁,而是立刻启动车子,开到了当地唯一的酒吧门口继续等着。

按理来说,只要他去酒吧里逛一圈,很容易就能问出最近外来的陌生人信息,但同时,无疑也会让酒吧里的当地人意识到又来了第二个外乡人,而且后来的外乡人还在找前一个。

漆黑的街道边上,卫燃裹着一条深色的毯子,举着望远镜一瞬不瞬的盯着酒吧的门口,仔细的打量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然而,直到那家酒吧熄灭了门口的酒瓶子形霓虹灯招牌,无论那个走私犯,还是陪着走私犯的那几个毛子,却都没有来这里喝上一杯。

不喝酒的毛子还算毛子吗?

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打了个哈欠之后不情不愿的将望远镜收回金属本子,再次启动车子往酒店的方向开。不过,就在他驾驶的车子路过加油站的时候,卫燃却直接一个调头,逆行着将车开了进去。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车头正前方把油枪拽进车厢给那两个两百升油桶加油的中年毛子,卫燃默不作声的往机器里塞了钱,随后拿起油枪捅进了面包车的油箱里。

趁着加油的功夫,他用余光瞟了眼那辆面包车的牌照,随后又扫了眼车厢里的两个油桶以及一个沾满泥巴的发电机,这才收回目光,悠哉游哉的加满了油,驾驶着面包车开了出去。

将车子停到对面的路口,卫燃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早晨六点,这么早来加油本就不正常,而且还驮着那么大的两个油桶就更不正常了。

毕竟,不管是对岸的雅库茨克,还是这下别佳斯赫小镇,虽然地处偏远,但却都有无限续杯的廉价电力供应。既然如此,那么用的上发电机的,只能是野外无法供电的地方。

而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点在野外还需要这么多燃油的,显然只有那些盗挖猛犸象的人。至于这伙人和自己要找的走私犯有没有关系,那就只有跟着过去看看才知道了。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那辆拉着两个油桶的面包车总算慢悠悠的离开了加油站。根本没敢打开车灯,卫燃远远的追着对方的车灯跟着一路往北,在离开镇子之后继续往北开了差不多五六公里左右,那辆面包车却径直右转开下了路基,拐进了一条被针叶林包裹的伐木路。

卫燃驾驶着车子开过这个路口的时候,发现这条伐木路的尽头最多也就三四百米元的位置,竟然是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湖泊。

此时太阳才刚刚冒了一点点的红光,这些许的红色和那辆拉着油桶的面包车的车灯,倒是全都映衬在了平静的湖面,从而显得格外的漂亮。

但比这景色更能吸引卫燃的,却是伐木路的尽头,被车灯照亮的一条小船上明灭不定的手电筒灯光。

大致摸清了位置,卫燃踩下油门,继续往北开了一段之后果断调头返回镇子里自己租住的旅馆,躺在床上便蒙头大睡。

一觉睡到天色擦黑,昼伏夜出的卫燃随意买了些吃的喝的,再次驾驶着租来的面包车,在夜色中故地重游,又开到了早晨发现的那条连通湖泊的伐木路岔口。

降低车速看了眼湖泊的方向,见那边没有任何的灯光,他这才继续把车往前开了一段停在路边,随后背上塞得满满当当的登山包,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了岔路口。

离开坑坑洼洼的公路走上伐木路,卫燃也越发的小心。这条仅有三百米长的伐木路路况还算不错,虽然同样淤积了不少烂泥,但却铺垫了不少原木和碎石,倒是勉强足够通行用。

一路小心的走到湖岸边,这里还残存着深深的车辙印和油桶砸落在泥地上留下的弧形痕迹。但比这更显眼的,却是对岸的最东侧若隐若现的微弱火光。

记住了那灯光的位置,卫燃左右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再没有别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那艘得自白羊淀的排子船推进湖里,沿着湖岸缓缓向北,最终在最北岸找了一处足够茂密的针叶林上岸。

看了眼手表上的荧光指针,卫燃将刚刚收起来的排子船又取出来放在一丛灌木的后面,随后从包里抽出一条在雅库茨克买的睡袋裹在身上,坐进船里耐心的等待着夜幕的彻底降临。

章节目录 第236章 狙杀 > 凌晨三点,卫燃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揪出一块在雅库茨克买的伪装布撕成长条缠在了鞋子上,随后又戴上了手套,这才猫着腰走到岸边,将刚刚收起的排子船再次拿出来推进了湖里。

摇着船缓缓接近那片曾经燃着篝火的区域,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他的动作也越来越轻柔。

举起从那只狙击步枪上拆下来的夜视仪,卫燃循着记忆一番搜索,随后便发现,在这座湖的最东边,竟然还连着一个直径最多不过百米的小湖泊。

这两个湖泊之间,还有一道宽度大概五十来米的天然堤坝将它们分成了两块。而在这道天然堤坝的边上,便停着一条被拆掉了发动机的铁皮小船。

视线穿过这条堤坝,在另一座小湖泊的最东侧边缘的针叶林里,零零散散的扎着三四顶帐篷,在那些帐篷的边上,还散落着不少的油桶、岸边则布置着四五台抽水泵。

然而,就在他收起排子船登上那条堤坝的瞬间,对岸帐篷的方向却传来的狂躁低沉的狗吠。

这倒是个好消息,卫燃立刻钻进岸边的针叶林里,动作麻利的爬上一棵松树,随后举着望远镜看了过去。

很快,狗吠声被人喝止,一道手电筒的光束也从其中一顶帐篷里跳出来。借着那手电筒的光束,卫燃隐约看到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恰恰就是曾经在加油站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加油的中年毛子。

不过没多久,对方便转身钻进了帐篷,连那束手电筒的灯光也暗了下去。躲在松树上的卫燃想了想,收了望远镜之后小心翼翼的挪到岸边,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丢进了湖泊。

“噗通”一声,随着那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那条刚刚老实下来的狗子也再次开始了玩命狂吠。

很快,那束不久前熄灭的手电筒灯光再次亮起,可还没等卫燃反应过来,从帐篷里钻出来的那个中年毛子竟然掏出手枪干脆的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

随着这声清脆的枪响,其余几顶帐篷也相继亮起了灯光,得逞的卫燃见状,立刻藏好了身形,举着望远镜看了过去。

清晰锐利的视野中,那些举着手电筒或者戴着头灯的汉子看的一个比一个清楚,但这些人却根本没有他想找的走私犯,甚至就连送走私犯过来的那几个毛子也没看到。

不过,也正是借着对方的灯光,他也看清了堆在那几个帐篷中央的一根根象牙,更看清了几张被木头框撑起来的新鲜熊皮。

这倒是个十足的好消息,只要这几个人手中有需要出售的土特产,就不怕那个走私犯不会过来,现在唯一不确定的,也仅仅只是对方什么时候过来罢了。

好歹跟季马认识了那么久的时间,对方又是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卫燃自然知道,刚刚那声枪响只是为了惊走周围可能存在的野生动物。

这个时候如果再去挑衅那条负责守夜的狗子,对方只要不傻,肯定会猜出来周围藏着人。

因为,他趁着对方那些人还没钻进帐篷之前,悄无声息的退回岸边,清除了地上那些模糊不清的脚印之后,悄无声息的摇着船,贴着岸边回到了不久前藏身的位置。

收了排子船,卫燃再次清理掉痕迹拿上留在这里的背包,借助着手中的夜视仪,在湖泊北岸的针叶林里小心翼翼的往西走向了公路的方向。

这个季节的森林要远比冬天更加的危险,不止饥肠辘辘的西伯利亚熊已经从冬眠中苏醒,那些熬过漫长的冬夜的狼群也比夏天更加的凶残。但更危险的,却是猎人布置的兽夹以及隐藏在枯枝败叶下的泥沼。

好在,这里距离那条苏联时代修建的柏油路只有不到四百米的直线距离,加之森林里不会有拉着原木的重型卡车碾压,所以反倒相对南边的伐木路更好走一些。

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卫燃在森林里趟出了一条直通路边的撤退路线,并且沿着这条路线来来回回走了两三遍,直到确定自己已经可以沿着这条路线,在不借助夜视仪的帮助下快速跑回停在路边的面包车,这才赶在太阳升起之前,重新操纵着排子船,沿着湖泊的岸边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沿岸的环境。

万幸,这片湖泊的南岸仅有一个早已废弃坍塌的猎人小屋,这倒是愈发的方便了卫燃接下来的操作。

当初晨的阳光再次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时,卫燃已经回到了湖泊北岸藏身的位置,披着迷彩伪装布躺在了充当床板的排子船上。

至于那走私犯会不会来这里,卫燃并不清楚,但他却有足够的把握。毕竟这里距离下别佳斯赫实在是太近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凡走私犯又或者湖泊对面那些挖掘猛犸象牙的毛子中的任何一方有个脑子正常的,双方肯定很快就会见面。

> 果不其然,在排子船里半睡半醒的等了一整天之后,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湖泊东岸的那条铁皮小船也在夕阳下开向了西岸的码头。

见状,卫燃搓了搓脸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随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支装在炮车上的反坦克枪!

猫着腰将炮车的两支大架踩进潮湿的泥土中,卫燃坐在排子船的横板上,披着迷彩伪装布缓缓摇动棘轮完成了开栓。

借助那支怪异的光学瞄准镜看了眼东岸空荡荡的码头,卫燃思索片刻后,给反坦克枪换上了一个装满了高爆弹的弹匣以及配套的枪口制退器。

做好了射击准备,卫燃粗略的估算了一番距离,从他藏身的湖泊北岸到西岸码头仅仅只有不到400米,到湖泊中央的距离还要更短一些。

这点儿距离对于这支20毫米口径的反坦克枪来说,即便对付二战初期苏德双方的坦克都称得上手拿把捏,就更别提那条锈迹斑斑的铁皮小船了。

耐心的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辆重型卡车和一辆脏兮兮的越野车缓缓开到了码头的边上。随着卡车的车门打开,两个毛子分别从卡车的驾驶室两侧跳下来,紧接着,随着那辆越野车的车门打开,卫燃的脸上也露出了失而复得的惊喜表情。

反坦克枪的高倍瞄准镜里,那个穿着一身狩猎装的小鬼子走私犯慢悠悠的走上码头,在那两个毛子的带领登上了那条铁皮小船。而从重型卡车上下来的那两个毛子,此时却已经爬上了车顶,趴在上面架起了枪。

“中门对狙呗?”

卫燃暗自调侃的同时,手指拨动枪击释放钮,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将一枚高爆弹推进了弹膛。

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开枪,而是直等到那条铁皮小船载着那名走私犯即将行驶到湖泊中央的时候,这才对准卡车车头上的那两个毛子,用力扣动了扳机。

“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从湖泊北岸响起,重卡车顶上的那两个毛子也被笼罩在了高爆弹的杀伤范围之内!

根本没看毁伤效果,卫燃此时早已经调转枪口对准了湖泊中央的那条铁皮船,用那支防空用的高倍光学瞄准镜里的环形准星套住了那个在枪声中蹲下的走私犯!

紧随而至的第二声枪响过后,那名走私犯直接被裹挟着巨大能量的高爆弹打成了两节!

这还不算,同一条船上一起跟来的那两个毛子,以及负责开船的那个毛子同样没有幸免。

20毫米高爆弹的有生目标杀伤直径最小也在五米左右,这已经远超那条铁皮船本身的尺寸了,也因此,那些炸开的弹头碎片轻易的便收割了船上所有人的生命!

没再管仍在湖面上缓慢前进的铁皮船,卫燃再次移动枪口,重新对准了西岸码头那辆准备调头的越野车,用准星套住驾驶位车窗果断扣动了扳机!

枪声过后,那辆准备逃跑的越野车立刻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的开上码头,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湖水中。

“倒是给老子省事儿”卫燃一边念叨一边对准那条满载着尸体的小船扣动了扳机。

仅仅只是一层薄铁皮的小船在那枚高爆弹的摧残下轻易的便被炸开了一个足够大破口,紧接着,这条小船便翘起船头开始迅速下沉。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收回反坦克枪和身下的排子船,顺便还将捡回来的弹壳全都放进了食盒。

临走之前,他仔细的清理掉了炮车大架留下的痕迹,以及地面上的模糊不清的鞋印,这才披着那块伪装布,在黄昏笼罩的阴暗针叶林中,沿着提前踩好的撤退路线跑向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顺利回到车上,卫燃解下包裹着靴子的布条和身上的伪装布团成一团后塞进了包里,启动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径直开进了下别佳斯赫小镇唯一的洗车行。

眼瞅着洗车行的员工给车子打上泡沫,卫燃打了声招呼,迈步走到路对面,钻进租住的小旅馆换了身干净衣服,顺便又找地方吃了顿饭,这才不紧不慢的将洗干净的车子开到了当地警察局门口的公共停车场里。

章节目录 第237章 学术交流 > 第二天一大早,卫燃拎着装满衣服、伪装布以及两大块砖头的背包登上了开往雅库茨克的客船。

等到这艘坐满当地人的客船开到勒拿河的河道中央,卫燃手中的背包也被他悄无声息的丢进了河里。

销毁了最后一点儿证据,接下来的旅程也就轻松了许多。至于身后的下别佳斯赫,被卫燃盯了一晚上的警察局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显然,那些盗挖猛犸象牙的毛子并没有好心的报警,甚至就算他们黑吃黑开走了那辆或许装满了货物的重型卡车,卫燃都一点儿不意外。

几乎就在他登上雅库茨克码头的同时,曾在机场和他失之交臂的那个矿工打扮的毛子壮汉便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卫燃都没来得及过脑子,便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拽一拧,伴随着“咔吧”一声脆响,那毛子也紧跟着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

“混蛋!自己人!”手腕脱臼的毛子一边抽着凉气,一边从兜里掏出了卫燃的智能手机晃了晃。

已经将对方那支手腕脱臼的胳膊给拧到后背上的卫燃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几乎都忘了曾经在白羊淀完成技能任务学到的那套推拿正骨的手艺,却没想到回来之后第一个享受这待遇的,竟然是自己避之不及的“保姆”。

“抱歉抱歉”卫燃赶紧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揣进了兜里。

“快把我的手松开!”这中年毛子此时已经疼的腮帮子都在抽抽了。

“稍等下!”

卫燃话音未落,手上用力拉着对方的掌心一拽一推,“咔吧”一声又帮对方把脱臼的手腕完成了复位。

要说这毛子也是硬气,别看那张粗糙的打脸已经憋得通红变形,却只发出了一声足够用来杀人的闷哼。

“那个...你活动活动手腕?”卫燃往后退了一大步,颇有些尴尬的建议道。

这毛子看了看周围那些乘客惊惧的眼神,硬生生压住想给卫燃脸上来一枪的冲动,试着活动了一番酸疼的手腕,不情不愿的招呼着后者,跟着他钻进了曾经被卫燃遗弃在机场的面包车里。

直等到身后的码头已经看不见影子,那开车的壮汉这才突兀的问道,“刚刚你用的是华夏功夫?”

“华夏功夫?”卫燃哑然失笑,摇摇头纠正道,“是华夏医术”。

“医术?”这壮汉扭头看了眼卫燃,“能不能教教我?”

“这个...”

卫燃闻言立刻犯了难,他倒不至于舍不得教,但自己怎么学会的他都不清不楚呢,这又从何教起?

似乎看出了卫燃的为难之色,这壮汉竟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如果为难就算了,不过等下我们比划几下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

卫燃想都不想的摇摇头,言简意赅的说道,“我会的这几手全都是针对关节的,我猜你肯定不想体验下全身关节脱臼的感觉。”

“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进行脱臼复位的”这壮汉举起仍有些酸疼的手腕,好奇的说道,“我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不太好解释”卫燃咧咧嘴,这事儿要是穗穗他姥爷的话,或许能说明白,但自己还真说不出个二四六来。

“至少演示一遍怎么样?”这壮汉说话的同时,竟然直接打方向盘,将车子开到了紧挨着城区的一座热力发电站里。

这毛子喜欢找虐吧?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索性也就不再说些什么,跟着对方下车之后走进了一座上着锁的巨大仓库里。

这间仓库里堆满了一个个一米见方的木头箱子,个别打开的箱子里,还能看到些用途不明的金属零件。而在头顶,还有个残存着镰锤标志,锈迹斑斑的龙门吊。

但要说这间仓库里最显眼的,却是被一条粗大的锁链倒吊在那龙门吊上的一个光屁股毛子。

而在这毛子的周围,还有个染着炭火的柴油桶,以及几个穿着各式衣服,身材各异,性别各异乃至年龄各异的男男女女。

“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还不等那壮汉把仓库的铁门关上,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就连身材和妆容都保持的极好的女人带着一丝丝的敌意问道。

“这个小家伙刚刚把我的手弄脱臼了,而且还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给我完成了复位。”带卫燃进来的毛子颇有些炫耀的说道,“反正距离他要搭乘的飞机起飞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不如让他给我们表演...不不不,应该叫做学术交流。”

这一句话,仓库里的男毛女毛们倒是都来了兴致,更有一个撸起袖子走向卫燃就要动手,“小家伙,那就让我们在学术上交流一下,顺便也让我看看卡尔普那个混蛋教出来的学生到底是什么水平。”

即便脑子再慢,卫燃也看出来了,就算没有码头上那一出,那个壮汉也会找借口把自己带过来。摆明了是想让这些对自己抱有明显敌意的中年大叔大婶儿们解解恨呢。

带卫燃来的那个壮汉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解释道,“为了抓到你,我们已经两三天没有休息了,而且只要抓到你,我们就有机会去欧洲工作,所以年轻人,如果你想回到赤塔,要么让我们打一顿,要么把我们打一顿。”

> “一群找虐的傻毛子”

卫燃明目张胆的用汉语骂了一句,侧身躲过走到身前的毛子挥来的拳头,顺势低头一个前扑,轻松躲过了对方的鞭腿。

这还没完,就在卫燃双手触地的同时,他的脚跟也蹬在了对方支撑身体的那条腿膝盖窝上。

那毛子的身体平衡瞬间便被打破,眼看着就要跪倒在地,赶紧用没有踢到卫燃的那条腿踩住了地面。

可就在他这条腿触地的同时,却被卫燃用脚一勾一挑,紧接着便一个屁墩重重的坐在了水泥地上。

第二次破坏了对方的身体平衡,半躺在地上的卫燃却并没有停手,直接用一支脚掌抵住对方的脖子,另一支脚踹开对方撑着地的手臂,趁着对方被自己用脚推着脖子第三次失去平衡的同时,一把抓住对方的另一条胳膊往后一拉一抖。

在一声让人牙酸“咔吧”声中,卫燃立刻松开手,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两人的交手前后连20秒钟都不到便已经结束,这结果也让仓库里的众多毛子们瞪圆了眼睛。

那个穿着正装的中年女人走到同伴的边上,无视了对方的剧痛,抓起对方脱臼的胳膊晃了晃,“还真脱臼了?库兹米奇,快过来给他看看。”

话音未落,一个坐在木头箱子上,身上穿着铁路员工制服的大胡子站起来,在那个被倒吊着的倒霉鬼大腿上碾灭了烟头,在嘶哑的惨叫声中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个胳膊肘脱臼的同伴边上。

带卫燃过来的壮汉拦住了叫做库兹米奇的大胡子,扭头朝卫燃说道,“维克多,你来吧。”

卫燃扫了眼那个西装女人,直到对方松开那条失去控制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他这才走到刚刚和自己交手的毛子身边蹲下,扶住对方的胳膊问道,“和你的同伴说说,我请你们喝酒,不玩了怎么样?”

“我说了可不——咔吧!”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从这毛子的嘴里和肘关节同时响起,周围看热闹的中年毛子全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所以我请大家喝酒怎么样?”卫燃抓住对方另一支手将他拉起来,笑眯眯的朝周围人问道。

“维克多,你从哪学来的?我怎么不记得卡尔普那个混蛋有这种本事?”那位手下败将一边揉捏着酸疼的胳膊肘一边问道,至于刚刚卫燃喝酒的提议,却是直接被众人无视了。

“这可不是和卡尔普学来的”

卫燃笑眯眯的解释道,实则内心同样在惊奇自己刚刚的表现。客观的说,在自己借助那俩大抬杆回到战火中的白羊淀之前,这俩毛子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把自己虐的欲仙欲死。但金属本子教给自己的推拿正骨,却直接填平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就像刚刚的交手,他并非下意识做出的那些反应,但每一招一式,却都像水到渠成似的从脑子冒出来,又被身体信手拈来的用了出来并且达成了预期的效果。

这么说等回到红旗林场,是不是有机会挑翻卡尔普了?卫燃美滋滋的幻想着到时候给卡尔普推拿正骨的场景。

“既然不是卡尔普教的就算了”

那个正装女人撸起手腕,露出一支小巧的腕表看了看时间,随后指着那个被倒吊着的光屁股毛子说道,“维克多,想请我们喝酒也可以,不过在喝酒之前,给我们表演一下怎么样?”

“用他?”卫燃迟疑的看着对方。

“这里应该没有人愿意和你交手了,毕竟明天我们还要工作。”

那个叫做库兹米奇的大胡子一边说着一边从燃着篝火的柴油桶里拿起一个烧红的小铲子在那光屁股毛子后背上拍了一下,等那嘶哑的惨叫再次响彻仓库,这才解释道,“所以就用他吧,这个混蛋是个人贩子,周围有不少镇子里的漂亮姑娘都是被他卖给那个反走私犯的。”

“说起这个,你的任务完成了吗?”带卫燃过来的壮汉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问道。

“完成了”卫燃简单的回应了一句,走到那个仍在惨叫的人贩子边上,伸手先把对方的下巴弄脱臼,这才问道,“所以被他卖掉的那些姑娘呢?”

“今年他准备的姑娘都已经得救了,但之前的那些就没办法了。”

周围一个看热闹的毛子凑过来,好奇的捏着人贩子的脱臼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安娜,这个混蛋先别送去发电了,我觉得可以拿来学习一下。”

“直接烧了发电确实有些浪费”

又一个酒气熏天的毛子凑过来,拿起人贩子一条已经脱臼的胳膊,学着卫燃之前的动作想完成肘关节的脱臼复位,不过看那被骨头顶起老高的皮肤和肌肉就知道,他只是眼睛会了而已。

“让库兹米奇抽时间先给他做个声带手术吧,只要不发出声音随便你们怎么折腾。”那正装女人无所谓的同意了同伴的请求。

在这些过分热爱学习的中年毛子们的催促之下,卫燃格外大方的将各个关节脱臼以及复位的手法展示了一遍。

这倒不是他故意炫耀,无非变相的投桃报李罢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卡尔普给自己安排的“保姆”,万一自己真的在完成考核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这些人大概率会把自己想方设法的安全送回去。

既然如此,对方愿意学,他自然也就乐意演示一下,顺便也能免得这些精力过分旺盛的中年人找自己的麻烦。

陪着这些人研究了一个多小时的骨骼结构,直到那位叫做库兹米奇的大胡子给晕过去的人贩子打了一针,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手,在那个正装女人的带领下,三五成群的走向了发电站的食堂。

章节目录 第238章 电话和谈话 > 陪着一群中年人吃了一顿足够丰盛的晚饭,当被灌醉的卫燃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赤塔那座破破烂烂的小旅馆里。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此时距离回红旗林场上课已经只剩下了不到20个小时,可他却连机票都还没来得及买呢。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卫燃划拉着手机屏幕,在自己睡醒之前,卡尔普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达莉娅老师也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就连季马竟然也给自己打过电话。而除此之外,还有个完全陌生的电话号码给自己打过两次。

“不会是课程提前了吧?”

卫燃立刻酒醒了大半,赶紧给卡尔普拨了过去。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关机了。再试着拨给达莉娅老师,对方竟然也关机了!

最后拨给季马,还好,这次倒是没关机,但他却等了足足半分钟,对方才接通了电话。

“发生什么了?”卫燃不等对方吭声便劈头盖脸的问道。

“什...什么发生了什么?”电话另一头的季马迷迷瞪瞪的问道,也不知道是还没睡醒还是同样喝多了。

“我是维克多”卫燃无奈的提醒道。

“哦哦!谢天谢地,你总算回电话了。”

季马总算反应过来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谁,立刻兴高采烈的说道,“达莉娅老师让我转告你,课程延后半个月。”

“延后半个月?为什么?”卫燃不解的问道。

“他们说要出差,其余的就没说了。”季马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另外,达莉娅老师提醒我们不要浪费时间,等他们回来之后会进行考核。”

“所以你就喝多了?”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

“我只是庆祝一下,再说,你不是也喝多了?而且还是达莉娅老师告诉我你喝多了。”

季马的语气中带着遗憾,“夏天到了,因塔的营地已经没办法接待游客了,我们也终于能闲下来了,当然要庆祝下。”

“你还在因塔?”

“喀山,我在喀山呢。对了,达莉娅老师让我转告你,酒醒了之后给尼古拉校长回个电话。”

“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季马话音未落,卫燃便挂断电话,赶紧坐起来拨给了尼古拉先生。

“酒醒了?”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儿的尼古拉便笑呵呵的问道。

“那些人太能喝了”卫燃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座发电站的食堂里,被那些毛子用各种借口和祝酒词灌酒的噩梦中呢。

“连卡尔普都喝不过那些混蛋,你竟然有胆子和他们喝酒。”

尼古拉没给卫燃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既然醒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回来一趟吧。”

“我看下机票,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卫燃赶紧说道。

“不急,剩下的等你回来再说。”

等到听筒里传来忙音,卫燃重新躺在床上,一边琢磨着卡尔普和达莉娅老师突然出差是否与自己从维也纳带回来的那个金属盒子有关,一边划拉着手机屏幕买了一张第二天一早飞伏尔加格勒的机票。

至于那个未接的陌生电话号码,却被他给选择性忽略了,反正自己的社交圈子就那么大,对方真要是有急事,早晚还得给自己打过来。

收拾了不多的行李,卫燃离开破破烂烂的小旅馆,找了个商场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台新手机,随后又填饱了肚子,这才换了一家高档酒店开了个房间。

舒舒服服的在浴缸里泡掉了最后的醉意,卫燃慢悠悠的换上刚买的新衣服,顺便将手机卡从原本那台在他心里已经“不干净”的旧手机换到刚买的新手机上,最后再把恢复出厂设置的旧手机往金属本子里的食盒中一丢,他这才一身轻松的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卫燃搭乘航班经历了长达9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和转机之后,总算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自己的工作室。还不等他掀开上锁的卷帘门,昨天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却再一次打了过来。

“您好,我找维克多先生,发现了那张国会大厦上第一面苏联国旗的历史学者维克多先生。”

等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用德语说完,卫燃也将卷帘门“哗啦”一声推过了头顶,随后同样用德语答道,“您好,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维克多,有什么事情吗?”

> “我叫赫伯特,是诺亚先生的朋友。”这人顿了顿,继续说道,“维克多先生,我想请您调查一个油桶。”

“油桶?”

“二战德国标准的20升油桶”自称赫伯特的男人点到为止,继续问道,“方便的话我们能见个面吗?我就在伏尔加格勒。”

“我稍等给您回复怎么样?”

“当然可以”赫伯特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将对方的号码存进手机,卫燃立刻拨给了拉尔夫,询问那位赫伯特的情况。在对方的介绍中,刚刚那个说着流利德语的赫伯特竟然是个法国人,而且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考古学者。

不仅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赫伯特还曾经有偿帮助诺亚先生调查过他的父亲雅尼克的失踪之谜,虽然他的调查一无所获,但却因为喜欢收藏油画,反倒和诺亚先生成了朋友。

搞清楚了赫伯特的来历没有问题,卫燃再次拜托过几天可能还要借助画廊员工马克的帮忙去一趟维也纳,这才挂掉了电话。

稍事休息,卫燃重新锁了工作室的卷帘门,溜溜达达的找上了正在家里看新闻的尼古拉先生。

等卫燃帮忙煮好一壶咖啡,一老一少在铺着竹席垫子的沙发上坐下,尼古拉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卡尔普和我说了你在雅库茨克完成考核任务时的失误,还有之后你突然消失的事情。当然,我也安排人去那座湖附近看了看。

维克多,现在我想听你自己讲述一遍这次考核任务整个过程。包括前期的准备,以及杀死目标人物的方式选择思路,还有你对这件事情的后续判断。”

卫燃沉默片刻,抿了口咖啡之后,将自己落地雅库茨克之后每一天的准备和安排以及谋划都尽可能详细的复述了一遍,除了一笔带过了杀死走私犯的方法,顺便隐藏了金属本子对自己的帮助之外,可谓没有任何的隐瞒。

“所以你一直在戒备卡尔普对你的跟踪?”尼古拉在卫燃说完之后直白的问道。

卫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来说做的不错”尼古拉想了想,将话题转移到了那名走私犯身上,“谈一下杀死目标人物对当地的影响吧。”

“就算成功杀死那个走私犯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卫燃如实说道,“有能力从俄罗斯的远东往外走私动物制品和猛犸象牙甚至组织人口贩卖的走私组织绝对不会是什么小角色。既然如此,被我杀死的那个人需要亲自去雅库茨克收货,那么只能说明他本身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这就是你故意把现场弄的那么血腥的原因?”尼古拉虽然岁数大了,但脑子却转的极快,“你想让那个走私组织帮你擦屁股?”

“反正他们查不到我不是吗?”

卫燃无所谓的摊摊手,“走私猛犸象牙和动物制品也就算了,远东、边疆区有大把的人在做这种生意,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

但贩卖人口可不一样,这种生意一旦爆出来,最先倒霉的肯定不是我。到时候说不定莫斯科那位大帝都要感谢我,给他找了这么一个插手远东帮派和贪腐问题的借口。

既然如此,把杀死目标人物的现场弄的血腥一点儿,害怕的只会是那个走私组织以及和走私组织有牵连的人,他们肯定会把这件事压下去的,就像我刚刚说的,毕竟死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不是吗?”

“你的考核任务只是杀死目标人物,刚刚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时候想清楚的?”尼古拉紧追不舍的问道,不过他那张长着老年斑的脸上浮现的表情却越发的满意。

“动手之前”卫燃意有所指的给出了回答,“我不想成为一个只需要动手不需要动脑子的工具。”

尼古拉显示听懂了卫燃的暗示,笑眯眯的做出了保证,“放心吧年轻人,苏联早已经没了,我们只是朋友,你也只是个历史学者而已,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永远不会发生。”

“谢谢您的保证”卫燃端起咖啡杯凑到对方的杯子边上轻轻碰了碰。

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咖啡,尼古拉再次转移话题问道,“我听说你用华夏功夫打倒了那几个把你灌醉的蠢货?”

“侥幸而已”卫燃笑眯眯的回应道,摆明了不想详细解释。

“看来卡尔普最多只能从你身上拿到两年的学费了”

尼古拉说完慢悠悠的站起身,“好了,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几天如果不忙,记得帮我跑一趟维也纳。”

“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把东西送过去。”

告别了已经走进卧室的尼古拉,卫燃帮对方关上房门,抬头看了眼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随后一边往工作室的方向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给了那位赫伯特。

章节目录 第239章 油桶上的暗语 > 就在卫燃挂断电话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工作室的门口,紧跟着,一个身高和埃里克森教授相仿,挺着个大肚子的谢顶中年人艰难的钻出了对他来说有些狭小的车厢,拎着个并不算大的铝合金行李箱快步走进了工作室。

“维克多先生您好,我就是刚刚通过电话的赫伯特。”这个大肚子中年人进门之后热情的打着招呼。

“您好赫伯特先生”卫燃热情的把对方让到长条桌边坐下,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对方已经啪嗒一声打开了拎在手中的行李箱。

“这是我两年前在英国旅游的时候买到的,请看看吧!”赫伯特一边说着,一边从行李箱中拿出来一个使用土黄色涂装,标准的20升容量的二战德国油桶。

接过对方手中的油桶,卫燃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番,这油桶中间的提手靠近盖子的位置,还固定着一个小铁片,这铁片中间冲压着一个被圆圈套住的数字80,圈外还有个字母B,仅从这个小铁片就知道,这个油桶曾经是被用来承装辛烷值为80的汽油。

将油桶平放在桌面上,卫燃总算发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在这支油桶一侧加强槽中间的方块上,冲压出来标志是挡位军的双闪电,但与此同时,这方块上却又用红色的油漆画着一个形如雨伞的标记。而这个标记代表的,则是曾经在北非战场上作战的德国国防军第15装甲师。

“看看另一面,另一面更有意思。”坐在对面的赫伯特提醒道。

闻言,卫燃将这油桶翻了个面,随后便发现,在这一面上,被人用刀尖之类的东西刻了一串毫无规律的字母和数字,那深深的刻痕已经破坏了油桶本身的油漆涂层,取而代之的则是显眼的褐色锈迹。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卫燃抬起头,朝赫伯特问道。

“不知道”

赫伯特摊摊手,“不过根据我的猜测,这上面的字母和数字应该是被加密过的。我曾经试着利用德军第15装甲师用过的密码本破译过,但是很可惜,并没有翻译出来对应的信息。”

打开油桶的盖子闻了闻,卫燃思索片刻后问道,“那么赫伯特先生,您需要我做什么?”

赫伯特期冀的看着卫燃,“破译这个油桶上面的秘密,你将得到秘密背后十分之一的收益,怎么样?”

“不怎么样”

卫燃想都不想的摇摇头,“这只是个油桶,我可不觉得谁会利用油桶传递秘密。况且就算真的有哪个天才这么做,我也不认为这秘密能带来多大的收益,更别提我只能拿到十分之一。”

“先别急着拒绝”赫伯特说着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台平板电脑,调出一段视频推给了卫燃。

这视频拍摄的,是一枚形状并不规则的金币,随着视频里那只手的翻动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枚金币的一面是个女人的侧脸像,另一面则是一匹马。

总计不到半分钟的视频结束,赫伯特等卫燃将平板电脑推过来,这才解释道,“视频里的迦太基女神金币就是在这个油桶里发现的。”

“在油桶里发现的?”卫燃疑惑的看着赫伯特,他总觉的这个赫伯特的故事里似乎掺着水分。

后者点点头,“我买下这只油桶之后,一直觉得那上面刻画的字母和数字里隐藏着秘密,直到后来一次无意中的磕碰,这枚被油泥黏在油桶里的金币才掉了出来。”

“所以你觉得油桶上的那些暗语”卫燃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们暂且称它为暗语,你觉得那些暗语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多的金币?”

赫伯特敲了敲仍旧亮着屏幕的平板电脑,“维克多先生,这样一枚迦太基女神金币,最少价值四千欧元,只要...”

“就算找到100枚,也只有40万欧元而已。十分之也只有四万欧元而已。而且即便真的找到了100枚,想卖出四千欧元一枚的价格,恐怕也需要很长时间的运作吧?”

卫燃微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赫伯特,他其实还有句话没说,根据在红旗林场学到的心理学课程以及拷问技巧来判断,他越发肯定,这个挺着大肚子的考古学者刚刚讲的故事不是掺了水,就是故意隐瞒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既然预期收益不高,对方又故意隐瞒信息,这活儿自然也就没必要接了。反正不久之前他在诺亚的手里已经一次性赚了足足16万欧元,再加上年前的那些收益,如今的卫燃的腰包肥的很,根本就不缺钱花。

“额...”

赫伯特咧咧嘴,沉默片刻后不死心的问道,“维克多先生,开个价吧,查出这些暗语隐藏的信息需要我支付多少钱?”

“20万欧元,要现金。”

卫燃浑不在意的报了个高价,摆明了就是在拒绝。排除刚刚那两个原因之外,像赫伯特这样总妄想着在历史书里找到宝藏的梦想家他可没少遇见。

> 远的不说,就连阿历克塞教授,都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痴迷于寻找二战德国掠夺走的宝藏,可最后除了搭进去不少时间、精力和一瓶又一瓶的杜松子酒之外,唯一的收获便是白日梦做了不少。

“成交!”

出乎卫燃的预料,赫伯特竟然痛快的伸出手,“只要你能查出油桶上暗语的秘密,我就支付二十万欧元的现金。”

这下倒是轮到卫燃难受了,他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冤大头愿意为了个破油桶上刻的字母支付这么高的价格。

“按照时光工作室的规矩,先支付一半作为活动经费。”

早已和阿历克塞教授学会了贪得无厌的卫燃空口白牙的给工作室加了一条新规矩,如果对方真的愿意出20万欧元,之前那些让自己不想接受这份调查工作的原因倒是都可以选择性忽略。

“查不出来呢?”赫伯特放下手,谨慎的问道。

“退八成”

卫燃毫无心理障碍的加上了第二条规矩,查不出来?这种情况就不存在。

赫伯特暗自盘算了一番,随后再次朝卫燃伸出了手,“先拟一份协议吧,我找律师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一早我就把10万欧元送过来。”

“当然可以!”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起身从最里侧的工作台抽屉里拿了一份制式合同,填上对应的信息之后递了过去。

这合同还是阿历克塞教授执掌这座工作室的时候,专门给新客户准备的,至于合作过的老客户,这协议基本就用不上。

目送着赫伯特拿着那份协议样板离开,卫燃看了眼仍旧摆在桌子上的油桶,起身将其拎到了里间储物室里随意找了个地方一塞了事。

对方连钱都没付呢,这破油桶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用着急。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晚缓缓精神,毕竟等明天还要帮尼古拉先生跑一趟维也纳呢。

他这边反锁了工作室卷帘门的同时,那位赫伯特在一直等着自己的出租车跑起来之后,也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雇主的电话,将刚刚和卫燃谈妥的调查费用详细复述了一遍。

很快,赫伯特在得到雇主明确的答复之后挂断了电话,而同一时间,卫燃也把从食盒里取出来的旧手机锁进了卧室的保险箱里。这手机到底有没有被卡尔普拿来定位他的实时位置他并不清楚,但却不妨碍自己用这种方法表明自己的态度。

锁好了手机,卫燃拿着那几枚从食盒里取出来的高爆弹弹壳,驱车开到横跨伏尔加河的大桥上,戴上橡胶手套,用酒精湿巾将它们仔细的擦了一遍之后,尽数丢进了波光粼粼的河道中央。

处理完了最后一点儿首尾,他这才驾驶着那辆招风的越野车在城区了一番招摇过市,顺便带回了各种吃的喝的。

转眼第二天一早,几乎就在卫燃起床的同时,赫伯特也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敲响了工作室的卷帘门。

“这是10万欧元”

被让进来的赫伯特屁股还没碰到椅子,便从包里掏出一沓沓的现金摆在了桌子上,随后又拿出昨天的那份协议递给卫燃,“协议也没问题,请签字吧。”

一脸笑意的接过协议,卫燃却越发的肯定,真正把那十万欧元摆在桌子上的,绝对不是这个赫伯特。

不过即便如此,在仔细清点了桌子上的现金之后,他最终还是痛快的在协议上签了字。毕竟谁想知道油桶上的秘密并不重要,只要那些现金不是假的就行。

再一次送走了赫伯特,卫燃也没闲着,锁了卷帘门也跟着前后脚离开,驱车直奔机场,卖力的给尼古拉老先生当起了跑腿儿。

用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故地重游,当他再一次顶着乔装后的脸站在名为树洞的书店门口时,却恰巧看见卡坚卡正把那位患上老年痴呆的老人扶到门口的长椅上晒太阳。

颇有些喜感和悲凉的是,那个一脸茫然的老太太手腕上还系着一根粉色的防丢绳以及一个大红色不断闪光的氢气球,而防丢绳的另一端,则被卡坚卡固定在了长椅边缘的一个锁扣上。最后打开固定在老太太腰带上的定位器,卡坚卡刚刚直起腰,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卫燃。

“有...有事吗?”卡坚卡表情不太自然的问道,一举一动中都表明着她并不想见到前者。

卫燃伸手指了指二楼,待前者迟疑的点点头之后,这才轻轻推开了书店的木门。

仍旧站在书店门口的卡坚卡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块太妃糖塞进了那老太太的嘴里,哄孩子一样说道,“在这儿晒会太阳不要乱跑,我等下就回来给你读《安娜卡列尼娜》。”

闻言,那老太太苍老的脸上立刻泛起了笑容,但却只是安静的点点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240章 我叫卡列尼娜 > 树洞书店二楼,依旧那身花里胡哨打扮的卡坚卡反锁了通往一楼的房门,随后坐在了卫燃的对面。

见状,卫燃也不废话,从包里掏出那只扁平金属盒子轻轻推给对方,随后又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对方的面前。

“稍等我一下”卡坚卡拿着银行卡和金属盒子走进柜台,不久之后,随着pos机读出了银行卡里的余额,她也跟着发出了一声欢呼。

小心翼翼的收起银行卡,这满脸笑容的姑娘一边取下脖子上那条穿着钥匙的项链一边说道,“去楼道帮我放风怎么样?”

“当然可以”早有准备的卫燃立刻起身,迈步走下楼梯口,顺带手将那扇厚实的木门关上。

二楼房间里,卡坚卡稍等片刻,重新戴好了穿着钥匙的项链,随后从鱼缸里拿起海螺,翻出真正的钥匙,打开隐藏在地板下的保险柜,将那金属盒子又放回了原位。

就在卡坚卡脸上那两根纤细的导线同时,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保险箱的边缘亮起一盏红色的小灯,紧接着,便传来了光驱工作的嗡嗡声。

前后不到半分钟,保险箱的边缘弹出了一张小型光盘。等到那盏小灯变成绿色,卡坚卡立刻在保险箱门背面的键盘上输入了一串密码,随后这才拿起那张弹出的光盘放在一边,按照流程锁上了保险箱。

将一些恢复原装,她拿着那张光盘走进柜台,塞进了一台根本没有联网功能的老式笔记本电脑的光驱里。

在跳出的弹窗里再次输入了另外一套密码,随后又验证了一次指纹,卡坚卡最后总算看到了那张光盘上记录的内容。

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先是脸色变得惨白,随后又渐渐红润,最终竟满脸兴奋的挥了挥攥紧的小拳头!

重新阅读了一遍光盘上记载的内容,卡坚卡立刻操纵着电脑弹出那张光盘,随后从柜台下面拿起一张砂纸,在光盘上用力打磨了几下,最后竟然又格外谨慎的将其塞进了身后柜台上的一个老式烤面包机里按下了开关。

很快,空旷的房间里弥漫起了难闻的焦糊味,那张光盘也软化变形牢牢的黏在了烤面包机里面。

将烤面包机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卡坚卡一路小跑的打开反锁的楼梯门,热情的招呼着卫燃重新上来。

等到卫燃重新坐下,卡坚卡从兜里抽出一支笔和一个烟盒大的活页小本子,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下了一窜网址推给了卫燃。

“这是什么?”卫燃接过纸条好奇的问道。

“给你五分钟时间把网址记下来,靠脑子记。”卡坚卡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随后一溜烟的跑上了楼。

见状,卫燃也只得听从对方的安排,老老实实的记忆着纸条上那串并不算长的网址。

五分钟时间刚到,几乎掐着点下来的卡坚卡拿着一个烟盒大小的瓦楞纸盒子从楼上跑了下来,随后直接坐在了卫燃的旁边。

“脸上有伪装?”卡坚卡仔细的看着卫燃的脸问道。

见卫燃点头,她又再次确认到,“指纹呢?”

“指纹没有伪装”

“戴隐形眼镜了?”

卫燃点点头,“改变瞳孔颜色用的。”

“摘下来,左眼。”卡坚卡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抽出一张湿巾递给卫燃,随后拆开了手中的小盒子。

“我只是帮...”

“知道,但就是你没错。”卡坚卡说着朝卫燃伸出手,“另外,把你的手机给我。”

迟疑片刻,卫燃掏出手机递给对方,顺手接过湿巾擦干净手,随后又摘下了美瞳,露出了本来的瞳孔颜色。

卡坚卡看着卫燃手机上的汉语界面,一番左右划拉,连蒙带猜的打开了浏览器,将刚刚写给卫燃的网址输入了进去,打开了一个显示着“404notfound”的网页。

> “用的时候,要先打开网页,然后再连接认证器,提前连上没有用的。”

卡坚卡说话的同时晃了晃刚刚从纸盒里抠出来的小物件,这小东西仅有一次性打火机大小,外面包裹着黑色的金属外壳。其中一端还有个数据线接口,另一端则是个指纹采集器,而在这小物件的正中间,则是个摄像头一样的东西。

“这是做什么用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卡坚卡从纸盒子里拿出一根仅有手指头长短的数据线,将那个所谓的认证器和卫燃的手机连接在了一起,随后用贴着亮片的指甲敲了敲指纹采集器的位置,“左手挑两个手指头,右手挑两个手指头,把指纹录入一下。”

犹豫片刻,卫燃接过连接在手机上的认证器,将左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的指纹录入了进去,随后又在对方的指导下,双眼看着认证器中间的摄像头,将双眼的虹膜也录入了进去。

等他完成一系列的操作,卡坚卡接过认证器,熟练的验证了一遍自己的指纹和虹膜。

直到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上的网页才开始自动跳转。展现出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网页邮箱界面。只不过,这界面上的收件邮箱地址却是一串无序变化的乱码。

“隐形眼镜可以戴上了,这个邮箱网页用手机或者电脑都可以登录,登录方法记得先验证至少两根手指的指纹,然后才是虹膜,如果顺序错误是打不开的,而且前后顺序只要错误一次就会永久失效,到时候你就只能再往我这里跑一趟了。最后,使用的时候不要拔掉认证器,否则网页立刻就会关闭。”

一边说着,卡坚卡伸手拔掉了连载手机上的数据线,而原本那邮箱页面,也恶趣味的自动跳转到了某个知名黄黑网站的首页。这让刚刚戴好隐形眼镜的卫燃一时间竟有些啼笑皆非,看来设计这个网站的人,八成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色批了。

将手机熄屏还给卫燃,卡坚卡拿着认证器,指着一端的数据线接口说道,“如果遇到需要销毁它的情况,只要随便用什么东西从这往里用力推一下就可以,高压电流会瞬间击穿电路,什么都不会留下。”

“那邮箱页面又是怎么回事?”卫燃用力眨巴着稍有些不适的眼睛问道。

卡坚卡拿起桌子上那张写着网址的字条,用打火机点燃之后丢尽落满灰尘的烟灰缸,随后一边往柜台走一边答道,“技术迭代的产物,它的历史并不长,是三年前我在楼下那位女士的授意下弄出来的。”

“你弄的?你才多大?”卫燃诧异的看着走进柜台的卡坚卡,合着那老色批就是眼前这个穿着打扮花里胡哨的漂亮姑娘?

“年龄很重要吗?”卡坚卡翻了个白眼,“拿上门后的锤子,下楼帮我个忙。”

压下心中的疑惑,卫燃起身走到楼梯口,从那扇厚重的木门后面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锤子,跟着卡坚卡走到了一楼的门口。

“把这个苹果钉在那只松鼠的爪子边上”卡坚卡从兜里拿出个木制的红色苹果递给卫燃,另一只手则指向了书店门口的卡通招牌。

接过这个仅有鸡蛋大小,一头带着个钉子尖的苹果模型,卫燃踩着长椅将其凑到那只卡通松鼠的爪子边上。

这只红色的松鼠一只爪子伸进旁边的树洞,树洞外的另一只爪子微微张开,倒是刚好给那个红色的苹果模型留出了位置。

砰砰两锤子砸上去,卫燃固定好了苹果模型从长椅上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太太已经泪流满面,拴着防丢绳的右手几次想抬起来,最终却又强忍住放下。而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死死的抓住了卫燃的手腕,那力气之大,根本不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站在书店门口的卡坚卡叹了口气,转身从一楼的柜台上拿起一本《安娜卡列尼娜》递给卫燃,“帮她读一段吧,这是她忘掉自己是谁之前,最喜欢的一本书。”

卫燃看了看卡坚卡,又看了看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老太太,最终接过那本略有些破旧的俄语版《安娜卡列尼娜》,引着老太太重新坐在长椅上,轻声读着这本自己听过却从没看过的名著。

一口气读完了前三个章节,身边那老太太太总算松开了卫燃的手腕,颤颤巍巍的凑到他的耳边,用俄语近乎哀求的低声说道,“卡列尼娜,我的名字叫卡列尼娜!卡坚卡不是我的名字,帮我记住,求求你了,帮我记住,我叫卡列尼娜,我不叫卡坚卡!”

“卡列尼娜,你的名字叫卡列尼娜。”卫燃轻轻合上书本重复着对方的名字,“卡列尼娜,你想回去吗?我可以带你回去。”

“你在说什么?”这老太太近乎神经质一般突兀的换上了德语,“你能说德语吗?我听不懂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

卫燃张张嘴,随后格外正式的伸出手,同样换上德语笑着说道,“抱歉女士,我认错人了。”

“这种过时的搭讪对我可没有用”这老太太说完,一脸傲气的站起身就往书店里走。

一直在一边守着的卡坚卡再次叹了口气,朝着卫燃耸耸肩麻利的解开了那根防丢绳,跟在那位老太太的身后走进了树洞书店。

章节目录 第241章 拉投资和拍电影 > 用了将近两天的时间返回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卫燃拿上藏在食盒里的认证器再次敲响了尼古拉的房门。

这一次,不等对方询问,他便主动将树洞书店里发生的事情详细的描述了一遍。随后还在尼古拉的要求下,登录了一下那个邮箱页面。同时也发现了收件箱里多出了两封未读邮件。

将其一一点开,其中一封显示需要绑定手机号码,而另一封则显示只有绑定了手机号码才能打开。没得选,卫燃用自己的手机号码完成了绑定,随后这才顺利打开了第二封邮件。

这封邮件里,仅仅只有一个陌生老人的照片,以及一组看起来毫无规律的数字。

尼古拉打量着那张照片上的老人看了许久,随后笑眯眯的朝卫燃说道,“好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辛苦你帮我跑了两趟。这邮箱就由你保管吧,我年龄大了,可学不会怎么用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尼古拉先生”卫燃迟疑的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多想”

尼古拉指了指仍旧连在手机上的认证器,“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至于这个小东西你自己留着吧。以后如果遇到麻烦,可以试着用那个邮箱联系卡坚卡,她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的。如果她有麻烦需要你帮忙,说不定也会联系你。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

“这件事也要瞒着卡尔普和达莉娅老师吗?”卫燃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呢?”尼古拉愉悦的笑了笑,随后施施然的起身,迈步走向了卧室。

带着越来越多的疑惑告别了这个神秘的老头儿,卫燃拿着认证器回到了工作室,反锁了房门之后,取出食盒,将认证器放了进去,顺便也检查了一番这食盒里的东西。

除了上次回国的时候塞进去的各种调味料和刚刚放进去的认证器,食盒的一层其余空间放的全是一个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至于二层,目前则只放着一些备用的现金以及那个装满了毒针的金属盒子。

起身从储物室里拎出那个价值20万欧元的破油桶,卫燃开始琢磨着该怎样为下次战场做准备。

从这油桶上涂装的那枚二战德国国防军第15装甲师的徽章以及土黄色油漆,还有那位赫伯特几天前展示的视频里的金币可以确定,这油桶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来自北非战场。

既然是北非战场,那么就有很大的概率是在沙漠里,如此考虑的话,那食盒的二层拿来多装些水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卫燃把那盒毒针以及现金塞进保险箱,随后拎着食盒钻进厨房,一番比对之后,找了个刚刚好能放进食盒二层的不锈钢盆,随后又从冰箱里翻出两大瓶冻得冰凉的矿泉水将其倒满。

琢磨了一番觉得还缺点儿什么,卫燃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以前帮小姨当导游时,随身携带的一瓶清凉油以及两支还没过期的藿香正气口服液,撕了包装之后清洗干净,丢进了装满矿泉水的不锈钢盆里。

“还有反坦克枪”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收了食盒取出反坦克枪,将几个弹匣里的子弹挨个拆下来,换上了被锁进保险柜里的那70发随枪赠送的原版弹药。

提前做好了仅有的准备,卫燃却并没有急着拿出金属本子,这几天几乎脚打后脑勺一样的跑来跑去压根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好歹也要休息休息再说。

可惜,几乎就在他把那个破油桶又塞回储物室的同时,反锁的卷帘门却被人给拍响了。

还不等他将卷帘门彻底推到头顶,季马便已经弯腰钻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卫燃索性重新拉下了卷帘门。

“昨天我就到了”

季马熟门熟路的拉开冰箱,自顾自的翻出一罐冻得冰凉的可乐,仰脖子灌了一气,这才一脸舒坦的坐在了长条桌的边上,继续解释道,“今天早晨尼古拉先生的摩托车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帮他去修车了,才回来。你呢?怎么才回来?”

卫燃笑了笑,随口答道,“帮客户去德国调查了一些东西,怎么?找我有事?”

“确实有事”

季马犹豫片刻,有些不太自在的说道,“我本来想找尼古拉先生帮忙的,但他建议我来找你。”

“怎么?你把哪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卫燃坐在季马对面调侃道。

“没有的事”

季马送给卫燃一颗中指,送算是在这调侃中放下了心里的负担,直来直去的说道,“维克多,我希望你能投资因塔的营地。”

“投资因塔的营地?”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怎么个投资法?你还想着在那盖玻璃房子呢?”

> “玻璃房子的事情我早就解决了,等到10月份的时候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季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几张图纸递给了卫燃,“我打算趁着夏天的这几个月修好废弃军事基地后面的那座天文望远镜。之前曾经从那里买走一块破石头的加尔金先生你还记得吧?他给我报价27万美元。”

“这价格倒是不贵”

卫燃忍不住说道,他对那座天文望远镜印象很深,那么大的一座光学望远镜,想修复到能用的状态,仅仅只需要27万美元已经算非常便宜了。

“除了27万美元,那座三进制计算机也是他的了。”季马一脸心痛的说出了对方的第二个修复条件。

“反正那破玩意儿你留着也没用,不过你真舍得投入这么大的成本?”

“舍不得,就算舍得,我暂时也没那么多的钱。”季马极为光棍的摊摊手,“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投资那座营地。”

“行吧,你还差多少?”卫燃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保险箱。

“17万,美元”

季马尴尬的答道,“如果你不想投资,我会在五年之内还给你20万美元。如果你看好那座营地,也可以选择成为它的股东。”

“你自己看着来吧”

卫燃说着,将前些天赫伯特留下的那十万欧元现金拿出来,直接堆在了桌子上,“这是十万欧元,你先拿着,再过最多一周,我再把剩下的补给你。”

季马看着散乱堆在桌面上的现金,又扭头看了看卫燃,回过神来之后开心的几乎看到了后槽牙,“维克多,你这个混蛋差点儿感动到我了,你就不怕我卷钱跑了?”

“你跑试试?”

卫燃浑不在意的关上了保险箱门,就算季马跑了又怎样?那破军事基地的最大股东可是红旗林场,给季马100个胆子,他也不敢为了这么点钱让卡尔普和达莉娅老师帮他背锅。

“我以后可是要成为俄罗斯富豪的,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儿钱跑路?”

季马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的现金都划拉到挎包里,“接下来一直到十月份我都闲着,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说。”

闻言,卫燃心中一动,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真闲着,可以去一趟芬兰。”

“去芬兰干嘛?”季马不解的问道。

“拍电影”卫燃笑着解释道,“我一个客户准备拍一场电影,如果你有兴趣客串个角色,我可以帮你问问。”

“电影?哪种电影?”季马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猥琐的表情。

“穿衣服的电影”卫燃无奈的纠正了对方的浮想联翩,“关于二战题材的,要不要试试?”

“我能当演员?”季马心动的同时又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放心,所有的演员都是业余选手,就连阿历克塞教授都可以,你怎么不行?再说了,万一你火了,说不定连你那俩破营地都能跟着火起来。”

卫燃乐此不破的继续给对方加油鼓劲,他怂恿季马加入到那场业余电影的拍摄里,到没什么坏心思。单纯只是拉这兄弟一把罢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己有了个光鲜亮丽的历史学者身份拿来当伪装,但季马可没有,眼下有机会自然也要拉一把对方。万一他真能借着那部电影小小的火一把,至少也能拜托他在众人心中“只是个小混混”的固有形象。

当然,如果这货运气好,真的如他预期那样,对卫燃自己来说也是个好事儿。毕竟按照华夏课本里那句古话来说,这多少也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不是?

反观季马,这货咬牙切齿的犹豫了许久之后,试探着问道,“那我试试?”

“试试呗,就算不成,就当出去玩了。”卫燃笑呵呵的给对方吃下了第二颗定心丸。

“那就试试!”季马这次的语气终于变得格外肯定。

见状,卫燃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拨给了拉尔夫,简单的将自己的想法和对方沟通了一番。拉尔夫立刻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他们那边本来演员就没凑够呢,如今有个冤大头愿意过去试镜,自然是万分欢迎。

用十万欧元加一个拍电影的机会,打发了喜气洋洋的季马自己去芬兰报道,卫燃锁了卷帘门之后,直接将手机开了飞行模式,随后钻进了厨房,打算弄点好吃的犒劳自己一下,免得等去了北非战场吃也吃不上喝也喝不上的时候,连个怀念的方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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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42章 意呆利的白羊座 > 自从回到伏尔加格勒的工作室,卫燃短暂休息了一天之后,便把所有精力投入到了寻找那个破油桶的线索之中。

想破解油桶上那些毫无规律的字母和数字组合,无异于白日做梦,否则的话,那位名为赫伯特的考古学者也不会找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根据油桶上的那枚部队徽章,他倒是可以仔细研究一下二战德国国防军第15装甲师的作战经历,为进入和那个油桶有关的战场时提前打个底。

相比东线战场,北非战场几乎像个后娘养的。而这样的评价,不管是放在二战时期的德国,还放在阿历克塞教授当初亲自教授的历史课上都可以说恰如其分。

简而言之,卫燃对北非战场的了解并不算多,即便是阿历克塞教授,也仅仅只是能说出一些关键战役的时间点以及对当时整个战争局势的影响罢了。

不过好在,关于这个装甲师的历史记录倒是比较详实。简单的说,第15师被送到北非之后,几乎参加了所有的战役。

从1941年的托布鲁克战役和古比井战役,到1942年的加查拉战役乃至第二次阿拉曼战役,以及退守突尼斯之后,在1943年的卡塞林山口战役,几乎都能找到这支部队的影子。

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把国防第15装甲师参加过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战役全都梳理了一遍,并且记住了每场战役的关键节点以及最后的结果,卫燃总算完成了进入战场的所有前期准备工作。

拎着破油桶钻进卧室,卫燃关上房门之后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即果断取出了金属本子。

哗啦啦的翻页声中,金属本子停在了空白的第13页,那支金属笔一如既往的开始工作,在淡黄色的纸页上绘制出了一个巨大的井口,以及一个从井底被绳子拉上来的油桶。

角色身份:第132运输连士兵维克多

回归任务:逃离英军侦察车追击,协助意大利坦克手卡尔洛·帕罗洛寻找水源,牵头组织一场生日派对并拍摄至少一张合影。

语言任务:救助意大利坦克手

意大利?怎么跑意大利这边了?

在卫燃惊疑不定的的猜测中,浓烈的白光充斥了视野,身体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颠簸。渐渐的,耳边也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

当视野恢复正常,他这才看清,自己正坐在一辆装满了20升标准油桶的三轮摩托车上。但最要命的是,就在正前方不到10米的距离,便是一座大概一层楼高,绵延二三十米的石头山,而自己的手,正死死的拧着这辆三轮摩托车的油门!

慌忙松开油门,同时一脚踩死了刹车,这辆有些超载的三轮车往前滑行了足有一两米的距离这才艰难的停了下来。

“这破本子每次都给老子整邪的!”

看着距离几乎挨着车头的那块一人高的大石头,卫燃暗骂了一句,抬腿从三轮摩托车上下来,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目光所及,全是一片片的沙漠和零星出现的石头山以及大大小小的沙丘。身后的夕阳仅仅只剩下一小半,另外那一半已经被远处隆起的地形彻底挡住。

再看看刚刚险些带着自己撞山的三轮摩托车,卫燃倒是忍不住笑了笑,这辆三轮车并非东线战场常见的偏三轮挎斗,反倒是和后世华夏农村用来拉人载货的汽油三轮车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这辆三轮车的货斗里装的,除了一个个油桶之外,还有几个木头弹药箱以及一大箱子铁皮罐头。

最后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肩上背着一支冲锋枪,胸前斜挂着一条皮质子弹袋和两个大红色的手榴弹。

头上戴的,则是一顶标准的德军M35钢盔,钢盔的侧面,还有一个显眼的红色盾形徽章,这徽章中间是一柄白色的利剑,剑尖的位置顶着几片白色的树叶子,剑柄下面,还有“132”的字样。

仅仅从头盔上的徽章就知道,自己这次加入的,还真就是北非战场的意大利阵营,而且还是意大利阵营里,难得打过胜仗的第132白羊座装甲师!

现在不会是第二次阿拉曼战役吧?

卫燃看着摘下来的头盔已经笑不出来了,之前他查询德国第15装甲师相关参战经历的时候,曾经特别留意过这支锤过英国人的意大利部队。他记得清清楚楚,意大利的白羊座装甲师恰恰就是在第二次阿拉曼战役中被摧毁的!

就在他重新戴好头盔的同时,身边那座勉强能称作山的石头堆另一头,却突兀的传来了一声爆炸。卫燃下意识的蹲下身体,随后又赶紧站起来,端着冲锋枪冲上了山顶。

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冒出头,随后他便看到,在这石头山的另一头,正有一辆仍在殉爆的轮式装甲车,而在它的两侧,则各有一辆小的可怜的意大利L3小坦克。

只不过,这两辆坦克的状况可不怎么样,其中一辆侧躺在地上,正有个坦克手把自己的同伴从里往外拖。

而另一辆坦克则已经冒出了浓烟,战斗室顶部的位置,还趴着一个不断惨叫的坦克兵。抬头往远处看了看,视线尽头极远的地平线,正有两辆车带着滚滚烟尘开往山下的交火现场。

来不及多想,卫燃转身跑下石头山,驾驶着三轮摩托绕过石头山停在那辆冒着浓烟的坦克边上。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个趴在舱门位置的坦克兵身下的坦克内部也已经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的火苗,在高温的炙烤下,他的哀嚎也更加的凄惨。

> 拖着对方的肩膀将其抬出坦克,卫燃用沙子盖灭了对方腿上的火苗之后才注意倒,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脱臼,另一条胳膊更是自肱二头肌的位置错位,显然是发生了骨折。

根本不理会对方说的什么,卫燃先在对方的惨叫中把脱臼的那条胳膊恢复原状,随后指了指旁边的三轮摩托,而他自己则跑向了另一辆侧躺的坦克,帮着那个额头顾着大包的坦克手把另一个昏迷的士兵拽了出来。

几乎就在他们二人把昏迷的坦克手抬上三轮摩托的瞬间,熟悉的大脑宕机感再次来袭,卫燃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那个额头鼓包的坦克手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

终于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的卫燃摆摆手,在对方的帮助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不远处蒸腾的烟尘,用刚刚学会的意大利语催促道,“快,快上车。”

闻言,那名坦克手赶紧爬上了货斗,一手扶着一个伤员免的他们掉下去。与此同时,卫燃也拧动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将三轮摩托的速度提升到了最高。

在那名胳膊骨折的士兵越来越无力的哀嚎中,卫燃驾驶着这辆严重超载的三轮摩托绕过石头山,暂时挡住了那些追兵的视线。随后专挑有沙丘或矮山的遮挡的地方跑。

“脑袋有包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卫燃扯着嗓子问道。

“帕内通,你呢?”

“维克多”

卫燃摘下身上的冲锋枪丢给对方,“看看弹药箱里的子弹是不是用的上,如果用不上就丢掉,对了,把弹药箱留下,另外把油桶也往外丢一半!”

“好!”帕内通接过冲锋枪背在肩上,看了看弹药箱上的标记,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撬开了箱子盖之后,将里面的子弹倾倒了出去。

清空了货斗里仅有的几个弹药箱,帕内通又拎起一个又一个的油桶,打开盖子之后丢到了外面。

随着重量一点点减轻,三轮摩托的速度也得以显著提升,等到太阳彻底被地平线挡住,根本没敢开灯的卫燃又连续越过了几个沙丘以及一座石头山,这才踩下了刹车。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之前昏迷的那个坦克手已经醒了,但手臂骨折的那个却陷入了昏迷。

“他叫什么名字?”卫燃看着手臂骨折的那个坦克手问道。

“皮埃尔”之前昏迷的那个朝卫燃伸出了手,“我是卡尔洛,我们都是第32坦克团的侦察兵,谢谢你之前救了我们。”

你就是卡尔洛?

卫燃看了眼对方嘴唇上面那撇极具特色的翘尾巴胡子,伸手和对方握了握,“我是132运输连的。”

等两人认识完,在一边的帕内通忧心忡忡的说道,“皮埃尔的胳膊断了,他需要尽快做手术才行。”

“让我试试”卫燃指着昏迷中的皮埃尔说道,“你们俩按住他。”

“你要在这里进行手术?”卡尔洛惊讶的问道,“我可没听说运输连有人会做手术。”

“我也不知道这附近有医院或者专业医生”卫燃极为光棍的输掉。

卡尔洛和帕内通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按照卫燃的要求按住一个抱住皮埃尔腋下,另一个则按住了他被烧伤的双腿。

深吸一口气,卫燃隔着皮肤摸了摸对方断掉的位置,随后在两人惊悚的眼神中抓住骨折的胳膊往外用力一拽,同时另一只手在骨折的地方用力一推。

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之下,原本昏迷的皮埃尔瞬间清醒,可还没等发出惨叫,便被抱住他的卡尔洛捂住了嘴巴。

卫燃摸了摸骨折的地方,见仍旧有些错位,立刻招呼也不打的又将刚刚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在皮埃尔的惨叫和挣扎中将断开的骨茬对准了位置。

“帕内通,把弹药箱拆开,然后把木板递给我。”卫燃扶住骨折的位置说道。

闻言,帕内通赶紧把货斗里的木头箱子拿下来,用枪托一顿狂砸拆下了四块三指宽的木头板。

“布条”卫燃继续提着要求,这些本该在正骨之前准备,但他毕竟是第一次,虽然被笔记本教会了正骨的技术,但这些“周边服务”却根本没有多少的经验。

帕内通手脚麻利的脱下里面的衬衫撕成长条递给卫燃,后者接过之后把木板包裹了好之后固定住了皮埃尔的手臂,随后又帮他将手吊在了脖子上。

章节目录 第243章 迷失 > 当夜幕笼罩了荒凉的沙漠,本就不算暖和的温度也骤然降到了零下。

紧挨着山脚的一个沙坑里,卡尔洛熟练的将几个空饭盒装满干燥的黄沙,随后往里倒上了燃油。趁着帕内通把油桶拎远了些,他已经将一支燃着的火柴丢进了饭盒里。

顿时,一团团不断跳动的火苗便从饭盒里蒸腾而出,给围坐在周围的众人提供了急需的温暖。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打开的几个罐头架在不断燃烧的火苗上,卡尔洛再一次问出了不久前问出的问题,“维克多,你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

卫燃无奈的答道,通过刚刚聊天时候的旁敲侧击,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确实就在第二次古比井战役的末期,或者更准确的说,是1941年的12月4号晚上,意大利第132白羊座装甲师,奉隆美尔之命,驰援古比井的当天!

在卫燃遇到卡尔洛等人之前,他们已经遭遇了英国人的阻截,而卡尔洛等人,正式战场最外围,也是最前沿的侦察兵。

虽然卫燃救了他们三人,但也因为他的慌不择路,三人直到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竟然已经迷路了。

“我们要想办法尽快赶回去才行”

卡尔洛忧心忡忡的说道,“如果我们跑到大后方还没什么,但如果跑到了英国佬的大后方或者侧翼,就算古比井那边的战斗结束,我们也不一定安全多少。”

“大不了投降好了”帕内通无所谓的说道,“说不定我们能在英国佬的地盘喝上红酒。”

胳膊上打着夹板的皮埃尔舔着嘴唇说道,“就算没有红酒,有橄榄油也行,最好来上一块白面包。”

“但我们现在只有这些臭烘烘的金枪鱼罐头”卡尔洛无奈的用手中的叉子敲了敲罐头皮,“当然,还有永远也吃不完的墨索里尼的屁股。”

“我都已经快忘了意大利面的味道了”

帕内通往篝火边凑了凑,“连续半个月了,我领到的不是金枪鱼罐头就是沙丁鱼罐头。”

“我领了半个月的饼干”皮埃尔颇有些怀念的说道,“但我好运领到了一罐西红柿,本来还打算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如果能领到意大利面的话一起吃呢,可惜了。”

“几位”

一直忍着没说话的卫燃晃了晃自己的水壶,“相比什么意面,我们是不是关心一下饮水问题?”

“不用担心”卡尔洛乐观的安抚道,“等明天我们回去之后就能喝到水了,一晚上没什么的。”

“但愿吧”卫燃神色古怪的应了一句,这次的回归任务里可就包含了找水,按照那个金属本子的尿性,他们想补充到淡水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在众人的闲聊中,架在篝火上的罐头盒也在兹拉作响中冒出了热气。卫燃挖了一口有着“墨索里尼屁股”称号的牛肉罐头送进嘴里尝了尝。

出乎他的意料,这种罐头除了不够咸之外,倒并不算难吃,口味上也和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吃过的那种富含淀粉的廉价午餐肉罐头没太大的区别,最多也就是口感上更加松散且油腻罢了。

好奇的戳起一条热腾腾的金枪鱼肉,还不等送到嘴里,卫燃便闻到了浓烈的腥臭味。试着吃了一口,卫燃越嚼越恶心,最后实在是咽不下去,干脆将其吐了出来。

“你们这些运输连幸运儿肯定吃不惯这些东西”帕内通戳起一块金枪鱼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打趣着险些忍不住干呕的卫燃。

卫燃尴尬的咧咧嘴,老老实实的重新戳起一块牛肉罐头,然而,即便他刚刚突出了那口鱼肉,那股宛如生化武器般的腥臭却仍旧挥之不去,连带着吃进嘴里的也变了味道。

被这两口弄的彻底没了食欲,卫燃索性起身说道,“我去山顶看看,免得英国佬追上来。”

在帕内通不加掩饰的调侃笑意下,卫燃离开沙坑爬上了紧挨着的石头山,随后选了个被风的地方,开始从金属本子里往外掏东西。

让他又惊又喜的是,这次反坦克枪和医疗箱子总算是能拿出来了,但那支半自动步枪乃至自己的配枪,甚至包括食盒却拿不出了!

“自从那本子换了金属皮,怎么还多了限制了?”

卫燃把玩着装在保护套里的禄来双反相机暗自嘀咕了一句,这相机能拿出来,但之前装进里面的胶卷却再次没了,可他明明记得,上次从白羊淀战场回来的时候,他明明记得装进去的胶卷还在的。

“按照之前的经验,接下来还会遇到个带着相机的人?”卫燃暗自嘀咕一句,收起手中的相机和身边的反坦克枪,随后拿着望远镜往周围看去。

“坏了!”卫燃皱起了眉头,就在他们来的方向,正有好几束昏黄的车灯在不断起伏的地形上来回跳动着!

“把火灭了上车!”卫燃收了望远镜,转身朝山下喊道,“我们身后似乎有车!”

> 闻言,卡尔洛反应最快,一把抄起了滚烫的罐头盒放在了一边,而他旁边的帕内通则紧跟着用鞋子推着周围的黄沙埋住了刚刚点起来没多久的篝火。

“现在什么情况?”卡尔洛低声朝卫燃问道。

“越来越近了!”卫燃连滚带爬的跑下矮山,“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对方至少有四五辆车!”

“走!”

卡尔洛用叉子戳起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随后连黄沙下的饭盒都来不及挖出来,扶着腿脚都不太方便的皮埃尔往沙坑上面的三轮摩托走。

等三人上了车,从山上跑下来的卫燃启动摩托车问道,“我们往哪跑?”

“往南!”

卡尔洛想都不想的说道,“他们的巡逻重点不在南边,而且据我所知,101师应该就在我们南边。”

卫燃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借助北斗七星确定了方向,连车灯都不敢开,更不敢轰油门,慢悠悠的起步离开了藏身的矮山。

身后的货斗里,帕内通和受伤最严重的皮埃尔各自顶着左右方向,端着冲锋枪的卡尔洛则警惕的观察着身后。

几乎就在卫燃驾驶着三轮摩托绕过一座沙丘的同时,卡尔洛也看到了视线尽头一闪而逝的车灯。

“跑快点!”卡尔洛头也不回的催促道。

闻言,卫燃立刻将油门拧到了底。一刻都不敢停的朝着正南的方向前进,如此跑了足有两三个小时,随着温度越来越低,沙漠上也渐渐刮起了狂风。

这倒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至少他们那独具特色的三条车辙印多少能被掩盖一些,但坏消息却是皮埃尔不知从什么时候发起了高烧。

“在前面那座沙丘后面躲一下!”卡尔洛顶着掺杂了大量细沙的风朝卫燃喊道。

已经将风镜戴上的卫燃根本不敢张嘴,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拧动车把停在了沙丘的背风面。

“那些英国佬为什么追着我们跑?”卫燃熄灭了发动机不解的问道。

“还能为什么?”

帕内通将衣服脱下来盖在了皮埃尔的身上,同时理所当然的说道,“你驾驶的这种三轮摩托只有运输连最多,他们肯定是想追着你找到运输连打掉我们的后勤补给。”

“找到运输连?”卫燃摇摇头,“恐怕我们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了。”

“这些事情等天亮之后,如果我们还没被沙子埋起来再考虑吧。”卡尔洛一边说着一边跳下货斗,“我去沙丘上盯着,你们想办法在三轮摩托下面挖个沙坑出来。”

“我来吧”卫燃抢先说道,“帕内通,你去前面的那个沙丘上看看,周围有没有火光或者卡尔洛说的那个101师。”

帕内通闻言点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沙丘。

直等到他开始一步三出溜的往沙丘上爬,卫燃才伸出手摸了摸皮埃尔滚烫的额头和腿上那大片的烧伤,随后借着夜色的掩护拿出医疗箱,从里面翻出注射器,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打了一针青霉素。

重新收起医疗箱,卫燃从货斗里拿出一块木板条,在车斗下面胡乱刨出个浅坑,随后把皮埃尔扶了进去。

几乎前后脚,帕内通也顶着风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半跪在货斗的边上说道,“前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沙丘就是山,再远点就完全看不清了。”

“能认清我们在什么地方吗?”卫燃捂着嘴巴问道。

前者闻言摇摇头,一边把自己的身体埋进尚有些温度的沙子一边答道,“这里我和卡尔洛都没来过,不过我猜应该距离101师不会太远,今天晚上我们仔细听着,如果周围有交火的声音,说不定顺着声音能找到回去的路。”

“也只能这样了”

卫燃说完,赶紧学着对方的样子,把头伸进三轮摩托的货斗下面,随后将身体四肢尽可能的埋进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沙子里,努力保持着身体的温暖。

如此苦熬了大半夜,这股狂风才算彻底停下,早就已经冻傻了的众人哆哆嗦嗦的在沙子上扒拉开一个浅坑,随后往里倒了一些燃油艰难的点起了一堆篝火。

在不断跳跃的火苗烘烤下,众人的身体渐渐回温,同时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但让他们绝望的是,不但他们来时的车辙印和敌人一起消失了,而且这一整夜,他们都没有听到周围有任何交火的动静!

章节目录 第244章 德国记者 意大利伤员和英国俘虏 > 夜里足以冻死人的沙漠,在太阳升起之后也跟着迅速升温回归倒了零度以上。但毕竟现在是冬季,即便中午的时候,温度也仅仅只有十四五度而已。

不过至少在白天来说,这倒不算坏事,至少这个温度非常适合赶路,而且皮埃尔腿上的烧伤也不容易发炎。

但对卫燃等人来说,真正的麻烦却是最后一口淡水在早晨的时候就已经喂给了仍旧在发高烧的皮埃尔,但直到中午,他们都没有找到所谓的第101装甲师,甚至连任何人类留下的痕迹都没有遇到过。

看了眼三轮摩托车的油表,卫燃轻轻踩下刹车熄灭了发动机,“卡尔洛,帕内通,你们确定一直往南走就能遇到101师?我们都已经跑了一个上午了,怎么连条车辙印都没看到。”

“说不定是昨晚的那场大风刮没了?”帕内通乐观的答道。

“说话的时候动动脑子”卡尔洛一边捻着嘴唇上边那两撇喜感的翘尾巴胡子,一边说道,“好几千人的装甲师,就算昨晚刮的风不小,也不该什么都没留下。”

“会不会我们跑错方向了?”卫燃再一次问出了这一路上问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问题。

“或者101师的速度太慢了,还没赶到位置,我们就已经横穿过去了。”帕内通像个复读机似的,说出了之前几次卫燃说完同样一句话之后他必定会说的台词。

“可惜我们手中没有地图”卡尔洛叹了口气,“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早知道会迷路,昨天晚上我们该投降的。”帕内通的语气中带着悔意。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卡尔洛似乎同样有些后悔,拿着冲锋枪一边往不远处的沙丘走一边说道,“我去前面的沙丘看看,说不定这附近有绿洲呢。”

“你们要不要吃东西?”帕内通从货斗里翻出个铁皮罐头问道。

“算了吧,在找不到淡水之前,那些罐头吃下去和毒药没有任何的区别。”

卫燃第一个拒绝了再吃那些罐头的提议,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皮埃尔腿上的伤口,见没有发炎的迹象,这才拎起一个油桶,给三轮摩托加满了燃油。

“维克多,你觉得我们现在往回走怎么样?”帕内通低声问道,“你肯定还记得路对吧?”

“你太高估我了”

卫燃拧上油箱盖,昨天被英国人的装甲侦察车追了大半个晚上,他要是还能原路跑回去,恐怕后背上就能长出两个驼峰了。

帕内通闻言看了看仍在货斗上发着高烧的皮埃尔,突发奇想道,“如果我们用那些燃油点上一堆火,再把摩托车的轮胎拆下来丢进去冒出一些黑烟,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看应该把你丢进去”卡尔洛拎着冲锋枪走回来笑骂道,“没了这辆摩托车,我们就真的死定了。”

“情况怎么样?”卫燃靠着摩托车问道。

卡尔洛摇摇头,“不太好”

“或者我们往回走吧”帕内通捏着鸡爪子手势再次提议道,“哪怕没办法回到古比井附近,只要我们一直往北走,至少能走到地中海岸边,只要能到海边,最多也只是被英国人俘虏而已。”

“也有可能半路上就被英国人抓住了”卫燃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那不是更好?”帕内通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让卫燃意外的是,卡尔洛竟然更加理所当然的同意了这个在他看来无比扯淡的建议,“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往回走吧,就像帕内通说的,如果遇到英国人,我们就投降好了。”

“真的往回走?”卫燃错愕的问道,合着昨晚上白跑了?这些意呆利人怎么比法国人还喜欢投降?

“皮埃尔恐怕撑不了多久”

卡尔洛一边说着,一边跨上了摩托,“昨天要不是天太黑了担心被英国人直接打死,那时候其实我就已经准备投降了。”

“我...”

卫燃压抑住抽对方一巴掌的冲动,接过对方递来的冲锋枪,踩着车轮翻进了货斗,这俩既然早就有了投降的打算,他自己也没意见。

等卫燃和帕内通坐稳,跑了大半天的摩托车在卡尔洛的操纵下再次启动,拉着众人背对着头顶的太阳,绕过一个个沙丘开往了正北的方向。

返程的路上,卡尔洛显然并没有沿着卫燃留下的车辙印走,而是径直往北,摆明了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饥肠辘辘又饥渴难耐的众人搭乘着这辆劳苦功高的三轮摩托从中午一直跑到太阳落山,卡尔洛却突兀的踩死了刹车,而同一时间,卫燃也举起了原本搭载肩上的冲锋枪,顺便踢醒了身边的帕内通。

让他们二人如此警惕的,却是正前方的一辆的一座沙丘后面,竟然停着一辆方头方脑的意大利产CL39轻型卡车。

> 就在卫燃拿枪指着对方的同时,在这方头方脑形如面包车的卡车车头一侧阴影里,还有个穿着德军制服的人用枪指着他们。

“好像是我们的人”

卡尔洛示意卫燃收起冲锋枪,高举起着双手喊道,“我们是白羊座装甲师的,你们呢?”

“101装甲师”车头阴影里的那个人手里拎着一支P38手枪走了出来,抬手指着身后的卡车,用生硬的意大利语说道,“至少这辆车和他的驾驶员是101装甲师的。”

“你不是?”卡尔洛放下双手,走上前去问道。

“我是德国先锋报的战地记者佩尔,这是我的证件。”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本证件递给了卡尔洛,随后看着走过来的卫燃和帕内通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132装甲师不是被派去古比井了吗?”

“我们在前线侦察的时候遭到了英国人的阻截,为了逃离他们的追击迷失了方向。”卡尔洛将证件还给那个叫佩尔的记者,随后又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你们怎么也在这里?101师不是也被派去古比井了吗?”

闻言,记者佩尔脸上浮现出了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101师走错方向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是整个师都走错方向了。”

“整个师?”卡尔洛瞪圆了眼睛,“所以101师就在这附近?”

佩尔摇摇头,将卡尔洛的证件换回来,“我们也和大部队走散了,而且凌晨的时候在西边大概十几公里远的位置还遭遇了几辆英国侦察车,并且和对方发生了交火。”

佩尔没注意卫燃等人脸上古怪的表情,转身将他们带到卡车的货箱边上,指着躺在里面的一个意大利士兵继续说道,“在保护我们的装甲车帮助下,我们消灭了其中一辆侦察车,而且还俘虏了一个英国士兵。但卡车司机也受伤了,而且和保护我们的装甲车走散了,现在油箱和水箱也都已经空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情况怎么样?”卡尔洛爬上卡车货斗,朝躺在里面的伤员问道。

“特伦托,我是第80运输连的特伦托。”

那名脸色苍白的伤员说话的同时掀开了盖在腿上的毯子,随后众人便看到,他的左腿被纱布胡乱的包裹着,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将纱布浸透,就连那条毯子上都沾染着血迹。

“子弹似乎还卡在他的腿里”站在车尾的佩尔头疼的提醒道,“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一个会手术的医生帮他取出子弹。”

闻言,卡尔洛和帕内通齐齐看向了卫燃,而后者此时正在打量着这辆货车车厢里的存货。

除了那位名叫特伦托的伤员之外,车厢里还有一挺布雷达35型20毫米高射炮,以及好几个用来装弹药和罐头的箱子和两个印着十字的医疗箱,而在特伦托的身下,明显还有整整一层木头箱子,只不过它们都被厚实的帆布给盖起来了,是以根本不知道装的什么。

“维克多,你会不会做手术?”帕内通忍不住问道。

闻言,卫燃回过神来,拽着货斗边缘爬进车里,“先让我看看医疗箱里有什么再说。”

“他是医生?”德国记者佩尔朝跳下卡车的卡尔洛问道。

“也是运输连的士兵”卡尔洛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轮车,“不过我们的同伴就是他治好的,手臂骨折,根本没有做手术就治好了。”

记者佩尔狐疑的看了眼正在翻找医疗箱的卫燃,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帕内通问道,“佩尔,你刚刚说你们还俘虏了一个英国人?他在哪呢?”

“车子下面”佩尔弯下腰,指了指卡车的底盘。

卡尔洛和帕内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后便发现在卡车下面,有个光着膀子堵住嘴巴的俘虏,双手被分开绑在了底盘上。

“你们两个人怎么做到的?”帕内通直起腰惊讶的问道。

“那支高射炮”

佩尔颇有些得意的指着货斗里的武器,“我们熄灭了发动机藏在一个沙丘的后面,等英国佬被保护我们的装甲车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我用那支高射炮打爆了他们的侦察车,只不过在把那个俘虏揪出来的时候,特伦托被对方用手枪打中了大腿。”

“那辆保护你们的装甲车呢?”帕内通追着问道。

“他吸引着英国人的其余几辆侦察车往其他方向跑了。”佩尔摊摊手,“如果他们没有遇到危险,说不定能回来找我们。”

“他认识路吗?”卡尔洛指着卡车底盘下的俘虏问道。

“或许吧”记者佩尔摊摊手,“但是我不会英语,底盘底下那个似乎也不会德语或者意大利语。”

“唉!”卡尔洛和帕内通齐齐的叹了口气,刚刚燃起的一点儿希望顿时又化作了泡沫。

章节目录 第245章 Yes还是NO > “维克多,情况怎么样?”卡尔洛收拾了情绪,朝货斗里正在给特伦托检查伤势的卫燃问道。

“问题不大”

卫燃头也不抬的答道,“医疗箱里东西足够给他做个手术,而且还有能帮到皮埃尔的药品。”

“我是问你”卡尔洛不得不重新说道,“你有把握给他进行手术吗?”

“当然,这只是个很简单的小手术。”

卫燃坐在了一个装着弹药的木头箱子上,“但这里风沙太大了,我们需要把货箱彻底密封起来,另外还需要足够的照明才能动手。”

“这些都不是问题”

记者佩尔说话的同时,解开了货斗两侧木头栏杆上的帆布棚子,“把两边放下来,然后把特伦托屁股底下这块帆布再盖上,就足够挡住所有的沙子了。”

“我们可以把摩托车上的车灯拆下来提供照明”帕内通第二个说道。

“那就开始吧”卫燃站起身,“卡尔洛,把摩托车弄过来,然后我们把特伦托先抬到摩托车上。”

“你真的有把握?”卡尔洛在动手之前再次问道。

“难道这附近有医院或者医生吗?”卫燃微笑着给出了和昨晚救治皮埃尔时同样的回答。

“你说的有道理”卡尔洛笑了笑,迈步走向了不远处的摩托车。

在众人的忙碌中,大腿中枪的特伦托和仍在发高烧的皮埃尔躺在了摩托车上,随后四人又齐心协力将卡车车厢里的布雷达高射炮和一些碍事的木头箱子抬了下来。

在这忙碌的布置中,众人倒是各有收获,最让卡尔洛和帕内通高兴的,是他们竟然发现了足足四箱意大利通心粉以及五箱罐装西红柿。

仅仅这两样,只要找到水就已经足够煮上一份他们心心念念的意大利面了。而除此之外,那些原本被帆布盖着的箱子里竟然还发现了一箱子用铁皮罐头封装的黄油和一箱子意大利人喜欢的橄榄油。除此之外,竟然还有足足四大箱子法国红酒!

不过对于卫燃来说,惊喜却是那支被抬下去的布雷达35高射炮,这枚20毫米口径的高射炮用的是和自己那支反坦克枪同款的弹药,而这样的弹药,他在这辆车里发现了好几箱!

在众人的连番追问下,大腿中枪的特伦托不得不说了实话,这些东西竟然都是101师指挥部的补给!

“这些混蛋,我们吃了至少一个月的变质金枪鱼罐头,他们不但有意大利面吃,而且竟然还有红酒喝!”帕内通一边咬牙切齿的骂着,一边打开了一瓶红酒,仰脖子咕嘟嘟灌了两口之后递给了身边的卡尔洛。

后者接过红酒同样灌了一大口,将酒瓶子递给佩尔之后义愤填膺的猜测道,“帕内通,你猜我们132师指挥部的老爷们是不是也能随时吃上意大利面和白面包蘸橄榄油?”

“这还用猜吗?”

佩尔同样灌了一口酒,郁闷的说道,“出发的时候我就奇怪为什么让101师的指挥部要求我乘坐这辆卡车,而且还专门派了一辆装甲车保护我,原来是借着我的名义保护他们的意大利面!”

“你们有时间聊天,不如先把特伦托抬上来。”

借着整理临时手术室,暗中撬开了一个弹药箱的卫燃提醒道,“另外,你们需要去周围的几个沙丘给我放哨,免得我刚刚帮他取出子弹英国人就过来了。”

“马上马上!”已经打开第二瓶红酒的帕内通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维克多,要先来一口解解渴吗?”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头拒绝,“算了吧,我怕喝多了失手把特伦托的腿切下来。”

“那这瓶我给你留着,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喝。”帕内通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橡木塞子按进了瓶子口。

“帕内通”卫燃认真的提醒道,“我们说不定要多久才能找到淡水,所以那些红酒最好能省着点喝。”

帕内通赶紧做出了保证,“我们这么多人只喝两瓶!”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废话,拉起帘子之前提醒道,“卡尔洛,打开车灯吧,在我出去之前,你们千万别掀开篷布,不然一旦有沙子进入伤口,特伦托就真的要截肢了。”

“放心吧维克多!”卡尔洛说着,已经和德国记者佩尔一起,将特伦托抬上了被帆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货斗。

> 就在卫燃系紧双层的帆布帘子同时,挂在顶棚上的摩托车灯也随着外面的引擎声亮起,将昏暗的货斗里照的纤毫毕现。

“特伦托,我先把你的眼睛盖上,免得被头顶的灯晃瞎,顺便也防止你看到伤口被吓的乱动。”卫燃拿着一块长条帆布提醒道。

“来吧”特伦托闭上眼睛,颇有些紧张的说道,“维克多,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的腿锯掉。”

“我们又不缺墨索里尼的屁股吃,没事锯你的腿做什么?”卫燃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用厚实的帆布裹住了前者的双眼。

确定对方什么都看不到了,卫燃给对方扎上一支吗啡,趁着药效发作的功夫戴上橡胶手套,随后立刻开始了手术。

也算特伦托运气好,这枚子弹虽然撕开了大腿的肌肉,并且伤到了骨头,但却幸运的没有对主要的血管造成什么破坏。无疑,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还没失血断气儿的主要原因。

动作麻利的取出那颗子弹,随后又认真的缝合了肌肉和上皮组织包上了敷料。卫燃小心的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了四支这个时代绝对少见,但却称得上救命药的青霉素。

收回医疗箱,卫燃给特伦托打上一针青霉素之后,却并没有急着解开对方眼睛上的帆布,而是小心翼翼的从脚边那个提前打开的弹药箱里拿出了11发自己那支反坦克枪能用的高速钨芯穿甲弹放进了自己的帆布包。

藏好子弹,他这才解开对方脸上的帆布,随后拉开帘子,朝不远处守着摩托车的卡尔洛示意道,“把皮埃尔也抬上来吧,顺便先把特伦托抬下去。”

“取出来了?”卡尔洛惊喜的问道,“他的腿没事吧?”

“没什么事”卫燃笑着回应道。

卡尔洛闻言这才彻底放心,招呼着德国记者佩尔,在卫燃的帮助下把特伦托暂时抬下货斗,随后又把仍旧在发高烧,连意识都有些不清醒的皮埃尔送了上去。

系上帆布帘子,卫燃检查了一下对方骨折的胳膊和严重烧伤的双腿,随后拿起之前取出来的青霉素给他扎上一针,又在他腿上的烧伤处涂了一些在车里的医疗箱里找到的药品,这才拉开帘子,朝外面的帕内通说道,“我看你的脚这两天似乎也一直瘸着,用不用帮你看一看?”

“不用了”帕内通拉起裤腿,指着小腿迎面骨上的乌青说道,“只是撞了一下而已。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给那个英国人看看他的伤吧。”

“他怎么了?”卫燃看着已经被从卡车底盘下拉出来的英国人问道。

“头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德国记者佩尔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已经不流血了,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药品了。”

“就算是我家的骡子受伤了,我也不会只是在伤口上给他撒一把沙子止血。”卡尔洛没好气的拆穿了佩尔的做法,“维克多,帮他看看吧。”

“抬上来吧”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他对英国人没什么恶感,但更没什么好感,毕竟在这个时代再往前推百十年,在华夏泛滥的丫片就是这帮搅屎棍子卖过去的。

等到卡尔洛和帕内通把仍旧绑着双手的英国俘虏推上货斗,卫燃用仅会的英语来了一句跑调的“塞特裆”,随后又指着自己来了句“蜜,刀特儿,猴泼油”。

显然,这连散装都不算的高碎英语,这英国佬不但听懂了,而且还格外听话的坐下来,将脑袋伸了过来,同时嘴里学者卫燃的“语法”感激的说道,“Me,Harry、Harry·Burton。thanks、you、help、me!”

“哈利波特?”卫燃古怪的用汉语低声嘀咕了一句,差点儿忍不住撩起对方额头被干涸血迹粘连在一起的头发,看看他脑门儿上是不是有个闪电标。

“Burton,Harry·Burton。”这脑袋受伤的俘虏纠正道。

“反正就是哈利呗?”

卫燃也懒得较劲对方的名字,直接给他来了一针吗啡,等把他麻翻了之后,立刻开始清洗已经凝结的伤口以及伤口周围的头发。直到干涸的血迹混杂着细沙被清理干净,伤口开始重新流出鲜血,这才缝合了对方头皮上的那道足有六七厘米长的伤口。

给哈利包好了头上的伤,卫燃耐心的等他从吗啡的药劲恢复过来,这才用自己仅会的那几个英语单词拼凑在一起盘问道,“哈利,H2...不对,water,wherehave?youknow?”

生怕对方不理解,卫燃还指着周围重复道,“water,wherehave?”

为了固定伤口而被纱布包住了一只眼睛的哈利显然听懂了卫燃在说什么,但可惜,接下来他说的那一大串,却轮到卫燃听不懂了。

从小就被英语折磨的头疼的卫燃听的可谓头昏脑胀,甚至都有了回到当年英语听力考试的错觉,最后索性简洁的问道,“water,wherehave?youknowyes?”

“Yes!”

同样交流的头昏脑胀的哈利忍着脑瓜顶上的疼痛先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可紧接着还没等卫燃说话,却又从嘴里蹦出个让他抓狂的“NO!”。

章节目录 第246章 找水前的共识 > 沙漠深处,除了皮埃尔和特伦托这两位伤员仍旧躺在卡车货厢里之外,其余人包括那位英国俘虏哈利在内,所有人都在卡车边上,围着沙坑中央不断跳动的篝火坐成一圈,趁着一瓶红酒在众人手中传递的功夫,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卫燃从哈利嘴里问出情报。

“我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卡尔洛等卫燃复述完了他和哈利关于水的问答之后,顺势接过前者手中的酒瓶子,仰脖子灌了一口,最先说道,“这些红酒根本没办法让我们这么多人坚持太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淡水。”

“确实需要尽快找到淡水”帕内通接过酒瓶子和话题,同样灌了一口说道,“只有找到淡水,那些意大利面才能吃。”

“我没意见”

德国记者佩尔无视了身边的意大利吃货,同样接过酒瓶子喝了一口,随后却略过了坐在他另一边的俘虏哈利,将类似于话筒作用的酒瓶递给卫燃说道,“我们只有找到淡水,才能让那辆卡车跑起来,否则只靠你们的那辆三轮摩托车,根本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离开这个鬼地方。”

卫燃将只剩下最后两口的酒瓶子递给哈利,却是没打算说什么。排除了那两个基本没有行动能力的伤员,他们这一圈人里就有德国人、意大利人、英国人,以及自己这个局外人。

更直白的说,大家的阵营不一样,面对的局势不一样,对这场战争的看法也就没办法保持高度统一。相应的,如果没办法打破大家之间的隔阂,即便在面对找水这件迫在眉睫的大事上,也很难保证每个人都不会有小心思。

尤其是那位英国俘虏哈利,他到底知不知道哪里有水先放在一边。但就算他知道,又该怎么保证他不会在找水的时候耍手段害死大家?

相比思虑重重的卫燃,坐在他对面的帕内通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需要先把物资统计一下,另外还要选出去找水的人。”

“先等下”卡尔洛摆摆手,认真的看着德国记者佩尔,“在我们开始之前,我们必须先达成一个共识。”

“什么共识?”德国记者佩尔抬头问道。

卡尔洛沉默片刻,开口说道,“至少在我们得救之前,这里没有俘虏,更没有德国人、意大利人或者英国人的区别。我们必须保证足够平等,平且要照顾好所有受伤的人。”

记者佩尔显然不是傻子,他很快便明白了卡尔洛的心思。在犹豫了一小会儿之后,主动朝一脸茫然的英国俘虏哈利伸出了手。

后者下意识的看向卫燃,见后者一脸微笑着点点头,这才迟疑的和佩尔握了握手。

“we!”卫燃指了指周围的一圈人,随后又从嘴里冒出个“friend”

“friend!friend!”哈利立刻和每个人都握了握手。

“维克多,和哈利说,我和他一起去找水。”卡尔洛一边和哈利握手一边说道,“告诉他,等我们走出沙漠之后,会把他送到英国那边。”

“说不了”卫燃无奈的说道,“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额...”卡尔洛捏着个鸡爪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卫燃开口说道,“虽然我只会几个英语单词,但勉强还能沟通,而且真的出现意外,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好的多。”

“可是皮埃尔和特伦托他们也需要你”帕内通开口说道,“卡尔洛,我和你们去吧。”

“他们两个只需要定时换药就可以,这些你们就能做,等下我会教你们一遍。”

卫燃说着又指了指俘虏哈利,“但和他交流沟通,可不是我能教会的。”

“就让维克多和我一起去吧”

卡尔洛拍板做出了决定,“帕内通,还有佩尔,你们需要照顾车里的人,保证他们在我们带着水回来之前还活着,这件事同样重要。”

帕内通和佩尔对视了一眼,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卡尔洛的决定。

卡尔洛可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站起身说道,“现在我们来统计物资吧!”

> 闻言,帕内通第一个站了起来,而卫燃和德国记者佩尔却对视了一眼,直到后者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前者这才站起身,将监视哈利的工作不动声色的交给了对方。

在卡尔洛的带领下,卫燃和帕内通统计了他们目前拥有的物资。首先,在给三轮摩托和那辆卡车加满了燃油之后,他们还拥有四桶总计80升的汽油和足够所有人吃上至少半个月都没问题的罐头,以及好几箱子的短时间里可以用来当水喝的红酒。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五个空油桶,一个和油桶外形完全一样,仅仅只是涂装不同的20升空水桶和两个医疗箱,以及两个用来给卡车加水的铁皮桶和一块可以用来当作帐篷的帆布。

武器方面,除了那挺20毫米口径的布雷达35高射炮和配套的弹药之外,却仅仅只有三支冲锋枪、9个备用弹匣、五个手雷,以及一支属于记者佩尔的P38手枪,和一支原本属于英国俘虏哈利的韦伯利转轮手枪。

虽然在刚刚的讨论中已经有卡尔洛提议大家平等相处,但即便是卡尔洛自己,也没脑子抽风给哈利分配一支武器,毕竟他们只是去找水的,不是去找死的。

一番商讨之后,卫燃和卡尔洛往三轮摩托上装了一桶燃油,一箱充当饮用水的红酒以及所有的空桶和一个铁皮水桶,最后还有那块可以用来搭帐篷的帆布,一支冲锋枪和两个备用弹匣,以及一箱果腹的罐头。

出发之前,卫燃指导着记者佩尔给卡车货厢里的特伦托和皮埃尔,以及准备一起去找回的俘虏哈利分别换了药,最后又亲自给他们三人各自打了一针青霉素,这才拎着一个医疗箱,带着哈利爬上了三轮摩托的货斗。

“每天凌晨两点和四点,你们用那门高射炮,最大仰角往我们离开的方向打一发曳光弹、一发燃烧弹和一发高爆弹帮我们指引回来的方向。”卡尔洛上车之前,一边说着一边和记者佩尔核对着各自手表上的时间。

“如果引来英国人怎么办?”佩尔忧心忡忡的问道。

“如果引来英国人,我们就有淡水喝了。”帕内通笑眯眯的抢答了问题。

“尽量不要和他们交火”

卡尔洛指着身边三轮摩托上的哈利说道,“到时候可以先投降,然后带着英国人去找我们,我们会用哈利把你们换回来的。这是让我们双方都能从这场战争里活下来的最理智的选择,对吗?”

德国记者佩尔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从一直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台造价不菲的罗伯特相机提议道,“确实是最理智的选择,卡尔洛,在你们出发之前,我们拍一张合影吧。”

闻言,卡尔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答道,“只要你不会把这张足够把我们送进集中营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就行。”

记者佩尔笑着说道,“当然,我们不是已经各自暂时抛开了各自的身份了吗?”

卡尔洛哈哈大笑,“那就等维克多回来吧,我都怀疑那个家伙是个女人了,拉个屎竟然还要躲着我们。”

“至少不会熏到我们不是吗?”帕内通凑上来说道,“那些金枪鱼罐头就已经够恶心了,我可不想在等你们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屎。”

这几个人调侃卫燃的同时,作为当事人去已经躲到不远处的一座沙丘后面,将反坦克从金属本子里取了出来,动作麻利的将那枚装满了训练弹的弹匣清空,压满了给特伦托做手术的时候,偷偷藏起来那些高速钨芯穿甲弹。

最后给弹膛里也顶上一枚穿甲弹并且换好了配套的制退器,卫燃用脚在沙子上踢出个坑,把那些训练弹埋了进去。相比手枪和步枪,这款反坦克枪的弹药补充可是个大问题,如今有机会,他自然是能补充一点是一点儿。

收起反坦克枪和配套的炮车,卫燃溜溜达达走回来的时候,包括那两名伤员在内的其余人都已经坐在了靠着卡车的弹药箱上等着拍照了。

“喜欢拍照还真是战地记者的通病”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老老实实的选了个最边角的位置坐了下来。

记者佩尔先将镜头对准众人,调整好角度和光圈之后,扳下自拍拨杆,随后小跑着坐在了卫燃和卡尔洛的中间。

当清脆的快门儿声响过之后,也到了卫燃等人出发的时候。告别了留守等待的众人,卡尔洛启动三轮摩托,在哈利的指引下离开了他们的临时营地。

直等到身后卡车在夜色中彻底看不见了,卫燃用胳膊碰了碰坐在身边的哈利,用意大利语低声问道,“其实你会意大利语对吧?”

夜色中,哈利的眼神变了变,沉默了许久之后将嘴巴凑到卫燃的耳边,用比佩尔还不如的生硬意大利语问道,“你怎么知道?”

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卫燃低声答道,“一个英国侦察兵即便不会意大利语,为了能获取情报,至少也会学几句最基础的。但最重要的是,刚刚我们在讨论的时候,你可一直都听的很认真呢。而且在卡尔洛提出平等相处的时候,你明显松了口气。”

“我只是不想被那个德国人杀死”哈利叹了口气,用奔奔坎坎的低声说道,“更不想被他刑讯逼问情报,相比你们意大利人,德国人简直就是疯子。”

章节目录 第247章 飞机残骸附近的废弃水井 > “德国人确实很容易出现疯子,所以你知道哪里有水吗?”卫燃问话的同时,暗暗在心里追加了一句,“就像你们阴国有很多喜欢当搅屎棍子的基佬一样。

“你们会放我离开吗?”哈利开始谈起了条件。

“这件事我决定不了”卫燃如实答道,“但至少我能帮你保守秘密。”

思考了许久,哈利最终点点头,低声给出了答复,“在被俘之前,和我同一辆侦察车的队友闲聊时说过,夏天的时候,这附近曾经坠毁过一架英国的战斗机,但那架战斗机的飞行员却在坠毁点坚持了足足半个月才被活着救回去。

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架坠毁的战斗机位置,那里就是唯一有可能找到水的地方。毕竟想在夏天的沙漠里坚持半个月,就足以证明那附近肯定有水。但现在的问题是,我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卫燃换了个方向问道,“不管是去古比井还是回你们英国的阵地。”

哈利摊摊手,“我只是个无线电操作员,即便被俘前,我都没注意过车子开到了哪里。但我敢肯定,我的队友们没有开玩笑,这附近肯定有一架坠毁的战斗机。”

“可惜我们没有无线电”卫燃遗憾的叹了口气。

“我们接下来往哪走?”负责驾驶三轮摩托的卡尔洛侧过头大声问道。

闻言,哈利谨慎的等卫燃用他根本听不懂的“英语”胡乱说了些什么,这才抬手指了个方向。

在卡尔洛的驾驶下,这辆三轮摩托在松软的沙地上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这才在哈利的示意下停在了一座足有两三层楼高的石头山附近。

“这里有水?”卡尔洛根本来不及下车,便兴奋的问道。

早在停车前便已经和哈利偷偷沟通过的卫燃摇摇头,“我们在这儿等到天亮”。

闻言,卡尔洛顿时泄了气,没精打采的取下货斗里的帆布,在哈利的帮助下,靠着三轮车搭起了一个勉强够三个人躺下的低矮帐篷。

趁着卡尔洛往满沙子的罐头盒里倾倒燃油准备点起篝火,卫燃指了指不远处的矮山说道,“我上去看看,你自己谨慎点。”

“你也小心点”卡尔洛说话的同时,将划燃的火柴丢进了罐头盒里。

举着一个用板条箱和蘸过燃油的帆布制作的建议火把,卫燃小心翼翼的爬上那座石头山,随后背对着山下的二人举起了刚刚从金属本子里拿出来的望远镜。

然而,即便是在望远镜里的视野尽头,他也根本没看到周围有任何的火光,换句话说,他们距离战场和交战双方的阵地,仍旧有非常远的距离。

收了望远镜回到山下,卡尔洛已经用一瓶红酒煮上了满满一大饭盒的牛肉罐头和掰碎的饼干。

不过,即便他往里面掺了半罐头的西红柿以及意大利人喜欢的橄榄油和一小块黄油,这一坨蒸腾着葡萄酒气息的糊状物也实在算不上多好吃。但至少,这些呕吐物一样的东西能让他们暖和一些。

> 胡乱填饱了肚子,三个人又分了一瓶葡萄酒,这才盖灭了篝火,拉上了帆布帐篷门,各自裹着一块帆布陷入了沉默和对能不能找到水的担忧。

凌晨一点五十分,负责第一轮值夜的卫燃再一次举着火把爬上了矮山,拿出望远镜对准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两点整的时候,望远镜对准的夜空中闪过了微不可察的亮光。不出意外的话,那是留守的佩尔用高射炮打出的曳光弹又或者燃烧弹,同时也是指引他们顺利返回的唯一信标。

收起望远镜,卫燃返回山脚,晃醒了正在打呼噜的卡尔洛之后,将手表还给了对方。

接过手表,卡尔洛搓了搓脸,裹着身上的帆布钻出帐篷,一屁股坐在了三轮摩托上。

等到凌晨四点又站完了一班岗,卡尔洛和哈利也相继醒了过来。三人又吃了一遍昨天晚上同款的红酒炖墨索里尼屁股肉,这才收拾帐篷爬上了三轮摩托。

这一次,卡尔洛将驾驶的工作直接丢给了哈利,而他则坐在货斗上拿着冲锋枪警戒,至于卫燃,则蜷缩在叠起来的帆布上补觉。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卫燃被惊呼声吵醒爬起来的时候,三轮摩托已经停了下来哦,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片沙丘上,就躺着一架机尾断开,机翼都少了一个的飓风战斗机!

负责驾驶摩托的哈利转过身朝卫燃点了点头,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卡尔洛,你掩护我。哈利!”

卫燃说完朝哈利挥挥手,带着对方小心翼翼的走向了不远处的飞机残骸。而在他身后的卡尔洛,也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

带着哈利走到飞机残骸的边上,还不等卫燃说话,哈利便低声说道,“就是这里了,肯定是这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搞清楚当时活下来的飞行员是从哪里弄到淡水的。”

卫燃看了眼被明显被炸过的战斗机驾驶舱,思索片刻后说道,“哈利,我们分头在附近找找吧。”

“你不担心我逃跑?”哈利说完便意识到根本没有问的必要,这附近全是茫茫沙漠,就算让他跑,又能跑到哪去?

“注意安全”卫燃说完,转身爬上了不远处的一个沙丘。

往四周看了看,除了不远处的沙子上静静的躺着半块反光的机翼,更远一些的位置躺着半截机尾之外,倒是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扭头看了眼已经走向机尾的哈利,卫燃跑下沙丘,踩着松软的沙子走向了百十米外那块格外显眼的机翼。

遗憾的是,这块机翼似乎只是被风搬运到了这里而已,机翼之下根本什么都没有,机翼本身找不到任何与水有关的线索。反倒远处的哈利,此时正站在那截机尾残骸的旁边,朝着他疯狂挥手。

快步跑向哈利所在的位置,后者还不等卫燃停下脚步,便指着机尾上的一段刻字说道,“这上面说,在飞机残骸往东五公里的位置,有一口废弃的水井。”

“走,我们过去看看!”卫燃说完,立刻转身跑向了沙丘的另一边。

章节目录 第248章 第一桶水 > 乘坐着三轮摩托,三人按照战斗机残骸上的留言提示往正东方向一路前行,在越过一个个沙丘之后,远远的便看到,在一座不到两米高的石头堆侧面,正有一顶被固定在地表的残破降落伞在随风飘荡。

将三轮摩托停在那顶已经和碎布没什么区别的降落伞边上,三人不分先后的跳下车子,围着伞绳的根部便开始了挖掘。

然而,大半个小时过去,三人挖出来的坑也已经足有将近一米深,但这降落伞的伞绳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仍旧牢牢的埋在干燥的黄沙之下拽都拽不动。

“只用手挖太慢了”卫燃甩了甩手指头,“卡尔洛,你去飞机残骸附近捡一些用上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块铁皮也比只用手挖要好用的多。”

“我把枪给你?”卡尔洛说着就要取下背在肩膀上的冲锋枪。

卫燃看了眼仍在低头挖沙子的哈利,笑着拒绝道,“算了吧,你带走吧。”

卡尔洛同样看了眼哈利,不着痕迹的用眼神提醒了一下卫燃,随后这才背着冲锋枪,驾驶着三轮摩托又原路返回。

直到车子跑远了,哈利才闷头说道,“谢谢,谢谢你的信任。”

“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蠢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不是吗?”

卫燃说话的同时,也重新加入了挖掘的行列。但奈何,他们两人往上挖一桶沙子,就会有至少半桶沙子又顺着边缘滑下去。为了挖的更深,他们又不得不扩大挖掘的面积,无形之中,这工作量也变大了不少。

好在,不久之后,卡尔洛便驾驶着三轮摩托跑了回来,顺便也带回来两个螺旋桨的桨叶,以及一大块被沙子打磨的闪闪发光的铁皮。

有了这点儿小小的辅助,却让挖掘进度大大提高,从中午一直忙到太阳再次落山,卫燃手中的木制桨叶总算戳到了黄沙之下的坚硬物质!

闻声,三人齐齐停下,卫燃丢掉了手中的桨叶,试着用力拽了拽仍旧干燥的伞绳,随后竟从黄沙之下拽出来一个油桶!

更出乎意料的是,在这有油桶的提手上,除了拴着伞绳之外,竟然还有一根筷子粗细的钢丝绳!

好歹在因塔学过半个月的固定翼飞机驾驶,卫燃一眼就猜出来,这钢丝绳八成就是从那架战斗机里拆出来的!

没敢轻易拽那根钢丝绳,卫燃一屁股坐在已经挖了将近两米深的锥形沙坑中央,先是晃了晃手中这个仿自德军的20升油桶盖子。待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啦啦的液体声音之后,三人的脸上也都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维克多,快把它打开!”卡尔洛催促道。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耽搁,掀开桶盖的搭扣,随后三人便闻到了浓烈的汽油味。

“怎么是汽油?”卡尔洛失望的坐在了沙地上。

“不,不是汽油”

卫燃惊喜的给出了另一个答案,“只是这个油桶在装水之前没有洗干净而已,你看!”

一边说着,卫燃往手里倒了一些桶里的液体,在夕阳提供的最后一丝丝余晖下,这一小捧水虽然表面反射着一层油光,但那确实是水!

“但这么点儿水根本不够我们七个人喝的”卡尔洛皱着眉头说道。

“确实不够我们七个人喝”

卫燃将手心那点水又倒回油桶,扣上盖子之后说道,“但这一桶水已经足够加满那辆卡车的水箱,让帕内通他们驾驶着卡车过来。”

说着,卫燃轻轻弹了弹那根紧绷的生锈钢丝绳,“它的另一头,总不能拴着英国人的茶壶吧?”

卡尔洛并不傻,瞬间便明白了卫燃的意思,“你是说另一边有水井?”

“那就只有等帕内通他们过来之后一起帮忙挖掘才知道了”

卫燃再次弹了一下钢丝绳,“这跟绳子绷的这么紧,仅凭我们三个,恐怕需要很久才能挖出来。”

“我们三个一起回去?”

卡尔洛左右为难的看着卫燃和哈利,这俩把谁带走都不合适,只带走卫燃,很难保证哈利会不会脑子一抽逃跑,又或者在他们回来之前挖出来那根钢丝绳另一头的东西,然后搞些破坏。只带走哈利,半路上不但要提防着他,一旦被抢走了三轮摩托,那就更危险了,到时候连留守的帕内通等人都很难活下来。

“卡尔洛,你有把握自己回去吗?”

卫燃提供了第四种选择,“如果你有把握自己回去,而且同样有把握把他们带回来的话,我和哈利留在这里等你。”

“至少回到昨晚我们休息的那座石头山问题不大。”卡尔洛自信的说道,“我一直记着路呢,可是...”

> “那辆三轮摩托坐三个人,还有那么多东西,根本跑不快。”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继续说道,“如果你有把握一个人带着这桶水回去,这就是最快的办法。”

“或者...”

“上午我在车上睡了一觉”卫燃再次堵死了对方的想法,“我连怎么跑回昨晚休息的地方都不知道。”

卡尔洛闻言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那我现在就出发!尽量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回来。”

对方既然做出了决定,卫燃也就不再多说废话,从三轮摩托的工具箱里取出钳子,剪断了连接着油桶的钢丝绳。

等他将装满淡水的油桶送上卡尔洛已经启动的三轮摩托,后者也带着哈利,货斗里的帆布帐篷和一些吃的喝的都卸了下来,只带着那桶淡水,大半桶的燃油和两瓶解渴的葡萄酒。

目送着卡尔洛驾驶着三轮摩托消失在沙丘之后,卫燃和俘虏哈利对视一眼,随后各自坐在了一个木头箱子上。

“等找到足够的淡水之后,你们,不,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哈利颇有些忐忑的问道。

“至少不会把你送进德国人的集中营”

卫燃打开一瓶红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之后递给了对方,“当然,这些事情我说了不算,我们这几个人里,军衔最高的是卡尔洛,你的问题,最终可能也会由他来做决定。”

“真是莫名其妙的战争”

哈利接过红酒灌了一口,喃喃自语的说道,“不管是你还是卡尔洛,甚至那个德国佬佩尔,你们都和报纸上描绘的法吸斯不一样。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我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等战争结束,我们也可以继续做朋友。”卫燃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我们都能从战争中活下来。”

哈利笑了笑,将红酒瓶子还给卫燃,“如果战争结束之后我们都还活着,你们可以去我家里做客,尝尝我家的酒窖里酿造出来的苏格兰威士忌,绝对比这种法国红酒要好喝的多。”

“你是苏格兰人?”卫燃好奇的问道。

“当然!”

哈利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我家就在尼斯湖的边上,经营一座并不算大的酿酒厂,和一座同样不算大的银器作坊。用我家制作的银质酒壶装上我们家自己酿造的威士忌,是送给朋友最好的礼物。”

“尼斯湖?是有水怪的那个尼斯湖?”卫燃好奇的追问道,他小的时候,各种地摊文学厕所读物里可没少讲过关于尼斯湖水怪的传说。

“这你都知道?”哈利惊讶的看着卫燃,“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苏格兰的男人穿方格子短裙”

“哈哈!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苏格兰男人确实穿方格子短裙”

哈利笑着肯定了卫燃了解到的知识,“不过尼斯湖水怪我可没见过,虽然我们当地确实有这样的传说。等战争结束后,你或许可以亲自去尼斯湖里看看。”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的。”卫燃模棱两可的答应了下来。

反观哈利,却格外认真的做出了保证,“到时候我会送给一个装满威士忌的银质酒壶的”。

“但愿我们都能活到战争结束之后吧!”卫燃说完坐了起来,“好了,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我们先把帐篷搭起来,然后弄点吃的吧。”

“我可早就饿了”

哈利闻言也赶紧爬起来,“意大利的罐头可比英国的好吃多了,你们竟然把这东西叫做墨索里尼的屁股。”

他们二人在沙坑里搭建帐篷升起篝火准备晚餐的同时,卡尔洛也已经把三轮摩托的车速提到了最高。

就像卫燃之前说的那样,在没了额外的负重之后,这辆三轮摩托可比来的时候快多了,当他赶回昨晚露营的那座矮山附近时,时间也才不过晚上12点左右。

找到昨晚休息的位置,重新点上混合了燃料的沙子,卡尔洛短暂的休息了一个多小时让身体暖和起来,随后便爬上了矮山,静静的等待着为他指引方向的炮火。

不久之后,视野尽头的夜空中炸开一团微不可察的火光,卡尔洛见状,立刻跑下矮山,循着亮起火光的方向,驾驶着三轮摩托冲了过去。

凌晨四点,当夜空中再次亮起火光的时候,他甚至都已经能隐约听到高射炮开火的声音了。

章节目录 第249章 英国人准备的生日礼物 > 顺利赶回营地,独自返回的卡尔洛让留守的帕内通和佩尔,以及那两位早已苏醒的伤员全都皱起了眉头。

“卡尔洛,维克多呢?还有那个英国佬呢?”帕内通紧张的问道。

“别担心,他们没事。”卡尔洛熄灭了跑了一夜的三轮摩托,将他们之前的发现简单描述了一遍。

在讲述的同时,卡尔洛也已经把那桶带着浓烈汽油味的珍贵淡水倾倒进了油箱。而听故事的帕内通和德国记者佩尔,也合力将高射炮抬进了卡车的车厢。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帕内通说话的同时,已经准备把三轮摩托发动起来了。

“先别急”

卡尔洛拦住了帕内通和佩尔,“我们要尽量给卡车减轻点儿负重,毕竟我们的燃油并不算多。”

“高射炮不能丢下”德国记者佩尔不容拒绝的说道,“如果再遇到德国人,那支高射炮是我们唯一的武器,你们或许会选择向英国人投降,但我不会。”

卡尔洛拍了拍满是沙子的脑门,“好,好,高射炮带着,但那些配套的弹药呢?你觉得你能活着用完那么多的炮弹?”

记者佩尔张张嘴,闷声闷气的说道,“两箱,至少带走两箱弹药。”

“随便你吧”

卡尔洛懒得和对方争辩,扭头朝帕内通说道,“给佩尔留两箱足够害死我们所有人的弹药,其余的炮弹都清空,只把弹药箱留下,那些我们的燃油不多了,那些木头箱子至少可以用来生活不让我们冻死。”

“那些吃的喝的不能丢”

帕内通坚持道,“我们谁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那些吃的必须留下,尤其罐装西红柿和意面,还有红酒。”

“这些当然要留着”

卡尔洛调整了三轮摩托的车灯角度,趴着货厢往里看了看,亲自监督着丢掉了过多的弹药和两支连记者佩尔都建议丢掉的布雷达30式轻机枪和配套的好几箱子弹。

这种垃圾货真的就只是用来增加负重的,别说他们用不上,就算在战场上,都没有哪个士兵愿意用这种比废铁还废铁的破烂。

清减了卡车货厢里的负载,三人赶在天亮之前,将三轮摩托的车头悬空着挂在了卡车的货厢后面。随后帕内通和卡尔洛跳进驾驶室,一个负责驾驶一个负责指路,开向了卫燃等人所在的方向。

他们这边启程的同时,卫燃和哈利也已经起床,顺着那截钢丝绳继续开始了挖掘。

然而,这次的挖掘量远比昨天的更大,将近两米厚的黄沙掩埋,让他们沿着钢丝绳每前进一小步,都要挖上至少一个小时才行。

两个人像沙鼠一样从早晨一直忙活到了中午,也才不过前进了一米多的距离而已,好在,当太阳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帕内通驾驶的卡车终于到了。

还没等车子熄火,车厢里的佩尔便探出头喊道,“维克多,快过来看看!皮埃尔又开始发烧了!”

闻言,卫燃心头一沉,赶紧丢下被沙子打磨的异常光滑的木制螺旋桨桨叶,小跑着冲向了卡车的车厢。

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皮埃尔的状况,卫燃皱起了眉头,他腿上的烧伤已经开始流脓,额头也滚烫滚烫的,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卫燃忧心忡忡的说道,“他腿上的烧伤已经开始发炎了,我们必须尽快把他送到医院接受治疗,如果两天之后我们还在这里,只能想办法给他进行截肢手术。”

“哈利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吗?”卡尔洛追着问道。

“他不知道”卫燃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昨天晚上他就问过。

“我们必须尽快弄到足够的淡水,然后一直往北走。”卡尔洛看了眼仍在沙坑底部挖沙子的哈利,抿了抿开裂的嘴唇,嘶哑的喊道,“走吧,我们去帮忙!”

赶了一晚上路的三人顾不得休息,各自拿上一顶钢盔冲向了沙坑。仍旧在货厢里的卫燃借着身体的掩护,将昨天晚上值夜时偷偷从金属本子中的医疗箱里取出的青霉素拿出来,给高烧的皮埃尔和大腿中枪的特伦托分别打了一针。

“维克多,他会死吗?”状况还算不错的特伦托在卫燃下车前问道。

“不会,他不会死的。”卫燃做出了保证。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半躺在皮埃尔一侧的特伦托活动着双手说道,“至少我的手还能用。”

“帮我看着皮埃尔吧”

卫燃从医疗箱里拿出一小瓶酒精递给对方,“找块布蘸上酒精,每十五分钟一次擦拭的他的额头和腋下。如果他的高烧退了,记得喊我。”

“交给我吧!”特伦托接过酒精放在一边,随后从毯子上撕下来一小块布便开始忙活。

重新回到沙坑,卫燃重新拿起戳在一边的桨叶开始一起忙活。有了卡尔洛等人的加入,挖掘的进度大大加快,等到太阳再次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挖到了钢丝绳的尽头。

> “好像是口井”记者佩尔看着挖出来的一段石头井沿说道。

“希望这口井下面还能挖到水吧!”卡尔洛说着,便再次扬起了手中已经被磨掉了漆的钢盔。

众人见状,也顾不得休息,立刻沿着那一小段井沿继续挖掘。直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众人终于将这口直径足足三米,内部填满了黄沙的水井周围的沙子清理干净。

让他们格外惊喜的是,虽然填满水井的黄沙还没来得及清理,但一把抓上去,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了些许的潮湿。

“我们休息...休息一小时怎么样?”记者佩尔呲牙咧嘴的说道,这大半天的挖掘,他的手掌上已经被磨出了血泡。

“你和维克多先休息吧”

卡尔洛和帕内通一边用钢盔从水井里往外舀沙子一边说道,“顺便去看看皮埃尔怎么样了。”

“我刚刚看过了”

手上同样起了水泡的卫燃一边给哈利头上的伤口换药一边说道,“他的烧已经退了,现在也恢复清醒了,等再晚点儿的时候,我给他再打一针,如果今天晚上他不发烧了,说不定能多坚持半天。”

“那也要快点儿”

帕内通气喘吁吁的说道,“鬼知道从这里赶回去需要多久,我可不想皮埃尔在他生日的时候变成个残废。”

“他什么时候生日?”卫燃一边给哈利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明天”帕内通直起腰答道,“他明天生日,27岁生日。这是昨天晚上他还清醒的时候和我说的。”

“我的生日也在明天”记者佩尔惊讶的说道,生怕众人不信,他还掏出了自己的证件,“你们看,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几号的话,明天真的是我的生日,32岁生日。”

“这么巧?”帕内通接过佩尔的证件看了看,“真的是明天!”

“既然这样,如果明天皮埃尔状况还不错的话,我们给他和佩尔举办个生日宴会怎么样?”

“生日宴会?”这下,连卡尔洛都停下了手里的挖沙工作,“这种鬼地方可没有蛋糕和蜡烛。”

“但至少我们有意大利面和红酒不是吗?”卫燃继续怂恿着对方,“你们不是一直想吃一顿意面吗?”

“说的你不想吃一样”

卡尔洛越发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钢盔,“就算为了这场生日宴会,我们也要尽快把水挖出来才行!”

有了目标,挖掘的速度再次加快,就连刚刚准备休息的记者佩尔,都在卫燃帮他处理好了手上的血泡之后,再次拿起了钢盔。

在这五个人的彻夜忙碌之下,那口直径三米,用石块垒起的水井里积攒的黄沙越来越低,并且最终总算让他们在足有十米深的井底挖到了那截钢丝绳的另一端。

让众人哭笑不得的是,这钢丝绳另一端拴着的,竟然是那架战斗机的座椅,而随着黄沙被一点点的清理干净,这里面还出现了一个装满了燃油的油桶,以及一个并不算大的木头箱子。

除此之外,这井底也出现了大块的,朝着井底中央略微倾斜的湿润石头,而在中央的位置,则是一个仅有碗口大的缺口,那缺口里积攒的沙子轻轻一攥,便能滴出水来!

被拆下来的摩托车灯照亮的水井底部,卡尔洛小心翼翼的用刺刀撬开木头箱子,待看到里面装的东西时,在一边围观的记者佩尔以及卫燃全都不约而同的调侃道,“呵!果然是英国人!”

“确实,也只有英国佬会在这种地方给后来者留下一套精美却不实用的茶具。”

卡尔洛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木头箱子里的瓷质茶壶打开盖子往里看了看,“嗯,还有方糖。”

“不止方糖”

佩尔取出箱子里的英军水壶拧开,凑到鼻尖闻了闻,“还准备了茶叶,等等,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一边说着,佩尔将手指头伸进水壶,随后从里面扣出了一张卷起来的纸打开,“这是...地图?!圆首作证,我第一次对英国人这么有好感!”

闻言,卫燃和卡尔洛齐齐的凑过去,随后便看到那张简略的手绘地图上还真就清晰的标注着从水井到附近绿洲乃至地中海岸边的距离和方向角度,而在这木头箱子里,还放着一枚纯铜材质,形如怀表的指北针!

“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是当初救下那个飞行员的英国士兵们留下的”记者佩尔感慨的说出了一句让卫燃差点儿憋不住笑的鬼话,“他们总算做了件好事。”

“不管怎么说,他们当时的善举确实救了现在的我们。”

卡尔洛顺势说道,“佩尔,看在这些英国人给你和皮埃尔准备的生日礼物的份儿上,等我们收集到足够的淡水之后,就放哈利离开怎么样?”

闻言,记者佩尔把玩着那枚略带锈迹的英军制式指北针犹豫了许久,最终在阴凉潮湿的水井底部喃喃自语般的说道,“除非他在我们的生日宴会上,愿意和我们每个人都喝一杯。”

章节目录 第250章 为了金子,努力活到战争结束之后 > 潮湿的井底,卡尔洛将井底中央凹坑里湿润的黄沙全都挖干净之后,一整晚几乎都没休息的三人守在一边等了足足半小时,但碗口大的石头坑里的水却只有薄薄的一层,这点儿水或许确实足够一个人在这里挣扎求生,但却绝对不够他们七个人活下去,更不够支持他们按照那张简易的手绘地图指引回到各自的阵营。至于举办个生日宴会,就更别想了。

将上一个在这里落难的英国飞行员留下的所有东西全都送出水井,卡尔洛试着用刺刀撬动井底那些大块的石头,但奈何,即便他的刺刀都被撬断了尖儿,那些石头却仍旧纹丝不动。

丢掉刺刀,卡尔洛有些烦躁的说道,“如果想获得足够的水,我们必须把这些石头挖开才行。”

“想挖走这些石头,仅凭我们的钢盔可不够。”

卫燃用钢盔敲了敲脚下湿润的岩石,“我们要有足够大的锤子和钢钎,另外还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才行。”

“或者有足够的炸药”

卡尔洛盘算道,“我们还有几颗手榴弹,它们应该能炸开这些岩石,但很难保证不会炸塌井壁。”

“或许不用那么麻烦”记者佩尔抬起头,“那支高射炮怎么样?我们可以用那支高射炮轰碎这些石头。”

“用它?”卡尔洛看着前者,“怎么做?”

“我们先上去”佩尔说完抬头喊道,“帕内通,麻烦把我们拉上去!”

“没问题!”守在井口的帕内通闻言立刻启动了三轮摩托,拉动着绳子,把卫燃等人一个个的从井底拽了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佩尔直接启动了卡车开到井口边缘,随后招呼着包括哈利在内的众人一起帮忙,把他坚持带过来的那支高射炮从车厢里搬出来安装在了三角支架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卡尔洛帮忙搬下来仅有的两箱弹药问道。

“帮我把它放到井边”佩尔一边说着,已经把装在三脚架上的高射炮放倒,将整个枪神悬空在了井口内侧。

“帕内通,用卡车的车轮压住三脚架。”在卡尔洛和卫燃的帮助下,艰难拽着高射炮的不让它翻进井里的佩尔喊道。

帕内通闻言赶紧掉进根本没有熄火的卡车,驾驶着车子,小心翼翼的用驾驶室一侧的前轮轮胎压住了放倒的三脚架。

试着松开紧紧拽着的高射炮,佩尔松了口气说道,“然后我们还需要用绳子在井的另外两个方向拉着高射炮,免得它在开火的时候乱晃。”

“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点子?”卡尔洛惊讶的问道。

“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记者佩尔笑着解释道,“我曾经采访过一支工程部队,他们在开凿隧道的时候因为爆破要临时不够用就曾经这么做过,不过他们用的火炮口径要稍稍大一些。”

“88毫米?”卫燃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那肯定会塌方的!”佩尔赶紧摇头解释道,“是37毫米的小家伙,虽然比较浪费弹药,但开凿速度真的很快,好了我们现在试试吧!”

说着,佩尔已经将其中一条绳子丢给了卫燃,而他则把另一根绳子绑在了不远处的三轮摩托上。

一切准备就绪,派尔示意卫燃和卡尔洛拉紧绳子,他自己则躲在卡车的货厢了,拉动了拴在扳机上的细绳。

一时间,高射炮细密的炮声在经过那口井的放大之后简直震聋了众人的耳朵,而从井口冒出来的蓝色硝烟也在清晨的朝阳中蒸腾而起。

转瞬间打空了一个12发的弹板,一脸兴奋的佩尔一边揉着嗡嗡作响的耳朵,一边麻利的从箱子里拿出了第二个弹板换上,同时扯着嗓子喊道,“或许我该去防空连做个士兵,这东西用起来可比相机刺激多了!”

“对!到时候你可以用这玩意儿给防空连挖一口井!”卡尔洛哭笑不得的调侃道。

“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试试88毫米的大家好!拉紧了!”佩尔话音为了,已经再次拉动拴在扳机上的细绳,顿时,隆隆的炮声再次闯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 直到打空了整整一箱子的弹药,过够了瘾的佩尔这才示意帕内通把卡车开走,随后众人把沉重的高射炮给拽到了一边。

耐心的等着井里的硝烟散去,卫燃等人立刻顺着绑在卡车货厢上的绳子降到了井底。

除了满地破碎的弹壳和炸裂的弹头,原本井底的岩石早已经四分五裂,更让众人惊喜的是,当头顶的三轮摩托车灯亮起之后,那碎石间,还能看到明显的反光!

“没想到这个方法还真的管用!”

卡尔洛摘下头顶的钢盔,舀起一盔碎石、弹壳、碎弹头以及污水的混合物倒进了头顶刚刚垂下来的铁皮桶里。

很快,卫燃和佩尔,以及稍后下来的哈利也加入了清理碎石的行列。随着一桶桶的石头被送上头顶,众人也惊讶的发现,这石头下面竟然还有一层吸满了水的沙子。

当众人用钢盔清理了碎石和泥沙之后,被摩托车灯照亮的水底却出现了一片星星点点黄澄澄的反光!

佩尔弯腰从满是黄沙的水底捡起一片反光的东西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后笑着说道,“看来我们发现了宝藏,而且刚刚那些岩石应该并不是天然存在的,我猜应该是有人从旁边的那座石头山上弄下来的石头故意丢进来的。”

“或许说谋杀现场更准确一些”

卡尔洛从水底摸出一柄长满了锈迹的弯刀,随后又拿起了一个残破的下颌骨,“有些人为了这些金币死在了这里。”

卫燃同样从将将淹没脚面的冰凉井水之下摸出一个金币,随后便发现这东西恰恰是当初那位叫赫伯特的考古学家带着油桶找上自己的时候,曾用视频展示过的那种金币。

原来这东西这么来的?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索性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静静的在一边旁观着事态的发展。

“把金币都捡起来吧!”

佩尔把手中的金币丢进钢盔,随后又把钢盔放在一边的石头上,“相比这些金币,这些水才是最宝贵的东西,等我们上去之后,可以把这些金币分一分。”

“确实,至少目前这些水就已经足够我们喝的了,不过我们最好把井底清理干净,墨索里尼的屁股已经够恶心了,我可不想喝用古代尸骨煮出来汤。”

说完,卡尔洛也将手中的金币和卫燃以及俘虏哈利一起,不分先后的丢进了钢盔。

中断的挖掘清理工作继续,当井底的泥沙、碎石和金币全都清理干净的时候,隐藏在角落石头缝里的一个往外汩汩冒水的小泉眼也终于被挖了出来。照这个泉眼的速度,或许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口井就能被填满大半。

既然水资源如此的丰富,众人也就不再珍惜脚下那些混合了大量沙子、碎石以及有可能还有古人尸骨,且被大家踩来踩去脏水。索性热火朝天的用铁皮桶拎出去,顺便洗干净了井底的岩石层。最后各自对着那个小泉眼喝够了,这才将各自的水壶接满,顺着绳子被井口的帕内通用三轮摩托拽了上去。

趁着井底在缓慢积水的功夫,卡尔洛和佩尔把包括哈利在内的所有人都叫到了卡车的货厢里。

卡尔洛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从昨天开始挖掘这口被沙子填满的枯井,大家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这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同时,每个人也已经累到了极限,各自的掌心,也早已经被磨破了皮。

扫视了一圈劳累不堪的众人,以及抱着水壶喝水的两位伤员。卡尔洛从钢盔里抓起一把金币,任由它们叮叮当当的重新砸落在钢盔里,笑着说道,“还算不错,我们不但找到了水,而且还找到了一些古代金币。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们把这些金币平分,然后给皮埃尔先生和佩尔先生举办一场生日派对怎么样?”

“没意见,我们当然没意见!”帕内通第一个说道。

“你们呢?”卡尔环顾众人,包括俘虏哈利,都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直在暗中盯着俘虏哈利的德国记者佩尔微微皱起眉头,紧接着又舒展开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举起相机对准众人按下了快门。

见所有人都没有意见,卡尔洛将头盔里的金币倒在一个原本用来装弹药的木头箱子里,简单的分了分之后说道,“金币并不算多,一共只有22枚,另外还有一些印着漂亮图案的金块,让我看看...金块一共只有8枚,看来不管我们怎么分,都会多出来一枚金币和一枚金块了。刚好今天有两个人过生日,不如就把多出来的当作礼物送给皮埃尔和佩尔先生吧?”

“多出来的那枚金块和金币,就留在那口井里怎么样?”

记者佩尔突兀的说道,“如果战争结束之后我们都还活着,再回到这里决定那枚金块和金币该归谁怎么样?”

“我没意见”已经退烧恢复清醒的皮埃尔虚弱的开着玩笑,“就算为了那枚金币和那枚金块,我也要努力活到战争结束之后。”

章节目录 第251章 生日派对 > “就像皮埃尔说的,为了得到金币和金块,我也要努力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同样受伤的特伦托第二个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最大的金块挑出来吧留着吧!”

卡尔洛说着,从木头箱子里拿出一枚足有鸽子蛋大小的金块,随后又随意的拿出了一枚金币,扭头朝佩尔问道,“我们怎么做?直接丢进井里?”

“找个油桶吧!”

佩尔左右看了看,随意拿起一个空油桶说道,“就用它吧,这还是特伦托去15装甲师接我的时候顺路从那里得到的油桶呢。这样即便是别人发现了它,也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的头上,对吧哈利?”

“对”俘虏哈利下意识的点头给出了回应,可随后便惊恐的抬起了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记者佩尔。

“没关系,今天你只是参加我和皮埃尔的生日派对的朋友。等派对结束,你会得到回去的地图和足够补给,维克多,把你的三轮摩托也借给哈利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卫燃看着对方手中那个熟悉的空油桶说道,“他还欠我一个装满威士忌的银质酒壶呢,我当然希望他也能活着回去。”

“看来我们的医生已经和伤员哈利先生提前商量好了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了”

记者佩尔一边开着卫燃和哈利的玩笑,一边打开了挑出来的空油桶,将卡尔洛刚刚递给自己的金块和金币丢了进去。

“既然安排好了战争结束之后的宝藏,我们现在开始来分金币吧!”

卡尔洛说完,从木头箱子里抓起一把金币,给每个人分了三枚,随后又给每个人分了一枚仅有手指肚大小的,带着些许花纹的金块。

倒是佩尔,拎着装有金块和金币的空油桶跳下了卡车,随意往里装了一些沙子,随后独自钻进了卡车的驾驶室。

分完了黄金,哈利会意大利语这件事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井底也已经积蓄了足够多的清水。

眼瞅着头顶的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点,众人强撑着困意,把卡车里的空木头箱子全都丢出来砸碎,升起了一堆篝火。

在这篝火堆的边上,卡尔洛和帕内通化身厨师,用一口在卡车里找到的大锅给众人准备意大利面。而彻底放下戒备心的哈利,也把井底找到的那一套茶具清洗干净,用水壶烧了一壶开水,给众人泡上了英式红茶吧。

至于卫燃和佩尔,两人已经将卡车和摩托车重新加满燃油,并且给卡车的散热水箱重新加满了水,随后把清空的油桶装满沙子吸掉残存的油渍,最后又用火烧了一遍,等到所有的燃油都挥发干净,这才用井底打上来的水将它们仔细清理干净。

他们二人忙完的同时,卡尔洛那边也已经煮好了意大利面,甚至伤员特伦托,还用车里找到的一本涩情杂志给皮埃尔和佩尔各自折了一顶能看到比基尼美女的生日王冠。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还好我们准备了生日蜡烛。”

卡尔洛一遍说着,将两块黄油放在了佩尔和皮埃尔二人装满意大利面的饭盒里,随后往上面各自又插了一根火柴点燃。

在火苗亮起的同时,哈利也已经用他的母语唱起了生日歌。而提前从佩尔手里借来相机的卫燃,也把镜头对准众人按下了快门。

当黄油上的火柴被吹灭,卡尔洛用一把叉子敲了敲身边的卡车车厢,“先生们,还有佩尔和皮埃尔头上那些穿着比基尼的纸片姑娘们。”

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中,卡尔洛继续说道,“今天的生日派对或许会是我这一生最难忘的一次经历,我相信,对你们来说肯定也是这样。

请让我们感谢哈利先生帮大家找到了水,感谢维克多救了皮埃尔和特伦托,还有我和帕内通,另外也要感谢他提议举办这次生日派对,更要感谢佩尔先生和皮埃尔先生的生日恰巧是今天。”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佩尔第一个端起装满了红酒的饭盒盖子,“让我们干杯,为了我们在战场边缘的沙漠里难得的友谊。”

“干杯!”众人轰然响应,各自端起手中的饭盒活着水壶又或者干脆就是酒瓶子,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卡尔洛,可以开始吃了吗?”帕内通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就算是他们两、个人头顶上的纸片姑娘走下来,我也只想赶紧吃一口意大利面!”

“在那之前要不要来一些橄榄油?”善意的笑声中,腿上中枪的特伦托举起刚刚打开的罐头问道。

“当然!”帕内通赶紧端着自己的饭盒走了过去,随后卡尔洛也紧随其后,甚至就连对意大利面没有那么迫切的哈利和佩尔也凑热闹似的围了过去。

众人有说有笑的各自吃完了一大份拌了罐装西红柿酱的意大利面,欣赏着各种即兴表演的同时,也顺便各自灌了足足一大瓶的红酒以及好几杯哈利提前泡好的英式红茶。

等到所有人酒足饭饱,卫燃又给包括哈利在内的三位伤员全都换了药并且打了一针青霉素,头顶的太阳也已经快到了落山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更知道,现在也到了他们该各自奔赴自己的阵营和战场的时候了。

> 佩尔将他和卫燃在饭前洗干净的几个空油桶全都装满了淡水,随后亲自拎着一桶燃油和一桶淡水放上了三轮摩托。

“哈利,这些水和燃油足够你回到你们的阵地了”

佩尔说着又拎起一个油桶放在了三轮摩托上,“这里面装着的是没喝完的红酒,只要你小心点儿,应该不会被你的上司发现他们。朋友,感谢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也谢谢你,我的朋友。”哈利认真的和佩尔握了握手,“希望在战争之后,我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我们肯定有见面的机会的”

卡尔洛自信的说道,“就在战争结束后,佩尔和皮埃尔的生日前一天怎么样?我们在这里再给他们举办一次生日,到时候我会带足够的面粉和调味酱过来,让你们尝尝真正的意大利面。”

“我会带我家自己酿的威士忌,还有最好的英国红茶。”哈利不甘示弱的做出了保证。

“既然这样,到时候我会戴一顶像样的生日王冠。”坐在卡车货厢边缘的伤员皮埃尔开着玩笑指了指头顶,“至少上面不会有穿着比基尼的纸片姑娘。”

“希望到时候你的腿已经好了”

哈利说完看向卫燃,“维克多,谢谢你。等战争结束之后,一定要去尼斯湖找我,我还欠你一个装满威士忌的银质酒壶呢。”

“还有尼斯湖的水怪”卫燃开着玩笑提醒道。

哈利摊摊手,“那就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好了,闲聊就等战争结束之后怎么样?”

佩尔从卡车的驾驶室里拿出了装着一枚金块和一枚金币的油桶,“这个油桶就放在井里吧,为了里面的宝藏,大家都要活到战争结束之后。”

“佩尔,你在上面刻的是什么?”帕内通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用先锋报的通讯密码本写给下次在这里见面的朋友们的”

佩尔似乎并没有保密的想法,说话的同时还拿出了兜里的密码本晃了晃,“至于油桶上写了什么,等我们下次在这里见面的时候,这个密码本失效之后,我会翻译给大家的。”

帕内通将曾经在井底得到的英军制式指北针,连同他比着井底得到的地图画出来的复刻版一起递给哈利,同时笑着调侃道,“有密语,有地图,现在它越来越像个宝藏了”。

“这本来就是个宝藏不是吗?”卡尔洛一边说着,一边帮忙用一块帆布将油桶包裹严实,随后用之前得到的钢丝绳将其吊进了井口。

忙完了这一切,佩尔接过伤员特伦托递来的一支转轮手枪,亲自装满了子弹,将其递给了哈利,“这是你的佩枪,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再给特伦托的腿上来一枪。”

“也希望你不会用沙子给我的伤口止血”特伦托接过手枪看了看,随后竟调转枪柄又递给了佩尔,“朋友,送给你吧。”

“看来我真的交到了一个敌对阵营的朋友”佩尔开着玩笑的同时拔出了自己的P38手枪也递给了对方。

“那么,再见,我们战争结束之后再见!”接过手枪揣进兜里,哈利告别了众人,驾驶着三轮摩托,按照地图和指北针的指引,一边挥着手一边跑没了影子。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卡尔洛打了个酒嗝,“或许路上我们可以再停一次,把最后的那些意大利面和红酒全都吃完再回去。”

“说起这个,古比井那边的战斗不知道结束没有。”帕内通颇有些期待的说道,“如果我们回去的时候正好结束可就太棒了。”

“但愿如此,我们快出发吧!”卡尔洛打了个哈欠,“我们真应该停一下的,一夜没睡,刚刚还喝了不少的酒。”

“等回去再睡吧!”记者佩尔指了指哈利消失的方向,“不然我们就真的要被英国人俘虏了。”

“说的对,上车吧!战争结束前,我可不想再见到哈利。”卡尔洛立刻招呼着众人上车。

在记者佩尔的帮助下爬上货厢,等卡车跑起来之后,轻微的颠簸也让同样一整天没有合过眼睛的卫燃越来越困,最终靠着车厢闭上了眼睛。

章节目录 第252章 战后的失约 > “维克多,醒醒,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维克多?”

感觉只睡了不到五分钟的卫燃在摇晃中惊醒,下意识的便要从金属本子里拿出佩枪。

“你做噩梦了?”

哈利看卫燃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举起了双手,“我也经常这样,不过好在战争结束了不是吗?”

“战争结束了?”

卫燃后知后觉的发现金属本子里的佩枪已经可以取出来了,而站在眼前的哈利也穿着一身便装。

“半年前不就结束了吗?”

哈利见卫燃将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手枪收进了怀里,这才放下高举的双手走了过来,“我以为我是最快的,没想到你来的比我还早。”

用力搓了搓脸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卫燃试着问道,“今天几号了?”

“明天就是佩尔和皮埃尔的生日了,你说今天几号了?”

哈利扶着车门答道,“说起来我们已经有四年没见了,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卡尔洛他们现在还好吗?”

“我...我不知道,那次事情之后,我就被调到了其他部队。”

卫燃胡乱找了个借口,他只记得自己在卡车里睡了一觉,中间被金属本子快进的那四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希望他们明天都能准时到,我可是给大家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哈利说着朝卫燃招招手,“过来看看吧!为了能赶来这里,我可是花了一大笔钱。”

“你都准备什么了?”

卫燃此时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不远处的那个石块垒砌的水井,显然就是他们曾经找到淡水的位置,而自己正坐在一辆和当初他们从这里分别时乘坐的同款卡车的驾驶室里。

至于哈利,他开过来的却是一辆装满了行李的威利斯吉普。这辆吉普车上,除了驾驶位之外,其余的位置摆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木头箱子,这些箱子被尼龙网固定的严严实实,车头的引擎盖上和车尾还固定着好几个涂着大红色油漆的油桶。

“这是我家自己酿造的威士忌,最好的苏格兰威士忌!”

哈利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副驾驶位置的一个木头箱子,从里面拎出一个漂亮的玻璃酒瓶子塞进卫燃的怀里,随后打开第二个箱子问道,“维克多,还记得它吗?”

“记得”卫燃点点头,“这是当初在水井下面发现的那套茶具。”

“没错,就是它们!”

哈利格外怀念的说道,“我一直留着它们,平时连用都不舍得用。当时我答应过你们的,战争结束后,我要请你们喝我家酿造的苏格兰威士忌和最好的英国红茶。等他们几个到了,我们还用这套茶具来喝!”

“剩下的这些是什么?”卫燃好奇的看着其他的箱子问道。

“有很多东西”

哈利掀开网子说道,“有送给大家的礼物,也有帐篷和汽油炉、小型发电机之类的东西,连唱片机和收音机我都带来了,这次的生日派对一定要热闹一些!”

说到这里,哈利摘下头顶的帽子,指着头上的伤疤说道,“还记得这道伤疤吗?你帮我缝好的。”

“当然,当然记得。”

“那你一定记得当初答应了要去尼斯湖,去我家做客。”

哈利重新扣上帽子,哈哈大笑着说道,“所以维克多,我没有给你准备任何礼物,尤其没有给你准备装满威士忌的银质酒壶,我要等你去尼斯湖的时候亲自送给你。”

卫燃张张嘴,终究没有说些什么,转身看着周围的茫茫沙漠转移了话题问道,“他们几个怎么还没来?”

“可能路不太好走吧!”

哈利头疼的答道,“我来的路上遇到了两次沙暴,差点儿被沙子埋起来,他们说不定也和我的遭遇一样。”

“但愿只是遇到了沙暴吧...”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内心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哈利倒是信心满满,一边往卫燃驾驶的卡车货箱尾部走一边问道,“维克多,你都带了什么好东西?”

“你自己看看吧!”卫燃跟在对方身后说道,那辆卡车的车厢里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 两人走到卡车的车厢后面,随后便发现货箱里同样装了不少吃的喝的,就连沙漠里绝对少见的木柴都准备了不少。

“既然他们都没来,我们不如先把帐篷搭起来吧?”哈利兴致勃勃的从一个木头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咬开,灌了一大口之后问道。

“那就搭起来吧”卫燃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焦躁。

看得出来,哈利也很担心卡尔洛等人的情况,一直都在努力给自己找事情做,显然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多想。

两人手忙脚乱的在两辆车子和水井的夹角中搭好了两顶帐篷,挂上了亮度足够用来之路的煤油汽灯,甚至还点起了一堆篝火,并且让唱片机都工作了起来。

然而,直到晚上,直到第二天一早,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又等太阳落山,唱片机里的音乐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卡尔洛等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维克多,他们...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哈利有些慌乱的问道。

“我不知道...”卫燃摇摇头,拧开一瓶冰凉的威士忌,仰头灌进了嘴里,随后便被呛的连连咳嗽。

“我甚至给那两个混蛋准备了生日蛋糕”哈利看了眼自己的车子方向,忧心忡忡的说道,“再等等吧,说不定他们很快就到了。”

“但愿吧...”

卫燃叹了口气,扬起酒瓶子往嘴里再次灌了一口他喝不惯的威士忌,然而等他咽下这口酒将视线重回地平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看起来颇有年头的街道上。

看了看手中喝了一小半的威士忌酒瓶子,再抬头看看头顶飘落的冻雨,卫燃环顾四周,很快便被一家仍旧亮着灯的餐馆吸引了注意力。

视线穿过这家餐馆擦拭的干干净净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空荡荡的店面里摆着七八张桌子,紧挨着落地窗的一张桌子上,还摆着一个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

在这个生日蛋糕的边上,两个沉默的男人正相对而坐,各自吃着一盘意大利面。其中一个男人的身边,还放着一支拐杖。

思索片刻,卫燃推开了餐馆的木门。可还没等他将第二只脚迈进去,却听到皮埃尔不耐烦的说道,“出去吧,今天不营业!”

卫燃顿了顿,将第二只脚买进店门,“至少来一份意大利面吧?”

“你是...维克多?!你还活着?!这大概是今天最好的生日礼物了!”皮埃尔和坐在他对面的特伦托惊讶的看着卫燃,“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只是恰巧路过”卫燃将手中的酒瓶子放在桌面上,看了眼皮埃尔身边的拐杖,又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特伦托,终于忍不住问道,“卡尔洛和帕内通呢?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

他的询问让皮埃尔和特伦托对视了一眼,随后齐齐的叹了口气。

“我来说吧”

特伦托拿起卫燃刚刚放下的威士忌给自己到了一杯,仰头灌进嘴里之后阴郁的解释道,“那两个混蛋在第二次阿拉曼战役的时候就死了,被英国人的地雷炸死的。”

“果然没能活下来吗...”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转而问道,“你们呢?你们...”

“那次烧伤让我在医院躺了差不多两个月,而且右腿还被截肢了才活下来。”

皮埃尔接过话题说道,“不过万幸,也因为我变成了瘸子,对战场来说已经没有作用了,所以我才能活着回来,用我们当初在水井里发现的金块开了这家餐厅。”

说到这里,皮埃尔还从脖子里揪出一条项链,那项链上除了穿着二战意大利北非军团的士兵牌之外,还有三枚黄灿灿的金币,“现在我只剩下这三枚金币了。”

“我可没有皮埃尔那么幸运”

特伦托同样从脖子里揪出穿着三枚金币和士兵牌的项链晃了晃,“意大利投降之后,我成了德国人的战俘,要不是运气好遇到了佩尔,而且他愿意把我送回意大利,恐怕我要在战俘营里关上两年才能回来呢。”

“当然要感谢佩尔”

皮埃尔看向卫燃,“说起这个,维克多,你有佩尔的消息吗?自从他在两年前把特伦托送过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卫燃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没去北非?”

“你不也没去吗?”

皮埃尔拿起卫燃的酒瓶子灌了一口,“卡尔洛死了,帕内通也死了,我们不知道去了北非,该怎么和佩尔还有那个英国佬哈利解释,甚至我担心他们也...所以还是不去了吧。”

“维克多,你呢?”特伦托接过酒瓶子问道,“你这几年去哪了?”

见卫燃一脸犹豫,皮埃尔摆摆手,拄着拐杖走进吧台,从里面拿出两瓶红酒摆在了生日蛋糕的边上,“看来战争同样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好的回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喝一杯吧!”

章节目录 第253章 密语真相 > 充斥视野的白光将卫燃从宿醉中叫醒,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伏尔加河畔的工作室。

昨天晚上,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喝醉前的那个晚上,在那家餐厅里和幸存下来的皮埃尔以及特伦托两个人一晚上喝了不少酒,但却默契的再也没提过各自在战场上的经历。

显而易见,不管是卡尔洛和帕内通的死,还是黄沙漫天北非的战场,都已经成了那两位战争幸存者不愿触碰的回忆。

熟悉的细碎声音中,摊在卧室写字台上的金属本子根本不给卫燃叹息的机会,一如既往的自动翻到了第13页,悬浮在纸页上的金属羽毛笔在那张油桶的照片下面旁若无人的续写着后面的故事:

“井底的宝藏”

意大利第132师第32坦克团坦克手卡尔洛、帕内通,于1942年11月2日第二次阿拉曼战役期间阵亡。

意大利第132师第32坦克团坦克手皮埃尔,因烧伤严重,回归部队后右腿被截肢,伤愈后退役返回意大利都灵,经营“古比井意面”餐馆,于1986年病逝。

意大利第101师第80运输连士兵特伦托,于1943年9月意大利投降后成为德国战俘,经德国记者佩尔帮助返回意大利,并受皮埃尔邀请,合伙经营“古比井意面”餐馆,担任厨师工作,于1971年病逝。

德国先锋报记者佩尔,于1945年3月30日鲁尔战役期间,在前线进行采访时死于盟军空袭。

英国侦察兵哈利,1943年德意军投降后,伪造病历退役,返回苏格兰经营家族酒窖和银器作坊。战后曾多次前往北非沙漠枯井等待与朋友会面,1952年12月15日,于北非返回英国途中,意外碾压二战北非战场英国遗留地雷身亡。

写到这里,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之后,列出了两个地址。这两个地址一个在英国的苏格兰尼斯湖畔。另一个则在意大利的都灵,甚至后面的这个地址末尾,还写着“古比井意面餐厅”。

在卫燃的唏嘘感慨中,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写到,“水井里被黄沙深埋的宝藏不是金币,而是珍贵的友情和更加珍贵的和平。”

哗啦啦的翻页声中,金属羽毛笔在纸页背面的红色漩涡下刷刷刷的写道,“朋友,战争结束后,请准时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当完成工作的金属羽毛笔砸落在桌面上,卫燃看着红色漩涡里沉浮不定的物体,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将手伸进漩涡里试着往外提了提,果不其然这次仍旧没办法拎出来。

收起金属本子,卫燃将左手按在床边,随后床上便出现了三个沙漠涂装的崭新油桶。

这三个油桶中间提手和桶盖的位置,原本用来固定代表辛烷值的小铁片的位置,却分别镶嵌着一枚显眼的金币。而在金币的旁边,还分别用汉字写着“油”、“水、”、“酒”三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汉字。

而在这三个油桶的边上,还放着一个破旧的密码本。

拿起密码本打开,第一页上用漂亮的花体字德语写着“先锋报佩尔·希林”的字样,而在密码本里,还夹着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卫燃记得清楚,那恰恰是当初在那口枯井里的发现的地图。

> 收起密码本,转而打开第一个油桶,浓烈的汽油味铺面而来,同时卫燃也注意到,这三个20升容量油桶的主体并非使用原版的焊接工艺,而是采用的一体成型工艺,甚至就连材质都被升级成了钛金属。

“这破本子到底是有多喜欢钛金属?”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扣上第一个油桶的盖子之后,转而打开了第二个。

毫无疑问,这里面的内容物就和金币边上标注的一样,是满满的淡水。倒是第三个,里面仅仅装了大半桶的红酒。

排除被升级了工艺和材质的油桶本身,以及上面那三妹根本抠不下来的金币,这三个桶里装的,恰恰是当初德国记者佩尔给准备返回自己阵营的哈利准备的物资。

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卫燃从标注着“酒”的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熟悉的口感和味道,和当初在沙漠里迷失方向的时候,用来解渴的那些红酒简直毫无二致,说不好好喝,也说不上难喝,但却充满了回忆的味道。

珍而重之的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红酒,卫燃扣上盖子,将它们又重新收回了金属本子。

重新拿起那个密码本,卫燃一番研究之后,开始对照本子,翻译起了赫伯特送来的油桶上面,记者佩尔当年留下的密语。

渐渐的,卫燃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德语:

在战场边缘的困境里,我见到了难得的和平,见到了生命的脆弱,也见证了三个国家士兵对各自阵营的背叛。

但我们都在这口枯井里收获了珍贵的友谊和一场永生难忘的生日派对,以及对尽快结束战争的期盼。

希望下一次聚会时,我们能真正以朋友的身份,组织一场像样的生日派对,也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准时参与,一起挖出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宝藏。

德国先锋报记者佩尔·希林9.12.1941

熄灭了手机屏幕,卫燃感受着刚刚那杯红酒带来的些许微醺,用力呼出口气之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古琴瑶光。

很快,悠扬的琴音从卧室中传出,飘飘荡荡的填满了楼下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顺便也带走了卫燃内心的感慨和一丝丝的负面情绪。

一曲终了,卫燃收拾了心情,溜达到楼下的长条桌边,先将食盒取了出来。

当初为了应对沙漠里的环境,他往食盒的二层放了满满一盆的矿泉水和清凉油之类的东西,但那金属本子却根本没给自己用上的机会。如今自己活着回来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用不上了。甚至因为得到了那三个油桶,以后只要金属本子不作妖,大概率也不会再面临缺水喝的情况了。

清理了食盒二层的不锈钢盆,顺便把锁进保险箱的那一盒毒针又放回去。他这才取出了同样没用上的反坦克枪,从上面拆下了弹匣。

让他惊喜的是,当初自己借着给特伦托做手术的机会暗中克扣的那些高速钨芯穿甲弹都老老实实的在弹匣里待着,就连枪膛里的那一枚穿甲弹都没有消失,这倒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收获。

章节目录 第254章 再次延长的假期 > 卷帘门紧锁的时光工作室里,卫燃打量着手中巨大的弹匣,以及弹匣里那一颗颗致命的子弹,内心却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情。

上次在下别佳斯赫,他用这支反坦克枪狙杀那个小鬼子走私犯的时候,虽然每一枪基本上都成功达成了预期的杀伤效果,但那些子弹的散布却丝毫没有规律可言。当时那还是三四百米的距离,些许的偏差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可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推,当初在废弃军事基地附近的针叶林里试枪的时候,这支威力惊人的反坦克武器即便装上了原本用于放空的高倍光学瞄准镜。但当时之所以能屡次打中目标,几乎全靠弹药本身的巨大杀伤范围,以及能提供稳定射击平台的炮车来弥补远距离精度的不足。

为了这事儿,他曾经还以开玩笑或者闲聊的方式,旁敲侧击的分别和红旗林场的卡尔普以及有丰富狩猎经验的季马请教过远距离射击精度的问题。

按他们这两位大同小异的说法,枪械本身对精度的影响只是最普通的一环,真正影响射击精度的,主要在于瞄准镜和使用的弹药。

简单的说,同样一把枪发射的十发弹药,发射药装填多少的细微区别,以及每颗子弹的弹头在制造时的重心偏移之类的情况,都会影响子弹在出膛之后的偏移。

这也是在排除射手技术和枪械本身制造精度以及瞄准镜的因素之外,子弹无规律偏移瞄准点的主要原因之一。

甚至按照从喝多了的季马嘴里套出来的话说,之所以没人给二战时的反坦克枪装上瞄准镜当作反器材武器用。除了太重不好携带之外,另一个原因便是二战时的反坦克枪的有效作战距离只有几百米而已。

相应的,在只需要保证这两三百米,了不起三四百米的距离内精度足够的情况下,子弹的制造也就没必要过于精密,因为根本就用不上。

所以即便二战的时候,也没有哪个二杆子会选择在一公里之外,用反坦克枪对准坦克开火。因为即便打中了,也根本打不穿坦克的装甲,反而很可能会被坦克来上一发炸裂的问候。

而对卫燃来说,这支威力惊人的反坦克枪可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尤其在被金属本子抹掉了所有的制造信息痕迹之后,它和那支从亚历山大手里得到的光学瞄准镜本身的制造工艺上的不足大概率已经不用担心。

毕竟,那金属本子就连三个破油桶都给升级改良了,以它的尿性,不可能对这支反坦克枪视而不见。

既然如此,准备一批不会影响射击精度的弹药就成了必须的事情。这些弹药或许根本没办法带回二战,但却很难保以后卡尔普那个混蛋会不会又一拍脑袋给自己安排个需要杀人的实践任务。

到时候与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近距离接触目标人物,远距离暗戳戳的用一发20毫米口径的大铁疙瘩糊对方一脸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想想也知道,以这个口径的子弹威力来说,只要挨上了,只有死的够不够零散的区别而已,这可比什么下药投毒近距离刺杀省事多了。

“看来忙完了油桶的事情之后,要尽快去芬兰逛一圈了。”

卫燃将弹匣装在反坦克枪上的同时做出了决定,芬兰那边的电影在亚历山大先生的参与下,想必各种武器装备肯定不会和原本的历史出现什么出入。

既然如此,那场电影里大概率也会用到同款的索洛图恩反坦克枪。到时候只要想想办法,或许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弄一批查不出来历的高精度弹药备用。

不过,如今已经是六月12号,再有三天就要回红旗林场上课,这些事情也就只能安排到下次放假的时候。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请假出差半个月的卡尔普和达丽娅老师能及时回来。

收起长条桌上的反坦克枪,卫燃思索片刻后掏出手机,打给了送油桶过来的那个法国人赫伯特。

“维克多先生,是调查有进展了吗?”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赫伯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油桶上的暗语已经翻译出来了”

卫燃干脆的说道,对方已经把油桶送过来一个星期了,再加上季马那边还急着用钱,自然是尽快解决比较好,反正他在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借口。

“您在工作室吗?”赫伯特迫不及待的问道,“我马上过去。”

“记得带上另外的10万欧元”卫燃直白的提醒道。

“当然,那么维克多先生,我们一会见。”

挂断了电话,卫燃转手又拨给了季马,等电话刚一接通,便直来直去的问道,“季马,你那边怎么样?弄到什么角色了?”

“弗洛里,救护车驾驶员弗洛里!”季马喜气洋洋的说道,“我抢了拉尔夫的角色,饰演一个叫弗洛里的士兵。”

闻言,卫燃脑子里立刻蹦出了在那座猎人小屋里,和毒舌的卡尔关系最好的那个年轻德国士兵。不过如果季马去演弗洛里,那拉尔夫演的又是谁?

> 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季马便主动说道,“拉尔夫演一个叫做雅尼克的伤员,而且这个角色被加了很多戏份。现在拉尔夫每天做梦都在熟悉那些改来改去的台词。”

“看来你在那边玩的很开心”卫燃笑着说道。

“当然!”

季马得意的说道,“而且我和卡尔这个角色的演员,就是安迪的儿子,那个叫做特洛的高中生成了很好的朋友。甚至昨天他还带我参加了他们高中同学的聚会,认识了不少漂亮的高中生姑娘。”

“管好你那不受控制的下半身”卫燃无奈的提醒道,“如果你真的凭借这部电影火了,这些可都是丑闻。”

“别说这些了,你怎么比我的妈妈还唠叨?”季马胡言乱语的转移了话题,“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说起正事儿,卫燃也就不再替对方操心,“我这里马上有一笔10万欧元的入账,你如果急用钱的话,可以过来拿一下,不出意外的话都是现金。”

“你那个工作室可真赚钱”季马颇为羡慕的念叨了一句,随后说道,“我让阿里里去找你吧,把钱交给他就行。”

“那你最好让他快点,今天已经12号了,再有三天我们就要回红旗林场上课了。”

“回林场?”

季马矢口否认,“不不不,我们的假期继续延后半个月,7月1号我们才回去上课,嗯,是可能回去上课,卡尔普先生和达丽娅老师还没回来呢。”

“还要延后半个月?”卫燃挑了挑眉毛,“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

“是尼古拉校长给我打的电话,今天早晨打的。”季马毫无心理压力的解释道,“他让我通知你的,不过我给忘了。”

“让你通知我?他的家距离我的工作室都不到两百米,干嘛让你来通知我?”

卫燃越发的奇怪,除了休息日,尼古拉先生基本上每天中午都会去隔壁的旅行社蹭饭,根本没必要绕远让季马通知自己。

“肯定是你的电话又打不通了,或者尼古拉校长觉得你的电话打不通了。”季马理所当然的说道,“一点不夸张,你的电话比市长先生的电话都难打通。”

下意识的看了眼仍旧紧锁的卷帘门,卫燃无奈的承认了季马说的确实是事实。不出意外的话,尼古拉应该是见工作室的门没开,以为自己已经出去了。

鉴于上次自己在赤塔被灌醉,已经之前无数次工作室的客户根本联系不上自己,这干脆老头儿肯定是直接把通知工作交给了不靠谱的季马。这也多亏了自己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不然等自己赶到红旗林场的时候,指定是要白跑一趟。

“维克多,你已经是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个10万欧元的富人了,就不能像我一样,花一笔小钱买一台卫星电话吗?”季马嬉皮笑脸的调侃道,“这样就算你躲在克里姆林宫的地下室都不至于接不到电话。”

“等我能去克里姆林宫的地下室里转转的时候再弄什么卫星电话吧。”卫燃懒得和季马废话,“记得让阿里里尽快过来,既然课程延后了,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不等季马再废话,卫燃果断挂断了电话。同时暗暗琢磨着,卡尔普和达丽娅老师到底在忙什么。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头绪,赫伯特便再次打来了电话,同时卷帘门外也响起了引擎的声音。

根本没接电话,卫燃拉开卷帘门,恰好看到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举着手机的赫伯特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看到卫燃,赫伯特立刻收起了手机,一边往工作室里走一边问道,“这么快就破解出来了?”

“当然,这并不难。”

卫燃招呼着赫伯特在长条桌边坐下,随后将那只油桶摆在两人中间,最后这才将写有自己对照密码本翻译出来的内容的一张纸推给了对方。

拿起那张对折的A4纸,赫伯特快速看了眼上面的内容之后皱起了眉头,“就这些?您怎么证明这几句话...价值20万欧元?”

“首先,这句话是否价值20万欧元,是你的事情。”

卫燃用指甲盖轻轻敲了敲两人中间的油桶,“我怎样把这上面的密语翻译成你刚刚看到的内容,这个过程才是那20万欧元的价值所在。”

章节目录 第255章 被曲解的宝藏 > “证据呢?”赫伯特将手中的A4纸放下问道,“我需要知道详细的破解过程,希望这些要求也包含在那20万欧元的调查费用之内。”

“当然”

卫燃痛快的搬出了进入北非战场之前便想好的托词,“赫伯特先生,您肯定听说过二战时期最复杂的加密系统吧?”

“恩尼格玛密码机”赫伯特想都不想的给出了答案。

“对,恩尼格玛密码机”卫燃靠在椅背上说道,“但即便号称二战时期最复杂的加密系统,在战争中后期也已经被成功破解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赫伯特皱着眉头问道。

“简单的说,这只油桶上的暗语,是我请人用电脑破解出来的。”卫燃故意吊着对方的胃口说道。

“所以你并没有办法证明你的破译是正确的?”

“别急”卫燃指了指对方手边的A4纸,“看看留下这段暗语的署名,德国先锋报记者佩尔·希林,时间是1941年的12月9号。”

见赫伯特将注意力又放在了那张纸上,卫燃这才继续说道,“根据这个线索,我翻了很多档案,找到了关于这位记者的一些记载,同时也花了不小的代价,找到了1941年,德国先锋报派往前线的记者使用的密码本。”

“密码本呢?”赫伯特追问道。

卫燃笑着站起身,上楼从卧室里取来了那本随同油桶一起得到的密码本,至于这密码本里夹杂的那张手绘地图,却被他暂时放在了楼上。

慢悠悠的下楼,将这密码本翻开推到赫伯特的身前,卫燃指着上面的签名说道,“先锋报佩尔·希林,和在油桶上留下暗语的是同一个人。为了找到并且买下这个密码本,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和成本。”

“你从哪找到的这东西?”赫伯特眼睛瞪的溜圆。

卫燃故作高深的答道,“在哪找到的是我的事情,不过至少证明那20万欧元没有白花不是吗?”

“我需要验证一下真假”赫伯特格外的谨慎,说话的同时,竟然还从兜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手套戴上。

“请便”卫燃说着,从旁边的工位上拿起一沓白纸和一支签字笔递给了对方。转身钻进小厨房,慢悠悠的煮上了一壶咖啡。

等他端着咖啡壶回到长条桌边的时候,赫伯特依旧在艰难的翻译着油桶上的暗语,而他手边的那张白纸上,已经划掉了好几个他自己翻译错误的地方。

“这速度放在红旗林场,恐怕一天24小时都要背着硅胶假人了。”

卫燃暗自调侃了一句,也没催对方,只是安静的坐下来,给赫伯特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咖啡耐心的等待着。

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赫伯特这才将密码本小心翼翼的合起来放在一边,随后摘下手套,将刚刚自己翻译的内容又重新誊抄了一遍。

“维克多,和你翻译的内容一样,油桶上的密语确实是用这个密码本写的。”赫伯特用手中的签字笔在翻译内容的末尾把“宝藏”这个德语单词圈了起来,“但我更想知道,这是一份什么宝藏。”

“那是第二笔生意”

卫燃将温热的咖啡推给对方,故意在话语中露出了一丝丝的破绽,“之前的20万欧元,只包括密码本和破解出来的内容。只有在你支付了剩下的10万欧元尾款之后,我们才有机会聊聊那笔宝藏的事情。”

“这么说你有线索了?”赫伯特追问道。

“10万欧元尾款”卫燃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按照约定,您需要支付现金。”

赫伯特咬咬牙,站起身说道,“请稍等一下,我需要打个电话。”

“请便”卫燃再次拱拱手,目送着对方走出了工作室。

前后不到五分钟,赫伯特重新在长条桌边坐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沓沓的现金摆在了两人中间的桌面上,耐心的等着卫燃用点钞机清点了两遍之后,这才问道,“现在可以说说宝藏的线索了吗?”

“当然可以”

卫燃将桌子上的先进装进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档案袋里丢到一边的工位上,随后心不在焉的说道,“不过很抱歉赫伯特先生,出于对那笔宝藏的安全考虑,我需要和你背后的人亲自谈谈才行。”

“我背后没有...”赫伯特说到一半便哑然失笑,痛快的站起身,“看来我还要去打个电话。”

“在伏尔加格勒或者欧洲的任何一座城市谈都可以”卫燃在对方走出工作室之前故意说道。

赫伯特比了个OK的手势,同时按下了手机拨号键。这一次的通话更快,前后连两分钟都不到,赫伯特便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维克多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去一趟英国怎么样?”赫伯特站在桌边问道,“我的雇主会帮您安排好食宿交通,同时每天还有额外一千英镑的差旅费。”

卫燃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英国什么地方?”

> “苏格兰,尼斯湖附近。”赫伯特笑着补充道,“传闻有水怪的那个尼斯湖。”

卫燃故作思索的翻了翻手机,这才给出了答复,“最快明天我就可以出发,但我最多只有一周的时间。”

赫伯特赶紧说道,“我会尽快安排行程的,需要我帮您订机票吗?”

“那就麻烦您了”卫燃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笔,将自己的护照信息抄了一份递给了对方。

将这张纸塞进公文包,赫伯特转而说道,“维克多先生,接下来是我的私人请求。”

“您请讲”

“以后我们是否可以达成一些在历史谜团上的合作?”赫伯特说出了自己打算,“就像这次一样,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些客户,只需要您支付一些微不足道的佣金就可以。”

“这是我的荣幸”卫燃站起身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不过我仅仅只擅长二战史和近现代历史。”

“每个历史学者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不擅长的领域,这很正常。”赫伯特和卫燃握了握手,随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卫燃,“希望我们以后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接过名片,卫燃笑着说道,“我和您一样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等我安排好行程,我会尽快通知您的”赫伯特说着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和油桶,“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客气的送走了赫伯特,卫燃看了看丢在桌子上的小卡片,顺手将其压在了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至于对方提到的合作,自然是等有合作的机会再说了。

在工作室等了两天的时间,期间从因塔赶来的阿里里取走了那还没有捂热乎的10万欧元现金。

当初季马找自己借的款项自然没有这么多,但废弃军事基地那边需要翻新维修的也绝对不止那台天文望远镜,是以在小姨周淑瑾的提点下,卫燃索性多给了对方一些,借着这个机会给季马的营地小投了一笔。至于能不能赚到钱,他却并不在意,有红旗林场担着,总归不会让自己亏了本钱。

转眼到了6月15号当天上午,赫伯特搭乘着出租车再次赶到工作室,找上了正在复习的卫燃。还没等人走进工作室,便开门见山的说道,“维克多先生,我们今天中午的航班。如果您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要往机场赶了。”

两天前便已经得到的消息的卫燃立刻收起了红旗林场提供的学习资料,看了眼停在工作室门口的出租车说道,“坐我的车过去吧,让他不用等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拎着两个行李箱的赫伯特立刻转身朝门口的出租车挥了挥手,后者则直接摇下车窗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俄罗斯人可真热情”赫伯特尴尬的调侃道。

“确实很热情,黑人都承受不住的热情。”

卫燃开了句玩笑,揣上前天花高价买的一台卫星电话,拉着昨天晚上便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招呼着赫伯特钻进了停在门口的那辆夸张的越野车。

驾车前往机场的路上,卫燃找机会问道,“赫伯特,说说你的那位雇主吧?”

“一个总是做梦找到家族宝藏的老家伙”

赫伯特简洁明了的概括道,“他叫夏洛特·伯顿,除了在尼斯湖南岸的奥古斯都堡经营一家酒吧和纪念品商店之外,还在爱丁堡经营一家首饰店铺。”

“夏洛特·伯顿?”

卫燃暗自发笑,这伯顿家是有什么优良传统怎么着?起的名字怎么都和各种名著里的主角有关?

赫伯特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为了找到所谓的家族宝藏可是投入了不少成本,当然,也让我赚了不少钱。”

“说说那个所谓的家族宝藏是怎么回事?”卫燃继续问道。

“据他所说,他的父亲曾是二战中驻扎北非的英国士兵。战争结束后,那位士兵只带了一个油桶回去,也就是行李箱里的那个油桶。”

赫伯特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夏洛特的说法,他的父亲在他出生之后不久就死在了探险的路上,只给他和他的妈妈留下了装在那个油桶里的四枚迦太基女神金币和两块稀有的吕底亚琥珀金币。

也正是靠着出售那两块吕底亚琥珀金币,他们一家才熬过战后的艰难日子,进而有了今天的体面生活。而且最重要的是,夏洛特先生一直坚信,他的父亲在北非服役的时候一定是发现了利比亚古文明留下的宝藏。”

“赫伯特,刚刚你说的是吕底亚琥珀金币是什么东西?”卫燃稍稍降低了车速问道。

“一种世界上最早使用的金属钱币”

赫伯特知无不言的解释道,“这种让钱币收藏家疯狂的小金块最大的特征,是其中一面有狮子、狮子与牛头,又或者公鹿之类的动物的图案,另一面则是对应的戳记。”

这不就是当初在井底和金币一起发现的那些小金块吗?

卫燃腹诽的同时不由的也有些疑惑,当初分给自己的那三枚金币被金属本子镶嵌在了那三个油桶上,那么分给自己的那枚小金块又去了哪里?

章节目录 第256章 初见夏洛特 > 赫伯特带着卫燃赶到苏格兰高地的尼斯湖南岸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这个叫做奥古斯都堡的小镇仅仅只有几百户人家,一条穿镇而过,河道的另一端连接的便是传闻有水怪的尼斯湖。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传闻,这座小镇的游客倒是不少。卫燃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华夏大妈正在河道的船闸边举着丝巾兴致盎然的拍照。

也正是踏足这里,才让卫燃真正想明白英国人见面聊天气的段子并不夸张,如今已经六月的中下旬,但或许是因为维度的关系,这地方的温度最多也不过十四五度,同时天空还飘着凉丝丝的毛毛细雨。

这还不算,河道两侧的街道上,有穿短袖短裤的,有穿高领毛衣的,也有干脆裹上羽绒服的,简直完美表述了各自对这里的体感温度指数。

“虽然我是个法国人,但不得不说,我讨厌这里的鬼天气,相比之下,伏尔加格勒简直就是天堂。”

赫伯特极为应景的抱怨道,“即便这里真的有什么水怪,我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生活,还没下车,我的膝盖关节都开始疼了。”

“确实不怎么舒服”

卫燃拉上了冲锋衣的拉链,在他看来,这种阴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床上睡觉,哪怕拉开窗帘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们快走吧,希望夏洛特先生已经把壁炉点起来了。”

赫伯特支付了车费,竖起风衣的领子,拉着行李箱,招呼着卫燃就往河道边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房子走。

这栋二层结构的房子造型倒是和卫燃的工作室与隔壁的旅行社合用的那栋房子没有太大的区别。仅仅长度短了些,只有三十来米,同时却也更加的漂亮,门口被船锚链围起来的空间里摆着一些太阳伞和实木的桌椅,隔着一小片修饰的格外平坦的草坪,便是紧挨着河道的步行小径。

虽然自己的英语和渣一样,但他倒也能看明白,这栋房子有一大半的空间,连同室外那块船锚链围起来的区域都被用来经营酒吧了。而剩下的另一小半,则是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纪念品商店。

跟着赫伯特走进这家商店,仅有不到40个平米的店面里挂满了各种银器,从英式茶具、餐具,到各种样式的银质随身酒壶,乃至烛台、首饰盒又或者一些尼斯湖水怪造型的小吊坠等等可谓琳琅满目。

而在正对着门的靠墙位置,还有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专心致志的在一块银片上雕刻着什么。

赫伯特将风衣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把其中一个行李箱靠墙放好之后,用英语朝对方问了句什么,那个男人则头也不抬的指了指楼上。

“我们上去吧,看来夏洛特先生已经在等我们了。”赫伯特换回德语说道。

“夏洛特先生一直在这里生活?”卫燃放下行李箱,跟在对方的身后,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道。

“夏洛特先生自从退休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了。”

赫伯特笑着解释道,“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在爱丁堡帮他经营首饰店铺,楼下那个是他的大儿子,经营这家纪念品店,旁边的酒吧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在经营的。”

“看来他的晚年生活还算不错”卫燃感慨的同时,忍不住又想起来那口枯井边永远也等不到的朋友们。

“当然不错”

赫伯特停下脚步锤了锤有些酸疼的膝盖,稍稍压低声音说道,“他还是英国小有名气的古钱币收藏家,以及酿酒师。当然,他一直以探险家的身份自居,虽然他一辈子都没怎么离开过英国。”

“理论上的探险家?”卫燃同样压低声音问道。

“可以这么认为”说完,赫伯特眨眨眼睛,继续迈开步子,带着卫燃登上了二楼。

相比仅有不到四十平米大小的一楼那些琳琅满目足以抵御吸血鬼攻击的大量银质品,二楼要宽敞了不少,仅仅一个客厅,便和楼下一样大了。

而除此之外,随处可见的各种户外装备也几乎随处可见,甚至就连桌椅都是户外露营常用的折叠便携款。

但除了挨着窗户的那个造型精美的大型户外柴火炉里燃着红色的炭块,并且有着明显的使用痕迹之外,其余的很多东西甚至连标签都没拆下来,尤其墙角那个木头架子上整齐摆放的各种煤油汽灯、汽油炉之类的物件,上面都攒了一层明显的灰尘。

而在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老式探险服和沙漠靴子,头上还带了个土黄色盔帽,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先生正坐在一张帆布椅子上嘬着烟斗,在他的脚边,还趴着一只明显缺乏运动,胖的像个充气腊肠似得杜宾犬。

“这位就是夏洛特先生”

> 赫伯特先用英语打了声招呼之后,转而把卫燃介绍给了那位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的老先生。

由于语言不通,卫燃也就只能和对方握了握手,嘴里憋出一句初中时候学过的“奈斯秃咪特悠”。

出乎卫燃的意料,年近古稀的夏洛特先生竟然也憋出来一句严重跑调的“妮嚎”,这倒是无形之间拉近了两者间的距离。

在赫伯特的翻译之下,双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顺势将话题扯到了所谓的宝藏身上。

等赫伯特把行李箱中的油桶摆在三人中间的铝合金折叠桌子上,并且拿出了翻译好的密语递给了夏洛特,卫燃这才从脚边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放在了油桶上。

夏洛特好奇的拿起档案袋打开,随后便看到了那张夹在佩尔的密码本里的手绘地图。

短暂的呆愣片刻,夏洛特惊讶的站了起来,将地图揣进兜里,语速极快的说着什么,一双苍老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卫燃。

“夏洛特先生问,这张地图是从哪来的。”赫伯特压抑住内心的惊讶问道。

“和密码本子一起发现的”卫燃用德语回应道。

“能告诉我是从谁的手里得到的吗?”赫伯特翻译着夏洛特的提问。

卫燃故作遗憾的摇摇头,“对方并不想透露他的身份”。

听完赫伯特的翻译,夏洛特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写字台。

在卫燃与赫伯特的疑惑不解中,这老先生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相册。示意赫伯特把油桶先放在一边,夏洛特老人翻开相册,从中间找到了一张曾经由卫燃亲自拍下的黑白合影。

在这张合影里,佩尔和皮埃尔的头上各自戴着一顶用涩情杂志折叠的生日王冠,他们和周围的卡尔洛、哈利、帕内通、特伦托等人一样,都一手端着一盘意面,一手拿着装着红酒的各种杯子,屁股底下则坐着原本用来盛放弹药的木头箱子。

在这几个人的身后,一边是那辆意大利产的CL39卡车,一边是三轮摩托,边角的位置,还隐约能看到水井的半个轮廓,以及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漠。

“卡尔洛、帕内通、特伦托、皮埃尔、佩尔、”

夏洛特指着照片上的人,挨个叫出了他们的名字,随后又指着照片里头上包着纱布的哈利,用卫燃能听懂的英语说道,“我的父亲,哈利,哈利·伯顿”。

听着夏洛特在读佩尔之前几个名字时那浓重醇厚的意大利语发音,卫燃犹豫片刻后,看着对方用意大利语问道,“夏洛特先生,您会意大利语吗?”

这突兀的问题让根本听不懂的赫伯特一脸茫然,而原本正准备问些什么的夏洛特却一脸惊讶的点点头,换上了纯熟的意大利语答道,“我确实会意大利语,是我的母亲教我的,几乎算是我的第二母语。我一直以为在苏格兰高地,除了偶尔接待的意大利游客之外根本用不上呢。”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这老头儿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赫伯特,换了英语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见赫伯特无奈的站起身,依依不舍的走向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只等到楼下传来纪念品店的玻璃门和风铃撞击发出的悦耳声音,夏洛特这才拿起已经扣上的相册,“年轻人,和我去书房坐坐吧?”

“赫伯特他...”

“让他先去隔壁的酒吧喝一杯,免得又想赚我的钱。”夏洛特用意大利语开了句玩笑,起身走向了连接着客厅的一扇木门。

闻言,卫燃哑然失笑,痛快的站起身,跟着对方穿过那道木门,走进了一间周围墙壁,乃至地板上都摆满了各种书籍的房间。

放下手中的相册,夏洛特将一把摞满了书籍的椅子清空,招呼着卫燃坐下之后,他也坐在了隔着一张写字台的另一把椅子上。

“好了维克多,现在让我们重新聊聊这份宝藏的事情吧?”

夏洛特说话的同时,拉开抽屉拎出两个干净的杯子,随后又从身后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盒冰块,最后才从酒架上取下来一瓶威士忌。

“您想从哪开始聊?”卫燃接过杯子问道。

“先从这张地图开始怎么样?”夏洛特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问道。

章节目录 第257章 为了宝藏,为了友谊 > “在这之前,我很好奇您怎么会知道照片上那些人的名字。”卫燃抢先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夏洛特端起杯子抿了一大口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感慨的说道,“照片里这些人的名字是我的母亲告诉我的,据她生前所说,我的父亲就是为了去利比亚找到这些人才出现意外的。”

“您的母亲没提过宝藏的事情吗?”卫燃忍不住追问道。

夏洛特摇摇头,“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过我的母亲,但是她也不知道,只说这张合影是我的父亲在战后从利比亚带回来的,一起带回来的,还有外面你见过的那个油桶。

而且从得到那张合影之后,我的父亲像着了魔一样,几乎每年的冬天都会去一趟利比亚,直到他在那片沙漠里遭遇了意外再也没能回来。”

战后从利比亚带回来了?为什么不见一面呢...

卫燃暗暗叹息,看来战后活下来的皮埃尔和特伦托曾经去过沙漠里的那口枯井,并且留下了那张合影。如果当时皮埃尔和特伦托能和哈利见一面,说不定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了。

“现在能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张地图的吗?”夏洛特开口问道。

“是和那个密码本子一起发现的”

卫燃再次给出了和不久之前完全相同的答案,紧接着又搬出了屡试不爽的借口,“不过对方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这也是我答应他之后,才有机会买下这些东西。而且我已经询问过了,这些东西也只是他在几年前从别人手里购买的。”

凌乱的书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夏洛特沉默许久之后,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看着卫燃认真的问道,“维克多,有没有兴趣按照这份地图的指引找出这份宝藏?”

“没兴趣”

卫燃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七十多年前的利比亚炮火满天飞,今天的利比亚可一样不安全,他虽然惋惜哈利的遭遇和那段短暂的友谊,但却不会脑子一热跑去利比亚送死。

“额...”

夏洛特可没想到卫燃拒绝的这么干脆,呆愣了片刻之后问道,“你就不想解开这份宝藏的秘密吗?”

“我可不是什么探险家”

卫燃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给两份各自斟上小半杯的威士忌,直言不讳的说道,“而且利比亚太危险了,我不想去那种地方送死。不过我建议您问问赫伯特,说不定他愿意冒险去看看。”

“这张地图你有没有...”

“放心吧夏洛特先生”

卫燃总算知道了对方在担心什么,索性把话摆在了明面上,“至少在我得到这张地图之后,并没有按照上面的标记去利比亚看看。而且从赫伯特先生把油桶送到我工作室到决定和您见面,这中间也仅仅只有一周的时间而已,就算我想去也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

我之所以在拿到足够的佣金之后选择从遥远的伏尔加格勒来到英国和您见一面,也并非想把它卖个好价钱,只是想亲手将地图交给您,免得走漏了宝藏的消息。”

抿了一口酒,卫燃继续说道,“夏洛特先生,亲自把这张地图交到您的手上是我唯一能帮您的。至于去探险的事情就算了吧,我只是个连枪都没怎么摸过的普通人,博物馆和历史档案室才是我感兴趣的地方。”

“所以你不需要额外的报酬?”夏洛特诧异的看着卫燃。

“不需要,连每天一千英镑的差旅费其实也不需要。”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机会去尼斯湖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用相机拍到水怪,这是我来这里和您见面之外,唯一有兴趣的事情。”

> 大感意外的夏洛特盯着卫燃看了许久,随后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笑道,“看来真的只有我自己在乎这份藏在沙漠里的宝藏。不过不管怎么样,维克多,我还是要谢谢你。

今天先在酒店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我就找人开船带你去尼斯湖上逛逛,如果你们真的能发现水怪,说不定那才是你们感兴趣的宝藏。”

“如果能发现尼斯湖水怪,那确实是一份宝藏。”

卫燃说话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摸了摸左手虎口的纹身,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滚烫,让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又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三言两语暂时打消了夏洛特的疑虑,卫燃等对方用手机把赫伯特叫回来之后,干脆的跟着对方入住了隔壁相隔不到5米的一家小旅馆。

“维克多,那份宝藏在什么地方?”赫伯特在卫燃关门之前低声用德语追问道。

“抱歉,这我可不能说。”卫燃话音未落,便直接关上了房门,随后悄无声息的将眼睛贴在了猫眼上。

门外的赫伯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用法语低声说了句什么,这才转身钻进了对门的房间。

至此,卫燃这才反锁了房门,仔细的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随后又假借开窗通风的功夫,不着痕迹的往外看了看。

等他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凭借从红旗林场学到的那些“冷知识”,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外面正对着自己窗户的位置,正有个人做在车里,以非常业余的方式监视着自己的房间。

这都不用猜,绝对是隔壁那个找宝藏找魔怔了的老先生夏洛特安排的人。显而易见,对方仍旧担心有人提前侵占了属于他的宝藏。

哈利那家伙怎么生了这么个好儿子?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踢掉了鞋子躺在床上,随后蒙上了被子。

借着手机的光芒,卫燃取出金属本子,眼睁睁的看着它自己翻到了第14页纸的背面,展示着装有三个油桶的红色漩涡下,那个多出来的蓝色反向旋转的漩涡。

在卫燃的注视下,金属羽毛笔在这蓝色漩涡下写道,“亲爱的朋友,很开心你如约来我家做客,请收下这份小礼物吧!”

当金属羽毛笔砸落在柔软的床面上,卫燃对夏洛特仅有的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探手伸进了蓝色漩涡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格外漂亮的银质随身酒壶。

这小酒壶仅仅只有巴掌大,通体扁平,看样子最多也就能装个一百毫升而已。虽然尺码小了些,整体也趋于扁平,但造型倒是和二战德国配发的水壶有着八九分相似。

这银质的壶身一面,左半部分是镂空的漂亮花纹,那镂空的部分,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是一口沙漠中的水井。

颇为巧妙的是,这水井的镂空轮廓是用银质壶身包裹的水晶玻璃瓶呈现出来的。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和里面盛放的棕红色威士忌反射着漂亮的光芒,让壶身这一面右半部分精细雕刻出来的合影都染上了奇异的光彩。

那张雕刻出来的合影并非卫燃在生日派对上拍下的那张,而是当初决定出发找水之前,德国记着佩尔拍下的,而在这张照片里,卫燃也再一次有幸身列其中。

将这酒壶翻过来,只见另一面上,并不算多但几乎占据了全部面积的镂空纹路,表述的恰恰是当初在井底发现的那张为他们指出生路的手绘地图。

除了这些漂亮的镂空花纹,卫燃也找到了没有给自己的那枚吕底亚琥珀金币,这块仅有拇指节大小,带有清晰狮子图案的金块就牢牢的镶嵌在酒壶的壶盖上。

再看看这酒壶的底儿,不算太大的面积上,分三排用花体的意大利语和德语,以及卫燃看不懂的英语刻着同一句话,“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卫燃拧开壶盖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将水晶玻璃壶嘴凑到嘴边,蒙着被子灌了一大口他仍旧喝不习惯的威士忌。

章节目录 第258章 罐头里的信 > 抵达奥古斯都堡的第二天一大早,夏洛特便安排了一个会汉语的红头发白人姑娘,带着睡眼惺忪的卫燃登上了一条停在河道里的观光小艇。

在等待通过船闸的功夫,这位华夏名字叫做冯淑芬的英国姑娘,用带着一丝丝的京片子口音的汉语,不急不缓的讲述着有关尼斯湖水怪的各种奇异传闻,顺带手,还给卫燃端上来一大盘格外丰盛的早餐。

随着船身略微摇晃的餐桌上,除了常见的煎蛋、香肠、培根和看起来还不错的番茄焗豆之外,摆在两人中央的还有一道无论卖相和还是做法都和华夏的肚包肉有七八分相似的本土名菜哈吉斯。

搭配着不会迟到更不会缺席的土豆泥,卫燃礼节性的尝了一口冯淑芬大力推荐的哈吉斯,内心给了个“猪看了都摇头”的评价同时,嘴上也格外真诚的冒出了一连串的夸奖。

灌了一大口威士忌压下嘴里的味道,卫燃好奇的问道,“淑芬,我很好奇是谁给你起的这个好名字?”

“我的大学同学”

冯淑芬同样抿了一口威士忌,笑眯眯的解释道,“我的英语名字叫苏菲,她们听起来很相似不是吗?至于我的姓,来自我的华夏男朋友,可惜在我留学结束后,关于他的所有回忆只剩下了这个听起来很像德国贵族的姓氏。”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卫燃面色古怪的说道。

“我接待的很多华夏游客,尤其很多阿姨也很喜欢呢,她们都说知道我的名字之后,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冯淑芬美滋滋的放下杯子,探头看了眼开船的老人,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卫先生,你一定是夏洛克先生的贵客吧?”

“为什么这么说?”卫燃将煎蛋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红发姑娘。

“他可是整个奥古斯都堡脾气最怪,也最吝啬的人。”冯淑芬低声评价道,“我可从没见过他舍得为谁包下一条观光艇。”

“这么说夏洛特先生在当地的风评并不好?”卫燃挑了挑眉毛。

“恰恰相反”

冯淑芬摇头否认道,“虽然奥古斯都堡并不大,但大家还是都很尊敬夏洛特先生的,很多家庭其实都得到过他的帮助。”

“这前后听起来很矛盾”卫燃越发的奇怪。

“所以才说他是整个奥古斯都堡脾气最怪的老家伙”

冯淑芬深有感触的说道,“这个老头儿从不参加任何的聚会,从不招待任何上门的朋友,就连万圣节的小朋友都没办法从他手里得到半颗糖果。

不过小镇上的居民,不管谁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只要求助夏洛特先生都会得到帮助。甚至很多时候,连小镇的警察都会他帮忙。”

“确实是个怪老头”卫燃忍不住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闲聊的同时,观光小艇也穿过船闸,慢慢悠悠的驶入了被蒙蒙细雨笼罩的尼斯湖。

“这种天气可不太好见到尼斯湖的水怪”冯淑芬见卫燃放下刀叉准备往甲板走,立刻殷勤的拿起一条毯子披在身上追了上来。

“天气好的时候能见到?”卫燃看着被水雾笼罩的平静湖面问道。

“不,那种东西仅仅只出现在传说中,即便天气好也根本见不到。”性子有些耿直的冯淑芬无情的道出了真相,“至少从我出生到刚刚,我还从没见在尼斯湖上见到过任何水怪。”

“你这样很破坏气氛的”卫燃哭笑不得的调侃道。

冯淑芬摊摊手,“不过那头害羞的水怪倒是给奥古斯都堡带来了不少的游客。”

闻言,卫燃倒是想起来五一假期回国的时候,穗穗曾经让自己帮忙找找有没有适合夏天玩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索性问道,“淑芬,奥古斯都堡哪个季节游客比较多?”

“当然是夏天”

冯淑芬理所当然的答道,“即便是夏天,这里的温度也很少有能到30度以上的时候,大部分是时间都是像现在这样的鬼天气。等到冬天到时候,这地方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游客。”

“等再过一两个月,我可能会带朋友过来玩一趟。”

“到时候可以联系我”

冯淑芬立刻闻到了生意的味道,主动添加了卫燃的微信之后好心的提醒道,“或者您也可以联系夏洛特先生,相信他一定会招待好您和您的朋友的。”

“希望到时候能有机会来这里玩吧”

卫燃坐在太阳伞下的躺椅上,一边眺望着雾气昭昭的湖面,一边将话题又拉回了捕风捉影的尼斯湖水怪上面,努力的营造着一个“尼斯湖水怪爱好者”的人设。

他这边在美女的陪伴下荡舟湖上的同时,纪念品店二楼的夏洛特先生却是彻夜未眠,紧急联系了一位信得过的老朋友,替他前往利比亚寻找地图上的宝藏。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卫燃像是打卡上班一样,每天在那位英国姑娘冯淑芬的带领下,早出晚归的搭乘观光小艇在尼斯湖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刻意躲避着那位法国考古学家赫伯特,同时也摆明了想看看夏洛特的笑话,看看他能从利比亚的沙漠里找到什么宝贝。

不过说起来,这一周的时间倒是并没有浪费。他还真就在连绵的细雨中近距离接触了一次所谓的尼斯湖水怪。

只不过,在他支付了足足两百英磅的小费才说动开船的那位老爷子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在照片里无限接近水怪,露出水面大半个长脖子的玩意儿只不过是一颗飘在水面上的树干罢了。

也就是在他发现“尼斯湖水怪”的当天,夏洛特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这才仅仅一周的时间,对方竟然真就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宝藏。

在惊异于对方的神速同时,卫燃也在赫伯特的带领下,再一次走进了夏洛特的房间。

和上一次来时看到的场景不同,这才短短一周的时间,纪念品店二楼的诺大房间像是被重新装修过了一样,不但那些随处可见的、摆着落灰的户外用品没了,连夏洛特先生都换上了一身符合他身份和年龄的正装。

> 除此之外,在客厅的角落,这次还坐着一个穿着沙漠迷彩服,看年龄足有五十来岁的谢顶老男人。

在赫伯特与卫燃,以及那个沉默寡言的迷彩服老男人的见证下,夏洛特亲手从塑料整理箱中抱出来一个最多只有微波炉大小,外表涂着红色油漆的木头箱子。

这箱子之上,还沾染着大量的沙子,个别位置还带着大量的霉斑。不过即便如此,箱子上满是锈迹的铁皮封条却依旧完好无损。

夏洛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尖嘴钳子剪开了铁皮封条。

随着几近腐朽的箱子盖板被几乎与它同龄的老人打开,卫燃等人立刻看到,这箱子里装着的,竟然是一个个涂着红色油漆,侧面写着卡尔洛等人的名字的铁皮罐头,以及整整六瓶威士忌和一套卫燃无比熟悉的茶具,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略带锈迹的开罐器。

夏洛特回头朝那个穿着沙漠迷彩服的中年人说了句什么,后者摊摊手却并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他们在说什么?”卫燃朝身边的赫伯特低声问道。

“夏洛特先生在问那个叫做马特的人,难道只发现了这个装满罐头的箱子吗?”赫伯特低声翻译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夏洛特已经从箱子里拿起了一个罐头晃了晃,随后在场的众人便听到了从罐头里传来的沉闷的敲击声。

呆愣片刻,原本脸上满是失望之色的夏洛特已经浮现出了惊喜之色,一把抄起了箱子里的开罐器

在卫燃三人等待中,那瓶涂着厚厚油漆的铁皮罐头被打开,等夏洛特将里面的内容物倒出来,并且展开了外表包裹的油纸之后,众人这才看到,这里面装的,竟然是一个银制的随身酒壶。

这小酒壶和卫燃从金属本子的蓝色漩涡里得到酒壶别无二致,同样的镂空花纹,同样的黄金壶盖。甚至当他凑近了仔细看的时候,就连酒壶底部铭刻的文字都一模一样,仅仅只是多了个意大利名字——特伦托。

拿着这小酒壶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夏洛特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桌子上,随后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完全一样的小酒壶,喃喃自语的说了句什么。

“他说那个酒壶是他父亲的遗物,他的父亲哈利先生亲手制作的酒壶。”赫伯特在卫燃耳边主动说道。

将两个酒壶摆在一起,夏洛特重新拿起开罐器,迫不及待的拆起了第二个铁皮罐头。

在所有人的围观下,随着一个个铁皮罐头被打开,桌子上那些一模一样的随身酒壶也渐渐增多。

终于,当所有的罐头被拆开之后,桌子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了六个外观一模一样的酒壶,以及一罐保存完好的红茶、一罐已经黏连在一起的方糖,以及五个分别放着信件和一张照片的空罐头。

轻轻拿起其中一张照片,这张略有些发霉的彩色照片是在风景如画的尼斯湖岸拍摄的,照片里的哈利·伯顿相比当初在沙漠里被俘虏时显得成熟了许多,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并不算漂亮但却很有气质的女人。

这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叼着奶嘴的婴儿,而在他们这一家三口的边上,还能看到一辆极具年代感的轿车。

“这是我”夏洛特指着照片里的婴儿,嘴里冒出了一句卫燃能听懂的英语。

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放在酒壶上,夏洛特打开没有封口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信纸。

略微发黄的信纸上,用工整的暗蓝色钢笔自己,写着一行行卫燃能看懂的意大利语,顺便也道出了关于那份宝藏的真相。

“我的朋友佩尔先生”

夏洛特低声念道:

在我留下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战争结束后的第7个年头,同时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等待参加约定好的生日派对了。

自从第二次阿拉曼战役结束,我就一直在担心会在战场上再次遇到大家,并在次年选择做一个可耻的、荣幸的逃兵,活着回到了英国。

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了7年,但我依旧不知道,如果当时真的在战场上遇到你们,我到底该开枪,还是该投降?我想,同样的问题大概也在困扰着我们所有人吧?

在回到苏格兰老家的当月,我便亲自酿造了一桶威士忌。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在等着战争结束,也等着我的朋友们一起开启那桶威士忌。

这7年来,我几乎每一年都会在12月份来这里看看,希望能和你们中的每一个人相遇。

直到1947年,我终于忍不住挖出了井底的水桶,并在水桶里发现了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合影。

就像开头说的,如今已经是战争结束后的第7个年头了,这段时间里,我在去意大利旅行期间认识了一位姑娘,并且在1950年的夏天,和她有了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们给他取名夏洛特。

以后的时间,我要做个尽职的父亲了,所以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机会,在每年的年底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和三个月的收入来这里等待参加你的生日派对,很抱歉,我的朋友。

箱子里其他写着你的名字的罐头是我送给你的小礼物以及我亲手酿造的威士忌。

在信纸的背面,我留下了我的详细地址,如果你有机会看到这些,请务必联系我。

再一次感谢在1941年的12月初,您拦住被我用手枪打伤的特伦托先生,感谢您在当时毫不犹豫的选择让我成为一名俘虏而不是一具尸体。

再一次感谢您愿意在找到水之后愿意放我离开,愿意分享在井底发现的金币和金块,愿意邀请我参加您的生日派对,并且在派对结束后,为我准备了离开这片没有战争的荒漠所必需的燃油、淡水以及香醇的红酒。

无论战争最后的结果如何,您的善良让我有机会远离战争,并因此活到了战争结束。更让我有机会成为一位姑娘的丈夫,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谢谢你,我的朋友。

最后,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您曾经亲手放走的俘虏

您永远的朋友

哈利·伯顿9·12·1952

章节目录 第259章 古比井意面餐厅的二楼 > 安静的房间里,夏洛特放下信纸。转而又从写有卡尔洛名字的罐头里拿出信封打开。

很快,桌子上的五封信件全都看了一个遍,夏洛特也从他的父亲哈利写给所有朋友的信中,拼凑出了1941年的12月,在北非的沙漠深处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关于宝藏的所有的真相。

“原来,那份宝藏竟然是...”夏洛特说到一半却卡住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份宝藏。

“至少对哈利先生和他的朋友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份独一无二的宝藏不是吗?”

夏洛特闻言不由的叹了口气,“确实,对我的父亲来说,这确实是一份宝藏,一份他至死都没有找到的宝藏。”

客厅里一时间沉默下来,听不懂意大利语的赫伯特用皮鞋的鞋跟轻轻碰了碰卫燃的鞋跟,可惜那忘恩负义的后者却根本懒得给他翻译在聊什么。

许久之后,夏洛特仔细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收进打开的铁皮罐头,又把罐头盒收进木头箱子,这才朝卫燃说道,“维克多,我想请你帮忙找一找那些收信人,看看他们中有没有人还活着。当然,我会支付一个让你满意的佣金的。”

“至少那位记者佩尔已经不在了”卫燃顿了顿,将金属本子上,关于先锋报记者佩尔的后续简单讲述了一遍。

“其他人呢?”夏洛特追着问道。

卫燃摊摊手,“其他的人是否还在我需要再查一查,当初我可没想到这份宝藏会有三个国家的士兵参与其中。”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夏洛特说完却是话锋一转,“我听苏菲说,你准备带几个朋友过来玩?”

“确实有这个打算,大概七八月份的时候。”

卫燃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当初他找那个华夏名字叫冯淑芬的红发姑娘说这件事,一来是确实想帮着穗穗找个适合夏天玩的景点,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看看那个姑娘是不是夏洛特派过去监视自己的。

不过如今所谓的宝藏水落石出,夏洛特又把这件事如此坦然的讲了出来,那么这件事自然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到时候提前和我说吧,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夏洛特诚恳的说道,“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找到这些东西,虽然它们和我原本期待的差距有些大,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份宝藏。”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随后紧跟着说道,“夏洛特先生,我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也准备回去了。”

“既然这样,我让赫伯特送你。”夏洛特毫不犹豫的说道。

从这一点来说,之前几天一直给卫燃当导游的红发姑娘冯淑芬确实没说错,这怪老头儿比芬兰人还芬兰人,完全就不想社交。

只不过,还不等夏洛特朝赫伯特开口,那位一直在角落坐着的迷彩服老男人却开口了,只听他用标准的意大利语说道,“夏洛特,让我送他去机场吧,刚好我准备回爱丁堡。”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夏洛特似乎对这个老男人格外信任,说话的同时已经站起身,抱着那个木头箱子,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说道,“维克多,你先等一下,我有些礼物要送给你。”

“这老头儿不是挺大方的吗?”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轻而易举的推翻了自己刚刚在心里对他的评价。

前后不过三五分钟,夏洛特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将一套装在木头盒子里的银制摩卡壶递给了卫燃,“收下吧,这是我父亲从战场上回来之后,我家的银器作坊的主打产品。”

“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

卫燃看了眼木头箱子里的东西之后轻轻扣上了盖子,这箱子里除了一套专门用来制作意式咖啡的银制摩卡壶和一个同样材质的咖啡粉罐之外,还有六个带有托盘的骨瓷杯子。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夏洛特说着递给卫燃一张支票,“这五万英磅是你的调查费用。年轻人,我等你的好消息,也等着你下一次来奥古斯都堡做客。”

“我也同样期待这一天,那么夏洛特先生,再见。”

卫燃痛快的收起支票,跟着那位沉默寡言的迷彩服老男人马特离开了二楼的房间。至于赫伯特,却被夏洛特给留了下来,可惜,卫燃根本听不懂几个英语单词,是以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搭乘顺风车赶到爱丁堡,卫燃稍做等待之后登上了飞往德国的航班。

他原本还准备去芬兰找亚历山大问问弹药的事情,但前些天和季马通话的时候才知道,如今那边所有的演员都已经定了,剧本也已经修改完成,除了每隔半个月要去芬兰接受为期一周的表演培训,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各回各家了,留在芬兰的也就只剩下了诺亚老先生,就连拉尔夫,都已经返回德国操持他们的画廊了。

虽然错失了借着演电影的机会弄点儿高精弹药的机会,卫燃却并不在意,反正亚历山大又跑不了,大不了等他们下次齐聚芬兰的时候跟着过去看看热闹就是。

而他选择飞往德国,自然也是做给夏洛特看的,毕竟所有的线索都来自德国记者佩尔,如今对方希望他继续调查其余人的下落,那么他希望看到的,当然是卫燃立刻就要动身。

但事实上,这事儿其实并不用急,毕竟金属本子里写的明明白白的,而且还给了那座名为“古比井意面餐厅”的具体位置。他需要做的,也仅仅只是过去看一眼,然后过一段时间之后,等想好了借口再把那座餐厅的位置转告夏洛特罢了。

当飞机降落在柏林之后,卫燃并没有停留,只是在机场等了几个小时,便登上了飞往意大利都灵的航班。当飞机再次落地时候,时间已经是他离开英国的第二中午。

随意找了家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一番乔装打扮的卫燃便赶往了金属本子上记载的地址。

在这座紧挨着阿尔卑斯山脉,几乎遍地都是红顶房子的城市里,卫燃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慢悠悠的逛完了几个著名的景点之后,这才赶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在紧挨着米兰大学的一个街角停下了脚步。

看了眼守着街角的店铺,卫燃的脸上却是一片诧异之色,这家店铺上的招牌挂着的确实是“古比井意面餐厅”。建筑外形也和他被金属本子从北非战场送回来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那紧锁的卷帘门,以及贴在卷帘门上的招租电话和各种招嫖的小广告却在暗示着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开门营业过了。

再看看周围,不但紧挨着大学,不远处便是教堂,甚至教堂边上还有一大片公共停车场。这地段不管做点什么,按理说生意都不会太差。

思索片刻,卫燃掏出手机,对准卷帘门上的招租电话拍了张照片,随后溜溜达达的的走进了隔壁生意火爆的汉堡店,随便点了些吃的填饱了肚子。

一直等到天黑,他再次看了眼大门紧锁的古比井意面餐厅,最后这才打车返回了酒店。

> 转眼第二天一大早,一直窝在酒店里的卫燃这才用房间里的座机,按照卷帘门上的招租电话打了过去。出乎他的意料,接电话的竟然是个声音奶声奶气,说话颇为礼貌的小男孩儿。

压下心中的疑惑,卫燃索性直接说道,“小朋友,我准备租下那间古比井意面餐厅,请问我打错电话了吗?”

电话另一头儿的小男孩儿一本正经的答道,“先生,如果你说的是米兰大学边上的古比井意面餐厅,那么我想您应该没有打错。”

“那你能做出决定是否把那间餐厅租给我吗?”

“当然不能”这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道,“不过你可以先去餐厅那里等着,我和能决定的人只要半个小时就能赶过去。”

“那我等下就去古比井餐厅等着,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卫燃最后问道。

“马修,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这小男孩儿转而问道。

思索片刻,卫燃答道,“尼古拉,我的名字叫尼古拉。”

“那么我们半个小时后见”

“半个小时后见”卫燃说完,直等到听筒里传来忙音,这才挂断了电话。

拉上窗帘打开房间里的照明灯,卫燃从行李箱里取出昨天买的临时染发剂,给自己换了个褐色的头发,随后又用医用胶带改变了脸型,最后连肤色都弄成了和当地人差不多,他这才带上改变瞳孔颜色的隐形眼镜,换了身西装离开了酒店。

当他搭乘出租车再次赶到古比井意面餐厅的时候,却发现紧锁的卷帘门外,正有一个看起来最多也就大学毕业的姑娘正用一把小铲子清理着贴在上门的各种广告,离着她不远,还有个满头天然卷,长得颇为可爱的小男孩儿正用一块大毛巾认真的擦拭着满是灰尘的落地窗。

在这似乎是姐弟俩的中间,已经擦干净的长椅上还放着一个洗的有些发白的帆布背包和一个旧滑板。

“请问你是马修先生吗?”卫燃走到那个天然卷小男孩身边,半蹲下来问道。

“我还不到被称为先生的年龄呢”这小男孩儿露出个阳光笑脸,“所以你就是给我打电话的尼古拉先生吗?”

“对,我就是给你打电话的尼古拉。”卫燃笑着朝对方伸出了手。

“莫妮卡姨妈,这就是准备租下我们的餐厅的尼古拉先生。”

这个名叫马修的小男孩一本正经的和卫燃握了握手之后,仰着脑袋和站在一边颇有些局促的女孩说道。

姨妈?

卫燃诧异的看了眼那个手里拿着小铲子的姑娘,回过神来赶紧一本正经的说道,“您好,莫妮卡,这家店铺的位置非常好,我想进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或许我会把它租下来。”

“那就进来看看吧”

这个内向的意大利姑娘说完竟然叹了口气,随后将手中的小铲子放在了门口一侧的长椅上,然后从费力的掀起了清理到一半的卷帘门。

在看到里面的景象之后,卫燃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错愕,这餐厅竟然像是遭了火灾一样,不,它确实是遭受了火灾,因为餐厅里有好几张桌子都有火烧留下的痕迹。

“这是...发生了火灾?”卫燃错愕的问道。

那个叫莫妮卡的姑娘点点头,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倒是她旁边的小男孩儿马修主动说道,“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厨房里因为一些意外发生了火灾,那场大火烧坏了不少东西,连我们请的厨师...”

“马修”那个叫莫妮卡的姑娘小声喊住了根本不怯场也根本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小男孩儿。

不过就在马修闭嘴之后没多久,这个叫莫妮卡的姑娘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如实说道,“那场火灾烧死了一个厨师,如果你介意的话...”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开口问道。

莫妮卡错愕的看了眼卫燃,扭头又看了眼脸上写满惊喜的马修,这才用力点了点头。

迈步走进几乎算得上烟熏火燎的餐厅,卫燃顺着烧焦的门框走进了厨房。

这厨房里的面积倒是不大,而且里面也被清理的非常干净,但在棚顶上,依旧可以看到火灾留下的痕迹。

逛完了厨房,卫燃回到餐厅,特意走进同样带着烧焦痕迹的吧台看了看,这里一样被清理过,相应的,也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尼古拉先生,我们还有二楼,要上去看看吗?”小家伙马修见卫燃一脸失望的样子,赶紧说道,“楼上和楼下一样大,而且火并没有烧到二楼。”

“我自己上去还是你们陪我上去?”卫燃看着马修问道。

“我陪你”马修想都不想的说道,

“你自己去就可以”莫妮卡在同一时间给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那我就自己上去吧”卫燃摸了摸马修那一头蓬松的自来卷,随后沿着靠墙的楼梯走上了二楼。

相比一楼的惨状,二楼倒是残留着浓厚的军旅气息,别的不说,仅仅楼梯挨着的墙壁上,便挂了不少士兵的照片。

站在楼梯口打量着二楼的房间,这里就像马修说的,确实和楼下一样大小,连布局都有些相似。只不过这里却被布置成了一个挂满了各种军人照片和军旗的小酒吧。

而在正对着楼梯的吧台上,还用二战德国和意大利配发的士兵牌钉出了一个显眼的反战符号。甚至在这吧台后面的背景墙上,还悬挂着两张卫燃无比熟悉的合影。

看着那张放大的黑白照片里定格的三个国家的军人,以及洋溢在他们各自脸上的真诚笑容,卫燃默默的坐在紧挨着吧台的高脚凳上。

从金属本子里掏出那只装有威士忌的银制酒壶,卫燃轻轻拧开镶嵌着吕底亚金币的壶盖,朝着照片里的那些人比了比,呢喃着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章节目录 第260章 奇怪的租赁要求和奇怪的一家人(二合一) > 从古比井意餐厅二楼的小酒吧下来,卫燃走到门口的位置,再一次看了眼长椅上破旧的帆布包和滑板,犹豫片刻后说道,“莫妮卡,还有马修,我准备把这里租下来,现在来谈谈租金的事情吧。”

“尼古拉先生,在您打算租下这里之前,需要先听听我们的条件。”名叫马修的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条件?”卫燃半蹲下来,让自己保持着和对方同样的高度问道。

马修仰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莫妮卡,然后这才说道,“首先第一个条件,在您打算租下一楼的餐厅同时,必须也要租下二楼的酒吧。”

“这两个不是一体的吗?”卫燃诧异的问道。

马修前后矛盾的解释道,“确实是一体的,但楼上的酒吧是塔西叔叔的财产,只是交给我打理而已。”

“塔西叔叔是谁?”

“楼上酒吧的主人”马修给了个毫无破绽的答案。

“好吧,不管酒吧还是餐厅,我会一起租下来的。”卫燃无所谓的说道,反正租金最后会算在夏洛特支付的调查费里,他并不在意多租下一层。

“第二个条件”

马修伸出两个白嫩的小手指头比出个剪刀手,“在您租下这里之后,除了可以更换被烧坏的东西之外,不能更改楼上和楼下的布置,即便是维修烧毁的东西,也必须让它们和原来的布置保持一致。”

“这又是为什么?”卫燃不由的看向站在一边的莫妮卡,他现在都怀疑这个叫做马修的自来卷小屁孩在消遣自己了。

“这是无法妥协的条件”莫妮卡的声音不大,但却格外的坚决。

至此,卫燃总算知道这个地段如此好的店铺为什么租不出去了。压下越来越浓重的好奇心,卫燃继续问道,“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如果您能答应以上的条件,在开业之后,楼上的酒吧每周至少要开业三天,而且不能更改出售的酒精饮料的品类和价格。”马修奶声奶气的给这笔店铺出租的生意盯上了最后一颗棺材钉。

“你们的这些条件有些奇怪,我能知道原因吗?”卫燃和善的问道。

“不能”

马修干脆的摇摇头,“租金每年36500欧元,需要一次性支付至少一年的租金。如果你想租下来,明天就可以和我们以及酒吧的主人签租房协议。”

“我能先见见酒吧的主人吗?”卫燃耐着性子问道。

“塔西叔叔是不会见你的,除非你打算租下来,并且支付了楼下餐厅的租金。”马修说道这里想了想,“等那时候,或许塔西叔叔才愿意见你一面。”

这都什么和什么?卫燃神色古怪的看着这姐弟...不对,这俩人似乎中间还差着一辈儿呢。

“看来你也没兴趣租下这里”

马修小朋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伸出小胳膊指了个方向,“尼古拉先生,或许您可以去那条街看看,我们来的时候路过那里,看到也有店铺出租,租金应该和我们的餐厅差不多。”

“你这样能租出去才有鬼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想了想说道,“这样吧马修,刚刚我在楼上的酒吧看到不少有意思的老照片,如果你能给我讲讲那些照片里的故事,说不定我愿意把这里租下来,按照你们的条件租下来。”

这个超编的问题显然超出了马修能回答的问题区间,是以上一刻还像个大人似得小家伙立刻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身边的莫妮卡。

后者颇为苦恼的叹了口气,随手不情不愿的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比如二楼吧台后面的合影怎么样?”卫燃试探着问道。

“马修,塔西和你说过吗?”莫妮卡朝站在她身边的马修小声问道。

“没有”马修苦着脸摇摇头,“我们该怎么办?”

“或者你给塔西打个电话?”

“他今天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了,除非有人进去,否则他肯定不会出去接电话的。”马修贴着莫妮卡的耳朵说道,“难得有个怪人愿意租下这里,不如我们直接带他去问问塔西叔叔怎么样?”

“不行不行,他会疯的,然后我们肯定又要帮他打扫房间。”莫妮卡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那张长着些许雀斑的小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让他在我们的车里,用手机沟通不就可以了?”马修似乎很开心自己想到了这个好方法,声音也不由的大了一些,“或者让塔西叔叔出来。”

“看来只能这样了”

莫妮卡直起腰,看着卫燃再一次问道,“你真的打算租下这里吗?我们刚刚说的那些要求会写进协议里的。”

“如果酒吧里的那些照片背后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或许我会租下这里的。”卫燃滴水不漏的说道,“但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我会支付100欧,至少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够我们买新的游戏和足够的零食了”马修闻言开心的说道。

莫妮卡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说道,“我们带你去酒吧的主人那里问问。”

说完,莫妮卡锁上了餐厅的卷帘门和落地窗的防盗铁栅栏,而马修已经拿着长椅上的滑板和背包,带着卫燃走向了路口对面停车场里的一辆敞篷菲亚特500,熟练的将副驾驶座椅往前推了推,随后钻进了后排车厢。

等他系上安全带,卫燃这才把副驾驶的座椅推回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还不等他坐下去,马修便说道,“尼古拉先生,你最好自己找一辆出租车跟着我们。”

“为什么?”原本屁股都已经碰到座椅的卫燃不解的问道。

“莫妮卡不喜欢陌生人离她太近”

马修一本正经的低声说道,“她会很不安的,真的,我不骗你,就连今天和你见面,她都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社交恐惧症?”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马修摊摊手,“求求你了,尼古拉先生,麻烦你自己找一辆出租车吧!”

“好吧”

卫燃见莫妮卡站在路对面一副不愿意过来的模样,无奈的从狭小的车厢里钻出来,在路边稍作等待之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跟着莫妮卡驾驶的那辆菲亚特气泡车离开城区,接下来的路远的出乎卫燃的预料。两辆车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直到看到都灵郊外的阿尔卑山脉的脚下,这才停在了一座背靠山脚,两边被茂密的树林环绕的农场门口。

这座占地面积并不算大农场里几乎有一大半的面积都种上了葡萄,剩下的那一小半面积除了有两座精致的木头房子之外,还有一片漂亮的花圃和一小片池塘。

跟着对方的车子停在距离木头房子不远的那棵粗大橡树的阴影下,卫燃递给出租车一张50欧的钞票,“你的小费,在这里等着我,不久之后我还要回都灵。”

“就算等到天黑都没关系”出租车惊喜的接过钞票,捏着鸡爪子手势做出了保证。

下了车,卫燃任由马修拉着自己坐进了那辆菲亚特小车的副驾驶,而莫妮卡则已经提前一步钻进了房子。

“尼古拉先生,请在这里先等我一下。”马修说完,倒腾着小腿儿跑进了另一栋房子里。

不久之后,他便取回来一个手机递给了坐在车里的卫燃,“另一部手机由塔西叔叔拿着,等下我进去之后会用视频电话打过来,你接通之后想问什么都可以。”

“只能用手机机沟通吗?”卫燃不解的问道,他越发的好奇,这古怪的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说刚刚那位莫妮卡还有那位不愿意见面只能靠手机沟通的塔西,就连这个过分成熟的小家伙马修,看起来都有些神神叨叨的。

“塔西叔叔并不是不想见你,只是他有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

马修手舞足蹈的解释道,“如果邀请你进他的房子,接下来一周我们都要帮他对房子进行消毒清理工作,如果让他从房子里出来,说不定他会把自己泡进消毒水里,甚至还要给他请心理医生才行。所以拜托了尼古拉先生,就用手机沟通吧好吗?等下我请你吃莫妮卡做的披萨。”

“马修,你的爸爸妈妈呢?或者你那位塔西叔叔的家人呢?他们不能出面吗?”卫燃趁着莫妮卡不在的机会抓紧问道。

“不在”

马修捏着个小号的鸡爪子手势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南极科考站工作。平时只有姨妈在照顾我。不过实际上都是我在照顾她和塔西叔叔。”

“塔西的家人呢?”

“两年前去世了”马修难过的解释道,“餐厅里的火灾把他们带走的。”

卫燃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错愕,回过神来之后,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100欧的钞票递给了马修,“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给我打过来。”

“你是位慷慨的先生”

> 马修礼貌的接过钞票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屁颠颠的跑向了刚刚的那栋木头房子。这一次,卫燃甚至看到他在门口脱掉了鞋子,而且还给自己换上了一双新的袜子,这才拉开了房门。

前后等了足足十分钟,马修刚刚送过来的手机这才想起了铃声,卫燃赶紧按下了接听见,随后便在屏幕里见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头戴一顶无尘帽,看年龄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

在屏幕里能看到的区域,这个年轻人身前的桌子上还整齐的摆着一支被拆开的手表的所有零件,而在他的身后,似乎还有几台看起来格外干净的小型车床之类的设备。

“你好,我是塔西,听马修说你想问问那间餐厅的事情?”这个带着无尘帽的男人在屏幕的另一头热情的问道。

“你好塔西,我是尼古拉。”

卫燃先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这才问道,“马修小朋友应该和你说过了,我有兴趣租下那间奇怪的餐厅和楼上的酒吧,并且遵照那些奇怪的要求经营它们,不过我想知道原因,尤其酒吧里那些照片的故事,这也许是个不错的卖点。”

“完全理解!”

塔西痛快的点点头,热情的向卫燃解释道,“古比井意面餐厅和古比井友谊酒吧,是我的祖父和马修的曾祖父合伙经营的产业,二战结束了多久,那家店就有多久的历史了。”

“那座酒吧看起来很特殊,他只向军人开放吗?”卫燃旁敲侧击的问道,让他松了口气的是,这个塔西至少目前还算比较正常。

“不不不,他只向爱好和平的反战派开放。”

塔西自豪的解释道,“这是这家酒吧的创始人,也就是我的祖父特伦托先生,以及马修的曾祖父皮埃尔先生,他们共同定下的规矩。”

“对上号了”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故意问道,“所以里面那些照片都是摆拍的?”

“确实有一部分是摆拍的”

塔西倒是格外的坦诚,“不过至少吧台后面那两张珍贵的合影不是,那是他们在二战时,在北非沙漠的亲身经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吧台左边的小书架上找找,至少一年前我去的时候,那里还有我的祖父和他的战友一起写的回忆录,那里面记载的很详细。”

卫燃明智的终止了这个话题,换了个方向试探着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聊聊那些独特的要求吗?”

“那些没得谈”

塔西就像马修和莫妮卡一样的干脆,“尼古拉先生,我们并不缺钱,愿意出租那家店铺,只是不想让它一直慌着而已。同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自己没有办法经营它。所以如果您愿意租下来,租金方面可以稍稍便宜一些。”

“便宜一些是多少?”卫燃像真的想租下那间餐厅一样,紧追不舍的谈着价钱。

“马修,你们报价多少?”塔西根本没有避讳卫燃,直接扭头朝站在一边的小家伙问道。

闻言,穿着一套小号防尘服,脸上甚至还扣着防护镜和口罩的马修凑过来,奶声奶气的答道,“每年的租金36500欧元”。

“不如36000欧元一年怎么样?”塔西盯着摄像头问道,眼神中的期盼根本就掩饰不住。

“不如我多掏一些钱,然后取消那些特殊的要求怎么样?”

“不行!”

“一年五万欧元?”卫燃故意报了个高价。

“一年五十万也不行”

塔西格外认真的说道,“那家餐厅对我和马修两家人来说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况且我们真的不缺钱。”

“真的不缺钱?”卫燃故意挑拨着对方的底线,目的无非是想把这生意谈崩罢了。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而且从刚刚马修的只言片语中也已经知道,他们生活的其实还算不错,至少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紧巴巴的。

“额...确实不缺钱”

塔西颇有些苦恼的说道,“不过如果有这笔收益的话,我就可以换一台精度更高的车床,,莫妮卡也可以换一台配置更好的笔记本。但即便如此,那些要求也不能做出任何的让步。”

“你需要车床做什么?”卫燃漫无边际却又理所当然的将话题越扯越远。

“我是个制表匠”

塔西自豪的介绍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随后竟拿起手机,转换了摄像头,带着房子外面的卫燃参观起了的他的工作室。而原本穿着防护服在一边等待的马修,则伸出带着橡胶手套的小手捂住了脸上的防护镜。

按照以往的经验,无论是谁,在和塔西聊起工作室里的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别想结束这个话题。

很快,房间外面的卫燃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为刚刚还有些正常的塔西,竟然开始详细的介绍起那些他根本不认识的加工设备的工作原理以及能达到的精度范围。甚至仅仅只是卫燃一个敷衍性的随口提问,他便开始热情的讲起了微米和毫米之间的换算单位,以及加工精度精确到微米级别时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不过随着塔西的讲解,卫燃却走神想起了另一茬,他在犹豫,是不是可以让对方帮他加工一些给那支反坦克枪用的高精度子弹的弹头出来。

相比亚历山大,这个叫塔西的强迫症或者说洁癖或许对子弹的了解并不多,但看对方语气中对加工精度近乎偏执的追求,想必加工出来的成品足够达到自己的要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么一个连家门都不肯出去,而且几乎完全算的上偶遇的人,保密性无疑也要高的多。

念及于此,他索性耐下性子,认真的听着对方把工作室里那些擦拭的格外干净的设备全都仔细介绍了个遍,同时也旁敲侧击的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按照塔西的说法,他在大概十年前曾经因为心理问题,和莫妮卡在同一个心理医生那里接受过长期的治疗。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负责每周送他去看医生的马修父亲结识了莫妮卡的姐姐。并在很短的时间里两人便举办了婚礼,而在短短几年后便有了马修那个小家伙。

除此之外,他还从这个似乎毫无心机的强迫症嘴里了解到,他现在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莫妮卡从网络上给他接的订制。

甚至在一些小圈子里,他还算是个小有名气但从没露过面的修表匠和制表匠,从这一点来说,倒是越发的符合卫燃的期待了。

耐心的等到对方介绍完了最后一样设备,卫燃主动开口说道,“塔西先生,我们或许还可以达成另一笔生意。”

“您也需要定制手表吗?”

塔西早有预料般的问道,“不过我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的圣诞节了,如果你等的及,或许可以说说你的要求。”

“不不不”

卫燃摇头否认了对方的猜测,“我想加工的可不是手表这么复杂的东西,而是一些玩具模型,对精度要求很高,但是对你来说或许并不难的模型。”

“模型?”塔西闻言,表情竟然有些失望。

“如果你愿意接下这笔生意,或许我现在就可以租下那间餐厅。”

卫燃继续开口引诱道,“那批模型的造型和结构并不复杂,而且数量也不多。如果你有兴趣,明天我会给你送来样品。”

“我需要明天看看样品才能做出决定”塔西谨慎的说道。

“没问题,明天我会带着足够的现金过来。”卫燃干脆的说道,“当然,涉及到保密问题,我希望这笔交易知道的人并不多。”

“放心吧尼古拉先生”

塔西自嘲的说道,“平时我很少离开这座农场的,也不像莫妮卡那么喜欢在网上和别人吵架,除了马修,更没有人像您一样有时间听我介绍我的工作室。”

“那些设备很有意思,我都忍不住进去看看了。”卫燃安抚了对方一句,等对方脸上浮现出了笑意,这才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也要回都灵为我们明天的见面做些准备了,最后,祝您工作愉快,塔西先生。”

“也祝您工作愉快。”塔西礼貌的回应道。

挂断了电话,将快没电的手机放在仪表台上,卫燃没等负责接洽联络的马修小朋友出来,更没吃上对方答应他的披萨,便直接推开车门钻进了已经在旁边等了一个多小时出租车,干脆的离开农场开往了城区的方向。

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返回酒店,卫燃吃饱喝足之后,返回房间里拿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食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枚装在塑料密封袋里的弹头。

早在出发去英国之前,他便提前准备了拆了一枚20毫米口径的高爆弹,并且仔细清除了弹头里的高爆药和发火引信等等任何危险的东西。

原本,他是准备找亚历山大帮忙,试试能不能比照着这枚弹头做出一些精品货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亚历山大已经提前回了俄罗斯,同时反倒在意大利认识了塔西这么一个怪人。

但不管是谁,只要做出合用的弹头,剩下的子弹复装工作便不再是难事,毕竟相比他根本没办法自己制造的弹头,往弹壳里精准的装入等量发射药已经是一件无比简单的工作了。

至于塔西能不能,或者他愿不愿意按照自己的要求加工出来需要的东西,卫燃却并不在意。就算对方看出来什么选择拒绝,自己也只不过是浪费了一颗子弹头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假身份罢了。

仔细检查了一番塑料密封袋里的子弹头样品,他对照着网络上查到的内容,记下了一些关键的尺寸信息,随后开始琢磨着,怎样给这枚子弹头编造一个合情合理的用处。

而与此同时,远在郊外的那座农场里,塔西在仔细又繁琐的清理好了个人的卫生之后,已经在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中,开始翻阅屏幕寻找自己即将买的起的新设备了。

章节目录 第261章 最后一瓶红酒 >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卫燃重新给自己的脸和体型做好伪装之后,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现金和子弹头样品,搭乘出租车再一次前往塔西所在的郊外农场。

几乎就在他从出租车里走下来的同时,马修小朋友也屁颠颠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你不用上学的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今天是周末,尼古拉先生。”马修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昨天用过的手机递给了卫燃。

“把这个交给你的塔西叔叔”卫燃接过手机,顺手将装在密封袋里的子弹头样品递给了对方。

“请稍等下”马修说着,竟从兜里掏出个化妆品喷瓶,对准密封袋子便是一顿狂喷。

在浓烈的酒精味道中,马修也奶声奶气的解释道,“这只是第一步清理,等送进去之后,还要用超声波清洗机洗一遍,塔西叔叔才愿意碰他。”

“听起来可真麻烦,你们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面对卫燃的提问,马修习以为常的点点头,“这已经算很轻松的工作了,麻烦的是每天吃饭,不但要足够干净,而且连摆盘都要满足他的要求才行,不然塔西叔叔会发狂的。”

“真是辛苦你了”

卫燃咧咧嘴,实在不太好做出什么评价,心理疾病要远比肉体上的伤痛更加折磨人,这一点在他得到那床古琴瑶光之前,可是深有体会的。

耐心的等待着马修对包装袋内外完成了消毒工作,这小家伙才用一个亚力克玻璃的小盒子装着残存着酒精味道的子弹头走进了木头房子。

而在隔壁的另一栋房子二楼,薄纱窗帘的后面,莫妮卡正露出小半张脸,偷偷打量着其实早已发现她的卫燃。

在卫燃耐心的等待中,时间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塔西才发来了通话请求。

只不过相比昨天,这一次视频里的塔西竟然穿了一套防护服,而那枚平平无奇的,也被他用一把镊子夹着,仿佛是在对待从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遗址里刨出来的石墨芯碎块一样。

“这就是你打算做的东西吗?”塔西对着摄像头,颇有些失望的问道,“它看起来并不复杂。”

“确实不复杂,但要求还是很高的。”卫燃解释道,“而且对材质的要求也比较高。”

“详细说一说”塔西总算有了些兴趣。

闻言,卫燃切换到手机的备忘录页面,将昨天记下来的那些尺寸数据信息以及材质要求一条条的读给了对方,同时也在暗暗准备的,万一对方闻起来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就搬出提前想好的借口。

然而,塔西在听完之后,却只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不算太难,你想要多少?”

“100个怎么样?”卫燃试探着问道,他自然不需要这么多,但却不得不考虑,万一说的少了,对方会不会根本就懒得接这个活儿。

“太多了,它们虽然加工起来不难,但如果按照你刚刚说的,想达到我能做到的最高精度,制作一个至少需要五个小时的时间。”塔西说话的同时,将镊子夹着的子弹头送进一台机器里,“50个怎么样?我最多只能给你做50个。”

“50个也可以”

卫燃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下来,“不过以后我可能还会找你制作一些东西,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

“当然不会”

塔西一边用喷瓶给镊子消毒一边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价格吧,我每帮你加工出来一个那种小东西,需要200欧,50个需要一万欧元,这些需要在开始加工之前就付清。

除此之外,还有古比井意面餐厅,只有你租下那座餐厅,我才会帮你加工这些小东西。”

看来这笔钱是不得不花了...卫燃暗自琢磨了一句,随后也就点点头同意道,“让马修出来拿钱吧,另外,我租下那里之后,可能并不会很开开始营业。”

“当然,我们的协议里并没有要求你什么时候开始营业。”塔西痛快的说道。

> “除此之外,今天我还要带走至少两枚你加工出来的东西。”卫燃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塔西痛快的点点头,“如果不介意,请在橡树下面稍微等一会儿吧,我会让莫妮卡烤披萨给你吃,不过我们的情况你也清楚,所以很抱歉,我们没办法邀请你进任何一座房子里坐坐。”

“不必了”

卫燃干脆的说道,“等下我会额外支付两百欧,等你加工好之后,连同餐厅的钥匙一起,请莫妮卡送到古比井意面餐厅怎么样?我知道她有社交恐惧,所以只要放在餐厅的吧台就可以,不用等我出现的,连电话都不用打。”

说到这里,卫燃让一直等待自己的出租车也出现在了屏幕里,“我可不想让出租车一直在这里等着。”

“没问题”塔西干脆的同意了卫燃的要求,“我现在就让马修出去。”

挂断了电话没等多久,马修便拿着一个档案袋走了出来。随意的看了眼协议上的内容,卫燃痛快的掏出了对应金额的现金递给了对方。

接过现金,马修立刻屁颠颠的跑进房间,没多久便把莫妮卡签过字的协议以及一把亮晶晶的钥匙送到了他的手上。

“尼古拉先生,我们大概会在今天下午六点的时候,去城里采购东西时顺路把您需要的东西送过去。”

“那就麻烦你们了”卫燃收起租赁协议,摸了摸马修蓬松的自来卷,转身钻进了一直在等自己的出租车。

顺利返回城区,卫燃换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径直赶往了古比井意面餐厅,打开卷帘门之后,直奔二楼的小酒吧,并在吧台一侧的小书架上成功找到了特伦托和皮埃尔这两位幸存者合力写下的回忆录。

翻了翻这本回忆录的前后页,没有任何的出版信息,更没有诸如书号或者定价之类的信息,由此可以看出,这本回忆录大概率应该并没有发行过,仅仅只是少量印了几本留作纪念而已。

将这本回忆录装进挎包,卫燃掏出手机对准吧台后面的合影拍了张照片,随后转身下楼锁上半开的卷帘门,搭乘出租车返回了酒店。

不急不缓的给自己换了张脸,顺便把发色也换了换。卫燃穿了一身正装,拿着那本回忆录,搭乘出租车直奔距离古比井意面餐厅不远的一座教堂。

在教堂外面选了个能看到餐厅的长椅,卫燃坐下来,将那本回忆录夹在一本提前准备的圣经里,一边耐心的等待着马修和莫妮卡送来加工好的子弹头,一边翻看着回忆录里的内容。

在特伦托和皮埃尔这两个人合著的回忆录里,他们分别以意大利101装甲师的运输连士兵和132装甲师的坦克手两个角度,详细的记录了第二次古比井战争前期发生的一切。

又从他们两个伤员的视角,阐述了在那片让他们迷失了方向的沙漠里,三国士兵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到战争结束继续他们的友谊做出的各种选择。

也正是从这本回忆录里,卫燃才知道,就在他们逃出那片沙漠之后不久,记者佩尔便重新回去过一次,留下了他们的合影,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仍旧在医院养伤的特伦托。

除此之外,卫燃也正是从这本回忆录里了解到,在战争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皮埃尔和特伦托都在努力寻找着记者佩尔的下落。

可惜,他们唯一得到的线索,也仅仅只是知道佩尔死于空袭,除此之外,连他被埋葬在了哪里都不清楚,而这也成了他们最大的遗憾。

当然,回忆录里也毫无意外的多次提到了英国俘虏哈利·伯顿。只不过字里行间,特伦托和皮埃尔并不想让他知道卡尔洛、帕内通以及佩尔早已战死的消息,这才一直都没有去北非沙漠赴约。

而在回忆录的最后还提到,在二楼吧台的保险箱里,还保存着一瓶当初他们在生日派对时喝剩下的红酒,一瓶等待着第二次生日派对时,所有人一起分享的法国红酒。

读完了整本回忆录,卫燃看了眼古比井意面餐厅的方向。

被夕阳笼罩的餐厅门面染上了一抹金黄,那被铁栅栏保护的落地窗里面,似乎正有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守着生日蛋糕,等待着那些再也不会出现的老朋友参加约好的生日派对。

许久之后,一辆敞篷菲亚特500停在了餐厅对面的停车场里,穿着牛仔裤和T恤的马修小朋友一手举着冰激凌,一手拿着个亚力克玻璃箱子走过马路,打开餐厅的卷帘门钻了进去。

不久之后,这小家伙又从里面出来,锁好了卷帘门,搭乘着那辆并不算大的敞篷小车消失在了被夕阳笼罩的街角。

最后观察了一遍餐厅周围安静的街道,确定没有出现他一直担心的警察之后,卫燃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拿着那本回忆录走向了古比井意面餐厅。

刚刚上锁的卷帘门被再次打开,卫燃一眼便看到了残存着火烧痕迹的吧台上,正放着一个并不算大的亚力克玻璃箱子,以及一台他曾经在那座农场里用过的手机。

章节目录 第262章 重返红旗林场 > 自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卫燃便窝在工作室里哪也没去,除了一边复习一边等着去红旗林场上课的通知之外,其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从意大利带回来的那两枚子弹头身上。

这两枚仅有几十克重的钢制小玩意儿进行了仔细的抛光,就连外面保证气密性的铜箍都能轻易的映出倒影。中空的内部不但刻画了细密规律的破片槽,而且可以装填足足22克的高爆炸药。

这22克的炸药主要成分便是威力远超TNT是黑索金,仅有不到5%是用于让这些炸药聚合成块的石蜡。

小心的完成了炸药的装填工作,卫燃稍稍缓了口气,又找出两枚亮晶晶的炮弹壳,仔细的称量出了两份同等重量的发射药,在一个他自己改装出来的子弹复装工具的帮助下,将它们组合到了一起。

最后给弹头拧上从其他高爆弹上拆下来的碰炸引信,卫燃掂了掂这两枚单重超过半斤的大子弹,这才将其放进了食盒里,同时盘算着去哪试一试。

不得不承认,一个有强迫症的制表匠加工出来的子弹头确实足够精致,但是这个小玩意儿到底能不能达到自己的期望值,却只有试过之后才能知道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子弹头,按照塔西的话说,至少也需要一个月到一个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出来,甚至就连已经弄好的这两枚,都被对方定义为了半残次品。

不过好在,对方也说了,每周他都会让莫妮卡往餐厅送10枚左右。这倒是已经足够他用了,无非取货麻烦一些而已。

一起从意大利被带回来的,除了这两枚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子弹头之外,还有皮埃尔和托伦托合著的回忆录。至于回忆录里记载的那瓶红酒,却并不在酒吧里,而是在两年前发生火灾的时候便被般到了塔西所在的农场。

虽然没能见到那瓶红酒有些许的遗憾,但卫燃却也没当回事,毕竟金属本子里那三个油桶里,其中就有一个装了大半桶的同款红酒呢。

收起食盒,休息够了的卫燃继续复习着在红旗林场学到的知识。这眼瞅着就要到七月份了,红旗林场也已经停课快一个月了,至于下个月能不能开课,至今却依旧没有个准确的消息。

如此度过了六月份的最后几天,卫燃和同样没有接到通知的季马在多次沟通之后,最终决定准时赶回红旗林场,毕竟白跑一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但迟到一次换来的惩罚,却肯定称得上刻骨铭心般的社死。

七月1号一大早,卫燃和季马掐着点站在了那栋五层建筑门口的台阶上。一晃几个月没来,红旗林场已经变得郁郁葱葱,就连那只名叫戈尔巴乔夫的哈士奇,都被在林场上课的姑娘们养的油光水滑的。

“还好,我们准时赶回来了。”季马看了眼正从咨询中心走过来的达丽娅老师,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庆幸。

“别高兴太早”卫燃低声回应道,“今天肯定会有考试,如果成绩不好,晚上可就热闹了。”

“我讨厌考试”季马的表情立刻又变成了苦涩。

“很高兴你们能准时回来”

达利亚老师笑眯眯的看着卫燃和季马,“鉴于之前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个月有其他安排,我们补上半个月的课怎么样?”

“达丽娅,我月底要去芬兰进行表演培训。”季马语气中掺杂着一丝炫耀说道,“我参加了一部电影的拍摄工作。”

“这件事我知道”

达丽娅浑不在意的说道,“我是在问维克多,没有问你,你的课程依旧是15天。”

“我没意见”季马立刻美滋滋的答道。

“我也没意见”卫燃跟着说道,他的时间本来就比较自由,多上半个月的课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达丽娅说完吹了一声口哨,那条原本在树荫下刨坑的傻狗立刻耸拉着鲜红的舌头跑了过来。

“今天先进行一下体能恢复训练,你们两个带着戈尔巴乔夫先生去跑步吧,跑到它跑不动,或者你们跑不动为止。”

“我可以打断它的两条腿吗?”季马忍不住嘀咕道。

“可以”达丽娅笑眯眯的看着季马,神色间竟有明显的期待。

“算了”季马打了个哆嗦,果断放弃了这危险的想法,老老实实的接过对方递来的牵引绳套在了那条傻狗的脖子上。

“达丽娅,卡尔普先生没回来吗?”卫燃趁着季马拴狗的功夫问道。

“他还有些工作,需要完些才能回来。”

> 达丽娅亲自将三个定位器分别戴在了两人一狗的身上,随后又递给卫燃和季马一人一个背包,“别想着偷懒,开始之前,记得先去主楼的健身房各自往包里装一个10公斤的哑铃,没问题现在就开始吧。”

卫燃和季马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接过背包,牵着精力旺盛的仿佛磕了药的傻狗跑向了主楼的方向。

和一条能拉着雪橇在冰天雪地里长途奔袭的哈士奇比耐力,哪怕卫燃和季马已经在红旗林场学习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而且平时也并没有松懈身体锻炼,也依旧不是个轻松的工作,尤其他们的背包里还各自装着一个沉重的哑铃的前提下。

从早晨九点开始,两人一狗便绕着占地面积巨大的红旗林场兜起了圈子。

在一圈圈的奔跑中,卫燃和季马的速度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很快,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甚至后背都起了一片白色的汗碱。

但那条傻狗,却像个永动机似的根本就不知道累,甚至当卫燃或者季马跑慢了又或者停下来的时候,还会像催命似的冲他们叫上几声。

“等...等有机会,我一定...一定要切掉你的蛋蛋!”季马呼哧带喘的试图踹一脚那傻狗,但却被对方轻松的躲了过去,到是他自己险些来个大劈叉。

“到时候...别打麻药!”扶着拉着牵引绳的卫燃咬牙切齿的说道,刚刚那傻狗不但躲过了季马那一脚,还差点儿把自己拽个狗啃屎。

“它...它怎么还不累?”季马像个破风箱似的一边喘一边问道。

“你...你拉着...让它带你一会儿”

卫燃将手中的绳子递给季马,却不料对方刚刚接过,那傻狗竟报复性的往前一窜,直接让季马趴在了地上。而随着牵引绳脱手,那傻狗也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跑了多少圈了?”季马解开背包翻了个身,躺在草坪上呼哧带喘的问道。

“第7圈”

卫燃也跌跌撞撞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他们这一圈就有一公里左右,即便他们自己跑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跟别提还要用两条腿去撵四条腿了。

“我不行了”季马连连摆手,“这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办法?简直比背着假人跑还累。”

“你说的那个混蛋已经...已经过来了。”卫燃看了眼不远处朝着他们冲过来的越野车,随后也解开背包躺在了草坪上。

“把测试做了”

开车过来的达丽娅老师根本没有熄火,直接将两个文件夹从车窗里丢了出来,继续用德语说道,“五分钟的时间,完成之后我们进行考试。”

闻言,卫燃和季马赶紧连滚带爬的捡起带有各自名字的文件夹,勾勾画画的完成着这上面各种稀奇古怪的选择题。

如今,这些选择题里面都已经掺杂出现了用德语描述的问题了,这虽然难不倒卫燃,但对于季马来说,却只能连蒙带猜。

趁着两人做题的功夫,在车里吹着冷气的达丽娅老师说道,“维克多,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要自己再学一门外语,你想学什么语种?”

“芬兰语怎么样?只要不是意大利语就行,”卫燃一边答题,一边分心回答着达丽娅老师的问题,同时还不忘颇有心机的给自己留出了两个对他有利的选择。

可惜,达丽娅老师却根本不上套,仿佛早有决定似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英语吧。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华夏的教育体系似乎本来就有英语课程,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其实挺难的”

卫燃哭丧着脸暗自嘀咕道,他要是英语能学明白,当年高考也不至于只拿到两位数的分数。

达丽娅老师却像是没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一样,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的倒计时上。

五分钟的时间一到,卫燃和季马立刻将根本没有完成的测试题递给了车子里的达丽娅老师。

“跟在我的车子后面跑,回去之后有两头野猪在等着你们给他们进行手术。”达丽娅老师话音未落,已经升起车窗踩下了油门。

两人见状赶紧拎起背包,倒腾着发抖的双腿,咬紧牙关玩了命的跟着那辆不紧不慢的越野车,大汗淋漓呼哧带喘的返回了红旗林场的那栋五层建筑。

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两人便各自拎着一个药箱,带着防毒面具各自走进了一个充斥着红色浓烟的房间,不久之后,那两个房间里便相继传出了野猪们撕心裂肺此起彼伏的惨叫。

章节目录 第263章 新课程,新考核 > 自从回归红旗林场之后,卫燃和季马的课程便有了明显的变化。最显而易见的,自从完成考核之后,医疗课程和格斗课程已经被达丽娅老师明确告知彻底停课。用她的话说,这两样都已经完成了教学目标,已经没必要继续在上面浪费时间了。

虽然因为少了两节课空出来一些时间,但每天的运动量增加到了几乎把他们二人逼疯的程度,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学习内容。

忽略掉相对最简单的但却格外考验耐心的开锁课程,他们几乎每隔一到两天,便要化妆潜入某个随机选择的写字楼。

在此期间,他们不但要学习怎样避开或者干脆瘫痪所有的监控设备,同时还要从达丽娅老师挑选的某家公司里盗取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又或者跟踪某个公司的领导,找到他出轨的证据,并且把拍下来的证据偷偷塞到他妻子的包里又或者车子里。而在回到红旗林场之后,还要对全过程进行复盘,寻找各自的错误和疏漏之处。

这还不算,其余的大量时间,卫燃和季马都在学习怎样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消除痕迹和如何制造有利证人。

而这里面最麻烦的课程,便是如何伪造足以乱真的假线索,以及如何应对警察的盘问,并在受审过程中对假线索指向的目标进行栽赃。

为此,每天晚上睡前,达丽娅老师和一位全程带着头套和摩托车头盔的神秘男人,都会对他们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盘问审讯。

在这个过程中,只要稍稍被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抓住把柄,等待双方的,便是长达一整晚的审讯。往往,当审讯延长之后,卫燃和季马还会享受到诸如强光灯晃眼、禁止睡眠乃至殴打之类的宵夜。

但最让他们崩溃的,却是在彻夜审讯后的第二天,他们依旧要进行体能锻炼以及后续的相应课程。

在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密集课程中,卫燃和季马在被折磨的几乎发疯的同时,学到的新知识也以最快的速度沉淀了下来。

转眼间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初晨的阳光下,卫燃和季马追着那头傻狗绕着红旗林场跑了整整七圈之后,立刻气喘吁吁的跑进那栋五层建筑的三楼。

在进入一间教室的瞬间,挂在墙壁上的一个电子表便开始了计时,而他们两人,也纷纷抓起桌子上的一串开锁工具,带上橡胶手套之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各自面对着一面墙,努力的破解着靠墙铁架子上那一个个造型各异的锁头。

这铁架子上不但有最普通常见的各种挂锁,还安装着车门锁、防盗门锁、居家锁乃至带有电子警报器和电子锁的保险箱门。

偏偏,这些锁的位置还不高不低,属于那种站着太矮,蹲着太高的程度,以至于他们只能保持着一个类似蹲马步的别扭姿势。

是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个个锁头被相继打开,两人虽然已经从剧烈运动中平静下来,但额头上的汗却越来越多,连手都抖的越来越厉害。

终于,当墙上的电子表倒计时归零响起催命一样的难听铃音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上的工作,各自从包里掏出清理工具,仔细的清理干净他们留下的痕迹之后,小跑着冲出了教室。

早已在门口等待的达丽娅老师笑眯眯的说道,“去会议室准备策划行动方案吧。”

“这次我们拆散哪个家庭?”

季马放慢脚步问道,这半个月,达丽娅带他们“拜访”的那些大小公司的老板如今可都因为出轨面临着家庭破裂的处境,也算是坐实了他们这三人组渣男渣女终结者的名头。

“这次是针对你的考核”

达丽娅老师笑眯眯的朝季马说道,“考核成功,未来半个月你去忙你的电影。考核失败,未来半个月你替戈尔巴乔夫先生在门口站岗。”

闻言,季马立刻苦着脸看向了幸灾乐祸的卫燃。

两人跟着达丽娅老师来到四楼的一间会议室,立刻便看到长条桌上摆着一座房子的建筑图纸,以及一沓照片。

“季马,你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位苏联老兵。”达丽娅老师语气平淡的说道。

“苏联老兵?”季马疑惑的看着达丽娅老师张张嘴,终究没有像往常一样胡言乱语。

达丽娅老师点点头,详细介绍道,“他叫列瓦,住在基洛夫市,在维亚特卡河岸经营一家照相机店,这是他的详细地址。”

等季马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达丽娅老师继续说道,“你需要在对方不知情的前提下,从他的地下室里偷走一罐酸黄瓜和一瓶伏特加,顺便给他的相机店抽屉里留下50万卢布的现金。”

“听起来不算太难”

卫燃拿起桌子上的照片说道,这一沓照片里的人,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身材不高但却很壮实的老人。尤其醒目的是,这个老人只有一条左手,他的右手自手肘往下已经没了。客观的说,面对这样一个残疾人,季马的考核难度明显降低了不少。

“听起来确实不难”

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但你们最好小心点儿,这个老家伙已经把至少十个想抢劫他相机店的混蛋丢进河里了。而且这次我不会跟着你们,真的发生意外,只能怪你们倒霉。”

“达丽娅,我也要去吗?”卫燃诧异的问道。

“你的工作是在季马出现意外的时候把他救下来。”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当然,别伤害那个可怜的老兵,不然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知道了”卫燃老老实实的答道。

> “就这样吧”

达丽娅老师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10点25分,12点之前你们必须出发,四天之内完成考核。自后提醒一句,那个老家伙养了一条吃生肉长大的高加索。”

“达丽娅老师,钱呢?”季马见达丽娅老师已经迈步往会议室外面走了,立刻追着问道。

“让维克多支付这笔钱”达丽娅老师浑不在意的朝卫燃说道,“这笔钱从你下个学期的学费里扣。”

目送着她离开会议室,卫燃和季马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全都投向了桌子上的图纸。

“看起来不太容易”季马苦着脸说道,“地下室就在相机店的楼下,我总不能等他睡着了去吧?”

“不是还有一条高加索吗?”卫燃提醒道,“他总会去遛狗的,说不定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些等我们到了当地看过实际情况再说吧”

作为被考核的对象,季马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现在先讨论下撤退方案吧。”

“显而易见,我们需要有一条船。”卫燃指了指地图上的河道,“除此之外,还需要在当地弄一辆车子。”

“这种事应该不用不在场证明了吧?”季马迟疑的问道。

“最好别这么想”卫燃谨慎的摇摇头,“除非你愿意接替那只哈士奇的看门工作。”

季马闻言挠挠头,拿起桌子上的平板,和卫燃一起开始搜索着用的上的信息。

同一时间,已经回到喜讯中心的达丽娅也坐在了正对着大门的吧台后面,慢悠悠的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拨了出去。

“开始了?”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儿便传来一个嘶哑的烟嗓。

“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他们就能赶到基洛夫”达丽娅语气轻快的说道,“绑架维克多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电话另一头的人停顿片刻后问道,“需要我从他嘴里问出来什么吗?”

“不需要,只是绑架就够了,不用拷问。”

达丽娅干脆的答道,“这样,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囚禁起来,看看他能不能逃出来。另外注意他的心理变化,别把他逼疯,我只是想看看他的承压能力而已。”

“钟楼怎么样?”那烟嗓毫不犹豫的问道。

“你可真是个十足的混蛋”达丽娅笑骂了一句,随后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此时,浑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卫燃指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信息说道,“看看这个,就去这家医院怎么样?离那家相机店不远,而且旁边就是公路。”

“似乎可以”

季马探着脑袋记下了那家医院的名字,一番搜索之后问道,“我需要一个什么借口住进去?”

“拉肚子怎么样?”卫燃想了个最烂的借口,“只需要一点儿达丽娅老师的过期减肥药就够了。”

“和苏联解体用的借口一样烂”

季马嘀咕了一句,转移话题说道,“其他的路上聊怎么样?我们先出发,这样多少还能节省一些时间。”

“反正是你的考核”卫燃无所谓的答道,起身帮着对方收拾着桌子上的资料。

搭乘着季马不久前新买的奔驰SUV,两人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带上一些必要的行李,便径直开往了喀山正北方向的基洛夫市。

“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负责开车的季马在身后的红旗林场彻底被白桦林挡住之后突兀的说道。

“什么愿望?”坐在后排的卫燃好奇的抬起头。

“我只希望别再像上次在乌里扬诺夫斯克时那样犯那些愚蠢的错误”季马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被卡尔普那个混蛋弄成宣传照摆满红旗林场了。”

“兄弟,你这是在给自己插旗子呢你知道吗?”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内心不由的也跟着稍稍紧张起来,生怕被季马的乌鸦嘴说中。

章节目录 第264章 老兵列瓦 > 当天晚上,经过乔装打扮的卫燃和季马驱车赶到了基洛夫市,并且按照地图的指引,顺利找到了目标人物经营的相机店以及距离这里不远的医院。

用了大半夜的时间将周围的情况全都摸排了一遍,待确定已经把所有的路线都记在脑子里之后,两人在车里眯了一觉,直等到第二天天亮,两人这才住进了距离医院不远的一家酒店。

一觉睡到中午,卫燃从金属本子里拿出了那台古董禄来双反挂在脖子上,随后打车造访了城里的好几家数码相机店,直等到将近下午四点的时候,这才搭乘出租车赶往那位苏联老兵列瓦经营的相机店。

就和达丽娅老师提供的建筑图纸一样,这座占地面积并不算大的相机店就只是一栋造型四方四正毫无美感的二层混凝土小楼,一楼的店面仅仅只有十几个平方,进门两侧靠墙的玻璃橱柜里摆着不少老式的机械相机,而在正对着门口的柜台后面,则摆着一些有些过时的数码相机。

卫燃进来的时候,那位叫做列瓦的独臂老兵正坐在柜台后面看着电视,乱糟糟的柜台上,还散落着各种相机配件。

“想买点什么?”列瓦扫了眼经过易容的卫燃,随后浑不在意的又把目光转向里那台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上面。

“您好,您这里有胶卷吗?”卫燃示意了一下脖子上的相机,“我需要120尺寸的胶卷。”

闻言,列瓦总算再次转过头,戴上老花镜看了眼卫燃脖子上的老相机之后,声音洪亮的说道,“120尺寸的胶卷可不太好找,不过我这里确实有,黑白和彩色的都有,只不过比较贵,你需要哪种?”

“黑白胶卷就可以”卫燃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多少钱一卷?”

列瓦扶着柜台转了个身,一边在身后的柜里翻找一边说道,“柯达专业卷,820卢布,我这里只有这种。”

“有更便宜一些的吗?”

卫燃说话的同时,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家店面,可惜,这狭小的店面基本上可以说一览无余,仅仅只在柜台的后面有一扇关闭的防盗门,除此之外,去吧台两侧的墙壁和天花板夹角位置,还各自安装着一个监控摄像头。

至于那扇防盗门后有什么,以及达丽娅提到的高加索犬,却是根本就看不到。

“我刚刚说了,只有这一种。”列瓦将一盒胶卷丢在柜台上,“最多只能给你算800卢布。”

“那就来一卷,不,两卷吧!”卫燃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两张钞票递给了对方。

“你的相机不错,从哪来的?”列瓦转身又拿出一盒胶卷递给卫燃,一边找钱的同时一边问道。

“德国”卫燃趁着装胶卷的功夫答道,他特意带着这台扎眼的老双反过来,就是为了吸引对方注意力,找机会和他聊聊天的。

“15万卢布卖给我怎么样?”列瓦将零钱递给卫燃的同时问道。

“老家伙,仅仅相机套上的这枚勋章就不止15万卢布了”卫燃故作做出一副炫耀的表情说道,“金质近战突击章,这可不是在哪随便就能看到的。”

“25万怎么样?”列瓦痛快的又往上加了10万卢布,“我只买你的相机,不买那个金属片。”

“不卖”卫燃干脆的拒绝道,这可是自己吃饭的家伙什,别说25万卢布,就是美元他都不一定卖呢。

> “那就算了,再高的价钱我也出不起了。”

列瓦倒是格外的干脆,指了指两侧的橱窗说道,“年轻人,随便看看吧,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一些。”

借着这个话题,卫燃在换好胶卷之后索性也就不急着离开了,而是一边观察着橱窗里的老相机,一边和列瓦聊着天,旁敲侧击的了解着对方。

在双方的闲谈中,卫燃惊讶的得知,这个断了一只手的老家伙不但在苏联时代参加过入侵阿富汗的战争。甚至在苏联解体后,还参加了第一次车臣战争,而他的那条胳膊,便丢在了著名的格罗兹尼巷战里。

陪着这个老家伙聊了一个多小时格罗兹尼巷战的残酷,卫燃也顺势买了一台蔡司依康女伯爵相机。

这台相机虽然品相非常不错,但实际上却是个把玩意义大于实用的样子货。换句话说,这相机只剩下了好看,实际上并不算好用。而这评价,还是那位叫做列瓦的老兵自己亲口说的。

两人虽然做成了一笔不大不小的生意,但卫燃却仅仅只是以借用洗手间的名义,得到了去防盗门后面转了一圈机会。

只不过,在这防盗门的后面,他除了发现门后有一张摆了不少药品的桌子,以及一条拴着高加索犬的楼梯之外,却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甚至就连所谓的地下室入口都没看到。

顺手在那木头桌子后面的缝隙里塞了一个烟盒大小的监听设备,卫燃额外又买了不少胶卷,这才告别列瓦,搭乘出租车返回了城区中心的位置。

“情况怎么样?”

卫燃下了出租车之后,先找机会把那台禄来双反收回金属本子,这才一手拎着刚刚买到手的相机,一手举着手机拨给了季马。

“我已经在医院了”

季马举着手机给卫燃看了看房间里另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患者,故意用俄语大声说道,“我肯定是在那个姑娘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医生说我可能是急性肠炎,需要在医院躺上至少两天才行。”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卫燃说话的同时,有意无意的捏了捏鼻子。

得到信号,季马同样捏了捏鼻子,歉意的说道,“看来接下来几天我没办法陪你去钓鱼了。我的车子你先开着吧,晚上记得把平板电脑给我送过来。”

“等晚一点吧”卫燃顺势说道,“我今天买了一台古董相机,要好好研究一下。”

说完,卫燃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而另一边的季马,也顺势骂了一句,并借着这个由头,和那位因为喝多了住进来的病友抱怨着自己的朋友。

同一时间,卫燃也穿过马路走进了酒店,同时分心听着监听设备传回来的声音信号。

从下午一直到太阳落山,监听器的另一头里只有电视机的噪音,以及那位老兵列瓦时不时开门关门的声音。终于,直到下午七点,他总算听到了那条高加索哈着舌头喘气的声音,以及列瓦吆喝着它慢点的声音。

看了眼时间,卫燃在手机屏幕上记下了对方遛狗的开始时间,随后静静的等待着监听器里再次传来声音。

苦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当监听器里传来开门声和狗子的喘气声时,原本都快睡着的卫燃赶紧睁开眼睛再次记下了时间。

章节目录 第265章 进监狱了? > 监听老兵列瓦的第二天上午,卫燃将彻夜监听收集到的作息规律写在纸片上,并将其夹在平板电脑的保护壳里,连同几瓶加了料的饮料一起送到了医院。随后,他便开着车直奔相机店附近静静的等待着。

下午七点半,随着卫燃在他的社交平台发了一张风景照片,季马立刻将一瓶橙汁分享给了睡在同一个病房里的病友。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这位病友昏昏沉沉的打起了呼噜,季马也在夜色中换了一声衣服,避开卫燃帮他提前看好的摄像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院,随后翻出前者藏在花丛里的背包,再次换了身衣服并且迅速乔装打扮了一番之后,立刻骑着一辆同样是卫燃给他准备的自行车直奔相距不过一公里距离的相机店所在的方向。

而同一时间,驱车赶到相机店附近的卫燃也已经在河边的公园里“偶遇”了出来遛狗的老兵列瓦。

“列瓦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卫燃脖子上挂着昨天在对方店里买的老相机,手里拎着个渔具包热情的和对方打着招呼。

“维克多,你怎么在这里?”列瓦一手牵着壮的像头猪的高加索犬好奇的问道。

“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我听说这条河里的鲑鱼非常大,这次是特意过来钓鱼的。”

卫燃笑着答道,他昨天晚上搬到了附近的酒店,甚至在那座酒店的楼顶,还能借助望远镜一眼看到相机店的店门。

不止于此,通过昨天的监听,他还知道,这位老兵在遛狗结束之后又出去了一趟,也正是那个时间,他才紧急换的酒店,并且在入住之后一个小时,看到了在夜色中扛着鱼竿拎着水桶回去的列瓦。

“这条河里的鲑鱼确实非常大”列瓦举起完整的左手,“昨天我还钓到了一条,足有手臂那么长。”

“列瓦先生要不要一起钓一会儿?”卫燃拍了拍自己的渔具包,“我带了备用的鱼竿。”

列瓦看了看被自己牵着的宠物,犹豫片刻后婉拒道,“可能要等一会,吉玛每天的活动量非常大,不让它活动够了,晚上它会把我的相机店拆了的。”

“这个大家伙吃的一定很多”卫燃看着安静蹲在列瓦身边的高加索,颇有些期待的问道,“我可以摸摸它吗?”

“你最好别这样”

列瓦紧张的拽紧了牵引绳,“这个大块头是吃生肉长大的,你的手在他眼里和晚饭没有什么区别。”

闻言,卫燃赶紧把刚刚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真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好了列瓦先生,我要去钓鱼了,等你们散步结束,可以去河边找我,如果我钓到了鱼,您可以拿回去,不然我就只能把它们丢回河里了。”

“这条河里的鱼可不好钓,等下我会过来看看的。”列瓦说完,拉着身边那条安静的狗子,继续在凉风习习的公园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卫燃笑了笑,拎着渔具包走到河边,支好座椅之后将鱼竿架在了脚边,随后举起了望远镜时不时的扫一眼越走越远的老兵列瓦,随后又扫一眼手机上季马的网络社交平台页面。

他这边架上鱼竿的同时,季马也已经按照卫燃的指引在相机店附近找到了一个电箱。

轻而易举的撬开电箱上的挂锁,季马极其不负责任的给断掉了这一片区域的总闸之后,立刻重新锁上电箱,顺便用一截牙签堵住了锁眼。

没了电力供应,相机店连同周围的店铺全都陷入了黑暗,这无疑方便的他接下来的操纵。

以最快的速度撬开防盗门,季马钻进相机店之后,先取走了卫燃留下的监听设备装进包里,随后又在通往二楼的楼梯间下面,那只高加索犬的狗窝边上,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盖板。

掏出手机在社交平台发了一张他在医院提前拍好的照片顺便配上几句牢骚,前后相隔不到十秒种,他便看到了卫燃的评论。

放心的收起手机,季马小心翼翼的掀开通往地下室的盖板,顺着破破烂烂的木梯子爬了下去。

然而,当他看到地下室里的东西时,却立刻瞪圆了眼睛,这地下室里除了装在瓶瓶罐罐里的各种自制罐头之外,唯一一面没有木头架子的砖墙上还挂着一支包裹着迷彩布的SVD狙击步枪,而在这支狙击步枪的下面,还挂着一套残存着干涸血迹,胸口挂着好几枚勋章的1982年技术条件服,以及一双高腰靴子。

回过神来,季马移动目光,随意拿起一瓶酸黄瓜塞进包里,立刻转身离开了地窖。

> 重新扣好盖板,季马从兜里掏出颗烟抽了两口,随后把烟头塞进提前准备的矿泉水瓶子拧紧盖子,最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半路捡到的烟头丢到了角落。

试着按下照明灯的开关,见依旧没有恢复供电,季马随意拿起一个药盒看了看,紧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将药盒放回原位,他立刻回到相机店面里,把提前准备好的现金放进柜台抽屉,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这货竟然又从兜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全都放了进去。

将一切恢复原状,季马离开相机店重新锁好了门,再次在社交平台发了几句抱怨病友呼噜太响的牢骚之后,立刻骑着车子冲向了医院的方向。

同一时间,卫燃也收起了鱼竿,顺便给附近一个同样在钓鱼的老人分了一颗烟,这才拎着箱子离开公园,走向了放在公园停车场的车子。至于还没有遛狗回来的老兵列瓦,却是根本就不用等了。

然而,就在他按动车钥匙打开车锁的同时,并排停在旁边的一辆面包车却“哗啦”一声拉开了车门。紧接着,两个头戴面罩的壮汉便用手中的冲锋枪对准了下意识转过身的卫燃。

“把脸转回去,把双手放在车顶。”其中一个壮汉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只是想抢一点买伏特加的钱,别逼着我们杀人。”

“这特么也能遇上?”

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老老实实的转身,按照对方的要求,把双手放在了车顶,同时内心暗暗盘算着反击的方式。

反而,几乎就在他这边刚刚升起念头的同时,车厢里却又冒出一个人,直接用手中的电击枪对准卫燃的后背扣动了扳机!

在一声变了调的惨叫声中,卫燃抽搐着倒在了地上。直到这个时候,那位手握电击枪的人这才松开了扳机。

粗暴的拔掉镶进卫燃皮肉的放电针,从车厢里跳出来的两名壮汉分别用手铐禁锢了卫燃的双手双脚,随后又用一块厚实的毯子把他像煎饼里的油条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并且打上了好几道扁带,这才合力将其丢进车厢扬长而去。

当卫燃昏昏沉沉的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里,而身上凉飕飕的干瘦也让他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扒了,仅仅只留下了一条内裤。

这里的温度并不算高,最多也就二十度左右的样子。但他的脸贴着的地板却格外的潮湿,同时这里也安静的足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某个方向吹来细微气流声。

等待片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卫燃咬咬牙,伴随着“咔吧”一声脆响和一声闷哼,成功让自己的左手大拇指脱臼,随后一边倒抽着凉气,一边哆哆嗦嗦的将手铐退了下来。

又是“咔吧”一声脆响,在卫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中,他把刚刚脱臼的大拇指又进行了复位。

在难以言喻的酸疼中,他龇牙咧嘴的缓了许久,直到手上的疼痛稍稍缓解,这才脱下鞋子,从鞋垫下面抽出了两根仅有牙签长短,半个韭菜叶宽的薄铁片,并借助着它们顺利的打开了脚上的手铐。

恢复了最基本的自由,卫燃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的声音,立刻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食盒,又从食盒里拿出了一整套的撬锁工具。

这些小物件是在这个月的学习之初,达丽娅老师送给他们的,并且强制要求他和季马要随身携带,只不过卫燃犯懒直接将其放进了食盒,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阴差阳错的派上了用场。

利用这套开锁工具打开了手脚上的手铐,卫燃收起食盒,按下了和开锁工具固定在一个钥匙串上的小手电筒。

这个小手电筒仅仅只有大拇指大小,提供的亮度虽然不高,但却足够他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仅有五六个平方的小房间,没有窗户,挑高也仅仅只有一米五都不到,不管地板还是四周的墙壁,都镶嵌着淡蓝色的瓷砖。在这瓷砖上,还用已经氧化变黑的血液写着大量的污言秽语以及对苏联的各种诅咒。

而在其中一面墙壁上,还有一扇铁栅栏,这道铁栅栏的外面,还有一扇铁门,其上不但有个只能从外面打开的观察窗,靠近地板的位置,还有个同样只能从外面打开的长方形小窗。

除此之外,他还在铁门和栅栏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两颗托卡列夫手枪弹的弹壳。只不过,这两颗弹壳已经长满了锈迹,显然已经被遗弃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地方不会是个监狱吧...”

卫燃熄灭了手电筒,蹲在潮湿的地板上,一边把玩着刚刚捡起来的两枚子弹壳,一边感受着后背伤口以及戈壁上的疼痛,暗暗琢磨着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

章节目录 第266章 去而复返的卫燃 > 黑漆漆的房间里,卫燃贴着那道铁门侧耳倾听了许久,直到确定外面根本没有任何的声音之后,这才再次点亮那个小的可怜的手电筒,借着这微弱的光芒,仔细排查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要找找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监控设备,如果有的话,那么他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这又是达丽娅那个疯婆子安排的游戏。

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自己真的是阴沟里翻船,被抢匪给劫了不说,还给送进了一座监狱。

不知道该哭该笑,这一番仔细搜寻下来,房间里还真就什么东西都没有。被气的脸色和房间里一样黑的卫燃猫着腰走到铁门的边上,从金属本子里拿出毛瑟刺刀,用刀背敲在了足有黄瓜粗细的铁栅栏上,发出了哐哐哐的噪音。

稍等片刻见没有人回应自己,卫燃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后收回刺刀,又从金属本子里拿出那支SVT40半自动步枪,调转枪口,用厚实的枪托狠狠砸在了铁门的观察窗上。

相比坚固的栅栏本身,外面那道铁门上的观察窗要脆弱的多,前后没有几下,那薄薄的一层铁皮便被砸开,顺便也让外面的些许亮光照了进来。

收起步枪,卫燃凑到观察窗边往外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条遗弃着大量杂物的楼道之外,他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楼道对面一个挨着一个的铁门。

仔细观察了一番,卫燃将手顺着观察窗伸出去,奈何,因为里侧的栅栏门遮挡,他虽然能勉强摸到外面铁门上的挂锁,但因为无处着力,却根本没办法单手把撬开。

数次尝试无果之后,卫燃收回胳膊快速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盯着对面的铁门一番观察之后,转而拿起了脚边的手铐。

将两个手铐连在一起,卫燃解下步枪的枪带,把手铐一端固定在内侧的铁栅栏上,随后又用另一端艰难的扣住了门外的挂锁。

一切准备就绪,他用一只脚踩着枪带,将手铐连接的锁头绷紧。最后谨慎的观察了一番外面的情况,这才一手拿着开锁工具,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观察窗,摸索着将其捅进了锁眼。

单手撬锁的困难程度要远远超过看不到锁孔带来的麻烦,不过好歹之前半个月在红旗林场几乎每天都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练习撬锁,是以在一次次的尝试之后,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那挂锁总算是随着卫燃拧动开锁工具痛快的予以放行。

轻轻舒了口气,卫燃伸长了胳膊摘掉挂锁,随后拉开门栓,将铁皮门轻轻推开。随着大量的光线进入这个低矮狭小的牢房,接下来的事情也就简单的多了。

轻而易举的撬开铁栅栏上的锁头,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卫燃走出牢房,总算是站直了一直弯着的腰。

谨慎的看了看这条足有二十多米长的楼道,他光着脚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楼道尽头的窗户,同时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路小心的来到楼道尽头,卫燃贴着墙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了看,窗外能看到的,是一道带有铁丝网和哨塔的围墙。而在围墙之外的远处,还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荒废的太久,不但那围墙和哨塔都已经爬满了藤蔓,连围墙和他坐在的建筑物中间的平地上,都长满了齐腰高的荒草。

没有急着下楼,卫燃重新走到曾经关押自己的牢房门口,小心翼翼的凑到对门几间牢房门口侧耳倾听的片刻,随后又不放心的将其一一打开。

直到确定这几间牢房里既没有人监视自己,也没有什么监控设备,他这才一边收起不久前被自己用枪托砸下来的观察窗盖板,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琢磨着,难不成自己真的阴沟翻船被抢匪给绑了?

“早知道就把卫星电话继续放在食盒里了”

卫燃惋惜的暗自嘀咕了一句,弯腰捡起两件落满灰尘的橙黄色囚服,随后沿着楼梯一路爬到了楼顶。

挨个房间走下来,他除了在一个弃置很久的衣柜里把手中显眼的囚服换成了一套苏联时代的迷彩裤子和海魂衫之外,却是根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

没有急着把这套脏衣服穿在身上,卫燃用最早找到的囚服包住那套略有些大的迷彩裤子和海魂衫,随后沿着楼梯爬上了楼顶。

环顾四周,这座监狱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小,除了自己所在这栋楼之外,另外还有一栋仅仅三层的小楼。

而在这两栋楼中间,齐腰深的荒草中还遗弃着一些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车子。

往远处看,围墙之外除了那片面积颇大的湖泊之外,其余三个方向全都是茂密的针叶林,竟然连条路都没有。

这是把老子送到了什么鬼地方?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拎着衣服来到一楼,扒拉开齐腰深的杂草,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对面那栋楼。

相比刚刚那个满是牢房,窗户少的可怜的六层混凝土楼,这栋仅有三层的楼房条件要好了不少,不但每个房间都有足够大的窗户,而且里面的各种家具摆设也是一应俱全。

但诡异的是,这里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带有文字或者图片的东西,甚至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这里简直比那座牢房楼还要干净的多。

> 一无所获的卫燃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太阳,犹豫片刻后,光着脚走向那道虚掩着的铁门,径直走向了远处的那座湖泊。

而同一时间,在与围墙相连的一座哨塔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举起望远镜,一脸惊诧的看了眼卫燃,犹豫片刻后,他立刻跑下哨塔,钻进了曾经关押着卫燃的牢房楼。

可惜,唯一算上的证据的那个观察窗盖板都被卫燃给带走了,就更别提早已被他收起来的枪带和开锁工具了,所以他自然也就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这小家伙难道把开锁工具藏在菊花里了?可真够恶心的。”

这老头子神色古怪的念叨了一句,随后按下手台的发射键说道,“目标比预计的更早逃出钟楼了,你们都跟紧点。”

“跟紧点什么?”卫燃举着双手从楼梯口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看着对方问道,“所以这果然又是一个考验?”

“你怎么回来了?”这老头儿一脸活见鬼似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卫燃。

“你们露馅了”只穿着条内裤的卫燃放下双手说道。

这老头儿先是一愣,紧接着问道,“说说哪里露馅了?”

“针孔”

卫燃凑近了些,指着自己胳膊上的针孔说道,“劫匪不想杀人用电击枪正常,但是劫匪会麻醉就有些离谱了,虽然我第一次来基洛夫,但即便如此也知道,能弄到麻醉剂,而且能准确使用麻醉剂的人,根本用不着抢劫就能过上还不错的生活。”

“就凭这些?”这老头一边问着,一边把对讲机挂在了肩膀上。

“我已经被耍了不止一次了,所以不得不谨慎点。”卫燃拎着手中的衣服卷答道,“不过既然真的有人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刚刚还没有拦着我离开这座废弃监狱,所以剩下的还用我说吗?”

“确实不用了”这老头儿笑眯眯的问道,“说说你是怎么打开监狱的铁门的。”

“很简单”卫燃朝对方伸出手,“不过在那之前,先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便脚下用力突然窜向对方,探手抓向了对方的胳膊。

而这老头子的反应也足够快,几乎在卫燃动的同时他便已经开始往后撤,同时一只手也伸向了挂在胸口的手枪。

然而,几乎在他握住手枪的同时,卫燃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在利用身体的重量迫使对方不得不弯腰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捏成了鸡爪子形状狠狠的在对方的一条腿膝盖窝的位置戳了一下。

当这个已经拔出电击枪的老头不由自主的弯下膝盖,同时试图把枪口对准卫燃扣动扳机之前。后背已经砸在地板上的卫燃却早已曲起自己的膝盖,狠狠的撞在了对方弯腰时凑上来的鼻子上。

这一下毫不留手的膝撞直接让这老头儿飙出了鼻血,可就在他下意识的仰起头的瞬间,却被卫燃用沾满泥土的脚丫子狠狠揣在了持枪的手臂胳膊肘上。

踢飞了对方手中的电击枪,卫燃立刻爬起来,拿起提前装了半块砖头的衣服卷当流星锤用,直接砸在了对方另一边的肩膀上。

“停!停下!”这老头子捂着不断冒血的鼻子,忍着不受控制流出来的眼泪喊道。

“好嘞!”卫燃痛快的捡起电击枪,对准对方的大腿便扣动了扳机。

在变了调的惨叫和抽搐之后,这个真正阴沟翻船的老头子直挺挺的躺在了地板上。

“这推拿正骨是真好使”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直到确定自己彻底控制住了对方,这才不紧不慢的摘下对方肩头的对讲机,随后又取下他脖子上的望远镜和藏在衣服各处的一些小零碎。

终究不想和这些来路不明的老家伙闹得太僵,卫燃强忍住给对方扒的内裤都不剩的冲动,小心翼翼的取出嵌入对方大腿的电针,把这老头子送进了曾经关押着自己的牢房,又从衣服包里翻出那两个手铐,把这老头的双脚靠在了铁栅栏上。

这还没完,他从衣服卷里又翻出不久前在另一栋楼里的某张凳子腿上砍下来的木头片,用衣服卷里当暗器的砖头将其砸进了手铐的锁眼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满脸是血的老头子已经恢复了意识。在见到自己的双脚被铐在铁栅栏上之后,立刻放弃了抵抗,“好了,给达丽娅打电话吧,游戏结束了。”

章节目录 第267章 建立希望 > “我的衣服和其他东西呢?”

卫燃盘腿坐在脏兮兮的地板,把玩着从对方的身上搜刮出来的卫星电话,在里面找到达丽娅老师的手机号码之后,却并不急着拨出去。

“衣服在大门右手边的哨塔里,其他的东西都在车里,车子已经被季马开走了。”这老头儿试着捏了捏鼻子,抽着凉气抱怨道,“你这混蛋下手可真黑,我的鼻子好像都被你撞断了。”

“你还有几个同伴?”卫燃不为所动的问道。

“两个”这老头儿擦了擦鼻血,“你还没说怎么逃出来的。”

“用牙咬开的”卫燃敷衍了一句,站起身说道,“我先去取衣服,顺便给达丽娅打电话。”

“随便你”

这老头子没好气的抠了抠被木头楔子钉死的手铐锁孔,“你过分了,就不能给我留些面子?”

“我没把你关进牢房里已经算给你面子了。”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把周围的杂物都踢远了一些,这才拿着对方的卫星电话和对讲机离开了牢房楼,直奔大门右侧的哨塔。

让他意外的是,这座仅有三层楼高的哨塔虽然外表破旧,但里面却维护的非常不错,一层不但有个保养的非常好的燃油发电机和一个装满燃油的200升油桶,墙角还放着不少劈砍好的木柴。

爬上二楼,这里只有四张贴墙放着的铁架子高低铺,中间则围着一张并不算大的实木桌子。那桌子上下以及其中两张铁架子床上,还摆放着不少吃的喝的,以及几箱子弹和一套用电瓶供电的无线电台。而自己的衣服,就在其中一张铁架子床上放着。

穿好衣服戴上当初达丽娅老师强卖给自己的那块手表,卫燃迈步走上了哨塔的顶层。

这哨塔的顶层呈圆形,周围一圈玻璃窗,窗子外面还有一层形如百叶窗的防护网。而在正对着监狱内部和远处湖泊的方向,还开了两个射击孔,每个射击孔的后面,竟然还分别架着一挺随时可以开火的PKM机枪!

而在正对着当初关押自己的牢房楼层的窗户后面,还固定着一个高倍的观靶镜,透过这台观靶镜,可以勉强看到仍旧被手铐锁在铁栅栏上的老头子正在朝自己挥手示意呢!

一屁股坐在观靶镜后面的躺椅上,卫燃用那老头子的卫星电话拨通了达丽娅老师的电话号码。

“出意外了?”电话另一头,达丽娅老师刚刚接通,便笑呵呵的开口问道。

“确实出意外了”卫燃同样笑呵呵的答道,“我把那个老头子俘虏了。”

“做的不错”达丽娅老师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不过时间比我预计的要快一些。”

卫燃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我接下来是把他的同伴也俘虏了,还是现在赶回红旗林场?”

“不用赶回来了”

达丽娅老师停顿片刻做出了决定,“接下来的时间,直到月底,你都和他学习吧,把电话给他,我帮你安排下学习内容。”

“他还在牢房里锁着呢”卫燃丝毫没有给那老头子留面子的意思,“我现在正在他当初监视我的地方监视他呢。”

“那等下让他打给我吧”达丽娅的语气似乎越发的满意了,“这次做的不错,至少比在雅库茨克那次要好的多。”

卫燃没在意对方的夸奖,“达丽娅,我需要和那个老头学什么?”

“让他教会你怎么保守秘密,向他学习怎么问出别人嘴里的秘密。”达丽娅笑眯眯的解释道,“另外,下次回红旗林场上课的时间是8月15号,记得提前准备好学费。”

没等卫燃再说些什么,达丽娅老师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已经一年了...

卫燃感慨的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才刚刚得到那个金属本子不久,阿里克赛教授还是自己的老板。

但一年后的今天,自己却已经和当初那个靠关系出国读书,靠亲戚混吃等死的留学生有了天壤之别。

那么下一个一年后呢?到时候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卫燃颇有些期待的收回目光,离开哨塔返回了牢房楼,将卫星电话还给那老头子的同时,也把达丽娅老师的决定转告了对方。

“就知道你是个麻烦”

这老头子晃了晃双脚,随后靠在墙上说道,“我给达丽娅打电话,你帮我把手铐弄开。”

“用我帮你把鼻子治好吗?”卫燃捡起从对方身上翻出来的防风打火机,一边烧灼着手铐锁孔里的木头一边问道。

“我可信不过你的技术”这老头子囔着鼻子抱怨了一句,随后这才按下了拨号键。

出乎卫燃的意料,这老头子和达丽娅老师竟然是用英语沟通的,这也彻底掐死了他想偷听些什么的想法。

> 等对方挂断电话,卫燃也已经打开了手铐。几乎在他站起来的同时,两个看起来同样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也已经端着枪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刚刚的事情如果你敢说出去,这几天你就是最好的教学道具。”这老头子低声威胁道。

“成交”卫燃笑眯眯的应承了下来。

“戈尔曼,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穿着老式俄罗斯横纹迷彩的老头子问道,“达丽娅刚刚通知我们结束了?”

“确实结束了”

被卫燃俘虏的老头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说道,“接下来几天这个小家伙和我们一起体验一下生活。”

“看来某些人被揍了”

另一个老头子走过来,幸灾乐祸的看了看戈尔曼残存着血迹的鼻子,随后打开背包,掏出了一个医疗盒子。

“我们已经老了,而且这个小家伙的格斗很古怪。”戈尔曼抬起头,任由对方帮自己治疗着鼻子上的伤口。

“别用年龄找借口”

那老头子说话的同时,已经把一大团沾满药剂的脱脂棉塞进了戈尔曼的两个鼻孔里。

“戈尔曼可没找借口”

第一个说话的老头子收起枪说道,“我听说库兹米奇他们和这个古怪的小家伙交过手,最近他们一直在用一个已经疯了的哑巴走私犯练习脱臼复位呢。”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正在给戈尔曼治疗鼻子的老头继续幸灾乐祸的调侃道,“不过他只是打伤了你的鼻子,没把你弄脱臼还真是遗憾。”

戈尔曼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的动作依旧这么粗暴,等下我就把你已经退休的第三条腿打脱臼。”

“它离退休可远着呢”这老头子动作麻利的完成了最后的治疗工作,一边收拾医疗用品一边问道,“接下来什么安排?”

“你们先回去吧”戈尔曼摸了摸被棉团撑起来的鼻子,“只要给我们留一条船就够了”。

“小家伙,祝你在钟楼玩的开心。”

收起医疗盒子的老头笑眯眯的和卫燃握了握手,随后招呼着另一名同伴干脆的转身离开,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直等到这俩来去匆匆的老头子离开这座废弃的监狱消失在周围的针叶林,鼻孔里塞满了棉团的戈尔曼这才背靠着楼道尽头的窗子问道,“维克多,达丽娅让我教你一些刑讯和反刑讯知识。现在你来说说,你觉得最恐怖的刑讯方式是什么。”

“水刑?”卫燃不太确定的问道,他虽然在红旗林场学过一些拷问技巧,但那只能算是心理学的附属科目,并没有进行过太过深入的了解。

“水刑确实很恐怖”

戈尔曼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最恐怖的刑讯方式是摧毁受刑人的心理。你要记住,心理上的创伤是永久性的,它远比生理上带来的不适要更加持久也更加有效。当然,就像你提到的水刑一样,生理上的不适,可以加速心理创伤的产生,但同时也很容易把受刑人弄成毫无价值的疯子。”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已经走到了牢房楼的一楼门口,戈尔曼转身看着卫燃说道,“就像刚刚他们提到的,雅库茨克的那个走私犯,我想你肯定见过他对吧?”

卫燃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他当然记得那个被吊在发电站仓库里的走私犯,更记得那些充当自己保姆的人,语气随意的决定给他声带做个手术,然而打算用他联系脱臼复位,而且他更记得,在那些人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原本是准备直接把那个走私犯送进发电炉烧死的。

同情那个走私犯吗?卫燃当然不会,但却可以预知到未来的日子里,他将遭受怎样生不如死的经历。

“那就是一次失败的刑讯”

戈尔曼似乎并不急着离开,坐在长满荒草的台阶上,摸出一包烟分给卫燃一支,自顾自的点上之后继续说道,“库兹米奇他们当时肯定已经不需要从那个走私犯的嘴里问出来任何情报了,所以没有给他留一丝的希望。

任何人,包括你、我又或者达丽娅,不管任何事,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想尽快死掉,如果死不掉,又要遭受漫长的折磨,那么他很快就会崩溃,变成一个毫无价值的疯子,在刑讯上,这是最坏的结果。”

平时极少抽烟的卫燃点上了对方递给自己的烟,却任由它在指尖缓缓燃烧,缭绕起淡蓝色的烟雾。

戈尔曼的嘴里喷出一团烟雾,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所以你要学的第一课,就是给自己建立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被摧毁的希望,它可以是一个人,可以是一个秘密,也可以是某件必须去做的事情。

只有你仍旧抱有希望,只要你坚持不说出你的希望是什么,不管多么恐怖的刑讯,又或者多么艰难的生活,都可以撑过去。”

“建立希望吗?”

卫燃抬起左手吸了口烟,同时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左手虎口处的书本和羽毛纹身,随后喷出了一大团根本没有吸进肺里的烟雾,遮挡了自己的视线。

仰头看着天空的戈尔曼点点头,“同样的道理,在刑讯时,我们首先要做的,也是给受刑人建立一个希望。直到他对这个希望信以为真的时候,才是刑讯人着手摧毁他的心理防线的时候。”

章节目录 第268章 监狱和疯人院 > 荒草丛生的废弃监狱里,上一刻还在给卫燃上课的戈尔曼没头没尾的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座废弃监狱?”卫燃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这座监狱是在安得罗博夫同志的支持和建议下,在1982年的年底建立的。从1983年开始一直到苏联解体,总共有116名其他国家的间谍和29名泄漏重要信息的叛徒被送进了这里。”

“你说的安得罗博夫是那位...”

“就是他”

戈尔曼笑眯眯的点点头,“虽然这座监狱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个被送进这里的人,都在保持清醒和生理健康的前提下坦白了自己所有的秘密。同时,这里还曾经为很多KGB员工提供过反刑讯培训。”

说到这里,戈尔曼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维克多,你也许打破了两个记录。”

“什么记录?”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你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活着从这座监狱离开的‘非苏联人’,也是唯一一个在这里接受反刑讯培训的‘非苏联人’。”

“这可真是个荣幸”

卫燃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些没有活着离开的人,他们...”

“这里在苏联时代曾经的代号是33号渔场,私下里,大家习惯把这里叫做钟楼。”

戈尔曼笑眯眯的解释道,“但远处那座湖里的鱼,连渔场的工作人员都不吃,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了”卫燃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暗示。

戈尔曼笑了笑,慢悠悠的站起身,带着卫燃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好了,我们该回基洛夫了,刚刚我已经教完了所有的课程,接下来的时间是用来实践的。”

“我们去哪实践?”卫燃追着对方问道。

“跟着我就知道了”

戈尔曼却并不解释,带着卫燃穿过虚掩着的大门之后,从门口一侧的杂草堆里翻出一把铁锁挂上,随后径直走向了远处那座湖泊。

两人沿着湖岸一路前行,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在湖岸的一片杂草中拉出了一条伪装的极好的玻璃纤维小船。

两人先走上船,戈尔曼启动了小船尾部的引擎,慢悠悠的开到湖泊对岸,径直进入了一条平静的河道。

沿着河道航行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之后,小船进入了一条更宽也更加繁忙的河道。

“这是维亚特卡河?”卫燃后知后觉的问道。

“当然”戈尔曼理所当然的回应了一句,随后驾驶着小船停靠在了河岸的一个小码头上。

> 跟着对方离开码头,两人钻进一辆稍显老旧的轿车,戈尔曼驾驶着车子,沿着河道边的公路一路前行,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穿过了横跨河道的大桥再一次进入了基洛夫市,并最终停在紧挨着大桥的一座精神病院门口。

“我们到地方了,下来吧。”

戈尔曼说着推开车门,随后竟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件白大褂穿在了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遮挡鼻子上的伤口,这老家伙竟然还戴上了一个口罩。

这还没完,等卫燃下来之后,戈尔曼同样甩给了他一件白大褂和一个崭新的口罩,“穿上吧,未来几天,你将以实习生的身份和我一起工作。”

“在疯人院里工作?”卫燃一边熟练的往身上穿白大褂一边问道。

“这里可是个好地方”

戈尔曼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哪怕是精神病患者,也有他自己的秘密,如果你能问出他们的秘密,那么即便换个正常人,也不会有多困难。当然,不许对这些可怜的家伙使用暴力。我可是这座私立医院的院长,如果你伤害了他们,我要赔钱坐牢的。”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卫燃已经懒得争辩和询问,穿戴好之后,跟着对方走进了这座看起来有点儿吓人的精神病院。

如果忽略掉那些行为举止古怪的病人,和高耸的院墙以及院墙上的那些铁丝网,这里倒是颇为漂亮,甚至和当初尼古拉在季马他们村子隐居的那个院子颇为相似。

而在这个念头升起来之后,卫燃也是越看越怀疑,最终忍不住问道,“戈尔曼,你...”

“院长”戈尔曼纠正道,“在进入大门之后,请叫我戈尔曼院长。”

“好吧,戈尔曼院长。”卫燃无奈的重新说道,“这座医院的建筑,我在其他地方见过。”

“你说的是尼古拉先生以前住的那个院子吗?”

戈尔曼笑眯眯的说道,“这座医院就是参考尼古拉先生当初住过的地方建造的,连当时在那里工作的人后来也曾来这里工作过,除了尼古拉先生。”

“好吧”卫燃摊摊手,老老实实的跟着戈尔曼继续往里走。

相比当初尼古拉的那个院子,这里可热闹多了,单单那一个个俄罗斯大妈体型的护工,这一路上他就见了不下三四十号,跟别提还有些稍微年轻一些,但却一个比一个膀大腰圆的男护工了。

而除此之外,进门一侧的停车场上,还有五六辆类似救护车的面包车。

跟着戈尔曼进入主楼的办公室,戈尔曼关上门之后却直接丢给卫燃一支铅笔和一沓A4纸,“比我刚刚介绍给你认识的人,以及他们负责的病人的名字,以及体貌特征写下来或者画下来,记得多少就写下多少。”

见卫燃呆滞的看着自己,戈尔曼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笑眯眯的说道,“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吧,如果最后交上来的东西,正确的连十个都不到,今天晚上我会挑几个重症患者和你睡同一个房间。”

话音未落,戈尔曼已经再次拉开了房门,并在走出去之前说道,“在你离开这里之前,这间办公室是你的了,至于每天晚上睡在哪里,看你当天的表现,祝你好运,小伙子。”

“你干脆祝我发疯算了”

卫燃暗暗骂了一句,赶紧回想着进门开始遇到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名字,体貌特征以及负责的病人等等自己还记得的信息全都写在了纸上。

章节目录 第269章 七月底的收尾工作 > 在疯人院的这将近十天的时间,卫燃可谓过的生不如死,甚至可以说,每个白天他几乎都被在逼疯的边缘反复横跳,而每个晚上,他还要和那些货真价实的精神病斗智斗勇。

天知道这座由戈尔曼担任院长的精神病院都是从哪收拢来的奇葩,在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记住了所有护工的名字和他们所负责的精神病人之后。卫燃惊悚的发现,这座医院里总计64位精神病人里,其中竟然有多达14位有过暴力伤人的黑历史。

这14个病人里,有6个人的病历明确标注了具有反社会人格,而且他们,竟然都是在犯罪之后被官方送过来接受强制性精神病治疗的。

卫燃的工作之一,便是重点观察这6个病人,和他们聊天,模仿他们的行事方法,甚至还要和他们成为朋友,学习他们的思维逻辑。

除此之外,他还要根据戈尔曼的要求,引导这6个劣迹斑斑的混蛋完成某些事情,甚至就连晚上都要和这六个人睡在同一个房间,不但要观察他们是怎样想方设法来伤害别人和自己的,而且还要随时防备着,在他们真的得手之前制止他们。

至于所谓的刑讯和反刑讯课程,却在真正意义上让他了解到了戈尔曼的恐怖。

几乎每天的早晨,戈尔曼都会把他带到医院的地下室,让他亲自体验各种的让人绝望的刑讯手段。而他需要做的,则是尽可能长时间的守住每天随机抽到的某个纸条上写的内容。

这十天的时间,卫燃一次又一次真正体验到了在绝望和希望之间徘徊的痛苦。而相比这些痛苦,戈尔曼施加在他身上的些许伤害反而变得微不足道。

眼瞅着距离月底只剩下了半个下午,戈尔曼把卫燃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笑眯眯的递给他一杯滚烫的咖啡,坐下来之后慢悠悠的问道,“再有几个小时实习就要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以后我再也不来基洛夫了”卫燃下意识了打了个哆嗦,同时给出了一个让戈尔曼无比满意的答案。

“希望你别滥用这些已经过时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需要大量的素材练习,从这一点来说,是我没办法为你提供的。所以你能掌握的,也只有些没什么用的理论而已。”

戈尔曼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即便如此,如果让我知道你打算在无辜的普通人身上练习,我也会要求达丽娅和卡尔普那个混蛋把你送到我这里,让你和那些疯子一起在这所医院里渡过下半辈子。”

“放心吧,这些本来就不是我想学的”

卫燃没好气的说道,如果十天前他还兴致盎然,那么现在,他早已经无比的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想办法抓到戈尔曼的其他同伴,然后直接逃回红旗林场。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都怪达丽娅,毕竟是她替你做出的决定不是吗?”

戈尔曼敷衍似的安抚了一句,随后将一张飞往伏尔加格勒的机票递了过来,“希望这段不太舒服的经历不会让你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好了,年轻人,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也希望我们以后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也希望您以后的日子里生活愉快”卫燃接过机票,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直等到厚实的木门被卫燃从外面带上,戈尔曼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笑意,喃喃自语的嘀咕道,“所以你的希望到底是什么?”

逃命似的离开这座精神病院的卫燃自然不会听到戈尔曼最后的问题,在他搭乘对方提前帮他联系好的出租车赶到机场之后,立刻买了一张飞往意大利都灵的机票,随后掏出手机拨给了季马。

“你在什么地方?”卫燃在电话接通之后直来直去的问道。

“芬兰,我们刚刚结束了一周的表演培训,现在正在找地方喝酒呢。”季马在嘈杂狂暴的音乐背景里回应道,“你去哪了?我都半个月没有你的消息了。”

“别提这半个月的经历了”

卫燃咧咧嘴岔开话题,“如果你有时间,尽快赶到意大利的都灵,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很急吗?”电话另一头的季马换了个安静点的环境问道。

卫燃想了想,开出了价码说道,“价值两千欧元,以及三天的意大利都灵旅行。如果你觉得不太需要这笔钱和这次旅行,可以晚一点儿过来。”

“我现在就买机票!都灵对吧?到了我联系谁?”季马想都不想的答道,两千欧元对如今的他来说,依旧不算一笔小钱,更何况还有个求之不得的度假机会。

“我大概明天就能赶到,如果你比我晚,到了之后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比我早,就在机场等我一会儿。”

“没问题老板,我们都灵机场见!”季马话音未落,便已经挂断了电话。

翻了翻这几天因为关机漏接的电话,卫燃分别给英国老头夏洛特和穗穗回了个电话。

前者倒是没有什么正事,只是询问他有没有查到德国记者佩尔等人的下落,而穗穗就纯粹是炫耀加感谢了。

早在一个月前,卫燃就把夏洛特和那个红头发女导游冯淑芬的联系方式给了穗穗。

>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玩意儿竟然还真带着她一票同学老师组团去尼斯湖玩了一周。至于收获嘛,只看她发来的那辆大小堪比玩具的华夏国产小汽车照片就知道了。

而除此之外,穗穗也明里暗里的表示,准备在暑假结束前一周,把她的肥羊同学们拉出去再宰...玩一圈,希望卫燃能给她再推荐个她家的旅行社里没有的目的地出来。

懒得搭理这个掉进钱眼儿里的憨货,卫燃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干脆的挂断电话走进了安检口。

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赶到意大利都灵,卫燃找了家酒店住下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在经过乔装打扮之后立刻赶到了大门紧锁的古比井意面餐厅附近。

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他这才戴上一副橡胶手套,掏出钥匙打开了再次被贴满了各种小广告,以及残存着租赁电话的卷帘门。

一个月没来,这餐厅里仅仅只多了一个不锈钢小盒子,里面用缓冲海绵固定着整整50发经过抛光,同时表面密布着大量破片槽的子弹头。

相比上一次得到的那两枚样品,塔西交付的这些子弹头质量至少看起来就高了不少。当然,真正用到它们的时候效果到底怎么样,依旧需要找机会试射验证一下才可以。

满意的将其这些残存着消毒水味道的子弹头装进食盒,卫燃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季马没有多久就要落地,于是立刻清理干净脸上的伪装,动身赶往了机场。

几乎就在他走到接机口的同时,穿着一件花衬衫沙滩裤的季马,也拽着个硕大的行李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兄弟!”季马摘掉装样子的蛤蟆镜,热情的和卫燃打着招呼。

“看来你已经做好度假的准备了”卫燃笑着问道。

“当然!”季马咧着嘴露出个傻笑,跟着卫燃走出机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需要你自己找个翻译”

卫燃说着将一沓提前准备好的欧元和一张对折的A4纸递给了对方,“这是三千欧元,其中两千是你的跑腿费,另外一千欧元是你在这度假的经费。”

“这张纸呢?”季马说着打开了对折的A4纸。

“等你找到翻译之后,让翻译带着你赶到A4纸上的地址。然后根据地址上的租赁信息联系房东,接下来才是我交给你做的正事。”

卫燃说着,将有关那个油桶的沙漠故事大概的讲了一遍,最后又把自己的房卡递给对方,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这间古比井意面餐厅的房东应该就是从北非沙漠里活下来的人。你需要问清楚那间餐厅的主人到底是那些幸存者中谁的后人。

除此之外,你还要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和英国的夏洛特先生见个面或者尝试联系一下。”

“就这些?”季马收起纸条问道。

卫燃点点头,最后说道,“就这些,记得礼貌一些,不要强迫他们,问清楚他们的想法之后给我打电话。”

“如果他们问我从哪找到的信息,我该怎么回答?”季马细致的询问道。

“就说是你的老板,也就是我,从一个德国的反战组织成员手里得到的一本回忆录里看到的信息,但是别透露我来过意大利。”

“没问题,交给我吧!”季马拍着胸脯应承下来,“接下来你去哪?”

“我当然是回伏尔加格勒了”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扭头重新走向了候机大厅,“我的航班在两个小时之后起飞,如果联系不上我,给我发消息就可以。”

“我还没找到翻译呢!”季马赶紧追上来说道,“你之前用的翻译呢?”

“已经飞走了”

卫燃根本没有停下脚步,信口胡诌道,“我是从德国一路查过来的,现在我要回去忙其他的事情,这边就交给你了季马,祝你好运。”

“你可真是个好老板”

季马摸了摸揣进兜里的那一沓现金,还不等卫燃走进候机大厅,便已经摸出手机的翻译软件,将想问的话写明白之后,随机走向了一个看起来最漂亮的姑娘。

章节目录 第270章 落定的真相 > 从意大利赶回伏尔加格勒,卫燃顾不得休息,只是陪着小姨和教授两口子吃了顿饭,便立刻投入到了子弹复装的工作中。

相比一个月前得到的样品,这次的50枚子弹他就要认真多了,甚至为此,他还特意找上亚历山大先生,请对方帮他制作了一台相对更加精密的子弹复装工具。

给子弹头填好了高爆药,卫燃将提前准备好的子弹壳卡在复装工具的卡槽里固定好,然后填上经过颗粒筛选,并且严格控制重量发射药,最后再把涂过胶的子弹头放上去,转动棘轮将其缓缓压进了弹壳固定的深度。

完成复装工作,再给每一颗子弹的弹头拧上引信,卫燃用一块麂皮将其仔细擦拭干净,全都压进了反坦克枪的弹匣里。

就和他最开始的打算一样,这些精加工的子弹注定带不回二战的战场,但却可以帮他更安全的完成卡尔普随时脑子一抽安排的实践考核任务。而现在需要他解决的,便是该去哪试试这些子弹的精度。

如今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已经变成泥沼的因塔自然不用考虑,如此说来,最近的地方便是伏尔加河下游的阿斯特拉罕州,靠近哈撒边境的沙漠地带。

那鬼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人,最重要的是,距离伏尔加格勒也并不算远。左右闲着没事,卫燃索性为这次试枪做起了准备。而在他出发之前,仍旧逗留在意大利的季马也打来了视频电话。

“情况怎么样?”卫燃开启了手机的免提功能,一边往越野车的车厢里搬运矿泉水一边问道。

“不太好”

季马皱着眉头倒起了苦水,“那家餐厅现在的主人是一个有洁癖的强迫症和一个有社交恐惧症的姑娘,以及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

“你确认对方的身份了?”卫燃隐藏起险些憋不住的笑意问道。

“确认了”

季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们也知道当时在北非沙漠发生的故事,不过当事人在上个世纪就已经过世了。但好消息是,这两位从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留下了一本回忆录,里面详细了记录了很多内容。”

“坏消息呢?”卫燃搬起第二箱水问道,“既然有好消息,肯定就有坏消息吧?”

季马摊摊手,“坏消息是,那座餐厅已经在一个月前被人租下来了。那三个怪人拒绝透露租下餐厅的人到底是谁,而且他们并不想去英国见见你说的那个夏洛特先生,更不希望对方去意大利拜访他们,用那个叫马修的小孩子的话说,其余两个人一个有强迫症和洁癖,一个有社交恐惧,他们出门会很麻烦,而且他们暂时也没有能力招待客人。”

“所以不见面了?”卫燃早有预料的问道。

“暂时的而已”

季马有意无意的展示了一番怀里搂着的姑娘和他那只不老实的手爪子,嘴上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个叫马修的小家伙说,等到冬天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就会从南极科考站回来。到时候他会把这件事转告他们的父母。”

“那就这样吧,如果可以的话,记得把你提到的那本回忆录带回来。”

“已经拿到手了”季马接过怀里那个姑娘递来的纸袋子,将手机摄像头伸进去给卫燃看了看。

“这样,你如果有时间,不如跑一趟英国怎么样?”

卫燃索性把跑腿的工作全都丢给了季马,“等下我发给你地址,你过去之后,把回忆录交给夏洛特先生,顺便把你刚刚提到的那三个人的意思转达给对方。”

“没问题,免费旅游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拒绝。”季马满口答应了下来。

“另外,记得和对方收取调查费用。”

卫燃想了想说道,“你自己算一下这些天花了多少钱,然而往上加四万七千欧元就是这次调查的成本,如果夏洛特先生愿意多支付一些,也不用拒绝,直接带回来就可以。”

“维克多,你可真是个奸商。”季马挤眉弄眼的调侃道。

“我可一点儿没多收”

卫燃笑着说了句实话,他确实没多收,租下那间餐厅,一年的租金就有三万六千欧元,除此之外,订制那些子弹头还花了一万欧元,这些东西当然都该算作成本。

毕竟,不订制那些子弹头,他又怎么可能从塔西的嘴里套出那么多东西?总之,这个价在卫燃看来已经算非常良心了。至于之前调查油桶对方支付的那些费用,那可完全是丝毫无关的两码事。

“先不说你多收的事情”季马突然转移了话题,“还记得半个月前的那个相机店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卫燃停下手里的搬运工作,拿起手机奇怪的问道。

> “昨天我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季马谨慎的没有说出达丽娅的名字,直等到怀里那个姑娘在他的示意下离开,这才继续说道,“她和我说,列瓦成功完成了心脏搭桥手术。”

“那笔钱?”卫燃立刻猜到了大概的前因后果。

季马点点头,“我当时在他的店里离开的时候,注意到了他正在吃的药,和前几年我的妈妈吃的药一样,当时我就猜测那个可怜的老家伙可能心脏出了问题。”

“手术结果怎么样?”卫燃追问道。

“至少达丽娅老师说很成功”季马开心的说道,“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见很有意义的事情。”

“好好活着吧,活着就是为了做有意义的事情。”卫燃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道。

“等有时间,和我去看看那个老家伙怎么样?”季马突兀的发出了邀请,“达丽娅老师说,她已经把真相告诉了列瓦了。”

“去基洛夫?”卫燃下意识的便想起了戈尔曼那个老变态,以及在那座精神病院里的恐怖回忆。

季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卫燃,“不去基洛夫,难道我们还能在基辅看到列瓦?”

“最近我有点儿忙,等晚一些吧。”话音未落,卫燃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看了看越野车后备箱里满满的物资,最后往里面塞了一顶厚实的帆布帐篷,他干脆的把季马的邀请抛诸脑后,锁了卷帘门去隔壁的旅行社和小姨打了声招呼,这就驱车出发。

左右不过三百公里出头的路程,当他沿着伏尔加河沿岸的公路赶到一个叫做哈拉巴利的小地方时,时间都还没过当天晚上的12点。

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卫燃便驾驶着越野车,开向了东北方向的沙漠深处,同时时刻盯着卫星导航,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开到哈萨的境内。

直等到周围已经彻底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他这才将车子停在了一座沙丘的边上,随后从越野车的车厢里搬下帆布帐篷撑开,顺便,还在帐篷和越野车中间搭起来的遮阳天幕下,撑起了一把折叠椅子。

从车载的小冰箱里翻出一瓶冻的冰凉的可乐,卫燃拧开灌了一口,随后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在炽热的沙漠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同时耐心的等待着黄昏的降临。

“要是当初在北非的沙漠里有这么惬意就好了”卫燃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惋惜着卡尔洛等人的截然不同的境遇。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太阳渐渐西斜,并将大半的身体沉入地平线以下的时候,他这才在沙丘向阳的一面摆下了五个塑料水桶和一面塑料小旗子,随后驾驶着车子往正西方向跑了大概一公里的距离。

爬上车顶再次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直到确定依旧和上午一样根本没有车子或者人出现之后,卫燃立刻调下车顶,在越野车被拉长的阴影里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反坦克枪。

踩实了炮车打架,缓缓摇动棘轮开拴,在咔嚓一声顶上一枚精加工子弹之后,卫燃用枪身上安装的高倍瞄准镜对准了远处沙丘上的水桶。

对照着在红旗林场学到的知识,根据风速耐心的调整着瞄准镜,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他这才用环形准星套中其中一个大红色的塑料空桶,双指用力扣动了扳机。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沉闷枪声过后,距离水桶不到两米距离的沙丘上炸开一道明显的烟团。

起身再次看了看周围,卫燃重新坐在依旧烫屁股的沙子上,再次调整瞄准镜,随后扣动了扳机。

在他的反复修正中,当第四次枪声响过,第一个水桶瞬间炸开散落成了满地的碎片。

轻轻移动枪口,让准星瞄准第二个水桶,卫燃再次扣动了扳机。这次虽然仍有偏差,但距离却仅仅只有不到半米而已。

没有对瞄准镜做任何调整,卫燃缓了缓神,对准水桶再一次扣动了沉重的扳机。

看着在瞄准镜里炸开的大红色水桶,卫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些子弹虽然代价高昂,但却成功的将杀伤范围提高到了一公里的范围。

至于以后它们是否用的上,卫燃却并不在意。用不上当然最好,但需要用的时候,总不能没有不是?

捡起弹落到周围的弹壳揣进兜里,卫燃收起反坦克枪,驾驶着车子继续往更远的方向开了五百米的距离。

不久之后,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声在荒凉的沙漠上久久回荡,而在那座沙丘脚下,也凭空炸开了一团黄沙。

章节目录 第1032章 安菲娅的坦白和幸运卢克的交易 > 太平洋岛国帕劳,距离国际机场车程不到半小时的翔太居酒屋如今可谓门可罗雀外加一片狼藉。

那个曾经在门口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本店仅提供日语服务「的木头牌子已经被泼了油漆,其上还黏连者半个落满了苍蝇的蛋壳。

紧挨着这假提示牌的招牌,也已经被人扯下来踩上了不知道多少个脚印。

至于那面巨大的落地窗,更是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宛若蛛网一般的裂纹。

但相比这些,自从穿过警戒围栏,推开房门之后那经久不散的尸臭味,以及地板、墙面甚至舞台各处已经发黑的血迹,却让由当地警察陪伴着回来的狩野干夏,根本就不敢走进这间她无比熟悉的居酒屋。

「我们初步判断是你的父亲杀死了其余所有的人,它自己也死于其余人的反抗。「

陪着狩野干夏过来的女警察语气并不算多么友好,毕竟,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但食人魔、温迪戈等等词汇可是一直是网络上热议的话题。

甚至,最近还有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甚至记者,特意跑这间居酒屋的门口打卡拍照呢。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好事者。否则的话,这里的命案鬼知道还要多久才会被发现。只是,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后横贯超过了半个世纪的恶性事件,却让这个以旅游和经济援助作为主要收入的小小岛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从旅游角度考虑,这件事之后,那些本来冲着上帝的鱼缸来的游客们显然都变成了吃人事件及吃瓜事件的爱好者,这无疑会给帕劳这个小国的形象带来负面的影响。

从国际关系的角度考虑,美日可是帕劳的主要经济援助国。

可现如今,帕劳左手握着的那根儿和右手握住的那根儿给她提供大量营养的管子,却因为这家人祖辈做下的蠢事,以至于两国的普通民众在网络上几乎都要来一场血肉横飞的击剑运动了。

仅仅昨天,这些警察就处理了四次美国游客和日裔游客之间的斗殴,现在双方人都在医院躺着了还隔着病房对骂呢。

这个陪同来的女警察脑子里走神为本不该她头疼的国家大事头疼的时候,狩野千夏也终究没敢走进一片狼藉的居酒屋,反而慌里慌张的跑道路边,扶着那颗被烧的几乎变成了炭的罗汉松盆景「呕——!」的一声将飞机上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她这边的动静不出意外的引起了那位女警察的注意,不过后者的的脸上却只有嫌弃和不耐烦之色,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将一份文件放在了狩野干夏的行李箱上,「这是需要缴纳的一部分罚款和费用,在把这些款项补齐之后,接下来你才能领走你家人的尸体和留下的财产,如果没有疑问的话,尽量在周五之前缴清。

还有,把门前的这些垃圾清理干净,否则的话下周还会有新的罚款。」

说完,这个女警察根本不等狩野干夏反应过来,便已经自顾自的钻进警车扬长而去。

就在狩野干夏陷入彷徨和绝望的时候,一个顶着可爱袋鼠头像的通讯账号也及时给她发来了一条充斥着些许语法错误的日语关心问候。

这份出现的格外恰当的关心,也让狩野干夏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终于再也无法忍住眼泪和哭泣,捧着手机坐在了她根本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的翔太居酒屋门口的台阶上。

与此同时,同样被堵在家门口的穗穗,却在仔细观察了一番院门口胡同里那顶无比显眼的帐篷之后,只是朝着开车的安菲萨说道,「从图书馆那边绕过去,先问问隋馨和格列瓦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说不定是流浪汉呢」同一辆车里的洛拉猜测道。「不会是流浪汉的」

和洛拉并排坐着的玛雅指了

指车窗外的围墙上,仿佛装饰一般的荆棘标志肯定的说道,「不管是流浪汉还是小偷、寂女又或者瘾君子,他们早就被那些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因塔运动员们掐着脖子警告过了。

别说来这里搭帐篷,那些人渣宁愿坐公交车去湖对面绕个远路,恐怕也不会从你们这里经过的,除非他们想去健身房里举上一整天的杠铃。」

「而且我们的图书馆安保主管格列瓦先生既然没把那个人和他的帐篷一起丢进湖里,我猜肯定是有原因的。」

安菲萨笑眯眯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同时也根本不见减速的驾驶着招牌一样的装甲商务车,从院门口的湖畔公路驶过,绕远兜了个圈子之后,缓缓开进了仍在营业的时光图书馆里。

「洛拉,去把格列瓦找来。」

穗穗说话的同时,已经和安菲萨不分先后的推开车门走向了通往二楼办公室的楼梯。玛雅见状,等洛拉跑向了图书馆另一边之后,也立刻跟了上去,显然是想看看热闹。

仅仅不到五分钟,在图书馆另一边属于「因塔运动员健身房「的办公室里的格列瓦,便踩着楼梯噔噔噔的跑了上来。

根本不用开口询问,这个已经算是帮派老…已经算是健身房运营总监的格列瓦便主动说道,「院子门口那个怪人是个澳大利亚人,他说他是看过新闻之后立刻就买了机票飞来这里,想和维克多见一面。「

「果然是找他的」

穗穗——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嘀咕了一句,「他怎么不去酒店住?还有,你们怎么不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

「他拒绝了,不但拒绝了免费的酒店,还拒绝了我们提供的免费饭菜。」

格列瓦划拉着后脑勺无奈的说道,「他说他更喜欢住帐篷,但我猜他或许是想省些钱,昨天晚上我的人还看到他在卡班湖偷偷捕鱼呢。」

「他没说找维克多有什么事情吗?」玛雅接过洛拉送来的咖啡,帮着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忙碌的穗穗问出了新的问题。

「没说」格列瓦摇摇头,「他只是重复说他想和维克多做一笔大生意,而且他只和维克多一个人谈。「「要不要通知老板?」安菲萨朝穗穗问道。「不用」

穗穗想了想满不在乎的说道,「找维克多的很少有什么正常人,所以他想在那里扎帐篷等着就让他等着吧,我们先忙机票的事情。」

稍作停顿,穗穗又看向格列瓦,格外客气的说道,「格列瓦大哥,等下麻烦你找一辆卡车停在胡同口挡住路人的视线,另外,等那个怪人走了之后,帮我找些工人,给胡同口也加一道门吧。」

「没问题」格列瓦拍着胸脯保证下来,随后又看向玛雅,「老大,季马那个混蛋真的有一架私人飞机了?」

「真的」

玛雅翻了个白眼,「昨天晚上阿里里还履行承诺穿着米莎的裙子跳了一段舞呢,而且今天就是他和他的朋友尝试着驾驶那架私人飞机把我们送过来的。」

「这么说他还在机…」「飞走了」

玛雅抿了一口咖啡说道,「他肯定已经飞走了,还有,别喊我老大,这个称呼太难听了。」

「好的老大!」

格列瓦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闻言,玛雅也无奈和看热闹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并且不出意外的从后者和送来咖啡的洛拉嘴里也听到了一句拿腔拿调的「好的老大!」

一天的时间转眼即逝,穗穗这边在忙碌中终于通过退订改签机票的方式实现了利润翻倍,紧跟着便拉着玛雅,将精力投入到了怎样让季马的飞机以最低的成本将游客送到哈萨的动物救助站这件事上面。

她在忙碌的同时,卫燃等人也搭乘着季马的专机返回了喀山。

「我就不和你们

一起回去了」

季马勾肩搭背的和以副机长的身份跟着一起驾驶这架飞机的阿里里并排站在了机舱口,眉开眼笑的说道,「接下来我们要飞去莫斯科拍摄一些公益广告,维克多,以后需要用飞机就给阿里里打电话。「

「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

卫燃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在这俩朋友的目送之下,带着安菲娅钻进了等着他们的摆渡车离开了停机坪。

几乎就在离开摆渡车的同时,安菲娅便立刻换上意大利低声说道,「尼涅尔昨天已经接到人了,而且他也给我们准备了一些人。」

「有多少?」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来自美国的某个邪叫核心成员有四个」见卫燃不说话,安菲娅稍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另外还意外弄到三个从含棒去美国出差的邪叫核心成员,它们当时似乎在拓展业务准备合作,被尼涅尔顺手一起绑了。」

「其余人呢?」卫燃低声问道。

「从蛇头手里解救,而且自愿加入的漂亮姑娘有21个,基本都是被毒贩卖到美国,或者在南美洲活不下去的拉美裔。」

安菲娅说到这里笑了笑,「他还特意让我转告你,他保证那些姑娘不但符合你的要求而且足够年轻漂亮,但是这种恶心的人口贩卖生意他只做这一次,算是对你的感谢。」

「继续吧」卫燃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有腿部残疾的孩子他找到了38个,黑人、白人加一起占了二分之一,他们来自拉美地区的贫民窟以及美国和夹麻大的黑人社区。剩下的那一半全部来自中东战场,他们的残疾基本都是美国大兵做的好事。「

安菲娅稍稍凑近了些继续说道,「健全的孩子他说找不到,我猜…」

「不用猜了,那个混蛋嫌恶心。」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这是好事,至少证明我们的合作伙伴还有些良知。」

「所以我们没有良知了?」安菲娅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们是在解救那些孩子」

卫燃一边走出机场一边说道,「我们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没必要让别人来评价。「

「那就可以继续说了」

本就不把良知当回事的安菲娅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我通过我的渠道也找来了一些人。

两个靠占卜骗人顺便兜售独品的吉普赛女人、以及两个杀过人的小偷。

另外漂亮女人有11个,她们有一小半自保加利亚、摩尔多瓦这样的穷困中南欧国家,剩下的都是从战乱的一丝蓝国家逃到或者被卖到欧盟各国的头巾难民。

残疾的孩子找到了16个,身体健全的有两个,他们和那此语言力人一样其木都来白战乱的一丝蓝国们和那些漂亮女人一样,基本都来自故乱的一丝监国家。」

> 「所以我们现在一共…」安菲娅在距离卫燃的装甲皮卡只剩下不到20米距离的时候停下脚步,「随时可以宣判死刑的诈骗犯邪叫成员或者小偷加在一起刚好有30个,经历不幸的漂亮姑娘刚好有60个,残疾的孩子刚好有80个,健全的大孩子目前有14个,如果算上洛拉的妹妹科拉瓦,刚好有15个。」

「科拉瓦也算?」同样停住脚步的卫燃诧异的问道。

「那个姑娘在怎样做个黑客这件事上,至少在技术层面非常有天赋,她虽然表达非常吃力,但是在理解能力和思维逻辑上很强。」

安菲娅语气平淡的给了卫燃一个足以惊掉下巴的惊喜,「我一直在教她一些东西,这总比跟着她的姐姐在图书馆里卖咖啡要有前途的多不是吗?「

「好吧」

卫燃深吸了一口气,意有所指的问道,「下一个问题

,你刚刚的刚好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我染上了和阿芙乐尔姐姐一样的喜欢凑整坏习惯」

安菲娅似乎并没有瞒着自己老板的打算,「这些刚好凑整的人都来自卡戎。」

「我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卫燃如实说道,他这个半路出家的程咬金,和K二代的卡坚卡姐妹在成长环境上可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苏联解体之后,一些和卡列...和卡坚卡一样失联的可怜虫,为了活下去自发的把各自的下线组织起来,利用手头的优势在欧洲做一些小生意赚钱罢了。「

安菲娅背对着卫燃低声解释道,「他们用卡戎来自我命名,依靠出售或者窃取一些无关紧要的商业情报,又或者做些暗杀甚至走私的生意。」

「这个组织由谁来领导?」卫燃站在安菲娅的身后低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领导?」

安菲娅笑了笑,转过身仰头看着卫燃解释道,「没有领导,也没有办法选出一个让所有人完全信任的领导,卡戎更不需要领导。

这是一个非常松散却又非常严密的组织,大家相互之间会有联系,但却不会见面,也没有谁会蠢到透露自己的信息。」新笔趣阁

「所以你…所以卡坚卡也是卡戎的一员?」卫燃语气平淡的问道。

「只靠那家书店可养活不了我们一家」

安菲娅笑眯眯的说道,「目前我能确定的,也只有***珠宝店的两位设计师同样是卡戎的成员,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自份背景。」心门开不从我们的力力力力肯定。

「他们也是?」卫燃惊讶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姑娘。「对」

安菲娅点点头,「大概在五六年前,卡戎对通讯方式进行了一次迭代,就是现在我们用的那种邮箱,当时是我和另外几个人负责开发的。」

「那个胖子?」卫燃下意识的问道。「不是他」

安菲娅根本不管卫燃是否听懂,自顾自的解释道,「和我一起开发这套邮箱系统的其他人,在开发结束之后就被卡戎蒸发了,当然,名义上我也被卡坚卡蒸发掉了。

当时我在开发的时候留了一些后门,只要断开链接就会跳转到黄色网站,我只要在黄色网站同样留个后门,等到有人断开链接的时候反向追踪地址就够了。」

「所以你其实知道所有卡戎成员的地址?」卫燃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凉气已经在脚底板凝聚了起来,这是好事吗?这当然不是好事!

「我只追查到了那个名叫阿兰的胖子的地址,也只有他热衷于浏览黄色网站。」

安菲娅格外遗憾的摊摊手,「后来这个漏洞被其他卡戎组织的成员用他们找来的技术员进行过一次次的验证和升级,这些小漏洞已经不存在了。相应的,每次进行升级,卡戎都会蒸发了一批网络技术员。」

似乎是知道卫燃在担心什么,安菲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或许是过于自信各自的保密手段了,在和你见面前的几年,有个蠢货弄到了一些北约的军事机密准备卖出去,那笔坏规矩的交易不但让她自己死的非常难看,也险些给其他成员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你和我说这些,不只是为了解释那些刚好吧?」卫燃认真的问道。

「这种事我还是提前坦白比较好」

安菲娅一脸无辜的说道,「相比不受控制的卡戒,我和姐姐更看好海拉组织和魅魔公司,所以我和姐姐一致认为该在开始之前坦白一些事情,这样至少不会在未来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上车吧,我们之间不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卫燃说话间,迈步走向了20米开外的装甲越野车。

重重的

松了口气,安菲娅拎着她的行李箱屁颠颠的跟了上来,心安理得的钻进了后排车厢,将驾驶工作丢给了自己的老板。

默契的没有再谈及有关卡戎和那些孩子们的问题,卫燃驾驶着车子拉着自己的优秀员工不紧不慢的开往了市区的方向,并在半路上,便从安菲娅那里得知了家门口多出来一顶帐篷的事情。

带着最新冒出来的好奇心,他稍稍加快了车速,并最终停在了自家院子外面的胡同口。

此时,这胡同口已经多了一辆车头朝里的箱货,这厢货尾部的两扇货柜门也往左右打开挡住了边缘的视线。

不仅如此,在这空荡荡的货柜里,还有几个手腕上带有红黑荆棘纹身的壮汉,正守着一台挂在舱壁上的液晶电视,各自拿着个手柄打着游戏。但扯淡是,为这台液晶电视提供电力的电源线,却是从自己家院子里牵出来的。

轻轻按了按车喇叭,卫燃推开车门朝着货柜里那两个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人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兄弟们,可以把车开走了,晚上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家里一起吃饭。」

「吃饭就算了」

其中一个一边拔掉电源线一边打着饱嗝说道,「今天上午阿芙乐尔就让小洛拉送来了一大箱自热火锅和两大箱冰凉的啤酒,我们现在已经撑的连一杯水都喝不下了。」

「说的没错」

另一个一边拍打着靠近驾驶室的舱壁一边大声说道,「还有,维克多,阿拉赫叔叔让我们送来了一只山羊,它的一只蹄子因为挑衅家里养的那些小野猪被撞骨折了。阿拉赫叔叔说,如果你能治的话就帮忙治一下,如果治不了就吃了它吧。」

「没问题,它现在在哪?我等下就去帮忙看一看。」

卫燃笑着问道,这所谓的阿拉赫叔叔自然是季马的爸爸,那位憨厚淳朴的老家伙可不管卫燃是历史学者还是什么。他只把卫燃当成了季马的好朋友好兄弟罢了,既然自己儿子的好兄弟似乎是个手艺还算可以的兽医,这位节俭却慷慨的老先生自然是不会额外花钱了。

「冰箱,它现在大概在你家冰箱里。」那位正在收插线板的家伙说着已经跳下货箱,一边指挥着卡车倒退一边一本正经的大声说道,「很抱歉维克多,我们没能帮你治好它的骨折,所以只能帮你把它杀掉了。」

「真是辛苦你们了」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任由这俩混蛋乐子人指挥着卡车让出胡同并且开走之后,这才驾驶着自己的装甲皮卡停在了胡同口,随后再次推开车门跳下来,迈步走向了那顶橘红色的帐篷,以及正坐在帐篷门口,手忙脚乱的穿袜子穿鞋子的那个白人小伙子。

「你好,维克多先生!我是卢克。」

这个看着肯定不到三十岁的白人小伙子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先用英语和卫燃打了声招呼,接着又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然后这才带着一脸阳光的笑意朝着卫燃伸了过去,用跑掉严重的汉语说道,「雷猴!痿先生!我系如科。」

「你会汉语?」

卫燃诧异的问道,但却并没有和对方伸过来的那张满是茧子的手握在一起,反而不着痕迹的往后稍稍退了一小步拉开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以颠颠~」

这个自称卢克的小伙子用汉语回应的同时跑调严重也就算了,而且还像是施法掐诀似的仿佛要用手捏住自己的声线并且努力想将其捋直了似的。

「算了」

卫燃朝着身后的装甲越野车招了招手,等安菲娅下车凑过来之后,指着对方说道,「问问他,什么事。」

「我要和你做一笔生意」

自称卢克的小伙子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还不忘重新介绍道,「我叫卢克,不过我的朋友都叫我

幸运的卢克,没错,和动画片里的幸运的卢克一样幸运的卢克。

我曾经两次失足跌落悬崖都没摔死,甚至在我小的时候,我还被雷劈中过一次,但是除了我的头发和眉毛被烧掉之外,我几乎根本就没有受伤,所以大家都称呼我为真正的幸运卢克。」

「他说他叫卢克」

安菲娅简单直接的将对方絮絮叨叨的老长一串的介绍浓缩成了一个不占地方的短语,随后主动替自家老板问道,「你想做一笔什么交易?」

「嘿!我虽然听不懂俄语,但是你翻译的太快了,这不对!」

卢克不满的说道,「这位漂亮的姑娘,请你务必把我的名字来历好好翻译给维克多听,这关系到接下来的交易。」

「这个脑子像是让贝利亚舔过的白痴说…」安菲娅没好气的将对方的名字翻译了一遍,随后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我前些天看过维克多在美国人的军舰上的采访,也看到了那些照片。」

卢克说话间已经从兜里摸出一个优盘递给了安菲娅,「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维克多,问问他想不想买下这些照片,我敢保证,只要他公开这些照片,肯定还会引起轰动的。」

「这是什么照片?」安菲娅接过优盘问道。「我不知道」

卢克说话间又将一张写着邮箱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安菲娅,「里面的照片是我翻拍的一本相册,如果你们满意的话,只要付款,那本相册就是你们的了。忘了说,我为那本相册开价十万美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章节目录 第1033章 谨慎的卢克 > 「这个邮箱地址又是什么意思?」安菲娅晃了晃对方递来的纸条问道。

「如果维克多打算把那本相册买下来,就给我发邮件吧!」

卢克说话间,已经转身开始收拾帐篷,同时嘴上不停的继续说道,「你们回来的正好,如果再晚半天可能我们就没办法见面了,我今天晚上就要飞回巴布亚新几内亚,改签机票的费用可是非常贵的。」

眼瞅着那顶显眼的橘色帐篷就要被收起来,卫燃朝着安菲娅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返回车子,拿出自己老板的笔记本连上了优盘,在一番检查之后,点开里面保存的照片,随后拔下屏幕递给了卫燃。

「问问他和交易物品的来历」

卫燃说着,已经端着充当平板电脑的屏幕钻进了车厢—张张的浏览着。

开始的几张翻拍照片里,记录的是一座似乎正在遭受轰炸的城市。凌空飞过的日式飞机,飞机正下方蒸腾的黑色烟团,以及满身火苗跑动的人影,以及一些被压在砖石瓦砾之下的躯体。

继续往后翻,照片里的景象却是画风一转,在这些翻拍的并不算多么清楚的照片里,记录的是一桩桩让人作呕的战争暴行!

这些照片里,有手拿日式指挥刀耀武扬威的招核军人,他的脚边躺着几句无头的尸体,而他的手上,则拎着一颗似乎尚在滴血的头颅。

还有的照片里,则是一些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士兵,他们有的身体前倾似乎随时都要摔倒,有的胸口已经被刺刀从后心穿透,也有的,正相互搀扶着似乎在艰难的前进,。

继续往后翻,在新的照片里,他还看到了满地的尸体,看到了机枪开火时的枪口焰,也看到了那些挂在枪口下方的姨妈旗,和举着武器的人脸上,或是肆意妄为或是一脸麻木的表情。

再次按下方向键,继续跳出来的,却是一本看着无论大小还是厚度都能赶上电磁炉大小的皮质本子,似乎是为了证明它的大小,在这张照片里,还特意放了两把呈90度摆放的不锈钢尺子。

相比之前那些略显模糊的照片,这张倒是拍的格外的清楚,以至于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从这个皮质本子外表的突起上分辨出来,这应该是拿鳄鱼皮做的。

再次按下方向键,屏幕上却再也没有新的照片跳出来。试着将这些照片拷贝到笔记本里,卫燃却意外的发现,这些照片竟然禁止拷贝。

思索片刻,他再次推开车门,走向了仍在交谈的安菲娅和卢克。

「刚刚问过了」

安菲娅赶在卫燃开口之前说道,「他自称是个雨林徒步向导,那些照片是他的叔叔留下来的房子里发现的。」

闻言,卫燃将优盘还给了对方,同时说道,「问问他,是否知道那些照片拍摄的镜头是哪段历史。」

「空袭达尔文港」

卢克在听完了安菲娅的翻译之后立刻无比肯定的答道,「我的叔叔以前就住在达尔文港,他的父亲曾经是个军人,我猜这些肯定是在达尔文港被空袭的时候拍到的。」

「后半部分呢?」卫燃耐心的等着安菲娅翻译完之后追问道。

「或许是科科达小径战役吧」卢克想都不想的说道。

「后半部分的照片不可能是科科达小径战役」

卫燃耐心的等着安菲娅翻译完之后立刻做出了肯定的判断,「那场战役招核并没有取胜,照片里的那些暴行不太可能发生在科科达小径上。」

「不管发生在哪」

卢克不等安菲娅翻译完,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维克多,如果你对那本相册有兴趣,如果你想挖掘相册背后的秘密,就拿出10万美元来和我交易,我的返程机票是后天晚上,你只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筹

措这笔钱。」

「后天晚上?」

卫燃听完了安菲娅的翻译笑了笑,略作思索后一脸为难的说道,「我一时间可没办法拿出这么多的钱,而且只凭一些翻拍的照片我可不敢进行这笔交易,你至少要让我看到实物才行。

最后,只有一本相册的话,也根本不值这么多钱,但是如果你能拿出对应的底片,这个价格虽然比较贵,倒也不是没得商量。」

在听到安菲娅对这段话前面的那一部分的翻译之后,卢克的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甚至可以说绝望之色,但是当听到后面那半句的时候,他的脸上立刻又露出了惊喜之色。

「我需要联系家人核实一下」卢克压抑着兴奋说道,「但是我希望在我登上飞机之前完成这笔交易。」

「除非那本相册和对应的底片你带在身上,否则就算我能拿出那么多钱,也没办法和你交易的。」

卫燃说着绕过了已经拆开的帐篷,一边往院子大门走一边说道,「还有,你为什么非要选在我的家门口搭帐篷?」

「这里看起来足够的安全,而且距离你足够近不是吗?」

卢克听完了安菲娅的翻译之后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网络上的公开资料,只能查到维克多先生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图书馆,但却根本找不到你或者图书馆的联系方式。

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亲自来找你,不瞒你说,为了买往返的机票,我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所以睡帐篷差不多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们的人似乎之前承诺给你安排食宿」安菲娅在翻译之前问道。

「确实是这样」

卢克憨厚的摊摊手,「但是我觉得没必要,我已经习惯住帐篷了,而且我也不想在达成交易之前接受你们的馈赠。」

等安菲娅翻译完,卫燃思索片刻后说道,「接下来的不算馈赠,只是为了尽快达成交易,我愿意承担的成本投入。」

稍作停顿,他转过身说道,「和卢克先生说,他可以选择继续在这里搭帐篷,也可以选择去我们安排的酒店住宿。

我甚至可以帮他重新买一张稍晚点出发的机票。同样,他也需要尽快核实一下相册底片等等情况。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他什么时候能把相册和底片拿出来进行交易。」等安菲娅翻译完,卢克却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今天晚上必须搭乘预定的航班离开,其次,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个联系方式的话,我在核实过之后,会立刻联系你们。

> 最后,如果想看到相册的实物,只能去澳大利亚北部的达尔文港,或者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莫尔兹比港。」

「给他个联系方式」

卫燃打了个响指,神色如常的说道,「等你核实过之后给我个消息,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买下相册和对应的底片,还有,找一辆车子送他去机场吧。」

「好的老板」

安菲娅说完,划上英语将其翻译给了忙着拆帐篷的卢克,而卫燃则打开院门走进了院子,一把抱住了人力而起的狗子贝利亚,安抚着这个不断呜咽的大块头。

等到好心的贝利亚用口水帮他仔细洗了一把接风洗尘的脸,一辆绘制着红黑荆棘图案的面包车也从隔壁的图书馆停车场开到了胡同口,拉上用登山包装着所有家当的卢克,呼啸着开往了城外机场的方向。

「网络上查不到图书馆的联系信息?」一直在院门口等着的卫燃等安菲娅将装甲皮卡开进院子之后问道。

「能查到」

推开车门的安菲娅毫不犹豫的答道,「无论是时光图书馆还是你的时光工作室,无论电话、传真还是邮箱,都是在网络上能查到的公开资料。我甚至在差不多一年前,还分别给时光工

作室以及时光图书馆制作了网站。」

「他那张优盘里的照片没办法拷贝」

卫燃一边从车子里将自己的行李拎下去一边饶有兴致的猜测道,「这个叫卢克的家伙很谨慎,看来他连翻拍的照片都不希望我得到,所以才谨慎的选择亲自过来。」

安菲娅点点头,「这个家伙不住酒店恐怕也是因为不想泄漏自己的身份信息,总的来说他非常的谨慎,但是用的方法实在是有些幼稚。」

「别拿你的标准要求普通人」卫燃笑着说道,「我这边没有事情了,那些孩子就麻烦你们姐妹了。」

「放心吧」

安菲娅将自己的行李箱推给了卫燃,随后拎着她的笔记本一边往隔壁图书馆的办公室走一边说道,「我要去为阿芙乐尔姐姐工作了,等卢克先生有消息之后我会转告你的。」

「辛苦你了」

卫燃接过对方的行李,在绕着自己撒欢的贝利亚的簇拥下,独自走进了被空调吹的阴凉舒爽的一楼大厅。

随意的将两人的行李找了个地方放下,他在一番思索之后,却打给了远在伏尔加格勒的阿历克塞教授,央求着对方帮忙给自己弄一把收藏级品相的二战德国伞兵重力刀。

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阿历克塞教授,甚至这个老家伙根本就没过脑子,便拍着胸脯保证今天下班的时候,就先在亚历山大先生的私人博物馆里借调一把库存拿着用。

有了这便宜老丈人的承诺,卫燃顿时松了口气。这伞兵刀自然是送给菲猴国的那个神秘女人佳雅的小礼物。

这么一把刀自然算不上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但卫燃却也清楚,对方同样不会看重礼物本身,但如果自己连这么小的承诺都做不到,自然也就别想着能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当然,如果想给对方留下个更好的印象,这礼物倒是有更好的选择。

念及于此,他也起身带着左右的狗子贝利亚走进一楼的储藏室,锁死了房门一顿检查之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食盒,将放在里面的那尊沉甸甸的妈祖金铸像取了出来。

找了块干净的毛巾蘸上清水一番仔细的擦拭,卫燃也有了新的发现。

在这尊黄金铸像的海浪造型底座的一个浪花的缝隙处,还额外雕刻着两个也就绿豆大的小字——陈七

陈七?陈七是谁?卫燃将这金铸像摆在桌子上,拿起手机便是一顿搜索。

「电影男主角?电影女主角?」

卫燃看着搜索出来的结果摇了摇头,显而易见,没有哪个***会给电影里的角色弄这么个夸张的金铸像。

思来想去也没个靠谱的猜测,他索性将这尊妈祖像摆在了角落的一个展架上,并且额外往上盖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算是挡住了那晃瞎眼睛的金光。

这尊妈祖像的来历他并不好奇,但他却知道,这玩意儿可是个专业对口儿的好礼物,必要的时候,只要把这尊铸像当作礼物送给那位佳雅,对方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礼物,也不会拒绝帮忙的。

事先给那个温婉的旗袍女人安排好了第二份礼物,他却又取出了最新得到的防毒面具挎包,从里面取出了那个装满了茉莉花种子的罐头瓶小心翼翼的拧开,往桌子上那块仍旧残存着海伦岛的细沙的毛巾上倒了十几颗种子。

重新收好了防毒面具包和食盒,卫燃迈步走出房间,将这些种子种在了窗外的花圃里,期待着这些种子能有一天成功的发芽长大,重新开出漂亮的白色花朵。

与此同时,美国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国家公墓,也在众多记者的见证下,为约翰斯顿号的埃文斯舰长、斯特林副舰长以及水手驼鹿举行了庄严肃穆的下葬仪式。

再一次经受了一轮采访的

法国富婆蔻蔻在女管家坦图的陪伴下,耐心的等到了仪式结束,等到了所有人离开之后,这才脱下手上的黑色蕾丝手套,接过了坦图从包里取出来的一个仅有食指大小的玻璃试管。

这根试管还是在哈尔西号驱逐舰上的时候,卫燃离开之前私下交给她,并且拜托她将里面的种子种在埃文斯三人的墓前的,对于这件小事,蔻蔻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左右看了看,她又接过了坦图从包里取出来的一把小号花铲,轻轻在埃文斯舰长墓碑旁的草坪上掘开一条不过十厘米深的缝隙,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抖落了几颗浑圆饱满的茉莉花种子,随后又用花铲仔细的拍打平整,直至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如法炮制的分别在斯特林和水手驼鹿的墓碑旁将剩下的茉莉花种子也种了下去。

一切忙完,蔻蔻起身和自己的管家坦图对视了一眼,默默的接过对方手里的小包,将花铲塞进去,并且重新戴上了黑色的蕾丝手套。

坦图也将拿在手里的三个枫叶造型的玻璃瓶子,仔细的摆在了三座墓碑前挤的满满当当的花束里。

最后,这俩人对视了一眼,动作一致的脱帽致意之后,转身最后离开了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墓碑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章节目录 第1034章 九月份的学子们 > 时间转眼进入了九月份,蔻蔻早早的便带着她的女管家赶到了法国巴黎,在如没有继承遗产之前那样照顾她的祖父的同时,也正式开始了在珠宝设计领域的求学之旅。

同样在这座城市,艾妮娅也以留学生的身份,在一座称得上美女如云的服装学院里开始了愉快的求学之旅。

当然,同样在这座城市里求学,并且同样和卫燃有着些许联系的,还包括曾经的洁癖塔西,以及曾经的社恐姑娘莫妮卡。

相比这些身在欧洲「文明世界「的富家学子们,远在南美洲腹地,位于巴拉圭境内、却又紧挨着与巴西、阿根廷两国交界处的边境城市东方市,对于另一批「学子」们来说,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隐藏在这座城市深处的一栋略显破旧,但却拥有完整围墙的一座车间里,巨大的工业风扇在转动时除了发出些许的噪音,也给站在地板上排着队的那些人带来了难得的凉爽。

此时,这间车间里正有六十位肤色各异的姑娘,排着队任由前面那几个头带面罩但却绝对称得上膀大腰圆的女护士帮她们剃掉了或长或短颜色各异的头发。

这还不算完,在剪掉头发之后,这些姑娘们又排着队走进四个用集装箱改造的简易浴室,在仔细的洗过澡之后,接过另外两佣头带面罩但却绝对称得上膀大腰圆的女护士提供内衣、鞋子以及宽松舒适的纯棉衣物换好,又排着队穿过一道挂着帘子的小门,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头顶碧蓝的天空。

「继续往前走」

守在门口的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壮士」用英语提醒的同时,还不忘用手里的木棍轻轻敲了敲身旁的铁门,顺便,还示意姑娘们从身前的木头筐里拿一顶粉色棒球帽。

这些年轻漂亮的光头姑娘们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却还是顺从的继续往前,拿一顶帽子戴在头上,排着队走进了紧挨着的另一座车间。

相比之下,这里与其说是车间,倒不如说是个小礼堂,至少,这里面不但铺着木地板,最前面还有好几排略显老旧的长条桌椅,最重要的是,在周围还摆着好几台冒着冷气的老旧空调。

等这些姑娘们走近了些,也一眼发现,正前方的小舞台上,正有个身材高瘦,穿着白色西装,但同时也戴着黑色头套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夹着一支粗大的雪茄坐在一把明显是华夏产的太师椅上。.CoM

如果卫燃在这里,他自然不会惊讶那把太师椅,毕竟这座城市的华人确实有不少,甚至就连这座车间的外面都残存着一些汉字书写的规章制度。

当然,他更是能一眼认出来,此时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个白西装头套女人,绝对是在古巴的皮诺斯岛经营疯人院的那位桑托斯姨妈。

在耐心的等待中,所有从里到外换了衣服的姑娘们也坐满了为她们准备的整整60把椅子。

「哐当」一声轻响,背后的铁门被一个女壮士关死,那位坐在太师以上的高瘦女人也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用并不算洪亮,但却足够所有姑娘们听到的英语说道,「好了,既然人到齐了,接下来请让我宣布两件事。」

稍稍清了清嗓子,头戴面罩的桑托斯姨妈略微抬高了声音,慷慨激昂的说道,「姑娘们,从你们进入这座破旧的车间开始,你们就已经从法律意义上死了。

但是,请相信我。当你们重新长出一头漂亮的秀发时,也预示着你们将获得重生。届时,你们将彻底告别过去,将过上幸福的生活,将迎来完全崭新的人生!」

短短一段话,便有几个年轻的姑娘眼角溢出了泪水,可站在前面的那个声音沙哑的女人却紧跟着猛喝一口雪茄,在喷出一个漂亮完美的烟环之后相继说道,「刚刚这是第一件事,接下来是第二件事。凤凰重生的过程是格外痛苦的,但只有烈火

的灼烧,才能让她重新长出羽翼,所以姑娘们,在你们重新长出秀发之前,同样要经历一些苦难。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你们将要学习很多东西。我发誓,这会让你们非常辛苦。

我也发誓,这些东西在未来会让你们受益匪浅。我还要发誓,如果有哪位漂亮的姑娘不好好学,我就在她长出头发之前,把她喂养成一个一百公斤的胖子!」

这最后的小小玩笑,不出意外的让一些姑娘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也让她们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忐忑。同一时间,同样是这座城市的另一座独栋建筑里,这里的状况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 在这座位于修车厂地下室的阴暗房间里,曾经给卫燃出谋划策的古巴疯子拉扎洛,同样头戴黑色头套手拿粗大的雪茄,当然,他屁股下坐着的,是一部轮椅,这轮椅的后面,还站着一个膀大腰圆同样带着头套的男人。

同样,如果卫燃在这里的话,如果这俩人摘掉了头套,他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负责推轮椅的壮汉,是拉扎洛那十几个失去理智的「外挂大脑」之一。

而在这两人的前面,却是足足30个头戴黑色头套的中年男女。

这小半个月的路途上,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渣享受到的待遇可并不算好,自然,这些磨难也让他们学会了最基本的服从。

「看在你们这么乖巧的份儿上,老爹会奖励你们的。」

拉扎洛说着,他身后那个壮汉便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烟盒,将里面的香烟——塞进了这30号人的嘴里并且挨个给他们点燃。

与此同时,拉扎洛也摇着轮椅退出了这间并不算多么宽敞的地下室。片刻之后,等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的房间里,也弥漫起了类似猪油一般的油腻味道。

关上房间的同时顺手关闭了房间里的照明灯,这壮汉漫不经心的将打火机和烟盒揣进了兜里,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用西班牙语肯定的说道,「最多半个月就能永久的控制住他们。」

「他们的脑子会坏掉的」拉扎洛漫不经心的说道。「桑托斯说了,这些人渣是有效期只有五年的消耗品。」

这个壮汉推着拉扎洛一边往远处的楼梯间走一边说道,「等他们变成白痴之后送进疯人院继续发挥余热好了。」

「你可真是个天才」拉扎洛不加吝惜的赞美道。「我的舅舅活着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夸我」这个壮汉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丝的疯狂和冲动,「拉扎洛,我们要不要在这座小城市里制造些混乱?比如…」

「你如果不想被桑托斯挂在路灯上大可以现在就去做。」

拉扎洛话音未落,那个负责帮他推轮椅的壮汉立刻一脸惊悚的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结结巴巴的问道,「楼上那些修理工不会听到吧?我要不要杀了他们灭口?」

「听不到」

拉扎洛无奈的叹了口气,哄孩子一样安抚道,「放心吧,他们那里的工作那么吵,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那就好那就好!」这壮汉立刻松了口气,重新帮着拉扎洛推动着轮椅走向了远处的楼梯间。

还是这座城市,但却位于城外一片紧挨着河道,同时又被茂密的森林包裹的农场里,在被郁郁葱葱的玉米地包裹的一排农舍里,却已经住进了足足80号需要靠轮椅或者拐杖才能行动的小孩子。

这些肤色各异的小孩子远比其余两个地方的那些人更加的快乐。

至少在这里,他们不用乞讨就能获得不限量而且没有变质的丰富食物,不会有人驱赶他们更不会因为无法预料的危险丧命。甚至,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张干净的床铺,每个10人间的宿舍还有一个头戴面罩的阿姨帮他们打扫卫生甚至

浆洗免费发放的纯棉衣物。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仅仅在抵达这里的第二天,在接受了又一次的体检之后,这些双腿或者单腿残疾的孩子们便要从早到晚的学习他们会说不会写的英语课程。

同样在学习英语的远不止生活在这里的80个残疾小孩子,远在乌拉尔山脉的东侧,被废弃的军事基地其中一栋建筑的顶层,此时正有十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孩子,正在两个隶属于海拉组织的年轻妈妈的带领下,按部就班的学习着英语、俄语以及要求繁多的礼仪课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章节目录 第1035章 逃不掉的 >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份的第五天,得到两架飞机使用权的穗穗每天沉迷于捞钱无法自拔,连带着的后果便是不但卡坚卡姐妹忙的脚打后脑勺,就连难得有一个月「无季马假期」玛雅都成了免费的劳动力,每天上班下班比给季马当助理的那段日子不知道辛苦了多少倍。

相比之下,坚持并且坚信自己是个废物的卫燃无疑清闲了许多,自打回来的这小半个月以来,他做的唯一一件正是便是将便宜老丈人阿历克塞教授帮他淘来的那柄二战德军伞兵刀进行了仔细的保养之后,按照地址寄给了远在菲猴国的那个旗袍女人佳雅。wap..com

除了这唯一的一件正事,那个曾在他回来之前就搭帐篷堵门等着他的卢克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但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就连他发过去的邮件都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杳无音讯。

虽然不知道那位自称「幸运卢克」的卢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幸运的事情,不过对方除了个名字和邮箱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他就算是想找对方都无从查起,自然也就懒得在继续惦记这事。

就在他琢磨着是否需要提前给卡尔普等人准备-份应景的教师节礼物作为那架运输机的谢礼的时候,已经「退休」或者说「重生」的达丽娅老师却在9月8号的这天早餐时间打来了电话。

「邀请我们过去做客?」卫燃诧异的重复了一遍对方的邀请,随后索性打开了免提。「确实是打算邀请你们过来做客」

电话另一头的达丽娅老师笑眯眯的说道,「马上就要到秋天了,拉多加湖上的风景非常的漂亮,所以我们想邀请你们过来玩两天,顺便看看我们刚刚弄好的展览馆。当然,我们还需要你和阿芙乐尔帮我们一些忙。」

「达丽娅阿姨,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穗穗将头探过来亲昵的问道,问完之后,还不忘咬了一大口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

「奥莉佳和奥莱娜的爸爸是奥涅加湖的渔民,他直想换个没有那么大鱼腥味的行业,所以…」

「明白!」穗穗不等达丽娅说完便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格外自信的问道,「带人过去玩对吧?包在我身上!」

「我就知道你比维克多要靠谱的多」

电话另一头的达丽娅眉开眼笑的夸了穗穗一句,转而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今天就去怎么样?」穗穗扭头朝坐在旁边的卫燃问道,「我们都努力工作了半个月了,也该出去玩几天了。」

「你自己听听这像是资本家说的话吗?」卫燃哭笑不得的调侃道。

「我自己创业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嘛!」

穗穗美滋滋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达丽娅阿姨,我们如果能买到机票的话今天就出发!「

「最近天气这么好,不要把生命浪费在工作上,所以不如带上你们家的所有姑娘们一起过来玩吧!」

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还有,你们可以乘坐季马的飞机过来,我听他说最近阿里里一直在熟悉那架飞机,所以刚好让他飞一趟彼得堡送你们过来。「

「无比赞同您的看法!」

穗穗话音未落,便已经和坐在她对面的安菲萨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立刻摸出手机拨给了最近一直在因塔和喀山之间飞来飞去的阿里里。

「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们」达丽娅说完,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刚刚她是不是说想让我也帮她个忙?」卫燃狐疑的扫了眼已经挂断的手机。

「找你不就是找我」

穗穗说话间已经拿起了第二个小笼包子塞进了嘴里,随后便起身推着隋馨屁股底下的轮椅,一边往一楼属于她的房间走一边说道,「难得有免费专机坐,这次你也跟着一

起去!」「我还没吃…」

手里的筷子仍旧夹着一颗小笼包子的隋馨话都没说完,便被穗穗给推进了房间,紧跟着,这姑娘便将一双筷子递给了离着最近的玛雅,同时不忘心急火燎的招呼着大家赶紧收拾行李。

前后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卫燃便和一众都没来得及化妆的姑娘们乘车赶到了机场,汇合了提前等着他们的机长阿里里同志,登上了那架奶白色涂装的安74运输机。

现如今,经过这大半个月帮着因塔和更远的沃尔库塔运送矿工以及各种物资的适应性飞行,阿里里和他的伙伴已经可以独自值飞这架私人飞机了,而且就连那位查布叔叔派来帮助他们熟悉驾驶的机组乘员都已经撤走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出于当初飞安2飞机的职业习惯还是因为某18线电影明星的怕死要求,这架安74那三十多个还算宽敞的座位底下,如今竟然全都塞上了降落伞包,而且在机舱的各处,都还塞着些医疗包之类的东西。

按理说,这么多余且不必要的准备已经足够让人安心了,但直到飞机起飞爬升到了预定的高度,卫燃却愈发的不踏实了。

他内心不安自然不是担心这架由好朋友阿里里驾驶的飞机会出什么意外,而是他总觉得,这次受邀去彼得堡似乎有什么大坑在等着自己。

在这莫名其妙的不安之中,卫燃陪着一群叽叽喳噎聊个不停,但自己却根本搭不上话的姑娘们熬完了两个多小时的航程,这架安74也轻盈平稳的降落在彼得堡机场。

等他们这回头率过高的一行人走出接机口,卫燃一眼便看到了头带棒球帽和墨镜口罩的季马在远远的朝着自己招手。

「你怎么也在这里?」原本开开心心的玛雅在看到季马的同时,脸上也浮现出了一副被骗了的表情。

「我…我来接你们啊?」

季马无辜的摊摊手,「前些天我一直在彼得堡拍广告,昨天晚上我才结束工作得到休息的机会。」

「难得一起出来玩就别聊工作了」

卫燃到底还是拉扯了自己的好兄弟一把,插科打诨的招呼着众人离开候机室,跟着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季马钻进了一辆不知道从哪借来的依维柯大面包里。

「所以你怎么也在这里?」直到车子跑起来,玛雅颇有些不死心的扒着驾驶位的座椅靠背朝着负责开车的季马问道。

「当然是达丽娅老师邀请我过来玩的」季马咧着嘴傻笑道,「不过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今天早晨我本来在酒店里补觉的,然后达丽娅老师说让我租一辆足够你们所有人坐下的车子过来接你们,然后带你们去涅瓦河码头找奥莉佳姐妹的爸爸伊万先生,至于接下来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稍作停顿,季马笑容满面的继续说道,「还有,一周之后我们就要回去继续拍摄那部电影了,到时候那架飞机会把我们送过去的。」

「至少还有一周的时间可以玩」

玛雅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伸了个懒腰,帮忙扶着身旁隋馨的轮椅说道,「总算是有机会休息了,给阿芙乐尔帮忙的这些天简直比我给卡吉克那个吝啬的老家伙工作的时候还累。「

「我也这么觉得」穗穗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点点头,看她那同仇敌忾的无辜模样,就好像穗穗和阿芙乐尔完全就是两个人似的。

无论之前半个月的工作有多辛苦,在一众年轻人的闲聊中,这辆半新的依维柯仅仅只开了十几公里的距离,便停在了涅瓦河南岸的一座还算漂亮的码头的停车场里。

根本不用看这座码头周围的招牌,仅仅只看停在码头泊位上的那些漂亮的白色观光艇就知道,这里是个专门为了乘船沿着涅瓦河去拉多加湖甚至更远的奥涅加湖游玩的游客们准备的。

然而,当他们一行人推着坐在轮椅上四处打量的隋馨,以及各自的行李箱真正走上栈桥的时候,却离着老远,在那些漂亮的白色观光艇里发现了一个异类。

和周围洁白娇小的观光艇观光船相比,渔民伊万开过来的那条深蓝色祖克级1400巡逻艇,无论从外观、噪音乃至味道和祖传的冒黑烟上来说,确实都是个当之无愧的异类。

如果找个合理的类比,就…就好像一个满是超跑的停车场里开进来一辆冒着黑烟拉满了渔获的手扶拖拉机差不多。

还不等他将这个荒诞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渔民老伊万也热情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招呼着这些年轻人赶紧上船。

「伊万大叔,你怎么把你的破船停在这种地方?」卫燃和季马二人合力将隋馨以及她的轮椅全都抬上甲板之后立刻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难道你们还指望我把船开到机场的航站楼里去接你们吗?另外,她可不是什么破船,就周围这些垃圾,绑在一起都别想追上我的萨沙「

> 老伊万没好气的指了指驾驶舱,「维克多,你去开船。季马,你这个混小子快帮我把缆绳收一下,这里的停船费用太贵了,我们要趁着收费的人不在快点离开才行。」

「又是萨沙…」

卫燃抽搐着嘴角嘀咕了一句,一边琢磨着如果让俄罗斯全部的萨沙消失之后,这个国家会不会变成无人的荒漠,一边钻进了驾驶舱,等季马收起缆绳之后,熟门熟路的驾驶着这条前身为巡逻艇的渔船离开码头,沿着涅瓦河驶向了拉多加湖的方向。

在伊万的指引下,这条颇有些年头的渔船在航行了二十多公里之后,却靠在了一个河心岛的码头上。

等到季马系好了缆绳,卫燃也关闭了发动机,好奇的朝着伊万问道,「老家伙,这是什么地方?」

「鱼岛」

伊万一边帮着卫燃将隋馨连同她的轮椅一起搬上码头一边解释道,「岛上你能看到的建筑是鲑鱼繁育场,是一家很有年头的企业了。」

「鲑鱼繁育场?」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33号渔场的下属企业」

伊万突兀的换上了法语解释了一句,随后又加大嗓门用俄语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以前还是这座繁育场的技术员呢。」

「该不会…」卫燃看着从远处驾驶着高尔夫球车过来的达丽娅以及奥莉佳、奥莱娜姐妹。

「你没猜错」

伊万赶在穗穗等人拎着箱子下来之前,抬手指着小岛东北方向的森林,「达丽娅的展览馆就在那片森林里,这是她唯一买得起的一块土地了。」

我信你个鬼…卫燃一边朝着越来越近的达丽娅三人热情的打着招呼一边暗中撇撇嘴,这座岛弄不好都是属于33号渔场的,买下这里的土地还需要花个屁的钱。

果然啊,果然谁说实话谁特么就是汪汪叫的哈巴狗!

当然,至少这句话他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而对他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保留的伊万,也已经张开双臂迎向了朝着自己跑来的女儿们。

「快上车吧!」

仿佛瘦了一些的达丽娅老师稳稳的停下车子之后,一脸温和的招呼着众人上车,「等下要不要我带你们参观一下这座岛。」

「达丽娅阿姨,你不会买下了这座岛吧?」刚刚跳上码头的穗穗一边和对方亲昵的抱了抱一边问道。

「我只是在小岛东北面买下了一小块土地而已」达丽娅笑着回应道,「当然,这家繁育场和老板和我关系不错,所以等下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去工厂里参观一下。」

说完,达丽娅先把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俩给穗穗等人介绍了一番,接着又由玛雅把跟来

的姑娘们介绍了一番。

等这些姑娘们相互认识,卡坚卡姐妹也在洛拉的帮助下,将隋馨搀扶到了车子上坐好,并且把轮椅也抬了上去。

卫燃和季马这俩大冤种唯一要做的,也不过是趁着姑娘们相互认识,尽快把大家的行李都搬到另一辆车上罢了。

很快,三辆高尔夫球车沿着小岛内部的道路先开到孵化车间参观了一番挤满了鱼苗的几个大池子,接着便沿着林间静谧的十字路,慢悠悠的开到了小岛东北侧的一片空地。

这片位于小岛边缘的梯形空地面积并不算大,但中间却有一座造型颇具设计感的钢架玻璃房子。

而在这栋占地近干平的玻璃房子周围,不但铺着郁郁葱葱的草坪,而且还支着一块块奶白色的遮阳天幕,甚至在草坪边缘,还建有不少造型可爱的树屋。「这里可真漂亮」坐在同一辆车上的姑娘们异口同声的赞叹道。

「是奥莱娜设计的」

达丽娅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自豪和骄傲之色,「她虽然是个雕塑师,但是你们看到了,她在建筑设计上同样非常有天赋。」

「我在一些疯狂的苏联建筑里找到的灵感」奥莱娜略显羞涩的解释道,「而且钢架玻璃幕墙的结构,是唯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搭建好的选择了。「

「一起进去参观一下吧!」

达丽娅说着,已经第一个离开高尔夫球车,踩着仿佛钢琴琴键的黑白色条石台阶,带着大家走进了这栋无法形容具体轮廓,但却格外漂亮的建筑内部。

「这里以后将是奥莉佳举办音乐会的地方」达丽娅站在这座大厅的中央说道,同时她原本并不算大的声音,也在这栋建筑里反复回荡。

「我听达丽娅阿姨说你演奏的华夏乐器非常动听,等下要不要试试?」奥莉佳蹲在隋馨的轮椅边问道,抱住沉默寡言的小天才科拉瓦,语气诚挚的发出了也邀请。

「阿芙乐尔姐姐让我把幽泉带来了」负责推轮椅的洛拉不等隋馨开口,便指了指建筑外面用来拉行李的高尔夫球车,

这几个姑娘商量着晚上在这里来个音乐会的时候。达丽娅也热情的给卫燃等人介绍着周围那些错落有致的雕塑。

继续往里走进下一个大厅,达丽娅指了指大厅角落靠墙的架子,以及成桶的雕塑泥自豪的说道,「以后如果有人来这里,除了可以在外面露营以及欣赏独奏音乐会,还可以跟着奥莱娜一起体验雕塑的乐趣。」

「等下我也想来试一试」

知道很多内情的卫燃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满脸幸福的达丽娅,开着玩笑说道,「其实上次我去伊万家做客就想试试了,在我小时候,玩泥巴可是我和阿芙乐尔为数不多的共同爱好。」

穗穗咧咧嘴,努力忍住笑意,换上汉语提醒道,「我的哥,你悠着点啊,我们玩的摔破锅和奥莱娜的雕塑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反正不都是玩泥巴」卫燃心安理得的回应道。「你上次去我家做客你怎么不说?」一直在旁边跟着的伊万用粗壮的手臂勾住卫燃的脖子,带着一脸和蔼的笑意问道。

「我上次没说是因为我担心奥涅加湖太深了」卫燃故意大声说道,并且不出意外的换到了周围几个知情人的哄堂大笑。

在达丽娅的带领下继续往前走,当他们进入下一个展厅的时候,卫燃却愣了一下,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展厅里摆着不少的东西。

这里面既有原本应该放在自家阁楼里,那块锈迹斑斑的「卡班湖糖果公司」的招牌,也有他当初在老兵列瓦的家里看到的那两张让人绝望的合影,更有一台早已过时的索尼随身听,以及和随身听放在一起的一台基辅30相机。

当然,这里面还有当初他去奥莉佳和奥

莱娜姐妹俩在彼得堡的公寓里看到的,那口带有金属包角的木头箱子,以及本应装在箱子里的那台有故事的巴杨琴、半本琴谱、大半块掺杂着锯末等物的黑面包、半条鱼干、一小瓶粗盐、一条项链以及一支TK小手枪。

而以上展出的这些东西,要么被挂在了常人即便跳起来都难以触摸的高度,要么拥有一个独立且带有钢化玻璃罩的站台。

除此之外,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展厅里,也以似有若无的音量,反复回荡着当初在格罗兹尼战场上,卫燃和丧钟的那些朋友们听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屋畔的青草》。

「维克多,接下来就是我们需要你来帮忙的事情了」

就在卫燃听着这首地球人乐队的曲子暗暗出神的时候,达丽娅却用钥匙打开了扣在那台巴杨琴和半本乐谱上的钢化玻璃罩。

要糟!

卫燃心头一凉,他总算知道,这一路上都让自己隐隐不安的源头在哪了!

不等他开口,达丽娅便已经开口说道,「维克多,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查一查这架巴杨琴和那半本乐谱的来历。」

章节目录 第1036章 遗物变赃物 > 「老伊万不是查到了吗?」

回荡着轻柔乐曲的展厅里,卫燃故作亲热的揽着老伊万的肩膀说道,「我记得当初在基洛夫,奥莉佳怎么说的来着?」

说到这里,卫燃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的模仿着奥莉佳的样子说道,「经过我爸爸的调查,那件乐器就是我的,而且是乐器仓库的管理主任亲口承认,那件乐器和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是我小时候…」

「闭嘴!我可没有你这样又丑又蠢的女儿!」伊万没好气的在拍开卫燃的手爪子,在周围几个姑娘捂着嘴也无法遮掩的笑意中一脸无奈的说道,「本来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最近奥莉佳邀请了她的几个同学和老师过来玩,然后麻烦也来了。」

「什么麻烦?」专心吃瓜的穗穗和玛雅乃至季马这个蠢货,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追问出了卫燃根本就不好奇更不想知道的问题。

「你还记得这些乐器的来历吧?」奥莉佳说话间,也用轮椅推着她的新朋友隋馨从后面跟了上来。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奥莉佳缓缓停住脚步,将双手搭在隋馨的肩膀上说道,「算了,我猜和你一起来的姑娘们肯定没听说过这些东西的来历,所以还是让我简单的重新介绍一下吧。」

清了清嗓子,奥莉佳指着展台上的那些物件说道,「简单的说,这些东西是我在读大学的时候从我们学校的乐器仓库里偷出来的,我怀疑那台巴杨琴是著名的音乐家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肖斯塔科维奇的遗物,因为在那台巴杨琴上,有他的音乐签名。」她这边刚说完,季马已经从另一边揽住了老伊万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伊万大叔不是已经帮你们调查…」

「如果你继续废话,我就把你…」

「油桶对吧?」不怕死的季马用大拇指往外面比了比,「等下我就自己找个油桶钻…哦——!玛雅!快放手!」

同样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的季马虽然不怕死,却明显扛不住玛雅习惯性捏住他肋间的软肉进行90度旋转的时候附带的痛苦。

等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哈萨姑娘再一次驯服了她的小宠物季马,奥莉佳这才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的同学和老师来这里玩的时候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奥莉佳说到这里的时候,奥莱娜已经从她的帆布背包里掏出了平板电脑,从里面调出了一个房产出售的页面给众人展示了一番。

与此同时,奥莉佳也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导师带来的消息,她说著名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先生在伯努瓦公寓的故居已经准备出售了。」

见这些喀山来的「乡巴佬」一脸茫然,奥莉佳不得不详细解释道,「那套房子位于市中心的彼得格勒区,距离彼得格勒地铁站就算走着也用不了十分钟。

但最重要的是,肖斯塔科维奇虽然仅仅在那里住了四年的时间,却在那套房子里写成了《列宁格勒交响曲》。

另外,就连这套房子所在的公寓也不简单,它虽然是在1914年建造的,但完全称得上整个彼得堡最好的公寓,没有之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基洛夫和季诺维也夫的故居是不是也在这栋公寓里?」穗穗接过话茬问道,「好像基洛夫故居博物馆现在还在营业。」

「你没记错」

奥莱娜肯定的说道,「我们昨天才去逛过,那栋公寓外面还能看到他们的本身像雕塑呢。」「什么级别?」卫燃换上汉语朝穗穗问道。穗穗同样换上汉语,不带犹豫的解释道,「相当于二环内的四合院差不多,而且还是挨着名人故居的四合院,并且这套四合院的前主人本身也是个名人。「

「哦—」

恍然大悟的卫燃紧跟着却又有了新的问题,「这样

的房子为什么会卖掉?拿来建造一座博物馆不好吗?「

「确实很好」

奥莱娜接过话题说道,「其实据我们这些天的了解,那栋房子里早就已经建造成博物馆了,但是因为邻里纠纷,所以一直没有开放。」

「那栋房子位于5楼,有足足两百四十平米」奥莉佳补充道,「如果不能对外营业,仅仅只是维护那里就需要一大笔钱。」

「所以这栋房子和这件乐器到底有什么关系?」同样在吃瓜的隋馨仰起头,迷迷糊糊的问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马上就有关系了」

奥莉佳深吸一口气,指着远处展台上的箱子说道,「我的导师想买下那套房子。当然,她根本拿不出40万美元,但是她借着买房的名义去里面参观过不止一次,并且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肖斯塔科维奇的照片。「

她这边话音未落,奥莱娜也划拉着手中那台平板电脑的屏幕,找出一张黑白照片给众人展示了一番,「我们在这张照片里看到了展台上的这些东西。」

闻言往前凑近了些,卫燃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张翻拍的照片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一栋建筑门前的台阶上正在演奏着一台巴杨琴。

他的脚边,还能看到一个木头箱子,那木头箱子上面,还有一沓用钢笔压住的五线谱稿纸。

而在稍远一点,则是一男一女两个似乎正在草坪上跳舞的年轻人。那个穿着裙子的女人,那个头戴列宁帽身穿背带裤工人装的年轻小伙子,他们的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注意看这里」

奥莱娜一边说着,已经将翻拍的照片放大,指着那台正在被演奏的巴杨琴上的一个位置上,一团隐约可见的模糊轮廓说道,「虽然那张照片本体也拍的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可以确定,那台正在被肖斯塔科维奇先生演奏的巴杨琴,现在就摆在我们的展台上,照片里的这块模糊的轮廓,就是他的音乐签名。「

「既然已经能证明…」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奥莱娜却又切换到了另一张照片上,在这张照片里,竟然是一张盖章的案情记录。

「接下来就是麻烦了」

奥莉佳苦着脸说道,「据我们了解,那套房子在大概十多年前曾经遭到了盗窃,当时丢的东西里面,就包括一架巴杨琴和半份肖斯塔科维奇的乐谱草稿。「

「所以这些东西其实是赃物?」

季马根本就没来得及过脑子,便先一步说出了最显而易见的猜测,紧跟着又不出意外的从玛雅那里换来了一顿局部按摩。

「是不是赃物很难说」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达丽娅老师加入了话题,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但是因为伊万这个蠢货的调查,这架乐器已经变成奥莉佳在十多年前和她的妈妈一起放进学校音乐仓库里的了。」

「而且爸爸编造的时间,是那套房子失窃之后的第四年。这就算了,上次姐姐的导师和同学过来的时候,他还吹嘘过这件事情。」

奥莱娜无奈的说道,「所以如果我们不弄清楚这些乐器的来历,姐姐和妈妈说不定很快就会被警察带走,交代一下十多年前的盗窃案。」

「你们还担心这种事?」

刚刚又被拧紧了一块的季马一边揉捏着肋间的软肉一边嘀咕道,并且不出意外的又一次从玛雅那里换来了「奖励」。

「事关名誉」

达丽娅摊摊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就算我们能炸掉警察局也没有意义,我们总不能杀掉奥莉佳的同学和导师灭口吧?更何况客观来说,这些东西确实是奥莉佳从学校的乐器仓库里偷回来的。」

「放回去呢?

」专心吃瓜的洛拉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已经晚了」玛雅和穗穗异口同声的说道。「现在送回去和自首没什么区别」穗穗额外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猜,学校无论如何恐怕也不愿意承认那些赃物其实是学校的财产。」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不知死活的季马总算问出了一个让玛雅不会对他下手,但却让卫燃忍不住把他塞进油桶里灌满水泥再丢进涅瓦河的好问题。

果不其然,随着这个问题问出来,无论是达丽娅还是伊万,又或者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乃至穗穗、玛雅甚至打酱油的卡坚卡姐妹和正在分享零食的洛拉等等,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卫燃。

> 「接下来就要拜托维克多了」

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不想奥莉佳和她的妈妈变成入室盗窃的小偷,就只能靠我们的历史学者好好调查一下这些乐器的来历,看看谁才是它们的主人,以及它们又是怎么出现在彼得堡音乐学院的。「

「我能拒…」

「我准备用所有的积蓄买下那位音乐家的故居。」老伊万故作可怜的说道,「为了买下那栋房子,我不但要背上十几年的贷款债务,而且还不得不卖掉奥莉佳的钢琴才行。」

「我也准备用我的毕生积蓄买下和那套房子有邻里纠纷的另一套房子。「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我也即将背上十几年的债务。」「要不我帮你们把贷款还清?」

卫燃过于上路的问道,相比痛失家财,他更加不想去探知那件乐器背后的历史真相。毕竟,那可是列宁格勒保卫战啊…

「贷款我们自己还就好了」.CoM

达丽娅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肩膀,一副老娘看好你的模样笑眯眯的说道,「你只要帮忙调查一下刚刚提到的那些事情就好了,另外———」

「又要糟!」

卫燃刚刚在心底念叨出来,便听达丽娅老师笑眯眯的说道,「等我们把那两套房子打通并且翻修好,以后阿芙乐尔送来彼得堡的游客就可以去那里参观了,而且我们能保证只对你们送来的游客参观。」

「成交!」

明显被诱惑到的穗穗根本就不给卫燃说话的机会便格外痛快的帮着他答应了下来,在这个掉进钱眼里死活不想爬出来的姑娘眼里,这事儿再难还能比找到失踪了半个多世纪的美国舰长难吗?

至于危险…除了上次去免北那次在她看来真的危险之外,历史调查这种翻档案的工作能有多危险?

祖宗…

卫燃欲哭无泪的看了眼和自己勾肩搭背的穗穗,虽然心知即便这姑娘不帮着答应,自己八成也躲不过,可偏偏这个左眼卢布右眼人民币的丫头还帮着他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放心吧达丽娅阿姨,我帮你看着他!肯定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刚刚那些事情调查清楚!」

「这件事交给维克多我是最放心的」

达丽娅根本就不给卫燃说话的机会,笑眯眯的招呼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吃午餐了,奥莉佳的妈妈从得知你们要来就开始忙活了。」

听说有好吃的,众人全都兴致勃勃的跟着走出了这栋钢架玻璃建筑,走向了不远处沿着小岛边缘建造的那一排格外漂亮的木屋。

而故意留在最后的卫燃,也怀着给自己上坟的心情看向了根本没有上锁的展台。

那架巴杨琴的装饰盖上,还雕刻着一小段五线谱,虽然时间过的有些久,但他却尚且记得,这玩意好像叫什么动机,是那位音乐家将自己的名字缩写之后转换成的一串音符。

拿起放在箱子里的那支TK小手枪,这手枪的木制握把贴片上,还用俄语清晰的雕刻着「苏维埃银行「的字样以及苏联的

镰锤标志。

除了这两样,展台上还有大半颗用发黄的报纸包裹着的黑面包,一条尚且残存着清晰牙印的鱼干,从那牙印的大小来判断,留下这个牙印的,似乎还是个孩子。

除了这些,站台上还有一小瓶粗盐,一条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项链,以及那至关重要的四分之一本乐谱。

毫无疑问,即便忽略了这些东西的发现地点,即便没有奥莉佳的详细讲述,即便没有那架巴杨琴没有那支小手枪,即便仅仅只有那大半块掺杂了锯末的黑面包,他几乎都可以白分之白的肯定,这些东西都来自那场长达900天的围城之战。

咕噜!

卫燃看着展台上的一切,格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决定能拖多久拖多久。

以后家里要摆个净坛使者每天心诚的拜一拜...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他这才把在让人绝望的太平洋上忍饥挨饿的心理阴影用好几顿红烧肉和大馒头给消灭掉,这眼瞅着却又要去被围困的列宁格勒忍饥挨饿。

这很难不让他盯着左手虎口上的纹身犯嘀咕,是不是自己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总不能是上次在季马家里抓回去的那头小野猪是八戒的私生子吧?

卫燃一边用胡思乱想和胡言乱语冲散心头的那份恐惧,一边走向了这栋展览馆另一头,离着岸边不过四五十米的那一排木头房子。

离着老远,他便闻到了烤制食物时特有的浓郁香气,也看到了那一排好几个垒砌的格外漂亮的室外烤炉,以及穿着围裙,正在那些烤炉边忙活的那个和达丽娅同龄的女人亚娜。

等他走到那张摆在草坪上的长桌边的时候,奥莉佳的妈妈亚娜也刚好将一盘才出炉的馅饼送上了桌,紧跟着,这位和蔼的老阿姨便热情的抱了抱卫燃,一边招呼着他坐下并且给他取来一角馅饼塞进手里,一边感谢着他愿意帮忙。

这可咋拒绝呦…

卫燃看着手里已经被自己咬了一角的蘑菇馅饼,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别的。

在亚娜和达丽娅这对老闺蜜的忙碌之下,长桌上渐渐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而那些年龄相仿的姑娘们,也一次次的举起了冻的冰凉的波罗的海啤酒兴高采烈的碰在了一起,俨然已经成了「相识多年」的好姐妹。

这一顿饭都没吃完,奥莉佳便返回展览馆取来了那架巴杨琴,而同样喝了几杯酒的隋馨,也招呼着洛拉帮忙,从不远处运行李的高尔夫球车里取来了穗穗帮忙带来的古琴幽泉。

在片刻的调试以及商讨之后,跟着过来做客的隋馨首先演奏一曲卫燃没有听过的古琴曲。

而在穗穗和季马的怂恿下,连一直在走神的卫燃都没能幸免,接过古琴幽泉,演奏了一曲还算应景,而且让原本有些醉意的隋馨瞪圆了眼睛的《酒狂》。

等他们这边表演结束,奥莉佳也立刻用那架有故事的巴杨琴演奏起了欢快的哥萨克名曲《你呀你》,而隋馨更是从她的轮椅杂物包里掏出了一支口琴帮着伴奏。

这熟悉的音乐响起的同时,奥莱娜已经从小木屋的墙壁上取下两把当作装饰的哥萨克骑兵刀,毫不怯场的表演起了极具观赏性的哥萨克双刀舞。

看这姐妹俩娴熟的配合,显然这样的玩闹已经是保留节目了。

有带头的自然也就有凑热闹的,勉强算得上多才多艺的季马一口干了杯子里剩下的那点儿啤酒,在姑娘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中,跳起了极具观赏性的哥萨克膝盖燃烧舞。

不得不承认,这些毛子果然是有艺术细菌的,在这仨年轻人的配合和带动之下,除了卫燃之外的其余人也跟着节奏打着拍子,唱起了那首歌颂哥萨克的民歌。

不等一曲终了,坚持不住的季马也一个屁墩儿坐在了地上。但紧跟着,平时看见他就烦的玛雅却一边唱着歌一边弯腰伸手将他拉起来,在众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中,和季马跳起了双人舞。

「我们也去吧!」老伊万说完,已经拉着连连摆手的妻子亚娜加入了进去。

「小家伙,你会吗?」达丽娅说话间,已经朝着洛拉伸出了手。

眼瞅着就连卡坚卡姐妹都手拉着手跟着一起跳了起来,喝的有些犯迷糊的穗穗也拉着卫燃加入了群魔乱舞的行列。

万幸,虽然在音乐上是个白痴,但好歹也在红旗林场踩了不知道多少漂亮师姐们的脚尖,卫燃这舞姿总算是勉强达到了及格线。

只不过,在跳舞之余,卫燃却难免的想起了刚刚在奥莱娜的平板电脑里看到的那张翻拍的照片。

他难免好奇,当初拍下那张照片的时候,照片里弹奏的可能是同一架巴杨琴的那位音乐家在想什么,在演奏的又是什么曲子。

他难免好奇,当时在跳舞的那对年轻的男女,是否也像他们这样无忧无虑轻松惬意——至少有足够多的食物。

「你在想什么?」和卫燃几乎面对面的穗穗带着一丝丝的醉意问道,「你咋变成俩了?」

「那是你喝多了」卫燃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伸手扶住了这个转了两圈之后已经快要站不稳的一杯倒。

章节目录 第1037章 不愿见到的画面 > 抵达这座小岛的当天下午,吃饱喝足玩闹够了的众多年轻人也在奥莉佳的妈妈亚娜阿姨的悉心安排之下,住进了距离河边不远的那一排并不对外开放的小木屋里。

因为纬度和气候的关系,眼下别看才刚刚九月上旬,但在太阳落山之后,这气温可绝对算不上高。

也正因如此,这些木屋里早早的便燃起了噼啪作响催人入眠的壁炉。当然,至少对于穗穗这姑娘来说,即便没有壁炉燃烧时发出的白噪音和温暖的温度,那三大杯的扎啤和小半杯亚娜阿姨自酿的果酒也足够让她不省人事一样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倒是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卫燃,他虽然和季马以及老伊万喝光了一大瓶伏特加,但却依旧失眠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伊万早早的便敲打着不锈钢奶锅叫醒了仍在熟睡的众多年轻人。

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间,原本正在打哈欠的卫燃和迷迷糊糊被拽起来的穗穗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

此时木屋外的天色都还没亮呢,别说太阳,就连远处的天边,也才刚刚有些亮光。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卫燃和穗穗不由的咧咧嘴,这都还不到五点呢,这也得亏了昨天因为喝了小半天的酒大家睡的都比较早,否则的话连八小时睡眠恐怕都很难保证。

「怎么了?难道是德国人又打过来了吗?」和隋馨睡在一个房间的玛雅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问道。

「你这句话听起来比维克多还像固历史学者」亚娜太太笑眯眯的夸赞了一句,随后指了指已经房外外面长条桌上的一个个保温饭盒以及几个大号的暖壶说道,「大家都快洗洗脸清醒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出发?去什么地方?」同样自己住一个房间的季马打着哈欠问道。

「当然是趁着天还没亮把你装进油桶里」「然后丢进拉多加湖最深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的奥莱娜帮着自己的姐姐补充了一句,同时也任由达丽娅帮她脱下了身上穿着的围裙。

见这些人明显是打算保密,众人索性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上了厚实暖和的衣服。

等他们在奥莱娜的带领下,拎着亚娜太太给大家准备的保温饭盒走到木屋斜对面的小码头上的时候,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伊万也独自将他的宝贝巡逻艇从小岛南侧的码头开了过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泊位上。

这一次,伊万倒是难得的没有支使卫燃和季马,而是亲自驾驶着这条由巡逻艇改装的渔船,沿着涅瓦河一路北上,载着众多年轻人开往了拉多加湖的方向。

仅仅只经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航行,航道的正前方也出现了一座小岛,同时,穗穗也用手指着小岛上隐约可见的建筑,在发动机的噪音中大声问道,「那是小核桃堡垒吗?」

「对!」奥莱娜大声答道,「彼得大帝从瑞典人手里夺回来的小核桃!不过我们要等回来的时候才会去上面逛逛!「

「我还没去过那里呢!」穗穗颇为期待的回应道。在这俩姑娘的交谈声中,这条略显吵闹的渔船也从刚刚被她们谈及的什利谢利堡一侧正式进入了拉多力湖。

「那个方向」

达丽娅老师在巡逻艇将什利谢利堡甩在身后的同时,抬手指了指正北方向,朝着卫燃问道,「直线距离大概20公里远有个小港口,叫做奥西诺维茨,你听说过吗?」

见以穗穗为代表的几个姑娘以及季马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全都看向了自己,卫燃点点头之后又叹了口气,他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作为一个历史学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座略显偏僻的港口?

「知道」

卫燃稍作停顿之后继续说道,「奥西

诺维茨港,拉多加湖生命之路的,也是生命之路的终点。多亏了她,被围困了872天的列宁格勒才从地狱里爬出来。」

「等回去的时候,带你们去那里看看吧。」达丽娅语气平和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先去科博纳吧?」卫燃提出了一个颇有纪念意义的要求。

闻言,达丽娅笑眯眯的点点头,「那就先去科博纳。」

「科博纳是什么地方?」季马下意识的朝身旁同样名义上是战争史研究生毕业的玛雅问道。

「生命之路的另一个终点和」穗穗近乎下意识的帮着玛雅给出了答案。

紧跟着,这姑娘笑着解释道,「我爸爸和我的妈妈最早就是在彼得堡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上认识的,他们结婚之后,我爸爸带我妈妈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奥西诺维茨,第二个地方就是科博纳。「

稍作停顿,穗穗又额外补充道,「我听我爸爸说,我的祖父就是列宁格勒人,他当时就是和其他小孩子一次从奥西诺维茨港乘船逃到的科博纳,然后被人收养长大的。」

「你的祖父是彼得堡人?」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惊讶的看着穗穗。

「他很早就去世了」

穗穗挽着卫燃的胳膊说道,「我爸爸说,我祖父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刚参加工作,当然,没多久他就失业了。」

「因为苏联解体了」甲板上的众人默默的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在有关那两座英雄港口的闲聊中,这条突突突冒着些许黑烟的巡逻艇也开到了拉多加湖的中央,并在朝阳跳出水平面之前,关闭了发动机,算是给欣赏日出的众人提供了一个安静的环境。

没多一会儿,橘红色的照样试探性的冒出个脑瓜顶,轻而易举的将周围波光粼《的湖面染成了漂亮的金红色。

「早起是值得的」站在妹妹身后的洛拉说完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确实是值得的」

坐在轮椅上的隋馨说话的同时,也打开了一直放在膝盖上的保温饭盒。

她的轮椅早在出发之前,便被伊万夫妇亲自用锁具牢牢的固定在了甲板的栏杆上,这不但能让她坐的足够稳当,而且也让她第一个注意到,这些栏杆上竟然装了一个个可以折叠的,足有半米见方的木头小桌板,和一个同样可以折叠的,几乎同样大小的木头小板凳。

等她在亚娜的帮助下将这小桌板掀起来固定好,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撑开可以伸到栏杆外面的小桌板以及只能往里展开的折叠板凳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打开了亚娜阿姨帮忙准备的早餐。

「这些桌椅和板凳是我们设计的」奥莱娜略显得意的显摆道,「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夏天的时候肯定非常舒服」穗穗第一个说道。「虽然很坚固,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洛拉一边说着,一边帮着自己坐在了折叠板凳上,并且细心的把她的脚放在了焊接在栏杆上的金属踏板上。

「放心吧!绝对不会掉下去的。」

奥莉佳说着,伸手从板凳一侧抽出个类似飞机安全带的织带,帮着科拉瓦固定好了腰部。

「冬天怎么办?」季马下意识的问道。「冬天当然是躲在温暖的壁炉边过冬了」端着保温饭盒从驾驶室出来的伊万理所当然的说道,「冬天这里的风非常大,没有人会在那个季节出航的,到时候我的船都会上岸。「

「所以你们只做夏天和秋天的生意吗?」

穗穗一边问,一边从打开的饭盒里拿起一角布林饼蘸上果酱,并在问完之后立刻塞进了嘴巴里。

「所以我们才准备买下那套贵的吓人的房子」伊万笑眯眯的接过了话茬

,听他那意思,就好像那套房子的门票能让他收回买房的高昂成本似的。

当然,考虑到谁说实话谁是狗的「职业病」,最起码卫燃和季马以及看风景的卡坚卡姐妹根本就没把对方的理由当真。

沿着甲板栏杆排排坐,一边欣赏着日出一边吃完了早餐,这条渔船也开往了科博纳港的方向。

接下来的这一天时间里,老伊万驾驶着他的破渔船,带着他们在逛完了科博纳港之后,又沿着当年冰上生命之路的轨迹赶到了奥西诺维茨小镇,在这个镇子里的生命之路博物馆好好参观了一番。

最后在小核桃城堡消磨了半天的时间,一行人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又沿着涅瓦河回到了那座位于河心的小岛。

这一天的游荡下来,不但没有帮卫燃坚定某种信心,反而让他愈发的打起了退堂鼓,尤其生命之路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些文字和图片记录,也让他愈发的畏惧那件乐器背后的惨烈故事。

当然,即便抛开这些情绪,他也不会在这座岛上展开调查。毕竟,这岛上的K含量实在是过高了些,他实在是没有把握在这么多「同类」面前保守住金属本子的秘密。

而另一方面,对于这件事,穗穗这个外行却明显比卫燃更加的上心,所以在回来之后不久,便一手拉着安菲娅,一手拉着奥莉佳跑进了展馆,围着那个仍旧没有上锁的展台,试图通过她们自己的力量提前查到些什么。

「明天什么安排?」

趁着穗穗等人还在捣鼓那件乐器,卫燃也凑到刚刚点起的篝火堆边坐下来,朝着正用一块雕塑泥给玛雅雕刻半身像的奥莱娜问道。

「明天我们去拉多加湖钓鱼,顺便去几座岛上逛逛。「

奥莱娜稍稍换了个姿势答道,「当然,如果你们对钓鱼没什么兴趣,也可以乘坐我家的渔船,沿着涅瓦河去奥涅加湖,然后去我家做客。唯一的缺点是航程有五百多公里,就算早晨出发,也要下午的时候才能到。」

「这种事你们来决定吧」

> 卫燃顿了顿,扭头看向同样在篝火旁坐着,正和季马闲聊的老伊万,「不过明天我打算去市区的档案馆转转,所以能不能把我送回去。」

「去档案馆?」老伊万愣了愣,紧跟着反应过来,「你这就准备开始那件乐器的调查了?」

「明天就是教师节了」

卫燃笑眯眯的看了眼正在不远处忙着和亚娜一起准备晚餐的达丽娅老师,回过头来笑着说道,「万一能查到些什么,刚好当作教师节礼物送给达丽娅老师。」

「如果你只用一天的时间就查到些什么,岂不是显得我们很蠢?」真在忙活的奥莱娜显然不相信卫燃能这么快就查出些什么。

「如果我能查出些什么呢?」卫燃故意做出一副自信的模样问道。

「那就…」「奥莱娜」

正在担当模特的玛雅笑眯眯的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种事情上你最好别和维克多打赌。「「为什么?」奥莱娜停下手里正在忙活的事情不解的问道。

「我和这个家伙有一个共同的老师,那个吝啬的老家伙叫卡吉克。「

玛雅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大概几个月之前,卡吉克先生也不止一次的说「我赌维克多那个混蛋根本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之类的话。」

「然后呢?」老伊万笑眯眯的问道。

「然后他差点把他新买的车子输给达丽娅阿姨。」玛雅话音未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正在忙活的达丽娅。

「确实是这样「达丽娅微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为了避免他被他的妻子打死,我没要他的车子。」

「那个格鲁吉亚姑娘的脾气可不是太好」亚娜不知道

想到了什么,语气中竟然多了些怜悯。

「好吧,我赌…」

奥莱娜咬咬牙,一边让雕刻刀在指缝间灵活的转来转去一边说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只用一天的时间调查到些什么的话,我就帮你雕刻一座全身像吧!「

我还能喘气儿呢,要那破玩意儿有啥用…卫燃咧着嘴用其余人听不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只不过在用余光瞟见手里握着餐刀一脸笑眯眯的达丽娅老师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立刻换成了「老子赚大了」的浮夸模样。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赢下和奥莱娜的赌局」老伊万一边说着,一边给卫燃倒了一杯伏特加,「明天一早,我就把你送到城里去。」

QQ:女士欢迎光临麦乐茶花茶热礼品茶欢迎您的问道。

「帮忙就算了」

卫燃说话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展览馆,「可以的话,明天我打算带着那条项链和那支手枪走吧,至少它们没有出现在失窃名单里不是吗?」

「需要子弹吗?」达丽娅老师漫不经心的问道。「子弹就算了」卫燃赶紧摆摆手,「我又不是老伊万,调查这种事情根本就用不上子弹。「

「我也用不上!」

老伊万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不出意外的换来了周围人毫不掩饰的哄笑。

时间转眼到了登上鱼岛的第三天早晨,依旧不等太阳跳出地平面,睡眼惺忪的卫燃便被伊万叫醒,搭乘着高尔夫球车赶到了小岛南侧的码头,搭乘着巡逻艇开往了彼得堡的方向。

「维克多,你真的只用一天就能查到什么吗?「充斥着噪音的驾驶室里,靠着门框的老伊万朝着负责开船自己送自己的卫燃大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

卫燃大声回应着对方,他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展开调查,完全是在心知无法避免之后,担心拖的越久自己越没有勇气罢了。至于拒绝…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无论达丽娅还是穗穗甚至洛拉,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件有关乐器的调查而已,对于他们眼里的卫燃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小的没必要拒绝的「举手之劳」。

「你打算怎么做?」老伊万不死心的换了个思路,「需要我帮你些什么吗?」

「帮我把季马装进油桶丢进拉多加湖怎么样?」卫燃开着玩笑问道。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老伊万哈哈大笑着给出了个答复。

在两人扯着嗓子的闲聊中,这条巡逻艇几乎在太阳跳出地平线的同时缓缓停在了那个停满了观光艇的码头。

告别了驾船离开的老伊万,卫燃掂了掂昨天晚上从李马那里要来的车钥匙,在停车场里找到那辆半新不旧的依维柯大面包,径直开进了还没苏醒的彼得堡城区。

随意找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停好车子,卫燃转身钻进后面宽敞的车厢,放倒了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开始补觉。

当他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车窗外的超市已经开始开门营业了,这辆依维柯的周围,也停了几辆家用轿车。

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卫燃立刻拉开车门,径直走进超市开始了采购。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他便推着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走了回来。

将买来的各种东西搬进车子,卫燃锁死了车门之后,先用刚刚采购来的遮光罩堵住了车窗,接着立刻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三个油桶和水壶、酒壶以及只放着邮箱认证器和一个来自北非沙漠的古董战壕打火机的食盒。

深吸一口气,卫燃先打开那个仍旧装着热可可的油桶看了看,随后将其第一个收回了金属本子。

紧跟着,他又打开专门装燃油的油桶,给里面补充满了刚刚采购来的煤油。

至于第三个油桶,则被他用一瓶瓶的蜂蜜给灌的满满当当。

将这两个油桶也收回金属本子,卫燃又拿起英军P44水壶同样灌满了蜂蜜,紧跟着又往食盒里塞满了一块块单位热量最高的巧克力。

秉承着万一能用上的心思,他又往得自野人山的厨具背篓里额外放了几个撕掉了包装的铁皮炼乳罐,并且给诸如油灯油炉之类的也补满了燃油,这才多少压下了心头的不安。

「也不知道能用上的有多少…」

卫燃忧心忡忡的暗自嘀咕了一句,拉着拆下来的食品包装和剩下的那些几样商品离开了停车场,先找了一家刚刚开始营业的餐厅好好的吃了一顿填饱了肚子,这才在一阵漫无目的的游荡之后,在距离即将出售的肖斯塔科维奇故居不远的位置,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CoM

习惯性的将房间一番检查之后,他这才锁死房门拉上窗帘,从背包里取出了带来的那支和巴杨琴一起发现的TK小手枪。

之所以选择这支手枪而非那架巴杨琴,只是因为这么多次和金属本子「合作」以来,他早就摸清了这破本子似乎只对「军事武器」属性的东西有兴趣,显然,那巴杨琴八成和这个属性沾不上边。

只不过,这巴杨琴和TK手枪到底只是恰巧装在起,还是都有着特殊的意义,目前来说就只能赌一把了。

对于卫燃来说,这点小小的赌性,和列宁格勒保卫战本身相比,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无关紧要的风险罢了。要不要去…

卫燃怔怔的看着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的手枪,一番犹豫之后,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定,咬着牙取出了金属本子。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继续这么耗着,和菜市场里最后一个挨宰的公鸡没什么区别,无非最后自己把自己吓死罢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趁着还有勇气的时候拼一把。至于什么教师节的礼物,那不过是个拙劣的借口罢了。

片刻的等待过后,在让人心悸的笔尖摩擦声中,淡黄色的纸页上出现了一张素描图案。

在这黑白色的画面里,一个瘦骨嶙峋到足以用可怖来形容的女人正坐在一张桌子的旁边演奏着搭在腿上的巴杨琴。但她的眼睛,却看向了窗外。而从窗外打进来的阳光,则刚好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投射出了一片平行四边形的光斑。

在那块高亮色的光斑里,隐约还能看到一个盘子,那盘子里,放着一块黑面包,一条鱼干,以及一把触手可及的TK小手枪。

咕嘟…

明明刚刚已经吃撑了的卫燃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不由的再次回忆起了在太平洋上饿得仿佛灵魂出窍的恐怖经历。

仅仅只通过这幅由金属羽毛笔绘制出来的画面,他就无比肯定,画面里的那个女人,恐怕正在经历着和自己当初在太平洋上近乎一摸一样的让人难熬的发疯的饥饿。

可渐渐的,随着金属羽毛笔的继续划动,他却在这幅画面的最下沿,眼看到了更加可怖的情景。

那是一只从右下角伸进镜头里仿佛想要抓住那缕阳光,但却根本就看不出丝毫力量感的小手。这只小手不但瘦的几乎看不见任何的肉感,甚至就连本应稚嫩的皮肤,都像是年迈的老人一样松松垮垮的往下垂着。

但最重要的是,那只手的虎口处,还能看到一圈牙印,一圈似乎是为了抵抗饥饿留下的,根本无法咬穿皮肤但却留下了深深的一圈痕迹的牙印!

小孩子…怎么又是小孩子…

在卫燃近乎发疯般的痛苦呓语中,那支金属羽毛笔,也无情的下下了一行行冰冷的文字。

章节目录 第1038章 珍贵的黑面包 > 角色身份:保育员维克多

回归任务:

1、禁止食用人肉前提下,保证保育院内所有儿童存活至肖斯塔科维奇C大调第七交响曲古比雪夫首演

2、送所有孤儿成功登船

3、聆听肖斯塔科维奇C大调第七交响曲列宁格勒首演

4、为保育院全员拍摄单人照,每周拍摄一次合影。

布鲁斯口琴精通技能任务:累计捕猎11只老鼠巴杨琴精通技能任务:安葬两位同事

这...

卫燃看着纸页上的任务要求一脸错愕和恐惧的时候,渐起的白光也遮蔽了视野,紧跟着,他便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

出乎他的预料,这次能用的东西里,不但包括了几乎算是最早得到的煤油汽灯和那台带有金章的禄来双反相机,而且竟然还有极少能给自己用的双层食盒!

这还没完,紧跟着,他又在那浓烈的白光里看到了得自白洋淀的排子船、看到了三个钛合金油桶、银制的随身酒壶,以及不属于那个时代的海因策油炉、来自太平战场的布鲁斯口琴、法国战俘馈赠的熊皮连指手套、还有得自招鲜战场的手电筒,和斯大林格勒上空那只雄鹰的飞行员皮帽,以及一起出现的美军B8风镜和羊皮飞行手套。

紧跟着,这白光里竟然又出现了装满了厨具的背篓和英军P44水壶以及剪线钳。

直到最后,这白光里最后出现的,却是那支得自52号矿山的纳甘转轮手枪。

这么多的吗...

卫燃格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已经预感到了这次的艰难,但这次竟然给了这么似乎装有食材的道具,立刻让他意识到,或许自己要面临的情况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加残酷。

相比之下,那双黄蛋一样的「精通」技能任务,反倒显得不算什么了。

片刻的等待之后,随着白光渐渐消退,他最先的感受便是从脸颊脖颈处扑面而来的寒意,以及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火炮声,和夹杂其间的无力呓语。

还没等视线恢复正常,明明刚刚才吃撑的卫燃却发现自己的肚子里空落落的,那空虚感和无法忽略的轻微绞痛,也让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飘在太平洋上的那条交通艇上。

许久之后,当他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张实木桌子的旁边,这张靠墙放置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架巴杨琴,以及一个并不算大的小鼓,外加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木头箱子,唯独不同的是,这木头箱子上有一把火柴盒大小的铜锁。

再看看自己,左手拎着一盏蜡烛提灯,右手拿着的,却是一把略带锈迹的锯子。而在身旁,还有个用手肘挎着篮子,瘦的皮包骨头的老妇人,正哆哆嗦嗦的试图将手里那把铜钥匙捅进那把锁住了木头箱子的铜锁上。

「维克多,帮帮...帮帮我吧」这个满脸沧桑的老妇人有气无力的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卫燃。

先将蜡烛灯放在桌角,接着又将那把锯子放在那把小鼓上,他这才从对方的掌心拿起那把钥匙,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了铜锁。

等他掀开这个木头箱子重新端起蜡烛灯,立刻便看到,在这个箱子里铺着几张真理报。

在这层还算干净的报纸之上,足有两块红砖摞在一起大小的黑面包就有两块。除此之外,还额外放着半块黑面包以及三片单独的黑面包片,外加一小碗的面包屑。

除了黑面包,这箱子还有个桦树皮制作的长方形小篮子。

这篮子里放着的,却是不过三四条不到20厘米长的干硬鱼干,以及一小瓶卫燃无比眼熟的粗盐。

除此之外,这口箱子剩下的空间里,还放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台称和一个

用牛皮纸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里面放着什么的玻璃罐头瓶。

在卫燃的注视下,那位不知道名字,更看不出年龄,但却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的老妇人,小心翼翼的将原本一直跨在手肘的篮子放在桌子上,哆哆嗦嗦的掀开上面盖着的粗布,接着从里面取出了两大块黑面包放进了箱子里,接着又从里面取出来一块半面包放在了桌子上。

「维克多,把它锯开吧。」

这老妇人有气无力的说道,「锯成和手指一样宽就好了,按照最新的规定,老人和孩子每天有100克面包的配给,你和莉迪亚都是公职,所以每天有150克,还有我的别利亚,他每天还会省下100克配给我们送过来。」

说到这里,这老妇人喘了口气,絮絮叨叨的说道,「还够用,能活下来,放心吧,所有的孩子都能活下来。」

她这边念叨的同时,卫燃也将放在桌上那一块半面包,锯成了一个个的和手指粗细差不多宽的面包片。

在他沉默的注视下,那老妇人将面包片——放在箱子里的台称上,先称量出了9片单重150克的面包片,用一块块洗的格外干净的手帕将它们—一包好放进了篮子,接着又称量出了三片单重100克的面包片,并且将其中一片递给了卫燃,把其余的两片,同样用手帕包好之后单独揣进了兜里。

「把它们锁上吧」

这老妇人一边说着,已经用原本就铺在秤盘上的手帕,小心的将桌子上的残渣以及锯子上的些许全都用手帕扫进了手里,接着又颤颤巍巍的将这些面包屑收集到了箱子里的那个专门盛放面包屑的木头碗里。

扣上木头箱子盖之前,卫燃拿起属于自己的那片黑面包看了看,略显费力的撕下差不多一半放进了那个木头碗里,随后这才扣紧了盖子并且上了锁。

收起卫燃递来的钥匙,这老妇人慢慢的转过身,几乎扶着墙走向了不远处的房门。

「您似乎忘了自己的那一份」

卫燃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他虽然不知道刚刚那些面包片有多少人分享,但仅仅他知道的成年人,就包括了两个和自己一样的公职,以及那位老妇人。

> 不算那位「每天还会省下100克配给我们送过来」的别利亚,显然,四个人分三片100克的面包并不符合规定。

「我太饿了」

这老妇人苦涩的说道,「所以在领来之前,我就先把属于我的那份吃掉了,不过放心吧,我没有多吃,我们一共就这么多人。」

「我的这块也给你吧」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并不饿。」

「就算不饿也吃掉吧」

这老妇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这个根本不见光的房间,「你是我们这里唯一的成年男性了,你要做很多体力工作,如果你累垮了,靠那两个姑娘可没办法照顾那些孩子。」

「好..好吧...」

卫燃叹了口气,捏着属于自己的那半片黑面包离开了房间,帮着那老妇人锁死了房门,并且将钥匙还给了对方。

「维克多,吃过饭之后继续去找点木柴吧。」

那老妇人哈了口气,「天气太冷了,如果我们的炉子熄灭了,孩子们都会冻死的。」

「交给我吧」卫燃回应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显而易见,这是一栋建筑的地下室,只不过,这地下室头上的天花板已经被彻底炸开,让他只要仰头就看到一楼已经出现裂缝的天花板。

再看看周围,这里除了尚且可以勉强爬上一楼的破碎台阶之外,在刚刚锁死的房间两侧,还各有一个房间。

其中左边的房间门口挂着厚实的棉被充当帘子,而右边那

个,却连门框都没了,以至于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里面整齐堆放的各种东西。

迈步走到这个房间的门口往里打量,右手边靠墙的位置,有一小堆木柴,那木柴之上,有的残留着大大小小的钉子,有的甚至还染着暗红色的血液。.c0m

恰在此时,那老妇人也艰难的撩开了棉被帘子,推开里厚实的木头房门。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暖意,卫燃也听到了用巴杨琴演奏的喀秋莎,一个以及正在唱着这首歌的女人声音。

只不过,和那老妇人一样,这声音同样有气无力的,以至于根本就唱不出喀秋莎该有的力量感。

还不等卫燃跟着走进这个充斥着暖意的房间,那歌声和音乐全都停了下来,紧跟着,便有一个个稚嫩的声音,同样有气无力的,但却你一言我一语的轻轻喊着「维娅奶奶,是维娅奶奶,我们可以吃东西了「可以了,可以了」

被孩子们称作维娅奶奶的老妇人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缓缓跪在地板上,颤颤巍巍的从篮子里取出一个个手帕包递给了周围那些皮包骨头一样的小孩子。

与此同时,已经关上房门的卫燃也在打量着这个比刚刚那个房间稍稍大一些的房间里的一切。

这个最多也就不到20平米的房间中央,是一个大肚子的铸铁炉子,其上架着一个并不算大,正在蒸腾着水汽儿的搪瓷小锅。

在这铸铁炉子的周围,是一个用铁丝制作的保护网,围着这一圈保护网,周围的地面上铺着厚实的松针和不知道哪来的枯草,其上则是一张张的毯子、被子又或者干脆是缝合拼接的麻袋。

而在这些麻袋之上,除了一个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将大半身体都靠在背后的墙上和身旁的桌子上,胸前抱着巴杨琴的姑娘之外,她的脚边还有个年龄稍小一些,刚刚正在唱歌的女孩,以及9个披着毯子,只把小脑袋和双手露出来的小孩子。

但让人揪心的是,就和那位维娅奶奶一样,无论那个抱着巴杨琴的姑娘,还是那个唱歌的姑娘,甚至包括那些小孩子,全都已经饿得皮包骨头,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走一样。

他在一边发呆的时候,维娅奶奶已经给那些孩子,以及那两个姑娘发放了用手帕包着的面包片。

而那两个姑娘,也相处搀扶着站起来,一个拿上桌子上摆着的搪瓷杯子,一个拿上一把搪瓷勺子,从炉子上的小锅里,舀出一勺勺带着些许鱼肉香气的液体到杯子里,接着又把它们小心的递给了包括卫燃在内的每一个人。

接过这个小的足够让人怀疑是不是该用来喝伏特加的搪瓷杯子,卫燃借着手里端着的蜡烛看去,却发现那微黄的液体里,还零星的飘着一小段鱼骨和几根松针。可除此之外,这里面便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固体了。

即便如此,那些接过搪瓷杯子的小家伙们,依旧欣喜若狂般的用刚分到手的面包片,蘸一蘸杯子里的液体,随后小心的送进嘴里。

而这些孩子里最小的那个,一直在吃大拇指的那个小女孩,也由维娅奶奶亲自抱在怀里,小口小口的喂着。

吹灭了手里的蜡烛灯,卫燃默不作声的在靠近房门的墙角坐下来,先将手里那块最多也就50克重的面包片送进嘴里咬了小半口,耐心的咀嚼着。

得益于从有记忆开始就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毛子姨父,他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吃黑面包是什么时候了,但他却从没有吃过这么苦,这么涩,而且夹杂了这么多锯末的黑面包!

这小小的一口,他根本没有吃出任何的果仁以及面粉特色的香味,唯一能品尝到的唯一似乎能安全吃进肚子里的,也仅仅只有小时候姥姥姥爷家喂猪的时候,用热水冲开麸子的时候特有的那股「饲料味」。

这能吃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至少对于那些瘦骨嶙峋的小孩子来说,这样的黑面包是能吃,而且好吃的。

学着那些小孩子,将剩下的半块面包在那个搪瓷的小杯子里蘸了蘸,等它吸满了那淡黄色的液体再次送进嘴里。

这一次,唯一的变化也仅仅只是口感上没有那么硬,以及稍稍增加了一丝丝的咸味和鱼鲜味罢了。

好吃吗?卫燃可以发誓,真的没有好吃多少。

将搪瓷杯子里剩下的那些似乎是用鱼干熬出来的寡淡鱼汤倒进嘴里一起咽进肚子,卫燃拿着那把刚刚用来锯面包的锯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还算温暖的地下室,踩着摇摇欲坠的台阶爬上了宛若废墟般的一楼。

章节目录 第1039章 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 > 当凛冽的寒风吹过充斥着火烧痕迹的建筑时,扑面而来的焦糊气味,让刚刚爬上一楼的卫燃,下意识的便想起了几乎同一时间,同样被德国人毁掉的另一座「格勒」,以及那些在历史碎片中匆匆见了一面,便再也忘不掉的朋友。

长长的吁了口气,他四下里看了看,或许是因为遭到了轰炸,这栋仅仅只有三层的建筑已经坍塌了一半,即便剩下的这一半,一楼的天花板也出现了长长的裂缝。

让视线穿过这条裂缝,他甚至可以看到时不时有轰炸机或者战斗机划过的天空,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地方蒸腾而起的黑烟。

收回目光,他一眼便在附近一个坍塌了大半的房间里,看到了一辆一米多长半米来宽的木头爬犁车,以及搭在车把手上的一条灰色的毯子。

没管这辆爬犁车,卫燃踩着废墟爬上了几乎露天的二楼,一番粗略的检查之后,又沿着废墟爬上了残存面积更小的三楼。

这一层尚且保存完整的房间不过两三个而已,而且这些房间和楼下的那些房间一样,所有的木质家具、地板、窗框门框乃至房门,所有能拿来当燃料的全都被拆走了,甚至其中一个房间,还有一具瘦的皮包骨头,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冻僵尸体。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四下里看了看,弯腰捡起一块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床单,默不作声的盖住了这具尸体,勉强算是帮他保住了最后的一丝丝尊严。

走到隔壁同样被掀翻了房顶的房间,卫燃靠着墙坐下来,将金属本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检查了一番。

让他又惊又喜的是,这次无论是煤油汽灯还是大饼炉又或者厨具背篓里的美式油炉,里面的燃油全都是满的。

不仅如此,那双层食盒里的巧克力,以及他装进背篓里的那两罐炼乳,和背篓里本身就有的那些油茶原材料竟然也在!同样被他这个时光走私客带来的,还包括他装在随身酒壶里的蜂蜜!

甚至就连那三个油桶,除了一个仍旧装满了煤油之外,其中一个里面甚至还有起码三分之一的蜂蜜!倒是那个原本装着热可可的油桶,这次空空如也,根本什么都没有。

万幸,那个英军P44水壶里的蜂蜜虽然没了,但却换成了来自美国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上的热可可。

可惊喜过后,这些吃喝用的够吗...不够,显然不够,远远不够!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最后取出纳甘转轮手枪检查了一番,见弹巢里压满了子弹,这才深吸一口气,收起这唯一的武器站起来,一边取出保暖的飞行皮帽和飞行手套穿戴好,一边拎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锯子回到了一楼。

将爬犁车上那条破破烂烂的毯子缠头裹脑的披在身上,他这才拖拽着爬犁车走出这栋建筑废墟,在建筑的阴影里,借着夕阳的最后一丝丝余晖,寻找着任何可以拿来当作炉火燃料的东西。

可这一路走来,能拿来的烧的东西没看到多少,但那些同样拉着爬犁在路上游荡的行人,却一个比一个慢,一个比一个瘦。

「噗通!」

就在他看着那些陌生的列宁格勒居民发呆的时候,一个瘦的脱形的人却走着走着便仰面摔倒在了路上,而在卫燃的注视或者说等待中,这个人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挣扎或是试图爬起来的动作!

回过神来,卫燃下意识的拉着他的木爬犁跑了过去,将那个栽倒的人扶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看到这人的长相甚至男女,仅仅只是那轻飘飘的重量就让他心头一颤。

解开对方的围巾,这是个颧骨高高凸起,双腮和眼窝凹陷的老男人,脱下手套试了试他的呼吸,卫燃暗暗叹了口气,重新帮他裹紧围巾,将他放在了对方原本拉着的爬犁上,然后将这个充当棺椁的爬犁,

艰难的推进了路边的建筑废墟阴影里。

他不知道那个瘦的脱了形的老男人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在寻找着取暖的燃料,更不知道他的家在那里,家里是否也有还在等着他把燃料带回去的人。

同样经历过极度和漫长饥饿的卫燃无比清楚的知道,相比其他的死亡方式,饿死,无疑是最残酷最漫长的一种死法。

但就在刚刚,他亲眼见证了这漫长死法的最后一刻,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他都不知道名字的老男人在自己面前饿死了—他想救都来不及救。

如果这个老男人的背后还有其他的家人...

卫燃伸手摸了摸冻的冰凉的建筑废墟再次叹了口气,这样的低温,恐怕...

看着周围那些或是行尸走肉般一脸麻木的继续在街头巷尾游荡的人,看着那些停下脚步脱帽致意,参加这短暂的葬礼的人,看着那些同样停下脚步,盯着尸体所在的废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

他能做的,却只有拉着自己的爬犁离开,继续在这夕阳之下,在略显呛人的烟雾中,在头顶飞机的轰鸣声和周围或近或远的爆炸声、枪炮声中,认真的寻找着任何能拿来烧,拿来给那些孩子取暖的燃料。

然而,直到夕阳彻底被地平线吞噬,他的爬犁车里除了一张只剩下两条腿儿的木头椅子之外,却再也没有找到别的能拿来燃烧的东西。

这一路走来,除了有人进出的建筑之外,其他绝大部分建筑的门窗能拆的都被拆了,那些已经被炸塌的废墟似乎都被清理了一遍,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木料。

就在他不知道该继续摸黑找下去,还是该趁早返回的时候,本就弥漫着硝烟和火炮轰鸣的夜空中,却传出了一声让卫燃无比心悸的哨音!

根本没过脑子,极度的恐惧和这么多次在各种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养出的危机感,便让他下意识的丢下一直拽着的爬犁,以一个绝对算不上好看的动作飞扑到了一辆停工了不知道多久的电车边上。

「轰!」

就在他抱住脑袋蜷缩起身体的同时,和他相距不过10米远的一家国营商店二楼,便被不知道从哪打来的炮弹命中,并在一闪而逝的火光中,炸开了临街的整面墙壁!

在一阵稀里哗啦的土石飞溅中,几个躲闪不及的行人被破片以及碎砖击中了身体,连个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跌倒在地,缓缓染红了地表满是脚印的积雪。

拍掉落到腿上的一块带着火星的破布,卫燃又等了片刻,见没有第二发炮弹打过来,这才站起身,看向了和自己隔着一辆电车车厢的国营商店。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家原本已经关门的商店里面已经冒出了滚滚的浓烟,二楼的地板也坍塌进了一楼。

「哗啦啦!」

就在周围的路人下意识的围过去的时候,商店隔壁的房间也遭到殃及发生了坍塌!

下意识的随着人群围过去,这间停业了不知道多久的国营商店里根本没有什么货物,可即便如此,周围的那些人还是从各自的爬犁上解下锯子或者撬棍,又或者不顾危险直接爬进燃着火苗的商店,搬起两把木头椅子,蹒跚着走出来,将其放在自己的爬犁上就往回走。

> 见状,卫燃也立刻拉着他的爬犁凑了过去,试图寻找到一些能拿来烧的东西。然而,还没等他找到目标,却发现在隔壁已经坍塌的房间里,传出了一阵阵有气无力的啼哭。停下脚步,卫燃转身看向了隔壁坍塌房间仅剩的一扇窗户。

他敢肯定,如果没有这场战争,这扇带着浓郁沙俄风格装饰的窗户一定格外的漂亮,可现在,除了安装在外面的防盗铁栏杆之外,里面却根本没有窗子和窗框,取而代之的则是堵住窗户的砖头。

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卫燃将手伸进防盗护栏的缝隙,从堵住窗户的那堵砖墙上抽出两块砖头露出个只有十厘米见方的小洞。都不等他把眼睛耳朵凑上去,那有气无力的啼哭也清晰了许多。

取出手电筒捅进孔隙里短暂的打出一道昏黄的光束,卫燃在看到这个坍塌的房间里面的景象时却愣住了。

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已经被坍塌下来的天花板埋掉了大半,仅剩的一小块空间里,正有一个瘦脱了形的年轻女人,***着一侧干瘪的乳防靠在壁炉的边上。

在她用身体堵住的壁炉里,还有个看起来最多不过两岁的小婴儿。当灯光照上去的时候,这小婴儿已经从那女人的怀里滑落,他的一只脚似乎也踩在了壁炉里一个燃着余烬的铁皮桶上。

而那个女人,此时仍在挣扎着,试图将手伸到那个小婴儿的边上,让他远离那个危险却又温暖的铁皮桶。

但是,她却明显做不到了,她的嘴角已经溢出了暗红色的血液,她的后背上,都还压着一根从天花板上坍塌下来的木头房梁!

回过神来,卫燃立刻熄灭了手电筒,并以最快的

速度换成了剪线钳,用尽力气剪开了那些足有小拇指粗的防盗栏杆之后,粗暴的推倒堵住窗户的砖墙,以最快的速度钻了进去,

「我来帮你」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在那个燃着炭火的铁皮桶提供的微弱红光中,将那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婴儿从打扫的格外干净,而且铺着小褥子的壁炉里给抱了出来。

用毯子护住婴儿和那个女人,卫燃打开了这才打开手电筒检查了一番,万幸,这个小婴儿脚上的羊毛毡袜足够厚实,她只是被烫到了,但也仅仅只是脚掌红了一片,并没有被烫伤。

「他没事」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帮那个女人将撩起的上衣下摆拉下来,随后略显笨拙的抱起那个小婴儿,将他的白嫩嫩的脚掌给那女人看了看。

「她是个...女孩」

那个腰椎已经被坍塌的房梁砸断,衣服都被血染红的瘦弱女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她...她叫加琳娜,加琳娜·瓦伦丁.....瓦伦丁诺夫娜·艾特曼。她的生日..是...1941年...9月..9月9日...她的爸爸...是...是...马拉雪橇..运输队的...瓦伦丁·彼得..彼得诺维奇·艾特曼。」

「她叫加琳娜·瓦伦丁诺夫娜·艾特曼,1941年9月9日出生,她的爸爸是马拉雪橇运输队的瓦伦丁·彼得诺维奇·艾特曼。」卫燃一边重复着,一边将这小婴儿稚嫩的小手凑到这个年轻妈妈的嘴边,让她有机会最后亲吻一次自己的女儿。

「对...对...」

这个嘴角益血的年轻妈妈轻轻的亲吻着这个小婴儿的手心,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血渍吻痕,同时也让眼泪砸在了这小婴儿的脸上,又顺着那张消瘦的小脸往下滑,最终滴落在了领口上,用布料缝制的镰锤标志上。

「我会照顾好她的」卫燃一边将这婴儿放在对方的怀里一边继续说道,「你叫什么?」

「芬妮特...」这位年轻的妈妈有气无力的答道。「听着芬妮特」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禄来双反相机,「再坚持一下,让我给你们母女拍下最后一张照片吧,加琳娜需要一张她和妈妈的合影陪着她渡过战争结束之后的日子,她更需要知道她妈妈的样子。」

「谢...」

「不用说话,省着力气抱紧加琳娜看着镜头就好了。」

卫燃一边说着,已经无所顾忌的用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这对母女,同时将匆忙调整好的相机对准她们按下了快门。

这样的光线,这新笔趣阁

样的拍照环境,他根本不确定能不能拍下来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要给这对母女给留下些什么才行。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完成了拍摄的卫燃一边收起相机一边问道。

「没有了...」芬妮特任由卫燃抱走了她的女儿,呓语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那个被卫燃抱在怀里的小婴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也再次开始了有气无力的啼哭。

默不作声的收起了手电筒,卫燃坐在了壁炉的另一边,摸黑取出了装满蜂蜜的随身酒壶,拧开盖子凑到了小婴儿加琳娜的嘴边。

当甜蜜却富含能量的蜂蜜流淌进她的小嘴里的时候,这个同样在忍饥挨饿的小家伙立刻停止了哭闹,无师自通一般双手抓住银制酒壶,嘟着小嘴一下下的吮吸着自出生之后几乎就没有尝到过的甜味。

但卫燃却根本不敢让这个小家伙多喝,所以仅仅只是三两口过后,他便收走了酒壶,摸索着找到半根蜡烛点燃,借着这微弱的火苗观察着这个即便没有坍塌也格外狭小的房间。

这里除了有一架被坍塌的房顶压跨的缝纫机之外,只剩铁架子的床底下还有两个并不算大的木头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一小桶煤炭和已经劈砍开的几根木柴,另一个箱子里,却是一顶顶五颜六色的棉质布琼尼帽,以及几片列巴和半只放在搪瓷盆里,不知道是猫还是狗的后腿,但他却知道,这只后腿一定已经被煮了很多次......

回过神来,他拿起了一顶帽子,毫无疑问,这些八成是给小孩子戴的,而上面那些统一样式的价签,以及箱子里尚未缝制上去的布制价签,也足以说明这些帽子似乎是隔壁的国营商店安排给这个女人的工作。

略作思索,他将那个小婴儿也放进了装有帽子的箱子里,随后又从床上扯下一条羊毛毯子,将这小家伙连同那箱子全都包裹了起来。

将这两个箱子抱到窗边,卫燃又找来那把锈迹斑斑的锯子,将那根仍旧压在芬妮特的背上,足有大腿粗细的木梁小心翼翼的锯了下来。

最后将芬妮特抱进了铺着毯子的壁炉里,卫燃最后从她的手上取下一枚戒指攥在掌心,另一只手拎着那个仍在燃烧着炭火的铁皮桶,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个随时可能彻底坍塌的小房间。

借着窗外夜色的掩护,他先摸黑将两个木头箱子牢牢的绑在爬犁车上,随后又把那根亲自锯下来的,大腿粗不到两米长,一头还染着血的木梁用绳子拴在爬犁车的尾部。

最后把那个尚有温度的铁皮桶放在了两个木头箱子之间提前预留的缝隙上,他这才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拖拽着爬犁车,一步步的走向了来时的方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章节目录 第1040章 去有阳光的地方 > 夜色中,卫燃用绳子拖拽着两个箱子和一根大腿粗的木梁,在周围人略带羡慕的注目礼之下,在炮火声中、在飞机的轰鸣声中赶回了那座废墟一般的三层建筑。

如果只是站在一楼坍塌的楼道边缘往下看,这半露天的地下室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光源,但那根从地下室房门上方的墙体中冒出来的烟囱,却在冒着淡蓝色的烟雾。

这缕缕蓝烟在荒废的一楼飘散开来,又沿着天花板上开裂的缝隙弥漫到二楼,并在冲上三楼之前,彻底隐入了弥漫着饥饿和硝烟的夜色之中。

静静等待了片刻,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卫燃这才解下那根木梁,将其从坍塌的边缘推进了地下室。

紧跟着,他又掀开盖在爬犁上的毯子,抱起了那个装有各色布琼尼帽子和一个婴儿的木头箱子。

踩着摇摇欲坠的楼梯来到半露天的地下室,卫燃再次低头看了看箱子里咬着毯子的一角陷入了熟睡的小家伙,这才轻轻撩开棉被帘子,推开厚实的木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这一去一来的功夫,那些孩子们以及那两个年轻的姑娘已经围着火炉睡着了,倒是维娅太太,仍旧抱着那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家伙,有气无力的哼唱着什么。

「你回来了…你…」维娅太太很是反应了一会,才注意到卫燃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婴儿。「你是从哪找到的这个小天使?」

维娅太太的身上像是有了无穷的力气一般,先将怀里那个年龄稍大的小家伙放在身旁用毯子盖好,随后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向了卫燃。

「从国营商店的隔壁找到的,刚刚国营商店遭到了炮击。」

卫燃说话的同时,却伸手阻止了维娅太太抱起仍旧在木头箱子里的小家伙加琳娜。

「想要这个孩子吗?」卫燃笑眯眯的问道。「你在说什么?」维娅太太茫然的看着卫燃。「让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卫燃说着,先将一直抱着的箱子放在了脚边,迈步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小小的搪瓷杯子,接着又取出随身酒壶,给这个小小的杯子倒满了粘稠的蜂蜜。

转身走到维娅太太的身边,卫燃将这搪瓷杯子递过去,「喝掉它,这个孩子就卖给你了,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把它丢到三楼去。「

维娅太太愣了愣,难以置信的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小小的一杯蜂蜜,「维克多,你…你从…」「嘘——」卫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快喝掉它。」「不,不不!」

维娅太太说话间就要端着这个小小的杯子往外走,「它太珍贵了,它…」「你必须喝掉它」

卫燃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支纳甘转轮手枪,可这支枪的枪口,却已经指向了脚边那个尚且躺在箱子里的小婴儿。

「你…」

「喝掉它」卫燃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对方,就连他的语气里,也多了一丝丝的认真和疯狂!

维娅太太愣了愣,无力的叹了口气,一脸心疼的将那小小的一杯蜂蜜凑到嘴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说道,「维克多,那些孩子们需…」

「需要你喝掉它」卫燃说话间已经扳起了击锤,同时也将手搭在了扳机上。

闻言,维娅太太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着将杯子再次凑到嘴边,将里面那粘稠、甜蜜且富含能量的蜂蜜一点点的喝进了嘴巴里。

「维娅太太,孩子们需要你活下来。」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当着对方的面,缓缓释放了击锤,一颗一颗的给提前清空的弹巢重新塞满了子弹,「食物、燃料,这些我来想办法,你负责带领孩子们活下来。」

「你…」

「放心吧,我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饿死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保证。

闻言,维

娅太太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紧跟着,她的眼角便滑落了一颗颗的泪珠。

「哭也需要消耗体力的」

重新给手枪压满子弹的卫燃指了指对方手里的搪瓷杯子,「我猜你肯定不介意用手指把里面的蜂蜜刮干净然后全部吃进嘴里吧?」

闻言,刚刚几乎哽咽的维娅太太立刻忍不住笑了出来,用带着些许冻疮的手指仔细的将杯子里残存蜂蜜刮出来送进了许久没有进食的嘴巴里。

直到吃完了这满满一杯的蜂蜜,并且任由卫燃给这个搪瓷杯子倒满了热水喝进肚子,她这才抱起那个在箱子里睡熟的小婴儿,「和我说说她是怎么回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小的孩子了。「

「她叫加琳娜·瓦伦丁诺夫娜·艾特曼,1941年9月9日出生,她的爸爸是马拉雪橇运输队的瓦伦丁·彼得诺维奇·艾特曼。」

购L却九味吃饭什忙刀燃生低声黄复了

卫浴无低声里发了一遍一路上都在哺哺白哈生伯忘记的重要信息,随后又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新笔趣阁

「瓦伦丁,我知道瓦伦丁,他以前是邮局的邮差,是个很有力气的棒小伙子。「「维娅太太叹了口气,「他…他死了。」

「你说什么?」卫燃愣了愣。「他死了,大概半个月前就死了。」

维娅将刚刚抱起来的小婴儿轻轻放在了火炉边的毯子里,让她和那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家伙并排躺在了一起,接着又示意卫燃将搪瓷盆里剩下的那些肉汤,以及那只不知名动物后腿,全都倒进了炉火上架着的那口锅里,并且重新填满了水,又额外加了少量粗盐。

一切忙完,维娅太太挨着小婴儿加琳娜坐下来,继续低声说道,「我的别利亚也在马拉雪橇运输队,他和我提过瓦伦丁,那是大概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他的马拉雪橇掉进了冰窟窿里,他……多好的小伙子呀…」

「他的牺牲是值得的」

卫燃语气苍白的回应了一句,想了想,假意从兜里一掏,取出了他的随身酒壶递给了维娅太太,「这是我找到的蜂蜜,交给你…」

「你来保管吧」

维娅赶在卫燃说完之前便做出了决定,「维克多,别再做刚刚那样的蠢事了,我们要优先保证这些孩子们活下来。」

「今天是几月几号?」卫燃突兀的问道。「几月几号?」

维娅愣了愣,紧跟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早就不关注这些事情了,不过距离我们不远的路口就有广播喇叭,每天它都会报时的,如果你想知道准确的日期,明天一早可以去那听一听。」

「您总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吧?」卫燃以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我才六十岁,还没有老糊涂呢。」

维娅一边轻柔的抚摸着身旁那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一边说道,「1942年,现在肯定是1942年了,但我不确定是一月还是二月。」

「日子过的可真漫长啊…」卫燃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维娅太太也跟着叹了口气。「我去把其他的东西也搬进来」

说话间,卫燃转身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地下室房间,推开房门撩起帘子,踩着破碎的台阶重新爬上了一楼。

先把那个装有煤炭和木柴的木头箱子全都送进房间,他这才将那根木梁连同爬犁车全都拖拽进一楼的一个废弃房间,接着又把那个仍有些余烬的铁皮桶拎下来,借着这点余烬提供的温暖,耐心的用那把锈迹斑斑的锯子,一点点的将木梁锯成了适合燃烧的长短。

等他忙完的时候,这座处于饥饿和灯火管制的城市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和安静。此时,就连城外不知道多远的前线,似乎也暂时性的停火了。

将一段

段的木梁搬到地下室那个专门堆放木柴的房间,卫燃却并没有休息,反而拉着爬犁车再次离开了这栋建筑废墟,第二次走向了那间遭到炮击的国营商店。

他此时同样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却仅仅只是饿而非饿得虚弱,所以他必须趁着这副身体还有力气,尽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情,不然的话,等他和见到的那些人一样全都虚弱不堪的时候,本就不算容易的寻找燃料的工作,都会变成一件格外艰巨的工作。

一路紧赶慢赶,等他回到被炮击的国营商店的时候,此时已经有人在那里摸黑寻找木料了,而芬妮特的家,也已经彻底坍塌,露出了更多的木料。

根本没有浪费时间,卫燃拎着锯子便冲了上去,找到一根尚且没有人动手的木梁便开始一下下的拉动锯子。

「那里有一具尸体」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可紧跟着,这片废墟上便再次陷入了安静,只剩下了拉动锯子的声音,以及砖瓦被踩的松动时的滑落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有所收获的人,各自带着或长或短的一段木梁离开了这里,稍晚一点,卫燃也将他辛苦锯下来的木梁拖拽到废墟外的爬犁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他却注意到,有两个人竟然脚步飞快的走进了废墟,而且他还隐约看到,这俩人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

+..

卫燃心头一沉,想都不想的便追了上去,同时也将左手的纳甘转轮手枪交到右手,而他的左手,也立刻出现了一支手电筒。

「就是这里,我刚刚看到的,他的血都还没有流干净呢!「黑暗中,一个人颇有些急迫的低声说道。

「嘘!小点声!被抓到弄不好会被枪毙的!」另-个人略显慌乱的低声呵斥了一句。

「你们如果打算动手,我现在可就要开枪了。」卫燃说着,也开启了手电筒,照亮了那两个脸色红润,但却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己的人。

> 刻意在手电筒的光束前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转轮手枪,卫燃关掉了手电筒狠戾的说道,「我记住你们的长相了,如果不想死,现在就去前线报道吧!」他这话一说出口,那两人立刻瘫坐在地,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的刀子,也噬啷一声砸落在了残存着硝烟味的废墟上。

「滚」卫燃冷哼了一声,那两个人也立刻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里。

「芬妮特女…芬妮特同志,我们又见面了…」卫燃暗暗叹了口气,走到那俩人刚刚停留的位置,从尚且完整的壁炉里,将那位年轻的妈妈芬妮特抱出来,接着又扯出铺在壁炉里的毯子展开,仔细的包裹好了那具轻飘飘似乎根本就没什么重量的尸体,将她小心的安放在了爬犁车上。

客串了一把执法人员的卫燃同样没敢耽搁时间,便拉着爬犁以及再一次绑在爬犁上的木梁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他锯下来的木梁长度能有三米左右,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收获,但相比这些,该怎么安置芬妮特的尸体却让他犯了难。

思来想去,他索性在回到废墟建筑里,并且习惯性的确定身后没有尾巴之后,抱着芬妮特的尸体爬上了三楼,将她和三楼那具尸体并排摆在了一起。

「你的孩子就在楼下,放心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和这位妈妈再一次的告别,干脆的转身下楼,将那根木梁锯成两段之后扛到了地下室里。

无视了咕噜噜直叫的肚子,他再一次的离开了这片废墟,然而,当他再次赶到那家国营商店附近时,却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而彻底黑下来的天色,以及灯火管制的规定,也让他根本没办法看清周围的情况,更不可能冒着被执法者当作间谍射杀的风险长时间打开手电筒。

无奈之下,他这次也只能两手空空的原路返回,藏好了爬犁之后,钻进了那间温暖但却拥挤的地下室里。

在门口一侧靠墙的位置躺下来,卫燃看着远处缓慢燃烧的炉火,看着那些处于睡梦中的小孩子,渐渐的闭上了眼睛,饿着肚子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他并没有做梦,但却难免一次次的因为胃部的绞痛清醒过来,也时不时的,看到了那个演奏巴杨琴的姑娘在半夜给火炉添加木柴,看到了她给那些孩子们甚至包括他盖好了毯子。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刚好听到维娅太太正有气无力的介绍着那个昨晚才被卫燃送到这里的小婴儿。昨天那个给孩子们唱歌的年轻女孩此时正给炉子上的那口搪瓷锅添水呢,倒是昨天那个弹奏巴杨琴的姑娘不见了。

「柯娜姐姐,今天的汤比昨天的好喝呢。」一个看着也就六七岁的小男孩儿虽然声音有气无力的,但却依旧努力露出个缺了门牙的笑脸。

「这要感谢昨天晚上才加入我们的加琳娜」昨天晚上那个唱喀秋莎的小姑娘故意用勺子捞起那只煮的几乎脱骨的不知名动物的后腿给孩子们看了看,一脸笑容的用好听的声音给孩子们鼓着劲,「你们看,佳林娜的妈妈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大一条腿!「「哇——」那些正在喝八手肉汤的孩子们立刻发出了一声虚弱的惊呼,显然,那块快要煮烂的肉,对他们来说是无比巨大的诱惑。

「怎么少了一位?」

卫燃接过这个名叫柯娜的姑娘递给自己的搪瓷杯子问道,这姑娘虽然饿得同样皮包骨头一样,但年龄似乎并不大,如果让卫燃来估计,恐怕能有个十六七岁都是往大了说了。

「莉迪亚姐姐去工作了」嘉娜一边有气无力的说着,一边也给维娅太太盛了一杯根本看不到多少油光的肉汤。

「能说说她的工作吗?」

「她是负责食物配给的统计员,你难道不知道吗?」柯娜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卫燃,接着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根本看不见肉的肉汤。

「我当然知道她是统计员」

卫燃故意抿了一口热汤,等咽下肚子,这才补充道,「我是说,她以前的工作你知道吗?」

「好像是苏维埃银行的会计」

柯娜不太确定的回应道,随后扭头看向了旁边的维娅太太,「维娅奶奶肯定知道,她以前也在苏维埃银行工作呢。」

「莉迪亚以前是银行的柜员」

维娅一边仔细的给怀里抱着的那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家伙喂着肉汤一边说道,「不过我之前和她可不认识,战争开始之前我就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了,她才刚刚开始工作。」

说到这里,维娅太太看向了卫燃,「维克多,给加琳娜一些蜂蜜吧,她太小了,还喝不了肉汤。」

「没问题」卫燃说着,再次假借衣服口袋的掩护取出了那个装有蜂蜜的随身酒壶。

与此同时,维娅太太也早有准备的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奶瓶递给了一脸惊讶的柯娜。

「你从哪弄到的蜂蜜?」

显然是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柯娜惊讶的问道,同时也接过奶瓶往里倒了一些热水,随后用手拿着一番快速摇晃之后,将这水倒了出去,重新倒上了一些热水递给了卫燃。

「昨天在加琳娜的家里找到的」

卫燃神色如常的接过奶瓶拧开,随后拿起那个随身酒壶,在包括柯娜在内的所有小家伙一脸羡慕的注视下,缓缓的倾倒出了一条琥珀色的细丝。

当这带有甜味的粘稠细丝垂落进奶瓶,溶解在冒着水雾的热水里的时候,所有的小孩子和柯娜全都忍不住「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

「好了,维克多,够了。」维娅太太提醒道,「那些

蜂蜜是她所有的食物,我们要…」

「放心吧」

卫燃回应了一个让对方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的笑容,又让蜂蜜往奶瓶里流淌了一些,然后这才稍稍抬起酒壶的壶嘴,并且顺势用那个橡胶的奶嘴抹掉了壶嘴外残存的一些蜂蜜。

拧紧盖子一番轻轻的摇晃,等到温度差不多了,他这才将这个玻璃奶瓶递给了维娅。

趁着维娅给加琳娜喂蜂蜜水的功夫,卫燃也在其余几个孩子失望的眼神中收起了装有蜂蜜的随身酒壶。

「让我看看,都有谁喝完了自己的肉汤?」卫燃笑眯眯的问道,「已经喝完的,就把你们的搪瓷杯子底朝上让我看看。」

「维克多,你要做什么?」一个小男孩有气无力的说道,「维娅奶奶说,我们要尽量少动,这能让我们不那么饿。」

「我想请你们喝一杯」

卫燃装模作样的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棉衣里,一番故作夸张的摸索之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装在帆布套里的英军P44水壶。

「好了,孩子们,现在我给你们的杯子里倒一些好喝的东西,然后让我给你们每个人拍一张照片怎么样?」

「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女孩儿说完,还不忘舔走了手中那个搪瓷杯子里滴落的一滴透明的肉汤。

「当然是好东西」

卫燃无视了维娅询问的眼神,轻轻拍了拍手里的水壶说道,「好了,大家都准备好自己的杯子。维娅太太,还有柯娜,你们也有份,至于加琳娜,她就算了,她还太小了,不能喝这些。」

「维克多,那里是…」

「红茶而已」卫燃赶在维娅太太问出口之前给了个明显是在敷衍的答案。

很快,第一个小家伙手里的搪瓷杯子便被倒了个半满。这些孩子们用的搪瓷杯子型号都是统一的,而且按照那上面的标注,总容量也不过200毫升而已。

也多亏了这些或许是用来喝酒的搪瓷杯子在腰线的位置有个100毫升的刻度线,这让卫燃得以保证足够的公平。

依次给每个孩子都倒了足足100毫升的热可可,他晃了晃水壶之后,先给嘉娜的杯子倒了三分之一,并且监督着她喝光之后,这才走到了维娅太太的身边,笑吟吟的看着对方。

闻言,维娅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的杯子也伸了过来。

同样给对方倒了三分之一杯并且监督着她确实喝进了肚子里,卫燃再次晃了晃几乎清空的水壶说道,「剩下的这些给莉迪亚留着吧。」

「维克多,我们明天怎么办?」柯娜一边吮吸着杯子里最后一滴热可可一边问道。「食物让我来想办法」

卫燃将水壶塞进怀里的同时,暗中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接着又说道,「昨天我在国营商店里还捡到了一台相机,我去把它取回来给大家拍张照片吧!「一

「你怎么捡到了这么多东西?」柯娜格外遗憾的说道,「早知道昨天我就不偷懒和你一起去了。」

闻言,卫燃心头一颤,已经大概猜到,在没有他的历史里,是谁把小婴儿加琳娜抱回来的了。

「昨天运气好」卫燃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房门处,「我去把相机取回来,等下就给你们拍照。」

说着,卫燃故意不去看维娅,忍着饥饿快步走出了房间爬上了一楼。

在确定那辆爬犁车还在之后,他又故意等了一会,这才拿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来的禄来双反,掀开棉布帘子,推开房门再一次走了进去。

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却发现,维娅正拿着一条冒着热气的蓝色毛巾,给每个孩子细心的擦拭着脸颊和双手,而柯娜则在帮孩子们整理干净穿在身上的衣物,摘到挂在上面的

干枯松针之后,还不忘从箱子里随机取出一顶色彩鲜艳的布琼尼帽子,帮这些走路都在晃的小家伙们戴在了头上。

「我们去外面拍照吧」依旧虚弱的维娅太太抱着小婴儿加琳娜提议道,「我们去外面拍,去有阳光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1041章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 夹杂着枪炮声、爆炸声的朝阳中,包括被维娅太太亲自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加琳娜在内,总共10个年龄各异的小朋友,跟在卫燃和那个名叫柯娜的女孩儿身后,扶着墙壁,踩着摇摇欲坠的楼梯,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一楼。

这短短不到10米的距离,这些饥饿的孩子们却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的光景。可即便如此,他们的脸上也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他们不止开心可以拍照,还开心刚刚获得了一顶漂亮的帽子,更开心离开房间之前喝到的那小半杯温暖甜腻带着诱人香气的热可可,以及终于不用总是在那假憋闷的小房间里终日守着壁炉了。

虽然仅仅只是楼上楼下的区别,虽然都没有走出这栋废弃的建筑,仅仅只是跟着卫燃走进了一楼一个可以晒到太阳的房间,但这些孩子们依旧无比的开心,那些过分瘦弱但却擦的干干净净的脸上,也都写满了兴奋。

「好了,就这里吧。」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左右看了看,拿起昨天他从加琳娜的家里带回来的铁皮桶,将其倒扣着放在了被阳光照亮的那一小块地板上。

紧跟着,他又取来搭在爬犁上成的毯子,将其几次对折之后,垫在了倒扣的铁皮桶上当作坐垫。

「维娅太太,您先来吧?」卫燃调整好相机之后,发出了邀请。

「那就让我洗来吧,摄影师同志。」

维娅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将抱在怀里的加琳娜递给了柯娜,慢慢的走过来坐在了铁皮桶上。

没有急着按下快门,卫燃细心的帮对方调整了一番坐姿,又帮她扶正了出门前才戴在头上的那顶崭新的灰色布琼尼帽子,这才后退几步举起了禄来双反相机。

清晰透亮的取景框里,因为长期饥饿而双腮凹陷的维娅太太面带坚信自信的微笑。从早已被拆了窗框的窗子里打进来的朝阳,也在她周围的地板上,投射出了一块明亮的长条形光斑,那时不时因为远处的爆炸带来的震动而漂浮在空中的些许灰尘,也让这初晨的阳光都有了坚强不屈的形状。

「我们都会活下来,所有人都会活下来。」卫燃在按下快门之前突兀的说道。

维娅太太愣了愣,紧跟着,她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灿烂和自信,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更有精神了一些。与此同时,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卫燃也及时的按下了快门。

「下一个谁来?」卫燃抬头问道。「我来吧!」

柯娜说着走向了铁皮桶,在将小婴儿加琳娜交还给维娅之后,立刻坐在了那个小小的铁皮桶上,胡乱拢了拢头发,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崭新的深蓝色布琼尼帽,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真不错,这是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我得到的第一件新衣服,也是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我第一次拍照。」

「等这场战争胜利之后,你会得到多的填满衣柜的新衣服的。」卫燃语气肯定的朝着这个年轻的姑娘说道。

「我可不敢想这种好事」

同样瘦的皮包骨头一般的柯娜用好听的声音回应着卫燃的同时,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和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不出意外,卫燃也在对方笑的最灿烂的那一刻及时的按下了快门。

「下一个谁来?」卫燃再次抬头问道。「我来吧!」

一个看着也就七八岁,戴着一顶崭新的黄色帽子的小男孩努力加大了嗓门。

「那就你吧!」

卫燃等对方坐在了铁皮桶上,一边找角度一边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维克多,你忘记我的名字了吗?」这小男孩儿不解的看着卫燃。

「当然没忘」卫燃笑着答道,「但我现在需要你说出你的名字。」

这小男孩儿的语气虽然因为饥饿

显得格外无力,但吐字却格外的清楚,「谢尔盖,我的名字叫谢尔盖·亚历山大诺维奇·雷布洛夫。」

「你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卫燃继续问道。「我的爸爸是列宁格勒的消防员」

名叫谢尔盖的小家伙自豪的说道,「他现在正在前线打那些该死的德国佬。我的妈妈以前是纺织工人,现在她在拉多加湖上指挥交通呢。」

「等战争结束,等你的爸爸妈妈过来接你的时候,我一定要向他们好好夸奖你一顿!」

「真的吗?!」谢尔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喜之色,而硬着心肠编织谎言树立希望的卫燃,也再一次按下了快门。

「当然是真的!」卫燃抬起头笑了笑,「好了,下一个。」

「我去吧」

一个看起来比谢尔盖似乎还要大一些的小姑娘坐在了铁皮桶上,她带着一顶红色的新帽子,她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田粗布和扣子缝制的布娃,

「漂亮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卫燃趁着柯娜帮对方整理衣领的功夫问道。

「卡柳日娜·卢桑」这小姑娘努力让自己的回答显得更有力量一些。

「你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卫燃继续问道。「我的爸爸是个屠夫」

卡柳日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也在城外的前线,他送我来这里之前说,他要去踹德国人的屁股。我的妈妈是电影院的售票员,她…她死了,她是新年那天饿死的。」

闻言,原本想拍下孩子们的笑容的卫燃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问这个问题。

暗暗叹了口气,他将镜头对准努力憋住眼泪的卡柳日娜,给这个一脸坚强的小姑娘拍下了一张照片。

他这边刚刚抬起头,一个手里拿着木头玩具枪,戴着棕色帽子的小男孩儿也颤颤巍的走过去,乖巧的坐在了倒扣的铁皮桶上。

这次,这个小家伙都没等已经不想问什么的卫燃开口,便用并不算大的声音主动说道,「我叫安德烈·弗拉达索维奇·沙利亚宾,我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他们都去前线了,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们了。」

「他们会回来的」

维娅太太在卫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及时的开口,用格外肯定的语气说道,「他们不但会回来,还会给我们所有人带好吃的东西回来!「

「真的吗?!」安德烈惊喜的问道,全然没注意卫燃已经朝着他按下了快门。

「当然是真的」

维娅太太说着朝这个小家伙招了招手,与此同时,一个看着年龄更小些。戴着一定淡绿色帽子的小女孩也费力的挪动着无力的身体,走到了倒扣的铁皮桶边坐下,趁着柯娜帮她整理衣服和帽子的时候,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介绍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哪怕卫燃已经听不下去那些稚嫩的声音说出的那些残酷的经历。

对于他来说,这仅仅十个孩子的拍照工作恐怕是他这么久以来,按下快门最艰难的一次。

他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年纪是怎样说服自己接受了父母那样悲惨的遭遇,或许,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吧…

在一次次的按下快门的时候,地板上阳光留下的光斑也在缓慢的移动,在那些简短的故事里,每个孩子都赠予了卫燃阳光天真的笑容,又或者彷徨不安的稚嫩悲伤。

最终,那个喜欢粘着维娅太太,喜欢吃手指的小女孩儿也在维娅太太的鼓励下,步履艰难的走到了铁皮桶的旁边,怯生生的坐下之后,用稚嫩虚弱,几乎被外面的炮火声完全掩盖的声音断断续的说道,「我叫阿纳斯塔西娅·斯卡尔科维奇,我的爸爸是…是个铁匠,他负责为前线运送弹药,但是他被德国人的炮弹炸死了。我的妈妈是…是

个裁缝,她也死了,她是饿死的。」

「我们一起来拍一张合影吧」

维娅太太等卫燃按下快门之后立刻说道,并且抱着怀里的小婴儿加琳娜走了过来,坐在阿纳斯塔西娅让给她的铁皮桶上,然后又把阿纳斯塔西娅也抱在了怀里。

很快,其余的孩子们也一个个的围了上来,张开细的可怜的两条小胳膊,团团抱住了坐在中央的维娅太太,而那个名叫柯娜的女孩子,也走到了这些孩子和维娅太太的身后。

恰巧,就在卫燃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昨晚负责弹奏巴杨琴的姑娘莉迪亚也走进了这个房间。

最让人惊喜的是,在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个玻璃输液瓶子,而这个瓶子里,还装着最多也就六分之一甚至只有七分之一的乳白色液体!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这个名叫莉迪亚的姑娘说着,已经走到了孩子们的身后,和柯娜并排站在了一起,同时不忘说道,「我刚刚为加琳娜申请到了一些牛奶,虽然不多,但以后每天我都能带回来一些。」

「真是个再好不过的好消息了,这下加琳娜肯定也能活下来了。」

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维娅太太明显松了口气,「快!我们快拍一张照片吧!孩子们,大家都看镜头。」

闻言,所有的小孩子,以及站在最后的两位姑娘,全都看向了卫燃手举着的相机,同时也任由晒得人暖洋洋的阳光,将他们的带有菜色的面庞染成了好看的金色。

没有必要喊什么口号,因为莉迪亚带回来的那些格外珍贵的牛奶就是最好的、足够所有孩子和大人露出笑容的好消息了。

轻轻按下了快门,卫燃立刻说道,「莉迪亚,让我也给你单独拍一张照片吧。这里的每个人都拍了一张单独的照片了。」

「好…好吧。」

原本似乎准备和维娅太太说些什么的莉迪亚点点头,将手里的输液瓶交给了柯娜,又等着喜气洋洋的维娅太太带着柯娜和孩子们离开一楼返回地下室那个温暖的小房间,她这才疲惫的坐在了倒扣在地的小桶上。

「怎么了?」卫燃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没!没什么」

同样瘦脱了形的莉迪亚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紧跟着却又说道,「别利亚…维娅太太的儿子别利亚…」

「他怎么了?」卫燃催问对方的同时,也忍不住看了眼地下室的方向。

> 「昨晚他所在的运输队遭到了德国人的飞机轰炸,他死了…」

莉迪亚捂着嘴巴,将头埋进了膝盖里,「是昨天晚上到港的运输队带来的消息。」

「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维娅太太说这件事…」莉迪亚埋着头痛苦的说道,「别利亚每天下午运输队出发之前,都会送来一百克面包,我…我们根本没办法瞒住这个消息。」

重重的叹了口气,卫燃开口说道,「莉迪亚,抬起头来,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相信我,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可他们死了」莉迪亚痛苦的说道,可紧跟着,这个坚强的姑娘便抬起了头,用皮包骨头一样的手掌,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努力让自己在温暖的阳光中露出一个比哭还要伤心的笑脸,任由卫燃狠心按下了快门。

「照顾好孩子们」莉迪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我要续工作了。」

「先等一下」卫燃喊住了对方。「怎么了?」「喝一口」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假意从怀里一掏,取出了残存着些许热可可的英军水壶,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疑惑的看了眼卫燃,莉迪亚迟疑的接过水壶凑到高挺的鼻梁下轻轻闻了闻。

「先喝吧,

喝一大口。」

卫燃赶在对方开口拒绝之前说道,「包括维娅太太在内,每个人都喝了一大口。」

莉迪亚认真的看着一脸坦然的卫燃,迟疑了片刻后,还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同时也忍不住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上残存的甜味。

收回仍旧还有些热可可的水壶,卫燃开口问道,「莉迪亚,知道今天是几月几号吗?」

「1月30号,怎么了?」莉迪亚不解的看着卫燃。

SANLAS「没什么」

卫燃摇了摇头,目送着对方脚步虚浮的离开,这才小的抿了一小口热可可。

可这丝丝缕缕的甜味不但根本无法驱散饥饿,也根本没办法让他安下心里。

按照他来之前查到的信息,那首列宁格勒交响曲的首演,是在三月份的古比雪夫,如果是在列宁格勒的首演,甚至要等到八月份才行,但现在才刚刚一月底而已。

换句话说,即便最乐观的情况,他也要坚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算完成回归任务之一。

先不说任务要求那些孩子们都不能饿死,就金属本子允许他带来的那些东西,能够他自己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恐怕都要烧高香了。

「这附近如果有椰子就好了」

卫燃咂咂嘴,神经质一般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这才最后一个离开了这片快要被阳光填满的废墟,回到了地下室那个温暖的小房间里。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围坐在火炉周围的小家伙们已经重新捧起了各自的搪瓷杯子。

而在那张桌子的边上,维娅已经将牛奶倒进了奶瓶,此时正往里面加水,对不多的牛奶进行稀释呢。与此同时,柯娜也用水壶往那个曾经装有些许牛奶的输液瓶子里倒着热水。

这缓缓注入的热水很快便和瓶子里残存的些许牛奶混在了一起,进而从完全透明,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可即便如此,周围那些孩子们也在眼巴巴的看着那个输液瓶子。

在卫燃的注视下,柯娜扣紧了塞子,缓缓摇动着输液瓶子,尽可能的将残留在瓶子里的每一滴牛奶都融到刚刚注入的热水里。

「稍等一下」

卫燃说着,迈步走到柯娜的身旁,将仍旧装有不少蜂蜜的随身酒壶递给了对方。

「你这是做什么?」柯娜忍不住问道。「再加点蜂蜜吧,孩子们的身体需要能量。」「不行」

柯娜虽然接过了随身酒壶,但却想都不想的将其递给了身后的维娅,「我们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们只是为了不被饿死就够了,那些蜂蜜太珍贵了,不能就这么浪费。」

卫燃张张嘴,最终却只是点点头,「没问题,那些蜂蜜听你的安排,现在能先把那个玻璃瓶子给我吗?」

这一次,柯娜倒是没有拒绝,而在接过瓶子之后,卫燃也之间将里面的「刷瓶水」一股脑的倒进了自己的英军水壶里。

拧上盖子一番摇晃,当这些「刷瓶水」被卫燃——倒进了那些小家伙们的杯子里的时候,里面除了不多的牛奶,也掺杂了剩下的所有热可可。

即便如此,无论那个输液瓶子还是卫燃的英军P44水壶,还是被柯娜用热水又额外「涮」了两遍并且均匀的分给了孩子们,这才算是罢休。

可那些连个水饱都算不上的孩子们,在喝完了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以及最后一次分给他们的肉汤之后,这个上午也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吃的了。

「该我去找些木柴了」柯娜说着,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双手扶住墙壁,抵抗着因为低血糖带来的眩晕。

「我去找些吃的吧」卫燃也跟着站了起来。「维克多」

维娅太太有气无力的提

醒道,「不要给孩子们碰那些绝对不能碰的肉!那样他们即便活下来,以后的日子每每想起这些,也都会痛不欲生的。」

「明白」卫燃停住了脚步,格外认真的回应道,「放心吧维娅太太,我明白的。」

「去吧」维娅太太吃语般的念叨了一句,「柯娜,维克多…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会在天黑前回来的」柯娜说着,已经扶着墙再次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房间。

「我也会尽快回来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跟在柯娜的身后穿过了半开的房门。

随着房门关闭,维娅太太也把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握住那支她退休前领到的TK小手枪,时刻警惕着会有人闯进这里。

建筑废墟的外面,卫燃搀扶着柯娜再次爬上一楼之后,索性将她扶到了爬犁车上坐稳,接着又拿上那个当作板凳用的小铁桶,并且围上了毯子,这才用爬犁拉着柯娜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你打算去哪找木柴?」.CoM

「东北方向,那个方向相对更安全一些。」柯娜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我们没有足够的力气走到城外,东北方向有很大一片白桦林,那里肯定有足够我们拿来取暖的木柴。」

「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吃的吗?」根本不抱希望的卫燃还是问出了他明知道很蠢的问题。

柯娜迟钝了几秒钟这才有气无力的答道,「我如果知道就不用挨饿了」。

「是啊…」卫燃忍不住叹了口气。

「维克多」柯娜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拍照的那些孩子,他们都是孤儿。」

「你说什么?」卫燃停住了脚步。

「除了加琳娜,其余的孩子可都是我和维娅太太亲自把他们领回来的。」

柯娜等卫燃重新用爬犁车拉着她前进,慢慢的仰躺在了爬犁车上,枕着瘦弱的双臂看着空中飞来飞去的战斗机,看着那些高射炮的炮弹炸开的烟团,也看着远处蒸腾而起直冲云霄的浓烟,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家和维娅太太家是邻居,我们都住在这栋楼的三楼。我的爸爸还是个音乐家呢。」「你的爸爸是个音乐家?」「对」

柯娜缓了缓,说道,「列宁格勒广播乐团,他负责敲小鼓,他的鼓就锁在隔壁的房间呢。还有我的妈妈,她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钢琴课老师,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去年的时候连我都要去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学习了。」

「他们现在…」卫燃在下意识的问出来的时候便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们把我托付给维娅太太之后,就主动要求去结冰的拉多加湖上工作了。」

柯娜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工作,只知道他们去了拉多加湖,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他们的消息了。」

「他们会活下来的,他们会活下来的…」卫燃一遍遍的念叨着,同时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但愿吧…」

柯娜看着远处半空中拖着一道黑烟坠落的战斗机,忍不住喃喃自语的问道,「那些德国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

卫燃冷哼了一声,「他们想饿死这座城市的所有人,他们恨不得大家全都死光了,然后好换上他们的人,如果真让他们成功了,要不了几十年,这片土地可都是他们的了。」

「我们会拦住他们的对吧?」

柯娜极力仰着脖子,看着走在前面的卫燃问道,「我们肯定可以赶跑他们的对吧?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肯定会赶跑他们的」

卫燃同样极力仰着脖子,看着头顶那架冒着浓烟坠落的德国战斗机,语气肯定的重复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章节目录 第1042章 保育员和饲养员 > 被炮火和硝烟笼罩的列宁格勒城市废墟里,上半身包裹着毯子的卫燃用爬犁拉着同样用毯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柯娜,忍耐着让人绝望的饥饿,近乎漫无目的一般,朝着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头的东北方向缓慢的前进着。

这一路走来,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的,全都是残垣断壁,以及在残垣断壁里苟延残喘的列宁格勒居民,他们有的绝望麻木的躺在破破烂烂的床上或者地上,有的仍在动作缓慢的努力翻找着满地的废墟,试图从里面找到些什么吃的或者能拿来取暖的东西,也有的,已经在角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

卫燃指着一个门口都被炸塌了大半的建筑问道,这栋建筑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时不时的,却有人从那个坍塌的大门进进出出的。

「图书馆」柯娜有气无力的答道,「那里是图书馆,大家去那里当然是去借书或者看书了。」

「看书?」卫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提供答案的柯娜。

「不然呢」

柯娜往下抻了抻帽檐遮挡住了已经变得有些刺眼的阳光,理所当然的说道,「看书或许是最节省体力的娱乐方式了,虽然书本不能填饱肚子,但至少能让大家有活下去的希望不是吗?」

「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你这么年轻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卫燃由衷的感叹道。

「你年龄很大吗?」柯娜有气无力的回应道。「26岁」卫燃顿了顿,「你呢?」

「16岁」柯娜顿了顿,「17岁,我差点忘了,现在已经是42年了。」

「你看起来只有十五岁的样子」卫燃迈开步子,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我的个子本来就小」

眯缝着眼睛的柯娜也不管卫燃是否看到了,自顾自的用双手比划着说道,「我以前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子,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体重却有将近70公斤。」

「很难想象」卫燃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爬犁上骨瘦如柴的姑娘,这个姑娘现在估计能有个70斤就不错了。「是啊」

柯娜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我的同学经常嘲笑我我长的像个雪人一样,就连我自己也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变得这么瘦。

不过,也多亏了我以前那么胖,要不是那些让我难堪的脂肪,恐怕我早就死了。」

似乎是怕卫燃不信,柯娜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些曾经嘲笑我的同学,那些比我苗条的同学,有好几个都饿死了。可是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我宁愿像以前一样,被他们堵在教室里轮番嘲笑。」

「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卫燃主动换了个话题,「前面有个十字路口。」新笔趣阁

「继续往前走吧」柯娜有气无力的回应道,「这附近都被找干净了」。

「你知道哪里能抓到老鼠吗?」卫燃一边走的同时,一边问出了一个根本不抱希望的问题。

「老鼠?」

柯娜想了想,很快便不出意外的答道,「不知道,我敢说,列宁格勒的老鼠早就被抓干净了,不止老鼠,猫狗、麻雀、猫头鹰,任何能提供肉的动物早就被抓干净了,就连人的尸...」

「最后这个选项我们不考虑」卫燃在对方把话说完之前明确的表明了态度。

「我知道」柯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只是说明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也知道」卫燃话音未落,却再次停下来脚步。

「又怎么了?」不知道是快要睡着了还是快要饿晕了的柯娜费力的睁开眼睛问道。

「等我一下」

卫燃说着,已经松开了连接着爬犁的绳子,快步走向

了路边一座坍塌的建筑。

在这座仅剩一堆瓦砾的废墟边上,他看到了一个身穿工装裤头戴列宁帽,而且留着列宁同款胡子以及斯大林同款发型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不高而已一样的面黄肌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他的身后,也同样有一个爬犁车。

但引起卫燃注意的,却是这辆爬犁车上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收集到的木料,反而放着两个用桦树枝编织的筐子和一个用铁丝编织的长方体小笼子。

那个仅有后世的微波炉大小的铁丝网笼子里,竟然还有一只异常肥硕的老鼠!

而那两个桦树枝筐子里,放着的却是一个又一个似乎是用来捕捉老鼠的笼子!

再看那个瘦的麻杆一样的男人,此时正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将手伸到废墟的缝隙里,似乎正试图掏出来一些什么。

等到卫燃走到距离他不到五米远的时候,这个看面相能有四十多岁的男人,也从废墟的缝隙里拽出来一个比茶叶桶大点有限的铁丝网笼子。让他无比惊诧的是,这笼子里竟然也有一只无比肥硕的老鼠!

这人朝着卫燃笑了笑,慷慨的连笼子和笼子里的老鼠往前递了递,「你需要它吗?」

「你要把它送给我?」

卫燃惊讶的问道,他实在难以置信,这只看着就让人犯恶心的老鼠,在这个时候的价值可无异于救命!而这个男人,却如此慷慨的准备把它送给自己一哪怕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

「拿着吧」

这个男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一边用帆布手套轻轻拍打着裤腿上沾染的泥土和积雪一边温和的说道,「我猜你肯定需要它,否则你不会凑过来的。」

说完,这个男人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不远处的爬犁车,从筐子里拿起一个同样大小的铁丝网笼子,又从兜里摸出一块也就手指肚大小的红褐色颗粒,将其穿在了笼子里的一根细铁丝上,随后撑起带有机关的笼子门,将它又塞进了刚刚那个缝隙里。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似乎有些不灵便的腿,卫燃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同志,你是专业抓老鼠的吗?」

「专业抓老鼠?」

这个中年男人笑了笑,重新站起来朝着卫燃伸出了手,「我是马特维,列宁格勒动物园的金雕饲养员,这些老鼠是给动物园的金雕准备的,那些挑剔的家伙们只吃活物。」

「动物园?饲养员?驯兽师?」

卫燃呆了呆,下意识的和对方主动伸过来的手握在了一起,「您好马特维同志,我是保育员维克多,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差不多算是同行。」

「保育员?」马特维挑了挑眉毛,「这么说你负责照顾小孩子?」

「是的,10个小孩子。」

卫燃指了指身后,仍旧躺在爬犁上不愿意起来的柯娜,「当然,还有个刚刚才成年的大孩子。」

「哦!抱歉,我以为你准备把他埋到墓...」

「柯娜是个姑娘,当然,是个还活着的姑娘。」

卫燃用一个小小的玩笑避免了这位金雕饲养员的尴尬,随后便转移了话题问道,「恕我直言,马特维同志,用这么珍贵的肉食..」

「你是说这只老鼠或许能救下一个人的生命对吧?」

见卫燃一脸的歉意,马特维笑了笑,招呼着他在爬犁上坐下来,缓了口气,先指了指远处卫燃二人刚刚路过的图书馆方向,这才说道,「保留动物园是必要的,就像保留图书馆和音乐厅一样的重要。这些美好的东西能给还坚持活着的人带来希望。

你看,只要列宁格勒的动物园里的动物还活着,只要列宁格勒的图书馆还被允许借阅书籍,只要列宁格勒的音乐厅里还有

演出,大家就会坚信列宁格勒还没有到最艰难的时候,就会坚信我们一定会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所以现在动物园还能进去参观吗?」卫燃下意识的问道,他倒并不觉得这个中年人是个圣母。

就像人不能靠吃同类的肉活着这件事是绝对的底线一样,人之所以是人不是野兽,不就是因为这些看似无意义的坚持吗?

「很抱歉,这个冬天恐怕是没办法了。」

马特维的语气中不止有歉意,还有浓浓的羞愧,「自从去年九月份德国人轰炸了动物园之后,我们的供水供电供暖还有上下水系统就全部瘫痪了,而且很多展馆也遭到了破坏。」

似乎是担心让卫燃以及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柯娜失望,马特维继续说道,「请给我们一些时间,春天!等到春天的时候,动物园一定会开放参观的。

我们现在还有一百多只动物,我们的明星黑秃鹫维罗什克、河马美女以及狒狒阿尔夏都还活着。

我们还有可以表演的山羊和小狗、小狐狸和小猴子,当然,还有那些挑食脾气又高傲的金雕,她们也都活着。

维克多,等到春天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带着孩子们去动物园看看。」

「美女也还活着吗?」

柯娜激动的问道,随后又看向卫燃,语气坦然又伤感的说道,「战争之前,我的同学经常拿河马美女或者大象贝蒂和我的身材作比较。」

「活着,美女还活着呢。」

马特维点点头,「不过因为缺水,我们的美女得了皮肤病,但是她确实活着,遗憾的是,贝蒂在九月份的时候就被德国人炸死了。」

说到这里马特维叹了口气,不由的重复道,「贝蒂被炸死了,德国人的炸弹就落在她的象舍旁边,她的饲养员布拉克同志当场就被炸死了,两天之后,贝蒂也死了。」

「动物园距离我们太远了」

柯娜遗憾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走那么远的路,不过等到春天的时候,我一定会去动物园看看的!」

「你们和孩子们住在什么地方?」马特维顺着话题问道。

「苏维埃银行后面那栋黄色建筑的地下室」还没等卫燃开口,柯娜便毫无心机的给出了答案,「那里以前有一家面包店,我们就在面包店的地下室里。」

「我知道那里」马特维遗憾的说道,「确实有些远,孩子们肯定没有办法从那里走到动物园的。」

> 「只能等战争结束了」柯娜无奈的说道,「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活着的话。」「你们肯定会活下来的」

马特维说话间,已经戴上了帆布手套,伸手将笼子里的那只老鼠拎出来塞进一个捕鼠笼子,并且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卫燃,同时带着浓浓的歉意说道,「如果不嫌弃就拿着吧,这些老鼠虽然很可能是因为吃了人肉才长这么大的,但我猜孩子们肯定需要它们提供的营养,而且这总比吃人肉要...」

「我们的孩子没有吃过一口人肉」刚刚还一脸遗憾的柯娜此时格外认真的说道,甚至语气中都有一丝丝不加掩饰的愤怒。

「抱歉,我是说..」「我明白」

卫燃没有接对方递来的笼子拿在手里,反而主动朝着对方伸出了手,「不管怎么说,马特维,谢谢你的馈赠,我们不会误会你的,而且这些老鼠确实可以救孩子们的命。

但是这只就算了,我们有这只就已经足够了,当然,还要谢谢你送我们的捕鼠笼子,它们一样重要。」

「不用谢,拿去吧。」

马特维将没能送出去的老鼠又丢回了身后的爬犁,顺手从筐里拎起两个捕鼠笼子硬塞给卫燃的同时再次问道,「你们住在苏维埃

银行后面的面包店地下室?」

「对」柯娜再次赶在卫燃开口之前进行了确认。「有机会我会去那附近抓老鼠的」

马特维说着,已经推着他的爬犁离开了这栋废墟,同时不忘尽量加大嗓门说道,「一定要活下来,春天的时候,我在动物园等你们带着孩子过去参观。

「你和小动物们也是」柯娜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目送着马特维钻进了不远处的另一栋废墟,卫燃立刻说道,「柯娜,你还有力气走回去吗?」

「有,我还能自己回去。」柯娜说着,接过了卫燃递来的三个捕鼠笼,以及那只关在笼子里的肥硕老鼠。

「让维娅太太来决定孩子们能不能吃这种老鼠」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她没意见,等我回去之后,我来处理这只老鼠。」

「没问题,我们会等你的。」柯娜说着,已经将那三个笼子藏在了身上披着的毯子里,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直到目送着对方走远,卫燃这才推着爬犁,沿着这条街继续前进。

只可惜,直到他在清晰可闻的炮火声中一直走到了中午,走到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却也根本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拿来烧的东西。

相反,他倒是发现了一个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小家伙,独自走进了一片废墟,踮着脚努力的揭下了残存的墙纸。

出乎他的预料,这小家伙在揭下墙纸之后,竟然就那么随意的找了个碎砖头坐下来,靠着残存的墙壁,将刚刚揭下来的墙纸撕下来一条直接塞进了嘴里!

「你在吃什么?」卫燃缓缓走过去,蹲在那个小家伙的身旁问道。

「浆糊」这个瘦的麻杆一样的小男孩嘶哑着嗓子答道,「墙纸上的浆糊,阿廖沙说吃它能让我活下来。」

「你的爸爸妈妈,他们..」

「死了」

这小男孩儿说话间,又撕下一小条墙纸塞进了嘴巴里,一边舔着上面早已干涸的浆糊一边说道,「他们被埋在了房子

说着,这小男孩用拿着墙纸的手指了指远处的一栋建筑,「德国人的炮弹击中了我家的屋顶,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你现在住在哪?」卫燃忍不住问道。「那里」

这小男孩儿指着另一个方向的另一栋建筑说道,「我和这周围的几个伙伴都住在那里,每天塔莎阿姨会给我们每人发一片面包,但我还是饿的肚子疼。」

「能带我去看看吗?」卫燃咬咬牙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这小男孩警惕的问道。

然而,或许是因为这一时间的紧张让他耗尽了力气,在卫燃的注视下,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小男孩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摇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赶在对方晕过去之前,卫燃一把扶住了对方,同时也用另一只手扶住了身后被揭掉了墙纸的墙壁,来对抗这一剧烈活动眼前发黑的症状。

片刻后,卫燃靠着对方缓缓坐了下来,让这个饿得几乎晕过去的小家伙躺在地上,枕着自己的脚踝。

紧跟着,他将披在身上的毯子解下来盖住了双手,以最快的速度取出食盒,并且从里面取出了一块巧克力。

收起食盒重新裹上毯子,卫燃撕开巧克力上包裹的锡纸,掰下来一小块塞进了那个小男孩的嘴里。

在巧克力特有的甜味刺激之下,这个小男孩儿下意识的便开始了吮吸嘴边的巧克力,等他在甜味的刺激之下清醒过来,立刻捂着嘴巴开始了狼吞虎咽,同时也下意识的蜷缩起了身体—像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一样。

可是,直到他将一整块巧克力咽下肚子,却发现仍旧靠着墙壁坐着的卫燃,

竟然又递给了他一块巧克力!

呆滞了片刻,这小男孩立刻接过巧克力,但这次,他却并没有吃掉它,反而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跑向了路对面的一栋建筑。

见状,卫燃也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等眼前发黑的状况消失之后,掰下指甲盖大小的一角巧克力丢进了嘴里,一边耐心的等着它慢慢被口水融化,一边跟着那个小男孩走进了路对面的那栋建筑。

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在一个似乎是教室一样的房间里,发现了足足五六个和那个小男孩一样大的男孩或者女孩,以及一个看着也就四五岁的小男孩。

在卫燃的注视下,那个小男孩走到一张桌子的边上,从兜里摸出一把生锈的小刀,将那块仅仅只有半个麻将块大小的巧克力切成了均匀的几个小块,以及一个稍大一点的颗粒。

紧跟着,他先走到最小的那个小男孩的边上,将最大的那块巧克力塞进了他的嘴巴里,接着,又开始给每个同龄的小伙伴嘴里分别塞了一颗相对小一些的巧克力。

「亚历山大,我好像尝到了巧克力的味道...」一个小女孩儿有气无力的问道。

「对!」

亚历山大呲着一对儿兔牙露出个傻乎乎的憨厚笑容,同时也感激的看向了卫燃。

而那些同样被巧克力唤醒的孩子,也随着亚历山大的眼神,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卫燃。

「你们几个一直自己生活在这里吗?」

卫燃一边说着,已经将手里剩下的那板巧克力掰成了一块块的,像刚刚亚历山大做的那样,给每个孩子的嘴里都塞了一颗。

慷慨吗?他并不知道这算不算慷慨,但他却知道,如果再不给这些最多也就初中生的孩子补充些能量,他们说不定下一秒就要饿死了。

「本来还有尤里老师和他的妻子霍沃洛娃太太」之前还对卫燃抱有警惕的亚历山大下意识的便答道。

「他们..」」

「尤里老师前天去港口工作了」亚历山大顿了顿,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答道,「霍沃洛娃太太...她....她死了,昨天早晨饿死的。」

「抱歉,我来晚了。」

卫燃叹了口气,强忍着不去想自己是否有能力照顾这么多的孩子,咬着牙说道,「你们要和我回去吗?我可以照顾你们,那里还有不少和你们差不多的孩子。」

「我们能吃饱吗?」一个小男孩忍不住问道。

「阿廖沙,你在想什么好事呢?」一个小姑娘忍不住提醒道。

「我保证你们不被饿死」卫燃认真的答道,「但我没办法让你们吃饱,更不会允许你们吃人肉。」

「我们不吃人肉!」亚历山大下意识的说道,「尤里老师和霍沃洛娃太太说,宁可饿死,我们都不能吃人,那会下地狱的。」

「所以你们愿意和我回去吗?」

卫燃见这些孩子们不说话,抬手指了指外面说道,「我本来是来收集木柴的,所以距离我住的地方有些远,如果你们决定和我回去,恐怕要走到天黑才行。」

「你的爬犁上好像根本没有木柴」一个小姑娘看着窗外提醒道。

「我还没找到木柴」卫燃笑着答道,「然后我就找到了你们。」

「我们和你走」

亚历山大突兀的说道,「尤里老师说,他要到春天的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在他回来之前,必须想办法活下来才行,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想办法让尤里老师和霍沃洛娃太太的孩子活下来才行。」

闻言,其余所有的孩子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在场明显年龄最小的那个小家伙。

「我们和你走」亚历山大看着卫燃嘶哑着嗓子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维克多,你们称呼我维克多就可以,我是个保育员」卫燃看向其余的孩子们,「如果你们决定和我一起走,如果你们还能动,现在就出发吧。」

「我们要让塔莎阿姨知道我们去了哪才行」

话音未落,一个小姑娘便从兜里掏出半根粉笔,在墙上那块写了好几个名字的黑板上用俄语写到,「塔莎阿姨,我们和保育员维克多在一起。」

「这样写可以吗?」这小姑娘收起粉笔的同时问道。

「还要写上我们去什么地方」那个名叫阿廖沙的小男孩补充道。

「苏维埃银行后面的那栋黄色建筑」卫燃顿了顿,那里以前有一家面包店,我们就在面包店的地下室里。

「我知道那里」

亚历山大下意识的舔了舔他的那对粗壮的大板牙,「我以前总和妈妈一起去那里买面包板,还经常跟着爸爸去那里存钱或者取钱。」

「我们也经常去那里」那小姑娘说着,已经重新掏出粉笔,在黑板上额外补充了一个详细的地址。

章节目录 第1043章 希望...和看不到希望 > 夕阳下,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卫燃拖拽着爬犁在结冰的街道上慢吞吞的走着,他身后的爬犁上,除了放着一张从亚历山大等小家伙们的教室里搬来的,唯————张木头讲台和基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几本书籍之外,还坐着个年仅四岁半的小家伙。

按照亚历山大等人的说法,这个被取名为博格丹的小男孩是他们的老师尤里的孩子。

而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孩子,不但以前都是尤里老师的学生,而且他们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了父母之后,同样是那位尤里老师冒着风险将他们一个个的找了回来一起照顾。

甚至,按照亚历山大的说法,他们原本有足足16个同学,只不过,因为几周前尤里老师家所在的房子也被德国人的炮弹命中,活下的就只有包括亚历山大和博格丹在内的六个孩子了。

在卫燃的身后,其余的五个孩子合力的拖拽着两个爬犁车,这俩爬犁上,一个放着一些书本,一个则放着一捆捆的木柴和一些诸如锯子和斧头之类的工具。

只从那规整的大小和形状,卫燃就能看出来,这些木柴基本上都是地板或者家具分解得来的。而这并不算多的几捆木柴,便是这些孩子们除了不愿意丢弃的书本之外所有的「财富」。

随着夜幕的降临,这三辆需要时不时停下休息的爬犁,也终于在卫燃的带领下,走进了那栋废弃的建筑,看到了一直站在地下室出入口焦急等待的柯娜。

「你总算回来了!」

柯娜在见到卫燃的时候立刻松了口气,紧跟着问道,「你从哪找到了这么多孩子?」

「捡来的」

卫燃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句,昨天他就捡回来一个小婴儿,今天又捡回来这么多的「中学生」,明天如果他出去,会不会继续捡到孩子?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这场漫长的战争,这场漫长的饥饿,为这座城市制造了太多的惨剧,也制造了太多的孤儿。

「快带着大家下去吧!」

柯娜说完,稍稍压低了本就没多大的声音,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维娅太太的儿子别利亚今天没回来,而且莉迪亚也还没回来,维娅太太从太阳落山之前就在担心他们。」

「莉迪亚也没回来?」卫燃立刻皱起了眉头。「太阳落山之前,德国人在距离我们不远的位置丢下了一颗炸弹。」柯娜略显慌乱的解释道,「我和维娅太太担心…」「我知道了」

卫燃点点头,抱起已经在爬犁上睡着的博格丹,又额外帮忙拎上一捆书籍,这才第一个踩着破碎的楼梯来到了地下室那个温暖的房间里。

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火炉边睡了一圈最大不过七八岁的小家伙,维娅太太独自抱着小婴儿加琳娜,她的腿边,还依偎着那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女孩,卫燃记得清楚,那个小姑娘名叫阿纳斯塔西娅。

「你总算回来了」

维娅太太在卫燃进门的同时便开口说道,「我和柯娜都很担心你遇…这些小家伙是从哪来的?「新笔趣阁

「半路遇到的」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博格丹交到了维娅太太的手里。

这个小家伙倒是和喜欢吃手指的阿纳斯塔西娅差不多大,当然,也差不多一样瘦小。

「我听说…」「不用担心」

维娅太太摇摇头,「我相信,不管我的比利亚还是莉迪亚,他们肯定都没事的。」

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维娅太太便掏出两把用绳子串在一起的钥匙递到了他的手上,同时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和柯娜去给孩子们准备面包片吧,另外额外拿三分之一条鱼干,还有那只老鼠也处理一下。最后,谁来帮忙介绍一下这些小伙子和姑娘们?「

卫燃接过钥匙说道,「这位是维娅奶奶,门口的是柯娜姐姐,亚历山大,你来介绍一下你的同学吧!我去给大家准备吃的。」

听说有吃的,亚历山大和他的同学立刻眼前一亮,对于这些「初中生」年纪,正在长身体的青少年来说,他们的饥饿感,其实比成年人来的要更加严重也更加的难熬。

「您好,维娅奶奶,我是亚历山大…」

趁着这个小家伙礼貌的做自我介绍的功夫,卫燃也招呼着柯娜离开这个温暖房间,端着蜡烛灯走到了隔壁的房门口。

「维娅太太说,老鼠可以吃。」

柯娜趁着卫燃用钥匙开门的功夫先去取来了锯子,随后一边低声说着,同时还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我知道了」

卫燃点点头,打开上锁的房门,带着举着蜡烛灯的柯娜走进了这个算是物资仓库的房间。

此时,这房间里除了本属于卫燃的随身酒壶以及昨天从小婴儿加琳娜的家里拎回来的不多的一些煤炭之外,还有仍旧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以及额外两个捕鼠笼子。

「等下烧点热水」

卫燃嘱咐了一句,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桌子上的木头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块面包,像昨天一样,将它们仔细的锯成了面包片。

与此同时,柯娜也如昨天的维娅太太一样,用箱子里的台称,仔细的称量着每一片面包的重量,与此同时,她的嘴上也虚弱的说道,「我听维娅塔太太说,这座台称还是苏维埃银行的财产呢,它本来是用来检验黄金金块重量的。」

「现在我们称量的东西和黄金一样的珍贵」卫燃停下拉扯锯子的工作,喘了口气自我纠正道,「现在如果有一公斤黄金和一公斤的面包摆在面前,我肯定选面包。」

「我肯定也选面包」柯娜说话的同时,还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能说说我加入你们之前的事情吗?」卫燃试探着问道。

「这里?」柯娜指了指脚下。

见卫燃点头,这姑娘一边用手帕仔细的包裹着面包片一边说道,「以前我家和维娅太太家就住在三楼最右边挨着的两个房间,当然,现在你看不到了,那里已经变成废墟了。

在我爸爸把我托付给维娅太太照顾之后,战局变得越来越糟糕,后来有一天,在我们两个结伴去周围找吃的时候,发现了我妈妈同事的孩子安德烈,并且把他带了回来。」

说到这里,柯娜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可是等我们带着安德烈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公寓被德国人的炮弹命中了。

那颗炮弹不但把这栋公寓变成了废墟,而且还让很多住在这里的邻居都失去了生命,我和维娅太太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找到了这三间还能用的地下室。这里以前是面包房的仓库,当时仓库里库存的一些酵母和半袋燕麦救了我们三个。」

说到这里,柯娜擦了擦眼角,「后来我们又陆续捡回来很多孩子,莉迪亚也在发现我们之后,决定一起照顾这些孤儿,再后来我们就捡到了你这个保育员。」

「这些…」卫燃欲言又止的用手指头点了点桌子边角处放着的巴杨琴和装在帆布保护套里的小鼓。

「小鼓是我爸爸留下的」柯娜自豪的解释道,「我和你说过的,他是列宁格勒广播乐团的音乐家。」

「那这个呢?」卫燃指了指并排放着的那台无比眼熟的巴杨琴问道。

「那是肖斯塔科维奇叔叔的乐器。」

柯娜用袖口擦了擦巴杨琴上的那一小段五线谱说道,「你看,这里还有他的签名呢。」

「DSCH动机…」

卫燃下意识的说道,这个音乐签名不止奥莉

佳很久之前就和他提过,在决定进入这段历史之前,他还特意搜索了一番肖斯塔科维奇的音乐作品名单,并且根据首演的时间进行了记忆。

为的…自然是能顺理成章的套话或许线索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早已就已经不是小白了,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你知道这个?」柯娜惊讶的看着卫燃。「我差不多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看过他的歌剧《姆岑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在列宁格勒的首演。」

「你也看过?!」

柯娜惊讶的看着卫燃,「1934年1月22号!玛丽歌剧院对吗?你在哪一排座位?!「

「你也看过?」

卫燃错愕的问道,他自己自然是没看过了,他甚至仅仅大概知道这部歌剧讲了什么,而他记下这部歌剧,也仅仅只是作为套话用的谈资罢了,但他却没想到,这个严格来说还没成年的小姑娘竟然也看过这部歌剧!

「当然!」

柯娜抚摸着那架巴杨琴激动的说道,「那部歌剧的门票是我9岁的生日礼物,那也是我第一次看歌剧!当时我就发誓要做个歌剧演员了!该死的德国佬。如果不是他们,我几乎都要实现我的梦想了!」

「所以这架巴杨琴是肖斯塔科维奇送给你的礼物吗?」卫燃故意一脸羡慕的问道。

> 「并不是这样」柯娜先是看了眼门口,接着踮着脚凑到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肖斯塔科维奇叔叔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作曲教席,我妈妈也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老师,有一次NKVD在学校里找上了肖斯塔科维奇叔叔,当时他正在学校的草坪上弹奏巴杨琴为他的创作找灵感。

我的爸爸妈妈当时就在旁边听他弹琴,我妈妈说,当时她和我爸爸,还有她的几个学生,还顺便在草坪上跳了支舞。」

「然后呢?」卫燃好奇的问道。

柯娜点点头,「然后当然是NKVD把肖斯塔科维奇叔叔带走了,肖斯塔科维奇叔叔顺便把他的巴杨琴顺便交给了我的爸爸妈妈帮忙保管。

从那之后这台巴杨琴就一直在我家放着了,我的爸爸妈妈一直想找机会把琴还给他呢,只不过还没等再见到他,该死的德国人就来了。」

柯娜抬手指了指楼上,「当时为了把这架巴杨琴和我爸爸的小鼓找出来,我在废墟里挖了差不多三天,幸好当时爸爸把它放在了我的床底下,否则的话它肯定会被压坏了。」

「隔壁那架巴杨琴呢?」卫燃重新拿起锯子,一边锯着晒的干硬的鱼干一边问道。

「那才是我的巴杨琴」柯娜骄傲的说道,「是我的妈妈送给我的15岁生日礼物,那架琴花了她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维克多,你会不会演奏巴杨琴?「

「我可不会」

卫燃一边将锯下来的三分之一条鱼干放在了台称的托盘上一边说道,「我也不会唱歌,更没有力气跳舞。」

「我们每晚都会举办一场小型的音乐会的」柯娜说到这里显然想到了莉迪亚,整个人也变得忧心忡忡的,一边用手帕包裹好称量好的面包片一边说道,「也不知道莉迪亚姐姐有没有遇到麻烦,每天这个时候她早该带着面包回来了。」

「她肯定会回来的」

卫燃说着,已经走向了不远处的捕鼠笼子,「另外,我虽然不会唱歌和弹奏巴杨琴,但我会用口琴吹首曲子,虽然只有一首,但应该也足够了。」「口琴?你有口琴吗?」柯娜眼前一亮,「我们总算有新的乐器了。」

「当然,我随身带着的。」卫燃摆摆手,「好了,我先去把老鼠处理一下。」

「等下!」柯娜赶紧说道,「维娅太太要求每次来这个房间必须有两个人以上,你,你等我一

下。」

不愧是银行退休的,还挺严谨…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干脆的停住了脚步,耐心的等着柯娜分好了面包,又锁死了柜子,这才跟着走了出去锁上了房门。

片刻之后,这姑娘又拎着一小壶开水走出房间交给了在外面等着的卫燃。而在这姑娘的身后,还有一片小脑袋瓜吞咽着口水看着笼子里那只肥硕的老鼠。

「都往后退远一点」卫燃说着,已经用滚烫的开水隔有铁丝浦赢龙浇仕了那只老鼠的身上。

在一阵吱吱乱叫声中,这只肥硕的老鼠很快便挺直了身体失去了动静。

拖动笼子给它翻了个面,卫燃又把剩下的一点开水也浇在了上面,这才把水壶还给柯娜,打开笼子拎出了那只肥老鼠。

经过刚刚的开水永烫,此时根本不用费力气,他便轻而易举的拔干净了鼠毛。而他之所以不扒皮,为的也不过是能让这些孩子多吃一口肉罢了。

在周围那些热切的眼神注视下,卫燃接过柯娜递来的一把芬兰小猎刀,干脆利落的切掉了四肢的爪子和尾巴,接着这才开膛破肚清理了内脏。

额外用开水把清理干净的老鼠又里外里的烫了一遍,他这才将其交给了柯娜去处理,而他自己,则拎着三个捕鼠笼子,用一个破烂的搪瓷小碗端着那些老鼠内脏离开了地下室。

一番寻找,他在一楼的废墟里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接着取出仅仅只装了三分之一蜂蜜的油桶。

先给早已清空的英军P44水壶倒了大半壶的蜂蜜,接着,他又收起油桶,用水壶往装有老鼠内脏的搪瓷碗里,小心翼翼的滴了烟头大的一小坨蜂蜜。

仔细的舔干净水壶口残留的一丝丝的甜蜜,卫燃毫无留恋的拧紧壶盖将其收进了金属本子,随后用一小根随手捡到的铁丝搅拌了一番,把沾染了蜂蜜的老鼠内脏分作三份,当作诱饵挂在了捕鼠笼的里面。「11只老鼠,也不知道要抓到什么时候…」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摸着黑将这三个捕鼠笼子分散开塞到了废墟的空隙里藏好。

等他回到地下室的时候,以安德烈为首的五个「初中生」大孩子,不但已经把他们带来的木柴和书本都搬进了房间,而且他们各自的头上,也分别多了一顶不同颜色的布琼尼帽子。

此时,柯娜正坐在桌边的小凳子上弹奏着巴杨琴,而亚历山大等五个大孩子,则面对着双倍于他们的小孩子坐下来,齐声唱着一首于这个时代来说,才写成不久,且就写成于围困中的列宁格勒的歌曲《海港之夜》。

唱吧!朋友们,明天要启航,驶向雾朦朦大海洋。

唱吧!唱的欢,白发老船长,快来同我们一起唱。

别了,亲爱的海港,明天将启程远航。天色刚发亮,回看码头上,亲人的蓝头巾在挥扬。

地下室的外面,飞机的轰鸣声和爆炸声仍旧在加班加点的继续。

地下室的里面,温暖的火炉上,刚刚放入切块老鼠肉和一小块鱼干的搪瓷锅蒸腾着热气。

那五个刚刚加入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乃至比他们稍稍大上几岁,而且忙着演奏巴杨琴的柯娜,都在齐唱着这首带给他们希望的歌曲。

甚至,就连担心儿子的维娅太太,都抱着怀里的小婴儿加琳娜,闭着眼睛面带笑容跟着一起唱着。

这些列宁格勒的普通人,这些被饥饿折磨了太久的老人和孩子,他们或许根本唱不出歌词里那么饱满的情绪,那个快要压不动巴杨琴风箱的瘦弱姑娘,也因为颤抖,让伴奏都有些走样。

但这些老人,这些孩子,依旧在等待晚餐前的这点时间,在炮火笼罩下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脸,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认真的唱着那首陪伴着他

们一起战斗的歌曲。

不由自主的,卫燃默默的取出了相机,躲在了所有孩子的最后面,接着炉火散发的红光,朝着那些充满希望的孩子、女人、老人按下快门,悄无声息的拍下了一张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的合影。

收起相机,他靠在墙壁上,开始暗暗盘算着物资和人员的配比问题。

目前,这间小小的地下室里,已经有16个小孩子,其中除了以亚历山大为首的五个少年男女或许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外,其余那些才刚刚七八岁,最多也不到10岁的小家伙们能帮着做的事情却并不多,更别提,这里面还有个目前只能吃流食的小婴儿。

至于成年人,无论维娅太太还是柯娜,又或者目前生死不明的另一个姑娘莉迪亚,他们同样因为长期的饥饿并没有好到哪去。

可在这间温暖的地下室外面,以他在喀山生活了那么久,而且去过因塔那种鬼地方的经验来看,即便白天,室外的温度恐怕也有零下二三十度的样子,等到了晚上,弄不好能到零下三四十度。

可他们的物资呢?昨天他辛苦弄回来的木梁已经烧掉了一多半,今天带回来的那些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同样杯水车薪的,还有食物储备。隔壁地下室里,那仅有的几块面包几条鱼干恐怕都不够这么多孩子和成年敞开了吃一顿的。

金属本子里的蜂蜜倒是有个六七升的样子,食盒里也塞满了巧克力,就连那个装满了炊具的背篓里的食材,也足够煮上三四锅油茶再焖上一大锅香喷喷的米饭都有富裕。

这些东西给他自己一个人吃,省着点的话恐怕能坚持一两个月没问题。但是这么多的孩子一起吃,即便再怎么省,恐怕也就只能坚持一周左右,而这还得是乐观估计。

至于之前他给孩子们喝掉的那唯一的一水壶热可可和已经被锁在隔壁的,那个还剩下也就一半蜂蜜的随身酒壶,他却并不觉得浪费。

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那一壶热可可和那些被吃掉的蜂蜜,甚至如果没有白天时候他分给第二批孩子们的那一板巧克力,他恐怕…要再一次看到被饿死的情景。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把这些孩子运出去」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历史学者,他清楚的知道,自从拉多加湖上的生命之路被打开之后,不但有物资源源不断的运进来,同时还有源源不断的难民被运出去。

但这并非毫无危险和毫无秩序的,首先,鉴于目前还不算特别完善的防空火力网,以及低温,这条生命之路的伤亡率其实一点不比交战前线低。

另一方面,需要优先被运出去的,首先便是需要占据大量人力物力资源的伤员,其次才能轮到孩子。但什么时候能轮到这里的这些孩子…

想想金属本子给出的回归任务里有「登船」而非「登车」,恐怕要等到拉多加湖的冰面解冻才可以,那不得四月中下旬了…

想到这里,卫燃越发的头疼,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接下来的时间。

难不成真就只靠抓老鼠?

上次野人山之后,白洋淀战场得的排子船上倒是多了一挂渔网,但那也得等河道湖面解冻了才能用....真是看不到一点活下来的希望啊…

就在他烦恼的揪着头发,琢磨着能不能冒险去废墟里找几个未爆弹丢进河道里炸开冰面,以及这么做会不会被克格勃的二代目祖师爷们一枪崩了的时候,火炉另一边的柯娜也停止了演奏。

「维克多,该…该你了」柯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没力气了。」

「我只会一首曲子」

卫燃说着,假意从兜里一掏,取出了那支得自太平洋战场的布鲁斯口琴,凑到嘴边吹奏起了本该在1942年的11月才会上映

的美国电影《卡萨布兰卡》里的主题曲。

章节目录 第1044章 希望....和送上门的希望 > 弥漫着肉汤香气的温暖地下室里,随着卫燃收起口琴,那些孩子们,以及柯娜和维娅,也都有气无力的鼓了鼓掌。

「这首曲子可真好听」

柯娜说话间已经走到卫燃的身前,伸出手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另外,能不能把你的口琴给我看看?」

「时光飞逝」卫燃用俄语回答的同时,将还没来得及揣进兜里的口琴递给了柯娜。

「时光飞逝…」

柯娜接过口琴叹了口气,「如果时间能过的快一点就好了,哪怕只快一点儿我就满足了。」

「是啊」

卫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火炉的边上,掀开了搪瓷锅的盖子。顿时,浓郁的水蒸气混杂着鱼干的鲜香和老鼠的肉香扑面而来,周围坐着的孩子们,也下意识的抽动着鼻子。

得益于刚刚柯娜将老鼠肉切的足够细碎,所以虽然仅仅煮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但却已经熟了。

没有浪费时间,柯娜负责给每个孩子的搪瓷杯子里盛肉汤,卫燃负责给孩子们分发面包片——尤其盯着似乎有绝食迹象的维娅太太,监督她把每一口食物都确确实实的吃进了肚子。

等到柯娜第二次给孩子们各自盛了一杯肉汤的时候,卫燃也拿着属于他的一杯肉汤,外加一小片面包重新坐在了距离门口最近的墙角。

这小小的一杯肉汤里,除了薄薄的一层残缺的油花之外,便仅仅只有指甲肚大小的一块不知道是老鼠肉还是之前从加琳娜的家里带回来的后腿肉。

用那小小的一块面包片吸满了汤汁,卫燃面无表情的将其丢进了嘴里,粗略的嚼了几下便将其咽进了肚子里。

虽然今天的肉汤里加了新鲜的老鼠肉,但这味道却依旧没有好多少,至于老鼠肉是否恶心的问题,仅仅只饿了不到两天的卫燃就已经根本不在乎了,他相信,那些孩子,那些列宁格勒居民,恐怕更加不在乎。

一口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肉汤,并且将那一小块炖烂了的肉吃进了肚子,卫燃任由柯娜帮自己盛了第二杯滚烫的肉汤,默不作声的看着火炉周围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们,继续琢磨着到底该去哪弄来足够多的吃的,以及在弄不到足够食物的前提下,每隔多少天,利用金属本子里不多的物资给这些孩子们加一次餐补充下营养。

同样在走神的不止卫燃,还有正在忧心莉迪亚有没有遇到危险的柯娜,以及忧心自己的儿子别利亚是否还活着的维娅太太。

或许,这个本来已经到了退休年龄的银行会计还在忧心另一件事情——如果她的儿子遭遇了意外,如果莉迪亚遭遇了意外,如果没有他们从自己的嘴里省出来的那一百多克黑面包,这间地下室里的孩子们最后是否能活下来。

尤其,卫燃不但领回来一个只能喝奶的小婴儿,还领回来这么多急需营养的大孩子。

相比这三个忧心忡忡的大人,那些年少不知愁孩子们倒是相处的格外融洽,他们现在除了在回味刚刚让人冒汗的肉汤之外,还沉浸在认识新朋友的兴奋之中呢。

「好了孩子们」

维娅太太等孩子们把各自的搪瓷杯子都放到桌子上之后说道,「趁着刚刚吃过东西,我们该尽早休息了,如果等到肚子又感觉到饿的时候,就整晚都别想睡着了。」

这提醒比任何的说辞都要管用,闻言,那些被饿怕了的孩子们立刻在柯娜的安排之下,围着温暖的火炉钻进了各自的毯子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隆隆的炮火声和爆炸声赶在太阳彻底升起之前便叫醒了早睡的众人。

让人惊喜的是,就在卫燃准备离开地下室去看看昨天布下的捕鼠笼有没有收获的时候,昨天晚上没有出现的莉迪亚竟然回来了!「莉迪亚

姐姐!」

柯娜在见到推门进来的莉迪亚的时候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紧跟着便抱住了对方,带着哭腔哽咽道,「你昨晚去哪了?我以为你…」

「让你们担心了」

莉迪亚抱了抱柯娜,先是看了眼双手攥着手帕看着自己的维娅太太,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道,「维娅太太,柯娜,还有维克多,我们需要去隔壁谈一谈。」???..coM

闻言,柯娜缓缓离开莉迪亚的怀抱,惊慌失措的看了眼她,接着又看了看身后的维娅太太,最终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搀扶着眼眶已经溢出泪水的维娅太太,点燃了蜡烛灯离开了这个温暖的房间。

等卫燃打开了隔壁上锁的房门,众人全部进去之后,莉迪亚先解开了自己的围巾挂在了柯娜的脖子上,紧跟着,又取下了披在身上当作斗篷的羊毛毯子,接着又脱掉了她身上那件厚实的呢子棉大衣。

等到这件大衣交到卫燃的手上的时候,众人这才在蜡烛灯提供的焦黄火苗下,注意到了莉迪亚的背上,竟然背着一个苏军的麻袋包。

不仅如此,在她的腰带上,还用一根鞋带,拴着一个输液瓶子,那输液瓶子里,竟然装满了白色的牛奶!

「这是…」维娅太太错愕的看着莉迪亚从腰间解下来的那瓶牛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询问。

「我昨晚跟着马拉雪橇运输队去奥西诺维茨码头了」

整张脸都冻的通红的莉迪亚说话间,已经取下了背上的麻袋包,将其打开之后,竟然从里面拎出来一条足有半米长,已经完全冻僵的无头狗鱼!

「我在那里帮忙搬了一晚上的物资,换来了那瓶牛奶。」

莉迪亚自豪的说道,「这瓶牛奶足够加琳娜那个小家伙饱饱的喝上两天了。」

「这个呢?」柯娜指了指对方手里拎着的那条无头狗鱼问道。

「这是…」

莉迪亚看了眼维娅太太,微笑着说道,「这是别利亚托我带给你的,前天晚上,他们的运输队遭到了德国飞机的轰炸,不过那些蠢货仅仅只炸碎了冰层并没有伤到他们。相反,倒是炸出来这么一条狗鱼,我估计这条鱼说不定能用三公斤重!「

「我的别利亚没事吧?!」维娅太太慌乱的问道。「没事,他当然没事。」

莉迪亚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条狗鱼交给了维娅太太,「不过我听说他好像被抽调去值守汽车技术服务点了,就是拉多加湖冰面上的那些帐篷,似乎是因为最近的风暴有些严重,需要更多认识路有经验的人在冰面上为卡车指引方向顺便提供热水。」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维娅太太狐疑又慌乱的看着莉迪亚,「莉迪亚,好孩子,你可不要骗我,别利亚他…」

「他真的没事」

莉迪亚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向斯大林同志以及我的爸爸妈妈发誓,别利亚真的没事,真的只是突然抽调,昨天白天湖面上的风和雪都非常大,不但冻死了不少人,还有不少运输卡车迷路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所以他们才被紧急抽调过去的。」

说到这里,莉迪亚缓了口气,放下手歉意的说道,「本来我也以为别利亚大哥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连夜搭乘运输物资的马拉爬犁去了一趟码头,等我到了那里,他正忙着帮忙装卸物资呢。

他见我过去也非常开心,本来他以为没机会把那条鱼送回来了呢。

还有,他说他现在每天能拿到250克黑面包了,等以后再捡到被德国人炸死的鱼,他就让战斗雪橇运输队的阿纳托利帮忙捎回来。」

说到这里,莉迪亚苦恼的说道,「不过,他说阿纳托利他们每周才有机会回城里一次,至于他,恐怕要等到春…」

「我知道了」

维娅太太彻底松了口气,「看来他真的没有遇到危险,那我就放心了,他和阿纳托利是小学时候的同学了,如果他不说,你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闻言,莉迪亚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指着隔壁问道,「现在该我提问了,隔壁那些新来的大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昨天维克多带回来的!」

柯娜一边将那条无头狗鱼用钉子挂在墙壁上免得被老鼠偷吃一边将昨天的事情解释了一番,最后,这姑娘还不忘提及了昨天卫燃用口琴吹奏的曲子。

「看来我们要重新拍一张照片呢」莉迪亚笑眯眯的问道,「维克多,你还有多余的胶卷吗?」

「当然有」卫燃笑着点点头,「你今天白天还要工作吗?如果你现在没时间,可以等下午的时候。「「我今天上午没有工作,说起这个…」

莉迪亚顿了顿,从麻袋包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递给了维娅太太,邀功似的说道,「这是本来该昨天下午送回来的面包,但是我担心赶不上去码头的爬犁,又担心交给别人被偷吃,所以就带在身上了。」

「今天可真是个丰收的日子」

维娅太太接过报纸包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面包,那张苍老消瘦的脸上,也立刻浮现出了饱含希望的笑容。

「不止这些呢」

莉迪亚说话间已经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门口,「我带那几个新来的小孩子去登记一下,这样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能顺便把他们的面包也领回来了。」

话音未落,莉迪亚便已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同时却又补充了一句,「维克多,准备好你的相机,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就拍一张合影。」

「我会等你回来的」

卫燃顺着对方的话茬给出了回应,同时却也暗暗叹了口气,虽然这个看着也就是20出头的姑娘伪装的极好,但他依旧可以从对方攥紧的双手猜测出来,她刚刚提及的那些事情,八成…是假的。「我去抓老鼠了」

> 卫燃说话间也跟着走了出去,同时不忘说道,「柯娜,等那几个大孩子回来之后,可以让他们和你一起去收集木柴吗?」

「能有这么多的帮手最好了」柯娜立刻点头表示了同意。

根本没敢看维娅太太,卫燃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间用来储备物资的地下室,循着记忆找到了昨天布置的三个捕鼠笼子。

可惜,这三个笼子里不但没有老鼠,就连那些蘸了蜂蜜的饵,都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而这只能说明,这里的老鼠,恐怕早就已经被捕光了。

难道说以后莉迪亚会不定期的送些鱼肉过来?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重新将三个捕鼠笼子换了个位置布置下来。

这是第三天了…

稍微动作大一点就觉得眼前发黑的卫燃靠着残垣断壁喘了口气,默不作声的取出了食盒,从里面拿出一板巧克力,从上面掰下仅有半个麻将块大小的一颗丢进了嘴里,随后又将其余的放回食盒收进了金属本子。

每天一块巧克力,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口粮,换句话说,他要靠一板巧克力,坚持24天。

至于其余的,则要留给那些孩子,以及登船前不知道要煎熬多久的时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捡回来的新的小孩子。

仔细的吃完了嘴里那块香浓的巧克力,卫燃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站了起来,一番适应,等到眩晕和双眼发黑的症状消失之后,这才拖拽着爬犁车,独自立刻这片废墟,独自寻找着食物和燃料。

只不过这一次,他却选择了往相对更加靠近战场,更加容易遭到炮弹轰炸的城南方向。

在连续走过四五个路口之后,他也来到了涅瓦河的河边,看到了封冻

后异常繁忙的涅瓦河,也看到了河对岸那些在炮击之下成片成片化作废墟的建筑。

甚至,在沿着大桥过河之后,他还在一栋仅剩下一层的建筑废墟上面看到了一架只剩下大半个机身和小半个机翼的斯图卡轰炸机。

那轰炸机里,还能勉强看到一具残破的德军飞行员尸体。而在仅剩的机身上,则用显眼的白色油漆写着一句俄语提醒—————「危险!严谨靠近!小心附近散落球型炸弹!」

闻言,原本想上去看看的卫燃立刻停止了脚步,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飞机残骸一侧***的半根房梁给吸引了注意力。

抬头眯缝有眼睛有了有略显刺日的阳光和高射炮时不时开火时炸开的烟团,当然,还有那些在烟团里穿梭的德国飞机。

再看看周围,卫燃在一番犹豫之后,藏好了爬犁,小心翼翼的踩着碎砖碎瓦,轻手轻脚的爬上了一楼尚且建在的屋顶。

然而,还没等他绕过这架飞机,便注意到,在机身左侧那仅存的小半个机翼

SD2球形炸弹是什么,或许英国的伦敦人最清楚不过了,这些或是被称为蝴蝶炸弹,或是被称为恶魔之卵的玩意儿可谓最恶毒的发明之一。

但比这更要命的,却是两个并排安装,每一个都有能力挂载24枚SD2球形炸弹的空投挂架!

比这还要命的是什么?当然是这俩双联装挂架上本应挂着的总计48枚球形炸弹,起码有一半散落在了机身的周围!

根本没敢触碰那些比憋了三十年的老***还灵敏的球形炸弹,卫燃小心翼翼的选择着每一步的落脚点,用了足足五分钟,才绕到了这架飞机的另一边。

当他看到这一侧的机身上,尤其靠近消失的机翼位置,蒙皮上那密密麻麻的小洞时就已经猜到,这架飞机八成不是被苏联人的防空火力凿下来的,而是被它自身携带的球形炸弹给炸下来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小炸弹过于灵敏了,而斯图卡那灵活性和推背感注定了和这种危险的玩意儿不搭。

这可不是个例,仅仅卫燃知道的,二战德国算得上大名鼎鼎或者说臭名昭著的51轰炸机联队,在巴巴罗萨行动的时候,曾经就因为这种球形炸弹造成的意外事故,在一天之内自己掉下来足足15架。

而在同一天,同样是这个联队,被苏联人用各种武器打下来的轰炸机,也不过是和这个数儿不相上下罢了。

盯着机身蒙皮上的孔洞一番相面,卫燃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房梁,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算把那根房梁据下来,也肯定会砸在这家斯图卡残存的机翼上,到时候在震荡之下,谁也不敢保证那些单个重量不过两公斤小炸弹会不会炸开,以及炸开之后,到底是把他一起炸成筛子,还是撕碎之后抛的哪都是。

不过嘛…这来都来了,让他空着手回去显然是不会甘心的。

咬咬牙,卫燃小心的将手伸进了机舱里那具残破尸体的怀里,期望着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一番摸索,倒是真让他有些收获,只不过,被他掏出来的,却只是一个IMCO00型的战壕打火机,以及一个似乎是纯银材质的金属烟盒。

那打火机倒是没什么特殊,当初在沙漠里帮那个英国佬找黄金的时候,他就曾经顺便在那个埃及K2代朋友那里得到过一个,在那个他从小长大的世界里,那个打火机一直都在食盒里躺着呢。

但相比这平平无奇的打火机,那银制金属烟盒可就要奢华多了,这烟盒的一面,精细的浮雕着一只按理说已经不该存在的第二帝国鹰徽。

而在另一面,却镶嵌着一枚及其罕见的一战德军退休机组人

员奖章。

这玩意儿仅仅只授于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退役飞行员,或在1936年以前服役四年以上的正式飞行员,再加上基本都是二战前制造办法,所以它可是德国空军最稀有的徽章之一。

卫燃之所以认出来,自然是因为这玩意儿稀有、值钱。甚至,他都能通过那勋章中间那只老鹰微微上扬的脑袋,便别出来这玩意儿还是这款徽章里做功最好的第一版本。

可在看看那具早就结霜的德军飞行员尸体,显然,以他的年纪,八成是没资格拿到这枚徽章的——除非他打娘胎里就在开飞机。

打开烟盒,红色的天鹅绒布内衬,原本可以容纳20支香烟的空间里,此时却只用银制的金属夹子压着12颗香烟,其中一面的香烟

这张小小的照片里,一个面部带有决斗伤疤的德国空军飞行员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女人,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一架似乎是民用的双翼机,那飞机的两个座位上,还分别坐着一个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孩子,而那机翼上,还放着一个看着就非常好吃的大蛋糕以及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外加两个奶瓶。

「你特么有吃有喝有孩有家的,小日子过的这么美还特么想着来侵略别人。」

卫燃一边嘟囔着,一边「啪「的一声扣上了金属烟盒将其揣进了兜里,同时不忘像个神经病似的,用只有他能听懂的汉语自言自语的补了一句,「***了吧?回不去了吧?你媳妇八成要和别的飞行员睡了。「

见这凉透了的飞行员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他在一番犹豫之后,及其小心的绕到了仅剩的半截残破的机翼边上,一番研究之后,终究还是没敢尝试把机翼里可能存在的燃油给弄出来的危险行径。

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这片废墟,卫燃重新摸出兜里的烟盒看了看,却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玩意儿根本就换不来吃喝,而且他也不认为,地下室里的那些孩子们需要这玩意儿。

就在他坐在爬犁上琢磨着该去哪弄点吃喝的时候,不远处却有个拖拽着爬犁的人朝着他招了招手,同时用并不算大的声音喊道,「维克多!是你吗?「

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看过去,卫燃很是反应了一会儿,直到那人把围巾往下拽了拽,并且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的时候,他才认出来,这人竟然是昨天才认识的,那个动物园的饲养员马特维!

「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马特维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问道。

「我在找木柴和吃的东西」

卫燃和对方握手的同时,顺便看了眼对方爬犁上满满当当的东西,以及罩在那些东西上的帆布罩,然后这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这里」

马特维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桥,「我想去对面,肯定要走这条街,另外,我是去找你们的。」

「找我们?」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找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去看望那些孩子们!」

马特维说着,已经毫不客气的将连接在爬犁上上的绳子塞给了卫燃,「帮我拉着,去你们住的地方,我的腿已经扭伤好几天了,根本就用不上力气。「

「这些不会是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吧?」卫燃指着对方爬犁上的东西开着玩笑问道。

「当然是送给孩子们的礼物」

马特维一屁股坐在卫燃的爬犁上,一边缓着劲儿一边说道,「不过等他们收下礼物之后,我还会把它们带回去的。」

「带回去?」

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可还没等马特维说话,那帆布罩的里面,竟然有个难听的公鸭嗓柳扬顿挫的用俄语说道,「同志们!同学们!表演马上就要开始啦!请

看这里!对!看这里!就是这里!「

「责镰斯奇,闭嘴!」马特维拍了拍厚实的帆布罩,「省省你的力气,现在还不到你这傻鸟表演的时候。」

「这是…鹦鹉?」卫燃惊讶的看着马特维。「不不不,你该称呼它为演员,这里的小家伙们都是最好的演员。」

马特维一脸自豪的说道,「维克多同志,请务必相信,它们的表演肯定会给孩子们带来欢乐和希望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章节目录 第1045章 嘹亮的歌声 > 「你怎么会想起带着小动物们过来给孩子们演出的?」

卫燃一边询问对方的同时,也蹲在了对方的身前,「把鞋子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动物园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给孩子们,给所有喜欢动物的善良的人带来快乐吗?」

马特维拖拽着属于卫燃的空爬犁车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所以在听说你们那里有很多小孩子之后,我就决定带着动物们过来给孩子们表演了。至于我的脚,只是扭伤而已。」

「怎么扭伤的?」卫燃颇有些刨根问底的追问着。马特维浑不在意的摊摊手,「前些天我正在布置捕鼠笼子的时候,德国人的飞机丢下来一连串的燃烧弹,为了躲避那些纵火犯,我从一栋公寓的二楼跳了下来。」

「把鞋子脱下来让我帮你看一看。」

卫燃说着,已经抓住了对方扭伤的那条腿,不由分说的把对方脚上灰色的毡靴给脱了下来。

「维克多,你难道还是个医生?」马特维好奇的问道,「你不是个保育员吗?」

「以前做过兽医」

卫燃一边扯掉对方臭的辣眼的裹脚布一边说道,「专门给牲口治腿脚的兽医。」

「兽医?」马特维眼前一亮,「河马的皮肤病你能治吗?」

「你说什么?河马的皮肤病?」

卫燃一边用手轻轻的捏着对方的踝关节一边错愕的问道,「那玩意儿不是满身铠甲吗?它还会得皮肤病?」

「你说的这是什么蠢…哦——!」

毫无准备的马特维一句话都没说完便发出了一声惊呼,与此同时,他的脚踝处也发出了一声脆响。

「现在试试还疼不疼」

卫燃站起身问道,这货的脚踝倒是并没有脱臼,他刚刚只是用字面意义上治病救人的推拿正骨,帮对方做了假小小的局部关节按摩而已。

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番脚踝,马特维试着站起来,光着一只脚走了两步,惊奇的说道,「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维克多,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给你重新演示一遍吗?」卫燃故作期待的问道。

「算了算了」

马特维赶紧摆摆手,重新坐在前者的爬犁上,捡起臭烘的裹脚布,包裹好了脚丫子之后,重新穿好了毡靴,同时不忘絮絮叨叨的说道,「我猜你说不定真的能帮我们的河马美女治疗一下她的皮肤病。「.c0m

「恐怕我帮不上」

卫燃扶着爬犁慢慢的站起身,一边对抗着低血糖带来的眩晕一边回应道,「我可没给河马治过病,尤其还是皮肤病,那根本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那就算了」马特维倒是没有坚持,转而说道,「现在快点带我去和孩子们见面吧!「

「我们可支付不起演出费用」卫燃开着玩笑说道,同时帮着对方拉着沉重的爬犁车,并且把自己的爬犁车让给了马特维。

「没关系」

马特维同样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们可以暂时先欠着,等到春天,不,等到战争结束吧!

等战争结束了,你们再来动物园找我或者我的同事支付表演费用,每个人1卢布,只接受观众本人亲自支付怎么样?」

「这价格不贵」卫燃微笑着回应道。

「直接受观众本人亲自支付」马特维额外强调了一遍,「尤其是小孩子。」

「当然,直接受观众本人亲自支付,尤其是小孩子,但我们只会吧表演费支付给马特维同志,否则我们可不认有人带着动物给我们做个表演。」

卫燃稍稍加大了嗓音,在重复对方的要求同时,也做出了承诺并

且提出了一个满是祝福的要求。

闻言,马特维忽略了后半句的要求,反而故作开心的盘算道,「每个孩子1卢布,10个孩子就有10卢布,这够…」

「16个」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纠正道,「昨天我们又多了6个小伙伴,所以现在有16个小观众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马特维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所以如果你不想动物园痛失16卢布的巨款,等战争结束的时候,最好能让孩子们在动物园里找到你。」

「当然!」马特维拍着胸脯做出了他的承诺。谈好了「价钱」,两人拉着爬犁,在一直没停歇过的交火声中穿过了横跨涅瓦河的大桥,慢悠悠的走向了那座地下室的方向。

而这一路的闲聊,卫燃也得知,为了能给孩子们演出,马特维在今天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

不仅如此,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的另外两个同时,也带着小动物去给城市里的其他孩子们去做义务表演了,而这样的活动,自从动物园遭到轰炸暂停参观之后,他和他的同事们以及那些多才多艺的小动物们,几乎每人每周都要做一次表演。而其余的时间,则用来收集物资,收集能让小动物们填饱肚子的食物。

「所以你们动物园里那些食肉动物的食物都是从哪来的?」卫燃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前线」马特维干脆的答道,「我有几个同事,他们隔一段时间会去一趟前线,那里有很多…」

「德国人?」卫燃忍不住接了个话茬。「我们的小动物们可不吃人肉」

马特维赶紧摆摆手,「是马肉,前线有很多战马的尸体,那些尸体好的部位战士们都割下来吃了,但还是剩下很多类似内脏和马皮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可以吃的。」

闻言,卫燃立刻眼前一亮,「你们下次去前线搜集马肉是什么时候?」

「你也想去?」马特维诧异的看着卫燃。「当然」

卫燃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们那里有16个小孩子,一个老人,两个成年姑娘以及我等着吃饭呢。」

「但那些战马…」

「总比老鼠要强得多不是吗?」卫燃反问道,「哪怕只是马的内脏和肠道,也总比老鼠提供的肉更多。」

闻言,马特维想了想,咬咬牙说道,「本来我准备等脚好了之后去的,既然这样,等我给孩子们表演完吧!

明天…不不不,后天吧!后天我带你去战场上找马肉。不过到时候你要去动物园和我汇合才行,我没有力气走这么远来接你。」

「那就后天」看到活路的卫燃立刻答应了下来。谈妥了一起结伴去战场上找食物的事情,两人也再度加快了脚步。

赶在中午之前,两人总算安全的回到了地下室所在的建筑废墟。不出预料,马特维和他的小动物们的到来,受到了那些不知道在战争废墟里躲藏了多久的孩子们的热烈欢迎。

这半个上午没见,莉迪亚也已经带着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大孩子以及那个叫博格丹的小孩子做好了登记,而且就连她自己,也因为昨晚在港口帮了一晚上的忙需要休息,所以难得的没有出去工作。

不仅如此,柯娜也刚好带着那几个大孩子,用爬犁车运回来一些支离破碎的木板。

都不用问,这姑娘便主动解释道,就在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前,一发炮弹炸毁了附近的一栋房子,这些最多只够烧上半天的木板,都是她带着孩子们冒险拆回来的。

在这姑娘的带领下,几个饥肠辘辘的大孩子接力将木板送进那个没有上锁的房间码放整齐,接着又把三个房间门口的空地给简单的清理了一番,算是让出了表演场地。

等到维

娅太太带着其余的小孩子,各自披着毯子,戴着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子从那个温暖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卫燃也慷慨的将两块提前准备好的巧克力塞给了准备表演的马特维。

「吃了它」卫燃低声说道,「我可不希望你演着演着饿死在这里,到时候我们只能一边哭着一边把车上的那些小演员们送进锅里了。」

> 「你可真恶毒」

马特维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但却并没有接卫燃手里的巧克力,「我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还是留给孩子们吧,我是来给孩子们带来希望的,不是来吃掉属于他们的糖果的。」

「至少吃一颗吧」卫燃认真的说道,「为了你有力气给更多的孩子表演。」

闻言,马特维直勾勾的看着一脸真诚的卫燃,犹豫了片刻之后,认真的点点头,小心的拿起那块巧克力,咬下了最多也就三分之一,随后又用锡纸包好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肩膀,马特维从他的爬犁上卸下一个小号的婴儿车放在地面上,紧跟着又取出了一个儿童版的自行车,以及一个彩色的皮球。

「责镰斯奇——!」

马特维拉着长音,抑扬顿挫的喊出了一个名字,同时也伸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些孩子们,那些姑娘们,乃至将小婴儿加琳娜抱在怀里的维娅太太,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位于场地中央的马特维以及他身后蒙着帆布罩的爬犁。

「同志们!同学们!表演马上就要开始啦!请看这里!对!看这里!就是这里!」

厚实的帆布罩里,一个难听的公鸭嗓抑扬顿挫的用俄语招呼道,而坐在残破楼梯上的姑娘柯娜,还应景的用怀里的巴杨琴给配上了一小串滑稽欢快的音乐。

这提前根本没商量过的默契配合,顿时让那些饥肠辘辘大孩子们发出了战争根本摧毁不了的欢笑声。

与此同时,卫燃也走到了柯娜的身旁,低声说道,「闭上眼睛,张开嘴巴」。

闻言,抱着巴杨琴的柯娜愣了愣,紧跟着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巴,前后不到半秒钟,她便感觉到一个见棱见角的小方块被丢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紧跟着,她便尝到了许久都没有尝到过的巧克力的香甜味!

「嘘——」卫燃朝着她比了噤声的手势,同时露出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直到这姑娘一脸激动的点点头,他这才转身,走向了相隔不远强打着精神的莉迪亚。

「莉迪亚」卫燃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喊了一句。「怎么了?」迪莉娅有气无力的问道,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根本不等这哈欠结束,卫燃便动作迅速的将一块巧克力放进了对方的嘴巴里。

「唔!」

被吓了一跳的莉迪亚正要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却被卫燃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巴,同时,还往她的呢子大衣口袋里塞了两小块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

「吃掉它」卫燃低声说道,「口袋里还有两块,你自己留着,孩子们和维娅太太都需要你活下来。」

仅仅只是一句话,外加口腔里久违的香甜味,莉迪亚的眼眶便汹涌出了止不住的眼泪。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是吗?」

卫燃看了眼场地中央正在和帆布罩里的责镰斯奇你一言我一语的做自我介绍的马特维,笑着继续说道,「动物表演怎么能没有糖果呢,所以我松开手,你大口大口的吃掉嘴巴里的东西可以吗?」

闻言,泪流满面的莉迪亚用力点了点头,等卫燃的手离开她的脸颊,却又立刻自己捂住了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就在卫燃忙着用各种小谎言给除了小

婴儿加琳娜之外的每个孩子嘴巴里都塞了一块香浓的巧克力的时候,马特维也终于在孩子们的期待中,掀开了帆布罩上的一个小窗口。

在扑棱棱的翅膀煽动声和孩子们的惊呼声中,一只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也准确的飞到了马特维的肩膀上,先用它那小脑袋亲昵的蹭了蹭马特维带有冻疮的脸颊,紧跟着却又噼里啪啦的模仿了一小段放屁的声音。

在孩子们的哄笑声中,装作被屁熏到的马特维打开了第二个小窗,很快,一只并不算大,而且有些瘦骨嶙峋的狗子摇着尾巴钻了出来,任由马特维将它抱到了爬犁车上,汪汪汪的开始和孩子们比起了算术题。

与此同时,卫燃也凑到了抱着加琳娜的维娅太太身旁,笑眯眯的说道,「维娅太太,张开嘴巴。」

「你又要做什么?」维娅太太无奈的问道,她早就发现了卫燃的小动作,却也知道,她根本没办法阻止他「浪费粮食」的行为。

「总之张开嘴巴就是了」卫燃笑着催促道,「总之快点张开嘴巴,我还急着看演出呢。」

闻言,维娅太太无奈的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睁开嘴巴,任由卫燃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我看着你吃掉再离开」卫燃认真的说道。「你不该这么浪费粮食的」维娅太太苦笑着说道,她自然知道嘴巴里的东西是什么,但却根本想不明白卫燃是从哪弄来的。

「总之先吃下去」卫燃执拗的坚持道,「你吃下去,以后孩子们还有,你不吃,以后我也懒得再去找了。」

话说道这个份儿上,心知拗不过卫燃,维娅太太也只能一口一口的咀嚼着嘴里的巧克力,在卫燃的「监视」下,将其吃进了肚子。

「现在能说说你从哪找到的巧克力吗?」维娅太太直到将巧克力咽下去,这才问道。

「我找到了一架德国人的飞机残骸」

卫燃一屁股坐在对方的身旁,理所当然的解释道,「我在他的身上找到的,另外还找到些别的小玩意儿。总之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让孩子们都活下来的,我承诺过的。」

闻言,维娅太太舔了舔残留着甜味的嘴唇,虽然没有再说些什么,但她的脸上却有了些如释重负的笑意。

与此同时,马特维也将那只根本不抗冻的鹦鹉送进了温暖的笼子里,而那只做完了算术题的狗子,也用前爪推着那辆小号婴儿车,绕着场地边缘转起了圈。

直到这个时候,孩子们才注意到,那辆婴儿车里,竟然有个睁着大眼睛而且在吃手指的小猴子!几乎下意识的,所有的孩子们都看向了依偎着维娅太太阿纳斯塔西娅,这个小姑娘同样喜欢吃手指!

在这莫名的巧合中,现场的气氛也越发的热闹,那只坐着婴儿车绕场一周的小猴子,也骑着那辆自行车兜起了圈子。

恰巧,正午的阳光穿过一楼天花板开裂的缝隙,像一束天然的聚光灯一样,照亮了站在场地中央一脸亲切笑容的马特维,也照亮了那些孩子们脸上洋溢的希望。

见状,卫燃默默的离开了维娅太太,独自绕过负责林场伴奏的柯娜,爬上一楼,找了个背着阳光的角度,把地下室里侧对着自己的表演者和孩子们,全都纳入了那台禄来双反相机的取景框,并将他们定格在了底片上。

回到地下室,他又额外找了几个角度,分别给马特维和他的小演员们以及那些满脸欢笑的孩子们拍下了几张照片。

等那小猴子也完成了表演,随着最后一个帆布窗口打开,一只憨态可掬而且明显没有成年的小熊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在孩子们的惊呼声中,马特维指挥着这只聪明的小熊人立而起,并且将那个皮球放在了它毛茸茸的脑瓜顶上。

当这个靠两条后腿站着

的小家伙顶着皮球开始缓慢走动的时候,那些疯狂拍手的孩子们,那些大人们都忘记了饥饿,也忽略了柯娜用巴杨琴提供的欢快伴奏也无法掩盖的炮火声和飞机的轰鸣声。

而在这欢乐场的中央,被明亮的阳光笼罩的马特维,也在这一刻,和场地边缘刚刚按下快门的卫燃对视了一眼,并且双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些完全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略显艰难的绕着马特维和爬犁车转了一圈,那只聪明的小熊不知是坚持不住还是完成了工作任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只和孩子们头上的布琼尼帽一样色彩斑斓的皮球,也刚好从这只小熊的头顶滚落,咕噜噜的滚到了马特维的脚边。

见他收好了皮球,那小棕熊立刻屁颠颠的跑到了场地的边缘,再次人立而起,一边倒腾着毛茸茸的小腿横向跑着,一边有模有样的朝着孩子们挥动着它的小爪子。

就在这个小家伙和孩子们互动的时候,马特维也给那只刚刚表演的狗子穿上了一套小缰绳,而那只再次被放出来的小猴子,则换上了一套哥萨克民族服饰。

等着小猴子骑着狗子开始绕着场地飞奔的时候,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熊也倒腾着四条腿儿在身后跟着。而马特维在打开那只鹦鹉的笼子门之后,那只金刚鹦鹉在飞到他的肩膀上之后,竟然模仿起了马蹄的声音。

这让人震撼的表演并没有到此结束,马特维朝着坐在楼梯上的柯娜打了个响指,大声说道,「柯娜同志,红色骑兵歌!」

「没问题!」柯娜大声回应了一声,怀里的巴杨琴也立刻风格一变,流畅的弹奏起了红色骑兵歌。

与此同时,场地中央的马特维也用嘹亮、充满力量的声音,大声唱起了红色骑兵歌。

渐渐的,维娅太太和莉迪亚也跟着唱起了这首歌,那些孩子里,也有好几个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当这歌声撕破了隆隆的炮火声,撕碎了飞机的轰鸣声,又挤出这栋废墟,并最终传到覆盖着冰雪的街道上的时候,一些原本拉着爬犁缓慢移动的人儿相继停下了脚步,晃晃悠悠的坐在了各自的爬犁上,看着音乐传出来的方向,用几乎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跟着一起唱着这首带给人力量和希望的战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章节目录 第1046章 交换礼物,交换...悲剧 > 地下室门口并不算大的空场上,马特维和他的小动物们的表演终于在欢快的音乐中落幕,周围围观的孩子们,也立刻回报了热烈的掌声和战火下格外珍贵的欢笑。

「马特维同志」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和孩子们拍一张合影吧?」

「让我的小演员们一起怎么样?」马特维话音未落,那些孩子们便立刻发出了一声欢呼。

「看来是可以的」卫燃故意调侃道,「你和你的小演员们现在都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人了。「

「我也最喜欢孩子们了」马特维说完,顺势吹了声口哨。

得到信号,那只小熊立刻再次人立而起,蹒跚着走到大孩子的孩子头亚历山大面前,先用湿润的鼻子头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脸蛋,等到这小伙子不由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时,这头小熊竟然轻轻的抱住了他,并且将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埋在了对方的肩头。

几乎下意识的,亚历山大也抱住了这只小熊,同时不忘说道,「天啊,它可真暖和!」

卫燃这边刚刚对着亚历山大按下了快门,那只金刚鹦鹉也扑闪着翅膀,飞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肩膀上,一边用脑袋蹭着小姑娘头上的布琼尼帽子,一边再次模仿出了放屁的声音。

在孩子们新一轮的欢笑声中,那只小猴子也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一个和它差不多身高的小家伙面前,张开双臂将对方抱在了怀里。

这一番小小的互动也不出意外的让卫燃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那些笑闹够了的孩子们,也围在了被阳光笼罩的马特维的周围,或是和小猴子手拉着手,或是和小熊手拉着手,又或者肩膀上站着鹦鹉,又或者抱住了那只会做算术题的狗子。

等到抱着加琳娜的维娅太太和抱着巴杨琴的柯娜,以及眼眶发红的莉迪亚也找位置站好,卫燃立刻用取景框圈住了这些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的人,轻轻按下了快门。

拍完了照片,马特维在和维娅太太以及莉迪亚、柯娜乃至那些小伙子们都一一握手之后,这才朝着最后和他的手握在一起的卫燃说道,「今天的表演非常成功,现在我该尽快回去了,不然就没办法在天黑之前赶回动物园了。」

「你今天就要回去?」卫燃诧异的问道。「当然」

马特维一边把那些小动物送进罩着帆布的笼子一边认真的说道,「维克多,我不能留在这里,这里不仅没有多余的食物给我,更没有多余的食物给我的小演员们。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是来给孩子们带来欢乐和希望的,不是来带走他们不多的食物和糖果的。」

「有一样东西你能带走」

卫燃说着,伸手从兜里摸出了在见到马特维之前,才从德国飞行员的尸体身上摸出来的打火机和烟盒,「这个你总不会拒绝吧?」

「香烟?」马特维眼前一亮,「你从哪弄到的好东西?」

「和你相遇的位置,那里有一架飞机。」卫燃说着,已经将打火机和烟盒塞到了对方的手里,「我在那架飞机里的德国飞行员尸体身上找到的。」

「你吸烟吗?」马特维攥紧了手里的打火机和烟盒问道。

「不吸烟」卫燃摇了摇头,「看你的牙齿我就知道,这份礼物你是不会拒绝的。」

「不会!我当然不会拒绝!」

马特维开心的说道,「维克多,你可真是个混蛋,我几乎都已经把烟戒掉了,你却及时的送来了这样的好宝贝!」

「你可以就在这里抽一颗」

卫燃指了指那些正围着爬犁车,透过帆布罩上的换气孔往里看的孩子,「正好也让孩子们和他们的新朋友做个告别。」

「真是个好提议」马特维说着,已经打开了金属烟盒,从里面抽

出一支香烟塞进了嘴巴里。

招呼着他到远处找了个能被阳光晒到的墙角坐下,马特维点上香烟,猛吸一口之后,舒坦的吐出了一大口浓郁的烟气,满足的靠在墙上说道,「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虽然比莫合烟差了些,但比桦树叶子可要强太多了。」

说完,他又猛喝了第二口烟,随后从烟盒里抽出那张照片看了看,用手指着照片里的德***官问道,「这就是那具尸体?」

「大概是吧」卫燃无所谓的说道。

闻言,马特维倒是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再次打燃了刚刚和烟盒一并得到的打火机,将这照片点燃丢到了脚下。

「这些刽子手都该下地狱」

马特维在那张照片烧尽的时候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转而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个仅有巴掌大的相框。

> 「这是我和我的同事,还有动物园的动物们的合影」

马特维指着相框里的那些人和各种动物们说道,「这是二战开始之前拍的,照片里的很多人已经死了,很多动物也死了,一些没有死的,也被紧急送到了后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

「肯定有机会的」卫燃下意识的说道。「但愿吧」

马特维说着,给这小相框翻了个面,指着固定在背面的另一张照片说道,「你看,这是我和我的妻子的合影,中间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我们的孩子,她也叫贝蒂,和动物园的那只大象一样的名字。「

「她们…」「死了」

马特维再次猛吸了一口香烟,哆哆嗦的拆开了这个小小的相框,将那两张照片取出来,夹在了烟盒的上下盖子里,用所剩不多的几根香烟和金属夹子压住,随后「啪嗒」一声扣上了金属烟盒。

「我的妻子也是动物园里的员工」

马特维靠着残垣断壁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的说道,「9月份的时候,那些该死的德国人轰炸了动物园,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女儿贝蒂,她已经11岁了,她们都死了。

那些该死的德国人,他们轰炸动物园做什么?那些小动物又不可能拿着枪上战场。」

「他们如果能想明白…」

卫燃看着用手捂住眼睛,但却捂不住眼泪的马特维,看着这个刚刚还满脸温柔笑容,大声唱歌,此时却痛哭流涕的男人,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独自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耐心的等到低血糖带来的眩晕和眼前发黑的症状消失,卫燃正准备给马特维留下一些独处的空间,却被对方给叫住了。

「等一下」

马特维用力搓了搓脸,用力吸了一口香烟,随后从兜里一掏,取出个东西抛给了卫燃。

下意识的接过对方抛来的东西,卫燃却发现,这同样是个4700款的打火机,只不过,就和自己送给马特维的烟盒一样,这支打火机却格外的奢华,不但材质像是用的银制,而且其上还浮雕着一圈阿拉伯藤蔓花纹,就连防风罩,都是个纯金材质的德国空军任务扣打制的。

这都不用问,肯定也来自德军的飞行员。至于这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容克苍蝇为什么有闲心带着这些贵重的小玩意儿上天,原因无非被击落或者迫降落地之后,能拿来当作硬通货买通发现他们的人,帮着他们逃跑或者藏起来罢了。

当然,至少在二战的时候,官方支持这种行为的似乎就只有美国。德国嘛,那些空军容克贵族们大多都是自己私下里用各种名义悄悄准备的。

「也是从德国飞行员的身上弄到的?」卫燃掂了掂手里的打火机问道。

「一个小孩子捡到的」

马特维再次喝了一口香烟说道,「他用这个从我这里换

走了两只老鼠,那个小家伙饿坏了,但他坚持要给我些什么,哪怕这个打火机根本就没法用了。「

「那个孩子在…」「死了」

马特维叹了口气,在弥漫的烟雾中说道,「我第二天特意带了两只抓到的老鼠去找他的时候,他住的地方已经被炸塌了。「

张了张嘴,卫燃默默的收起了对方「托付」给自己的打火机。

抽完了一颗香烟,马特维将碾灭的烟头又收回了卫燃送他的烟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太久没有抽烟了,龚都有些晕了。」.CoM

「先缓一缓吧」卫燃指了指仍旧被孩子们围着的爬犁,「我去帮你把它拉上去。」

「一起吧」

马特维晃了晃脑袋,换上开心阳光热情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那些孩子们,再次和他们挨个握了握手算是道别。而柯娜更是将一定深蓝色的布琼尼帽子当作礼物送给了马特维。

戴上这顶深蓝色的布琼尼帽子,并且和孩子们郑重约定了等春天的时候去动物园再给他们做一次表演,马特维这才和卫燃一起,拖拽着拴在爬犁上的绳子,拉着它沿着破裂的台阶艰难的爬上了一楼。

「真的不用休息休息再走吗?」卫燃再次问道。「不用了」

马特维挥了挥手,「后天一早,维克多,记得去动物园门口的十字路口,太阳升起之前,我都在那里等你。」

「后天见」卫燃同样挥手做出了回应。

目送着马特维拉着他的小演员们走远,卫燃拍了拍挂在胸前的相机,朝着站在身旁的欲言又止的柯娜说道,「好了,趁着阳光正好,该去给亚历山大他们也各自拍一张照片了。」

章节目录 第1047章 像样的晚餐该有像样的餐歌 > 马特维离开的这天下午,卫燃在得到维娅太太的允许之后,先把之前莉迪亚带回来的那条无头狗鱼开膛破肚,把冻成冰疙瘩的鱼内脏用温水化开,又仔细的清洗干净之后,全都丢进了火炉上架着的搪瓷锅里,然后又给昨天新加入的几个大孩子各自拍了一张单人照片。

有肉汤喝,有新帽子戴,有巧克力吃,还可以看动物表演甚至还有机会拍照片证明自己至少存在过,这些被卫燃领回来的大孩子们很快便对这里有了归属感。

不仅如此,这一晚,所有的孩子除了分到了莉迪亚领回来的面包之外,每个人的搪瓷杯子里,也多了一些还算新鲜的鱼杂肉丁,以及早已煮烂的肉糜。

至于那条狗鱼的主体部分,自然是重新浇上水冻上冰,挂在隔壁房间的墙上了。

温暖的地下室里,吃过晚餐的卫燃窝在墙角的位置,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之前马特维回赠给自己的豪华打火机,这打火机在被他重新添加了煤油之后,已经可以重新点燃了。

相比被他一次次打燃的火苗,和他并排靠在墙上的柯娜也在不死心的一次次问着,「所以后天…」

「后天去抓老鼠」卫燃收起了打火机再一次回应道。

「有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抓老鼠?」

柯娜狐疑的看着卫燃,这里距离动物园可是有几公里的距离,如果以前电车交通系统还在运转的时候自然不远。

但现在,这点距离如果靠徒步走过去,以列宁格勒居民的体力,就算是死在半路都不算什么意外。

「这附近抓不到了」卫燃摊摊手,「所以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既然这样,后天我也和你一起去。」柯娜立刻说道,「你们去抓老鼠,我去找木柴。」

「没问题」

卫燃这次却并没有如往日一样拒绝,「隔壁房间里的木柴最多只够烧上两天的,如果你愿意冒险花一天的时间去赌跟着我一定能找到木柴,到时候就一起去好了。」

「你这是在耍赖」柯娜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趁着肚子不饿早点睡吧」卫燃说着,已经裹紧了身上脏兮兮的羊毛毯子。

「最后一个问题」柯娜不死心的看着卫燃。「什么问题?」「那些巧克力…」wap..com

「德国飞行员的身上找到的」卫燃故意打了个哈欠,「好了,我要睡了,晚安柯娜。」

说完,他也不管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姑娘再说些什么,便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又是因为饥饿而格外难熬的一夜过后,卫燃早早的便被炮火声叫起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和毯子,独自离开房间,去检查他昨天布置的三个捕鼠笼子。

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三个捕鼠笼子依旧根本没有抓到任何的老鼠。

不仅如此,这天的低温和头顶漂亮的鹅毛大雪也超出了他的预计。这种天气别说人,就算是老鼠,恐怕也会躲在窝里不愿出来。

裹紧身上的毯子,一无所获的卫燃返回了温暖的地下室,轻手轻脚的给房间中央的火炉添了几根木柴。

他这边忙活的时候,莉迪亚也已经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今天外面天很冷」卫燃提醒道,「如果你出去工作的话,最好多穿点。」

「谢谢」

莉迪亚有气无力的道了声谢,帮着卫燃开始给孩子们准备起了至关重要的早餐————肉汤。

「把这个吃掉」卫燃说话的同时,将一颗巧克力递给了莉迪亚。

「不…」

「每个人都有,尤其你还需要工作。」卫燃说着,已经将这块巧克力凑到了莉迪亚的嘴边。

但这一次,她却是死活也不愿意张嘴了。见状,卫

燃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这块巧克力直接丢进了自己的嘴里,紧跟着,又往对方的兜里硬塞了一小块用纸包裹着的巧克力。

没理会试图拒绝的莉迪亚,卫燃继续开始了忙活,给每个孩子的杯子里,都盛满了肉汤。顺便,还给每个孩子的嘴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简单的吃过早餐,莉迪亚如往日一样出门工作,卫燃和柯娜,也在盯着维娅太太吃掉了分给她的巧克力之后,带着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大孩子,出门寻找至关重要的木柴。

「这鬼天气可真冷」

柯娜瑟缩着身体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顺便,也将口腔里刚刚融化的巧克力咽进了肚子里。

「木柴也越来越难找了,你们谁还知道哪里有木柴?」

卫燃跟着叹了口气,这样的鬼天气不知道要切切实实的冻死名少人但这样的由于气也让垃冬加湖头头的冻死多少人,但这样的鬼大气,也让拉多加味的冰层更加的结实,让那条生命之路能运送进来更多的给养。

但此时,这些顶着鹅毛大雪游荡在街道上的姑娘和孩子们,却没有谁能回答卫燃的询问。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棉衣和毯子」柯娜提出了新的需求,「这天气太冷了,我怀疑明天说不定会更冷。」

「努力找找吧」卫燃叹了口气,随机走进了一片覆盖着积雪的废墟。

这个大雪纷飞的白天,卫燃和柯娜带着几个大孩子在城区里搜寻了足足四五个小时,但唯一的收获,却仅仅只是从河道里凿出来的几块用于提供饮用水的坚冰而已。

虽然今天没有什么像样的收获,但卫燃却并没有闲着,为了保暖抵抗这少说也得有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他不但用草木灰和随处可见的泥土弄了些泥巴团封堵住了门框边缘漏风的缝隙,还把之前找到木梁搬进房间里,在那些孩子们的帮助下,将其锯成适合燃烧的小段,整齐的码放在了靠墙的位置。

> 临近傍晚,莉迪亚准时返回了地下室,并且帮众人领回来了对应重量的黑面包,以及给小婴儿加琳娜的足足四分之一输液瓶的牛奶。「有个好消息!」

莉迪亚等维娅太太收好这些食物之后,又额外将一个麻袋放在了地上,「因为昨天晚上的低温以及今天一整天的暴雪,德国人的飞机都没有出动,而且拉多加湖上的冰层也更加坚固了,所以今天不但牛奶的供应增加了,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莉迪亚终于打开了地上的麻袋,指着里面的东西开心的说道,「每个家庭都能领到一些煤炭了,我们这里因为有这么多的小孩子,政委同志特意为我们配给了足足20公斤的焦煤!「

「这么多?!」

柯娜立刻眼前一亮,有这些至关重要的煤炭,至少今天晚上甚至明天晚上都不用担心孩子们会冻着甚至冻死了。

「还有别的」

莉迪亚直到这个时候,才打开她的帆布挎包,随后从里面掏出来两颗足有成年***头大的土豆,以及两颗几乎同样大小的洋葱,外加两根残存着泥土的胡萝卜!

将这些珍贵的蔬菜摆在桌子上,莉迪亚赶在维娅太太开口之前低声说道,「这是运输队的西蒙队长送给孩子们的礼物,他说这些东西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全部吃掉,否则会给他惹麻烦的。」

闻言,原本想说些什么的维娅太太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就做一顿蓝苹汤吧把这此合材全部放进「既然这件,就做一顿疏来汤心,把这些食材全部放进去。」

「让孩子们先把锅里那些沙俄时代的肉汤全部喝光吧」

卫燃开着玩笑说道,「趁着他们喝汤的时候,我们用这些珍贵的蔬菜做一顿像样的晚餐。」

见周围的孩

子乃至两个姑娘全都期待的看着自己,见卫燃欲言又止的模样,维娅太太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见状,无论是孩子们还是那两个姑娘,全都发出了一声欢呼。

趁着两个姑娘给孩子们分发搪瓷锅里那些仿佛永远喝不完的肉汤时,维娅太太也朝着卫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房间,端着蜡烛灯走向了上锁的隔壁。

「你刚刚想说什么?」维娅太太关上房门,端着蜡烛灯看着卫燃问道。

「明天我和马特维同志去前线寻找马肉」卫燃如实说道,「我肯定会带回来足够孩子们填饱肚子的马肉,至少也能带回来一些马骨头。「

维娅太太张张嘴,最终从兜里掏出了一支TK小手枪递给了卫燃,「我知道我该拦下你的冒险行为,但孩子们需要食物,而我这个老家伙根本帮不上你什么。所以孩子,拿着吧,这是我在苏维埃银行工作时配发的手枪,它说不定能帮上你什么。」

「这支手枪您还是留着保护孩子们吧」

卫燃说话间,假意探手伸进怀里,再抽出来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握住了一把纳甘转轮手枪,「您看,我有自保能力的,而且您留下来保护好孩子们,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拦住柯娜,她如果跟着会成为我的累赘的。」

闻言,维娅太太轻轻叹了口气,一边将手枪重新放进兜里一边说道,「放心吧,我会拦住柯娜的。」

「我们去制作晚餐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第一个走出了房门,快步跑回温暖的隔壁,取了一个小小的搪瓷杯子,又离开房间,在维娅太太疑惑的注视下离开了地下室。

一路爬上二楼,卫燃找了个隐蔽的废墟房间,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装有各种厨具的背篓,从那个装满荤油的竹筒里挖了大半杯凝固的油脂,又将剩下半杯的空间装满了用来煮油茶的花生芝麻碎和金黄的阴米,这才收了背篓,端着搪瓷小杯子回到了地下室。

用各种理由搪塞了两个半成年女人的好奇询问,这些调料的加入,也让维娅太太难得大方了一回,不但让柯娜和莉迪亚二人从隔壁取来了之前攒下的面包渣,而且还切了半条鱼干和一小段狗鱼尾巴,俨然一副「这日子不过了」的豪爽样子。

但只有卫燃知道,这个老太太其实是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没有力气活着回来,所以这才想在出发之前,让他尽可能的吃好一点。

很快,随着搪瓷锅里的油脂融化,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也弥漫起了诱人的香气,那些孩子们也不自觉的抽动着鼻子,吞咽着口水。

伴随着「呲啦」一声轻响,被切碎两颗洋葱全数丢进了锅里,很快,便被冒着香气的荤油炸成了透明的颗粒。

在维娅太太的亲自掌勺之下,切碎的狗鱼尾巴最先被丢进去,紧跟着便是切碎的胡萝卜。

当滚烫的热水倒进锅里,水面上顿时飘起了一大片油汪汪的油花。

这些现代人看了根本没有食欲的一锅煮,在此时却是难以拒绝的美味,所以即便还远不到出锅的时候,那些孩子们也不由自主的凑近了一些,而几个年龄小一些的,更是不由的留出了拉丝的口水。

故意没有盖上盖子,维娅太太甚至还用手里的勺子轻轻扇动,让那诱人的香味飘的更勤快一些,也让那些孩子们的口水流的更多一些。

「我都多久没有闻到这么诱人的香味了」柯娜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了旁边的莉迪亚,「我们唱首歌吧?」

「唱什么?」莉迪亚双手托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火炉上的搪瓷锅问道。

「这么诱人的香味,当然要唱一首列宁格勒餐歌了」柯娜话音未落,已经用手里的巴杨琴弹奏了出了一段

优美的旋律。

「孩子们,你们谁会列宁格勒餐歌?」坐在小凳子上的莉迪亚直起腰问道。

「我会!」一个小姑娘举起手说道,「尤里老师给我们唱过。」

「那就一起唱吧!」

莉迪亚说完,用手打着拍子,带着孩子唱起了那首同样在这座被围困的城市里诞生并且传唱开来的战斗餐歌:

美好的节日里

约几位好朋友在一起欢乐聚会为祖国繁荣为大家健康让我们干上一杯

章节目录 第1057章 第二次出城 > 正在手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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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058章 墙上的讣告 > 正在手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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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059章 说谎的人啊一起唱着歌 > 正在手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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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060章 好天气和好收获 > 正在手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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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1061章 孩子们的一天 在隆隆的炮声中,地下室里的孩子们和卫燃也相继苏醒。不久之后,阿廖沙便跨上那辆破烂的自行车卖力的踩着脚蹬子,带动着发电机开始工作,也带动着那台收音机开始了广播。 在按部就班的忙碌中,孩子们先是喝到了肉汤,接着又各自分到了一块巧克力。 和往日不同,这天离开这栋小小的水泥房子和温暖的地下室的,却只有柯娜自己。 在卫燃和孩子们的目送之中,这姑娘独自拖拽着卫燃带回来的空投箱子,被寒风推着,走向了她即将参与的工作岗位,同时也被举着相机的卫燃,将她过于瘦弱的背影烙印在了胶卷上。 直等到这姑娘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卫燃这才收起了相机说道, “好了孩子们,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亚历山大,弟弟妹妹们的工作安排就交给你负责了。” “萨莎,你负责照顾加琳娜。”亚历山大立刻接过指挥权,也有条不紊的继续发布着工作安排, “欧嘉,你负责照顾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以及其他几个最小的孩子。” “没问题”萨莎和欧嘉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安德烈”亚历山大朝着上一任孩子王招了招手, “带着你的人照看火炉,像以前一样,不要让它熄灭,也不要浪费太多的木柴。” “交给我们吧!”不到10岁年纪的安德烈自信的给出了回应。 “阿廖沙,尹万,我们走。”亚历山大说着,已经和阿廖沙各自拖拽着一个爬犁走出了这小小的水泥房子。 “你们打算去哪?”在一旁刚刚再次按下快门的卫燃忍不住问道。 “我们这两天在这座学校的食堂废墟里找东西”阿廖沙帮着解释道, “今天我们还是去那里。” “需要我跟着吗?”卫燃主动问道。 “随便你”亚历山大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方向, “我们不会走远的,就在食堂那里活动,你想找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既然这样,我就不跟着你们了。”闻言,亚历山大脸上明显高兴了一些,显然,他对卫燃给予的信任非常受用。 目送着这三个小伙子结伴走远,卫燃也关上了房门,示意其余的孩子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虽然心知卫燃不会帮他们,但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却格外的开心。在卫燃一次次举起的相机注视下,无论是年龄最小的小婴儿加琳娜还是一直在燃烧的火炉,全都被照顾的井井有条。 甚至,在前任孩子王安德烈的指挥之下,这些孩子们还三个一群两个一组的,用烧好的热水刷了牙洗了脸,还把地下室和一楼进行了简单的打扫。 那个名叫欧嘉的姑娘,也在她的同学萨莎的帮助下,将熬煮了两三天的马嵴椎骨从锅里捞出来,用斧子轻而易举的将其噼砍成均等的小块分给了每个孩子当作吮吸的零食,并且又给锅里重新加上了一节新的马嵴椎骨和半壶水慢慢炖煮着。 可这过于懂事和过于早熟的自理能力,却并没有让作为旁观者的卫燃赶到欣慰,反而只有无能为力的心疼。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这些远不到成年的孩子们,本该在教室里上课,他们本该有父母疼爱的,而不是需要和同龄人合作将一桶积雪抬进地下室,再踮着脚将其放在火炉上,更不需要照顾比他们自己还小的人儿,帮着喂奶,帮着清理尿渍,甚至像个合格的妈妈一样,哼唱本该她们自己睡前听到的摇篮曲。 仔细的给每个孩子都拍了一张照片,重新换了个胶卷的卫燃独自来到了一楼,开始仔细的盘算着目前他们拥有的物资。 得益于冒险出城并且付出了莉迪亚的生命作为代价,堆积在墙角的那些木柴让他们至少五六天之内不用担心燃料的问题。 而在货架和货架之间,还挂着昨天柯娜带领孩子们制作的香肠。货架上那个没有上锁的木头箱子里,还有两个完整的黑面包,两条鱼干以及小半条狗鱼,外加一个包裹着牛皮纸的玻璃罐头瓶。 打开这个玻璃罐头瓶,这里面放着的,却是满满一罐头瓶的萨洛肉罐头,这罐头的盖子上,还贴着一大块医用胶布,其上用深蓝色的俄语写着 “我们约定,等战争结束的那天再一起吃掉这瓶罐头肉。”这是沙漠里的最后一瓶水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重新用牛皮纸包裹好了这瓶罐头,他知道,这瓶罐头轻易不能吃,一旦吃掉这瓶罐头,那些孩子们,包括柯娜,恐怕便坚持不了多久了。 扣上木头箱子的盖子,这货架上还放着一条半的军马嵴椎骨。这些东西,也是目前他们每天喝的肉汤的主要食材来源。 再打开那个被货架挤在墙角的铁皮柜子,这里面除了一大罐的蜂蜜和一盆多肉皮冻之外,还有装在一个个玻璃罐子里,总量差不多能有20升的燃油,而在铁皮柜子的旁边,那个卫燃捡回来的红铜储水罐里,也装满了更多的燃油。 除了这些东西,旁边的另一个货架上,还放着一台德国宝石牌的汽油炉,这也是明面上,他们唯一能使用那些燃油的炉具。 看了眼地下室入口的方向,卫燃转过身取出了食盒,将里面的巧克力清理了一番,经过这些天的消耗,如今食盒里剩下的巧克力,如果依旧按照每人每天一颗的速度来配给,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十天左右的样子。 可今天是几号了卫燃暗暗盘算了一番,默默的收回了食盒,转而将油桶和水壶、酒壶乃至背篓都取出来检查了一番。 油桶里的蜂蜜还剩下不过两三升的样子,水壶和酒壶里的蜂蜜几乎是全满的,背篓里的那些食材除了能蒸一大锅米饭之外,最多也就能煮两锅够所有人喝的油茶而已。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收起了属于金属本子的道具,又找来那个名叫欧嘉的姑娘,让对方帮忙从里面锁死了房门,他自己则冒着寒风,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走向了这座学校食堂废墟所在的方向。 离着老远,他便看到那些小小的拾荒者在满目疮痍的食堂废墟里翻找着。 这三个小家伙冒着寒风,合力抬起大大小小的混凝土块或者黏连在一起的砖块,又或者用一个不知道哪来的毛刷子扫掉积雪,又用小锤子和铁钎子耐心的砸开拍在地上的断墙,然后试图从里面找到些什么。 时不时的,他们三个便因为发现了一把木头椅子发出欢呼,又或者因为挖到了一具埋在下面的尸体发出一声惊叫。 但这三个最多也不过初中生年纪的小家伙,却并没有放弃,他们拖拽来的爬犁上,也在一点点的增加着收获。 没有打扰这三个小家伙,卫燃在这片废墟里一番游荡,成功的找到了厨房所在的区域。 可惜,这里很明显已经被翻找了不止一遍,当他一次次的用脚推开积雪,除了一些被砸坏的锅碗瓢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卫燃偷偷给那三个小家伙拍了一张照片之后,又叮嘱了一番让他们注意安全,这才转身走向了这座学校范围外的建筑废墟。 不出所料,除了几乎随处可见的尸体,这附近同样没有什么像样的发现,他唯一能带回去的,也仅仅只有两个圆筒状的铝制奶罐罢了。 带着这不多的收获回到水泥房子,还不等进去,他便听到了从地下室里传出来的合唱声,以及几乎算得上乱弹琴的巴杨琴演奏声。 什么时候我这个音乐白痴也有资格说别人乱弹琴了?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却并没有进去,反而坐在门外结冰的台阶上,听着脚边窗户传出来的歌声,看着远处那三个小小的拾荒者,也时刻警惕着头顶千米高空的战场。 这难得没有出去收集物资的一天,卫燃如愿见证了孩子们让人放心又心疼的自理能力,也多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当然,无论卫燃还是那些孩子们,其实他们都在担心着坚持独自外出工作的柯娜,担心她会遇到什么意外,又期待着她能早点回来。 临近傍晚,亚历山大三人得意的拉着小半车能用来燃烧的木料返回了水泥房子。 几乎前后脚,柯娜也拖拽着空投箱子从远处走了过来。在孩子们的迎接中,这姑娘气喘吁吁的走到了水泥房子的门口,扶着冰凉的墙壁很是休息了一阵,这才指了指身后的空投箱子。 见状,反应最快的亚历山大第一个打开了箱子。接着,众人便看到了箱子里放着的一大块和一小块黑面包,除此之外,这里面竟然还有一颗拳头大小的洋葱。 “物资供应恢复了?”卫燃惊喜的问道。 “没有”柯娜摇了摇头, “大概是昨天送来的存货吧,今天弟弟妹妹们的表现怎么样?” “非常好”卫燃如实说道, “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我觉得明天我也可以放心的外出了。”他这话刚一说出口,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孩子们立刻发出了欢呼。 “好了,快去吃饭吧。”柯娜一手揽住了欧嘉,一手揽住了萨莎,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我都已经饿了一整天了,你们做好晚餐了吗?” “当然做好了”萨莎立刻回应道, “就等你和面包了。”得意的回头看了眼已经举起相机的卫燃,柯娜露出个疲惫的笑容,在孩子们的簇拥下走进了温暖的地下室。 也许在那个没有我的时空,你们就是这么相互扶持着坚持下来的吧已经放下相机的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跟在这些孩子们的身后,一起走进了弥漫着肉汤香气的地下室。 章节目录 第1062章 消失的捕鼠笼子和建筑 又是新的一天,不同的是,这次卫燃放心的用爬犁拉着柯娜离开那栋小小的水泥房子,而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的孩子们里,那个名叫欧嘉的姑娘手里,也再次握住了那支小小的tk手枪。 像当初送莉迪亚上班一样,卫燃和柯娜在养老院遗址的附近分开。后者直奔配给站的方向,而卫燃则等对方的背影被建筑废墟挡住之后,立刻钻进了养老院遗址被炸开的地下室里。 然而,让他失望甚至可以说绝望的是,此时这地下室里别说抓到老鼠,就连他之前布置的捕鼠笼子竟然都没了! 脸色阴沉的退出几近彻底坍塌的地下室,他在周围一番寻找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串脚印。 循着脚印往前走了没多久,这串脚印便直直的走进了一片建筑废墟里。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找到了摆在壁炉上的那几个捕鼠笼子,以及壁炉边上,一个看起来能有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当然,还有壁炉里正用一个搪瓷锅炖煮着的两只老鼠。 当然,他也注意到,这个句偻着身体,守着篝火的小伙子身侧,那张小床一样的爬犁上,似乎还躺着个老人。 就在他看到那张爬犁的同时,那个小伙子显然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卫燃。 几乎下意识的,他便抄起了手边的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子,那双满是恐慌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卫燃。 “我来找我的捕鼠笼子” 卫燃指了指对方放在壁炉上的那些笼子,“那是我布置在养老院地下室里的,一共有六个,用布条蘸着蜂蜜做的饵。” 这话刚一说出口,那个小伙子的脸上便闪过了一丝尴尬和羞愧。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面带绝望的放下了手里的斧头,接着又回头看了眼身旁的那张爬犁。 “抱歉” 许久之后,这个小伙子嘶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和我的爷爷太饿了,我猜到那可能是别人布下的了,但我” “没关系”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表明了态度,接着又礼貌的问道,“我能进去吗?” “当然当然,请进吧。”这个小伙子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迈步走进房间,卫燃也终于看到那张爬犁上躺着的老家伙了。 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人不但瘦的吓人,他的脸色也格外的苍白,而在他的嘴里,竟然还叼着之前他当作饵放在捕鼠笼子里的一块沾着蜂蜜的布条。 眼瞅着那个小伙子颤颤巍巍的试图站起来,卫燃赶紧朝对方摆摆手,“别误会,那些老鼠是你抓到的就是你的了,我不是来找回老鼠的。” “你是说愿意把这些老鼠留给我们?”这小伙子错愕的表情中满是意外和惊喜。 “当然” 卫燃故作平澹的点点头,在壁炉边坐下来,又抬手指了指壁炉上放着的捕鼠笼子,“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带走一个捕鼠笼子,只要一个捕鼠笼子就好,等我再抓到一只老鼠,我保证把这个笼子也给你送回来。” 见对方一脸的不解,卫燃索性换了个话题,指了指爬犁的那老家伙,“他怎么了?” “生病了” 这个小伙子叹了口气,“或者是饿得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你叫什么名字?”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取出了随身酒壶,接着又从壁炉边拿起了一个玻璃杯子,往里面倒了一些蜂蜜之后,又拎起放在篝火边的搪瓷水壶,往里面加了少量的一些热水。并且拿起一把挂在壁炉上的小勺子仔细的搅了搅,这才递给了对方。 “凯来洛,我叫凯来洛·涅瓦” 这个小伙子忙不迭的接过了卫燃递来的杯子,回答之后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可紧跟着便艰难的挪到了爬犁边,将杯子凑到了那个老家伙的嘴边,顺便也取走了那块沾着蜂蜜的布条揣进了兜里。 “我该怎么称呼你?凯来洛还是涅瓦?”卫燃礼貌的问道。 “凯来洛吧” 这小伙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接着又焦急的催促道,“老家伙,把嘴巴张开,快点喝下去。” 躺在爬犁上的老家伙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凯来洛,又看了看卫燃,却抿住了嘴巴摇了摇头,几乎干张嘴不出声的说道,“你喝,好孩子,你喝” “快喝吧” 卫燃也凑过来,坐在爬犁边扶起了这个老家伙,让对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同时又从兜里摸出酒壶晃了晃,“我还有很多蜂蜜呢,只要你喝掉杯子里的,我就给凯来洛再来一杯。” “你是个好人” 这老家伙用微弱的声音念叨了一句,总算是抿住了凑到嘴边的杯子,吝啬的喝了一小口蜂蜜水,随后祈求的看向卫燃,断断续续的说道,“把剩下的留给凯来洛吧我刚刚已经尝到甜味了。” “喝吧,继续喝吧”卫燃温和的劝慰道,“至少把这杯蜂蜜水都喝掉吧,只有你喝完了,凯来洛才能喝到蜂蜜水。” 闻言,这老家伙只能再次抿住了凑到嘴边的杯子,将里面剩下的那半杯浓稠的蜂蜜水灌进了肚子里。 扶着这老家伙重新躺好,卫燃在他的注视下,再次往杯子里倒了一大坨蜂蜜和半杯的热水。 “你也都喝掉”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将搅合匀的蜂蜜水递给了凯来洛,“只有你全都喝掉,才有下一杯。” 闻言,凯来洛看了看卫燃,又看了看躺在爬犁上的爷爷,哆哆嗦嗦的将杯子凑到嘴边,一口一口的将浓稠的甜水全都灌进了肚子。 “我之前在这附近没见过你们”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给杯子里倒上了蜂蜜和热水,随后朝着爬犁上的老家伙使了个眼色,“老家伙,还是刚刚的规矩,你喝完这杯,凯来洛就能喝到下一杯。” “我们是昨天中午搬来的” 凯来洛接过杯子,一边将其凑到他爷爷的嘴边一边解释道,“前天的时候,我们之前住的地方被德国人的飞机炸塌了,我拖着爬犁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 “只有你们两个人了?”卫燃硬着心肠问道。 “只有我们两个了”凯来洛回应的同时,他的眼眶边也不由的滑落了一滴眼泪。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耐心的等着那个老家伙喝完了杯子里的蜂蜜水,借着背包带掩护取出水壶拧开,在凯来洛和那个老家伙震惊的注视下,倒了满满一杯粘稠且富含能量的蜂蜜。 “凯来洛,帮我个忙怎么样?”卫燃一边收起水壶一边说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凯来洛哆哆嗦嗦的问道。 “等下我把捕鼠笼子全都布置到地下室里,你负责帮我看着不要让别人把笼子取走。”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明天抓到老鼠,不管抓到多少只,我只取走最小的一只,剩下的都是你们的。另外,只要我明天来这里的时候笼子还在,不管抓没抓到老鼠,我都还会再给你们满满一杯蜂蜜。” “竟然有这种好事?”凯来洛难以置信的看着卫燃。 “所以你同意这笔交易吗?”卫燃微笑着问道。 “同意!我同意!”凯来洛忙不迭的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燃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根本不打招呼的取出相机朝着这爷孙俩按下了快门,同时做出了约定,“活下来,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凯来洛努力的站起来,扶着壁炉,目送着给他拍照的卫燃拎着捕鼠笼子离开了这个并不算大的废墟房间。 重新在养老院遗址地下室里布置好了笼子,卫燃拖拽着依旧空荡荡的爬犁在废墟间游荡着。 只不过,当他走到一栋熟悉的建筑旁边的时候,却呆愣了片刻,他清楚的记得,那栋楼里有对饿死的兄妹,他的兜里甚至还有那栋房子的钥匙。可此时,那栋房子却只剩下一堆被积雪掩埋的坍塌废墟。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卫燃哆哆嗦嗦的取出了相机,对准了那片废墟艰难的按下了快门。 收起相机,他快步走向了那对自杀的母女所在的废墟。然而,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就连那里,也已经在炮火或者航弹的轰炸之下,化作了一个掩盖了所有的巨大弹坑! 踉踉跄跄的往回走,万幸,当他来到埋葬维亚太太等人所在的废墟时,那座开裂的地下室还在,砖头垒砌的墓穴还在,墙壁上的留言还在。 甚至,在那段留言的旁边,不知道是谁还额外补了一句激昂的誓言,“饥饿战胜不了伟大的列宁格勒,死亡同样战胜不了伟大的列宁格勒。伟大的列宁格勒人必将战胜饥饿、死亡和法吸丝,必将赢得这场胜利!” 章节目录 第1063章 善良的孩子们 埋葬了维亚太太等人的地下室里,按下快门的卫燃疲惫的收起了相机,独自走出废墟,找了个能晒到阳光的位置,靠着残垣断壁缓缓坐在了松软的积雪上,出神的看着天空中高射炮炸开的烟团,看着那些随风飘荡的防空气球,也看着那些争抢高度优势的苏德双方的战斗机,以及地表蒸腾的浓烟。 这里和斯大林格勒还不一样,那座城市里,苏德双方的士兵需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争夺战场,但只要能杀死侵略的德国人,总能从他的身上搜刮到一些什么。 但这里是列宁格勒,卫燃已经不记得自己来了多久,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却根本没见过一个活着的德国人,更多时候,或者说绝大多数时候,他的敌人都是饥饿和寒冷。 他带来的那些巧克力和蜂蜜固然可以补充能量,但每天一块还没有麻将块大小的巧克力,外加那些肉汤能提供的能量实在有限。这样苛刻的食物配给标准之下,他能做到的,真的就只有“饿不死”罢了。 贪婪的晒了半个小时的太阳,不想被冻死的卫燃终于还是艰难的爬了起来,拖拽着爬犁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配给站附近停下了脚步,此时,这配给站的外面虽然并没有多少人排队,但不远处的建筑废墟里,以及废墟旁边那座防空洞出入口一侧能晒到太阳的位置,却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同样在汲取温暖的人。 这些人有的骨瘦如柴,有的却面部浮肿宛若一个满身肥膘的胖子,还有的,却不止骨瘦如柴,而且脸色也明显的暗澹发黑。 他知道,这三类人几乎代表列宁格勒所有还活着的居民最常见的状态。那 些骨瘦如柴的人,只要饮食能供应的上,终究还是能活下来的。这其中就包括那些坚强勇敢的孩子们。 但那些已经开始水肿的人,其实已经产生了代谢性酸中毒,他们几乎相当于将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至于那些不但瘦,还肤色发黑的人,他们的身体已经饥饿到了消化自身脏器来供应能量的地步。这些人,即便立刻开始供应食物给他们,脏器的衰竭也让他们很难活下来了了。 这些冷门的医疗知识自然来自红旗林场,但他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亲自验证一番的机会——哪怕他根本不期待这样的机会。 远远的看了眼正在几乎露天的配给站工作的柯娜,卫燃拖拽着爬犁,随意的选了个之前没去过的方向探索着。 可在这座被轰炸了无数次的城市里,在这片被翻找了无数次的废墟里,他能找到的收获也实在是少的可怜。 临近傍晚,当他再次回到埋葬了维亚太太的地下室里的时候,他的爬犁上,已经多了一些各种来历各种大小的木头块。 而在地下室所在的废墟附近,背着个麻袋包,手里还攥着一支p38手枪的柯娜也已经等待多时了。 “你遇到危险了?”卫燃在看到对方握在手中的武器时立刻皱起了眉头,同时下意识的看向了周围。 “有个男人准备抢我的配给” 柯娜说话间已经坐在了卫燃身后的爬犁上,“不过在我掏出手枪之后他就跑了。” “今天领到什么东西了?”卫燃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东西不多” 柯娜顿了顿,见卫燃没有追问,这才主动解释道,“除了黑面包之外,还给加琳娜领到了半瓶牛奶。” “是个好消息” “你抓到老鼠了吗?”柯娜追问道。 “没有” 卫燃摇了摇头,将捕鼠笼子被偷,以及遇到那爷孙俩的事情复述了一番。 “刚刚你说那个叫凯来洛的男孩子多大?”柯娜颇有些惊喜的问道。 “应该和你年纪差不多,怎么了?”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配给站目前非常缺人” 柯娜立刻说道,“如果明天你还能见到他,如果到时候他还活着,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去配给站工作,我们需要搬运工,每天有200克的黑面包。” “明天我会问问的” 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声,暗暗琢磨着,那个名叫凯来洛的小伙子,是否是柯娜和孩子们活下来的关键。 当他们二人走走停停的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操场旁的水泥房子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卫燃却最先发现了不对。 此时,那些留守的小家伙们全都在门口等着自己和柯娜,但他们那些干瘦的小脸上,却满是忐忑之色。 “亚历山大,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们我们发现了一盏电石灯!” 亚历山大略有些慌乱的展示了一番拿在手里的黄铜电石灯,接着又手忙脚乱的拎起了脚边一个带盖的搪瓷桶,愈发忐忑的说道,“我们还发现了很多电石,有满满一桶!” “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火炉!” 亚历山大的好朋友阿廖沙赶在卫燃和柯娜开口之前,将旁边爬犁上的毯子扯了下来,露出了上面装着的一个铸铁炉子。 这个直上直下的圆柱形铸铁炉子高不过50厘米,直径最多也到不了40厘米,更别提还分了上层的燃烧室和下层的积灰室,这俩腔室炉门中间的炉体上,还铸造有“普梯洛夫军工厂”的俄语字样。 这普梯洛夫军工厂可谓历史悠久,而且此时此刻都在昼夜不停的为前线生产着武器。当然,这炉子明显是二战开始前的产品了。不过,别看这火炉和他们正在用的,外观看起来大小差不多,但燃烧室却小了一大半不止。 炉子的燃烧室小,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节省燃料,这对于一直有能源隐忧的卫燃和柯娜来说,无疑是个能节省木柴的好消息。 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脸上的狐疑之色却越来越重。 眼瞅着这俩“家长”即将开口,那个戴着眼镜,名叫尹万的小男孩还小心翼翼的从爬犁上拎起一捆铁皮烟囱和一个破破烂烂的烧水壶,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我们还发现了烟囱” “好了” 柯娜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们几个,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亚历山大和阿廖沙以及尹万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主动站出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柯娜姐姐,我们我们” “到底怎么了?”柯娜将戴着熊皮手套的双手搭在了亚历山大的肩膀上。 “我们带回来一些人”亚历山大用蚊子扇翅膀大小的声音坦白了他们做的“好事”。 “你说什么?”柯娜下意识的问道,她是真的没听清。 “我来说吧” 抱着小婴儿加琳娜的姑娘欧嘉主动站出来,用足够卫燃和柯娜听到的声音说道,“柯娜姐姐,维克多叔叔,亚历山大和阿廖沙还有尹万今天出去收集物资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和安德烈差不多大小的小家伙,他们把这几个小家伙领了回来。” “7个” 亚历山大小心翼翼的说道,“有7个,最大的11岁,和尹万一样大,最小的9岁,和安德烈一样大。维克多,柯娜,他们快要饿死了,我” “他们在哪?”柯娜不等卫燃开口便想都不想的问道。 “地下室”所有能清晰交流的孩子动作一致的给出了回应,同时也各自伸出手指了指身后的水泥房子。 根本顾不得卫燃,柯娜便拎着今天领到的面包和牛奶,一熘烟的走向了地下室。 眼瞅着站在门口的这些孩子们脸上愈发的忐忑,卫燃也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这不是和平年代,不是“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双快子罢了”的事,他们带回来的,更不是7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猫小狗。 那是七个和他们一样大的孩子,七个需要每天吃饭,需要补充营养,需要有足够的力气活下去的孩子。 可这里呢?这里是被围困的列宁格勒,在这里别说养活7个孩子,像柯娜这样的姑娘,想养活自己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可即便如此,那些善良的孩子们,却依旧选择将他们带回来,一起分享本就贵乏的食物。 眼瞅着那个名叫萨莎的姑娘已经捂住嘴巴试图阻止不受控制的哽咽,卫燃用力清了清嗓子,等所有孩子下意识看过来的时候,他这才一本正经而且异常严肃的说道,“欧嘉,我们的欧嘉小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 欧嘉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小婴儿,她那张瘦的让人心疼的小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浓重的慌乱之色。 是了,她也只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罢了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故作不满的说道,“我必须提醒你——” 等所有孩子几乎都露出了担忧之色,拉着长音的卫燃这才愈发不满的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维克多,或者维克多哥哥,为什么偏偏要称呼我为维克多叔叔?我明明比柯娜大不了几岁,你不是叫她柯娜姐姐的吗? 欧嘉,欧嘉小同志,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现在我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除非今天晚餐之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给我唱一首喀秋莎,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随着卫燃这不着四六的玩笑一句句的讲出来,原本满脸担忧和恐惧的欧嘉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张越圆,紧跟着,这些孩子们终于齐刷刷的发出了一阵哄笑。 “你不会怪我们吗?”彻底松了口气的欧嘉抽了抽鼻子问道,“晚餐前我会给你唱一首喀秋莎的,我用我妈妈发誓。” “我当然要怪你” 卫燃故作无奈的说道,“我都已经被称作叔叔了,难道你还不允许我怪你们吗?” “我说的是” “那件事啊”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笑了笑,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放心吧,我和柯娜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怪你们呢?先说说这些东西吧,你们是从哪找到的?” “发现那些伙伴的地方” 呲着一对大板牙的亚历山大立刻说道,“他们住在一条街外被炸塌的一栋公寓里,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靠这个火炉取暖呢,我们为了把它抬回来,几乎浪费了一整天的力气。” “那盏电石灯也是一起发现的?” 卫燃继续转移着话题问道,同时也接过了亚历山大手里拎着的电石灯,这玩意儿他虽然早就听说过,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对!” 阿廖沙立刻凑上来邀功似的说道,“是我发现的,我在那栋楼的锅炉房里发现的,当时它就放在锅炉的” “维克多!” 阿廖沙的话都没说完,从地下室里匆匆爬上来的柯娜便喊了一声,“快过来看看。” 闻言,卫燃立刻将手里的电石灯还给了亚历山大,在孩子们的簇拥下走进水泥房子,又走进了地下室。 此时,这地下室里,正有个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卖力摇动着脚蹬子给挂在头顶的车灯供电。 也正是借着这盏车灯的亮光,卫燃也看到了并排躺在一起的7个陌生的小家伙。 这些瘦的吓人的孩子里面看着最大的一个,是个金发小姑娘,她的脸上、耳朵上,手上乃至脚上,都有大片的冻疮,但她的手背上,却还有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烧烫伤。 除了这个姑娘之外,其余六个小家伙也是有男孩有女孩,这几个孩子也无一例外,身上全都有大块小块的冻疮,而且和那个小姑娘一样,全都淌着鼻涕,时不时的,还会咳嗽几声。 “他们全都感冒了”柯娜忧心忡忡的说道,“而且都在发烧,维克多,我们怎么办?” “问题不大” 卫燃稍作犹豫,朝着那个看起来年龄最大,但却同样满脸忐忑与慌乱的金发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来希亚”这个金发小姑娘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卫燃硬着心肠问出了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 “死了”来希亚顿了顿,“或者去前线了。” “其余几个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卫燃继续问道。 “我们都住在同一个公寓里”来希亚解释道,“后来公寓被德国人丢下的炸弹点燃了,就我们几个因为帮家人排队领面包活了下来。” “在这里住下来吧” 卫燃想了想,凑到柯娜的耳边低声说道,“弄一些热水,让他们洗洗手洗洗脸,还要洗洗脚,这能让他们的身体热起来,另外记得先给他们每人来一杯热蜂蜜水,趁着这段时间,我去找些东西来治疗他们的感冒。” “交给我吧!”柯娜立刻点头应下了这份差事。 趁着这个大姐头带着其余的孩子们照顾新来的伙伴,卫燃也离开了水泥房子,在夕阳的陪伴下走进了学校食堂的建筑废墟,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取出了装满了厨具和些许食材的背篓,从里面翻出掌心大的一块老姜,又取了鹅蛋大的一块红糖用手帕包好。 等他收了背篓带着红糖和老姜返回地下室的时候,来希亚等几个孩子不但头上各自多了一顶颜色随机的布琼尼帽子,而且还各自领了一个装有热水的铁皮桶,此时正排着队坐在长凳上,各自捧着一杯蜂蜜水泡脚呢。 “亚历山大,你们几个过来帮忙。” 卫燃先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货架的最高层,接着又招呼着几个大孩子过来,一起帮忙将仍旧放在爬犁车上的那个小号铸铁炉子抬进了地下室,替换了原本用着的炉子。 很明显,当看到这个算得上相依为命的火炉被点燃的时候,以来希亚为首的几个孩子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丝的松懈之色。 见状,卫燃不着痕迹的笑了笑,翻找出一个搪瓷锅架在了火炉上,接着又把那块老姜切丝,连同那块红糖一起丢进锅里加上了热水。 “我们今晚的面包不够了”柯娜凑到卫燃的边上低声说道,“我们只能动用储备了。” “肉皮冻还有多少?”卫燃一边忙着熬煮红糖姜茶一边问道。 “本来还够明天一早的,但现在只够今天晚上的了。” 柯娜顿了顿,“不过我们还有三张马皮,明天你如果能早点回来,可以多做出来一些。” “你去切面包吧” 卫燃顿了顿,额外补充道,“明天你也早点回来,我们一起拍一张合影,毕竟人又多了不是吗?” 闻言,柯娜愣了愣,紧跟着笑着点点头,“明天我会带着所有人的配给回来的。” 巧克力这下不够了 卫燃等柯娜上楼之后暗自滴咕了一句,默默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巧克力份额让给了孩子们。 现在他只庆幸,金属本子的油桶里,还有不少的蜂蜜可以当作应急的补给。 这天晚餐之前,欧嘉在柯娜用巴杨琴的伴奏之下,给卫燃唱了一首喀秋莎,而紧随其后的合唱,也让来希亚为首的几个孩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鲜活气儿。 等到这餐前的音乐会结束,每个孩子除了照例的肉汤和肉冻之外,在蜂蜜水之前,还各自领到了一份又甜又辣的红糖姜丝茶。 这一杯让他们呲牙咧嘴的姜茶下肚,每个孩子的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等到第二杯比往日稍稍烫了一些的红糖水送下去,亚历山大已经热的把他的棉衣都脱掉了。 趁着这些孩子们如往常一样排着队摇动发电机听广播的功夫,卫燃也摸索着点燃了那盏电石灯。 等这白亮的火光照亮地下室的时候,他也让柯娜将那个名叫来希亚的小姑娘找了过来。 “你手上的烫伤是怎么回事?” 卫燃一边询问的同时,已经翻出了捡来的医疗包,从里面找出了一小管烫伤膏。 “被它烫的” 来希亚指了指卫燃身旁的火炉,“我给火炉添煤的时候饿得晕倒了,手刚好压在上面。” 和旁边的柯娜对视了一眼,卫燃小心的给这个格外冷静的姑娘的涂抹上了烫伤膏,并且将剩下的药膏送给了对方。 扫了一眼挂在烟囱上稳定燃烧的电石灯,卫燃和柯娜对视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地下室。 “又多了7个孩子”卫燃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啊” 柯娜沉默了片刻,“我们的食物还能吃多久?” “肉汤喝上一个月都不是问题,那些香肠最多也不够一个星期吃的。” “蜂蜜和和巧克力呢?”柯娜试探着问道。 “以目前的消耗,蜂蜜能坚持小半个月,巧克力最多只要一星期就吃光了。” “所以我们按照目前的消耗” “10天,我们的食物最多还能坚持十天,然后就要每天靠黑面包和肉汤活着了。” 卫燃说道这里指了指靠墙的木柴,“虽然我们刚刚换了一个小号的炉子,但那些木柴最多也只能烧上十天的时间。至于那些燃油,它们说不定也能烧个四五天的时间。” “我们不能去城外冒险了” 柯娜突兀的说道,“我们不能为了燃料和食物去城外冒险了,维克多,我们现在有23个孩子需要照顾。 这就像是站在春天的拉多加湖冰面上一样危险,不管我还是你又或者亚历山大、阿廖沙出问题。在缺少了任何一份力量之后,我们所有人恐怕都没办法活下来。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更谨慎一些,更节俭一些了。” 闻言,卫燃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我知道了,另外,柯娜” “什么?”柯娜扭头看向卫燃。 “别忘了,你也还是个孩子。”卫燃忍不住提醒道。 柯娜闻言露出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或许吧,但我还是共青团的团员,更是列宁格勒的居民,加琳娜和阿纳斯塔西亚甚至把我当成了她们的妈妈,所以我必须像个成年人一样担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都还只是些孩子”卫燃暗暗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温暖的地下室。 章节目录 第1064章 分别在即 以来希亚为首的7个孩子加入这个大家庭的第二天一早,照例被交火声叫醒的孩子们在小姑娘萨莎和欧嘉的组织下,成群的围着一个个铁皮小桶忙着洗手洗脸。 随后又排着队从卫燃的手里领到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接着又接过一杯带有一小节香肠的肉汤,一个挨着一个的坐在了长桌的边上享用着在这座城市里绝对称得上奢侈的早餐。 无论是这远超标准的食物还是那台简陋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新闻,这一切都让来希亚等几个孩子满是冻疮的脸上多了无法掩饰的惊奇之色。 其实,仅仅这个温暖、干燥的地下室,就足够他们惊喜的了,尤其脚下那厚实的海绵垫子,更是让他们昨天睡觉都做起了美梦。 带着不由自主露出的幸福笑意吃完了这丰盛的早餐,卫燃又强制每个孩子都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并且监督着来希亚给手上的烫伤涂抹了药膏,这才用爬犁拖拽着柯娜离开了这栋小小的水泥房子。 “今天记得找找有没有小孩子的鞋子” 柯娜在离开爬犁去工作之前不忘嘱咐道,“来希亚他们的鞋子都破破烂烂的了,有的干脆是用毯子包裹着脚当作鞋子的,还有你昨天说的那个男孩子,如果他想找份工作,可以让他来配给站找我或者找尹留奇政委。” “我会想着这两件事的” 卫燃满口应承下来,等对方走远了之后,立刻钻进了养老院遗址的地下室里。 万幸,这次那六个捕鼠笼子都还在,而且其中两个里面,都各自关着一只肥硕的吓人的老鼠! 而在他触碰到那两个捕鼠笼子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大脑宕机感也如期而至,紧跟着,他便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也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下室里。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耳朵里、鼻孔里乃至眼角都有些发痒。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卫燃骇然的发现,刚自己的耳朵、眼角、鼻孔竟然全都溢出了些许的血迹,甚至,就连喉咙都像是卡着东西一样格外的难受。 用力咳出一口掺杂着血丝的浓痰,卫燃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却又因为大脑的眩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这弥漫着澹澹尸臭味的地下室里靠着墙缓过了劲头儿,他这才扶着墙,拎着那两个装有老鼠的笼子艰难的爬了出来。 等他循着记忆找到那个名叫凯来洛的孩子和他的爷爷暂住的那间破房子的时候,却发现那壁炉里的火已经熄了。 再看看被那个名叫凯来洛的小伙子,此时他就裹着毯子瑟缩在满是灰尽的壁炉里,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几乎挡住了壁炉的爬犁,看着仍旧躺在篝火边毯子上的老家伙。 见卫燃走进来,这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带着哭腔绝望的说道,“我的爷爷死了,我没有家人了。” “他” “昨天夜里,我们没有木柴可以烧了。” 不断颤抖的凯来洛哽咽着,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们烧掉了爬犁,但他还是冻死了。” 看了看这个四处漏风的房子,再看看那个被拆的只剩下毯子的爬犁,以及壁炉上那个还剩下大概一半蜂蜜的玻璃杯子,沉默片刻之后,卫燃弯腰抱起了那个轻飘飘根本没有重量,而且已经冻僵的老家伙。 “走吧,我们去安葬他,然后我给你找一份工作。” “你你说什么?”泪流满面的凯来洛茫然的看着卫燃。 “把那半杯蜂蜜喝掉,然后和我来。” 卫燃说完,已经迈步离开了这个四处漏风的房间,将其放在自己的爬犁上,拖拽着慢慢走向了埋葬维亚太太等人的地下室。 片刻之后,满脸彷徨的凯来洛也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有气无力的迈着步子跟着卫燃,在他满是冻疮的手里,还捧着那个装有蜂蜜的玻璃杯子。 “配给站有份物资搬运工作” 卫燃放慢了脚步,示意对方坐在爬犁上说道,“得到这份儿工作,你每天能得到两百克的黑面包,除此之外,那些捕鼠笼子抓到的老鼠也都归你。” 一边说着,卫燃将挂在腰间的一个装有老鼠的笼子递给了对方,“这个也是你的,等下还有一杯我承诺给你的蜂蜜。另外,你想接下这份工作吗?” 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凯来洛,卫燃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要想办法活下来,那恐怕是你的爷爷最后的遗愿了吧?” 闻言,凯来洛先是愣了愣,紧跟着用满是冻疮的手抹了抹眼角,点着头答道,“我愿意去工作!” “知道配给站在什么地方吗?”卫燃说完还抬手指了个方向。 “知道,我知道。”凯来洛点点头。 “等下我们安葬了他之后,去配给站找一个名叫柯娜的姑娘。” 卫燃说着,再次停下脚步,忍着肉疼取出英军水壶,给对方手里捧着的杯子再次倒满了浓稠的蜂蜜。 “喝吧” 卫燃舔了舔水壶口残存的一丝丝蜂蜜,一边砸吧着嘴一边拧紧了盖子,“搬运物资是个需要力气的工作。” 凯来洛再次抹了抹眼角,将杯子凑到嘴边,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两大口、三大口蜂蜜。 “我可以留着这些晚上吃吗?”凯来洛举着剩下的半杯蜂蜜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可以”卫燃康慨的回应道。闻言,后者立刻将这杯子攥在了手里,并且用另一只手盖住了杯子口。 见状,卫燃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对方走进了那间充当坟墓的地下室,用随处可见的砖块掩埋了凯来洛的爷爷,又亲自将对方送到了配给站,交给了正在忙着分配食物的柯娜。 看了眼这个同龄人手里死死捂着的玻璃杯子,柯娜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带着凯来洛找到了一个正在忙碌的中年男人。 见状,卫燃也放心的离开了配给站,继续在废墟上收集着能吃能烧的东西。 时间一晃到了这天下午,卫燃的爬犁上除了一块焦黑的木头板,唯一像样的收获,也不过是几双从死人的脚上扒下来的鞋子罢了。 带着这不多的收获汇合了提前结束工作的柯娜,卫燃却发现,对方的身旁,还站着之前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是尹留奇政委”怀里抱着个麻袋包的柯娜介绍道,“政委同志要和我们回去统计孩子们的情况。” 说完,柯娜又将卫燃介绍给了对方,“政委大叔,他就是维克多,他是个保育员。”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卫燃领口内侧别着的那枚剑盾徽章,这位瘦的吓人的政委主动敬了个礼,用还算洪亮的声音说道,“维克多同志,感谢你对孩子们的照顾!” “我可没做什么” 卫燃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个敬礼,接着和对方的手握在了一起轻轻晃了晃,“去爬犁上坐着吧,我拉着你们回去。” 闻言,柯娜想都没想的便坐上了爬犁,但那位政委却摆摆手,“我和你一起走走吧。” “政委同志这次” “别误会” 尹留奇赶紧解释道,“我这次主要是为了看看孩子们的健康状况,来决定送他们去大后方,还是暂时留下来。” “现在能离开了?”卫燃立刻问道。 “只是在做准备” 尹留奇政委回应道,“我们的运输队伍越来越庞大了,就连上午你送来的那个孩子都主动加入了运输队。” “凯来洛加入了运输队?”卫燃愈发的诧异,“他才多大?而且你们需要的不是搬运工吗?” “16岁” 尹留奇政委解释道,“他太瘦了,根本没有力气应付运输工作,不过他会使唤骡子,所以我准备派他去港口,那里有更适合他的工作,而且至少能让他吃饱肚子,他太瘦了。” “这样也不错”卫燃叹了口气,“我们还是说回刚刚的话题吧。” “随着运输队伍越来越庞大,我们也有更多的运力把更多的老弱病患转移出去了,这就需要进行统计工作,而且春天快要来了,孩子们也该回学校上课了。” 尹留奇政委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正在筹备在防空洞里开设学校,那些暂时不能撤走的孩子们,至少也要恢复上课才行,这就需要统计孩子们的年龄和学龄。” “我们目前的问题是要活下来”卫燃如实说道。 “我在考虑的是物资保障充足之后的事情”尹留奇政委认真的说道,“孩子们需要读书,列宁格勒的未来还要靠他们来建设。” “所以他们快要离开我们了?”柯娜忍不住问道。 “至少适龄的孩子要去读书”尹留奇政委说完看了眼卫燃和柯娜,“这样你们两个的压力也能小一些。” “孩子们大概什么时候上课或者撤到大后方?”卫燃追问道。 “大概在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才能开展复学工作。” 尹留奇顿了顿,继续说道,“符合撤走条件的孩子,需要视冰上公路的路况和天气来决定,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夏天。” “去爬犁上坐着吧” 卫燃突兀的说道,“这样我们的速度还能快一些,你也能为回来省些力气,不瞒你说,我们还打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给孩子们拍一张合影呢。” 闻言,尹留奇政委愣了愣,最终还是应卫燃的邀请坐在了爬犁上。 拖着这俩轻飘飘的人,卫燃立刻加快了脚步,同时问出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尹留奇政委,今天是几号了?” “今天?”尹留奇撸起袖口看了眼腕表,“12号,今天是2月12号。” “才过了不到半个月”卫燃都都囔囔的滴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尹留奇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再次加快了脚步。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气喘吁吁的停在了那座小小的水泥房子门口。 “尹留奇大叔”柯娜赶在身旁的政委同志从爬犁上下来之前叫住了对方。 “怎么了?”尹留奇不解的问道。 “不要和弟弟妹妹们说随时可能把他们送走的事情,你只是来看望他们,和他们拍一张合影的。” “我明白”尹留奇政委露出个让卫燃和柯娜都无比安心的笑容,迈步走下爬犁,走向了那些在门口迎接的孩子们。 在柯娜的介绍之下,“尹留奇大叔”成了来统计少先队员和共青团员人数的政委同志,顺便还要问问,有没有谁想加入少先队员和共青团员。 这本身就足够吸引孩子们了,更别提尹留奇还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皱皱巴巴也就成年人拳头大小的红苹果当作了初次见面的礼物。 当然,虽然这份礼物让每个孩子都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但尹留奇开始工作之前,还是在卫燃的安排之下,在水泥房子门口,迎着暗澹无力的夕阳,和孩子们一起拍了一张格外热闹的合影。 趁着卫燃给昨天新来的来希亚为首的几个孩子拍单人照的功夫,尹留奇也在柯娜的带领下走进了温暖的地下室,挨个统计着每个孩子的详细情况。 与此同时,柯娜也将孩子们白天时候提前汆烫清洗干净的一块马皮切成了细长条,将其丢进了锅里,加上不多的粗盐,忙着熬煮着肉皮冻。 在大人孩子的忙碌中,夕阳逐渐被远处的建筑残骸挡住,城外的战场也渐渐趋于平静,但天空中也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送走了执意离开的尹留奇政委,柯娜立刻关上了房门,打开一直背在身上的麻袋包,掏出三块半用报纸包裹着的黑面包兴奋的说道,“维克多!我今天领到了32人份的黑面包!” “多少?”卫燃诧异的问道。 “32人份!” 柯娜一边说着,已经从领口揪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货架上的木头箱子,将其中一块面包放进去解释道,“我们现在有23个弟弟妹妹,还有我们两个,这就是25人份,而且现在我也有工作了,所以其实相当于还多领了50克,多出来的那七人份,是补偿来希亚七个昨天的消耗的。” “尹留奇政委不止是来统计孩子们的情况的吧?”卫燃一边帮着将面包用锯子锯开一边问道。 “我们这里毕竟有这么多的孩子,他们总要过来核实一下。”柯娜见怪不怪的说道,“我才工作了两天,就见到不少冒领的情况了。” “他说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什么看法”柯娜倒是少有的干脆,“只要他们都能好好的活下来我就满足了。” 闻言,卫燃明智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帮着准备好了面包,用手帕一一包好,跟着走进了地下室。 这天晚上,孩子们除了面包和肉汤以及新做好的肉皮冻之外,每人还分到了指节大的一小块苹果和一杯又甜又辣的姜茶。而卫燃和柯娜俩人,则各自分到了一个几乎没有肉的果核。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人再度出发,孩子们也如往日一样,力所能及的做着各种能做的事情,又或者干脆摇动着脚蹬子,维持着那台简陋的收音机持续的工作。 唯独不同的是,那个被替换下来的火炉里被填上了孩子们找来的泥土,那泥土里,也种下了昨天卫燃和柯娜没有吃掉的苹果种子。 自打这天开始,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每天坚持外出的卫燃除了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每天也多多少少的用爬犁来回来一些能拿来烧的东西。 相比越来越轻的体重,更让卫燃忧心的,却是手头持有的物资越来越少。 现如今,门口的墙壁上,已经被他用红色的粉笔头写下了三个完整的“正”字。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消息可谓有好有坏。 在他写完第一个正字的时候,新加入的来希亚为首的7个孩子,终于在他的姜茶疗法之下从感冒中痊愈,但他手里的巧克力和之前制作的马肉香肠,也彻底消耗殆尽。 在他写完第二个正字的时候,一楼房间里积攒的木柴和不多的煤炭全都填进了火炉,用来制作肉皮冻的马皮,也只剩下了a4纸大小的两张。 他也不得不从背篓里取出了得自许特根森林的美式油炉和用防毒面具罐制作的取暖器,来消耗储备的燃油来给孩子们供暖以及烹饪食物。 不过,也正是从第三个正字写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柯娜每天带回来的黑面包虽然重量没有变化,但总算是多少软和了一些。 不仅如此,每天配给孩子们的牛奶,也从之前时有时无,变成了每天雷打不动的300毫升。 这点牛奶虽然不多,却也已经勉强足够填饱小婴儿加琳娜的肚子了。偶尔运气好,她还能带回来一颗洋葱,又或者两颗土豆、半颗圆白菜之类的配给。 而今天,在他写完第三个正字的这一天,他手头的蜂蜜就只剩下了小半壶,他们的燃料储备,也只剩下了他装在金属本子里的那一桶燃油,这还是算上像煤油汽灯、海因策大饼炉等等燃具本身油箱里的存货。 如果最后这桶油烧完了,他就只能考虑把排子船拆了当柴烧了。 暗暗下定决心,提前回来的卫燃将捡来的几块木柴丢进了冰冷的火炉里当作储备,接着又从腰间解下了一个装有大米的德军饭盒。 这自然是他从背篓里取出来的存货,同时也是除了蜂蜜、两罐炼乳以及勉强能熬上两锅油茶的食材之外,最后的一些食物储备。 可这才2月的28号而已,距离列宁格勒交响曲在古比雪夫的首演,还剩下足足五天的时间。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打开铁皮柜子,先将那一饭盒的大米放去之后,转而从里面端出一个装有最后一些肉皮冻的搪瓷桶。 这桶里的肉皮冻同样只够今天晚上的晚餐了,等吃完了这一顿,从明天开始,孩子们除了配给的食物之外,就只剩下了卫燃仍在努力供应的蜂蜜水和刚刚放进去的大米。 换句话说,这些从没真正意义上吃饱过孩子们,或许很快又要开始挨饿了 他这边忧心忡忡的将最后的一坨肉皮冻切成长条,柯娜也独自拉着个小小的空投箱回来了。 “今天领到什么了?”卫燃有气无力的问道,他也饿,甚至可以说,他远比孩子们更饿。 “黑面包和牛奶,还有四颗土豆一颗洋葱,还有焦煤,我领到了满满一桶的焦煤。” 虽然物资不少,但卫燃却发现,柯娜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太好,而且她只是站在门外,根本没有进来的意思。 见状,卫燃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出房门,跟着这个姑娘往远处走了几步。 “防空洞里已经建好了学校了” 柯娜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天已经有孩子过去上课了,尹留奇政委今天和我说,我们也可以考虑把孩子送过去了。” “全部?”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阿纳斯塔西亚、博格丹,还有加琳娜不用去,他们三个太小了。” 柯娜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余的孩子都可以去防空洞上学,但是那里距离我们有些远,所以孩子们都要住在防空洞里。 不过好在现在物资供应越来越多了,上学的孩子们也能得到优先的供应。他们在那里不用受冻不用担心轰炸,而且很快就能填饱肚子了。” 见卫燃不说话,柯娜继续说道,“维克多,你要去防空洞里生活吗?那里会暖和一些,尹留奇政委说,你可以去防空洞里生活,顺便照顾加琳娜他们三个。”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卫燃开口说道。 “防空洞里更安全一些” 柯娜揉了揉眼睛,“让孩子们都去防空洞里生活吧,他们在那里都能吃饱,而且” “而且什么?”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而且我打算等孩子们搬去防空洞之后就去拉多加湖工作了” “你说什么?”卫燃惊讶的看着对方,“你想去拉多加湖工作?为什么?” “那里现在需要更多的人手” 柯娜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我和你说过的,我的爸爸妈妈都在拉多加湖工作。我想去那里工作,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一面,我都已经一个冬天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闻言,卫燃暗暗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什么时候?” “明天吧” 柯娜擦了擦眼泪说道,“明天傍晚,我们把孩子们送去防空洞生活,维克多,我们还剩下多少食物?我想我想在他们去防空洞之前,尽可能的吃饱一些。” “蜂蜜还有一些” 卫燃顿了顿,“肉冻只够今天晚上的了,但是我今天找到了一饭盒的大米,明天可以让他们走之前好好的吃上一顿。” “明天我也不去工作了” 柯娜用力抽了抽鼻子,“明天我们陪着他们吧,等天黑之后,我们用爬犁把他们送去防空洞,到时候你也跟着过去。” 不等卫燃开口,柯娜便继续说道,“等明天晚上,我就要去拉多加湖工作了。” “都听你的” 卫燃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些孩子们,用力搓了搓脸,提起精神说道,“好了,把蔬菜交给我吧,我来准备晚餐。” “以后我们和弟弟妹妹们还有机会见面吗?”柯娜突兀的问道。 “当然!”卫燃无比肯定的说道,“肯定有机会见面!” 章节目录 第1067章 防空洞里的见闻 3月1号傍晚,大大小小23个孩子全都用卫燃最后剩下的蜂蜜和大米熬的稠粥填饱了肚子。 在卫燃和柯娜的轮番检查之下,这些孩子们全都披上了灰白色的毯子,戴上颜色各异的布琼尼帽子,拿着各自不多的私人物品走出了尚有余温的地下室和寒冷的水泥房子,又在亚历山大等几个大孩子的指挥之下,分别坐在了三辆爬犁上。 地下室里,卫燃用掺杂了草木灰和煤灰以及松针的泥巴,细致的堵住了换气窗,又和柯娜合力扣死了周围的挡板,并且用搬进来的货架做了支撑。 等卫燃点燃了电石灯,柯娜摸了摸摆在货架上的上锁木头箱子,又摸了摸她父亲留下的小鼓以及那架属于肖斯塔科维奇的巴杨琴,最终拿起了属于她自己的那架巴杨琴递给了身后的卫燃,“这架巴杨琴你带走吧,孩子们唱歌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们伴奏。” 接过巴杨琴挂在了脖子上,卫燃却从兜里掏出口琴递给了对方。“既然这样,这个口琴送给你留作纪念了。” “我太亏了”柯娜接过口琴晃了晃,“等战争结束,我用口琴换回我的巴杨琴。” “没问题,但你要活着才行。” “当然!”柯娜自信满满的给出了承诺,同时也将口琴揣进了兜里。 “还有这个也拿着”卫燃说着,弯腰从货架的最下面揪出一个麻袋包递给了对方。 “这是什么?” 柯娜好奇的打开了麻袋包,却发现这里面不但装着那个从德国飞行员身上搜刮来的宝石牌油炉,而且还有卫燃前些日子从一架坠毁很久的轰炸机残骸里捡到的德军水壶,以及一个用木头塞子堵住了瓶口的伏特加酒瓶子。除此之外,这包里还有卫燃的随身酒壶,以及一个没有商标的铁皮罐头。 “你工作的地方非常冷” 卫燃凑到了柯娜的耳边低声说道,“水壶和酒瓶子里装的都是我省下来的煤油,虽然不多但是足够那个怀炉烧很久了,还有那个德国佬的油炉里,我也加满了油。 最后就是我的酒壶和罐头,酒壶里是剩下的最后一点蜂蜜,罐头里装的是炼乳。孩子们在入住防空洞之后就用不上这些了,而且我还有一罐炼乳应急。 所以柯娜,拿着这些东西吧,你肯定需要它们。柯娜,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谢谢” 柯娜踮着脚抱住卫燃,将头埋在他的肩头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谢谢你,维克多,谢谢你。” “我们走吧” 卫燃轻轻拍了拍这姑娘的后背,虽然隔着几层衣服和手套,但他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姑娘被皮肤紧紧包裹着的脊椎骨。 “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柯娜说着松开了卫燃,将给她准备的麻袋包背在肩上,第一个走出了地下室。 “还有四天”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看了一眼仍在燃烧的火炉,伸手熄灭了电石灯,摸黑收起了之前熄灭的美式油炉,转身也跟着走出了地下室。 在柯娜和亚历山大以及阿廖沙的帮助之下,地下室的出入口盖板重新扣死,那两个铁皮柜柜子也被推到了上面,将其遮掩的严严实实。 最后将周围窗子的盖板一一锁死并且同样用货架挡住,柯娜将卫燃刚刚给她的背包,连同一盏煤油灯和卫燃大半个月之前找到的那两本一套的《战争与和平》全都装进了空投箱里,用手拖拽着离开了这栋冰冷黑暗的水泥房子。 在她身后,亚历山大看了眼他亲手固定在墙上的那面国旗,踮着脚将其摘下来,仔细的叠好之后塞进了怀里。 等卫燃也走出房间,亚历山大亲自锁死了房门,转身和阿廖沙合力背起了一根拴在爬犁上的绳子。而那个名叫莱希娅的姑娘,也帮着柯娜拖拽着空投箱子。 在昏沉的夜色中,三辆坐满了小孩子的爬犁和一个带有雪橇的空投箱子,在柯娜的带领下,摸着黑,顶着风走向了城北的方向。 走走停停的约莫着一个多小时之后,柯娜终于在一座防空洞的门口停下了脚步,这防空洞出入口的旁边,那位名叫伊留奇的政委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柯娜最后和卫燃轻轻抱了抱,贴着他的耳朵呢喃了一句“一定要活下来”,随后不等卫燃回应,她便松开手,转而抱住了亚历山大,同样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接着又帮他正了正头上戴着的帽子。 用大大的拥抱和每个孩子做了最后的告别,柯娜跟着那位政委,一起走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并在很短的时间里,便被黑暗彻底吞噬。 收回视线,卫燃和站在防空洞门口等待的一个苏联女兵点点头,随后朝着站在爬犁边上的孩子们招招手,“好了,我们也进去吧。”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柯娜?”一个名叫卡柳日娜小姑娘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卫燃问道——哪怕他们才刚刚和柯娜分开。 “很快的,我们很快就会和她再见面的。” 卫燃帮着这个小家伙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好了,我们进去吧!” 在那位瘦弱的女兵带领下,卫燃和孩子们拿着各自不多的行李走进了温暖昏暗的防空洞。 出乎卫燃的预料,这里竟然还有电力的供应,而且这里生活着的人,尤其是孩子、伤员以及女人和老人,也远比他想象的多。 按照那个女兵的介绍,这里既是后方医院,也是学校,更是往大后方转移的中转站,换句话说,这座防空洞里的住客,随时都有可能被安排撤离到更加安全的大后方生活。 在那位女兵的介绍之下,孩子们按照年龄和学龄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级交给了不同的老师负责。 这些相对大一些的孩子接下来除了要上课之外,还被安排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像亚历山大这样的大孩子,要去医院帮着伤员代写书信读书读报,又或者诸如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 而像前任孩子王安德烈这样的,则是主打一个陪伴,这些小家伙们只要在上课之余,去和伤员们聊聊天就够了。 倒是小婴儿加琳娜和还没到上学年纪的阿纳斯塔西娅以及博格丹,这三个年龄最小的,和卫燃一起被分配到了这座防空洞里的保育院。 他们三个小家伙自然是需要被照顾的,可卫燃却是有工作的——他要负责照顾保育院里受伤的小孩子,顺便每天给受伤的孩子们演奏巴杨琴或者口琴。 可那是怎样一群孩子啊,他们即便伤势最轻的,那小小的胳膊上也包裹着厚厚的纱布。甚至一些伤势严重的,身上已经大面积的烧伤,又或者被纱布包裹住了双眼,又或者是肢体都是残缺的。 按照他那些过于年轻的保育院同事们的介绍,这些孩子们都是从德国人的轰炸和炮击下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从来都没亲眼见到过任何一个德国人,但却被他们伤害的可谓体无完肤。 这一次,顶着个兽医名号的卫燃,难得的细心甚至可以说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操作——即便他负责的只是最基础和日常的换药工作。 在确定他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份工作之后,他也在防空洞里的一个房间分到了一张属于自己的小床,并且还得到了一天的假期和一份只有黑面包的晚餐,外加几个用密封筒装着的胶卷。 趁着睡前的这点时间记住了那些孩子们的去处,卫燃也终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稍稍放松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紧绷着的神经。 转眼第二天清晨六点,当全苏广播的喇叭里传出的《神圣的战争》将防空洞里的众人唤醒的时候,卫燃也立刻爬起来,举着相机和点燃的电石灯,给防空洞里生活着的大人、孩子,以及这座城市的守卫者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 那些被定格在银盐底片上的人鲜有真正健康的,他们大多都缠着绷带,又或者瘦的能看出身体各处的骨架。 但这些人又是坚定而且乐观的,在这座略显拥挤的防空洞里,他们却并非只是瑟缩在一个地方熬着时间和饥饿。 那些成年人都在力所能及的工作,那些孩子们也在分给他们的教室里认真的学习,即便那些什么都做不了的伤员,也会聚在一起,认真的聆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前线新闻。 这座拥挤的防空洞,就像一台伤痕累累的机器一样,这机器内部的每一个零件都有这样那样的缺损,但却都在努力的运转着。 在释放着明亮光芒的电石灯提供的补光下,休假中的卫燃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一次次的给那些伤员、医生、士兵又或者孩子乃至残缺的家庭拍下了一张张的合影,也一次次的,记录下了这座被围困的城市里被称作“希望”的那些种子。 临近傍晚,属于保育院病号的房间里,卫燃怀抱着属于柯娜的巴杨琴,弹奏起了之前孩子们在地下室里经常唱的那首《勇士歌》的伴奏。 当那音乐传出病房的时候,同在保育院工作的那些年轻的姑娘们不由的跟着哼唱起了那首战歌,进而连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当那音乐传到隔壁那些受伤士兵的病房里的时候,那些正试图偷喝医用酒精的士兵们也举起了充当酒杯的子弹壳,铿锵有力的跟着唱起了那首写给他们的歌。 这歌声伴着音乐一路蔓延,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轻轻的哼唱,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满怀信心的笑意。 这一首歌刚刚唱完,一个拄着拐杖,少了一条腿,一只手包着纱布,头上还包裹着纱布的军人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轻轻敲了敲半开的房门。 “同志”这名军人费力的举起包裹着绷带的手朝卫燃敬了个礼。 “有什么事吗?”卫燃站起来,下意识的回应了一个军礼之后这才问道。 “我是军乐团的维塔利·亚尔莫连科”这个拄着拐杖的瘦弱军人努力挺直了胸膛,“你的巴杨琴弹奏的非常好。” “谢谢您的夸赞”卫燃谦虚的做出了回应,同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对方,“我是昨天才来的保育员维克多”。 这名士兵倒也干脆,直来直去的说道,“维克多同志,我所在的军乐团全部去前线了,活着回来的算上我还有四个,我们都在隔壁的病房。你能用巴杨琴给我们伴奏吗?我们打算给大家一些鼓舞。” “什么歌?”卫燃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们去你们的病房吧。” “先试试神圣的战争怎么样?”维塔利一边拄着拐往回走一边问道,“早晨叫我们起床的那首歌。” “神圣的战争啊”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巴杨琴,莫名的想起了勒热夫战场上,那个有着艺术家称号的士兵托尼亚,以那个家伙的嗓音,可是足够进军乐团或者合唱团的。 “我试试吧!”卫燃念叨了一句,跟着对方走进了病房。 这房间里一个挨着一个的病床躺了能有三四十号人,而在距离房门不远的位置,已经有三个伤势轻重不一的在等着了。 这三个人里,有一个双腿自膝盖一下都没了,只能坐在病床,那伤口处包裹的纱布,已经被殷红的血迹染上了色。还有一个人,他的胸口和后背都有大片的烧伤,上面涂抹着厚厚的药膏。而最后那个,则少了一条胳膊。 根本没有介绍,那个失去双腿的人艰难的移动到一把椅子上,任由那个上半身烧伤的同伴和那个只剩一条胳膊的,外加卫燃这个四肢健全的,将他抬到了房间外的走廊里。 “我们开始吧”维塔利四人贴着走廊的墙壁齐声说道。 “那就开始吧” 卫燃点点头,在莫名出现的肌肉记忆的带动下,弹奏着巴杨琴,那四个来自军乐团的士兵,也合唱起了每天早晨都能在全苏广播里听到的《神圣的战争》。 这比广播要真实了许多的歌声和音乐沿着走廊一路传递,再一次的蔓延开来,不知从什么时候,正在上课的亚历山大等几个孩子也听到了那嘹亮的歌声,也忍不住跟着加入了合唱。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68章 还差一个孩子 3月3号开始,正式加入保育院工作的卫燃在上岗之前,也因为昨天弹奏巴杨琴的举动额外获得了一份新的工作——担任音乐老师,或者说,和那个名叫维塔利的受伤士兵一起担任音乐老师。 万幸,他倒是不用他那破锣嗓子开口唱,只要负责弹奏巴杨琴就够了。 卫燃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音乐课不分班级和年级,只是每天上午抽出一节课的时间,带着防空洞里生活的五六十号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起唱歌罢了,这活不但不累不麻烦,而且还能和亚历山大等等那些孩子们见上一面,顺便问问他们昨天过的怎么样。 先格外仔细的给保育院里受伤的小家伙们换了药,忙完的卫燃根本没来得及休息,便在维塔利的催促下,带着巴杨琴走向了孩子们上课的地方。 卫燃的出现,不出意外的让刚刚来到这里的亚历山大以及其他更小的孩子们全都暗暗松了口气,而像欧嘉、萨莎以及莱希娅这几个姑娘,更是暗中捏了捏兜里昨天才写给柯娜的信纸。 “要是马特维和他的小动物们也在这里就好了” 卫燃看着那些将教室做的满满当当的孩子们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也在这里,这些孩子们说不定就能多一节动物表演课了。 挥散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卫燃学着维塔利的方式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接着便专心的做起了伴奏的工作,顺便也旁听着维塔利的基础音乐课,奢望着自己这个已经不能算音乐白痴的音乐白痴也能学会点什么。 一堂咿咿呀呀的音乐课过后,卫燃发现自己仍旧只是个凭借肌肉记忆的音乐播放器,索性也就趁着人齐,给孩子们和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军乐团士兵维塔利拍了一张合影,随后又慷慨的将柯娜的巴杨琴借给了对方。 稍作休息回到保育院的病房,卫燃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节课的功夫,却有一个才不过三四岁的小家伙,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全身的大面积烧伤,在负责看护的护士的痛哭中悄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轻轻拍了拍那个并不比柯娜大多少的小护士的肩膀,卫燃取出相机,给这个脸上都带着烧伤的小家伙拍下了一张证明来过这个世界的单人照。 默默的收起相机,他轻轻抱起这个根本没有什么重量的小家伙,在那个眼眶通红的小护士带领下离开了病房。 正式在防空洞里工作的这天时间里,卫燃见缝插针般的一次次按下快门,尽可能的记录着这座防空洞里的苦难和欢笑。 时间一转眼来到了3月5号这天,卫燃再一次跟着军乐团士兵维塔利走进了给孩子们上音乐课的教室。 只不过这次,维塔利却并没有让卫燃帮忙伴奏,更没有带着孩子们练习合唱,反而指了指头顶的喇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没让孩子们等多久,喇叭里传来一个激昂的声音,“我把这部作品献给我们未来的胜利,献给我的故乡列宁格勒。” 片刻的安静之后,孩子们叽叽喳喳一脸兴奋的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着什么。 “嘘——” 维塔利笑眯眯的再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是来自伟大的列宁格勒的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同志的列宁格勒交响曲,孩子们,现在让我们好好听一听这首献给这座城市的乐曲吧。” 维塔利话音未落,喇叭里便想起了从容明快的奏鸣曲,那些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也相继安静了下来。 “亚历山大、阿廖沙、伊万、萨沙、欧嘉、莱希娅、安德烈、谢尔盖、卡柳日娜” 教室的边缘位置,卫燃在音乐中,在防空洞外面隐约传来的爆炸声中,在一个个脑袋瓜里,寻找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子,同时也在心底,无声的进行着点名。 除了阿纳斯塔西娅和博格丹、加琳娜都在 卫燃暗暗松了口气,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先找到了正在房间里玩捉迷藏的阿纳斯塔西娅和博格丹,接着又抱起了刚刚吃过奶正在睡熟的加琳娜,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音乐教室。 在见到这三个小家伙之后,莱希娅和欧嘉立刻露出了惊喜之后,并且下意识的张开双臂,一个抱住了跑过去的阿纳斯塔西娅,一个从卫燃的怀里接过了加琳娜。至于博格丹,这个小家伙早就张开双臂,扑进了亚历山大的怀里了。 这下都齐了不,还没齐,还差一个孩子 卫燃喃喃自语的暗自嘀咕了一句,在维塔利的示意下,也坐进了孩子堆里,任由博格丹趴在了自己的腿上,也任由安德烈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在这场略显安静却格外漫长的音乐课里,卫燃和孩子们一起听完了时长达到了70多分钟交响曲。 当这首曲子在密集的鼓声中结束的时候,挂在墙上的喇叭也在一阵刺啦啦的噪音中陷入了安静,紧跟着,来自防空洞外的爆炸声也越发的清晰了。 和卫燃部分先后的叹了口气,维塔利拒绝了卫燃和孩子们的搀扶,独自撑着拐杖,用肩膀蹭着墙壁坚强的站起来,宣布了下课。 几乎前后脚,刚刚一直在欧嘉怀里的加琳娜,也开始了啼哭。 “这个小家伙喜欢音乐” 维塔利用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摸了摸加琳娜的小脑袋瓜,“她会成为一个和肖斯塔科维奇同志一样伟大的音乐家的,我发誓。” “谢谢你的祝福” 卫燃说完看向周围的孩子们,“如果大家有时间,我们再拍一张合影怎么样?和维塔利老师,以及未来的音乐家加琳娜·瓦伦丁诺夫娜·艾特曼一起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这小小的玩笑立刻让这些孩子们发出了欢笑,并且慷慨的同意了拍一张合影的请求。 “维克多,我们给柯娜写了信,有时间你能寄给她吗?” 就在孩子们忙着站位的时候,莱希娅和欧嘉却凑到正忙着点燃电石灯的卫燃身边,将一个叠的格外厚实的三角形信纸递给了卫燃。 “还有这个,这是我们昨天晚饭的时候省下来的。”欧嘉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工人饭盒递给了卫燃。 好奇的打开饭盒,他却愣了愣,这里面装着的,是五颗只有鸡蛋大的水煮土豆。 “这五颗是我们和亚历山大他们几个省下的。”欧嘉希翼的看着卫燃,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以把它们寄给柯娜姐姐吗?我们担心她吃不饱。” “可以当然可以!” 卫燃回过神来,痛快的扣上了盖子,连同那个信封一起放进了兜里,“等我拍完了合影就帮你们寄出去!” “谢谢!” 这俩姑娘异口同声的道了声谢,转过身,兴高采烈的和她们的新同学并排站在了一起。 等孩子们将伤兵维塔利围在中间做好,卫燃也将电石灯的亮度调整到了最大,随后举起相机,给这些洋溢着甜蜜笑容孩子们,以及那位满身是伤的苏联红军士兵拍下了一张合影。 “咔嚓!” 异常清脆的快门声中,卫燃的眼前的视野被白光填充的满满当当。紧跟着,他便察觉到了周身无法忽视的寒意,以及铺面而来的凛冽寒风。 努力的眨巴着眼睛,当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他最先看到的,却是头顶绚烂的极光。 再看看周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辆马拉爬犁上,这爬犁上除了自己,左边还有个驱赶牲口的瘦小影子,身后则是两个靠在一起的伤员,这四人的中间,还有个散发着炭火的铁皮桶。 视线移到更远的周围,每隔不远,他便能看到一盏红灯,等到这辆爬犁跑近了,他才注意到,那些红灯是挂在一个个士兵的腰上的。这些士兵有男有女,但却普遍年龄不大,而且都踩着滑雪板。 这是拉多加湖上的冰上公路? 就在卫燃回过神来的时候,极远处的夜空却猛的出现了一条条打向夜空的光柱,紧跟着,便是密集的高射炮开火时的巨响,以及夜空中被凌空打爆的飞机炸开的火球。 几乎与此同时,那些红灯也开始极速的闪烁并且开始横向移动。而卫燃乘坐的这辆爬犁,也立刻朝着和那些红灯相反的方向横向移动! “快把炭火盖上!蒙上伪装布!”坐在卫燃身旁的那个瘦小身影焦急的吆喝了一声。 闻言,卫燃左右看了看,立刻拿起一个铁皮盖子盖住了炭火,接着又解开拴在扶手上的白床单,盖住了自己和身后的伤员乃至整个爬犁。 不等他这边将白床单系紧,这爬犁也停了下来,那个瘦小的身影,也吆喝着骡子卧下来,用一块帆布将其盖的严严实实。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卫燃已经能听到飞机的轰鸣,而那些渐行渐远的红灯,也相继熄灭。 在呼呼的风声中,夜空中极光下,地面防空火力和战斗机的交锋也越发的猛烈,时不时的,卫燃便能看到一架冒火的飞机直直的砸向地面,又或者在吓人的哨音中,在极远处炸开的火光,以及那些飞机投下的,缓缓降落的照明弹。 相比头顶自己根本无能为力的战场,卫燃也终于在头顶的照明弹释放的亮光中,以及刚刚的呼喊中分辨出来,身旁那个负责操纵牲口的,竟然是当初自己用蜂蜜救下的小伙子凯莱洛!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69章 空投箱子上隐藏的细节和悲剧 “凯来洛?” 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的白床单下,卫燃试探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怎么了?”一直在盯着头顶的凯来洛头也不回的问道。 稍作思索,卫燃开口问道,“我们还有多远?” 闻言,凯来洛终于看了看四周,紧跟着回应道,“不远了,再有差不多十公里就到柯娜姐姐工作的地方了,你工作的那个车辆技术服务点和她们共用一个大帐篷,所以你找到了她们,就找到了你工作的地方。” 看了眼爬犁上放着的那套滑雪板,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这份工作怎么样?” “能吃饱肚子” 凯来洛格外朴素的说道,“只要我能赶到科博纳,就能吃一顿饱饭,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我还能给柯娜姐姐带一块面包。” “柯娜姐姐?”卫燃古怪的看了眼身旁的小伙子。 “她比我大几个月” 凯来洛划拉着后脑勺,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她让我喊她姐姐的,她说她还有另外23个弟弟妹妹呢,我是从没见到过,维克多大哥,是这样吗?” “确实是这样” 卫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有机会你会见到那些弟弟妹妹们的,他们现在都在防空洞里生活。” “最近德国人像得了疯狗病一样,这条路太危险了。” 凯来洛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虽然很想见到他们,但我可不想是这个时候,昨天我就遇到了暴风雪,要不是我的萨沙够聪明,恐怕我都要迷失方向了。” “又是萨沙” 卫燃暗中咧咧嘴,安静的听着这个年轻的马车夫讲述着他在这条冰上公路经历的冒险,时不时的,也旁敲侧击的索取着一些关键信息。 在凯来洛的只言片语中,卫燃总算得知,这一晚的时间是1942年的3月4号。 另外,他是被抽调去冰上公路的某个车辆技术服务点驾驶推土机的,而那座车辆技术服务点和柯娜工作的地方恰好在同一个位置,甚至,听他那意思,似乎这还是那位尹里奇政委特意安排的。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飞机发动机的轰鸣渐行渐远,防空火力也相继停火。 又等了片刻,一盏盏的红灯相继亮起,先是闪烁,接着变成了稳定的光点。 直到这个时候,凯来洛才以最快的速度掀开那头骡子上盖着的帆布毯子,将其两次对折铺在爬犁上之后,顺便还拿起一把刷子,以最快的速度刷掉了骡子身上沾染的冰雪。 与此同时,卫燃也将盖在爬犁上的白床单叠好放回了原位,顺便还检查了一下那俩伤员的情况,并且撤掉了铁皮桶上的盖子。 很快,这辆马拉爬犁便又回到了原来的路上,继续在那些挂着红灯执勤的交通管制员们的指引下,跑向了这条公路的另一头。 这一路上,卫燃看到了一辆辆往同一个方向跑的马拉爬犁,看到了一辆辆的卡车,看到了每隔500米就有一个,站在路边负责指挥交通的民兵。 那些衣服上、眉毛上都结着冰霜的民兵腰间都挂着能放出红光的油灯,脚下都踩着滑雪板。 每当这条单行线的冰上公路发生拥堵,这些勤劳的民兵便会立刻跑过去疏散交通。 半路上,他还看到一个驾驶着嘎斯轿车试图插队的少校被那些年轻的女民兵拦住,不留情面的用手里的武器将他劝回了队伍里继续排队。 看了看头顶仍在翻涌的极光,再看看周围昏暗的环境,以及腰间挂着的那盏电石灯,卫燃明智的放弃了取出相机拍照的打算。 老老实实的坐在爬犁上,任由那头任劳任怨的牲口拉着跑了半个多小时,凯来洛吆喝着骡子停下了脚步,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柯娜姐姐她们的帐篷就在那个方向,你沿着岔路口往那个方向走大概两百米远就能看到,那是这附近唯一的一顶帐篷,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我自己过去就好” 卫燃说话间已经跳下了爬犁,抱着那套滑雪板走到了路边,“凯来洛,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维克多同志。”凯来洛像模像样的朝着卫燃敬了个礼,吆喝着爬犁沿着这条公路又跑了起来。 沿着用积雪堆的足有一米多高的挡风墙中间开出来的岔路口离开这条繁忙的冰上公路,卫燃摸索着穿上滑雪板,用力一撑雪仗,拉开了和身后那条公路的距离。 不久之后,正前方便出现了一座用白色油布搭建的蒙古包样式的大帐篷。这帐篷的中央,还支出了一根冒着澹蓝色烟雾的烟囱。 旁边的位置,不但有一堆覆盖着积雪的木板和原木以及被帆布盖的严严实实的煤堆,稍远点还停放着一辆同样覆盖着积雪,并且被喷涂成了白色的履带式推土机。而在更远一点,似乎还埋着不少200升容量的油桶。 稍作犹豫,卫燃脱掉滑雪板,先用雪仗轻轻敲了敲帐篷的帆布帘子并且稍等了片刻,这才将其轻轻掀开。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顶帐篷进门之后,正前方竟然挂着一个正方形的木头牌子,这牌子上,还刷着两个显眼的白色箭头。牌子的正下方,是个没有盖子的铁皮桶,里面放着几套长短不一的滑雪板以及两个手动的抽油泵。 左右看了看,这箭头的两侧,各有另外一道棉帘子,它们似乎通往两个空间。 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手电筒用手捂着灯头打开,他借着指缝间漏出的些许亮光看向了那个木头牌子。 这牌子指向左手边的箭头下,用白色的俄语写着“车辆技术服务点”的字样,右边的箭头下,写着的则是禁止入内。 见状,他明智的走到了左手边,掀开了棉帘子,同时也让捂住灯头的指缝变大了一些。 借着灯光,他可以看到,这个只占据了不到这顶帐篷一半面积的空间里,地表铺着一层松针和木板,靠边位置放着几个装有维修工具的箱子以及一些似乎是木工用的家伙什,另外还有一个铁砧子,以及一箱子各种大小的马掌,和一箱子极有可能是修蹄子用的工具。 距离帘子最近的位置,还放着一张小桌子,其上不但放着一盏油灯,还有一台伏尔加河牌的收音机,以及一个装有莫合烟和几张报纸的搪瓷饭盒,桌子下面,是个小型的脚踩式发电机。 这桌子的后面,挨着和隔壁隔断的那块薄帆布的位置,还摆着一张窄小的行军床,走到这床边,他还能感受到从隔壁透过来的阵阵暖意,并且能看到微弱的红光。 略作思索,他点燃了那盏煤油灯,随后走出帐篷观察了一圈,见没有灯光透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当他再次掀开帘子的时候,右手边的棉帘子也刚好掀开,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材瘦小的女兵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四目相对的短暂沉默之后,这个女兵开口问道,“你就是派来的推土机驾驶员维克多同志?” “是我” 掀着帘子的卫燃往后退了一步,等这个瘦弱的女兵从里面走出来,这才说道,“我就是维克多。” “柯娜和我提起过你” 这个女兵主动朝着卫燃伸出手,“我是叶卡捷琳娜,和柯娜一样,也是交通管制员。” “你好,叶卡捷琳娜同志。”卫燃脱掉手套和对方握了握手。 “去我们的宿舍里等等吧,那里比较暖和。” 叶卡捷琳娜松开手指了指身后,“我现在正要去和柯娜换班,她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里面还有其他的女士吗?”卫燃礼貌的问道。 “如果你早来半小时的话还能遇到另外两位姑娘” 叶卡捷琳娜一边往脚上套着滑雪板一边说道,“不过她们刚刚已经去公路上等她们的男朋友了,所以你可能要晚点才能见到她们。好了,剩下的等柯娜回来之后,让她给你介绍吧,再见,维克多同志。” 说完,这个身材瘦小的姑娘便已经扣上了风镜,用力一撑雪仗,英姿飒爽的沿着另一条岔路口滑了出去。 目送着对方走远,卫燃先去左手边的隔间里拎上刚刚点燃的煤油灯,然后这才钻到了右边相对宽敞些的帐篷隔间。 这个隔间里,脚下同样铺着厚实的松针和一块块的木板,进门的一边,同样有一张桌子,其上还摆着一排六个搪瓷杯子和三个暖水壶以及一面并不算大的小镜子,另外还有一玻璃瓶似乎是油脂一样的东西。 虽然这些用品看着像是六个人用的,但实际上,这里面一共却只有两张床而已。 在这两张床的中间,靠近帆布隔断的位置,还摆着卫燃无比熟悉的那个德军空投箱子。 只不过,这个箱子不但被刷上了白色的油漆,而且在主体靠近把手的这一端,竟然还固定着那座地下室里铸铁炉子! 拎着油灯凑近了些,这个铸铁炉子上确实铸造有“普梯洛夫军工厂”的俄语字样,但细看下来,卫燃却拍了拍额头,这个释放着温暖的炉子仅仅只是同款而已,并非地下室里那个。 他当然在乎这是不是地下室里的炉子,因为如果是同一个,便意味着柯娜极有可能回去过——即便看似根本没必要从那座地下室里特意运一个破炉子过来。 回过神来,卫燃也注意到,为了把这个炉子固定在空投箱子的主体框架上,连空投箱子的箱子,都让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而且看那缩小了一些的箱体的做功就知道,进行这项diy工作的人,至少木工手艺非常的精湛。 这个人不但给箱体换了更加厚实的木板,而且里面竟然还包裹了一层不知道哪来的薄铁皮。 只不过,这个短了一节的箱子里乍一看却并没有什么私人物品,仅仅只在盖子内侧用皮带固定着一把半米多长的板锯和一把差不多同样长度的芬兰斧,剩下的那个皮套,看大小似乎是用来固定火通条用的。 至于箱子的主体空间,装着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煤球,倒是在靠边用木板单独围出来的一个带有木头盖子的长条状隔层。 打开这个隔层的木头盖子,里面被分为了三个小空间,第一个空间里放着个卫燃格外熟悉的德国宝石牌汽油炉,拿起这个油炉,下面还放着一个他同样无比熟悉的德军水壶——这些东西都是他在分别前给柯娜准备的东西。 而在另外两个小空间里,边上大的那个是空着的,中间小的那个里面放着的东西却格外的有意思,最上面是一顶用白布包裹着的布琼尼帽子,下面放着的却是卫燃送给柯娜的随身酒壶和口琴,这两样东西的下面,则是一双针织的手套,手套的下面放着的,才是一罐没有打开过的炼乳。 将这些东西恢复原状,卫燃又看向了那个用粗螺丝牢牢的固定在空投箱的金属框架上的火炉。 这火炉里的煤块冒着暗红色的光,其上架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水壶,而在烟囱上,还有一圈用粗铁丝制作的钩子,其上分别挂着诸如袜子、手套、鞋子之类需要加热或者烘干的东西,就连那个明显经过加固的把手末端,都挂着一盏没有点燃的煤油灯。 这手艺可真不错,难道这里还住着一个木匠?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转身看向了火炉两边的行军床。 这两张床上倒是并没有什么私人的物品,仅仅只是各有三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而已,每张毯子上,都还用白色的油漆写着不同的名字。 不过,左手边的那张床的床头放置的弹药箱子上,还摞着一套两本的《战争与和平》,而右边床头的弹药箱上放着的,却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另一部着作《复活》,巧合的是,这本书同样分为了上下两册。 虽然轻而易举的通过书籍判断出了柯娜的床位,但卫燃也同样轻而易举的从那些写着不同名字的毯子上判断出来,这仅有的两张床,恐怕是六个姑娘轮流使用的。 当然,如果拆除了这顶帐篷中间用于隔断的薄帆布就会发现,加上隔壁那张床一起,呈π字形排列的三张床,其实还共用着架在空投箱子上的火炉。 将手里的煤油灯挂在帐篷中央那根支撑杆上,卫燃也将自己身上检查了一番。 这身行头倒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唯独腰间多了一个没有点燃的电石灯罢了。 解下背上的麻袋包打开,卫燃将里面东西一一取了出来。这包里除了一个装着好几块电石的苏军饭盒之外,还有个用毛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工人饭盒,将这饭盒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是几个仅有鸡蛋大小的水煮土豆! 重新扣上盖子并且将其放在炉子上缓缓加热,卫燃又在包里一顿翻找之后,顺利的在一个带盖的搪瓷缸子里找到了一封叠成了三角形的信。 还没等他决定是否要偷看一下孩子们写给柯娜的信,帐篷外便传来了跺脚和拍打衣服的声音。 见状,卫燃立刻咳嗽了一声,紧跟着,他便听到柯娜在外面惊喜的喊道,“是维克多大哥吗?你什么时候到的?!” 话音未落,头上带着一顶沙普卡棉帽,还没来得及摘下风镜和熊皮手套的柯娜便跑了进来。 扯掉风镜,这个脸上全是冻疮姑娘热情的和卫燃来了一个拥抱,同时嘴上不停的问道,“弟弟妹妹们还好吗?你们在防空洞里过得怎么样?他们能吃饱吗?” 感受着这个姑娘身上透骨的凉气儿,卫燃等对方松开自己时候,帮着她拍打干净肩头和帽子上的积雪,同时笑着解释道,“他们都还好,每天不但要上课,而且还给他们分配了一些工作,当然,他们都能吃饱。” 一边说着,卫燃将仍旧拿在手里的三角信递给了对方,“这是孩子们给你写的信,他们大概在信里介绍了防空洞里的生活。” 柯娜摘掉手上曾属于卫燃的熊皮手套,接过三角信笑眯眯的问道,“你没偷看吧?” “还没来得及” 卫燃摊摊手,指着放在炉子上的饭盒说道,“那个饭盒也是孩子们让我带给你的。” “是什么?” 正要拆开信件的柯娜立刻走过去拿起饭盒打开,随后便看到了里面的水煮土豆。 “是孩子们省下来的”卫燃笑着说道,“他们担心你饿肚子。” “我这里根本不缺吃的” 柯娜都囔了一句,却还是拿起一个带着冰碴的水煮土豆小心翼翼的咬了很小的一口,随后便放回去扣上饭盒的盖子,将其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这些土豆等我的伙伴们回来再吃吧,我们经常分享食物。” “随便你” 卫燃从包里掏出搪瓷缸子,又拿起炉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我还以为你偷偷把地下室里的炉子带到这里了呢。” “我当时看到这个炉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柯娜坐在她的床上,同时示意卫燃坐在对面解释道,“这座车辆技术服务点是我和我的伙伴们几天前一起建起来的,当时我们去领物资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火炉。” “这是谁给你把它装在这个小雪橇上的?”卫燃指着空投箱子坦赞道,“这手艺可真好。” 他却没想到,这话刚一说出口,刚刚脸上还带着喜悦的柯娜却陷入了沉默,紧跟着,眼眶里便涌出了止不住的泪水。 “怎么了?”卫燃立刻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没事” 柯娜擦了擦眼角,难掩悲伤的解释道,“是雅科夫大叔帮我们做的,他是推土机的驾驶员,是这座服务点的汽车维修工程师,也是木匠,还能给骡子和马修蹄子,更是克罗齐科娃的爸爸。” “他” “两天前的时候,他在帮一辆卡车更换轮胎的时候,因为德国人丢下的炸弹,和卡车一起掉进冰窟窿里了。” 柯娜将手埋在臂弯里,压抑着哭腔解释道,“当时负责在一边照明的克罗齐科娃也掉下去了,他们父女都没能活下来,我们我们甚至没能把他们捞上来。” “看看孩子们写的信吧” 卫燃说完叹了口气,将油灯取下来放在了空投箱子的盖子上,并且将灯光调亮了一些。 “对,对” 柯娜慌乱的抹了抹那张满是冻疮和泪水的脸,颤抖着打开了攥在手里的三角信。 再没有去好奇那封或许能给柯娜带去些许慰藉的信里写了什么,卫燃拎着自己的东西暂时离开了这个狭小的隔间,钻进隔壁那个更小的隔间里,摸索着找到那个装有莫合烟的搪瓷饭盒,用一小张裁切好的报纸条,笨拙的给自己卷了一颗莫合烟,哆哆嗦嗦的用饭盒里的火柴将其点燃勐吸了一口。 片刻之后,这个狭小的隔间里弥漫起了呛人的烟雾,以及卫燃难以抑制的咳嗽——当然,还有隔壁隐约传过来的哽咽。 许久之后,那哽咽声变成了口琴吹出的动人旋律。 这旋律响了一遍,两遍,三遍才终于停下,隔壁的柯娜也隔着薄薄的帆布问道,“维克多,你能吹这个曲子吗?” “我试试吧”早已掐灭了莫合烟的卫燃嘶哑着嗓子答道。 片刻之后,柯娜掀开了作为隔断的帆布,将口琴递给了卫燃。 万幸,当他将口琴送到嘴边的时候,那金属本子赋予的肌肉记忆,也让他顺理成章的吹出了刚刚那首曲子。 而在隔壁的柯娜,也呓语般的唱起了她自己写的那首歌: 白色的涅瓦河上,弥漫着红色的炮火 那片寒冷的废墟呀,有一群欢乐的小家伙 章节目录 第1070章 匆匆一见又匆匆一别 3月4号的这天夜里,卫燃却根本没有捞到休息的机会,更没有见到柯娜的室友,便在一个踩着滑雪板过来求援的姑娘的催促和柯娜的引导下开始了工作。 略显笨拙的用一颗空包霰弹和一把小榔头启动了帐篷外面那台履带式的推土机,卫燃在一番摸索之后,总算是凭借着当年高中暑假的时候帮姥爷驾驶四轮拖拉机以及曾经以机电员的身份乘坐坦克战斗的经验,成功的操纵着这台敞篷推土机动了起来。 在柯娜和另一个姑娘后腰挂着的那两盏红灯的指引下,卫燃驾驶着推土机在覆盖着积雪的冰面上轰隆隆的前进着。 这推土机的速度自然是别想追上那两个踩着滑雪板的姑娘,不过即便如此,迎面吹来的狂风和雪花也让卫燃不得不用脚顶着操纵杆,空出手来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风镜扣在了脸上。 在履带吱呀呀的噪音和发动机的轰鸣中追着那两盏红灯跑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分钟,那两个姑娘也停了下来。 「维克多,我们左前方的公路,前面有一段冰面裂开了,我们要往左兜圈子清理出新的路线。」 踩着滑雪板凑上来的柯娜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等下你跟着的我的红灯走,我们要清理出来一条三米宽的路,需要你来回铲三四次才行。」 「明白!」 卫燃大声做出了回应,等对方拉开距离之后,立刻放下推土铲,推动着冰面上的积雪,跟着对方在冰面上画起了弧线。 他虽然看不到破裂的冰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也能看到几十米外圆心位置闪烁的红灯,以及隐约翘起来的卡车屁股,和一辆似乎正准备将它拽上来的履带式拖拉机。 如此兜着圈子开了能有百十米,车头前方也再次出现了刚刚来的路上一直并排着的冰上公路。 在柯娜的指挥之下,卫燃略显笨拙的操纵着这台功率并不算大的推土机,将自己刚刚开出来的路和前面的路连在了一起,接着又调转车头,沿着自己刚刚开出来的新路推了回去,并且对路面进行了加宽。 等他将这条新路的另一端也和老路连起来,并且调头清理路中央的积雪时,他身后也多了两辆拉着一大车松针和芦苇杂草的爬犁。 在这两辆爬犁上,还有几个似乎不比柯娜大多少的孩子,你一下我一下的用叉子将车上的装载物洒在新开出来的路面上。 而在这两辆爬犁的后面,还有两辆爬犁拉着用火加热的水桶,一边走一边将水喷洒在路面上。 在这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温帮助下,那些明明冒着热气儿的水刚刚浇在那些松针杂草上,便立刻和积雪冻结在一起变成了一层粘稠的冰壳。 这时候,又有两辆爬犁跟上来,将大量混杂着沙子的锯末洒在了路面上。而在他们的身后,便是那些忙着赶路的卡车和各种动力的爬犁。 即便不用解释,驾驶着推土机走在最前面的卫燃只要去看一眼也肯定能猜到,第一层洒下的松针和杂草就像混凝土的里的钢筋,紧跟着洒下的温水则像是粘着剂,而那些锯末和沙子则是用来提供有限的阻力,免得行走在上面的卡车打滑,同时又不至于让那些畜力爬犁阻力过大。 前后仅仅不到半个小时,这条被堵塞的冰上公路再次恢复了通车,但卫燃却并没有结束工作。 在柯娜的指挥下,他帮着那辆拖拉机将大半个车头都扎进冰窟窿里的卡车拽了上来。 他这边刚刚解下拖车钩,便立刻有几辆爬犁冒险停在了冰窟窿的边上,将各种树枝杂草丢进冰窟窿里,接着,便有几个民兵挥舞着铁铲,将积雪一锹一锹的丢进冰窟窿里。 「维克多,你的工作还没结束。」 柯娜再次踩着滑雪板凑到正忙着收拾拖车钢缆的卫 燃身旁,指着刚刚开辟出来的新公路说道,「你要给那段路的两边推出来至少一米高的挡风墙才行。」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将刚刚团起来的钢缆丢进了车尾用钢筋焊接的筐子里,「我记得回去的路,你不用在这里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要去新的路上执勤」柯娜指了指冰窟窿的方向,「刚刚有个同伴掉进去了,这里少一个人。」 卫燃愣了愣,紧跟着点了点头,一边动作麻利的爬上推土机一边嘱咐道,「注意安全!」 「你也是!」柯娜说完,已经双手一撑滑雪杖,轻盈的滑了出去。 驾驶着推土机来到自己亲手推出来的公路一侧,卫燃一遍遍的重复着,将周围的积雪推到路边的枯燥工作。 这份工作远比刚刚要麻烦多,他不但要一遍遍的后退一遍遍的前进,每隔一段,还要开出一个避难用的岔路口。 而每当远处的夜空亮起防空的探照灯,别人能往他开出的岔路口跑远离公路,他却只能提心吊胆的继续工作——他驾驶的是慢的连滑雪板都追不上的推土机,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既然跑不掉,那就只能选择信任远处的防空阵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工作。 在他的忙碌中,这条百十米长的弧形临时公路两边终于各自堆起了一条一米多高的挡风墙。可还没等他休息,便有一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踩着滑雪板找上来,心急火燎的求他帮忙去两百多米外去科博纳方向的路上帮忙把一辆趴窝的卡车拽上来。 这一夜,卫燃几乎就没从推土机上下来过,这辆推土机,也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 修路、拖车,修建挡风墙,清理路面上的积雪和碎冰沙,甚至包括掩埋猝死或者被炸死的民兵和运输队员,以及拖拽着油桶给卡车加油。 时值黎明,卫燃终于忙完了所有的工作,打着哆嗦,驾驶着推土机,跟着前面踩着滑雪板的柯娜返回了那座白色的帐篷。 哆哆嗦嗦的拍打干净身上几乎冻成冰壳的积雪儿,卫燃跟着柯娜走进帐篷的时候,那两张床中的一个依旧空着,而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个看着和柯娜差不多大的姑娘,此时她正裹着毯子睡的正香。 「那是叶卡捷琳娜」柯娜低声介绍了一句,同时也给卫燃倒了一杯热水。 「我来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卫燃接过杯子捧在了手里,接着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已经在冰面上工作了好几个月了」柯娜低声说道,「严格来说,这座技术服务点是由她负责指挥的。」 「其他几个人呢?」卫燃低声问道。 「还有两个姑娘,她们现在大概已经去工作了。」 柯娜说话间已经取下腰间挂着的红色提灯,将其熄灭之后递给了卫燃,接着又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了几张信纸和一支钢笔,用一册《复活》垫在信纸下面,坐在了空投箱的盖子上,「帮我给信号灯添一些油吧,然后你可以先去睡一会儿,等下吃饭的时候我会喊你起来的,现在我要给弟弟妹妹们写回信了。」 「你也早点休息。」卫燃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接过信号灯,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隔间。 来到隔壁先点燃了煤油灯,他先脱掉了结着冰壳的衣服挂在头顶垂下来的钩子上,然后这才找出油桶和漏斗,拆下信号灯的油壶加满了煤油。 忙完了这最后的一点工作,卫燃这才脱掉结冰的毡靴和外裤,躺在窄小的行军床上,一边隔着薄薄的帆布隔断汲取着隔壁火炉释放的温暖,一边侧耳倾听着笔尖和信纸摩擦时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柯娜终于写完了回信,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出 乎卫燃的预料,这姑娘并没有叫醒他,反而只是悄悄的熘进他假寐的隔间,先帮着熄灭了桌子上的煤油灯,接着又拎上加满油的信号灯,踩着滑雪板离开了这座温暖的帐篷。 卫燃自然是不会追上去跟踪这姑娘,索性闭上眼睛裹紧了毯子,没多久便进入了梦境。 当他被清脆响亮的闹钟声吵醒的时候,耳边也传来了柯娜的呼唤,「维克多,过来吃点东西吧,顺便把收音机和发电机拿过来。」 「马上!」卫燃搓了搓脸,回应对方的同时也坐了起来。 一手拎着收音机一手拎着那个并不算大的脚蹬式发电机,卫燃赶到隔壁的时候,火炉边空投箱子的盖子上,已经摆上了几块黑面包和一份冒着热气的红菜汤。 此时,柯娜和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姑娘正促膝坐在火炉边,各自一手拿着面包片一手端着红菜汤,一边吃一边聊着什么。 「我吃完饭是不是要开始工作了?」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收音机放在了床尾。 「你还有五个小时可以休息呢」 柯娜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发电机,熟练的坐在船边,一边瞪着发电机一边调整着频道,「快吃吧,我刚刚已经把回信交给凯来洛了,他知道你来这里工作,还特意给你带了一份礼物呢。」 「什么礼物?」卫燃好奇的坐下来问道。 「在你的红菜汤里」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姑娘指了指放在箱子盖上的木头汤碗。 【鉴于大环境如此, 好奇的拿起勺子端起汤碗,只是在里面随意的一捞,卫燃却愣了愣,这还算浓稠的红菜汤里,竟然还有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 「是凯来洛带来的」 柯娜指了指门口桌子上多出来的一个杂物包,「他一共弄到了五颗水煮蛋,我让他把另外四颗带给弟弟妹妹们了,剩下的这颗」 「剩下的这颗你们两个吃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碗里的水煮蛋一分两半,一边强行将其分给这俩瘦弱的姑娘一边扯谎道,「如果是肉还好,但是我对鸡蛋过敏非常严重,我可不想才来第一天就被送去医院。」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鸡蛋过敏了?」柯娜狐疑的看着卫燃。 「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对鸡蛋过敏了」 卫燃理所当然的灌了一大口红菜汤,接着才将手里的黑面包撕开丢了进去。 和之前在地下室里吃到的面包相比,这片面包里终于能吃出面粉特有的香气,而且没有嚼不烂的东西了。 「你可不许骗我」 柯娜说着,重新开始蹬起了发电机,而那台收音机,也在一针针刺啦啦的噪音之后,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音乐。 「这个曲子」柯娜愣了愣,紧跟着加快了脚上的动作。 在一番调整之后,喇叭里的音乐越来越清晰,以至于就连已经喝完了红菜汤吃完了面包片的卫燃都听出来,这首曲子恰恰是列宁格勒交响曲! 只不过,此时这曲子却已经接近了尾声。所以根本没等柯娜蹬不动发电机,喇叭里便传出了象征着结束的鼓点声。 「如果我爸爸负责演奏的话,他就是负责最后鼓点的鼓手。」 柯娜下意识的说道,紧跟着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是肖斯塔科维奇叔同志的c大调第七交响曲吧?」 「你能听出来?」卫燃诧异的问道。柯娜闻言却只是笑了笑,随后便停止了发电的工作。 「你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了吗?」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卫燃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 有」 柯娜叹了口气,「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工作,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你肯定会找到他们的」卫燃和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姑娘异口同声的给出了一样的祝福。 「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叶卡捷琳娜说完,又看着卫燃补充了一句。 「没什么」卫燃不太确定的说道,「只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也是列宁格勒人,说不定在哪里见过吧。」 已经吃完了半个水煮蛋的叶卡捷琳娜说完便站起身,一边摘下挂在空投箱把手上的红色信号灯挂在腰间一边说道,「我要去工作了,你们慢慢聊。」 「先等下」 卫燃喊住了对方,「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吧,顺便也帮忙给我和柯娜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去哪拍?」叶卡捷琳娜格外痛快的问道。 「你有什么建议吗?」卫燃看向了柯娜。 「就去帐篷外面吧」 柯娜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下意识的拿起了床头的信号灯挂在了腰间。 等这俩姑娘都戴上了棉帽和手套,卫燃也借口去取相机来到了隔壁,他刚刚可并非只是转移话题,他是确实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那个和柯娜一样瘦的姑娘。 暂时压下这份疑惑,他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外衣,又取出金属本子里的禄来双反钻出了帐篷。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俩姑娘都已经踩上滑雪板穿戴上了防寒面罩、手套和风镜。可这全副武装的打扮,也让她们的面容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显然,与其说适应,倒不如说这俩姑娘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和生活模式。 在卫燃的建议下摘掉了面罩和风镜,卫燃看了看远处地平线格外暗澹的太阳,一番犹豫之后,用取景器套住了这两个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而且脸上满是冻疮的姑娘,以及她们身后的帐篷和履带式推土机。 当然,还有更远处用连绵的红色信号灯串联起来的冰上公路。 几乎就在他按下快门的同一时间,这俩姑娘身后的天空中却勐的炸开了一连串指引空中目标的曳光弹。 等卫燃放下只拍了一张的相机看过去的时候,更加密集的烟团也将远处的天空染出了一片黑云。 等那俩姑娘也下意识的回头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能听到飞机特有的轰鸣了! 这俩姑娘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没有交流,更没有任何的停顿,而是动作一致的各自摸出个打火机点燃了斜挎在腰间的信号灯,随后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便一边忙着戴上面罩和风镜,一边踩着滑雪板冲向了几百米外她们用生命维护着的那条冰上公路。 「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希望你们都能回到没有战火的列宁格勒,希望」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他的视野中所能看到的一切,便已经被浓烈的白光所取代,但他却也知道,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有送孩子们上船,更没有聆听到肖斯塔科维奇的c大调第七交响曲在列宁格勒的首演! 随着白光一点点消退,刚刚还充斥着耳边的发动机轰鸣和密集的炮声也相继消失。还不等视野恢复,他竟然听到了合唱军港之夜的歌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当然,还有迎面吹来的,带着一丝丝水腥味的风声,以及叮叮当当的悦耳铃音。 耐心的等着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卫燃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此时,他正坐在一辆满载的两轮马车的车夫位置,在他身旁,还放着那台属于柯娜的巴杨琴。 在他身后的板车上,除了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几个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孩子之 外,还有被来希亚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加琳娜,以及坐在欧嘉左右的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 在这辆车的前面,凯来洛也操纵着一辆用骡子拉着的两轮板车,那车上坐着的,是诸如安德烈等一些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小孩子,以及负责看管这些孩子的欧嘉和萨莎。 下意识的数了数了两辆车上那些些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子,卫燃暗暗松了口气。 万幸,总计35个大大小小的孩子里,那23个五颜六色的帽子一个都不少,而且这些孩子的身体明显还胖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维克多,我们等下能见到柯娜姐姐吗?」 阿廖沙凑到卫燃的身边坐下来问道,「她真的在港口等着我们吗?」 「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卫燃微笑着回应道。 「我们还没去动物园看马特维大叔的表演呢」亚历山大格外遗憾的说道。 「现在战争还没结束呢」 卫燃将这个凑过来的脑袋瓜往后推了推,「别凑太近,你的脸都要贴在骡子的屁股上了。」 在孩子们的哄笑声中,亚历山大把身旁的阿廖沙往车尾的方向拱了拱,硬挨着卫燃坐下来希翼的问道,「如果马特维大叔也能和我们一起撤到大后方就好了,还有你和柯娜姐姐、凯来洛哥哥,你们总能和我们一起撤走吧?」 「我和柯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卫燃尽可能委婉的回答了对方充满期盼的问题。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亚历山大下意识的反驳道,「我们」 「放心吧亚历山大!」前面那辆车上的凯来洛转过身大声接过了话题,「很快我们也会撤走的!」 「真的吗?」两辆车上的孩子们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 年轻的凯来洛自信的回应道,「不过不是今天,防空洞里还有那么多人呢,我们要先把他们都送走才行,但我们肯定很快就能和你们见面的。」 「你发誓!」抱着小婴儿的来希亚大声说道,「凯来洛,你要发誓才行!」 「对!」凯来洛车上的那些小孩子异口同声的附和道。 「我发誓」 凯来洛轻轻甩了一下鞭子,「我发誓我们肯定也要撤走的,我们肯定会在拉多加湖对岸见面的。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还要和你们一起去动物园看马特维大叔的表演呢,你们都和我提过好几次了。」 眼瞅着孩子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马特维的动物表演上,卫燃暗暗叹了口气,默默的掏出相机,给身旁的孩子们拍了一张照片,又朝着前面那辆车上的孩子们按下了快门。 沿着这条林间碎石路走了没多久,两辆马车也在凯来洛的带领下,停在了一片繁忙的码头上。 离着老远,卫燃便看到了穿着一身苏联女兵制服,留着遮住一边脸的短发,头待船帽,手上却戴着一双皮手套的柯娜。 根本不等马车彻底停稳,那些头戴五颜六色的布琼尼帽子的孩子们便跳下马车,欢呼着跑向了朝着他们张开双臂的柯娜,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 「柯娜大姐可真受欢迎」凯来洛感慨的说道。 「她就像那些小家伙们的妈妈一样」 卫燃同样发出了自己的感慨,同时也举起相机,给那些孩子们,给被团团围住的柯娜抓拍了一张照片。 「你们要拍一张合影吗?」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问道,「就像当初在地下室里那样!」 「要!」 无论是柯娜,还是以亚历山大为首的孩子们,全都下意识的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很快,这些头戴各种颜色的帽子的孩子们,便将 柯娜围在了中间,背对着远处的驳船做好了准备。 「凯来洛、维克多,你们也来吧!」柯娜朝着凯来洛招了招手,「还有你们身边的孩子们。」 「相机给我,我来帮你们拍吧。」 循着声音看过去,卫燃一眼便认出来,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穿着苏联红军女兵制服,顶着大士军衔的,是当初和柯娜住在同一顶帐篷里的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兵。 再看看远处葱翠的白桦林,卫燃虽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这个当初和柯娜一样瘦的吓人的女兵,如今体型也丰满了一些,而且脸上的菜色也被坚毅所取代。 下意识的将手里那台带有马毛皮相机套的禄来双反递给对方,卫燃在无意中瞥见相机套上那枚金质近战突击勋章的时候先是呆了呆,紧跟着却又露出了恍然大悟和错愕以及惊讶交织的复杂神色。 「怎么了?」 叶卡捷琳娜接过相机扫了眼卫燃脸上古怪的表情,浑不在意的催促道,「快去孩子们站在一起吧,驳船马上就要出发了。」 「好」 回过神来,卫燃快步跑到了孩子们的后面,配合拍照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白光之前的上一幕里,他就觉得这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兵看着眼熟,眼下他总算想起来,当初在柏林城,就是这个女兵接纳了他们,并且把他和汉斯老爹以及洛奇医生,外加那些犹太女护士们安排到战地医院里工作的! 是了,他清楚的记得柏林城里的那个女兵被大家叫做卡佳,卡佳可不就是叶卡捷琳娜的爱称吗?= 可是真的会是她吗?如此巧合的事情,反倒让他愈发的不敢确定——这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紧接着,他却又有些怦然心动,如果这个女兵就是1945年柏林城里的那个女兵,那么是否说明,他还有机会去见一些他曾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去弥补一些他一直介怀一直无法释然的遗憾呢? 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身后被夕阳笼罩着的驳船也拉响了汽笛,那个名叫叶卡捷琳娜的女兵,也几乎前后脚按下了快门。 匆忙将相机还给卫燃,叶卡捷琳娜拍拍手催促道,「好了孩子们,时间紧迫,大家快点上船吧!」 「我们才刚刚见到柯娜姐姐」欧嘉可怜巴巴的说道。 「好姑娘,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我保证。」柯娜匆匆抱了抱欧嘉,又在小婴儿加琳娜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吻,随后便急匆匆的催促道,「亚历山大!带着弟弟妹妹们登船!」 「是!」 亚历山大像模像样的敬了个军礼,而柯娜和叶卡捷琳娜,竟然也像模像样的回应了一个格外正式的军礼。 在这短暂的相遇和沉默的送别中,亚历山大带着那些同龄的孩子和那些弟弟妹妹们,一步三回头的,匆匆登上了那艘并不算大的驳船。 「维克多大哥」柯娜看向卫燃,「你会用巴杨琴弹奏那个曲子吗?」 卫燃闻言愣了愣,赶紧点点头,拿起爬犁车上的巴杨琴挂在胸前,一边挤压着风箱,一边弹起了那首曲子。 而在他身旁的柯娜,也用好听的嗓音,再一次唱起了她写给孩子们的那首歌。 在歌声中,在音乐声中,在汽笛声中,在驳船甲板上的那些孩子们的挥手致意以及合唱的同一首歌里,那条驳船也在夕阳下一点点拉开了和码头之间的距离。 直到双方再也看不到对方,柯娜也停下了几乎在呓语般的歌声,紧跟着却是疲惫的叹气。 章节目录 第1071章 残缺的身体,残缺的一家人 “这是你的巴杨琴” 码头上,停下弹奏的卫燃将巴杨琴从身上取下来递给了忧心忡忡的柯娜。 “嗯” 柯娜心不在焉的接过巴杨琴的时候,卫燃却皱起了眉头,紧跟着一把攥住了柯娜的右手,并且捏了捏她的大拇指和食指。 他这动作让柯娜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她的眼眶也涌出了止不住的眼泪。 难以置信的再次捏了捏柯娜右手戴着的手套,卫燃颤抖着问道,“你你的手” “冻掉的” 柯娜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颤抖着脱掉了手上的黑色羔羊皮手套,露出了她残缺的右手。 这只并不算大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大拇指和食指,就连掌心,都少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左右。 不等卫燃询问,柯娜又撩起了遮住她半张脸的金发,露出了缺少左边耳朵的脸颊。 “在你被抽调回去之后。” 柯娜重新放下头发,戴上了黑色的手套,抱着属于她的巴杨琴坐在了码头边的一个木头箱子上,“有一支运输队因为暴风雪迷航了,我们为了找到那支运输队,在暴风雪里搜寻了整整两天。” “然然后呢?” 卫燃坐在对方的身旁,在自己的身上一番摸索之后,先取出了那支当初柯娜送给自己的tk小手枪,接着又取出了在他和饲养员马特维之间送来送去的豪华烟盒,以及马特维送给自己的豪华打火机。 打开烟盒,万幸,这里面还剩下四颗香烟。 根本不用他让,柯娜和叶卡捷琳娜以及凯来洛便各自取走了一支,并且各自掏出个打火机熟练的点上。 喷出一口浓郁的烟雾,叶卡捷琳娜贴着柯娜左边的耳朵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便拽着似乎有话要说的凯来洛干脆的转身离开。 直到这个时候,柯娜这才靠着卫燃的肩膀,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格外平静的解释道,“后来我也迷失了方向,并在不久之后就因为低温失去了意识。幸好,我身上的信号灯救了我一命。有人寻着灯光找到了我。 只不过,等到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的一只耳朵和半个手掌已经被冻坏了,同样被冻掉的,还有我左边脚的小半个脚掌。虽然损失有些大,但万幸那支迷航的运输队总算找到了。” 用力吸了一口烟,柯娜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吧?我现在只能负责统计工作了,已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做个交通管制员了。” “走吧” 卫燃刻意没有搀扶这个要强的姑娘,这个姑娘也根本不需要搀扶便站了起来,还顺手拿上了她的巴杨琴。 跟着她走进那间狭小的办公室,柯娜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卫燃的口琴和属于莉迪亚的怀炉递了过来,颇为遗憾的说道,“还给你吧,这些我已经用不上了。” “这个也还给你” 卫燃将那支属于维亚太太的tk小手枪递给了对方,学着对方将手枪送给自己时的语气说道,“你拿着这个吧,它至少能让不讲道理的人考虑一下听从你的建议。” 柯娜接过手枪的同时忍不住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学着卫燃当初的语气回应道,“我到时候会给对方一个足够好的建议的。” “这份工作怎么样?”卫燃一边打量着这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一边问道。 这个小房间并不大,一共也仅仅只有两个办公位。不过,在两个办公桌中间靠窗的位置,却还摆着柯娜的那个空投箱子。 那个固定在上面的火炉里自然没有燃着炭火,但上面却放着两盏擦拭的格外干净的煤油信号灯。 “还好,只是有” 柯娜话音未落,办公室外面的码头上,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声! “哐当!” 刚刚被柯娜重新拿起来的巴杨琴直挺挺的摔在了地板上,这个姑娘也风一样、疯了一样,神色慌张的跑出了办公室!紧随其后,卫燃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还井然有序的码头立刻变了一副模样,远处的天际边缘,也冒出了一串发出嗡鸣的黑点! 几乎下意识的,卫燃便看向了那条驳船消失的方向。可此时,波光荡漾的湖面上,却根本没有那条船的影子。 再看看柯娜,她此时显然已经意识到根本帮不上那条船什么忙,所以已经拿起了一个铁皮喇叭,大声指挥着那些搬运工人躲进防空掩体。 前后不到一分钟,飞机的轰鸣声越发的清晰,远处的那些防空阵地的高射炮也打出了密集的炮弹。 “维克多大哥!快来帮忙!”就在这个时候,凯来洛朝着卫燃焦急的喊了一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他却发现这个小伙子正一手攥着一条缰绳,可那两头骡子,却在防空警报、火炮声和飞机的轰鸣声中焦灼不安的踏着蹄子。 再看一眼柯娜,卫燃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从对方的手中分来一根缰绳,拽着那头执拗的骡子跑向了码头边缘的森林,将其拴在了一颗足有大腿粗的白桦树上,接着又从爬犁上找来一个充当坐垫的麻袋片套在了这头骡子的脑袋上。 不等这个大块头安静下来,天空中也传来了航炮开火时的轰鸣以及航弹自由下落时恐怖的哨音!也可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柯娜和那个似曾相识的女兵叶卡捷琳娜却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轰!” 就在裹挟着巨大威力的航炮在码头上打出一连串的烟团之后不久,第一个发航弹也砸在了水面上,渐起巨大的浪花的同时,也让那些紧急疏散的驳船在水波的推动下止不住的晃动。 作为还击,那些德国人的飞机还不等拉升,便被码头各处分布的高射炮、高射机枪打成了一个个威力和航弹不相上下的火球! 眼瞅着帮不上什么忙,卫燃几乎下意识的便取出了相机,将镜头对准码头,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也正是借助取景窗的帮忙,他总算在一挺双联装德什卡高射机枪的阵地上,看到了那两个他认识的苏联女兵正操纵着机枪忙着还击! 在那支双联装机枪喷薄出的火蛇舞动之下,一架德军的战斗机机头和机翼相继中弹,接着便一头扎进了清澈的湖水里。 这一波突袭可谓来得快去的也快,地面的防空力量,也根本没给那些德国人的飞机来第二轮俯冲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此时这码头上的损失也是巨大的。在卫燃再一次举起的相机取景窗里,几分钟前还无比忙碌的码头此时已经涌起了几道黑烟,几辆拉着水罐的消防卡车和救护车也在码头上穿梭的。 而在泊位上,还有两条没来得及跑开的驳船正在浓烟中缓缓沉入水下。 那些孩子 卫燃一番举目环顾,却仍旧不见那条驳船的影子,而那些码头上的工人和士兵,也正在忙着救援能看到的伤员和物资。 恰在此时,他也终于发现了柯娜。 夕阳下,这姑娘近乎疯了一样跑到了码头上,在左右一番环顾之后,一把扯掉了头上的船帽又踢掉了鞋子,根本不带犹豫的便跳进了冰凉的湖水里!一次次的扬起胳膊,徒劳的试图凭借她自身的体力游到那条驳船的边上。 艹! 卫燃心头一荒,赶紧跑过去,趴在码头上将手探出去,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条极少用到的排子船。 “哗啦!” 还不等排子船砸落湖面溅起的水花重新落入水里,他便翻进了船舱里,用力的摇着船桨,朝着那条船开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柯娜!柯娜!” 卫燃扯着嗓子大喊着,等两人离着近了,立刻拿起船上的撑杆伸向了那个对他的呼喊不闻不问,仍在划水的姑娘。 直到那竹制的撑杆搭在了柯娜的肩头,她这才打了个哆嗦,接着将头转了回来。 “快上来!” 卫燃大喊着催促道,等对方近乎浑浑噩噩般抓住撑杆的时候,立刻将她连扯带拽的拉到近前,又一把捞到了船上。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这个满脸惊慌的姑娘身上,卫燃重新抓住了船桨开始一下接着一下飞速摇动着。 可这排子船速度又能有多快?所以跪在船头的柯娜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眼巴巴的看着。 渐渐的,身后的码头越来越远,翻着波浪的湖面上,也渐渐出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漂浮物。 继续往前划动排子船,一顶大红色的布琼尼帽子软哒哒的贴在一块半米长的板条上,在卫燃和柯娜眼睁睁的注视下,被波浪推着,缓缓的飘向了码头的方向。 那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无论卫燃还是柯娜,早就已经能通过布琼尼帽子的颜色分辨出来它们各自的小主人。 “欧嘉——欧嘉——欧嘉——” 跪在船头的柯娜撕心裂肺的喊着那顶帽子的主人,但回应她的,却是越来越多尚且飘在水面上,搭在各种漂浮物上,各种颜色的布琼尼帽子!以及被染成了红色的冰凉湖水! “啊——” “啊——” 跪在船头的柯娜捂着湿透的金发崩溃的哀嚎着、尖叫着,以至于最后完全失去了声音,整个瘦瘦小小的人,也抱着头蜷缩在了窄小的船舱里——就像个在噩梦中无法醒过来的可怜孩子一样。 船身中央,卫燃也松开了船桨,站起身环顾着四周,可举目望去,他能看到的却只有各种各样的碎片。 这群畜生 卫燃一次次的攥紧拳头又一次次的松开,最终,他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硬着心肠举起相机,将船头那个瑟缩起来的无助的人儿和红色的湖面上那些让人绝望的布琼尼帽子一起纳入了取景框。 然而,就在他按下快门儿的时候,却清楚的透过取景窗注意到远处翻起了一团水花! 下意识的收起相机,卫燃瞪大了眼睛,清楚的看到六七十米外的水面上,正有一个脑袋瓜冒了出来! “柯娜!柯娜!还有活着的人!”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抓起船桨卖力的摇动着。而瑟缩在船头的柯娜,也在下意识的颤抖之后,慌里慌张的抬起了头。 “正前方,往右看!” 卫燃大喊着提醒对方,柯娜也立刻转移了视线。然而,那个刚刚冒出水面的,却又一个勐子相继扎进了水里! “加琳娜!我看到加琳娜了!” 重新燃起希望的柯娜激动的大喊着,同时将上半身趴在船头,捞起一块沾染着暗红色血液的木头板帮忙划着水。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那个沉入水里的小脑袋瓜也再次冒了出来,紧跟着,又有两个小脑袋瓜从她的两侧冒出了水面,趴在一个救生圈上勐烈的咳嗽着。 几乎就在卫燃二人认出那分别是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以及来希亚的时候,来希亚在看到他们二人之后,却只是挥了挥手,接着竟然又一个勐子扎进了水里! 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柯娜便翻身跳进湖里沉入了水下,只剩下卫燃将共用一个救生圈的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拎到了船上,接着又将躺在一块门板上的小婴儿加琳娜也给拎进了船里。 根本顾不得这三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卫燃也踢掉鞋子跳进了被血染红的水里,同时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手电筒打出了一道光束。 很快,他便发现了倒扣在湖底的驳船,看到了那个挤压变形而且密布着弹孔的船舱,看到了里面困住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和水手的尸体,也看到了从那些尸体里,从那些弹孔和变形的窗户里,以及来希亚的手里溢出的红色血液。 将手电筒塞给柯娜,卫燃取出剪线钳,一下下的剪开了变形的门轴,接着拽住满是玻璃碎茬的铁皮门板,用脚踩着变形的门框将这扇门给拽了下来。 一时间,一具具被航炮打的残缺不堪的尸体,被来希亚和柯娜从这狭窄变形的门口给拽了出来。 渐渐的,满是石头的湖底,也躺满了一个个卫燃无比熟悉的孩子,那里面有呲着大板牙的亚历山大,有他的好朋友阿廖沙,也有欧嘉和萨莎,更有前任的孩子王安德烈,以及一个个卫燃叫的上来名字,又或者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家伙! 终于,肺腔里耗尽的氧气让来希亚和柯娜不得不暂时终止翻找工作,将手电筒还给卫燃之后游向了水面。 可卫燃却在憋气的极限之前冒险钻进了倒扣的船舱里,推开一具具让人目眦尽裂的尸体和残破的脏器,最终在船舱里寻得了一小块尚且有空气的狭小空间。 在舱壁上磕了磕因为进水有些闪动的手电筒,卫燃将嘴巴贴在船舱上勉强露出地面,一边喘息一边徒劳的大喊着,“还有人吗?还有谁活着没有?” 然而,这出间隙不过十厘米,长宽不过两米的狭小空间里,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憋住气的卫燃再一次推开一具具的尸体离开了倒扣的船舱,压抑着愤怒和绝望,将那些尸体一个个的拽出来,奢望着能找到任何一个还活着的孩子。 可渐渐的,他也再一次到了生理上的极限,强忍着呼吸的冲动,左手拽着阿廖沙,右手拽着萨莎游向了水面。 至于仍旧躺在湖床上的亚历山大等其余的孩子卫燃用力眨巴着眼睛,却仍旧无法抑制住不断溶解在湖水里的眼泪。 那些孩子他不是不想救,但他们那瘦小且营养不良的身体,已经被航炮撕扯的残破不堪了,他们已经没有尝试抢救的必要了。 “哗啦!” 卫燃在冒出水面之后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一边将手里拽着的阿廖沙和萨莎推到了船上,而在他冒出水面之前,柯娜和来希亚,却已经再次跃进了水里。 来不及去喊这俩姑娘上来,卫燃翻进船舱,将萨莎先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用力一顶,同时在她的后背上用力一拍,顿时,一股水箭便从她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如法炮制的帮阿廖沙排空了肺腔里的堵塞物,卫燃焦急的看了眼仍旧没有动静的水面,根本不敢把时间浪费在二选一的问题上,直接跪在离着自己最近的萨莎身旁开始了心肺复苏。 “博格丹!阿纳斯塔西亚!” 一下下帮萨莎按动的胸腔的卫燃用一声大喊止住了那两个年仅五岁的小家伙的哭嚎。 “捏住阿廖沙的鼻子!往他的嘴巴里用力吹气!快去!”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捏住了萨莎的鼻子,用力往她的嘴巴里吹了一口气,紧跟着,他又立刻开始了心肺复苏。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博格丹爬到了阿廖沙的边上,学着刚刚卫燃的样子,用手指头堵住了阿廖沙的两个鼻孔,接着鼓足了力气用他的嘴巴里吹了一口气。 甚至,就连阿纳斯塔西亚,这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家伙,也学着卫燃的样子,用那两只瘦小的可怜的小手,帮阿廖沙一下下的按动着胸腔。 然而,那毕竟是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有阿廖沙大的孩子罢了,他们即便加在一起,又能有多少的力气呢? 别说他们,就连卫燃亲自救治的萨莎,也根本没能恢复自主呼吸。 虽然心知无望,但无论卫燃还是那两个侥幸活下来的小家伙,却都没有停止自己的努力,仍在徒劳的进行着所有的尝试。 “卡察!” 伴随着一声骨裂声,萨莎的胸腔因为卫燃的按压彻底塌了下来,但这个姑娘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卫燃却没有停下,只是推开了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换了个目标给阿廖沙进行着心肺复苏。 不知什么时候,全身湿透的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一左一右的用他们稚嫩的小胳膊抱住了同样全身湿透的小婴儿加琳娜。 不知什么时候,柯娜也再一次冒出了水面,她的怀里,还拖拽着因为脱力和缺氧昏迷的来希亚。 “维克多,帮帮帮我。”整张脸都憋的通红的柯娜喘着粗气喊道,她已经没有力气把来希亚推到船上了。 听到呼喊,同样气喘吁吁的卫燃像个失去自主意识的行尸一般,拽着来希亚的衣领和腰带将她拽了上来,接着又将柯娜拽了上来,紧跟着,他却转身继续着对阿廖沙的心肺复苏。 “卡察”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阿廖沙瘦小的胸口也软塌塌的陷了下去。他的嘴角,也溢出了一团暗红色的血液。 “啪嗒” 卫燃无力的跪坐在了满是水渍的船舱里,他的脸上也写满了绝望。 “妈妈” 就在这让人心碎的关头,那已经止住哭声的小婴儿加琳娜,也清晰的喊出了一个能给予这一船人无限勇气和希望的称呼。 在短暂的寂静过后,柯娜的眼角再次溢出了泪水,同时伸出她的双手,将这个小婴儿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又将阿纳斯塔西亚和博格丹也搂在了怀里。 伸手从被血染红的湖面上捞起一支木头玩具枪,卫燃记得,这是那间温暖的地下室里,属于前任的孩子王安德烈的“武器”,也是他的爸爸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 可现在 卫燃绝望的看了眼水面上的漂浮物,咬着牙将那支凋琢的格外细致的木头玩具枪轻轻放在了阿廖沙的胸口,颤抖着取出相机,给抱在一起的那一家人,给手上镶着一块玻璃的来希亚,给那个大家庭里仅剩的、活着的成员,再一次拍下了一张合影。 在渐起的白光中,他也听到了身后远远传来的汽笛声,同时也任由一滴混杂了太多东西的水珠从自己的脸颊滑落,顺着下巴一路流淌,最终滴落在了双反相机的取景窗上,模湖了被定格在最绝望一刻的那残缺的一家人。 快该结束了吧 身心俱疲的卫燃无比期待的念叨了一句,但在那尚未消散的白光中,他听到的却是密集的几乎连成线的炮击声! 章节目录 第1072章 人心不泯,高贵且坚强 当刺目的白光消失,当视野恢复正常,耳边那隆隆的炮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正身处白桦林边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相隔不远,便是那座他无比熟悉的码头。 而在更近一点的位置,却是一座小小的墓碑,以及一个穿着苏联女兵制服,头戴船帽,用金色的短发盖住一边脸颊的姑娘。 这姑娘的一只手已经残缺不全,但她却仍在用残缺的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那架巴杨琴,似乎试图弹一首曲子。 片刻之后,码头上的广播喇叭里,以最大的音量,传出了他已经听过两次的恢弘旋律,而不远处靠着那座墓碑席地而坐的柯娜,却轻轻的将怀里的巴杨琴放在身旁,随后枕着双手,躺在了厚实柔软的草地上,任由那旋律传进耳朵,也任由火热的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轻柔的盖在她的身上。 看着那块墓碑上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卫燃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往远处走了几步,摸出相机看了看剩余的底片数量,随后用仍旧残存着一滴眼泪的取景窗套住了这座小小的墓地按下了快门。 拍完了这最后一张合影,他也收起相机,学着柯娜的样子,枕着双手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闭上了眼睛——就像当初和那些孩子们一起躺在温暖的地下室里一样。 “维克多” “嗯?” “我们还欠马特维大叔16卢布的表演费。” “嗯” “我们还要一起吃掉那瓶罐头”柯娜顿了顿,在交响乐中满怀期待的呢喃道,“也不知道那座地下室还在不在。” “在,那座地下室肯定在。”卫燃同样顿了顿,“我用小胡子的命发誓。” “那我宁愿地下室被炸成拉多加湖” 柯娜笑了笑,“我们还要一起唱歌,一起去动物园看河马美女,一起吃白面包和牛肉,喝不兑水的牛奶,还有糖果和蜂蜜!还要一起重建列宁格勒!” “还要去玛丽歌剧院看表演” 卫燃看了一眼不远处幕天席地躺着的柯娜,回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如果是柯娜在表演,必须坐第一排。” 下意识的用那只残缺的手轻轻摸了摸缺少了一只耳朵的脸颊,柯娜在沉默片刻后又问道,“维克多,我们会打赢这场战争吧?” “会,肯定会!”卫燃格外肯定的答道。 “会把那些法吸丝从我们的土地上全部赶跑吗?” “会,肯定会!”卫燃的语气愈发肯定了一些。 “真好啊” “什么?” “我说,如果战争结束了,如果能去实现那些约定,真好啊” 柯娜擦了擦眼角,再次重复的问道,“维克多,我们会打赢这场战争吧?” “会,肯定会,一定会。”卫燃用更加肯定的语气重新回应了一遍。 “如果我爸爸还活着,他肯定也在演奏的乐团里。” 柯娜用残缺的手掌遮住了头顶洒下来的,让她忍不住流泪的刺目阳光,“如果我的爸爸妈妈也还活着就好了” “他们” “我去冰上公路做交通管制员之前就阵亡了” 柯娜用掌心盖住了眼睛,“我的妈妈是饿死的,她也是交通管制员。我的爸爸死在了防空阵地上,他是个探照灯操纵员。这些都是寻找演奏家和乐器的蓝帽子们悄悄告诉我的。”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柯娜却将手从脸上移开,格外坚定的呢喃道,“这些都是值得的,可那些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是啊” 卫燃跟着叹了口气,这片草地上,也只剩下了从远处传来的交响乐。 许久之后,最后的乐章也在一片急促的鼓点声中结束,远处的码头上,那些水手、士兵、民兵乃至准备撤离的难民们,也山呼海啸般一遍遍的大喊着“乌拉!” “乌拉!” 柯娜也跟着挥舞着胳膊大喊着,接着爬起来,带着明媚的笑意看了眼卫燃,在骤起的白光中,大踏步跑向了远处的码头。 当白光再次消退,当视野再一次恢复正常,卫燃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只张着大嘴巴正在打嗝的河马,以及站在笼子外面的凯来洛和柯娜怀里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家伙,还有他们二人中间,正被来希亚一手一个领着的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 “维克多大哥!快门!”凯来洛焦急的催促了一句。 闻言,卫燃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端着的禄来双反,以及取景窗里的那些熟悉的朋友。 “看我!”卫燃大声提醒了一句,接着立刻在那只河马合上嘴巴之前按下了快门。 等他放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凯来洛和柯娜以及来希亚明显齐刷刷的松了口气,显然,这几个年轻人是瞅准了想和张大嘴巴的河马拍一张合影的。 等凯来洛将手里拿着的两颗大红色的苹果丢进那只河马再度张开的嘴巴里,柯娜也抱着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加琳娜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维克多” 柯娜先和卫燃轻轻抱了抱,然后又逗弄着怀里那个明显被河马给吓到的小家伙,“加琳娜,你还记得他吗?” “确实好久不见了,你们过的怎么样?” 卫燃说完,也张开双臂,抱住了扑进怀里的阿纳斯塔西亚以及博格丹,这两个小家伙也壮实了许多,只不过阿纳斯塔西亚这个小姑娘,仍旧保留着喜欢吃手指的坏习惯。 “总算是活下来了”凯来洛下意识的感慨道——哪怕他看起来最多也才20岁上下。 “所以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卫燃故意开着玩笑问道,“你们看起来可真像一家人。” “维克多,你和我们也是一家人。”博格丹和阿纳斯塔西亚异口同声的说道。 显然,这俩小家伙虽然长大了一些,但仍旧还是孩子。倒是已经是个大姑娘的来希亚不由的看了眼卫燃又看了眼凯来洛,似乎生怕这俩人说错什么,又像是很期待凯来洛能说出些什么。 “虽然我们确实是一家人,但我和柯娜大姐可没在一起。”凯来洛摊摊手坦然的解释道,全然没注意到来希亚脸上的失望之色。 “我有加琳娜就够了,是不是?我的小天使?” 柯娜说完在怀里的小家伙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这个看着已经有个四五岁的小家伙也立刻搂住了柯娜的脖子,嚎啕大哭的喊着“妈妈”。 而明明年纪不大的柯娜,也真的像个合格的母亲一样,耐心的安抚着被吓哭的加琳娜,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也满是藏都藏不住的宠溺之色。 “你看” 凯来洛摊摊手,“走吧维克多大哥,我们换个味道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聊一聊,我现在也在这座动物园里工作呢。” “你也在动物园里工作?”卫燃惊讶的看着凯来洛,“你怎么跑这里工作来了?” “战争结束了,我总要有份工作不是吗?” 凯来洛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的工作是饲养员,和我没见过的马特维大叔同样的工作。” 说到这里,凯来洛顿了顿,将手指头塞进嘴里用力吹了一声口哨。 “汪!” 前后不到十秒种,一支带着德式风镜的狗子便摇着蓬松的大尾巴跑了过来,不带犹豫的人立而起,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着加琳娜的小脚丫。 “这是约瑟夫?它还活着?!” 卫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当然记得马特维养的那只聪明的狗子,当初要不是它,他们可没办法在那么厚的雪地里顺利找到军马的尸体。 “我们也没想到它还活着” 柯娜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让刚刚还嚎啕大哭,现在却已经眉开眼笑的加琳娜自己抱住了这只狗子的脖子,将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埋在了狗子的蓬松的皮毛里。 “你们在哪发现它的?”卫燃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是列宁格勒战役结束之后了” 凯来洛一边引着大家走到不远处的长椅坐在一边解释道,“我陪着柯娜大姐去安葬维亚太太和莉迪亚大姐,然后就看到了躲在那里的约瑟夫,它的小窝里还有不少被压坏的捕鼠笼子,和当初你送给我的那些一模一样。” “真是个忠心的小家伙”卫燃摸了摸凑上来的狗头,“马特维安葬在什么地方?” “他的家人已经没了” 柯娜短暂的沉默过后解释道,“我把他和弟弟妹妹们安葬在了一起,就在奥西诺维茨港,就在那片白桦林里。” “那片草地吗?”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对”柯娜和凯来洛异口同声的做出了回应。 “你呢?”卫燃看向柯娜,“你现在还在港口工作吗?” “没有了” 柯娜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乐器仓库的管理员。” “乐器仓库的管理员?”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 “对” 柯娜笑了笑,“可惜不,幸好,战争总算是彻底结束了,而且我们赢了。” “是啊” 卫燃不由的点点头,“幸好,战争总算是结束了。” “维克多”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来希亚接过了话题,“有时间来我们家里做客吧!我一直想看当时你拍下的那些合影呢。” “是啊” 柯娜回过神来赞同道,“当初你拍下的那些照片都还没给我们看过呢。” “好” 卫燃刚刚准备答应下来,他的眼前却再次亮起了刺目的白光,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呢喃着回应道,“我会去做客的,肯定会去的” 在他愈发平静的等待中,当视野恢复正常,他再次看到的景象,也终于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才有的布置。 面前桌子上,那金属本子上的画面也变成了一张格外清晰的黑白照片。在这张照片之下,那支勤劳的金属羽毛笔,也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人心不泯,高贵且坚强 维亚太太,1942年2月4日,死于德军炮击,1944年2月1日,迁葬至奥西诺维茨码头公墓。1945年9月,追授英雄母亲勋章。 配给员莉迪亚,1942年2月8日,死于德军空投诡雷爆炸,1944年2月1日,迁葬至奥西诺维茨公墓。 饲养员马特维,1942年2月7日,死于德军炮击,1944年2月1日,迁葬至奥西诺维茨公墓。 尹留奇政委,1942年4月,死于德军轰炸。 军乐团伤兵帕维尔,1942年3月起,担任列宁格勒防空洞临时学校音乐老师。 同年8月,参加c大调第七交响曲列宁格勒首演。 同年9月,因长期营养不良死于器官衰竭,留有参演c大调第七交响曲列宁格勒首演所用乐谱残本一份,由战友于战后转交战争孤儿加琳娜留做纪念。 运输队员凯来洛,1942年2月,经柯娜协助加入列宁格勒运输队直至战争结束。 二战后,担任列宁格勒动物园司机、饲养员、驯养员、票务等职。 1954年,经柯娜撮合,凯来洛与战争孤儿来希亚组建家庭,后育有一子一女。 至1985年退休前,累计获得二级卫国战争勋章、劳动红旗勋章(多次)等。 1998年冬,于雪夜梦中辞世,安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 战争孤儿来希亚,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侥幸逃生,并救助婴儿加琳娜、同伴阿纳斯塔西亚、博格丹。 1950年,于护士学校毕业,1954年与凯来洛组建家庭,育有一子一女,取名亚历山大、欧嘉。 1960年,调往孤儿院担任保健医生。至1985年退休前,多次获得劳动红旗勋章。 1999年春,因思念过度离世,安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 战争孤儿加琳娜,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得来希亚相救侥幸逃生。 1945年9月,由民兵柯娜正式收养。 1957年,以优异成绩考入列宁格勒音乐学院。 1964年毕业后,自愿留校从事音乐教育工作,同年与同学组建家庭。 1996年退休后,定居奥西诺维茨港,育有一女,取名莉迪亚。 战争孤儿阿纳斯塔西亚及博格丹,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得来希亚相救侥幸逃生。 1945年9月,由民兵柯娜、运输队员凯来洛共同非正式收养。 1955年,阿纳斯塔西亚以优异成绩考入莫斯科国立大学,同年博格丹参军。 1959年,博格丹退役加入列宁格勒警察序列。同年,阿纳斯塔西亚毕业。 1960年,两人各自组建家庭。阿纳斯塔西亚育有一女,取名维亚。 1963年,博格丹及妻子先后因公殉职,合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夫妻留有一子阿廖沙,由好友阿纳斯塔西亚代为抚养长大。 亚历山大等战争孤儿,1942年6月1日,于奥西诺维茨港撤离途中,因遭德军空袭,所乘驳船倾覆夭折。次日,部分战争孤儿遗体及衣冠冢合葬于奥西诺维茨公墓。 民兵柯娜,1942年3月1日,前往冰上公路担任交通管制员,次月,于暴风雪中寻找迷航运输队致残,后安置于奥西诺维茨港担任文职工作直至战争结束。 二战后,担任列宁格勒音乐学院乐器仓库管理员、键盘乐器调音师等工作。 1960年,调任至列宁格勒孤儿院担任政委工作。至1980年退休前,累计被授予红旗勋章、二级母亲奖章、二级卫国战争勋章、劳动红旗勋章等。 1991年12月26日晚,因心脏病猝死,安葬于奥西诺维茨集体公墓,终身未婚,遗有养女加琳娜在世。 写到这里,这金属羽毛笔也在卫燃的叹息中另起一行,列出了每一枚勋章的详细信息。 接着,它又写下了一组坐标,以及一个位于奥西诺维茨的详细地址。以及“加琳娜·瓦伦丁诺夫娜·艾特曼”这样一个卫燃无比熟悉的名字,和一个座机电话号码。 略作等待,那支金属羽毛笔在这一页的最后写道,“这是一首由全体列宁格勒人用生命演奏的伟大赞歌,它击退了饥饿、寒冷、绝望和万恶的法吸丝,它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光明。因为人心不泯,所以高贵且坚强。” “人心不泯,所以高贵且坚强” 在卫燃的呢喃中,这澹黄色的纸页翻到背面,那支羽毛笔也在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写到,“那个冬天格外的寒冷也格外的温暖,那里发生的一切让人如坠深渊一般绝望也让人永远心怀光明和希望。 我亲爱的家人,愿你永远不受饥饿和寒冬所困,愿你永远远离战争和绝望。愿你永远心向光明,愿你永远怀揣希望。”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随着那支金属羽毛笔砸落在桌面上,那红色漩涡的下面,竟然一次性出现了三个仅有乒乓球大小的并列蓝色漩涡! 静等了片刻,见这三个蓝色漩涡没什么额外的动静,卫燃这才疲惫的松了口气,收起了金属本子和那支小小的tk手枪,起身拉开了窗帘,眯着眼睛,尽情享受列享受宁静祥和的圣彼得堡明媚的阳光,和没有硝烟味的空气。 许久之后,他却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又拉上了窗帘,取出许久没有碰过的古琴瑶光,一遍又一遍的弹着他会的那几首曲子,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积压在内心的那些绝望和无力,以及那一幕幕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画面。 章节目录 第1073章 忙碌的老人 教师节的这天上午,看似仅仅只在酒店房间里弹了一个小时古琴的卫燃赶在中午饭之前便离开酒店,驾驶着季马租来的依维柯大面包急匆匆的离开了城区,顺便也在沿途找了几个垃圾站分开丢掉了那些多的让人生疑的巧克力和蜂蜜的包装纸、玻璃瓶。 做完这些之后,他便径直开往了奥西诺维茨的方向,迫不及待的想去金属本子上提供的地址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永远年轻的孩子们的墓地,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已经不再年轻的小婴儿加琳娜。 车子行至半途,当道路两旁的景色被一望无际的白桦林或者针叶林取代的时候,卫燃却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随着一路赶到这里情绪愈发的平复,他也终于有心思看看金属本子这次都给了什么东西了。 猫着腰钻到宽敞的后车厢,卫燃重新坐下来取出金属本子翻开,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最新一页背面的大红色漩涡,以及正下方那一排三个仅仅只有乒乓球大小的蓝色漩涡。 略作思索,他先取出了第一个蓝色漩涡里的东西,这里面放着的,是当初饲养员马特维送给自己的那枚奢华的纯银i4700打火机。 这枚沉甸甸的打火机上不但浮凋有阿拉曼藤蔓花纹,就连防风罩,都是个纯金材质的德国空军任务扣。 继续取出第二个小号蓝色漩涡里的东西,这次却是卫燃从德国飞行员尸体上翻出之后送给马特维,接着他又回赠给自己的纯银烟盒。 这烟盒的正反两面外壳上,一个浮凋着第二帝国的鹰徽,另一个则镶嵌着一枚及其罕见的德军退休机组人员奖章。 “啪嗒”一声打开烟盒,这里面除了固定着12支二战德军的r6香烟之外,两面金属壳的内部,还分别贴合着一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是当初在地下室里,马特维带着他的小演员和孩子们的合影,那里面被围在中间的,还是维亚太太。 另一面贴合的照片,却是卫燃和孩子们在莉迪亚的指引下搬到操场边缘的小房子之后,在门外拍下的合影。 这张合影里不但有卫燃的存在,而且在孩子们的上空,还恰好拍到了一架被凌空打爆的德军飞机,以及防空气球、高射炮开火时组成的火力网等等细节。 默默的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用刚刚取出来的打火机点燃,卫燃勐嘬了一大口来自上个世纪40年代的法吸丝香烟,接着在喷云吐雾中,取出了第三个蓝色漩涡里的东西。 这次,出现在他手上的,却是一个大红色的加厚天鹅绒布袋子,其上还绣着金黄色的镰锤标志。 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微笑,卫燃轻轻抖出布袋子里缓缓释放着温暖的银制怀炉,却发现这怀炉上,竟然还镶嵌着一枚金属的剑盾徽章。 所以这是属于第一座地下室所在的那栋废墟三楼谢尔金娜太太尸体上的剑盾徽章,还是属于柯娜的剑盾徽章呢? 卫燃轻轻摩挲着这个温暖的怀炉陷入了沉思,毕竟,柯娜在战后也曾被调入了孤儿院工作呀 “应该是你们共同拥有的信仰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将这个仍在工作的银制怀炉塞进了布袋子里,接着又连同打火机和烟盒一起收回了那三个仅仅只有兵乓球大小的蓝色漩涡。 最后试着取出红色漩涡里的东西无果,卫燃推开车门左右看了看,弯腰钻出车子,躲在这辆面包车的阴影里,再一次试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或许是因为空间足够大,这次倒是格外的顺利。只不过,在看到取出来的东西时,他却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恍忽之色。 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是个固定着铸铁炉子的二战德军空投箱子。 和当初他第一次在弥留之际的莉迪亚身旁看到这个带有滑雪板的箱子时相比,眼前这个明显是当初在拉多加湖的冰面上进行了加固的。 这个箱子不止六个面用的木板都是整块的而非拼接的,在其中一面,均匀涂抹的白色油漆上,还用红色油漆刷着一句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俄语标语——“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前线!” 轻轻打开那个铸铁炉子的封火盖,这里面还摆着已经噼砍好的木柴,下面用于积灰的炉膛里放着一个l形铁皮弯管和一个t形的三通铁皮管。 而在炉子和经过加固的拉手之间形成的三角形空间里,则用皮带牢牢的固定着一根根半米长的铁皮烟囱。 轻轻打开箱子盖上的德式锁扣将其180度掀开,包裹着铁皮的木头盖子内侧,用皮带分别固定着一把半米多长的板锯和一把差不多同样长度的芬兰斧,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同样带有木头柄的火通条,一把同样木头柄的火钩子。 而在同样用铁皮包裹的箱子里面,也像当初在拉多加湖上的帐篷里看到的那样,装满了一块块煤球。 下意识的掀开箱子边缘那个带有单独木头盖子的小隔层,这里面除了一个装满了煤油的德军椰子壶和一盏煤油灯之外,还有个用牛皮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玻璃罐头,这个足有一升容量的罐头里装着的,却是他没来得及吃上的萨洛肉。 “愿你永远不受饥饿和寒冬所困” 卫燃呢喃了一句金属本子上的留言,微笑着扣上了隔层的木头盖,接着又扣上了空投箱子的盖子,锁上搭扣之后坐在上面,靠着那个乌黑的铸铁炉子,悠哉悠哉的抽完了指尖夹着的那颗香烟。 掐灭烟头收起空投箱子,卫燃最后看了一眼圣彼得堡的方向,重新钻进车里,驾驶着面包车,继续沿着坑坑洼洼的公路赶往了金属本子上记录的地址。 将近下午两点,他总算赶到了奥西诺维茨,并且顺利的找到了几座几乎三面都被白桦林包裹着的木头房子。 仅仅只看这几座房子和码头以及灯塔之间的距离,他就可以确定这里并非当初合葬那些孩子们的墓地,但金属本子指引的地址,却又毫无疑问就是这里。 就在他疑惑间,那几座房子身后的白桦林里,也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和碾压轨道时哐当当的噪音,片刻之后,一列火车从林间的铁路呼啸而过,但却因为那些高大茂盛的树木遮挡了全部的身形。 思索片刻,卫燃将车子停在林边树木的阴影里,躲在车子里,取出望远镜看向了那几座被篱笆圈起来的木头房子。 看得出来,生活在这里的人非常的有情调,房子周围不但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而且在其中一座似乎是车库一样的木头房子侧面,还有一片土地被单独开垦出来种满了各种蔬菜瓜果。 而在那座二层的木头房子和那座车库之间,还有一颗枝繁叶茂,挂满了果实的苹果树。 再往更深处观察,那里似乎还有不少已经成熟却还没来得及收获的向日葵。 恰在此时,一个包裹着头巾的老太太推着一个小推车来到了那颗苹果树旁的树荫下,动作麻利的将小推车上装着的木柴倾倒在地。 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这老太太踮着脚摘下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胡乱擦了擦便牙口极好的咬了老大一口。 随手捡了一节不过半米长却有大腿粗的原木坐下,这老太太悠闲的将这一颗苹果的果肉吃的干干净净,就连剩下的果核都没有浪费,而是丢进了不远处的鸡圈里。 细致的用毛巾擦了擦手,这老太太绕到那颗足有轿车轮胎粗的苹果树另一边拎过来一把斧头,熟练的噼砍起了刚刚倾倒在地上的原木。 这老太太身子骨可真好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却并没有急着下车,反而继续耐心的举着望远镜观察着。 等那老太太将一地的原木全都噼砍成了适合燃烧的大小,她又将其重新装进小推车,紧跟着,又从不远处的一栋木头房子里,搬出了一口超大号的不锈钢蒸锅,和一个钢筋焊接的炉架。 把这些东西和刚刚噼砍好的木柴全都搬到一个水龙头边的碎石地面上,这老太太熟练的熟练的将噼砍好的木柴在地上摆了一堆将其点燃,顺便还不忘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 一边吧嗒着香烟一边将三条腿的炉架支在篝火上,那口足有一米多直径的不锈钢蒸锅也架在了上面。 不紧不慢的将烟卷叼在嘴里,这老太太打开水龙头的同时,也捡起水管对准了蒸锅。 随着清水的注入,那口大锅里先是蒸腾起一团水汽儿,接着便陷入了安静。 等放够了水,那老太太拧紧了水龙头,顺便也将抽完的烟屁股丢进了篝火堆里。 再次用毛巾擦了擦手,她又推着清空的小推车,走进了刚刚取出蒸锅的木头房子。 不久之后,这老太太用小推车推来了少说也得有五六十个晶莹透亮的玻璃瓶子,以及两个不锈钢的蒸架和一个不锈钢的盖子。 先将蒸架摆在锅里面,再把那些明显才洗过的玻璃瓶子倒扣在两层的蒸架上盖好了盖子。她却只是坐在篝火边稍稍休息了片刻,便继续推着小推车走进了那片菜地,摘下一根根的小黄瓜,一颗颗的西红柿,以又或者一把把的茴香、洋葱等等。 她这边刚刚把这一车的收获推回水龙头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子,也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卫燃所在的车子旁边经过,径直骑进了那片占地面积颇大的篱笆院。 在卫燃的窥视下,这位老爷子和那位老太太亲昵的抱了抱,接着便套上围裙,帮着一起清洗摘回来的各种水果。 这个初秋的下午,这老两口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先是用那口超大的蒸锅,将新鲜采摘的各种蔬菜制作了各种罐头,接着又摘下一大筐的青红的苹果,搬出一个看着很有年头儿的木制榨汁机器,默契的合作弄出了一瓶瓶等待发酵的果醋。 这还没完,这老两口稍事休息之后,又开始忙着在那座露天的烤炉里烤面包和烹饪食物。 直到夕阳即将被不远处的森林挡住,这老两口总算是闲下来,那老爷子也从房间里搬出了两把木头椅子放在苹果树下,而那老太太,则从房间里抱出了一架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巴杨琴。 很快,那老爷子便接过巴杨琴抱在胸前开始了弹奏,而那老奶奶,也在伴奏中唱起了那首卫燃无比熟悉的歌,那首柯娜写给那些孩子们的歌。 都不等一首歌唱完,一辆华夏产的suv也从依维柯身旁擦肩而过,稳稳当当的开进篱笆院停了下来。 随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看年龄能有五六十岁的谢顶男人,以及一个年龄相似却格外有气质的女人相继钻出了车厢。 这俩中年男女倒也没闲着,下车之后便忙着将放在烤炉周围保温的晚餐端进了那栋二层的木头房子里,而那老两口,也在又合作了一首《在靠近前线的森林里》之后,这才相伴着走进了亮灯的房间。 没再继续窥探那扇被灯光点亮的窗户里的景象,卫燃收起相机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直到车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他这才再次取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放空着自己的思绪。 直到这颗烟燃尽,他这才掐灭了烟头,驾驶着这辆依维柯面包车离开了这条乡间碎石路的尽头,调转方向开往了码头的方向。 随意在码头找了一间正在营业的餐馆,卫燃借着吃晚餐的机会,找那位本地服务员随意的询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格外珍惜的吃完了餐盘里所有的食物,他这才驾车又连夜返回了圣彼得堡的城区,混进了圣彼得堡音乐学院的档桉室一顿翻找,然后这才两手空空的返回酒店,给穗穗拨了一通视频通话,有意无意的表示调查已经有了些眉目。 挂掉电话,卫燃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之后便倒头就睡,只不过这一晚的梦境里,他却难免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忍饥挨饿的地下室。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卫燃根本不等太阳彻底升起来,便驾驶着车子再次赶到了奥西诺维茨,并在当地租了一辆越野车径直开往了昨天去过的那片篱笆院。 离着老远,他便看到,昨天曾经观察了一个下午的那对老两口,正在朝阳下忙着收获土豆。 那位老爷子在前面驾驶着一辆手推式的小型机器翻开泥土,那位老奶奶则在后面,将翻出来的土豆按照好坏分别捡拾进不同的竹筐里。 在那几个竹筐的边上,还蹲坐着一只看不出什么品种的狗子,时不时的,这狗子还会发疯似的,倒腾着爪子帮着那位老奶奶刨刨土,又或者驱赶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野鸽子。 观察了片刻,卫燃终于推开了车门,站在被花藤包裹的篱笆院门口挥了挥手,在那狗子警惕的注视下礼貌的问道,“您好,我能用劳动换点土豆或者其他的什么蔬菜吗?我猜您肯定不介意多一个帮手。” “当然” 那为老奶奶热情的挥了挥手作为回应,“进来吧!我们的狗不咬人。” 闻言,卫燃这才推开了虚掩的木头栅栏门,沿着铺就的石板路走到了土豆田的边上,“您好,我叫维克多,能帮您做些什么吗?” “真是个礼貌的好孩子” 这老奶奶将身旁一个空着的木头箱子倒扣过来拍了拍,又取下搭在肩头的毛巾拍打了一番,这才邀请道,“快坐下吧,帮我把土豆分类就好了,对了,你吃饭了吗?如果没吃饭的话,我们还有早晨剩下的面包和红菜汤,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热一热。” “不用麻烦了,我早晨在码头吃的煎鱼,味道非常不错。” 卫燃一边回应一边坐在了木头箱子上,“我该怎么称呼您?还有,我该怎么给这些土豆分类?” “我叫加琳娜” 这位满头白发都被头巾包裹着的老奶奶说完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用机器翻地的老爷子,“那是我的丈夫祖拉布,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用爷爷奶奶来称呼我们,我想,我们的年纪肯定足够做你的爷爷奶奶了。” “这是我的荣幸,加琳娜奶奶” 卫燃礼貌的换了个称呼,同时也朝着停下机器,转身朝自己挥手的老爷子挥了挥手,“我本来是想在附近的森林里找些野果子或者野菜的,但是我高估了我的能力了,然后就看到您和祖拉布爷爷在收获土豆,所以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是我的能帮忙的。 当然,如果顺便能送我一些土豆或者西红柿小黄瓜之类的就更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和我的女朋友说,这些都是我在森林里采到的野菜。” “你这小家伙可真幽默” 加琳娜被卫燃的玩笑逗得合不拢嘴,“森林里可采不到这样的野果野菜,不过不管你愿不愿意帮忙,我都会送你一些让你带回去的。” “我肯定要帮忙的” 卫燃捡起一颗土豆问道,“我给怎么给它分类?问问它的身高体重或者血型吗?”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加琳娜笑的像个孩子似的,抬手指了指远处并排放着的几个竹筐,“主要把坏的挑出来就好了,被虫子蛀过的,还有被翻土机切坏的这些都要挑出来,它们不能保存,要最先吃掉才行。” “如果这个小伙子愿意更辛苦一些,也可以帮我们把分好的土豆送进地窖里。” 那位名叫祖拉布大声提醒道,“这样我们说不定今天就能把这些土豆全都收获完,小伙子,如果你愿意帮忙,中午可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我们还会送你一些罐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不等加琳娜开口便应承下来,“地窖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把筐里的送进去。” “入口在那里” 加琳娜笑吟吟的指了指那间车库一样的木头房子,“那里有小推车,你可以慢慢来不要累坏了身体。” “放心吧,我有的是力气。” 卫燃说完,已经沿着石板路走到了木头车库的门口,这里面并没有停着车子,但周围的墙壁上却挂着不少的农具。车库的最里面,还有个通往地窖的水泥缓坡。 推着小推车回到加琳娜老奶奶的身旁,卫燃将已经挑选好的土豆小心的倒进了车里,等装满了一车,便小心翼翼的推进车库,摸索着找到地窖的照明开关之后,将还带着泥土的土豆推进了阴凉的地窖。 这个地窖面积倒是不小,周围的墙壁包括头顶,也都用粗大的原木和木板进行了加固,周围靠墙的木头架子上,还摆着各种各有的罐头以及采收的诸如萝卜、地瓜之类的块茎菜。 在那位祖拉布老爷子的指挥下,卫燃按照一车土豆一车土的配比,将收获的土豆都埋在了地窖的角落。 显然,即便这片土豆地面积不大,即便有卫燃的帮忙,这份工作也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所以仅仅只是忙活到了上午十点左右,加琳娜太太便独自走到那烤炉的边上,忙活起了午餐。 而卫燃则帮着祖拉布老爷子,用一个带有网子的长杆,将苹果树上那些已经成熟的苹果摘下来装进了框里。 也正是借着这一个中午的忙活,卫燃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了许多的信息。 比如,这两位都已经78岁的高龄,他们以前都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老师。 他们还有个名叫莉迪亚的女儿,莉迪亚是奥西诺维茨当地学校的音乐老师,她的丈夫,则是码头的调度员。 莉迪亚和她的丈夫每天下班都会回来,他们还有个正在极地部队服役的儿子却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云云。 在闲聊中将苹果也暂时送进了地窖里放着,祖拉布老爷子也将卫燃邀请到了那栋二层的木头房子里。 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一楼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架棕色的苏联产莉莉卡钢琴。而在这钢琴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台巴杨琴。 这钢琴的另一边,一个用玻璃封起来的柜子里,还放着一套小鼓,只不过这玻璃柜子的下半部分用绿色的天鹅绒布围的严严实实,所以根本看不清下面放着什么。 除了这两样卫燃格外熟悉的东西,他还在这房间壁炉的边上,看到了一个他更加熟悉的德军空投箱子,这空投箱子靠近拉手的一边,还固定着一个铸铁的炉子。 只不过,这套物件明显纪念的意义更重一些,尤其那铸铁炉子上,还放着一个擦拭的格外干净的煤油信号灯。 除了这些,这一楼的房间里其余的东西全都带着岁月的痕迹,甚至可以说,其中一大部分,似乎都是苏联时代的产品。 没等他参观完,祖拉布便招呼着他洗洗手,然后帮加琳娜把午餐端上来。 闻言,卫燃赶紧收回了目光,帮着在外面忙活的老奶奶把重新烤过的面包和一大盆红菜汤以及一份新鲜的蔬菜沙拉,外加一份土豆炖肉端上了靠墙的餐桌。与此同时,祖拉布也翻出来两个不大的搪瓷杯子和一瓶似乎是自己酿造的伏特加。 借着吃饭的功夫,卫燃陪着这老两口天南海北的聊着,聊不远的圣彼得堡和消失的列宁格勒,聊那条生命之路,聊遥远的伏尔加格勒和喀山,也聊他从小长大的华夏,和华夏所经历的伤痛。 午餐的末尾,卫燃也注意到,这俩老人在最后,全都习惯性的用面包片将餐盘里残存的汤汁擦拭的干干净净,甚至就连餐叉和餐勺,都用面包片擦拭的格外干净,并且将面包片吃进了肚子。 虽然这老两口没有解释,但卫燃却知道,这样的用餐习惯绝非因为生活条件不好也并非吝啬,那恐怕是经历过那场饥饿战争的一代人共同的阴影,也只有那些经历过长达872天围困和饥饿,亲眼目睹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活活饿死的人,才真正理解食物的珍惜和可贵。 近乎下意识的,已经吃饱的卫燃将一片面包仔细的撕成了四块,仔细的擦拭着自己餐盘上的汤汁。 “好孩子,不用这样” 慈祥的加琳娜太太温和的阻止道,“你又没有经历过列宁格勒战役,不用像我们这样的,这只是我们从小养成的习惯而已,我们可不希望现在的孩子们像我们一样保持这样的习惯,这会被人笑话的。” “是是啊”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将沾满汤汁的面包片丢进嘴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咀嚼一边含湖不清的呓语道,“我怎么可能经历过那场战争呢。” 章节目录 第1074章 没有名字的歌 眼瞅着夕阳西下,又跟着忙碌了一个下午的卫燃也掐着时间,在昨天见过的那对中年夫妇下班回来之前,婉拒了两位老人一起吃晚餐的邀请,带着加琳娜和祖拉布两位老人赠送的礼物离开了这个僻静的篱笆院。 返程的越野车里,宽大的后备箱里被那老两口塞了两大箱子的土豆和一大箱子黄瓜、西红柿的混合蔬菜,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纸箱的苹果和五罐头瓶他们自己腌制的酸黄瓜以及五罐头瓶同样自己制作的腌番茄。 甚至,那位祖拉布老爷子,还偷偷送给卫燃一大瓶他自己用土豆酿造的伏特加。 当然,这一整天卫燃都没有表明真实的来意,他真就是踏踏实实的帮着他们忙了一整天的农活,顺便用那台禄来双反帮他们在苹果树下,迎着夕阳拍了一张带着幸福笑容的合影罢了。 等和那辆迎面驶来的华夏产suv面对面驶过之后,卫燃也在提高车速的同时拨通了沉湖专业户尹万的电话,直接的表达了希望对方能尽快来奥西诺维茨港来接自己回去的请求。 碍于自己家的宝贝女儿有求于卫燃,这老东西倒是足够痛快也足够的麻利。 几乎天刚彻底擦黑,他便驾驶着那条军转民用的破渔船停进了奥西诺维茨的码头。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刚一见到卫燃,老尹万便立刻问道,紧跟着,他的两个宝贝女儿,以及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乃至季马和玛雅以及洛拉便都从船舱里像土拨鼠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 “先不说这个,快过来帮忙搬东西。”卫燃说着,已经将一大箱子苹果塞进了尹万的怀里。 这老家伙悻悻的瞪了一眼故意卖关子的卫燃,抱着这一箱子苹果又走回了船舱。 在这些朋友们的帮助之下把劳动换来的瓜果蔬菜以及吃喝全都搬进了船舱,咬紧牙关就是要卖关子卖到被沉湖的卫燃硬气的拒绝了驾船回去的工作,接着便和季马似的,狗腿子似的挑出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用伞兵刀削了皮送到了穗穗的手上。 一路插科打诨东拉西扯的回到了那座位于涅瓦河中央的小岛上,卫燃这才把自己查到的东西,东遮西掩的解释了一番,并且最终将目的地引到了那个篱笆院里。 “所以你大概能确定,这些东西都来自那个院子里的两位老人?”老尹万追问道。 “大概是这样”卫燃接过小姑娘洛拉递来的山楂叶子茶抿了一大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具体的调查过程我就不提了,现在我们只差去找那两位老人核实一下了,奥莉佳,现在决定权在你的手上。我可以肯定,展台上的那架巴杨琴不是肖斯塔科维奇故居失窃的乐器,那本乐谱大概率也和那座故居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可以选择继续光明正大的持有这些东西,也可以选择去找那两位老人,听听他们的意见。”闻言,奥莉佳重重的松了口气,紧跟着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种事还用考虑吗?爸爸,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拜访那两位老人怎么样?顺便我们还要给他们准备一些礼物才行。”闻言,老尹万得意洋洋的看了众人一圈,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能有这样的决定,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明天去拜访一下吧!你妈妈制作了很多蘑孤酱和熏鱼,我们的菜园里还种了不少” “我觉得你们最好能换一些礼物”卫燃不得不提醒道, “我在他们的菜园里劳动了一整天的时间,那两位老人完全在过自给自足的生活,根本不缺任何农产品,甚至连伏特加都是那位老先生自己酿造的,不信你们就看看我带回来的那些水果蔬菜就好了。另外,想想箱子里的那条鱼干,我也不觉得送熏鱼当作礼物是个好的选择。” “维克多,你有什么建议?”刚刚一直在旁听的亚娜太太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果酒问道。 “嗯”卫燃沉吟了片刻,先是看了看奥莉佳,接着又看了看奥来健,紧跟着却又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隋馨。 “有话赶紧说”穗穗一边用手指头戳着卫燃的痒痒肉一边催促道。 “根据我的调查,那两位老先生以前都曾是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教职工。”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比帮他们干一天的农活,然后举办一场音乐表演,顺便送给他们一座凋塑更合适的礼物了。” “是个好方法!”奥来娜立刻表示了赞同,可紧跟着却苦着脸说道, “不过一天的时间,我可没办法弄出一座凋塑,哪怕是最小号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用相机给他们拍了照片,但是需要暗房才行。”卫燃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 “顺便,我也想送他们一些礼物,另外,凋塑一天做不完就一周,一周做不完就一个月好了,区别只不过是多去几次,多陪陪他们,我想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我们可没地方给你去找暗房”达丽亚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不过我房间里的扫描仪可以扫描底片,是我前段时间为了扫描底片特意买的,而且还买了很多相纸和一台还算专业的打印机。” “我等下需要用一下”卫燃立刻说道。 “当然没问题”达丽亚笑眯眯的看着卫燃, “所以这就是你送我的教师节礼物吗?你们华夏的教师节是今天?” “是昨天”卫燃微笑着回应道, “如果您不介意,就当作是我送给您的教师节礼物吧,这样您和尹万大叔就不用支付调查佣金了。” “我可不想欠” “你最好别嘴硬”达丽亚不等老尹万说完便提醒道, “他的佣金可不低,就我知道的,曾经就不止一次有白痴愿意花20万欧元雇佣他调查历史真相。” “那就当作是教师节礼物了吧”老尹万立刻改口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教会了你怎么驾驶我的宝贝渔船的。” “你的学费可真贵”刚刚一直在听热闹的季马忍不住都囔了一句,紧跟着便被玛雅用眼神堵住了嘴巴。 确定好了第二天的行程,奥莉佳立刻推着隋馨离开了众人,俩人滴滴咕咕的一番商量,显然是有什么打算呢。 “你还真的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穗穗凑到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 “如果你再晚一天,我和奥莉佳还有奥来娜姐妹的打赌就要输了。 “你们赌什么了?”卫燃好奇的低声问道。 “嘿嘿,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穗穗含湖其辞的回应了一句,接着便将话题扯到了其他方面。 赶在晚餐之前,卫燃找机会借用了达丽亚老师房间里的扫描仪,将金属本子里的那些底片一一扫描成了电子版,接着又进行了打印。 在那一张张的照片里定格的孩子们,他们要比卫燃印象中的更瘦一些,但却一样的充满活力。 而那些合影里人数的变化,也无声的诉说着那些孩子们所经历的痛苦。 终于,他在这些合影里找到了在操场边水泥房子门口的那一张,这场照片里自然没有卫燃,但背景里正在坠毁的战斗机却格外的清楚。 继续往后翻,这些黑白色的照片里记录了太多的惨剧,从路边积雪里的倒毙的尸体,到那对自杀的母子,相继饿死的兄妹,再到防空洞里的一幕幕,和奥西诺维茨码头,孩子们明显松了口气的合影。 乃至拉多加湖上,那个崩溃的姑娘以及飘在水面上的各种残骸,和一顶顶的帽子。 “啪”卫燃将没有翻完的相纸装进信封扣在了桌面上,努力不让自己又陷入那撕心裂肺的绝望里。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情绪,他这才收了底片,断开了打印机和自己的笔记本的链接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当众人早早醒来的时候,窗外的一切,却都被绵绵的秋雨所笼罩,就连温度也跟着勐降了好几度,让众人各自又回房间翻出了外套穿在了身上。 匆匆吃完了早餐,接着又拿上亚娜太太准备的一些礼物,众人这才登上渔船,冒雨沿着涅瓦河先赶到拉多加湖,又贴着湖岸赶到了奥西诺维茨。 等所有人都钻进昨天停在这里的依维柯大面包车,卫燃也亲自担任司机赶往了那座紧挨着森林的僻静小院。 不等车子停下,他便看到那两位老人正忙着将不知道什么时候采收的向日葵用杆子穿起来挂在木屋的走廊横梁上。 只不过很显然,过于丰饶的收获也让这份因为降雨提前的工作变得有些忙碌——尤其那两位老人都已经快八十岁的高龄了。 “加琳娜奶奶,祖拉布爷爷,需要我帮忙吗?”将车子停在篱笆院门口的卫燃,推开车门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来,站直了身体问道。 “是维克多!”祖拉布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我和加琳娜刚刚还在说如果像昨天一样有个棒小伙子来帮我们就好了,然后你就来了。” “今天我还多带了一些帮手”卫燃说着,用仍在驾驶室里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得到信号,季马立刻拉开了车门,让玛雅拎着亚娜太太自己做的馅饼和蘑孤酱第一个走了下来。 紧跟着,穗穗也带着洛拉和卡坚卡姐妹走了下来,并且将隋馨和她的轮椅,以及装有古琴幽泉的琴盒也抱了出来。 这几个姑娘的身后,奥莉佳和奥来娜姐妹俩也合力抬着那个木头箱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眼看着车子里乌泱泱的下来这么多年轻人,正在门前走廊里忙活的两位老人一时间也有些发懵。 朝着奥莉佳使了个眼色,卫燃和季马俩人面带笑容的接过了两位老人手里的活计,在卡坚卡姐妹以及洛拉穗穗和玛雅的帮助下,将那一个个只比洗脸盆小一些的向日葵花盘用竹竿穿起来,一串挨着一串的搭在了走廊的横梁上。 与此同时,被抢走了工作的两位老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被奥莉佳和奥来娜姐妹俩合力抬着的那口箱子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箱子”加琳娜奶奶难以置信的看着放在走廊桌子上的箱子,激动的用围裙擦了擦手, “你们是” “加琳娜老师,您好,我是从圣从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奥莉佳。”奥莉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箱子,格外坦然的将她如何被自己的导师诓骗浪费了一个暑假整理乐器仓库,以及如何把这个箱子偷出来,乃至一直希望找到这口箱子的主人,甚至她那位愚蠢的老爹做下的蠢事全都毫无保留的介绍了一番。 最后,这姑娘长长的吁了口气, “总之,加琳娜老师,我们是来把这些宝贵的回忆还给它们的主人的,万幸,我们总算找到了这里。”闻言,加琳娜和坐在旁白的祖拉布对视了一眼,接着又看向了已经完成了晾晒葵花盘的工作,此时正在合力打扫走廊的卫燃等人。 “所以维克多昨天” “对”卫燃直起腰,同样坦然的说道, “我总要确认一下,我要找的人是不是真的是那口箱子的主人。” “进来坐吧”加琳娜伸手摸了摸那口箱子, “孩子们,把它也搬进来吧,让我给你们讲讲这口箱子的故事。”闻言,这些年轻人立刻排着队走进了房间,围着客厅的长条桌子坐的满满当当的一圈。 “这口箱子其实是我母亲的遗物”加琳娜开口说道, “她以前是列算了,我们还是称呼它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吧。她以前是那座学校乐器仓库的管理员。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时候了。我小的时候,每到儿童节的时候,她就会打开这口箱子,用那台巴杨琴弹奏一首曲子,唱一首歌,还会切下大概只有半个小拇指那么大的一小块面包喂给我吃,后来我大一些,还会让我吃一口鱼干。”说到这里,加琳娜拿起了那条鱼干,指着上面残存的一圈牙印说道, “这就是我12岁的时候最后一次吃留下的,从那之后,她开始用那架巴杨琴教我弹奏那首曲子,教我唱一首歌,但再也没让我吃那里面难吃的面包和鱼干。” “我们结婚的时候吃过”祖拉布提醒道, “1964年的6月1号,就在码头上,我们每个人都吃下了拇指厚的一片黑面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难吃的味道,那也是我吃过的,保存时间最长的一块黑面包了。” “你吃到的那块面包其实是我妈妈自己亲手做的”加琳娜一边仔细的用报纸包裹好了那条鱼干和那块黑面包一边解释道, “她非常反感浪费粮食的行为,但你像这些小伙子这么年轻的时候,可不算是个珍惜食物的人。”不等祖拉布老爷子开口,加琳娜老奶奶便继续说道, “不过,自从我的妈妈退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这口箱子了,我一直以为它和里面的东西都被丢掉了呢,没想到它竟然放在学校的乐器仓库里。” “能讲讲您母亲的故事吗?”卫燃说着,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个无比厚实的信封, “这些照片的胶卷是我在音乐学院的档桉室里找到的,我也是通过这些东西才找到您这里的。”接过信封打开,加琳娜掏出那厚厚的一沓照片,她仅仅只看了一眼最上面的合影便叹了口气,接着却放下手里的照片,站起身说道, “孩子们,我的家里同样有这些照片。”说着,这老太太已经走到了钢琴边,打开了那个放有小鼓的玻璃柜外面围着的绿色天鹅绒布。 都不等她打开下层原本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玻璃柜门,离着最近的卫燃便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个并不算大的玻璃柜里,分作几排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勋章以及奖状证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烟盒以及打火机,当然,还有一个银制怀炉以及两本一套的《复活》。 尤其那些勋章中的绝大部分,都曾在金属本子的记载里出现过,但卫燃却没想到,这里的劳动红旗勋章竟然有足足17枚之多! “这些都是我的母亲和凯来洛叔叔以及来希亚阿姨获得的勋章和奖状”加琳娜老奶奶自豪的说道, “这里面还有两枚劳动红旗勋章是我我获得的呢。” “还有两枚是我的”祖拉布老爷子同样自豪的说道。可紧跟着,这老两口又默契的叹了口气, “可惜,苏联已经不在了。”在众多年轻人的沉默中,加琳娜老奶奶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本带着岁月斑驳的相册,轻轻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浮尘,这才将其递给了卫燃。 “我们把火炉点上吧”加琳娜朝祖拉布老爷子招呼了一声,同时也拿走了放在那个火炉上的煤油信号灯。 “确实该把火炉点上了”祖拉布说着,婉拒了试图帮忙的季马,慢慢悠悠的打开了火炉边的箱子盖,从里面拿起一个德军的椰子壶,打开盖子倒了小半杯的煤油倒进了火炉里放着的那些木柴上,接着又摸出一盒火柴,擦燃了其中一根丢进了火炉里。 等火苗在煤油的帮助下牢牢的附着在那些提前放进去不知道多久的木柴上,祖拉布老爷子也找来一个小铁铲,从空投箱子里铲了一些煤球丢进了炉膛,接着又盖上了封火盖。 澹澹的烟尘味在房间里缓缓弥漫,加琳娜老奶奶也将手里的煤油信号灯摆在了众人围坐的长桌上,重新坐下来,不急不缓的讲起了她的母亲柯娜和她之间的故事。 随着她的讲述,那本泛黄的相册也在众多年轻人之间来回传递着。加琳娜奶奶的故事和卫燃所经历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却一样的残酷和充满了寒冷与饥饿,尤其配着那本泛黄的相册,更是让这些年轻人如坠冰窖一般感受到了透骨的恐惧。 许久之后,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祖拉布老爷子也接到电话,他们的女儿要去码头陪值班的女婿,今天晚上可能没办法回家。 而加琳娜的故事,也逐渐接近了尾声。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了”加琳娜奶奶接过洛拉递来的热茶捧在手心, “我的那些哥哥姐姐们,还有马特维叔叔以及故事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葬在了奥西诺维茨公墓,我的妈妈在退休之后,也搬来了这里。就像开始的时候我说的那样,每年的六月1号,我都要尝一尝那块面包和那条鱼干的味道,还要陪着妈妈去公墓,给我的那些哥哥姐姐们弹巴杨琴唱歌。可惜呀,我对那些哥哥姐姐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他们那个时候的6月1号,也根本不是儿童节。” “加琳娜奶奶,您还会唱那首歌吗?”卫燃突兀的问道。 “你们想听吗?”加琳娜老奶奶说着,已经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巴杨琴, “让我试试怎么演奏那首曲子吧,希望这架巴杨琴还能用。” “还能用”眼睛通红的奥莉佳赶紧说道, “它的音色非常好。” “让我试试”加琳娜话音未落,已经将巴杨琴抱在了怀里,而祖拉布老爷子,也先一步坐在了那台莉莉卡牌的钢琴边上。 很快,这做被秋雨笼罩着的小木屋里,便回荡起了略带悲伤的旋律,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也在音乐的伴奏下,唱起了那首写给绝境中的孩子们的歌:白色的涅瓦河上,弥漫着红色的炮火那片寒冷的废墟呀,有一群欢乐的小家伙在越发充满力量和希望的伴奏之下,从那位老人嘴里唱出的歌词,也充斥着越来越多的希望和信心。 许久之后,伴随着最后一句歌词唱出来,无论她怀里的巴杨琴,还是不远处的那台钢琴,也都跟着相继陷入了安静。 “啪啪啪”奥莉佳第一个鼓起了掌,紧跟着,其余的年轻人也跟着相继鼓掌。 “加琳娜奶奶,这首歌叫什么名字?”眼眶通红的穗穗追问道。 “名字?”加琳娜笑了笑,怅然的答道, “没有名字,这首歌没有名字。就像那些没能从战争里活下来的孩子们一样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 章节目录 第1075章 音乐和照片 雨幕中,几乎三面被白桦林包裹着的篱笆院里,那座木头房子里却格外的温暖与热闹。 客厅里,奥莉佳用那架莉莉卡牌钢琴演奏了她最拿手的花之圆舞曲,接着又用巴杨琴演奏了一些经典的曲目。 紧随其后,坐在轮椅上的隋馨,也先后用古琴幽泉和她自己的古筝,分别演奏了两支曲子。 不仅她们这两位专业选手,穗穗和洛拉以及卡坚卡姐妹再加上玛雅和奥莱娜,还跟着加琳娜学会了那首没有名字的歌,而音乐天赋极高的奥莉佳,还跟着乐谱进行了伴奏。 甚至,就连卫燃都在季马的起哄之中,用古琴幽泉弹奏了一曲《广陵散》,接着又弹奏了一曲《酒狂》。 最后,就连穗穗都自告奋勇的弹奏了一曲让隋馨忍不住摇头的仙翁操。 随着这小小的音乐会进入尾声,加琳娜老奶奶也从那口箱子里,取出了那条普普通通的项链。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加琳娜满足的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奥莉佳,把那架巴杨琴带走吧,把这口箱子里的其他东西也都带走吧,我只要留下这条项链就好了,这是我的亲生母亲留下来的唯一一件遗物,我的柯娜妈妈以前也经常戴着她。” “您您说什么?” 奥莉佳诧异的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太太,她来这里,真的就只是为了把乐器和箱子里的东西物归原主,可从来都没提过希望自己保存这件事。 “午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们有个展馆吗?” 加琳娜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就把这些东西摆在你们的展馆里吧,就当是我借给你的好了,如果有人能去那里,如果有人看到这些东西,如果他们愿意听听当年那场战争里发生了什么,或许我的母亲柯娜也会很欣慰吧。” “我我” 激动的奥莉佳还没等说完一句话,加琳娜便温和的摆摆手,“别急,我是有条件的。” “您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奥莉佳急忙做出了承诺。 加琳娜笑了笑,“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只要你每年的儿童节,去奥西诺维茨的公墓,去我的母亲柯娜和我的哥哥姐姐们的墓碑前,弹一弹那首曲子,给他们唱一唱那首歌就好了。另外,帮我把这条项链戴上吧。” “我保证每年都会去的”奥莉佳认真的做出了承诺,同时也立刻起身,接过那条项链,帮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奶奶戴在了脖子上。 “加琳娜奶奶”卫燃主动问道,“我也想从您这里借走一些东西。” “好孩子,你想借走什么?”加琳娜和蔼的问道。 “那些照片怎么样?”卫燃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信封,“我能把这些照片进行公开的展出吗?” “你想展出这些照片?” “对” 卫燃认真的点点头,“就在奥莉佳他们的展馆里怎么样?当然,我在喀山还有一座图书馆,那里也会进行展出,这样肯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当时那场战争里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样” “当然,我也会送您一份礼物作为感谢。”卫燃赶在这老太太开口之前补充道。 “你想送我们什么礼物?”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祖拉布老爷子饶有兴致的问道,“难道你愿意来帮我们做农活吗?那可真不错,我们的后院里,那些向日葵的杆子还没来得及挖掉呢。” “我相信未来一段时间,奥莉佳和奥莱娜会经常来这里的帮您做农活的。”卫燃话音未落,一辆越野车也停在了篱笆院的外面。 “看来我的礼物已经到了”卫燃笑着站起身走向了房门。 随着房门打开,穿着一身正装,胸前还别着一个荆棘缠绕羽毛造型胸针的混混头子格列瓦也收起了雨伞,将手里拎着的两个硕大的牛皮纸带子递给了卫燃。 “格列瓦,你怎么也来了?” 季马惊讶的凑过来和自己的好兄弟碰了碰拳头,同时也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胸口的胸针,那上面还用显眼的红色俄语写着“时光图书馆安保经理格列瓦·阿拉赫”的字样。 “是维克多先生让我来的” 格列瓦一本正经的答道,“他昨天晚上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是搭乘今天上午的航班过来的,只为了把这些东西送过来。好了,我还要赶飞机回去,就不打扰大家了。” “在码头等我” 季马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一本正经的和对方握了握手,目送着格列瓦驾驶着越野车冒雨开往了码头的方向。 与此同时,已经走回加琳娜老两口身旁的卫燃也重新坐下来,先从其中一个纸袋子里抽出了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硕大相框,将其递给了加琳娜,“这是我送您的第一份礼物。” “这是什么?” 加琳娜说着,已经饶有兴致的拆开了外面的牛皮纸,随后便发现,这个足有一米见方的实木相框里竟然是一张照片,一张她曾经在新闻里见过的,将苏联红旗插在二战德国国会大厦上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我发现的”卫燃微笑着解释道,“如果您喜欢,就请收下吧,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一份礼物了。” “这也是我今年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加琳娜激动的说道,显然是被照片里的那面旗帜勾起了一些回忆。 “我去找颗钉子把它挂上”祖拉布说着,已经站起身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接下来是第二份礼物” 卫燃说着,又从第二个牛皮纸带子里抽出了一本硕大的相册递给了加琳娜,而原本已经离开的祖拉布,也不由的又走了回来,站在加琳娜的身后一起看着。 “这些都是我发现的历史照片,记录的也都是战争里的美好和不幸。” 卫燃顿了顿,语气平缓的说道,“虽然我没有经历过那些残酷的战争,但我想,我发现的这些照片,大概能让一些人了解到战争的残酷,记住那些因为战争永远年轻的人——哪怕他们没有名字。” “那些照片也会出现在这些相册里吗?”加琳娜沉默片刻后格外认真的问道。 “会,一定会。” 卫燃点点头,同样格外认真的做出了保证,“那些照片也会出现的图书馆里永久展出,还会出现在奥莉佳她们的展览馆里。 以后说不定,不,肯定,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在儿童节那天去奥西诺维茨的公墓,给那些没有名字的孩子唱那首没有名字的歌。” “我同意,我同意了。” 加琳娜擦了擦眼角,“好孩子,那些照片拿去吧,就按你刚刚说的那样,去让更多的人记住他们吧。” “你们今天能来这里,给我们演奏音乐,一起唱歌,一起吃饭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祖拉布老爷子感慨的说道,“自从01年退休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么多年轻人在一起唱歌了。” “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的” 奥莱娜信誓旦旦的说道,“至少我和姐姐会经常来的,他们几个就不一定了,他们平时都在喀山。” “看来我们的农活多了两个年轻的帮手了”祖拉布老爷子说完还眨了眨眼睛,那态度全然是在哄孩子一样的慈祥。 “我们拍一张合影怎么样?”卫燃突兀的提议道,“就在房间里,就在那个火炉边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我没意见” 季马第一个说道,“我还从来没和英雄合影过呢,尼古拉校长也是个经历了二战的英雄,但他都不愿意和我合影。” “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合影?”加琳娜老奶奶好奇的问道。 “他总觉得我会给他丢脸”季马咧着嘴无奈的抱怨道,紧跟着也不出意外的换来了两位老人的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所以我们倒是很愿意和你合影,小家伙,快过来吧。” 祖拉布说着,已经将椅子搬到了火炉的边上。 在卫燃的安排之下,众人围坐在温暖的火炉边上,一起看向了卫燃摆在长桌边缘的禄来双反相机。 “那真是一台老古董了” 等待拍照的加琳娜忍不住说道,“我像这些孩子们这么年轻的时候,那种相机都过时了。” “我们不也过时了吗?” 祖拉布老爷子格外坦然的自我调侃道,“过时的不一定不好,时髦的东西也不一定是什么好货。” “您说的没错” 手里端着一杯热茶的玛雅笑眯眯的说道,“比如最近季马就很时髦,但他真的不是什么好货。” 这话一说出口,一屋子再次发出了善意的哄笑,而按下延迟快门的卫燃,也在笑声中跑到了穗穗的身旁坐下来,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杯子。 短暂的等待过后,一群年轻人,和分别抱着一本相册的两位老人面带笑容的照片,被永远的烙印在了底片上——就像半个多世纪前,那间抵御了风雪和饥饿的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 约定好了会把照片寄给这两位老人,卫燃和季马又帮着把当作礼物送出的相框挂在了壁炉正上方的墙壁上,然后这才帮忙收拾了桌椅,在两位老人的送别中,带着收获登上了篱笆院外的面包车。 提前更了吧,又是一年512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76章 另一个幸存者和箱子的真相 去加琳娜和祖拉布老两口家做客的第二天上午,卫燃等人便赶到了奥西诺维茨公墓,找到了柯娜和那些孩子们,以及维娅太太、莉迪亚以及饲养员马特维的墓碑。 在仔细的清理过这些本就不算脏的墓碑之后,众人将带来的鲜花摆在了墓碑的前面,卫燃却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瓶蜂蜜拧开放在了花束之间。 “你怎么摆了一瓶蜂蜜?”穗穗不解的问道。 “因为蜂蜜足够甜” 卫燃揽住这个姑娘,出神的看着其中一块墓碑上镶嵌的陶瓷合影。 在那张合影里,有足足35个孩子,其中23个,都戴着布琼尼帽子,除此之外,那张合影里还有柯娜和凯莱洛,他们年轻或者年幼的脸上,全都带着笑意——却全然不知道,那是他们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次合影。 再看看周围那些墓碑上的名字,他们依旧像当初一样,用并不健硕的身体,护持着那些孩子们,他们的墓碑,也有意无意的将孩子们合葬墓围在了中间。 片刻的准备之后,奥莱娜将巴杨琴抱在了怀里,她的姐姐奥莉佳,则从琴箱里取出了一把小提琴。 很快,伴随着音乐想起,其余的姑娘们也唱起了昨天学过的那首没有名字的歌。 而唱歌跑调的卫燃,则站在了侧面,默默的举起相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收起相机,他也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看着五六十岁的男人,用一架轮椅,推着一个盖着毯子,毯子上还放着一束花的老太太缓缓停了下来,而那老太太和推轮椅的男人,似乎也在跟着唱这个歌。 略作思索,卫燃在歌声中走到了那位老人的轮椅边上,也愈发的确认,她和推轮椅的男人,确实在唱那首没有名字的歌。 这个人难道是那个喜欢吃手指的阿纳斯塔西娅? 卫燃不太确定的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但对方却只是格外认真的跟着唱那首歌,既没有停下,也没有看他一眼。 见状,卫燃索性也耐心的等待着,等到合奏的音乐结束,等到姑娘们的合唱结束,这才半蹲下来礼貌的问道,“老奶奶,您也会唱那首歌吗?” “是加琳娜教你们的吗?”这老太太和蔼的反问道,却并没有回答卫燃的提问。 “对,我们昨天去看望过她。”卫燃顿了顿,“请问您是” “这片墓地的看守” 这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当然,这是我退休之前了,小伙子,要不要去我的家里坐坐?” “只邀请我自己吗?”卫燃笑着问道。 “只来一个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就够了”这老太太开玩笑说道,“我的家不算太大,可坐不下这么多的人。” “我很荣幸能得到您的邀请”卫燃格外认真的回应道。 “那就帮我把这束花放在博格丹夫妻的墓碑前吧”这老太太顿了顿,“我在陵园门口等你,阿廖沙,我们走吧。” 博格丹?阿廖沙? 卫燃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名叫阿廖沙的应该是博格丹的儿子,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则是阿廖沙的养母,当年那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姑娘阿纳斯塔西娅。 将对方递来的花束放在博格丹夫妻的合葬墓前,卫燃暂时告别了穗穗等人,快步追上了那个仍在往外走的轮椅。 慢悠悠的看了一眼卫燃,阿纳斯塔西娅温声细语的说道,“自从退休之后,我每个周六都会来这里看看,不过我遇到的都是加琳娜和她的孩子们,可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些孩子们。” “我们意外发现了一个木头箱子”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将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番,顺便也见缝插针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几乎就在他讲完了经过的同时,他身旁的轮椅,也停在了距离刚刚的陵园不过两条街远的一座带有小花园的木头房子里。 这栋房子的花园并不算大,但里面却并没有种什么花,反而只种着一颗同样挂满了果子的苹果树,以及一片似乎已经完成了收获,但还没来得及清理秧子的红薯田。 “进来坐坐吧” 这老太太慢悠悠的发出了邀请,接着又朝身后的中年男人说道,“阿廖沙,你先去忙吧,今天上午就让这个小家伙陪我就好了。”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阿廖沙说完歉意的看向卫燃,“我的妈妈就麻烦你了,她有心脏病,所以千万不要让她的情绪太激动,如果她的身体不舒服,杂物袋里就有药,每次是一片就可以了,那里面还有我” “好了,快去忙吧,你怎么比你姐姐维娅还啰嗦。” 轮椅上的老太太无奈的摆摆手,“记得给加琳娜送一些我们种的红薯和花生,顺便看看他们的土豆都挖完了没有,如果没弄完,就帮帮他们。” “我这就去” 阿廖沙说完,从杂物包里掏出个按键式的手机晃了晃,“这里面只存了我的电话。” “如果有情况,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保证,然后又一脸微笑的目送着对方开门离开,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房间。 出乎他的预料,这个房间和加琳娜老两口住的房子几乎没有什么两样,要说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没有乐器和玻璃展柜罢了。 尤其在这栋房子的壁炉边上,都放着个一模一样的铸铁炉子,那个燃着炭火的炉子上,都还有“普梯洛夫军工厂铸造”的字样。 “那是我们当初取暖用的炉子” 一直没有做过自我介绍的阿纳斯塔西娅顺着卫燃的眼神看过去,慢悠悠的解释道,“是莱希娅姐姐留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用它,每次它被点起来的时候,我都非常开心,就好像那些伙伴又回来了一样。” “我从加琳娜奶奶那里听过你们的故事” “加琳娜奶奶?”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指了指火炉边的沙发示意卫燃坐下,这才感慨的说道,“她当时还是个总是尿床的小婴儿呢,她能知道些什么?” “所以她讲的那些” “那些都是柯娜妈妈讲给她的” 轮椅上的老太太笑眯眯的用手比划了一番,“我倒是记得格外的清楚,那时候的加琳娜才这么大的一点儿,瘦的像个小猴子似的,那时候大家都很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每个人都会把肉汤里的肉丝挑出来抹在她的嘴巴里,要不是这样,她怎么可能活下来呦。”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这个老太太便指了指外面,“小伙子,帮我劈一些木柴怎么样?我可以给你讲讲你们发现的那口箱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的仓库里。” “您知道为什么?”卫燃惊讶的问道,“我愿意帮你劈柴。” “推我到门口吧” 这个喜欢支使人的老太太笑眯眯的吩咐道,任由卫燃把她推倒门口的位置,这才指了指进门一侧的木头箱子,“那里面有斧子,走廊外面就有木柴。” 闻言,卫燃立刻从那个看着很有年头的木头弹药箱里翻出一把芬兰斧子,走到门口便开始了劈柴的工作。 与此同时,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也慢悠悠的解释道,“那是1980年的事情了,柯娜妈妈退休之后,像是失去了动力一样,她是个多么勤奋的女人啊,那个瘦瘦小小的女人一共得到过四枚劳动红旗勋章。你知道那位跳芭蕾舞的加利娜·乌拉诺娃吗?她也不过拿到了四枚劳动红旗勋章而已。” “我记得获得过最多的劳动红旗勋章的好像也只是六枚而已”卫燃说完,用力挥动斧头,将一根大腿粗的原木劈成了两半。 “是啊,可能是吧” 轮椅上的老太太感慨的说道,“柯娜妈妈退休之后突然就没有事情做了,所以她索性又回到了音乐学院去旁听,顺便帮忙打扫卫生。” “然后呢?”卫燃再次将木柴一分为二之后问道。 “然后她就看到了音乐学院仓库里的很多乐器都被遗忘了,甚至又的还被老鼠咬坏了。” 这老太太无奈的摊摊手,“柯娜妈妈非常生气,所以她把那口箱子放在了那里,她要看看,要等多久才会有人发现那些东西,看看那些蛀虫是多么不爱惜那些昂贵的乐器。” “然后就” “从戈尔巴乔夫那个蠢货上台开始,一直他葬送了整个国家,都没有人发现过那个箱子。” 这老太太摊摊手,“当时还是我陪着她把东西放进去的,顺便还取走了一架钢琴都没有人发现,那架钢琴现在都还在加琳娜家的客厅里放着。” “那架莉莉卡牌的钢琴?”卫燃错愕的问道。 “对” 这老太太无奈的说道,“而且柯娜妈妈还在偷走钢琴的当天写了一封检举信,匿名举报她自己偷了钢琴。 只可惜,那封检举信直到她去世都躺在信箱里,她直到去世,也都没有等到来抓她的警察。” “然后你们怎么” “然后苏联解体了” 这老太太叹息道,“虽然解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等柯娜妈妈过世之后,我想起来去取那个箱子的时候,已经在乐器仓库找不到它了,我当时还以为终于有人发现了那口箱子,没想到到了今天才有人发现。” “额” 卫燃无奈的摇了摇头,别说眼前这位老太太没想到,恐怕就连柯娜都没想到要等上这这么久。就像她没想到,她为之奉献了一生的那个国家会在顷刻间崩解一样。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77章 饿了很久的人 距离墓园不远的小院子里,卫燃陪伴阿纳斯塔西娅的同时,也一次次的挥舞着手里那把锋利的斧头,将那些原木墩仔细的劈砍开,然后又码放在了楼廊的窗台下面。 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也慢悠悠的讲述着更加详细也更加残酷的回忆。 在这个老人的回忆里,根本没有每天都能吃到的巧克力和蜂蜜,就连那个火炉,都不是24小时不间断的烧着的。 大多时候,那些躲在地下室里的孩子们,唯一的取暖方式,仅仅只是挤在一起相互抱着,盖上所有捡来的毯子和充当被子的海绵垫子一动都不敢动。 在她的回忆里,整个冬天都在和饥饿和寒冷以及冻疮为伴,更多时候,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力气走出地下室。 甚至,就连从埋葬了维娅太太的地下室搬到操场边的水泥房子这样一段并不算远的路程,都格外的艰难而且充满了危险——她和加琳娜差点被当作食物抢走。 “您有什么愿望吗?” 卫燃推着这个老人回到了房间里,将轮椅停在了火炉的边上,接着又熟练的往火炉里添了一些木柴,顺便还不忘清理了炉灰。 “这些事情你做的可真熟练”阿纳斯塔西娅诧异的说道。 闻言,卫燃的身体都不由的颤抖了一下,他当然熟练,在那座水泥房子的地下室里,这个铸铁的炉子是和孩子们一样需要用心呵护的。 及时添柴,及时清灰,随时注意烟囱有没有被积雪堵住,这些工作随便哪一样忘记了,躲在地下室里的孩子们就有生命危险,又怎么能让他不尽心? “是啊” 卫燃含糊其辞的回应了一声,接着再次问道,“您有什么愿望吗?我想帮你做点什么。” “愿望?” 这老太太笑着摇摇头,“我的愿望你大概实现不了,所以你能帮我劈那么多的木柴就很好了。” 闻言,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猜到了这个老太太的愿望,而事实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这个愿望他实现不了,不但他实现不了,恐怕就算是那位大帝,也没办法帮她实现那个已经变得不切实际的愿望了。 又陪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火炉边闲聊到了中午,知道那个同样叫做阿廖沙的中年男人驾车回来,他这才婉拒了对方的午餐邀请,独自走向了码头的方向,汇合了一直在等他的朋友和渔船,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又返回了位于河心的小岛。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在伊万一家和达丽娅老师的邀请下,卫燃和穗穗等人搭乘着渔船,沿着运河从拉多加湖赶到了奥涅加湖,又赶到了伊万一家居住的小渔村里。 跟着他们一家好好体验了几天的渔民生活,季马和玛雅最先搭乘着阿里里驾驶的私人飞机离开返回了电影拍摄的现场,紧随其后的当天晚上,阿里里又驾驶着那架丑萌丑萌的小飞机,将卫燃等人平安顺利的送回了喀山。 这一来一回用了整整十天的时间,穗穗等人玩尽兴的同时,也积压了许多的工作,更别提如今又多了一条拉多加湖的路线需要规划。 正因如此,穗穗和她的双胞胎助理刚刚回到家的第二天,便再一次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不止她们,就连隋馨和洛拉以及洛拉的妹妹科拉瓦,都根本来不及休息,便忙着重启了她们在图书馆里的生意。 当然,卫燃也没闲着,同样在回来的第二天一早,他便钻进了图书馆地下室的暗房,将此行获得的底片全都冲印成了不同尺寸的照片并且装进了相框。 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从这些大大小小的照片里选出一部分挂在了图书馆里,等到第二天一早,卫燃又将一本最大号的相册,连同单独冲印出来的一整套大尺寸的照片一起打包装箱,交给了图书馆名义上的安保经理格列瓦。 “放心吧维克多”格列瓦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我会亲自把这些东西交到达丽娅阿姨的手上的。”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格外歉意的说道,“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格列瓦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招呼着手下的小弟,推着这满满一大木头箱子的东西离开图书馆,驾车直奔机场的方向。 打发走了这个格外勤奋靠谱的编外人员,卫燃和早起忙着工作的穗穗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拎着那支二战德国的三管求生猎枪,又拎上一套自从买来之后就没打开过的钓鱼装备,以及一箱自己院子里种的各种蔬菜,招呼着狗子贝利亚驾车离开了院子,开往了季马所在的村子的方向。 半路买了一些食材,他一直把车子开到了上次露营的那座小湖泊的边上,这才踩下了刹车。 他这一大早的过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正事,仅仅只是想换个环境,转换一下压抑的心情罢了。 而这也是他上次调查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之后,来这里准备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驱逐舰”,结果却发现仅仅只送了一个装有吊床和天幕的水手袋之后,意外发现的僻静自留地。 毕竟,这座荒废的伐木场不用担心有人会来,尤其不会有那些喜欢抢占栖息地的姑娘们。 当然,他可并非觉得家里那群借住的姑娘们影响了生活,毕竟和一群漂亮姑娘朝夕相处,哪怕只是看看也足够让人心情愉悦了。 只不过,他这种内心藏了太多秘密的人,实在是需要一片无人打扰的净土来舔舐伤口罢了。 照例绕着那座小湖泊转了一圈,卫燃将车子停在了湖边一片紧挨着白桦林,地势相对高一些的碎石地上。 解开牵引绳和嘴套任由狗子贝利亚自己去撒欢,卫燃从装甲皮卡的货斗里抽出一把铁锹将地面简单的平整了一番,随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半履带摩托,从上面卸下了帐篷和北极熊皮以及驯鹿皮。 收起摩托支好了帐篷,他紧接着又取出了最新得到的,那个带有火炉的空投箱子,将其拖拽进帐篷摆好并且支起了烟囱。 这还没完,他又取出了野人山得到的背篓,从里面取出了一口搪瓷锅和一个搪瓷水壶放在了火炉边的箱子盖上。 紧跟着又从货斗里拽出来一个行军床,将熊皮垫子铺在了上面。 叉着腰一番观察,他又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之前得到的水手袋,将里面的伞布天幕支在门口,接着又将吊床也系在了被天幕遮住的两颗树之间。 额外在帐篷门口一侧挖了个简易的无烟灶,他又从空投箱子里取出那把板锯,在森林边缘选了些枯死的白桦树锯断带了回来。很快,帐篷门口的无烟灶里便燃起了不断跳动的篝火。 将一把装满了清水的搪瓷壶架在篝火上慢慢烧着,顺便又往里面丢了几片山楂树叶子,卫燃这才躺在了吊床上,盖着一条毯子出神的看着头顶被树枝撕咬的支离破碎的天空,以及天上那些缓缓移动的,奇形怪状的云彩。 等到壶里的水烧开,他这才慢悠悠的坐起来,饶有兴致的处理着带来的食材,取来那口来自野人山的双耳铸铁小锅,给自己弄了大半锅的红烧肉。 额外往锅边上贴了几个花卷扣上木头锅盖,又往灶膛里丢了几个土豆,卫燃拿着灌满了叶子茶的英军水壶重新躺在了吊床上继续放空着自己。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狗子贝利亚也叼着一只不知道从哪抓来的肥硕野兔屁颠颠的跑了回来。 只看这个大块头时不时往篝火上瞟的眼神,卫燃便无奈的重新爬起来,取出毛瑟刺刀熟练的开膛破肚之后,将这只野兔用锡纸包裹起来放在了无烟灶的灶口边缘。 “你倒是会给老子找事儿” 卫燃忙完之后哭笑不得的嘟囔了一句,但这狗子却只是甩着舌头趴在了无烟灶的边上,直勾勾的守着包裹在锡纸里的野兔,显然是已经决定好了等下吃什么了。 只不过,几乎就在这一人一狗各自的午餐冒出浓郁香味的时候看,头顶的天空却被阴云遮住,紧跟着,便飘起了连绵的秋雨。 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掀开锅盖的红烧肉,再看看水哈喇子已经快要滴到脚上的贝利亚,卫燃果断的放弃了现在就回家的打算,取出熊皮手套戴上充当隔热手套,撕开锡纸,将已经烤熟的野兔撕开放进了贝利亚的不锈钢饭盆里。 收起手套,用工兵铲将仍旧火红的炭火铲到帐篷内的火炉里,他又从边上的背篓里取出个英军饭盒装满了冒着热气的花卷,接着又用另一半英军饭盒装满了大块的红烧肉端进了帐篷里。 这个难得闲暇无事的午后,卫燃坐在折叠床上吃一口吸满了汤汁的花卷,又吃一口软烂的红烧肉,隔三差五,还会端起从车载冰箱里取来的啤酒灌上老大一口。 而在那个释放着暖意的老式铸铁火炉边上,贝利亚也抱着它的不锈钢饭盆,吃一个放凉的烤土豆,又吃一口喷香的烤野兔,时不时的,还会把头伸到另一个不锈钢盆里,呱唧呱唧的喝上两口水。 虽然在这绵绵秋雨下和自己对饮的只有一只不知愁的狗子,但卫燃却仍旧吃的很香,吃的很仔细,就像就像他已经饿了很久一样。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78章 火炉边的人 随着夜幕的降临,笼罩着废弃伐木场的秋雨在带走了所剩不多的暖意之后,也总算是意犹未尽般的停了下来。 而在白桦树下的帐篷里,帐篷杆顶部的钩子和空投箱的拉手上,却分别挂着一盏温暖的煤油灯。 而那个燃着木柴劈啪作响的火炉,也仍是持续的释放着温度的同时,耐心的加热着装有山楂叶子茶的搪瓷水壶。 火炉边铺着熊皮的折叠床上,吃撑了肚子的卫燃带着微醺进入了一个无比温暖,而且随处都是红烧肉的梦境。 折叠床边的帐篷门口,狗子贝利亚趴在一块给它准备的帆布毯子上,出神的看着帐篷外被黑夜笼罩的森林,偶尔,还会长大嘴巴打个哈欠。 这一人一狗出来放空自己的同时,穗穗却带着她的双胞胎助理以及过来帮忙的隋馨和洛拉,仍在图书馆二楼的办公室里加班加点的忙碌着。 而在相隔上千公里的涅瓦河河心岛上,一张张巨大的黑白照片,也在达丽娅和伊万一家人的忙碌下,被摆在了展览馆的各处,以几乎无情的方式,不加遮掩的展示着半个多世纪前那场围城之战的恐怖和心酸。 而在隔壁展厅里,那一张挨着一张不断变化的合影,却又无声的诉说着在深渊般黑暗中释放光明的东西。 在将年迈的加琳娜和祖拉布老爷子在苹果树下的彩色合影挂在最后一个位置上之后,奥莉佳难免有些忐忑的问道,“达丽娅阿姨,我们真的要办一个摄影展吗?” “是音乐摄影展”奥莱娜在一边纠正的同时,还忍不住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 “奥莱娜说的没错”达丽娅揽住奥莱娜笑眯眯的说道,“这是一场音乐摄影展”。 “好吧,音乐摄影展”奥莉佳同样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我会尽快排练好那些曲目的。” “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达丽娅扭头看向被自己揽着肩膀的姑娘。 “已经开始了”奥莱娜信心满满的做出了承诺,“我肯定能完成那两座雕塑的。” 依旧是这个时间,相对里达丽娅等人来说并不算远的奥西诺维茨,加琳娜和祖拉布也像卫燃一样,守着个近乎一模一样的铸铁炉子,听着桌子上的广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今天的收获,聊着明天的天气,聊着即将到来的冬天,也聊下一个春天,要在院子里再种些什么。 在这两个老人紧挨着的木头墙壁上,还挂着一张代表着二战结束,代表着战胜纳脆的巨幅照片。 而在两位老人中间的小桌子上,除了那台苏联时代生产的收音机之外,还放着一本时光图书馆的最大号相册。 这本相册在今天中午的时候,还被一个格外礼貌恭敬的年轻人,主动登门加上了那些他们一家已经保存了半个多世纪的照片,以及更多他们的相册里都没有的老照片。 “你看,还是有人记得我的那些哥哥姐姐们的。” 加琳娜指着一张合影下面列出的一个个俄语名字,一个个的将其念了出来,“苏维埃银行退休会计维娅同志、列宁格勒动物园饲养员马特维同志、苏维埃银行柜员莉迪亚同志、列宁格勒音乐学院柯娜同志,这是我的妈妈,这个小家伙,他用同志来称呼他们呢。”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祖拉布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继续念着相册上的俄语名单和每个名字上的备注,“亚历山大,我猜他是个孩子王。阿廖沙,他肯定是亚历山大最好的朋友。” “他猜对了”加琳娜擦拭着眼角笑着点了点头。 “萨莎,她” “莱希娅,她肯定是个温柔又坚强的姑娘。” 同样在奥西诺维茨的另一个木头房子里,脸上戴着老花镜的阿纳斯塔西娅同样抱着一本一模一样的巨大相册,坐在轮椅上,守着那个样式一模一样,仅仅没有空投箱子的铸铁炉子,带着浓浓的笑意念着同一页上的名单和后缀。 这老太太赞同的点了点头,忍不住看了眼身侧的炉火,“莱希娅确实是个温柔又坚强的姑娘,我对她还有印象呢。她啊,自己靠这个炉子,带着6个弟弟妹妹,一直坚持到亚历山大哥哥把她们带回来。” 在老太太的对面,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和一个同样头发已经花白的女人,以及一个也就四五岁的小丫头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这小丫头还会问一些他们儿时似乎问过的问题。 “所以曾祖奶奶” 这个小丫头仰着脖子问道,“你们那个时候害怕吗?你们吃不饱肚子,会不会哭呀?” “不怕” 阿纳斯塔西娅合上相册,任由那个小丫头灵活的爬到自己的腿上,将其抱住之后温和又坚定的说道,“那时候我们才和你一样大,我们也会哭,但我们从来都不怕。 好孩子,饥饿和寒冷是打不到我们的,我们也从来不会畏惧饥饿和寒冷。” “我也不怕!” 这小丫头攥紧了白嫩嫩的小拳头,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却满是坚定之色。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不等清晨的薄雾消散,满血复活的卫燃守着彻夜燃烧的火炉熬了一锅大米粥填饱了肚子,这才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带着狗子驾车又开往了市区的方向。 然而,还没等他将车子开到卡班湖畔,安菲娅却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卫燃稍稍放慢了车速,接着开启了免提问道。 “老板,还记得那个幸运的卢克吗?在家门口搭帐篷的那个澳大利亚人。” “记得,他发来消息了?”卫燃好奇的问道。 “没有,他失踪了。”安菲娅给出个让人意外的回答。 “你刚刚说什么?他失踪了?”卫燃说话间踩下了刹车,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那个当初说要卖一本相册给他的怪人自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这和失踪倒也没有区别。 但是能让安菲娅主动打电话过来特别说明他失踪了,这就有问题了。 “我昨天晚上看到的一条新闻” 安菲娅解释道,“大概内容是,一位澳大利亚向导带着几个日籍游客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热带雨林徒步的途中遭遇了山洪,目前向导和几个游客已经全部确认遇难。” 稍作停顿,安菲娅继续说道,“我在新闻里看到了那个徒步向导的照片,确定他就是当初登门的卢克。”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卫燃直接问道。 “我在买早餐” “我在湖边等你”卫燃说着,干脆的挂断电话重新踩下了油门。 一路风驰电掣的将车子开到卡班湖畔,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一辆装甲商务车也停在了皮卡的后面,紧跟着,安菲娅便拎着平板电脑钻进了卫燃的副驾。 “我和海拉的姑娘们最近一直在关注招核那边的新闻” 安菲娅关上车门,将手里的平板递给卫燃的同时解释道,“这条新闻是两天前出现的。根据目前披露的消息,幸运的卢克是巴布亚新几内亚人,他的正式职业是个水手,平时主要在往返于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北部港口的客轮上工作,其余时间兼职雨林徒步向导。” “所以是个无证野导游?”卫燃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或许吧” 安菲娅指了指卫燃手里的平板电脑,“目前当地官方正在通过媒体寻找卢克的家人,但是似乎进度并不理想。另外,昨天晚上我黑进了当地警察局的网络,找到了卢克的尸检结果。” 见状,卫燃看向手里的平板电脑,这上面的照片倒是拍的很清楚,清楚到足以让他认出来,那个大半身体都埋在淤泥里的年轻人,就是当初主动上门的那个幸运的卢克。 继续往后划动,第二张图片里,便是一份截图的英语尸检结果,以及额外标注的俄语翻译。 “死于枪杀?”卫燃皱起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没什么想说的” 安菲娅接过卫燃手里的平板电脑,“我和姐姐只是猜测,他在见过我们之后就断了联系,然后又带了一些日籍游客去徒步,会不会是想找其他能出更高价的买家。” “然后那些日籍买家选择用杀死他的方式来付款?”卫燃皱起了眉头,“那本相册里有什么值得杀人的秘密?” “我也好奇” 安菲娅摊摊手,“如果那份相册里有什么秘密,或许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能有什么帮助。就算没有秘密,也可以让那里面的老照片参加阿芙乐尔姐姐提议的摄影展。” “所以我们要去一趟巴布亚新几内亚?” “抱歉,是你自己,不是我们。” 安菲娅说话间已经推开了车门,“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忙着针对北尾一家的行动,而且阿芙乐尔姐姐这里的工作也很多,所以我和姐姐大概没时间和你一起去,我们能做的只是提供远程协助,不过,您可以试着求助上次在菲猴国认识的佳雅女士,她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目送着后视镜里的姑娘钻进后面那辆装甲商务车扬长而去,卫燃在原地稍等了片刻,直到看不见那辆车的尾灯,这才慢悠悠的踩下油门开往了家的方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79章 对抗饥饿回忆的历史学者 9月20号,众人从圣彼得堡回到喀山的第三天下午,思索再三的卫燃最终还是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为了一本相册去一趟巴布亚新几内亚。 坦白说,他虽然对那本相册有兴趣,但其实并不在乎那位幸运的卢克的是死是活,更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去冒险。 至于那本相册,能得到最好,得不到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远的不说,仅仅隔壁时光图书馆里悬挂的那些记录战争残酷的照片难道还少吗? 作为老板的卫燃不在乎,名义上已经不给他打工的卡坚卡姐妹自然不会在这条线索上继续浪费时间。 对于她们来说,眼下十月在即,她们马上就要开始针对招核的北尾一家收网。毕竟,这可是海拉组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自然是容不得分心。 不止卡坚卡姐妹,穗穗同样忙的脚打后脑勺,反倒是卫燃闲得只剩下挠痒痒了——他确实在挠痒痒,前天的露营确实让他好好的放空自己调整好了心态,但因为贝利亚拱开了帐篷门,他也被野外的蚊虫给叮咬的够呛。 左右闲着没事,他索性找格列瓦借了两个同样闲的屁疼的小混混,驾驶着面包车在城里转了一圈,买来两口超大号的不锈钢蒸锅和一两百个一升容量的玻璃罐头瓶,以及一大口袋一次性罐头瓶盖外加一个封盖机,在小姑娘洛拉的帮助和指点下,在院子里尝试着自制各种各样的罐头。 如今,这院子里虽然没有像去年一样种那么多的土豆,但各种蔬菜以及自己长出来的鬼子姜却也多的根本就吃不完。 就连他移栽的那颗能有手腕粗的山楂树,都挂了不少酸溜溜的果子。但最让他开心的,却是窗外的花圃里已经长出了好几棵来自海伦岛的茉莉花幼苗。 院子南边已经完成采收的菜地上,焚火坑里的炭火炙烤着已经冒出水蒸气的不锈钢蒸锅。 旁边的桌子上,一个个洗干净的玻璃罐头瓶摆放的整整齐齐,颇有些厨娘天赋的小姑娘洛拉拿着调味罐在前面放调料,两个小混混在后面忙着将刚刚采摘并且洗干净的各种瓜果蔬菜分门别类的放进去并且灌上了纯净水。 至于某小有名气的历史学者,却需要负责盖盖子这么复杂且对技术要求极高的工作。当然,他还要把罐头瓶摆在锅里的蒸架上,并且冒着栽进锅里的巨大危险盖上锅盖。 经过整整一天的忙碌,中午时候格列瓦紧急采购来摆在图书馆地下室里的金属货架上,也已经分门别类的摆满了一个个的自制罐头。 “老板,我们弄这么多罐头吃的完吗?”跟着忙了一整天都没去卖咖啡的洛拉一边擦拭着汗津津的包子脸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吃的完,肯定吃的完。”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却又扭头朝身后陪着的格列瓦说道,“格列瓦,明天还要帮我个忙。” “什么忙?”格列瓦下意识的问道。 “把这个房间周围靠墙都摆上货架” 卫燃顿了顿,“再帮我买50袋大米和50桶食用油,另外各种调料也买一些都放在这里。还有,问问你的朋友,能不能弄到保质期足够长的各种罐头也帮我买买一个货架吧,就这些,还有,再买几桶燃油,额外买两个发电机放在隔壁那个房间。” “咕噜”格列瓦咽了口唾沫,“我,我明天就去买!” “钱不够和我说” 卫燃一边给那两个帮忙的小混混各自塞了两万卢布的小费一边走向了大门的方向,至于格列瓦,自然是不用给小费的,那就有点侮辱他了。 “完了”洛拉拍了拍脑门儿,小声说道,“老板是不是疯了?” “我明天中午再去买” 格列瓦低下头,凑到洛拉的耳边低声说道,“现在阿芙乐尔肯定还在加班,你快去问问她,如果她不许买,立刻给我发消息。” “对!”洛拉眼前一亮,撒腿就往外跑,“我这就去问!” “老大,维克多” “闭嘴!” 格列瓦根本不等身边的小弟说完,便在他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你们两个今天别睡了,立刻去问问,哪里能买到又便宜质量又好的那些东西。” “哪哪些东西?”后脑勺上来了一下的小混混一脸茫然的问道。 “白痴!” 另一个小混混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当然是维克多老大需要的那些东西。” “不是不买啪!” 这个也就20岁出头的小混混话都没说完,他的后脑勺便再一次撞在了格列瓦的手掌心上。 只可惜,相比会过日子的格列瓦,才从彼得堡回来的穗穗这次却无条件的站在了卫燃的这一边,甚至还额外列了一个需要购买的储备物资清单交给了洛拉。 时间转眼又是两天过去,格列瓦总算在洛拉的帮助之下,带着他那些闲出屁的小弟们,采购齐了各种储备物资,并且额外用采购的抽真空包装机加了一层塑料真空包装,这才算是填满了地下室里单独分出来的那两个原本闲置的房间。 就在卫燃用各种方法试图抹掉关于饥饿的恐怖记忆的时候,9月25号这天的下午,原本正跟着穗穗在办公室里忙碌的安菲娅却匆匆的跑回了别墅,找到正守着早早点燃的壁炉擦拭一支钛合金手枪的卫燃。 “怎么了?”卫燃一边将小桌上的零件组装到一起一边问道。 “就在刚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安菲娅拿起桌上的水壶,又拿起一个好看的杯子往里面倒满了一杯温热的山楂叶子茶,先灌了大半杯下去,这才说道,“给我打电话的,听声音年纪不大,对方说他是幸运的卢克的弟弟,想来和我们做交易。” “谁?”卫燃诧异的抬起了头。 “幸运卢克的弟弟”安菲娅重复道,“前段时间死了的那个幸运卢克的弟弟,至少对方是这么说的。” “走” 卫燃说话间已经撩起了腿上铺着的麂皮毯子,起身将其丢到躺椅上,迈步就往门外走,“对方听起来有多大?” “声音很青涩,但是应该已经过了变声期,猜测大概在17岁到20岁之间。”安菲娅顿了顿继续说道,“对方要求在机场见面。” “刚刚打电话给你的?”卫燃说话间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对”安菲娅钻进副驾驶的同时给出了简短的回应,卫燃也在同一时间启动了车子。 不等这辆装甲皮卡离开院子,已经系好安全带的安菲娅便继续说道,“对方的语气有些颤抖,很紧张,而且有些恐慌。” “坐稳了”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踩下了油门。顿时,这辆早就被季马找人解除了电子限速的装甲皮卡也将车速提了起来,风驰电掣的赶往了城外机场的方向。 与此同时,安菲娅也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时不时的便打开一个个的页面。 等到车子开进机场的停车场,卫燃在踩下刹车的同时问道,“查到什么了?” “目前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安菲娅顿了顿,“只有一条昨天的新闻,幸运的卢克等人遇难被定性为自然灾害导致的意外,而且警察局里的尸检报告也被篡改了。” “这就有意思了” 卫燃嘀咕了一句,这才推开了车门一边给自己戴上棒球帽和口罩一边问道,“人在哪?” “接机口” 安菲娅追上来的同时,也戴上了一顶淡蓝色的渔夫帽,顺便还拉高了皮夹克的衣领。 等两人赶到接机口,远远的便看到接机口的里面,那个足有两米高的机场工作人员的身旁不远,正有个头戴牛仔帽的小伙子坐在一个暗绿色的登山包上。 他的手里,还分别拿着一台亮着屏幕的手机,以及和手机连接在一起的充电宝。 “就是那个人” 安菲娅靠在接机口的栏杆上,背对着那个小伙子朝身旁的卫燃低声说道,“他说他就在接机口里等着,穿人字拖,手里拿着手机和充电宝,头上有牛仔帽。” “带他去车里”卫燃说着,已经转身走向了远处。 稍等了片刻,安菲娅这才转过身,摘掉头上的渔夫帽朝那个一直在观望的小伙子挥了挥,同时也摸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都不等电话接通,那个小伙子便立刻站了起来,先是看了眼手机屏幕,接着又看了眼安菲娅和她的左右,紧跟着,这小伙子立刻拎起一个暗绿色的登山包甩在肩头,踩着人字拖抱着肩膀跑了过来。 “阿嚏!” 这小伙子还没等走到安菲娅的身边便打了个喷嚏,接着又用力抽了抽鼻子,这才紧张的用英语说道,“我要找的是维克多,你是维克多派来的吗?” “信不信由你” 安菲娅扫了眼这个小伙子的肤色,接着才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和我来吧,我带你去见维克多。” 闻言,这小伙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抱紧了怀里的登山包,在不远处卫燃的窥视下,打着哆嗦跟在安菲娅身后,老老实实的走向了停车场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1080章 找上门的艾格 九月末的喀山,太阳落山之后绝对算不上暖和,这也让跟在安菲娅身后的小伙子难免想走快一些。 可惜,在前面带路的安菲娅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他的衣着过于单薄一样,不仅慢悠悠的走着,还一个接着一个的问着问题。 “所以你是个亚裔?”安菲娅饶有兴致的问道。 “勉强算是吧” 这小伙子打着哆嗦跺着脚回答道,“不过我没见过我的爸爸,我只听我的妈妈说他是个辛加坡人。” “你的妈妈呢?”安菲娅饶有兴致的问道。 “很多年前就因为疟疾过世了”这小伙子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你会汉语吗?”安菲娅紧追着问道。 “会阿嚏!” 这小伙子再次吸了吸鼻子,“但是我只会几句,比如妮壕、歇歇、再见、已经很便宜了”。 “你叫什么名字?”安菲娅继续问道,“汉语是谁教你的?” “艾格” 这小伙子用力搓着胳膊,继续用英语回应道,“艾格·麦诺。我在码头工作,那里有很多华人的店铺,我一直在那些店铺里打工,这些都是我和同事学会的。” “今年多大了?”安菲娅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17岁” “咔嚓”安菲娅打开了车门,“进去吧” 闻言,早就已经冻的不行的艾格立刻抱着他的登山包钻进了温暖的车厢。 只不过,还不等他因为车厢里温暖的温度长出一口气,一支转轮手枪却从背后伸过来顶住了他的下巴。 “是谁让你来的?” 卫燃一手用枪指着这个吓的身体僵住的亚裔小伙子,一手捂住他的眼睛,用俄语问道。 “你身后的人问,谁让你来的?”安菲娅用英语翻译完这才帮着关上了车门,转身钻进了驾驶室。 “是卢克!是卢克让我来的!”艾格惊慌失措的回答被安菲娅翻译给了卫燃。 “他不是死了吗?”卫燃继续问道。 等安菲娅翻译完,这小伙子立刻带着哭腔和哀求答道,“就是因为他死了,我才才来找维克多的。” “详细说一说” “半个月前,卢克帮我办好了来俄罗斯的签证。” 艾格带着哭腔回答道,“他还给了我一张信用卡,他说,如果他出现了意外,就让我用那张信用卡买机票,来喀山找维克多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安菲娅替卫燃催促道。 “相册,是一本相册的底片!”艾格慌里慌张的解释道,“一共41张底片外加一本相册,十万美元!” “底片和相册你带来了?”安菲娅翻译完之后顺势问道。 “我带来了其中一张底片” 说完这句话,这个小伙子倒是硬气了不少,努力挺直了胸膛,语气颤抖着说道,“如果你们想要剩下的底片,就先打钱,然后才能得到其余的底片和相册。 否则就算你们杀了我,也别想得到剩下的任何一张底片或者那本相册。” “那张底片在哪?”卫燃等安菲娅翻译完之后问道。 “登山杖,拔掉把套,里面有个纸包。”艾格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闻言,安菲娅直接抽出插在登山包一侧的登山杖,略显费力的拔掉橡胶把套之后,从中空的金属管里抽出了一个小纸包,从里面倒出了一张底片,随后点亮手机屏幕找出一个白色的界面,将这张底片放上去之后凑到了卫燃的眼前。 虽然只是底片,但他仍旧可以清楚的看出来,那是一个二战招核士兵,正挥舞着武士刀劈砍一个被反绑双手的士兵的脑袋! “问问他,饿不饿。” 卫燃一边说着的同时,却已经用这小伙子的牛仔帽捂住了他的脸,“去洛拉的家里,让他自己捂着眼睛。” 闻言,安菲娅立刻将卫燃的话翻译了过去,至于洛拉的家里,自然是当初抓到洛拉的姨妈的那座破旧的房子。 现如今,洛拉的姨妈已经去因塔的监狱里养老,那座破败的房子却被格列瓦出钱重新装修了一番,成了因塔运动员们平时团建娱乐,学习文化知识的好地方。 等到安菲娅翻译完,艾格也感受到了那支枪管离开了自己的下巴,但他却死死的捂住了脸上的牛仔帽,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至于原本藏在座椅后面的卫燃,也在艾格身旁的座椅坐下来,拨通格列瓦的电话,让他紧急给那栋房子里送些吃的喝的以及穿的用的,顺便再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弟过去。 等到车子开到那栋被森林包裹的房子附近,门口已经停了两辆灰色的面包车,那房子里也是灯火通明的,甚至就连烟囱里都冒着缕缕青烟。 勾着艾格的肩膀把他带进了温暖的房间里,卫燃朝着那些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竟然全都带着黑色面罩的小混混们使了个眼色,直等到他们都出去,这才轻轻拿开了艾格一直紧紧捂在脸上的帽子。 “抱歉,刚刚和你开了个小玩笑。” 卫燃指了指桌子上摆着个各种食物,接着又拍了拍沙发上放着的衣服,等安菲娅翻译完这才继续说道,“交易的事情先不急,今天先好好吃一顿填饱肚子,然后洗个热水澡休息休息。” 等安菲娅翻译完,艾格先是看了眼一脸温和笑意的卫燃,接着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和沙发上的衣服,乃至脚边放着的登山包,他的眼眶却毫无征兆的滴下了委屈的眼泪。 “先吃东西”卫燃说着,从桌子上抽出两张湿巾递给了对方。 接过湿巾胡乱擦了擦手又擦了擦眼泪,最后又擤了下鼻涕,艾格这才将脏兮兮的湿巾丢进垃圾桶里,接着拿起一个尚且烫手的双层汉堡狠狠的咬了老大一口。 见状,卫燃拿起一罐可乐打开递给了对方,接着又帮他打开了装有炸鸡的盒子。 耐心的等这小伙子吃饱喝足,卫燃指了指不远处的浴室,一直坐在卫燃身侧的安菲娅也立刻将手语翻译成了这小伙子能听懂的英语。 “谢谢,谢谢。” 艾格嘴里冒出两句跑调的汉语,拿起给他准备的那套衣服,打着饱嗝走进了浴室。 趁着这小伙子在浴室里洗澡的功夫,卫燃和安菲娅却动作麻利的将他的登山包里外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这倒不是他们这些小k人儿们有什么特殊癖好,实在是那个名叫卢克的人死的太蹊跷了一些。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这才相隔多久?这个名叫艾格的小伙子又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主动找上了门,这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这也就是卫燃好歹算个正常人,这小子但凡栽在戈尔曼那个老变态的手里,吃饱肚子洗个热水澡是别想了,估计他现在早就在刑讯室里,一边哀嚎一边从他有记忆那天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回忆了。 一番搜索无果,卫燃和安菲娅赶在浴室里冲澡的声音停下来之前,将登山包恢复了原状,后者更是将一个认证器从艾格的那台老旧智能手机上拔了下来。 赶在艾格从浴室出来之前离开这栋房子,卫燃招来一个正在门口抽烟的小混混说道,“辛苦你们看着他别让他跑了,另外尽量对他好点儿,千万别把这小伙子吓坏了,我明天再来看他。” “放心吧老维克多先生” 领头的小弟及时纠正了对卫燃的称呼,“我们会像招待好朋友一样招待他的。” “去买点酒让大家暖和暖和,但是要有至少两个人保持清醒。” 卫燃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万卢布塞给了对方,随后在那些小混混热情的告别中钻进了车厢里。 “你可真慷慨” 安菲娅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着调侃道。 “跟着我这样的老板混很有前途的”卫燃笑呵呵的也跟着调侃了自己一句。 “跟着阿芙乐尔姐姐才更有前途” 安菲娅用英语悄悄嘟囔了一句,接着立刻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有什么推测吗?” “最值得怀疑的其实菲猴国的佳雅女士”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无论是卢克的死,还是突然冒出来的艾格,如果说最有可能是谁来安排的,那就只能是佳雅女士。” “所以” “但她没必要做这种事” 卫燃赶在安菲娅开口之前又否认了自己刚刚的猜测,“佳雅女士是个聪明又危险的女人,她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 “招核人?”安菲娅冒出了另一个猜测。 “如果是它们,那可就有意思了。” 卫燃看了眼后视镜里那间灯火通明的木头房子,收回视线之后说道,“明天你辛苦一下过来问问前因后果,我就不过来了。” “我们要买下那本相册吗?”安菲娅提高出车速的同时问道。 卫燃不置可否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看情况再说”。 闻言,安菲娅点点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提高车速赶回了卡班湖畔的大院子里,顺便,还在半路上买好了晚餐。 眼见穗穗仍旧在图书馆二楼的办公室里加班,卫燃索性如往常一样,将这小财迷直接扛到了餐桌边上,这才算是结束了她一天的工作。 章节目录 第1081章 时光无名 艾格找上门的第二天一早,卫燃如往常一样,在生物钟催促下爬起来,带着同样早起的狗子贝利亚,沿着卡班湖开始了慢跑。 几乎前后脚,无情的卡坚卡姐妹也把穗穗和洛拉这俩喜欢睡懒觉的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守着壁炉开始了每天的晨练。 这个看似平常的早晨对于卫燃和姑娘们来说,除了比昨天更冷一些之外都没什么不同,但对于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艾格来说,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掀开身上厚实的羽绒被,艾格小心翼翼的从宽大松软的床上下来,拉开薄纱窗帘看了眼楼下堵住大门的那两辆黑色的面包车,又看了看趴在两辆车中间毯子上的那两只皮毛乌黑锃亮的罗威纳犬,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表情。 扭头看了眼床头柜子上放着的暗绿色登山包,艾格脱掉了他之前从没穿过的抓绒睡衣,套上了给他准备的保暖内衣和一套略显肥大的黑色阿迪三道杠运动服,以及一双尺码稍微大了一些的白色运动鞋。 站在房间的穿衣镜前看了看,艾格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卧室的房门,紧跟着便看到了正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的一个绿色头发的壮汉。 这个看着一脸危险气息的小混混抬头看了眼艾格,立刻放下手机,拿起了一张打印着英语问候的a4纸。 “早上好艾格,要吃早餐吗?” 艾格看了眼纸上打印的笑容,又看了看那个壮汉脸上略带傻气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略显拘谨的笑意,接着便用力点了点头。 “和我来” 那绿头发小混混又举起第二张纸,接着便招手示意艾格跟上,带着他下楼来到了餐厅里。 根本没让他等待多久,那绿毛小混混便给他端来了一大盘用微波炉加热的馅饼,以及一大杯飘着奶皮的热牛奶,以及两个还烫手的煮鸡蛋,外加一颗苹果和一根香蕉。 甚至,这小混混还帮他打开了电视,并且将遥控器放在了桌子上。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挥散脑子里的不真实感,艾格直等对方离开餐厅,这才拿起了一块馅饼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吃完了这顿格外丰盛的早餐,艾格明智的没有往房门的方向走,而是老老实实的上楼又回到了房间里,从他的登山包里摸出了那台破破烂烂的智能手机,打开邮箱发送了一封邮件。 几乎同一时间,刚刚吃完了早餐的安菲娅也听到了笔记本里传来的提示音,立刻便抱起笔记本,赶走壁炉边躺椅上那两只窝在一起的大耳朵狐狸自己坐上去,戴上耳机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片刻之后,她的笔记本屏幕一角,也出现了一个仅有烟盒大小的视频窗口,这视频窗口里的画面在一番晃动之后,总算对准了一个同样亚裔样貌的小姑娘,以及她身后一个看年纪似乎更小一些的白人小男孩和一个黑人小女孩。 正对着镜头的这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她的身后看起来像是在一条小渔船的船舱里,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子和一片繁忙的码头。 而在笔记本的喇叭里,还传出了卡坚卡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前后不过十几秒钟,视频里的画面便陷入了黑暗,但那交流声和时不时响起的汽笛声,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重新调出刚刚拍摄的视频一番操作,卡坚卡扒拉开跳到腿上的大耳朵狐狸,一边通过追踪着画面里的地址,一边用软件识别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扫了眼忙碌中的安菲娅,卫燃咬着根牙签儿,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隔壁的图书馆,先找洛拉要了一杯咖啡,这才窝在了角落的位置,像个现在的退休老干部似的,听着不远处的隋馨用古筝弹奏着一首他之前没听过的曲子。 “你每天可真清闲”隋馨一边扒拉着古筝一边慢声慢气的说道。 “我是个历史学者” 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听他那语气,好像历史学者就活该闲出屁来一样。 “穗穗忙的黑眼圈都起来了”隋馨哭笑不得的回应道。 “她那生意我帮不上忙”卫燃吸溜了一口香浓的咖啡,“我想去帮忙,她还嫌弃我添乱呢。” 隋馨闻言翻了个白眼,停下正在弹奏的曲子,指了指身旁装有幽泉的琴盒,“我不嫌你添乱,反正你闲着没事,不如再弹一次酒狂让我听听怎么样?” “我这业余爱好者就不现丑了吧”卫燃忙不迭的推诿道。 “你少来” 隋馨说话间已经打开了琴盒,“你好意思说自己是业余爱好者?”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卫燃耍赖似的摊摊手,“我业余着呢。” “赶紧弹” 隋馨略显费力的将古琴幽泉抱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朝吧台里的洛拉招了招手,“洛拉,帮我搬一把椅子过来。” 闻言,洛拉立刻屁颠颠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长桌的边上,甚至还格外熟练的帮忙摆了个拾音器。 “我用古筝和你合奏试试”隋馨说着,已经摇着轮椅给卫燃让出了位置。 “古筝还能演奏酒狂?” “试试不就知道了”隋馨按了按琴弦,“弹不弹?” 这姑娘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卫燃自然不好拒绝,索性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了长桌边上坐下,而洛拉这小姑娘,还格外像回事儿的主动递上来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接过毛巾象征性的擦了擦手,卫燃看了眼图书馆里并不算多的客人,终于将手搭在了琴弦上。 片刻之后,这空旷宽敞的图书馆里也响起了古琴和古筝的和鸣,而原本正在图书馆二楼办公室里忙碌的穗穗也立刻站起来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举着个小巧的望远镜,隔着玻璃看向了图书馆的一楼,接着,她索性打开了原本虚掩着的窗户。 而图书馆里那些过来打发时间的书客,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卫燃和隋馨的身上。 “你觉得我们如果开个音乐会,让他们俩去演奏会不会赚到钱?”举着望远镜的穗穗趴在窗边脑洞大开的问道。 “我觉得可以试试” 凑过来安菲萨没脑子的赞同道,“不过我很少看到老板练琴,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天天比贝利亚还闲”穗穗翻着白眼嘀咕了一句,接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得意的表情。 一曲酒狂弹奏完,隋馨轻轻按住了琴弦,那张文静的包子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虽然两人从来没有过配合,虽然她之前没少用古筝弹奏这首曲子,虽然古筝和古琴有着区别。 虽然有着真么多的虽然,但她却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她这个专业选手,竟然和卫燃这个业余选手有着不小的差距,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她的合奏,卫燃单独演奏呈现出的效果或许反而会更好一些。 历史学者都这么变态的吗 隋馨暗暗嘟囔了一句,接着却发现,在吧台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更早一步发现她们姐妹俩的卫燃站起身问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们正在合奏那首似乎喝醉了的曲子呢。” 奥莉佳说话间还拍了拍自己背着的琴包,“有机会你们两个要不要和我合作一首曲子试试?” “我这个业余选手就算了”卫燃赶在隋馨开口之前表明了态度。 “我才是业余选手吧?”隋馨翻着白眼嘀咕了一句只有卫燃能听懂的汉语。 而装作没听到的卫燃看了眼从远处走来的穗穗,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完成赌注”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奥莱娜用大拇指比了比身后,“我欠你一座雕塑,还记得吧?我给你送来了。” “欠我一座雕塑?” 卫燃很是琢磨一番才想起之前在涅瓦河中央那座岛上开玩笑一般的赌注,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赶过来的穗穗便亲昵的和这姐妹俩抱了抱,“你这么快就雕好了?在哪呢?” “门外面呢” 奥莱娜指了指图书馆外面的大门口一侧的那些面包车,“需要把那些面包车挪一下,不然我们的车子开进来没地方停。” 闻言,穗穗立刻看向了身后的安菲萨,后者已经先一步接过了洛拉递来的对讲机,招呼着在吧台头顶二楼办公室里的格列瓦挪车了。 趁着那些小混混们下楼将那些喷涂着荆棘图案的面包车开出停车场的功夫,卫燃也跟着一众姑娘们走出了图书馆。 片刻之后,一辆八轮的卡玛斯和一辆半新的汽车吊相继开进了停车场,在卫燃好奇的注视下,先一步从车子里下来的几个工人掀开了图书馆大门口正前方一片用锥筒遮盖着的帆布,露出了几个已经浇筑在了水泥里的粗大螺栓。 “这什么时候弄的?” 卫燃好奇的问道,他这几天倒不是没来过图书馆,也不是没注意过那片被锥筒围着的区域,但他却并没有掀开那块用砖块压着的帆布。 “你都知道啥?” 穗穗叉着腰扬着下巴得意的说道,“从你们打赌的第二天,这里就在浇筑地基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会输?”卫燃故作愚蠢的朝奥莱娜问道,并且不出意外的让这个小姑娘气的攥紧了小拳头。 “有没有可能那个赌注只是个借口”奥莉佳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历史学者脑子都不是太聪明”穗穗眉开眼笑的解释了一句。 在这些姑娘们的编排之中,那辆停稳的汽车吊撑开了液压助锄,接着又伸展力臂,将卡车货斗上,那个横躺着身体,被厚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雕塑给缓缓的扶正,接着又将其吊起来,缓缓移动到了那些足有手腕粗的螺栓正上方。 在那些工人的指挥之下,这尊能有三米高的雕塑一点点的和螺栓贴合在了一起,并最终触及了地面。 等那些工人拧紧一个个粗大的螺母并且喷上了防锈漆,最后又用一个个炮弹壳或者手榴弹造型的金属装饰物盖住螺栓螺母并且锁死,这才解除了雕塑身上粗大的扁带。 “用不用挑一个黄道吉日?”穗穗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将奥莉佳递来的绳子交给了卫燃。 “今天就是黄道吉日” 卫燃说着用力一拽绳子,顿时,巨大的灰色帆布哗啦一声垂落在地,露出了这具雕塑的真容。 明媚的阳光下,那是一尊通体铁锈色,只有一条腿的士兵,这士兵的双手分别拄着一支毛瑟步枪和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当作拐杖,在他的身上各处还能看到包裹的纱布,以及胸前隐约可辨的勋章。 而他仅剩一条腿踩着的金属底座,看起来却像是用各种废旧金属铸造而成的,这里面能分辨出来的有炮弹壳、坦克履带、子弹壳,有各式的钢盔,也有折段的刺刀和残破的枪管、枪栓乃至手榴弹的壳体,当然,如果凑近了看,还能发现形似人手的金属轮廓,以及融化的金属骷髅和金属材质的洋娃娃、碎裂的镰刀、锄头,大大小小的齿轮、扭结的煤油灯、书本、乐器等等一些金属化的日常用品。 仰着头看着这尊铁锈色的雕塑,卫燃知道,他的名字叫时光,他是自己亲自给时光电影制片厂设计的logo,也是战争年代里,一个个无名的反法吸斯战士短暂一生的缩影。 那个伟岸的影子里,有太多他熟悉的人、认识的人,死掉的人、活下来的人,却都对他没有任何记忆的人。 他们有的来自斯大林格勒,有的来自列宁格勒,有的来自北非的沙漠,有的来自被包围的滕县,有的来自白羊淀或者让人绝望的野人山,也有的来自太平洋的孤岛、芬兰吃人的冬季,又或者招鲜战场、乃至勒热夫、柏林、白俄罗斯的森林、风雪交加的拉多加湖等等等等。 “祂的名字叫时光” 这座雕像的塑造者奥莱娜仰着脖子介绍道,“他的身体是容易生锈的铸铁材质,底座是我爸爸找挖土党买来的各种没人要的战争遗物碎片经过挤压之后用铁水浇筑在一起的。” 收回视线,站在雕像一侧的奥莱娜看着卫燃说道,“祂是你设计的,但也是我的第一件正式作品。 我赋予祂的设计主题是,祂诞生于战争,却用残躯捍卫和平,他叫时光,也叫无名者。” 家人有恙,今天早点更,明天不确定,万望见谅。 章节目录 第1082章 邮件联系的人 带着雕塑登门的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自然是受到了卫燃以及穗穗等诸位姑娘们的欢迎。 不出意外的,在众多姑娘们以及围观姑娘们的小混混们联合怂恿下,卫燃也不得不再一次坐在了古琴的面前,给这些不着四六的吃瓜群众们弹曲儿取乐。 只不过,这一次专心听他演奏的,似乎就只剩下了小天才科拉瓦一个。 至于剩下的,要么在看姑娘,要么在被看的同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了音乐摄影展的各种细节。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就在隔壁的别墅里,借口身体不舒服的想休息一天的安菲娅却远比他们更加的忙碌。 她除了要追踪到那封邮件的收件人详细地址,还分心通过电话,询问着艾格一个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而在电话的另一边,穿着一身阿迪三道杠的艾格,也在那个绿毛混混的强迫之下,一边在跑步机上气喘吁吁的跑动,一边回答着安菲娅的提问。 每当他出现犹豫的时候,那个他曾经以为是个好人的绿毛混混,便会立刻伸出手,无情的给跑步机加快一档速度。 如此快问快答的交流在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艾格已经不记得他回答了几遍那些重复的问题。但他却知道,一旦自己跟不上跑步机的速度,那个站在跑步机边上的绿毛混蛋,他手里那根足有20多厘米长的生锈钢针肯定会扎在自己的屁股上。 最终,当艾格已经累的根本没有力气回答问题的时候,安菲娅总算挂掉了电话,而那个上一秒还拿着一根钢针吓唬人的绿毛小混混,也立刻丢掉钢针,换上了一大瓶冰镇的功能饮料。 另一边,安菲娅也在挂断电话的同时整理好了所有的线索,打包发到了卫燃的手机里。 趁着穗穗等人带着奥莉佳和奥莱娜参观图书馆地下室并且商量中午吃什么的时候,卫燃也终于坐在了他早晨最早看中的位置,端起了那杯早就已经凉透了的咖啡抿了一口。 打开安菲娅发来的线索一番粗略的浏览,卫燃却皱起了眉头。他自然不会质疑安菲娅收集到的这些内容的真实性,但越是如此,却也越发的凸显出了问题。 按照艾格的交代,他和他的妹妹以及另外两个小孩子,都是一个名叫克里斯的老海员收养的养子,而克里斯则是卢克的远房叔叔。 只不过,克里斯早在好几年便因为海难死了,他最后一通电话除了将艾格和另外几个收养的孩子托付给了卢克之外,还将达尔文港的一栋老房子留给了卢克。 而那本相册,便是卢克在继承那栋房子之后发现的。自那之后,他便一直试图出售那本相册和其他的发现物——当然,这并不包括那栋老房子。 只不过,相比克里斯留下的其他东西,毫无疑问这本相册并不算好卖。可即便如此,在卢克的多方努力之下,他还是找到了几个愿意出高价的买家——这其中并不包括卫燃。 恰恰是在即将达成交易之前,卢克看到了卫燃在美国军舰上的新闻采访,接着便暂停交易不远万里找上了卫燃。 卢克是否准备多找一个买家艾格不得而知,不过按他的交待,在从俄罗斯回去之后,卢克便将那本相册的价格提高了10倍,准备以竞拍的方式卖以前找到的买家,而他打的噱头,便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历史学者对这本相册非常有兴趣,愿意以1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来。” 然而,他这消息才刚刚放出去不到一天,老海员克里斯留下的位于达尔文港的那栋房子便遭遇了入室盗窃,就连卢克自己,都差点遭遇车祸。 预感到事情似乎超出了控制,卢克立刻带着艾格等几个小孩子躲到了巴新并且中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 用艾格的话说,当时卢克一直怀疑是卫燃准备强抢那本相册和底片,毕竟他可没预料到卫燃竟然真的愿意花十万美元买下它们——这听起来更像是在引诱他把东西拿出来。 但很快,他便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那段时间,在他工作的客轮上,突然多了好几个一直在找他的同事询问他去了哪里的陌生人。 但卢克却从没和卫燃他在客轮上工作,仅仅只提及过他的工作是徒步向导,相反,倒是他之前找的几个卖家里,有人知道他的主职工作。 预感到事情不妙,卢克立刻让艾格和其余几个孩子带着相册和底片躲了起来,并且交待他一旦自己出现意外,立刻带着相册来找卫燃完成交易,甚至还帮他做好了计划。 就在那之后不久,同样藏起来的卢克却突然爆出他带领游客进行徒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所以那本相册里到底有什么?”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继续往下翻看着换了一个字体颜色的内容。 相比刚刚那更加偏向叙事性的信息,这几段话倒是格外的简单直接:今天早晨,艾格通过邮件发送了一段暗语“绿蜗牛找到了一棵可以躲避海啸的大树,海风有减小的趋势吗?” 对方回应:“还没有吹到风,但是天气看起来并不好。” 通过追踪收件信箱,目前可以确定:收件人位于巴布亚新几内亚莱城港不远的一个滨海小镇上。根据远程调取手机摄像头,收件人似乎位于一条船上,目前能看到的一共有三个人,他们使用一种语言识别软件无法识别的语言,且并非皮金语。 这条情报的最后,还配了一张视频截图,这略显模糊的截图里正对着镜头的,是个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亚裔小姑娘,她的身后,还有一黑一白两个看着更小一些的孩子。 “所以那本相册里到底有什么?” 卫燃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敲打着屏幕问道,“问问艾格,能把相册里那些照片的截图发过来吗?”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对方便发来了一张张还算清楚的照片,这次这些照片,要不之前卢克给自己看的那些更加的清楚一些也更多一些,但每一张上面,却都有密密麻麻的水印。 “这些都是在艾格的手机发现的” 安菲娅追加了一句,“另外,他买的返程机票是在一周之后,目的地莫尔兹比港,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没有急着回消息,卫燃仔细的翻看着对方发来的照片,从这些照片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出来,那些被招核鬼子兵虐待甚至虐杀的,似乎都是白人士兵,这一点从那些士兵的相貌上看得非常清楚。 但除了能看出这些,其余的线索却并不多。然而,当他翻到最后几张照片的时候,却挑了挑眉头。 这是几张彩色的照片,第一张彩色照片里,一个看着并不算帅气的士兵穿着二战时期澳大利亚的制服,头上戴着牛仔帽,肩上还背着一支恩菲尔德步枪,腰间更是别着一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 此时,这个士兵正站在一片草地上,身后不远一侧是茂密的热带雨林,那雨林的边上,似乎还有不少工人在伐木,而他的另一侧,则是连绵的海岸线和一座并不算大的码头。 第二张彩色照片里,还是这个士兵,头上还是戴着牛仔帽,腰间依旧挎着那支手枪,但是他已经换上了牛仔短裤,赤着脚站在一条渔船的甲板上,离着他不远,还有一条似乎刚刚捕捉上船的金枪鱼。 这条船的背景,是一座看起来似乎并不大的海岛,这座小岛的上空,还有成群的飞鸟。 第三张也是最后一张彩色照片里,这个士兵已经蓄上了络腮胡子。但这一次,他却站在一片沙滩上,而在他身后的棕榈林里,却有一架小飞机的残骸。此时,他正用手指着那架飞机的残骸,似乎在说些什么。 所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杀人? 那些小鬼子恶行的照片?倒也说的过去,可是这做法也太拙劣了一些。 那架飞机残骸?似乎也说的通,可一架飞机残骸又能有什么秘密? 一番苦思无果,卫燃索性放下了手机,起身走向了图书馆外面。 不管卢克死因如何,眼下更重要的事情,却是招待过来做客的奥莉佳姐妹。 与此同时,被变相囚禁的艾格在多番询问那个绿毛混混什么时候能和卫燃交易,却被对方用听不懂英语为借口搪塞,而且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这栋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木头房子之后,也就只能回到房间,用房间里准备的那台电脑打发着时间,时不时的,还会登陆邮箱发一封邮件。 虽然这个小伙子无论打发时间还是发邮件都谨慎的使用了无痕浏览器,但他却并不知道,此时他在这台电脑上的每一步操作,都在安菲娅的监控之下。 不止他,就连他发送的那些被暗中加料的邮件的收件人的手机,也成了一台窃听器。 虽然安菲娅听不懂窃听器那一头小孩子们使用的语言,但却通过那个像素并不算高,而且一直在抖动的摄像头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窥探秘密的工作交给安菲娅,卫燃陪着穗穗等人招待奥莉佳姐妹吃了一顿丰盛的华夏菜外卖,这俩姑娘也不出意外的要留宿一晚似乎有事和穗穗商量,而且就谈话内容对他进行了保密。 临近傍晚,趁着大家一起准备火锅食材的时候,奥莉佳却单独找上了在壁炉边给狗子贝利亚梳毛的卫燃。 “能让我试试吗?”奥莉佳坐在卫燃的对面,指着他手里的钢梳子问道。 “去吧嘴套拿来” 卫燃话音未落,原本四脚朝天的贝利亚也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无视了刚刚下意识起身要去找嘴套的奥莉佳,自己去壁炉边的架子上,把嘴套叼了过来。 “他可真聪明”奥莉佳略显尴尬的说道,她刚刚还以为卫燃是在让她帮忙呢。 “有事?” 卫燃一边给贝利亚戴上嘴套一边问道,这狗子如今已经完全成年了,虽然在卡坚卡姐妹等几个姑娘的调教之下还算亲人,但毕竟奥莉佳是陌生人,他可不敢冒险。 等卫燃给狗子戴上嘴套,奥莉佳接过钢梳,一边小心翼翼的给狗子梳毛一边说道,“你有尼涅尔的消息吗?” “你没有他的消息吗?”卫燃奇怪的看着对方,“这种事你怎么想起来问我了?” “他说和你是朋友”奥莉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烦恼,“我已经两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真是漫长的两天”卫燃忍不住调侃道。 奥莉佳闻言翻了个白眼,“所以你能联系上他吗?” “我也只有他的邮箱地址而已”卫燃假惺惺的摊摊手,他可不会掺合到这俩人的破事儿里面去。 “好吧” 奥莉佳无奈叹了口气,接着又不死心的说道,“要不然你帮我邀请他来喀山或者彼得堡玩怎么样?” “这种事我觉得还是你自己邀请比较好” 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既然你来帮贝利亚梳毛,我就去帮忙准备晚餐了。” 说完,他已经一溜小跑着走进了厨房。 “这个混蛋”奥莉佳攥紧了手里的钢梳,咬着牙嘀咕了一句。 “我的花痴姐姐是不是问你尼涅尔去哪了?”卫燃刚刚走进厨房的同时,奥莱娜便幸灾乐祸的问道。 “还让我邀请他来俄罗斯玩,但是被我拒绝了。”卫燃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他们之间现在什么情况?” “那个怪人拒绝了我姐姐的邀请,而且一直没说他在什么地方。” 奥莱娜捏起一片火腿丢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幸灾乐祸的补充道,“然后那个怪人就没有回过他的消息了。” “真是可怜”卫燃说完再次压低了声音,“我是说尼涅尔真是可怜。” “我也这么觉得”奥莱娜憋着笑低声赞同道,“她每天要给尼涅尔发几百条消息,我要是那个怪人,肯定也不理她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过来洗菜。” 穗穗没好气的将一盆金针菇和一盆绿叶子菜分别塞到了卫燃和奥莱娜的手里,接着却贼眉鼠眼的凑近了些,一脸八卦的问道,“快说说,你姐姐都发了些什么消息?” 奥莱娜正准备深入聊这个话题,安菲娅却给卫燃发了一条消息,“老板,意外发生了,用邮箱和艾格联系的那几个小孩子似乎遇到危险了。” 章节目录 第1083章 登门的外星怪物? 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卫燃走上二楼的客厅,坐在安菲亚的对面问道,「发生什么了?」 「看看这个」安菲亚说着,将平板电脑递了过来。 点开暂停的视频,剧烈摇晃的画面中,他也听到了惊慌失措的交谈声、跑动声,以及剧烈的喘息声。 很快,这视频里便出现了安菲亚在整理好的资料里出现的截图里的姑娘。 这画面一闪而逝之后,他便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听到了一连串落水声,镜头也在惊呼声中打着转落在地上,对准了夜空。 紧随其后,他便听到一个男人用美式英语喊了一句「别伤到他们,东西肯定就在这几个孩子身上。你们两个沿着河道继续追,你们两个去对岸。」 至此,这个几乎看不到什么有效内容的视频也戛然而止。 「这是十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刚刚我已经切断了艾格对外联系的网络。」 安菲亚接过平板电脑,调出刚刚捡起手机的那个中年男人面部的截图递给卫燃展示了一番,「目前那部手机还有不到90的电量,但是当地似乎并没有实现网络信号全覆盖,所以目前虽然还能通过手机定位捡起手机的人的位置,但是随时都有可能中断。所以老板,要救下那几个孩子吗?」 怎么救?谁去救? 安菲亚似乎忽略了这个关键问题一样,就像她刻意忽略掉了喀山到来城之间上万公里的直线距离一样。 但卫燃却知道,如果想救那几个疑似即将被劫持的孩子,目前最现实的办法,或许就是尝试联系那个名叫佳雅的女人。 思索片刻,他突兀的换了个话题问道,「招核那边的进度怎样了?」 「10月1号尝试对北尾智达进行控制,或者直接摧毁。」安菲亚顿了顿,「同一时间,钟先生也会在缅北开展行动。」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卫燃不急不缓的问道。 「不用」安菲亚自信的说道,「海拉有绝对的把握。」 「下楼准备吃饭吧,今天晚餐有麻辣兔头。」 卫燃说话间,已经起身走向了他和穗穗的卧室,而他身后的安菲亚,也快步走向了楼梯。 关上卧室的房门,卫燃站在窗前一番谋划,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名叫佳雅的女人的电话。 这通电话顺利的出乎他的预料,仅仅只是响了两声便顺利接通的电话里,佳雅温婉的问道,「晚上好卫先生。」 「您那里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吧?」卫燃带着歉意问道。 「我这里确实已经是很晚了」 电话里的佳雅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你寄来的伞兵刀我已经收到了,我非常喜欢,谢谢。」 「不用谢」 卫燃说到这里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毕竟对方这才说完收到礼物,自己就提要求,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好在,佳雅似乎也知道,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卫燃应该不会给她打电话闲聊,「卫先生有话不如直说,我们是朋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既然您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卫燃清了清嗓子,将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把那部手机的实时定位发给我吧」 佳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漫不经心,「我们集团在巴新有些合作伙伴,可以帮你试试,如果你打算去巴新,可以先飞到菲猴国,然后搭乘我们的货运飞机绕过海关直接入境。」 「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佳雅,那几个孩子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佳雅笑了笑,「卫先生,等我找到那几个孩子之后再沟通。」 挂掉了电话,卫燃将那部 手机的实时定位以及那几个半大孩子的视频截图一并发给了佳雅,随后便转身下楼,准备和姑娘们一起共进晚餐。 与此同时,被变现软禁的艾格也被那个一脸歉意的绿毛混混收走了手机,并且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用一把钳子剪断了网线。 奈何因为双方语言不通,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把自己关进房间,焦灼的等待着自始至终只见过一面的卫燃能尽快和他完成交易。 在他焦躁的彻夜等待中,第二天一早,窗外却下起了连绵的细雨,连带着,也让温度进一步降低。 与此同时,位于巴布亚新几内亚来城,几个正在餐厅里用餐的白人也被不同的人暗中用枪顶住了后背,老老实实的走出餐厅,钻进了几辆日式越野车里。 这些车子很快便开到了港口,并且又畅通无阻的开进了一辆货船的船舱里。随着舱门的关闭,这空荡荡的船舱里也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上午九点,卫燃也接到了佳雅打来的电话。 「劫持那几个孩子的人已经抓到了」 电话刚一接通,佳雅便提供了一个好消息,还没等卫燃开口,她便继续说道,「我们通过那部手机的定位抓到了那些人,一共有6个人,其中两个来自美国,另外四个都是当地一家采伐场的安保人员。」 稍作停顿,佳雅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讯问,这些人交代,他们昨天并没有抓到那几个小孩子,他们跳进了当地的一条河里,目前生死不明。」 「这些人什么来历?」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那两个美国人是被雇佣的」 佳雅解释道,「他们并不知道雇主的身份,只知道要抓到几个小孩子,然后拿到一本相册和对应的底片。我们接下来还会继续寻找那几个小孩子。」 「麻烦你了」卫燃诚恳的感谢道。 「没什么,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说完,佳雅便挂断了电话。 掂了掂手机,卫燃给安菲亚发了一条消息。 前后不到五分钟,安菲亚便驾车离开家门,冒雨赶往了囚禁艾格的木头房子。 按照卫燃的吩咐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如实和艾格描述了一番并且提供了那段视频,这个还没成年的亚裔小伙子略显黝黑的脸上已经满是慌乱之色。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安菲亚接过绿毛小混混递来的咖啡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用英语平静的说道,「要么终止和我们的交易,你自己回巴布亚新几内亚寻找你的家人,等安顿好了他们之后,再联系我们继续交易。」 见对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安菲亚笑眯眯的继续说道,「要么把你认为的,你的弟弟妹妹们可能去的藏身点提供给我们,然后我们想办法找到并且救下他们,然后再继续我们的交易。」 说完,安菲亚放下咖啡杯,拿起身边的手提袋,从里面掏出一本a4纸大小的相册递给了艾格,「我的老板对你的交易其实并不是太感兴趣,你看,这是我们进行公开展出的照片,类似的照片我们还有很多,而且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详实的真是历史背景,其中一部分甚至已经拍成了电影。」 直到艾格接过相册,她才继续说道,「我的老板愿意帮你,仅仅只是看在你是个亚裔而且是个小孩子的份儿上。好了,现在你有10分钟的时间考虑。」 话音未落,她已经用手机设置了十分钟的倒计时,将其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与此同时,那个绿毛小混混,也在安菲亚的示意下,将艾格的手机还给了他。 先接过手机连续发了几封邮件,艾格脸上的神色却愈发的慌乱了。 很快,十分钟的倒计时在滴滴滴的提示音中宣告结 束,艾格的身体,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你的决定是什么?」 安菲亚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一边划拉着屏幕一边问道,「如果你现在就准备回去,今天下午就有一趟在菲猴国中转的航班,我可以帮你订一张机票。」 「不,请帮帮我的弟弟妹妹吧。」 艾格脸色惨白的央求着,「我不知道她们会去什么地方,但我可以给你两个部落的大概位置,她们如果还活着,说不定就在那里。」 闻言,安菲亚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将艾格提供的地址发给了卫燃,接着又由卫燃发给了远在菲猴国的佳雅。 至此,无论艾格还是卫燃又或者帮忙的佳雅,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等待。 而在这段时间里,过来做客的奥莉佳和奥来娜姐妹,也在卫燃和穗穗以及隋馨的相送之下,登上了飞回圣彼得堡的航班。 眼瞅着时间到了九月29号这天,佳雅那边依旧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艾格提供的那两个部落里,也根本没有找到他的弟弟妹妹们。但在卡班湖畔的图书馆里,却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那是俩什么玩意儿?」 正在和戈尔曼以及卡尔普外加安娜老师在他们专属桌位周围坐着的卫燃下意识的滴咕了一句。 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无论卡尔普还是戈尔曼又或者安娜,却都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毛。 原因无他,实在是站在图书馆门口的那两个人过于鹤立鸡群了一些,以至于他们这一桌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这俩人的性别。 这可并非夸张,这俩人里个子相对高一些的那个白人,留着一头金黄的长发,但他的穿着却极具女性化,偏偏,这一桌人还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的喉结。 而他旁边的那个,穿着一身干练的银色西装,留着个大光头却画着略显夸张的眼影,同时她胸部过于高耸的那对儿大累赘,也将西装里面的白衬衣撑起了一个「3」字形的夸张弧度。 「戈尔曼,这俩生物不会是从你的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安娜老师抿了一口咖啡笑眯眯的调侃道。 「我的精神病院里如果有这样的一对生物,早就被我送到动物园里卖票展览了。」 戈尔曼说完,扭头看向了已经拿起对讲机的卫燃,「这俩是你的朋友?」 「不是你们的朋友吗?」 卫燃不知死活的开了个玩笑,接着按下手台的发射键,「格列瓦,麻烦找几个伙计过来,把图书馆门口的那两个外星人丢出去。」 「马上就来」 格列瓦通过手台回应道,「我早就注意到它们了,还以为是你的朋友呢。」 「我可没有这么奇形怪状的朋友」卫燃在卡尔普三人故作狐疑的注视下没好气的说道。 他这边刚刚放下手台,格列瓦便带着六个壮汉走进了图书馆,三人一组各自控制了一个分不清男女的怪物。 「洛拉,没有被吓到吧?」格列瓦好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洛拉摆摆手,「只是被吓了一跳,我还以为阿里里过来跳踢踏舞了呢。」 「放开我!」 就在格列瓦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女性化打扮的壮汉却用那比钢筋还粗的嗓子发出了一声女性化的尖叫,其嗓音只洪亮,轻而易举的便盖过了隋馨弹奏的古筝所发出的声音。 不初意外的,图书馆里的书客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接着便看到那些各色头发的小混混们,将这俩乐子直接抬起来就往图书馆的外面走。 「放开我!」 另一个男性打扮的人愤怒的呵斥了一声,一边挣扎一边用英语大声说道,「快放开我!我们是 来找维克多的!我要找他投诉你们其实顾客!」 「果然是来找你的」卡尔普一脸古怪的看着卫燃,「你身边的姑娘还不够多吗?」 卫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是来找你的」安娜帮着翻译了一句,「维克多,你该学学英语了。」 「英语太难了」卫燃一脸无奈的摊摊手,「我都学会意大利语了,都没学会英语。」 「意大利语是手语」戈尔曼说话的同时,还捏了个鸡爪子的手势。 正当卫燃准备跟着一起调侃一句的时候,那俩快被叉出图书馆大门的人却再次用英语大喊道,「维克多在不在这里!我们是来买下卢克的相册的!」 「他刚刚好像喊我的名字了?」卫燃一脸不解的问道,实则内心却跟着一跳。 「他们说要买下卢克的相册」安娜老师帮忙翻译的同时,卫燃的脸上也适时的出现了一丝丝的错愕。 紧跟着,他便抄起手台,「格列瓦,让他们先去你们的办公室坐坐。安菲亚,过来帮我做个翻译。」 话音未落,他便站起身歉意的说道,「三位老师,关于列宁格勒的那个剧本先到这里怎么样?那俩外星人好像还真是来找我的。」 「哦——」这仨老没熘儿的齐齐的拉着长音哦了一声,脸上也全是揶揄之色。 章节目录 第1084章 埃尔哈特组织? 咖啡吧台正上方的二楼办公室,两个差点被小混混们排着队削一顿的不明生物迫于两个小太妹手里滋啦啦作响的电棍,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各自坐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 片刻之后,卫燃带着安菲娅走进了这间充斥着狐臭和酒精以及尼古丁和古龙水味道的办公室。 都不等两人坐下,那个男性化打扮的光头女人便急匆匆的开口用英语说道,“你好维克多,你就是和卢克交易相册的维克多先生对吧?我见过你的照片和采访,我是碧昂斯,我想买下相册里的一张照片,还想问问那张照片” “她在说什么?问问她要做什么。”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安菲娅,接着又选了一个距离这俩人足够远的沙发坐了下来。 趁着安菲娅和这个名叫碧昂斯的女人沟通的功夫,名义上听不懂的卫燃也借着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分析着这俩怪人的来历。 按照这俩人的介绍,那个女性化打扮的男人名叫克里斯,只不过,在描述二人的关系时,克里斯却表示自己是碧昂斯的女朋友,而那个胸前一对大累赘的碧昂斯,则表示自己是克里斯的男朋友。 除了这极具地道老美国特色的男女关系和性别认知之外,这俩人竟然还是美国一个叫做“埃尔哈特”的团体领导者。 当安菲娅问及这个所谓的“埃尔哈特团体”的一些情况时,这俩人脸上都因为兴奋泛起了潮红,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起了他们,或者说她们的组织,甚至试图拉安菲娅加入她们。 即便卫燃听不懂英语,只看安菲娅脸上那表情,以及下意识摸向后腰那把怪异匕首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个所谓的埃尔哈特不是啥正经玩意儿——更何况他听得懂英语。 通过这俩人的介绍,这所谓的埃尔哈特说白了就是个极具美国特色的极端拳组织。 而这个组织的精神灵魂支撑,则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末,美国一个名叫阿梅莉亚·埃尔哈特的女飞行员。 卫燃虽然听都没听过这个女飞行员,但至少在她们俩的嘴里,这位著名、但是无论他还是安菲娅都没听过的女飞行员同样是个拳运动者。而他们不远万里找上门来的目的,也是和这位飞行员有关。 “她们俩分别叫克里斯和碧昂斯,在美国他们都是合法的女人,而且是同性恋。 至于她们的具体性别我就不介绍了,那几个词我也搞不懂,可能是超市购物车或者武装直升机什么的吧。” 安菲娅一边敲打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一边系统性的翻译道,“这俩人同样是幸运的卢克曾经准备出售的那本相册的潜在买家。 但他们的目的,是那本相册里最后的几张照片,以及照片的拍摄地点。” 一边说着,安菲娅将平板电脑递给了卫燃,接着又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在艾格的手机里发现的彩色照片一并递给了卫燃。 “这个名叫阿梅莉亚·埃尔哈特的女飞行员是上个世纪尝试全球首次环球飞行的时候,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莱城起飞后失踪的。” 安菲娅用手指头指了指平板电脑上的照片,接着又帮着卫燃划了一下屏幕,指着上面的一架飞机说道,“这是这位女飞行员最后驾驶的飞机,和艾格的手机里发现的那张飞机残骸照片是同一款。 当然,这是她们两个说的,她们怀疑,照片里拍摄的就是飞行员阿梅莉亚·埃尔哈特失踪后的失事飞机残骸。 另一方面,她们在卢克死亡之后,认为那本相册和对应的底片已经出售给你了,所以希望能以一个合适的价格买下这张飞机残骸的照片和底片,以及照片的拍摄地点。” 喘了口气,安菲娅继续说道,“他们说,如果没有飞机残骸的照片和背后的拍摄地点,那本相册根本不值10万美元。你作为一个能找到埃文斯舰长的历史学者,肯定是认出了照片里的那架飞机残骸,才愿意出10万美元的高价,甚至不惜杀死卢克的。” “什么玩意儿?” 正在看那个女飞行员的维基介绍的卫燃诧异的抬起头,“我杀死卢克?” “至少她们是这么认为的” 安菲娅说完又幸灾乐祸的看向了在一边吃瓜的混混头子格列瓦,“她们还说等回到美国之后要控告你们这些混蛋歧视女性。” 格列瓦闻言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我真是怕死了,希望美国的警察来喀山抓我的时候能有机会活着回去。” 他这话一说完,周围那些小混混们立刻哄堂大笑。其中一个更是拍着桌子提醒道,“格列瓦老大,你要小心你车子里的柴油,美国警察说不定没办法带走你,但他们肯定会把油偷走的。” 话音未落,这间更像是犯罪分子窝点的办公室里,立刻又响起了第二轮的哄笑。 等这些人渣们笑够了,卫燃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和她们说,我并没有买下卢克的相册,也没有开出10万美元的高价。顺便问问她们,劫持艾格的弟弟妹妹们的人是不是她们派去的。” 意料之中,当安菲娅翻译完了卫燃的原话之后,这俩人根本就不信卫燃的说辞,同时也否认了劫持艾格弟弟妹妹的事情,甚至,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艾格是谁,更不知道卢克竟然还有弟弟妹妹。 而当安菲娅问及他们从什么渠道认识的卢克,以及是否还有其他的买家时,那个名叫克里斯的雄性女人却给出了一个极具偶然的回答。 “我在移民美国之前是个澳大利亚人” 克里斯用他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嗓音得意的解释道,“大概一个多月前,我回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的时候,准备买下一栋老房子,那栋房子的主人就是卢克。就连那本相册,都是我在参观那栋房子的时候最先发现的。” “既然是你最先发现的,你为什么没有买下它?”安菲娅下意识的问道。 “事实上我连那栋房子都没有买下来” 克里斯一脸遗憾的说道,“我的钱不太够,所以想先买下那本相册,但是那个名叫卢克的年轻人似乎猜到了那本相册的价值,他并没有出售的打算,只是说要考虑考虑。 在那之后不久,卢克就打电话邀请我去莫尔兹比港交易,可是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他却说有个历史学者给那本相册开出了十万美元的高价,问我们是否能给出更高的价格。” “我们当时可没有这么多钱。” 碧昂斯接过话茬解释道,“我们只能一边忙着筹集资金,一边在莫尔兹比港等待有其他的买家买下那本相册,然后再尝试交易。 但是过了没多久,卢克就死了,我们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去达尔文港的那栋老房子里找了很久,但是都没有找到那本相册,所以才来这里碰碰运气的。维克多先生,我希望您能将那张照片和拍摄地点卖给我们,当然,如果您愿意把它们送给我” “你们见过其他潜在买家吗?” 安菲娅不等对方的痴心妄想说出口,更没有立刻进行翻译,便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我见过”克里斯接过了话题,“我曾经接受卢克的邀请参加了一次不成功的拍卖。” 和碧昂斯对视了一眼,克里斯继续说道,“卢克邀请了我和另外几个意向买家” “几个?”安菲娅追问道。 “唔五不,六个” 克里斯想了想说道,“或许是七个,对,就是七个!那里面有三个白人,我敢肯定,他们都是澳大利亚人,他们的口音非常明显。另外四个人都是亚裔,我只记得里面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年龄很大的老人,另外两个人我没印象了,只记得是男人。” “那次拍卖没有结果吗?”安菲娅一边敲打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有” 克里斯摊摊手,“他们进行了激烈的竞价,但是最高的出价也仅仅只有不到五万美元,然后卢克说,维克多先生愿意出十万美元的高价买下那本相册,但他希望得到一个更高的出价。 就像我刚刚说的,就在我们忙着筹集资金的时候,卢克却已经死了。” “老板,是这样的。” 安菲娅换上俄语,开始了精简之后的翻译,而卫燃在对方翻译的同时,也暗暗思索着这里面的潜在信息。 显而易见,即便相册里那架飞机残骸和拍摄地点在克里斯和碧昂斯这俩妖怪的眼里确实价值十万美元,而且照片背后或许确实有什么有意思的线索。 但其余的那些买家,却很有可能并不是冲着那什么拳运动者的飞机残骸去的。 而这一切的前提,却是建立在,眼前这俩别致人儿说的是真话的份儿上。 再看看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的那俩别致货,卫燃暗自摇了摇头,就这俩神神叨叨的别致货性格或许极端,但脸上的美式愚蠢却也浓郁的很。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俩没说真话,那他们的演技之高,恐怕连隔壁的那位总统都要翘起大拇指喊一声地道了。 “老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翻译完的安菲娅低声问道。 “格列瓦,先帮忙他们俩安排个离我们这里比较远的酒店怎么样?” “没问题” 格列瓦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就在火车站附近的那一家吧,那里条件还不错,而且都是我们的人。” “和她们说” 卫燃看向安菲娅,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出办公室,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和她们再次申明我并没有买下那本相册,也根本不知道那架飞机残骸在什么地方,对那位飞行员也没有任何的了解。但是如果我能找到那本相册,并不介意和她们交易。 另外让她们留下个联系方式,顺便告诉她们,如果下次来时光图书馆不想被扒光了衣服挂在红绿灯上,就穿的像个正常人一样。 最后,等下你和阿芙乐尔提一提这俩怪物,让她问问富婆蔻蔻有没有兴趣资助一下这个什么埃尔哈特组织,” “资助她们?”安菲娅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资助她们做什么?” “这种脑残组织的核心是什么?”卫燃停下脚步笑眯眯的问道。 “争取女” “是造成意识形态的割裂” 卫燃笑着纠正道,“黑人、白人,异性恋、同性恋,男性、女性等等等等,最终目的不过是制造阶级矛盾,破坏团结,便于资本家割韭菜罢了。安菲娅,女人的权利从来不需要向男人争取,而是和男人一起,合力打破阶级压迫争取来的。” “所以” “既然这个组织在美国,我们为什么不帮帮她们呢?” 卫燃示意安菲娅凑近了些,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海拉的姑娘们不是想颠覆美国吗?另外,如果富婆蔻蔻能成为这个组织的资助者,对于她也是个不错的助益。” 闻言,安菲娅眼前一亮,用掺杂了汉语的俄语举一反三的说道,“我明白了!就像你和阿芙乐尔姐姐经常说的要培养敌方圣母一样!” “去吧” 卫燃摆摆手,施施然的走下了楼梯。至于那张相片里的什么飞机残骸,什么飞行员,他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相比之下,他更关注谋杀了卢克的人,到底在其余的照片里发现了什么秘密。 等他返回图书馆重新坐在卡尔普等人的专属桌位上的时候,安菲娅也格外热情客气的转告了卫燃刚刚的表态、承诺以及警告,并且留下了克里斯和碧昂斯二人的联系方式。 等这姑娘脚步匆匆的去找穗穗的时候,格列瓦也让他的小弟们将克里斯和碧昂斯“客气”的送进了一辆开往火车站方向的面包车里。 “你们几个” 二楼的办公室里,混混头子格列瓦一脸晦气的指了指克里斯二人刚刚做过的沙发,“把这张沙发丢出去,桌子和她们用过的杯子也丢掉,然后大家一起仔细的洗洗手,再把办公室好好打扫一下。” “老大,要不要喷一些消毒水?”一个手里拿着电击器的小太妹凑上来问道。 “确实要喷一些消毒水” 格列瓦咧咧嘴,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抱怨道,“该死的,我被那个克里斯恶心到了,你们好好工作,我要去找几个乌可烂小天使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和我美丽的大眼睛才行。”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85章 十月的第一天从跳楼开始 招核时间10月1号这天上午,代号蒲公英的海拉姑娘和招核姑娘北尾凛有说有笑的走进了漫展现场,这俩姑娘的手里,还各自拎着自制的动漫角色使用的武器。 两人顺利的通过安检之后不久,蒲公英便借口去洗手间暂时和北尾凛分开,接着便熟门熟路的走进楼梯间,从一间管道井里拎出了一件和手里的道具一模一样的一根权杖。 这根权杖是她在两天前提前藏在这里的,这根略显沉重的权杖和被她丢进管道井里的那根唯一的区别,也仅仅只是作为权杖主体的pvc管里,填满了自制的纵火剂以及一个遥控点火装置罢了。 摸了摸别在大腿上的遥控器,蒲公英深吸口气,拎着这根权杖找上了她的朋友北尾凛。 同一时间,另一个代号苹果的海拉姑娘,也打扮成了登山客的模样,背着双肩包戴着遮阳帽登上了近郊的一座矮山,接着又离开了游览路径,沿着提前踩好的路线摸到了一座隐藏在深山里的日式庭院附近。 从包里掏出一张伪装网盖在身上,代号苹果的姑娘不紧不慢的戴上了橡胶手套,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台观鸟镜,对准了那个日式庭院一番调整,直到镜头对准了一个坐在轮椅上行将就木的老人,她这才取出一台连接着超大号充电宝的手机,将镜头卡在了观鸟镜的末端,接着又将遥控支架通过蓝牙也连接在了手机上。 摸出另一台手机试着一番调整确定没问题,她这才用身上的伪装网盖住了这些东西,,并且往伪装网的下面,塞了一个装满了纵火剂和遥控点火器的大号可乐瓶子。 离开这片位于半山腰的竹林,代号苹果的姑娘脱掉手套和鞋套,拍打干净身上的落叶,换了一条小径走到了那座日式庭院另一边的山腰上,接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架绑着自制爆炸物的无人机,躲在一片灌木从里,做好了随时起飞的准备。 上午九点05分,北尾智达如往常一样,准时的走进了属于它的办公室。不急不缓的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接着又泡了一杯咖啡,这才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然而,还没等他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却自动点亮,接着像是有人操控一样,打开了某个知名的视频网站,接着又在他呆滞的目光注视下,登陆了她女儿的账号,并且上下滑动着页面,展示着他那些本该锁在保险箱里的视频和照片。 一瞬间,北尾智达的额头便冒出了冷汗,他手里那杯滚烫香浓的咖啡也失手砸落在桌子上,打湿了桌面上一家三口的合影相框。 回过神来,北尾智达却根本来不及收拾咖啡,便抓起了鼠标,试图删除那些随时都将公布出去的内容。 然而,当他晃动鼠标的时候才发现,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切,竟然只是个全屏播放的视频。 然而,他却知道,虽然只是个视频,但刚刚他看到的那些东西可造不得假! 依旧不等他反应过来,这视频里便出现了曾和他有染的那些同事、下属、甚至女儿同学的家人照片,紧随而至,却是一个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子的照片,那纸袋子上,还贴着一张他和各类女主角的床照。 视频看到这里,北尾智达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可紧接着,这视频却被人操纵着关闭,接着便打开了一个网页。 在这个网页里,是漫展活动的监控摄像头,在那枚鼠标指示针的操纵之下,监控画面渐渐变少也渐渐变大,最终,定格在了他的女儿北尾凛的身上。 此时,这个刚刚开始大学生活的姑娘,正手拿着朋友的武器道具和周围人合影,同时,她的乌可烂留学生同学,也在专心的给她拍着照片。 在北尾智达惊疑不定的注视下,这匆匆一瞥的监控页面却换了个网址重新开始跳转,等到重新打开之后,他却一眼便看到了他的父母正在庭院里晒着太阳,然后这才看到,那个在镜头下缓缓飘过的无人机,以及无人机上捆绑着的自制爆炸物。 至此,这页面全部关闭,他也看到了自己的笔记本桌面上,多了一张张的照片和一个个本应被他秘密收藏绝不示人的视频。 除此之外,这台电脑的桌面背景,也换成了一个看着格外普通的邮箱地址,以及一句带着语法错误的日语,“你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不提陷入巨大恐慌之中的北尾智达如何选择,同一时间的喀山卡班湖畔,给穗穗充当抱枕的卫燃也被手机的铃声从深度睡眠中吵醒。 “怎么了?”穗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问道。 “没事,继续睡吧。” 卫燃轻轻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怀里抽出来,拿起手机按下了拨号键,接着便赤着脚走出了房间。 “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电话另一头的佳雅慢悠悠的说道。 “好消息是什么?”卫燃一边往一楼下走一边问道。 “找到了一个白人小男孩” 佳雅顿了顿,“第一个坏消息是,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身上还有不少细小的非致命伤,死因是失血过多,我们怀疑他遭受过拷问。” “对小孩子用刑?”刚刚在壁炉边坐下的卫燃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只是猜测” 佳雅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个坏消息,我们怀疑在追捕那几个小孩子的可能不止一拨人,而且对方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 “这确实是个坏消息” “也有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佳雅慢悠悠的答道,“这么多天过去,我们只发现了一具小孩子的尸体,而且那批躲在暗处的人也没有放弃,这至少说明,其余的两个孩子很可能还活着,而且不排除有人在帮助她们。” “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卫燃喃喃自语般的嘀咕了一句。 “确实越来越有意思了” 佳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有最新消息,我会继续联系你的。” “麻烦你了”卫燃客气的道谢。 “没什么”佳雅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不等卫燃收起手机,穿着一套卡通睡衣的安菲娅却抱着她的笔记本从楼上走了下来,凑到了卫燃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一边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屏幕一边说道,“老板,就在两分钟前,艾格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 说完,安菲娅将屏幕转向了卫燃,后者在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也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屏幕上的照片里,是个看着还没成年的黑人小女孩儿,只不过,此时这个小女孩却被绑在了一颗树上。 “这是艾格的妹妹之一” 安菲娅让屏幕重新对准自己,一边继续忙碌一边说道,“她同样是那个老海员克里斯收养的孩子。” “那个老海员也叫克里斯”卫燃心不在焉的说道,“还有那个让人恶心的混蛋也叫克里斯。” “只是巧合” 安菲娅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黑人小女孩名叫艾什莉,根据发来邮件的人的诉求,如果想让艾什莉活下来,就拿着相册和底片去莫尔兹比港交换,而且对方只给了两天的时间。” “发给艾格的?”卫燃再次确认道。 “对”安菲娅点点头,“发来邮件的ip属地位于澳大利亚南部的墨尔本。” “艾格看到这封邮件了吗?”卫燃继续问道。 “没有”安菲娅扭头看着卫燃,显然在等着他的决定。 “以艾格的身份给对方回复邮件”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两天时间根本没办法带着相册和底片赶回莫尔兹比港,而且因为卢克的信用卡被冻结了,他目前还没办法买到飞回莫尔兹比港的机票,所以请求时间宽限制一周,或者将交易地点改在喀山,嗯具体地址,就用克里斯和碧昂斯他们住的酒店的地址吧。无论是宽限时间还是更改交易地点,让对方自己选择。” “还有吗?”安菲娅笑了笑问道。 “其次”卫燃清了清嗓子,“给我订一张最快飞往菲猴国的机票”。 “没问题”安菲娅应承下来的同时,已经打开了购买机票的网站,同时不忘提醒道,“你打算自己去吗?你连英语都不会。” “没关系,我会联系佳雅女士,到时候他会安排翻译的。” 卫燃想了想继续说道,“最后,如果对方想达成交易,需要每天都更新那个小黑娃叫什么来着?” “艾什莉” “对,要求每天更新艾什莉一边吃早餐一边看当地新闻直播的视频发到邮件。” “对方会答应吗?”安菲娅下意识的问道。 “如果不答应以上条件”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就将所有照片底片交给历史学者维克多,并委托他对外进行公布这些老照片的内容。加上这句话就够了,对方肯定会同意的。” “会不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安菲娅理智的提醒道。 “不会” 卫燃摆摆手,“对方之所以这么嚣张,仅仅只是因为事情发生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因为持有相册的只剩下了几个孩子而已。” “还有其他的安排吗?”安菲娅转移了话题问道。 “小丑鱼一家怎样了?” “已经开始接触小丑鱼的父亲北尾智达了” 安菲娅扫了一眼时间,“目前已经开始了大概40多分钟,还没有什么结果反馈回来。” “那个什么埃尔哈特组织呢?” “昨天下午阿芙乐尔姐姐和她们进行了第一次会面” 安菲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阿芙乐尔姐姐说这个组织值得培养,她已经联系蔻蔻了。” “回去继续睡吧”卫燃起身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买好了机票和我说一声。” “今天下午四点45有一趟落地菲猴国的航班”安菲娅赶在卫燃踩上楼梯之前说道。 “那就是它了”卫燃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打着哈欠消失在了楼梯口。 在他身后,安菲娅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随后窝在了卫燃刚刚坐过的躺椅上,继续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屏幕。 此时,北尾智达的办公室里,这个冷静下来的中年人颤抖着抽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接着看向了已经调出邮箱界面的网页。 但紧跟着,他却露出了一抹疯狂的笑意,随后竟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破窗锤,在身后的落地窗一角用力一砸。 “咔嚓!” 在一阵碎裂声中,足有两米见方的巨大玻璃窗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蜘蛛网,而北尾智达却仔细的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西装,接着竟然一头撞向了落地窗! “哗啦!” 在破裂声中,这个中年男人带着无数的玻璃碎片,从26楼一跃而下,最终摔在了楼下的路面上,并且引发了一连串的尖叫! 与此同时,与这栋办公楼相隔不远的另一栋楼楼顶,用袋鼠作为代号的海拉姑娘也震惊的放下了刚刚手里一直举着单反相机,随后掏出一台连接着认证器的手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通知了她的同伴。 很快,这消息便传到了安菲娅的电脑上。 相比那些稚嫩的海拉姑娘,安菲娅对这个结果却并不意外,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情况转发给了位于免电的钟震,同时又在另一个聊天页面里简单的打出了一串英语——“执行c7计划”。 几乎前后脚,北尾智达的电脑桌面便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同一时间,在免电的某座城市里,一条外派到这里工作的招核人刚刚离开车子,便被两个蒙面人用电击器在脖子上按了一下,随后便被扛进了一辆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很快,这头已经在这里工作了第8个年头的招核苦命人的社交账号,便开始频繁的发布着北尾智达出轨的各种照片和视频。 而这些照片和视频里首当其冲的,便是它的妻子和它的上司北尾智达在床上探讨生命起源的高清视频,甚至,这些爆料的末尾,还专门了北尾智达的妻子,以及北尾智达的女儿北尾凛。 这些劲爆的照片和视频连同出轨者的具体身份信息一经发布,便成了网络上的热门,更别提在网线的幕后,还有个名叫莫妮卡的姑娘,正带着她的朋友们,打着出售福利照片和视频的旗号疯狂下载这些照片和视频接着又打包进行出售,一边赚钱的同时,一边帮忙扩大着传播的范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86章 抵达巴新 就在卫燃登上飞往菲猴国的航班时,远在招核某个漫展现场的外面,代号小丑鱼的北尾凛也陷入了无边的绝望。 在这个刚刚上大学的姑娘不远处,代号蒲公英的海拉姑娘默默的从武器道具里拆出了一个装满纵火剂的塑料管放进包里,接着将道具丢进垃圾桶,随后又一把拉起抱着膝盖痛哭的北尾凛,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 同一时间,代号苹果的姑娘也收起了观鸟镜和伪装网,像个普通的登山客一样,离开了那片逗留了一整天的景区,返回了她租下的房子里。 而在她的身后,那座日式庭院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此时也因为在电视里看到儿子的死讯和桃色新闻,捂着胸口从轮椅上滑下来,一脸痛苦的摔倒在了木制的走廊上。 相比之下,代号袋鼠的海拉姑娘却早在北尾智达自杀之后便已经回到了冬京。 袋鼠所扮演的留学生角色家庭背景相对要富裕了不少,相应的,她也在开学不久,便买下了一栋并不算大但却位于顶层的公寓,以及一辆性能还算不错的迷你帕杰罗。 驱车回家的路上,这姑娘顺路又采购了不少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东西,连带着,也让她往楼上来来回回的拎了三趟才算清空刚刚才填满的后备箱。 反锁房门又穿过一道印着动漫形象的帘子,袋鼠一手拎起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进了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拉着厚实的窗帘,但房间里却并没有床铺,取而代之的,却是靠墙一圈的货架,以及中央的长桌子。 长长的吁了口气,袋鼠将购物袋里的那些可以长期保存的冻干食品以及饮用水,熟门熟路的放在了用韩语写着“食品”字样的货架上。 接着,她又从第二个购物袋里拎出了一个个的礼花弹。这些东西是她在开学之后不久的一次烟花祭上采购的,在这之前,已经在租下来的车库里放了很长的时间。 小心翼翼的拆开烟花弹,袋鼠又从桌子上的一个玻璃瓶子里舀了一大勺陶瓷碎片装进了打开了礼花弹里。 额外又往里面装了不少从别的礼花弹里拆下来的火药,直到里面没有任何的缝隙,袋鼠这才找来一卷胶带将其仔细的缠好,并且用真空包装袋封好,将其放在了用韩语写着“爆炸物”的货架上。 这货架上可并非只有一个个拳头大的礼花弹,还有几个经过改装的灭火器,以及用酒瓶子制作的燃烧瓶。甚至,在货架的最下面,还有一瓶瓶的医用高纯度酒精。 而在隔壁的货架上,还分门别类的放着各式的衣服鞋子,以及各种颜色的假发和一大箱子化妆品乃至各种高仿的首饰。 在另一个单独的货架上,还放着好几款各种大小,可以无视限制黑非的无人机以及备用的电池。 这些东西全都是袋鼠自开学以来,蚂蚁搬家一样从这座城市甚至隔壁城市的各个地方零零散散的采购来的。 她清楚的知道,等她按照采购清单填满了这个房间的货架,再填满隔壁卧室房间的货架,然后再把这栋房子交易给海拉安排的人,这座或许永远都不会启动的安全屋就算是彻底建好了。 到那时候,或许她已经大学毕业,或许将会离开冬京,在这个小小的岛国换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但她也知道,她这辈子,都将和海拉组织牢牢的绑在一起。 不提这些隐藏在幕后的海拉姑娘,北尾智达的自杀和爆出的新闻确实引起了不少的骚乱,而趁着这个机会,远在免电的钟震也动作迅速的清理了一些人,控制了一些人,顺便也换上了自己已经准备多时的人。 等到卫燃降落菲猴国的某座机场,并且在那位曾经合作过的,名叫晚秋的女翻译的引领下登上一架飞往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货机上的时候,由北尾智达引起涟漪已经被彻底抚平,而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在网络上不断传播的那些内容火爆的视频,以及被这些视频毁掉的家庭。 要说被这些视频影响最大的,无疑是名叫北尾凛的姑娘,对于她来说,他的父亲做下的丑事最直观的影响,便是让她彻底被排挤在了高中那些同学之外——毕竟,她的父亲不但和她的同学有染,还和一些同学的家长甚至老师有染,这无异于给她的社交圈子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就连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涯,都因为这件事变得前途无比的灰暗。而此时唯一能带给她温暖的,也就只剩下了一直在身旁陪伴着的,那位来自乌可烂的留学生朋友。 无论招核境内还是免电在这一两天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当卫燃刚刚在机舱里坐下,这架满载医疗物资的货运飞机便立刻在塔台的指挥之下开始了滑跑并最终顺利的升空。 等到飞行姿态趋于平稳,名叫晚秋的姑娘也解开完全带,从身旁的塑料箱子里取出了一套白大褂和医生帽,以及口罩和一双高腰的雨林靴递给了卫燃。 “我们这次去,是以国际医疗援助的名义去的,旨在为当地原住民消除疟疾。卫先生,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来自菲猴国的医生柯克·吴。” “需要我做什么吗?”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白大褂穿在了身上。 “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晚秋说着,又从箱子里拎出一个并不算大的背包递给了卫燃,“只要随身带着这个背包就够了”。 闻言,卫燃打开背包,却发现这里面除了一把格洛克手枪和几个装满了空尖弹的备用弹匣以及几支注射器之外,剩下的空间却是个放着干冰袋子的保温箱,这保温箱里装着的,也是诸如青蒿素之类的各种疟疾药品。 “还有这个,等下飞机之后最好一直带着。” 晚秋说着,又递给了卫燃一个带有防蚊罩的渔夫帽,同时,她也不忘说道,“当然,这些都是为了看起来更像个医生,实际上您并不用去疟区活动。” 闻言,卫燃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接着却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瓶伯氨喹啉拧开,抖出一片药剂丢进了嘴里,用一口水送了下去。 这药自然是预防疟疾的,而且是从他第一次见到艾格的时候就开始吃的,为的,便是免得真需要来巴新的时候赶不及,而眼下来看,这准备果然是用上了,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以治疗疟疾的医生的名义来的。 等他将药片服下,晚秋也最后递来了一个证件,帮着卫燃挂在了脖子上。 “说说那边的情况吧”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连同备用弹匣递给了晚秋,“这个就算了,给我我也不会用,不小心走火说不定还会伤到自己。” 晚秋早有预料般的接过手枪丢回塑料箱子,神色如常的说道,“目前我们除了那具白人小男孩的尸体,还没有找到其他任何的新线索。” 闻言,卫燃点了点头,“我来之前,曾经有人给艾格发邮件,希望他用相册和底片赎回被抓到的黑人小女孩艾什莉。” “佳雅小姐和我说过这件事”晚秋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所以卫先生,您这次来是” “当然是来当诱饵了”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对方挟制小孩子,虐杀小孩子,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掌握那些相册的艾格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子罢了。 现在我下场了,对方如果真的想要那本相册,要么过来挟持我,要么就只能来和我谈了。” “他们说不定会对你的家人” “我到希望他们这么做”卫燃不置可否的嘟囔了一句。 先不说家里的卡坚卡姐妹和以格列瓦为首的小混混外加狗子贝利亚,他来之前可是拜托了安娜老师去家里住几天了,如果对方真的登门拜访,他就只能祈祷自己回去的时候那些倒霉鬼还没被折磨死了。 而他之所以决定趟这趟浑水,原因也不过是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卢克已经把祸水引到他的头上了,而且艾格也去了喀山,这些都是无法掩盖的信息。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即便为了以后麻烦不再登门,趁着现在还多少占据一些优势的时候主动着手解决无疑是最好的,更何况,他已经越发的好奇那本相册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短暂飞行,这架货运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了莫尔兹比港的机场。 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在等待了片刻之后,卫燃在晚秋的带领下离开机场,钻进了一辆装满了医疗物资的卡车,通过特殊通道顺利的离开了机场,而这全程查验的,也仅仅只是挂在脖子上的那个仅仅烟盒大小的证件而已。 这几辆卡车离开机场没多久,又有几辆越野车加入了车队,卫燃也跟着晚秋离开卡车钻进了一辆越野车。 很快,这几辆越野车又离开了车队,来到了当地的一家医院。 几乎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来到太平间,戴着口罩和渔夫帽的卫燃也在工作人员拉开停尸柜之后,再一次看到了那位幸运的卢克。 戴上手套,卫燃把这具尸体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番,总算发现了致命伤所在的位置。 让他没想到的是,杀死卢克的那一枪并不在体外,而是在口腔里,就连子弹打入的位置,都在比较隐蔽上牙膛的深处。 虽然没能看到或许此时还在脑子里的子弹,但卫燃却知道,杀死卢克的那支枪使用的子弹威力绝对不大,但也绝对不会太小。只是这杀人手法实在是过于老练了一些。 和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后者下意识的拉开了第二个停尸柜,露出了一句棕黑色皮肤,头发卷曲的男人。 下意识的捏开对方的嘴巴一番观察,果不其然,在他的口腔深处,同样有个不起眼的弹孔。 除此之外,这个人的身上,以及卢克的身上,都有不少划伤和明显生前留下的割伤,有些伤口里,都还残存着泥土或者树木的断茬。 思索片刻,卫燃脱掉手套塞进了晚秋一直撑着的密封袋里,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问道,“据我所知有人篡改了死因鉴定结果。” “是法医” 晚秋一边将装有手套的密封袋递给身后跟着的壮汉一边解释道,“已经问过了,他当时接到了一个威胁电话,对方声称如果不更改死因鉴定,就杀死他的妻子,如果他更改,还能额外拿到一万基纳的现金,差不多相当于两万块人民币,这在当地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拿到了?”卫燃低声问道。 “拿到了,钱在他孩子的卧室里。” 晚秋顿了顿,最终还是提醒道,“对方很危险,而且和我们之前抓到的,劫持小孩子的大概率不是一个人。” “但是和给艾格发邮件的是同一个人” 卫燃近乎肯定的说道,紧接着,他不等晚秋开口,便伸了个懒腰说道,“给我找个酒店吧,先休息一晚再说。” “没问题,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晚秋说着快走几步超过卫燃,引着他钻进越野车,离开这座医院,开往了紧挨着港口的一座使用汉字招牌的酒店。 拎着行李走进房间,卫燃重新戴上手套将这个房间格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安全,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拉上所有房间的厚重窗帘,卫燃打开所有的照明灯再次检查了一番,接着这才取出食盒,从里面取出一颗俄制震撼弹挂在了房门的把手上,然后这才走进卧室锁死了房门。 这一晚,卫燃睡的无比的踏实,但他预料中的访客却并没有来,而目前唯一还没有被抓的那个亚裔小姑娘,也依旧没有线索。 甚至,就连给艾格的邮箱发邮件的人,在得到卫燃替艾格的回答之后,都没有了任何的回应。 而在喀山,时刻守着穗穗的卡坚卡姐妹,也难得的穿上了腋下枪套,将她们的pss小手枪随时戴在了身上。 不仅如此,就连这两套紧挨着的房子周围,也多了很多躲在车里的小混混,甚至就连时光图书馆里,都多了不少格列瓦从其他城市抽调回来的生面孔。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87章 手无缚鸡之力的历史学者 抵达莫尔比兹港的第二天一早,卫燃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先将门窗房间各处检查了一番,然后这才将挂在门口防盗链上的震撼弹收进了食盒里。 没有离开房间,卫燃将金属本子里的几支手枪一一取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并且各自顶上了子弹,接着又取出了那支vss微声狙击步枪进行了一番检查和保养。 一切忙完,他这才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接着又戴上口罩,挂上证件,穿上了白大褂。 拿着带有防蚊罩的渔夫帽下楼之后,卫燃找上了提前在楼梯口等着自己的晚秋。 “早上好吴医生” 晚秋用汉语打了声招呼,引着卫燃走进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的电梯,并在电梯门关上之后这才说道,“今天会有第二批医疗物资通过货机送到莱城,如果您打算现在过去,我们可以随时可以搭乘直升机赶过去。” “你们真的在进行医疗援助?”卫燃后知后觉般的问道。 “当然” 晚秋微笑着点点头,“在整个南亚和东南亚,我们每年都会无偿提供专业的医疗援助用于对抗疟疾和一些热带特有的疾病。” 闻言,卫燃沉默片刻后说道,“先在这里再停留一天吧,吃过早餐之后,我打算去卢克住的地方看看。” “没问题”晚秋微笑着点点头,“那里我们一直盯着呢。” 见状,卫燃也就不再多说,任由晚秋带着他去餐厅了吃了一顿味道相当不错的潮洲菜,随后搭乘着一辆和昨天那辆颜色不同的越野车,赶到了港口附近的一间条件只能算勉强可以的公寓。 这个仅仅只有里外两间的公寓里,唯一的家具便是一张床和一张桌子,那桌子的一条腿,还是用一摞摞的涩情杂志垫起来的。 而在那张铺着凉席的板床上,竟然还有个做工相当不错的硅胶娃娃。 而在周围脏兮兮翻着油光的墙上,则是卢克的各种照片。 这些照片里,既有他和各种年龄的男男女女在雨林里穿着户外装背着登山包的合影,也有他和艾格等几个小孩子在一条船上的合影,除此之外,还有他和一只黑色拉布拉多犬的各种合照,他和昨天在停尸柜里看到的那个黑人的合影,以及他和一个还算漂亮的白人女性的合影。 “这个女人是谁?” 卫燃用手指头敲了敲照片里和卢克搂在一起的女人,他的目光,却看着这面照片墙上缺的几块位置。 “是他的前女友,大概六个月前就因为那个女人出轨分手了。目前这个女人已经嫁给了出轨对象,并且在悉尼开始了新生活。” 晚秋顿了顿,“另外我们取走了几张卢克先生和小孩子的照片,当然,在我们取走之前,这面照片墙就缺少几张照片。” 说到这里,晚秋还用手指了指墙上的几个空白处。 闻言,卫燃弯腰看了看床下,这床底下仅仅只有几个纸箱子,其中绝大部分装着各种户外装备和衣服,只有其中一个箱子,装着两套已经发霉的制服和一套西装外加几双皮鞋。在这些衣服的下面,放着的却是一本本的色情杂志。 不死心的把那些户外装备全都翻了一遍,卫燃左右看了看,随后从箱子里拿起一把打磨的还算锋利的户外刀具,给床上躺着的硅胶女人来了个开膛破肚。 可惜,直到他剥离了所有的硅胶,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发现。 最后不死心的把每一块地砖和天花板乃至垫桌子腿的杂志都翻找了一遍,卫燃这才停了下来。 “您在找什么?”刚刚试图帮忙却被婉拒的晚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都没找。”卫燃理所当然的如实说道,“让你们的人先离开这里怎么样?” “不守着了?” “暂时不用了” 卫燃在房门前停住脚步,“卢克的合伙人,也就是停尸柜里的那个黑人平时住在哪?” “隔壁”晚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闻言,卫燃让开了路,任由对方带着自己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出乎他的预料,这里倒是比隔壁的房间干净整洁了不少,而且洗手间里还多了一台洗衣机,墙上更是有一台华夏产的空调,桌子上还摆着一台连着游戏机的液晶电视。 而在唯一的那张床下面的箱子里,除了同样有好几箱的户外装备和几套正经衣服之外,还有一箱子各式兽药,以及一盒子子弹。 在这些子弹里一番挑挑拣拣,除了各种颜色的12号霰弹之外,剩下的基本上全都是9毫米的手枪子弹。然而,在这个房间里一番寻找,他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的武器。 一无所获的离开这个房间,卫燃脱掉手套之后说道,“我们回酒店吧,让守着这里的人都撤了怎么样?” “没问题”晚秋痛快的应承下来,同时不忘朝着身后跟着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估摸着自己在外面也晃悠够了,卫燃故意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跟着晚秋回到了酒店,随后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并且在又一次的仔细检查过后,锁好了门窗拉上了窗帘,并且将那颗震撼弹挂在了房门的防盗链上。 返回卧室取出认证器连上自己的电脑,卫燃面无表情的看完了关于北尾智达和免电那边的进度。 那个北尾智达干脆的跳楼自杀虽然出乎他的预料,但却在海拉姑娘们的备选计划之内,所以虽然没有达成最好的结果,总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一番盘算,他这才点开了安菲娅发来的第二封邮件。这里就全是关于艾格的邮箱以及家里情况的汇报了。 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无论艾格的邮箱还是家里或者图书馆,却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见状,卫燃也就扣上笔记本拔掉了认证器,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耐心的等待着进度的发酵。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一架飞机也降落在了喀山,不久之后,一个无论外貌还是身材都平平无奇的混血姑娘,也拎着个背包走出了机场,对照着地址,驾驶着提前租好的车子赶往了卡班湖畔。 而在卫燃不久前才去过的那两间房子的附近,一辆破破烂烂的越野车里,同样有个亚裔小伙子也放下了手里举着的望远镜。 犹豫片刻,这个看面相绝对不到30岁的小伙子,却并没有推开车门走进那两间已经无人看守的房子,反而在他的挎包里一顿翻找,最终抽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卫燃接受采访时拍下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正装,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的眼睛,整个人也显得文质彬彬的。 “呵” 这个年轻人的鼻腔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冷哼,将这照片又塞进了挎包里,紧接着,他却从包里抽出了一支拧着消音器的p22型半自动手枪。 颇为特殊的是,这支手枪的消音器外面,竟然还格外细致的裹了厚厚的一层本应用在羽毛球拍上的绿色迷彩花纹手胶。 轻轻拉动套筒顶上一颗子弹,他将这手枪又塞进了包里,接着却取出了一部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片刻之后,这个年轻人用根本不带任何口音的英语问道,“你到了吗?” “到了”快要将租来的车子开到卡班湖畔的混血姑娘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个历史学者似乎来现场了” “所以相册在他身上?” “他不太可能带着相册过来,除非想和我交易。” “你拿什么交易?”电话另一头的混血姑娘嘲讽道,“用那个黑鬼的尸体吗?” “接下来就看你了” 电话这一边的亚裔小伙子无所谓的说道,“随便你抓到哪个女人,我猜那个历史学者肯定会把相册送上门的。” “为什么不是你抓到那个历史学者,然后问出相册的位置让我轻松点?”混血姑娘不满的停下了车子。 “无所谓,”这个亚裔年轻人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我先行动好了,只是个学者而已。” “等你消息”那混血姑娘说话间,却已经调转了车头,开往了卡班湖的另一边。 收起卫星电话,这个亚裔年轻人这才慢悠悠的启动了车子,径直开往了卫燃下榻的酒店。 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行动,反而开到了卫燃下榻的酒店附近,找了另一个更加便宜的酒店住了下来。 这一晚,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行动,而相隔一条马路的卫燃,也同样没有等来他一直在等着的访客。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卫燃在晚秋的带领下,又去艾格租住的房子里看了看,这里相比卢克和他的搭档住的房间环境要更差一些,但距离码头却也更近一些。只可惜,这里同样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根据我们的调查,艾格的弟弟妹妹们都在莱城读书。” 跟在卫燃身后的晚秋解释道,“平时都是卢克搭档的妻子照顾几个小孩子,那个女人也失踪了,我们一直都没找到。” “为什么不在莫尔兹比港读书?”卫燃一边钻进车子一边问道。 晚秋解释道,“莱城的生活成本和学费相对都要低一些,而且卢克和艾格以及他们的弟弟妹妹们在那里有一座大房子,是老水手克里斯留给孩子们的。如果在这里读书,仅仅租房就是一大笔钱。” “明天吧” 卫燃说话间戴上了蛤蟆镜,“明天白天休息一天,晚上的时候我们搭乘直升机去莱城,去看看那个小孩子的尸体,也去看看他们的那栋房子。对了,对于剩下那个孩子的搜索还在继续对吧?” “对” 晚秋点点头,“我们一直没放弃过,同时也在调查谋杀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先回酒店吧”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 就在他们的车子往回走的同时,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亚裔小伙子也悄无声息的顺着后门离开了酒店。 前后相隔不到20分钟,卫燃也在中午太阳升到最高点之前回到了酒店,缓缓的打开了酒店的房门。 扫了眼门轴处撒落的那根头发,卫燃神色如常的走进了房间,接着反锁房门,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随着房间里暗下来,他也立刻从包里掏出了一盏充电式的紫光灯。 顿时,在这看似干净的房间各处,都出现了大大小小完整或者残缺的手印。 用灯照了照刚刚自己摸过门把手的手上残存的荧光剂,卫燃的脸上露出无声笑容,脱掉鞋子,赤着脚悄无声息的在残存了荧光手印的各处检查了一番,最终顺利的在卧室的床底木板上,发现了一个被钉在床板内侧的窃听器。 没有触碰这枚窃听器,卫燃躺在伸了个懒腰,接着又用汉语假意给穗穗发了几条消息。 稍等了片刻,他又拿起床头的电话,用汉语呼叫前台给他送来了葡萄酒开瓶器以及一些冰块,随后再次从食盒里翻出了那枚震撼弹。 趁着开门接东西的机会,他顺手将这枚震撼弹卡在了门把手上。接着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葡萄酒,故意走进卧室打开,并且倒进了醒酒器里。 约莫着五分钟之后,他却拿起了刚刚带回来的矿泉水倒进了高脚杯,自斟自饮的喝光了一瓶矿泉水,随后又打电话给晚秋,表示自己要好好睡一觉,所以推掉了晚餐。 挂掉电话又等了片刻,他这才拎着醒酒器走进浴室,一边给浴缸里放水,一边将一口没碰的红酒缓缓倒进了浴缸里。 用跑调的破锣嗓子哼着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卫燃换上一套方便活动的大裤衩子和紧身t恤,顺便又穿上了一双轻便的靴子,这才将房间的空调温度调低,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顺便还塞上了耳塞。 不久之后,这房间里也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也推着个清洁车不急不慢的走到了卫燃的门口。 轻而易举的打开了房门,他抽出一把钳子一下便简短了铝合金材质的防盗链,接着便闪身钻进房间,顺便关上了房门。 然而,几乎就在房门重新锁死的瞬间,随着门把手复位,一颗震撼弹也弹开了保险销,“当啷!”一声砸在了他的脚边! “咚!” 在巨响和强烈的闪光中,这个刚刚进来的亚裔小伙子整个人也被剥夺了视觉、听觉和至关重要的平衡感。 在这枚震撼弹炸响的同时,本来就在假装打呼噜的卫燃也立刻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一边扯掉耳塞一边推开卧室的房门,一个飞扑趴在了客厅的地板上,同时也将一支ots-38微声转轮手枪对准了那个鼻孔、眼角乃至耳朵里都开始流血的人影。 稍作观察,卫燃收起手里的武器,慢悠悠的爬起来走到了对方身前。 在一连串“咔嚓、咔嚓”的骨骼脆响中,这个满脸是血狂吐不止的倒霉鬼的下巴、手腕、手肘乃至膝盖全都被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历史学者掰开了关节。 可即便如此的剧痛,这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亚裔小伙子却只会哼哼和不受控制的呕吐,一时间根本就没有恢复意识。 啧啧啧,这毛子的东西就是量大管饱 卫燃踢了踢那枚震撼弹的残骸,起身打开了房门走进楼道,和几个原本守在电梯口的壮汉以及稍后赶来的晚秋打了声招呼,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都回去吧。” 闻言,晚秋和她的那些同事们面面相觑,刚刚那动静说是煤气罐炸了他们都信,摔了一跤 再看看仍在房间门口的清洁车,以及从房间里弥漫出来的硝烟味和隐约可闻的哼哼声,其中一个壮汉却已经给手里的格洛克手枪顶上了子弹。 拦住了对方准备进门的打算,卫燃露出个让人安心的笑容,“行了,先回去吧,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闻言,那壮汉还要再说些什么,晚秋却朝他使了个眼色,朝着卫燃微微躬身,带着众人离开了房门口。 暗暗松了口气,卫燃推开房门钻进房间,蹲在了那个别说站起来,连呕吐都没办法止住的倒霉鬼边上。 先在对方的身上一顿翻找,最先被拿起来的,便是那支拧着消音器的p22手枪。 摸了摸消音器上缠着的手胶,卫燃拆下弹匣,接着又拉动套筒弹出了枪膛里顶着的那颗子弹。不等这颗子弹落地,卫燃便将其一把抄在了手里。 不出意外,这是一颗细长的22lr子弹,但颇为特殊的是,这颗子弹的弹头却被涂抹上了一抹天蓝色的油漆。再看看弹匣里的那些子弹,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标记。 将这武器放在一边,他在对方的身上继续翻找了一番之后,又发现了三个备用弹匣和一台卫星电话,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小巧的录音笔,以及一把老式剃刀样式的折刀。 继续翻找,他又在对方腰间的小包里翻出了一台运动相机和一小瓶的煤油,外加几双橡胶手套。除了这些,这人的身上却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难得来了个专业选手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解下对方的鞋带,将脱臼的双手反绑在了一起,接着又抽出对方的腰带,将他脱臼的双腿绑在了一起。 最后用浴巾包住了对方的眼睛并且用另一根鞋带绑紧,他这才坐在了沙发上,不紧不慢的取出笔记本电脑连接了认证器。 等到屏幕上的鼠标光标开始自己移动,卫燃又将卫星电话和运动相机以及录音笔相继连接在了笔记本上。 很快,屏幕上便冒出了一张张的照片,同时也播放起了一段夹杂着小孩子惨叫哀嚎的视频。 在那些照片里,被折磨的既有之前发现尸体的白人小男孩,也有已经确定被劫持的黑人小女孩儿。 但那哀嚎的视频里,却是那个黑人小女孩正被一个亚裔男人压在身下不断的挣扎。 抬眼看了看在房门口蠕动的亚裔男人,卫燃操纵着鼠标拉动进度条,在这段视频的最后,一支缠着手胶的消音器被塞进了那个黑人小女孩的嘴巴里。 随着消音器另一头儿的手枪扣动扳机,这个黑人小女孩儿的嘴巴里,也冒出了一小团烟雾。 “老板,根据在卫星电话里找到的通话记录,对方应该有三个人。” 扫了眼屏幕上那个打开的文档里冒出的文字和列出的电话号码,卫燃却只是敲击着键盘打出了一句“注意安全”。 不等安菲娅的回应,卫燃已经重新走到门口那个男人的身边,戴上手套帮他装好了满是呕吐物的下巴,接着又扯掉蒙眼的浴巾,用打湿的毛巾仔细的擦干净了对方脸上的血迹和呕吐物。 “长的还挺帅,翻倍之后都快赶上我了。” 卫燃恬不知耻的冷哼了一声,拿起对方那支剃刀样式的折刀,轻而易举的划开了对方的衣服,将其彻底扒光之后丢进了浴缸里。 “晚秋,麻烦帮我送来几大桶双氧水怎么样?”卫燃拨通晚秋的电话之后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本章完) 章节目录 今天无了 因为反派角色不够讲文明懂礼貌有素质,所以进了小黑屋了……明天吧,大家早点休息。 《战地摄影师手札》今天无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1088章 失去自由和踪迹的自由枪手 挂掉电话,卫燃把从那个倒霉鬼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全都堆在了洗手盆里,随后却拿着缴获来的手枪和备用弹匣重新坐在了客厅的桌边。 一番大致的检查,他也总算发现了这些子弹的不同之处。 简单的来说,那些子弹头涂抹着蓝色油漆的子弹,都属于强装药子弹,更直白一点儿解释,便是加大了子弹的装药量,让子弹拥有更大的侵彻力,但同时也降低了子弹的停止作用。 而剩下的那些子弹头没有涂抹天蓝色油漆的,则是减装药子弹。 这些子弹的威力自然也要小一些,但因为威力的减弱,停止作用却也多少要强一些。 两种子弹孰强孰弱实在是不好分辨,但至少他可以确定,卢克和他的搭档脑子里的弹头,有极大可能是这种减装药子弹打进去的。 不仅如此,就连弹匣里,都是按照一颗强装药、一颗减装药这样的顺序装进去的。而从这个小细节,也能看出尚且躺在浴缸里的那个同龄人的自信和谨慎以及丰富的经验,当然,还有那极具特点的处刑方式。 这一切,无疑都在暗示着,那个被震撼弹问候的人事不省的倒霉鬼,大概率是专业吃这碗饭的。 思索片刻,卫燃用湿巾将那些子弹按照原来的顺序重新装进了弹匣,接着却把这支手枪连同刚刚拆开的两颗子弹的残渣,全都装进了食盒里。 他这边刚刚忙完,房间外面也按响了门铃,紧接着,晚秋便打来了电话。 “吴医生,您要的东西已经在房门口了。”晚秋温柔的说道,“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帮我准备四个最大号的铝合金行李箱吧,天黑之前送过来就可以。”卫燃在开门之前微笑着说道,“暂时就这些吧。” “好的” 晚秋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而卫燃在稍等了片刻之后,这才打开了房门,将那两大桶分别用10升容量的双氧水拎进了洗手间。 重新锁好了房门,卫燃先把其中一桶倒进了放着破碎衣服的洗手盆,随后将染血的毛巾也丢了进去。 等到衣服上毛巾上的血渍被氧化干净,他又用这块毛巾仔细的擦拭干净了门口地板上的血迹,最后干脆往地板上又倒了一些双氧水。 处理完了那个倒霉鬼留下的血迹,他这才用对方的那把剃刀式的锋利折刀,在他的脸上轻轻划开了一道细长的伤口。但紧接着,他便将一杯双氧水缓缓倒在了涌出鲜血的伤口上。 剧痛的刺激之下,这个倒霉鬼总算是恢复了清醒。然而,他却忍住了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 “会汉语吗?” 卫燃一边给对方的下巴恢复正常,一边换上母语问道,不出预料,对方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硬骨头了”卫燃将剩下的半杯双氧水倒在了对方脸上的伤口上,随后却起身离开了浴室。 片刻之后,他拎着一个样式复古的金属医疗箱走回了浴室,一边慢悠悠的进行着术前准备一边用汉语说道,“不瞒你说,我虽然是个历史学者,但同时也是个整容师,希望我的手艺你会满意。” 稍作停顿,卫燃拿起一支一次性马啡注射器说道,“接下来我准备给你换个性别,虽然这里的条件确实简陋了一些,但如果你能活下来,等过段时间我会给你隆一对大兄,然后我会把你卖给我的一个朋友,他会给你安排一个让你每天都能享受快乐的新工作的。” 说完,一脸疯狂的卫燃这才戴上口罩,不顾对方的挣扎,将手里的马啡扎在了对方的大腿根上。 稍等了片刻,卫燃拿起一支止血钳夹了夹对方的皮肤,见对方没反应立刻拿起了一支手术刀,“你看,我人还是很好的,如果换个人来,可不会给你打麻药。” “你想知道什么?”躺在浴缸里的男人终于还是害怕了,用强调怪异的汉语问道。 “随便你说些什么好了”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比如你叫什么,哪里人,属于什么组织,你的另外两个同伴在哪里,你的雇主是谁,那本相册又有什么秘密这些。” 轻轻敲了敲手里拿着的手术刀和止血钳放在一边,卫燃打开了浴室的换风之后,又开启了房间里的音箱随机播放着一首重金属音乐,随后重新回到浴缸的边上笑眯眯的说道,“我能保证你肯定会活下去,但活在天堂里还是活在地狱里,就看你自己了。接下来我会继续给你进行手术,直到你说出我感兴趣的内容我才会停下来。” 说完,卫燃便已经将对方脱臼的双腿从浴缸里拽了出来,用一条纱布绑在了浴缸边的扶手上,随后重新拿起手术刀,在对方的大腿根轻轻划了一刀。 “停!停下!” 这个倒霉鬼惊慌失措的大喊了一声,见卫燃根本没有丝毫的停滞,立刻加快语速,用腔调怪异的汉语说道,“我是含棒人,我叫崔啊!” 这人话都没说完,卫燃便将手术刀戳在了他的胳膊上,语气冷漠的提醒道,“我可不是来这里听你讲故事的,所以你最好说实话。” 说完,他又拔出了手术刀,继续慢悠悠的划开了对方的皮肤。 “招核人,我是招核人!我叫千叶戈男!” 这个男人惊慌的说道,“我没有骗你!我的爸爸是招核人,但我的妈妈是含棒人!” “你最好说点我感兴趣的”卫燃一边忙活一边提醒道,“否则我怎么好停下来呢?” “我是个自由枪手,代号伯劳鸟!” 千叶戈男语速更加快了一些,“我的搭档现在在喀山,准备劫持你的女朋友们或者直接盗取那本相册。” 女朋友们? 无端被污了清白的卫燃手下的动作不由的也加快了一些,而千叶戈男也越发紧张的继续说道,“她是个商业间谍,擅长盗取商业机密,是个混血儿!身高一米六左右,长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代号杰瑞,动画片里的那个杰瑞!” 见卫燃依旧没有停下,千叶戈男也不敢停下,“这次我只有这一个同伴,我的雇主是谁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要把相册带回去交给他!” 见卫燃依旧没有停下,千叶戈男近乎崩溃的哀求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隐瞒!快停下!快停下!” “再给我五分钟我就能帮你把鸟皮完整的剥下来了” 卫燃格外遗憾的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让染血的手术刀在这指尖灵活的转来转去一边问道,“接下来该我提问了,不过刚刚我不小心切断了一根血管,所以你最好回答的速度快一点。” 无视了对方脸上绝望的表情,卫燃慢悠悠的倒了一杯双氧水笑眯眯的问道,“你来找我,是你的雇主要求的,还是你自作主张的?” “是我和我搭档商量的结果!” 千叶戈男语速极快的用汉语答道,“我们的雇主只要求拿到相册,并不在乎我们具体的行动方式。” “下一个问题” 卫燃一边将杯子里的双氧水倒在对方胳膊上被手术刀戳出来的伤口,一边慢悠悠的问道。“拿到相册之后送到哪里?哪个是你搭档的联系方式?” “拿到相册之后送到墨尔本的一家酒店!” 千叶戈男强忍着胳膊上的剧痛和惨叫,以最快是速度答道,“我搭档的手机尾号是22,快停下!” “给你的搭档打电话”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告诉她你已经抓到了我,并且拷问出相册藏在了图书馆的地下室最尽头的暗房里,而且图书馆的守卫只工作到凌晨三点半。” 稍作停顿,卫燃重新倒了一杯双氧水说道,“如果能抓到你的搭档,你就有机会活下来,如果能从她的嘴里验证你说的是真的,你也就不用继续受刑了。 当然,我可能没办法放了你,但至少能给你安排一份还算安全的教学工作。” “我同意,我同意!” 千叶戈男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最后,你的落脚点在哪?”卫燃笑眯眯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当然,还有你的交通工具。” 这个小问题,千叶戈男自然不会隐瞒,格外痛快的一一告知了卫燃。 见状,后者这才拿来对方的卫星电话,找到了他的搭档的号码,“你们的联系习惯是什么?” “先发一条信息” 千叶戈男看了眼从大腿根流进浴缸里的暗红色血液,加快了语速说道,“内容是当前时间减去两个小时17分钟。” 闻言,卫燃先编辑好了时间给对方看了看,在确定格式没有问题之后,却直起腰额外加了一句俄语发到了安菲娅的手机上,随后又拨通了安菲娅的电话,接着贴在了千叶戈男的耳边。 “快跑,我被抓了,联系老板。”千叶戈男换上含棒语神色如常的提醒道,接着便要咬舌自尽。 然而,还没等他用上力气,卫燃却已经托住了他的下巴再次用力一扽,轻而易举的拽开了下颌骨的关节。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的搭档已经被抓了,是个混血女人。” 电话另一头,提前得到提示的安菲娅慢悠悠的用英语说道,“这里是俄罗斯,你该找个白人姑娘才更自然一些。” 说完,安菲娅便挂断了电话,而千夜戈男的脸上,也已经满是绝望之色。 “你开始就在引导我联系你的搭档对吧?” 卫燃将卫星电话丢到一边笑眯眯的问道,“所以你才这么痛快的回答了这么多的信息,只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见千叶戈男依旧不说话,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会被我切成大大小小的零件,直到只剩下躯干活着,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情报,我就等抓到你的搭档之后用同样的方法” 说到这里,卫燃却停了下来,突兀的换上了没啥大用的含棒语,贴着对方的耳朵问道,“那个混血女人不止是你的搭档吧?” 这话刚一说出口,千叶戈男便身体一颤,然而,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卫燃却已经直起腰,“我改变主意了,我刚刚提到的朋友,他手下大概有几百个饥渴的小混混,你的女朋友” “够了!别说了!” 被拆了下巴的千叶戈男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接着又含糊不清的说道,“放过她,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就把刚刚的那些内容再说一遍吧”卫燃笑眯眯的把玩着手术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千叶戈男用胸口抵着不受控制自由活动的下巴,含糊不清的艰难回应道。 闻言,卫燃笑眯眯的拿起持针器,帮对方缝上了大腿根处那条足有十厘米长,但却仅仅只是割开了皮肤的吓人伤口。 最后往没有痛感的伤口上倒了一大杯的双氧水算是完成了清创消毒,卫燃仔细的清理干净现场,并且用双氧水擦拭了一番之后,这才用对方的衣服将其绑在了浴缸的扶手上,给千叶戈男拍了一张照片,接着又用浴巾蒙住了他的眼睛。 一切忙完,他从公文包里摸出个没有装卡的手机和一块电子表,将其摆在了正对着卫生间门口的位置开启了录像功能。 从外面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卫燃挥手收起了医疗箱,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墨镜以及渔夫帽,随后又拎起了装有千叶戈男衣服碎片的垃圾袋和一个不起眼的背包打开了房门。 还好,晚秋没有在房间外面安排人守着,甚至就连那辆清洁车都没有推走。而在远处的楼梯间,正有两个壮汉盯着自己这间房的房门方向,显然是担心又出现什么纰漏。 朝对方招招手,卫燃指了指身后已经锁死的房门说道,“麻烦找个人在门口守着,但是不要进房间。另外,酒店外面也安排个人守着,这间房的窗子刚刚好像不小心被我打碎了,如果有什么东西从房间里冒出来,直接开枪就好。” “没问题吴医生!”这壮汉立刻答道。 “就这样吧,我出去一趟,不用跟着。” 说完,卫燃便迈步走向了电梯间,搭乘着那台似乎一直给自己留着的电梯放心的离开了酒店。 在他的身后,那个本意阻拦的壮汉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朝自己摇头的晚秋,终究还是按下对讲机,按照卫燃的吩咐做出了安排,随后他才走向了晚秋。 “我们不去房间里看看吗?”这个壮汉指着卫燃的房间,朝晚秋低声问道。 “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代理副班长吗?”晚秋笑眯眯的问道。 “为为什么?”这个壮汉一脸茫然的问道。 “因为你的好奇心太多了” 晚秋拍了拍对方厚实的胸口,“如果你的好奇心再大一些,说不定明年清明节的时候,我都要去墓地里才能找到你了。” 闻言,这壮汉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干脆的转身走到卫燃那间房的门口,双手背后跨步站的板板正正,却是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见状,晚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权当不知道卫燃已经外出了。 此时酒店的楼下,随着电梯打开,卫燃也早已将脱掉的白大褂和渔夫帽塞进了手里拎着的垃圾袋里,甚至就连他身上的t恤都换了个颜色,头上更是换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而电梯里的摄像头,更是被糊上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医用胶布。 施施然的走出电梯,背着包拎着垃圾袋的卫燃走进停车场一番寻找,最终却只是扫了眼角落那辆破破烂烂的越野车,便脚步不停的走走向了其他方向。 以那辆越野车为中心将周围的几辆车观察了一番,他这才再次回到车边,小心的打开了根本没有上锁的车门。 一番检查,他却只从这辆车子里发现了一个并不算大的帆布包,这包里也只有一个望远镜、一把格洛克手枪,以及几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和一把钥匙。 略作思考,卫燃将手枪和弹匣带在身上,又揣起那把钥匙,转身离开了这辆越野车,慢悠悠的走出了停车场。 在周围一番闲逛,卫燃最终走进了一家和自己入住的酒店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的廉价旅馆里。 装作打电话的样子遮住脸朝着前台大妈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卫燃顺着钥匙上的号码,来到了位于二楼尽头的一个房间。 戴上手套小心的打开一个门缝将手机塞进去借着摄像头一番观察,直到确定没有危险,他这才打开了房门。 这房间并不算大,除了一张床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好在,这房间里倒是装有空调,而且这空调还处于运行的状态,连带着,也让这房间里的温度格外的舒适。 关上房门一番检查,卫燃并没有拉开厚实的窗帘,反而坐在椅子上,先把千夜戈男的一些信息发给了安菲娅。 很快,对方便发回了邮件,表示在暗网确实有个代号伯劳鸟的自由杀手,而对方的业务范围,也基本在南亚东南亚,以及太平洋赤道附近的这些小屁国家和地广人稀的澳大利亚。 相比之下,倒是代号杰瑞的商业间谍并没有任何的信息。显而易见,那位千叶戈男终究还是有事情瞒着对他那么好的某手无缚鸡之力的历史学者。 收起认证器,卫燃小心的打开了放在桌子底下的行李箱。 这个墨绿色的行李箱里一半的空间装着几套换洗的衣服和厚厚的一沓护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医疗包。 而另一半的空间里,却固定着一支使用碳纤维折叠枪托的丰和1500狙击步枪,以及配套的消音器和一颗颗固定在海绵上的子弹。 没动这支远程武器,卫燃打开了那个装有护照的小包。 这包里除了一沓现金之外,剩下的护照也分别装进了两个夹层,其中一个夹层,仅仅只放着澳大利亚、含棒以及招核三本护照,护照的主人,也不出意外的是千叶戈男本人,只不过那名字嘛,要么是日语的花江克幸,要么是韩语的宋承洙,要么则是英语的汤姆·沃辛顿。 将这三本明显都是真货的护照放在一边,卫燃又拿起了其余几本护照。 这些护照基本上涵盖了南亚东南亚的各个小屁国家,其中单单菲猴和新马泰三国的护照就有好几本。 而在其中一本属于帕劳的护照上,也总算让他看到了千叶戈男这么个破名字。 一番思索,卫燃将这些护照全都装进了自己的兜里,接着又将腰间别着的那支格洛克手枪以及备用弹匣仔细的擦拭过后,连同带来的垃圾袋全都装进了行李箱。 紧接着,他却调出了给千叶戈男拍下的照片,随后打开自己带来的背包取出各种化妆品开始了忙活。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已经和千叶戈男本人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卫燃套上一件对方的衬衫,重新背好了背包,拎着那只墨绿色的行李箱离开了房间。 根本没走多远,他便又找了一家廉价旅馆,利用刚刚翻出来的巴新护照顺利的办理了入住。接着,他却离开了旅馆,顶着一张假脸在这条还算繁华的街上闲庭信步的逛着。 临近傍晚,卫燃故意在一座酒吧门口打倒了两个白人壮汉之后,在夕阳下跑进了附近一条阴暗的巷子,等他从另一头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样子,钻进了晚秋派过来接他的越野车里扬长而去。 章节目录 第1089章 笼子里的混血姑娘 就在卫燃在夜色中搭车返回酒店的途中,远在喀山的卡班湖畔,却才刚刚上午十点左右。 如往常一样,才开门营业没多久的时光图书馆也迎来了早起的书客。 这些习惯每天来这里坐坐的人,既有附近的退休老人,也有几个拿着笔记本来蹭桌椅和空调的自由打工人,更有些无所事事的氛围组。 当然,最近几天还多了些掺杂在书客里的小混混们。这些被季马和格列瓦专门培养出来负责盯梢的小混混可没有染发以及穿阿迪三道杠的习惯,但无疑例外,他们都随身带着各式各样的小包,而且占据了图书馆仅有的两个门附近的席位。 而在吧台里,负责制作饮品的除了穿着二战苏联女兵制服的洛拉之外,还多了负责帮忙的安娜老师。 图书馆二楼的办公室里,穗穗依旧在忙着她的搞钱大业,现如今正是国内十一长假时段,无论哈萨的玛雅家还是因塔的两处营地,又或者通古斯卡河的自驾路线乃至彼得堡的新路线,可都有不少游客排着队等着让她宰呢。 如此繁忙的工作,也让她下意识的忽视了时不时打哈欠的卡坚卡姐妹,只当她们昨天加班太久没有睡好。 当然,她更加没有注意到,在百叶窗外的一楼,正有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盘着长发,欧亚混血样貌的姑娘,一脸好奇的走进了图书馆,走到了吧台的边上。 她没注意到这个姑娘,可不代表一直在盯着监控的安菲娅没有注意到,更不代表同样穿着苏联女兵制服的安娜老师没有注意到。 几乎就在安菲娅猜测这个姑娘是不是那个代号杰瑞的商业间谍的时候,安娜老师却已经用俄语亲切的问道,“想喝点什么?” “这个吧” 这个混血姑娘用英语说话的同时,也伸手指了指饮品单上的一杯果茶,同时不忘继续用英语问道,“你能听懂英语吗?” “这杯吗?” 安娜老师指了指饮品单上的图片,同时格外歉意的说道,“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杯饮品200卢布。” 一边说着,安娜老师还拿起计算器,按出了“200”的字样给对方看了看。 这个混血姑娘点点头,低头打开挎包,从里面摸出了一张1000卢布的大票就准备递给安娜。 然而,就在她抬起头的同时,安娜却一脸微笑的将一枚电击器按在了她的脖子上。 伴随着“滋啦啦”一阵轻响,这姑娘也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哆嗦。 只不过,还不等她倒地,安娜便松开了电击器,同时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领口往回一拽,让她趴在了吧台上,像是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聊着什么似的。 与此同时,安娜也朝着不远处的格列瓦招了招手,等对方过来之后,直接将这姑娘推到了他的怀里,“送进地下室,用贝利亚的笼子把她关起来,记得把门焊死,普通的锁困不住她。” “明白”格列瓦说着,已经招来两个小弟,将这姑娘直接抬出了图书馆。 与此同时,安娜却走向了图书馆外面,按动刚刚从那姑娘兜里顺来的车钥匙,并在一直守在门外车子里的卡吉克指引下,顺利的找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瓦兹面包车。 稍晚一步,安菲娅也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办公室。片刻之后,等她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安娜老师也将那辆面包车开了进来。 随着车门开启,安娜老师不由分说的用电击器在那个姑娘脖颈上再次按了一下,这才后退两步,任由安菲娅将这姑娘身上各种各样的零碎全都掏了出来。 她们忙活的同时,格列瓦也将那个闲置已久的铁笼子从地下室的储物间里拽出来,接着又开启了提前准备的电焊机做好了准备。 任由安菲娅将这个被扒的只剩下保暖衣裤的姑娘打了一针镇定之后塞进笼子里,格列瓦立刻亲自操作,熟练的用电焊将笼子的铁门和门轴一圈全部焊死,额外又加了两根手指头粗的钢筋作为加固,算是彻底杜绝了这姑娘跑出来的可能。 “这里就交给你了” 安娜轻轻拍了拍安菲娅的肩膀,将电击器和车钥匙交给她之后,招呼着刚刚忙完的格列瓦一起,将这个铁笼子搬进面包车的车厢里,随后一边询问着格列瓦父母的近况和身体情况,一边走向了地下室的外面。 目送着这俩人走远,安菲娅掂了掂手里的电击器,将其揣进斗里,开始检查刚刚从那个姑娘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这姑娘身上除了一把剃刀样式的折刀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 当然,武器虽然没多少,但一个个瓶盖大小,瓶盖造型的窃听器和定位器却有不少。 除此之外,这姑娘的包里还有一台微单相机和一架华夏产的便携式无人机,以及两部卫星电话和一台韩语界面的手机,外加一些现钞和诸如化妆品之类的小零碎。 先给这姑娘拍下一张照片发给卫燃,安菲娅找来一床棉被盖住笼子,关上车门之后将面包车开出地下室,直奔软禁艾格的房子。 这些天的时间里,艾格虽然还是没能离开那栋房子,但至少恢复了通信和上网自由。 只不过,自从他的弟弟妹妹们失联之后,他却根本不知道该联系谁了。 原本,安菲娅的到来让他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只可惜,她在停下车子之后,却根本没来见自己,反而招呼着那些各色头发的小混混,将一个用被子裹着的铁笼子抬进了车库里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相比艾格的好奇,车库里的安菲娅却格外的忙碌。 这个彻夜未眠的姑娘一边抱怨着需要两个老板都给她涨工资,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从缴获来的卫星电话和手机里翻出了各种东西。 很快,她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这是一组之前通过远程控制卫燃的电脑,在那个被震撼弹炸懵的倒霉鬼卫星电话里发现的卫星电话号码。 这还不算,她还在这个姑娘手机的隐藏相册里,发现了她和卫燃抓住的那个倒霉鬼的各种亲密合影。 “咔吧吧” 安菲娅活动着颈部的关节发出了一串脆响,接着起身打开了水龙头,用高压水枪冲洗着笼子里的那个同龄甚至说不定是同行的姑娘。 相比卫燃,安菲娅的拷问要更加直接了一些,这姑娘秉承着你不说我就不停的原则,在耐着性子持续冲刷了大半个小时之后,笼子里的被水流撞的鼻青脸肿的姑娘终于投降,无比痛快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交代的一干二净。 按这姑娘的说法,她这次来图书馆并没有打算动手,只是先过来踩踩点熟悉一下情况,甚至,她都不清楚自己哪里出现了破绽。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会回答她,安菲娅更不可能告诉她,图书馆里的那些书客,有超过一半都是专门等她等的望眼欲穿的小混混,剩下的那一半,也基本上都是经常来的熟人。 而在并不是经常出现的陌生人群里,身高一米六的长发欧亚混血姑娘,满足这些特质的人实在是称得上鹤立鸡群一样的显眼。 所以实际上不止安菲娅和安娜一眼认出了她,就连那些小混混其实都有不少人押注压在了她的身上。 而这一番拷问下来,安菲娅除了拷问出这个姑娘和千叶戈男共用的暗网身份和各种社交账号,乃至在各处的落脚点等等信息之外,还意外的得知了雇主的身份。 “你从哪得知的雇主身份?”安菲娅蹲在笼子前面笑眯眯的问道。 闻言,笼子里满身淤青瑟瑟发抖的混血姑娘捂着脸哆哆嗦嗦的答道,“在接受这单生意之后我们就先调查了雇主的身份。” “你们担心对方灭口?”安菲娅一针见血的问道。 “除了担心被灭口,也担心成为替罪羊,当然,我们也打算过段时间换个身份用那本相册勒索一些钱。” 笼子里的姑娘抹了抹脸上冰凉的水渍解释道,“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 “下一个问题” 安菲娅看着笼子里的姑娘问道,“你和你的搭档从谁那里学来的这些非法技术?” “非法技术?” 笼子里的姑娘笑了笑,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解释道,“我的妈妈被柱含美军强奸之后生下了我,并在拿到赔偿之后,就把我丢到了孤儿院。” “那时候你多大?”安菲娅饶有兴致般的问道。 笼子里的混血姑娘打了个哆嗦,最终还是答道,“5岁,我那可怜的妈妈用了五年才拿到仅仅一万多美元的赔偿吗,她也是为了拿到赔偿才把我生了下来。” “继续说”安菲娅不置可否的催促道,似乎仅仅只是想听一听八卦而已。 “我在10岁的时候逃离了孤儿院” 笼子里的姑娘摊摊手,“在孤儿院根本吃不饱,想吃饱肚子只能偷和抢,孤儿院太小了,能偷的地方也只有厨房的橱柜而已。但孤儿院外面不一样。” “继续”安菲娅慢悠悠的催促道。 “我偷过很多东西,从超市货架上的吃的喝的到收银机里的现金,各种名牌衣服鞋子甚至珠宝。后来我在偷我现在的搭档家里的时候被他抓到了,那时候我19岁。” “所以你们成了搭档?” “开始他只是让我帮他偷一家公司的合同” 笼子里的姑娘笑着说道,“那次他分给我一千万韩元,我从没拿到过那么多钱,所以我赖在了他的家里,帮他偷各种东西,他会分给我钱,也会教我开锁和各种技术。” “试试这个”安菲娅说着,将一个挂锁丢进了笼子。 “打开有奖励吗?”笼子里的混血姑娘问道。 “一条干浴巾和一个暖和的地方,当然,还会有一套干净的衣服。”安菲娅开出了一个对方目前最需要的条件。 闻言,这姑娘伸手从笼子上拆下两根原本用来固定狗食盆的细铁丝,根本没费什么时间和力气,便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原本用来锁住车库大门的挂锁。 接过这姑娘丢出来的挂锁,安菲娅起身走出车库,不多时便拿来了一条浴巾递给了笼子里的姑娘。 “新的问题,你的搭档从哪里学来的杀人技术?” 面对安菲娅的提问,这一次这个姑娘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但我知道一件有关他的事情,而且我想谈条件。” “什么条件?”安菲娅漫不经心的问道。 “如果不能放我出去的话,给我换个更宽敞的牢房怎么样?我不想被关在这里面。” “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安菲娅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亲手杀死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好像是个招核人。” 笼子里的姑娘顿了顿,“这是大概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当时我旁观了全过程,他的父亲非常擅长格斗,而且对他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 “你会获得一个更宽敞的牢房的” 安菲娅说着,用棉被盖住了这个足以捆住贝利亚的笼子,同时最后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年龄和名字。” “25岁”笼子里的女人隔着棉被答道,“我没有名字,就叫我杰瑞吧。” “汤姆和杰瑞里的那只老鼠?” “对” 笼子里的姑娘带着笑意回答道,“那是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唯一能看到的动画片。” 闻言,安菲娅一边将刚刚收集到的情报全都发给了卫燃,一边走出了车库。 “把里面的笼子搬到一个艾格进不去的房间” 安菲娅上车之前说道,“等下送一套保暖内衣和两条毯子到笼子边上,每天定时送吃的喝的过去,记得戴头套。” “安菲娅姐姐”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太妹凑上来问道,“里面的人大小便怎么办?” “给她个便盆好了” 安菲娅说着,将不久前从那个混血姑娘杰瑞的身上搜刮来的现金全都塞给了这个小太妹,“这是卫生清理费,麻烦你了。” 接过这厚厚的一大卷现金,这个曾经帮忙照顾过贝利亚的小太妹脸上立刻露出了开心的表情——这份工作和那个笼子,她可太熟悉了。 晚上还有一章,大概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0章 明修狸猫,暗度太子 卫燃回到酒店之前,这座酒店所在的这条街,也因为不明原因的停电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个壮汉各自拖拽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酒店,又在停车场另外两个同伴的帮助下,将这两个似乎格外沉重的行李箱抬上了一辆越野车。 几乎就在酒店自己的备用发电机顺利启动开始给整座酒店供应电力的同时,这辆越野车也风驰电掣的开出了停车场,并在另外两辆越野车的掩护之下开往了机场的方向。 在这三辆车队之后,还远远的跟着白天时候卫燃曾在停车场翻找过的那辆破破烂烂的越野车。 不久之后,这条街的电力也彻底恢复了供应,而卫燃也在大概十分钟之后,搭乘着车子赶回了酒店。 和在门口等待的晚秋点了点头,卫燃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问道,“送走了?” “送走了,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快到机场了。”晚秋同样贴着耳朵回应道。 “麻烦你们了”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一脸感激的说道,“代我向佳雅女士问好。” “会帮您带到的”晚秋笑了笑,“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晚一点吧”卫燃后退一步,“一个小时之后吧,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 “既然这样,先上楼休息一下吧。” 晚秋说着,稍稍抬手,引着卫燃走进了一直出于开启状态的电梯。 一路沉默的回到房间,卫燃先扫了眼沙发上放着的衣服,然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洗手间的房门。 此时,四肢和下巴失去控制的千叶戈男依旧躺在浴缸里,门口的地板上,也依旧摆着他离开的时候摆放的手机和计时器。 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定时间一致,他却根本没管早就已经没电的那台手机,反而又退出洗手间,换上了沙发上摆着的那套安保成员穿的迷彩服和黑色t恤。 仔细的戴上面罩和棒球帽,卫燃这才再次走进洗手间,取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千叶戈男看了看。 “多亏了你提供的情报,我们抓到了你的搭档杰瑞。” 说完,他还不忘把屏幕里的照片放大了些,以便千叶戈男能看清楚笼子里那个全身湿透的混血姑娘。 见浴缸里的倒霉蛋脸上浮现出了绝望之色,卫燃满意的收起了手机,“根据你的搭档供出的情报分析,我猜你其实也不太在乎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姑娘吧?” 说完,卫燃也不等千叶戈男回应,便“咔吧”一声帮对方把一条腿的膝盖关节恢复了原状。 又是“咔吧”一声将另一条腿的膝盖关节也恢复了原状,卫燃将对方拽了起来,这才继续说道,“如果你想反驳,等下就老老实实的陪我演一出戏。 戏演好了,不但你和你的搭档有机会活下去,至少你也不会再继续受折磨。当然,如果演砸了,我保证你和你的搭档的余生都会活的非常精彩。” “你要做什么?”刚刚一直忍着剧痛的千叶戈男终究还是用胸口抵着脱臼的下巴,艰难的开口问道。 “你可没有问问题的资格” 卫燃说着,又是“咔吧”一声帮他恢复了被自己用手术刀戳过的那条胳膊的关节。 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出浴室,卫燃指了指自己刚刚脱下来裤子鞋子和外套,“自己穿上吧。” “咔吧”千叶戈男竟然用唯一能勉强活动的手自己恢复了下巴的关节。 一番张嘴闭嘴的活动之后,他见卫燃没有阻止,又咬着牙自己艰难的试图恢复另一只手的手肘关节。 “还是我来吧” 卫燃说着,抓住对方的胳膊,轻而易举的把这条胳膊的关节也恢复了原状。 “你想借用我的身份杀掉我的雇主?”千叶戈男近乎肯定的问道。 “谁知道呢” 卫燃浑不在意的回应道,“你大可以拒绝这笔交易,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最多不过是换你搭档的身份去杀人罢了。” 闻言,千叶戈男最终沉默的捡起卫燃的衣服一一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绕着他一番打量,卫燃又取出口罩和带有防蚊罩的渔夫帽递了过去。 等千叶戈男穿戴好,他却将一支电击器毫无征兆的按在了前者的脖子上。 “噗通” 刚刚换好了衣服的千叶戈男直接摔在了地板上,而卫燃也从包里取出化妆品,简单的帮对方在脸上画了画,尽可能让对方和自己的样貌更相似一些。 等千叶戈男打着哆嗦惊醒过来,卫燃立刻将一件白大褂和那个装有疟疾药的背包甩给了他。 “穿戴好,然后我们就要出发了。”说完,他也将手搭在了大腿一侧快拔枪套里的格洛克手枪的枪柄上。 略作恢复,惨受折磨的千叶戈男最终还是认命的穿上白大褂背上了背包,任由卫燃再次拆开了他的手肘和手腕关节,这才打开房门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先一步带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离开的那两个壮汉也在地勤的帮助下,将两个行李箱抬下后备箱,拖拽进了准备返航的货运飞机机场里。 随着货舱的舱门闭合,这俩壮汉却一前一后的各自拉开了脚边的行李箱。 这俩行李箱里自然没有千叶戈男,其中一个里面装的,仅仅只是四件矿泉水而已,而另一个箱子里装着的,却是一个和卫燃身材相仿的安保成员! “呼!” 这个蜷缩着身体的安保成员被同伴拽起来之后吹了声口哨,一边接过同伴递来的香烟点燃一边离开行李箱说道,“我刚刚放了个屁,差点儿把我自己熏死,不过我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叫明修狸猫,暗度太子。”跟着一起登上货机的壮汉故作高深的胡诌了一句自创的成语。 “啥意思?” “我哪知道”这壮汉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该问的别问,今天副班长还被晚秋警告过呢,咋的?你也想清明” “不想” 从箱子里出来的小伙子立刻摇摇头换了个问题,“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等下到了印尼之后,这俩行李箱会被送到集团的硫磺矿区里。” 另一个壮汉猛嘬了一口香烟解释道,“到时候你就在货机里躲好了不要冒头,等我们回来之后,明天还要飞一趟莱城把吴医生接回菲猴国呢。” “为什算了,我什么都没问。”这名安保人员说完,果断的闭上了嘴巴。 片刻之后,这架货运飞机也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升空。同一时间,假冒的吴医生也在晚秋的“陪伴”下,带着两名安保成员钻进了一架等待多时的直升机。 在并不算漫长的飞行过后,这架直升机稳稳地的降落在了莱城码头附近的一片空地上。一行人换乘越野车一路狂奔,很快,车子便停在了位于郊区的一座大房子里。 “那个被你折磨的黑人女孩儿去哪了?”卫燃在下车之前问道。 “丢进河里喂鳄鱼了”千叶戈男面无表情的答道。 “还有一个姑娘抓到了吗?” “没有”千叶戈男摇摇头。 闻言,卫燃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拉上了面罩,帮着顶替自己的千叶戈男拉开了车门。 在晚秋的带领下走进这栋木头房子,卫燃也在一台冰箱的冷藏室里看到了那个白人小男孩的尸体。 “也是你做的?”卫燃头也不回的问道。 “对”千叶戈男满不在乎的回应道,似乎并没有把自己做的恶行当回事儿。 见状,卫燃倒也没有废话,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有他还债的时候。 将这栋位置并不算好的木头房子大致检查了一番,不出预料的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贴着晚秋的耳朵嘱咐了几句,后者点点头,带着“贵客吴医生”和他的安保成员离开了这栋房子,返回城区入住了距离码头并不算太远的一家酒店。 转眼第二天一早,在晚秋陪同下,似乎一无所获的吴医生登上了在机场早早等待的货机。 随着舱门关闭,晚秋立刻和吴医生拉开了距离,同时不忘招呼道,“看好他,敢乱动直接开枪。” “是!” 机场里的十几号安保成员齐刷刷的给出了回应,同时也调换位置,将晚秋护在了他们的身后,并且将各自的电击枪对准了千叶戈男。 当这架飞机起飞之后不久,依旧一副安保成员打扮的卫燃也跟着“同事”钻进了不远处的直升机,一番盘旋之后,又飞往了昨天才离开的莫尔兹比港。 这天中午,他跟着同事们登上了一辆集装箱货船,而那架从莱城起飞的货机,也平稳的降落在了菲猴国的一处机场。 只不过,这架货机的停机坪边上,此时还停着一辆奶白色、哈萨国籍、正在忙着往货舱里装各种热带水果的伊尔76运输机! 随着舱门的开启,吴医生在晚秋热情恭敬的送别中走进了运输机的客舱,而在舱门关闭之前,这位吴医生还不忘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做的不错,你交易到了你和你的搭档活下来的机会。” 客舱里,头戴面罩和牛仔帽子的安菲娅轻轻拍了拍手,指着不远处固定在地板上的铁笼子,打着哈欠说道,“自己进去休息吧,等飞机落地,你就能见到你的搭档了。” 闻言,千叶戈男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将卫燃的护照递给了安菲娅,老老实实的走到了铁笼子边上,并在进去之前问道,“你们打算把我送到什么地方。” “温暖的西伯利亚” 安菲娅漫不经心的收起了卫燃的护照,“你会喜欢那里的,以后你和你的搭档,也会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她这边话音未落,头戴面罩的格列瓦已经将千叶戈男粗暴的推进了他亲手焊接的大号铁笼子,接着又关上笼子门,用快有筷子粗细的粗铁丝,将笼门捆扎的结结实实。 当这架生平第一次进行洲际飞行的伊尔76运输机在话唠机长德米特里的驾驶下,拉着满载的高价热带水果和顶替卫燃的千叶戈男平稳升空离开菲猴国的时候,真正的卫燃所搭乘的货船,也慢悠悠的离开了繁忙的莫尔兹比港。 我就说晚上还有一章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1章 各自的目的地 纵贯澳大利亚的东北沿海的大堡礁,是世界最大最长的珊瑚礁群。这片连绵两千余公里的珊瑚礁群里,鱼鹰礁无疑是目前大堡礁商业潜水活动中,最人迹罕至的礁群。 即便天气良好,从凯恩斯出发的潜水观光船也需要连续航行超过10个小时才能抵达这里。 现如今时值10月,虽然是比较适合来这里潜水观光的好季节,但这天的天气却并不算好。 可即便如此恶劣的天气,海面上却仍旧有一艘白色的观光游艇。 在略显起伏的波涛中,这条观光游艇笔直的朝着凯恩斯港的方向航行着。 格外宽敞的客舱里,刚刚登船的卫燃动作麻利的换上了一套游艇提供的衣服,然后这才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看着窗外的海景耐心的等待着。 这是他离开莫尔兹比港的第二天傍晚,接下来他将登陆澳大利亚,而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见一见千叶戈男的雇主,解决那本不知道去哪了的相册的后续麻烦。 至于解决麻烦的方式嘛卫燃不着痕迹的搓了搓虎口处的纹身。 他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的上心,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安菲娅找到的那份雇主的资料。 按照那份资料里的情报,雇佣千叶戈男和他的搭档的,本身只是个澳大利亚籍的日裔葡萄酒出口商人。 在那个混血姑娘手机里翻出的情报资料中,这个算是家底丰厚的商人本身倒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是在安菲娅深入调查之后却发现,这个商人的儿子如今在澳大利亚似乎是一位独立议员。 除此之外,她还找到了这位商人和前任的某位招核驻澳大使的新闻合影。 对于卫燃来说,这些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有一个独立议员儿子,和前任驻澳大使明显关系不错,这样的一个日裔商人,他的症痔敏感度绝对不低。 所以卫燃有理由相信,能让这样一个商人宁可买凶谋杀也要得到的相册,这里面藏着的秘密,绝对不会仅仅只是可能隐藏着什么“女犬运动家的飞机坠毁点”这样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 先不说获得这样一本相册带来的“杀敌价值”,即便他卫燃不主动解决这个麻烦,即便那位日裔商人得到了那本还没看到影子的相册,他会不会放过卫燃都要打个问号。 毕竟,千叶戈男虽然没有提过,但被安菲娅抓到的那个混血姑娘可是招了,那位商人除了要得到相册,可是还要“买凶杀人”的,而且整笔生意的总价,早就已经超过了卢克为那本相册开出的十万美元的高价。 说的再简单一点,在卢克将那本相册公之于众的时候,这位商人就已经动了杀心了。 卫燃相信,相比其他的那些潜在买家和知情人,他这个还算小有名气的历史学者,尤其还是个华夏籍的历史学者,绝对在对方的谋杀名单之内。 就在他看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海面暗暗谋划的时候,客舱的门却被人从外卖敲响了。 几乎下意识的翻身下床,卫燃在侧耳倾听了片刻之后,房门却从外面自己打开了。 紧跟着,一个戴着宽大太阳镜和口罩,头上还扣着棒球帽的男人自顾自的走进房间,顺便又关上了房门。 “把窗帘拉上” 这人用慢吞吞的俄语招呼了一声,接着却解开身上的皮夹克,将固定在胸前的桶包随意的丢在了床上。 “你怎么来了?”卫燃说着,起身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恰好跟着我的导师在布里斯班参加一个精神学领域的学术交流,忘了和你说,现在我已经是内华达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了。”站在门口的尼涅尔说话间,已经扯掉了脸上的口罩。 “所以这就是我联系你之后,你坚持让我来这里上岸的原因?”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对方带来的桶包。 他来澳大利亚解决麻烦,自然不可能通过佳雅的渠道偷渡,那无异于送把柄上门,毕竟,他和佳雅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份儿上。 但尼涅尔就不一样了,这货如今几乎已经和自己,和海拉组织绑在了一起,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根本不会拒绝自己。 事实也像卫燃预料的一样,尼涅尔虽然在澳大利亚和巴布亚新几内亚没什么业务,但总归认识不少同行。 尤其在卫燃的提醒下,还特意找了个陌生人帮他安排从巴新到澳大利亚的偷渡路线。 这样做定然会留下不少的痕迹,但这就像当初他故意在码头放翻了两个白人壮汉一样,全都是故意为之——反正他现在顶着的身份可并非已经回到俄罗斯的历史学者维克多,而是名叫千叶戈男的自由枪手。 当然,尼涅尔竟然也在这里,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我安排了两个热情的巴西姑娘忙活了一晚上,才说动我的导师和我来大堡礁过周末。” 尼涅尔一屁股坐在床边,自顾自的点上颗烟说道,“另外,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时间机会和你一起行动,我能做的只是帮你送来一些用得上的东西,虽然我不清楚你要做什么,但我听说你都动用了那架运输机,所以我猜应该是一件大事吧?” “不是什么大事”卫燃说着,总算将桶包里的几个纸盒子取出来并且一一打开。 这第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支几乎算得上随处可见的格洛克手枪以及五六个压满了子弹的备用弹匣以及一个消音器。 第二个盒子里装着的,却是一支拆开的雷明顿700,以及一架观靶镜和两个压着子弹的弹匣。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放着一沓半新的澳元和一本证件。 除了这俩装有武器的盒子,这桶包里还放着一条牛仔裤,一件棕色的皮夹克以及一双还算轻便的靴子和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长短枪是四五年前澳大利亚南部一起帮派仇杀案件的凶手使用的。”尼涅尔压低了声音,慢吞吞的说道,“那个凶手在被警察抓到之前,就被丢进海里喂鱼了。” “买来的?” “难道是捡来的吗?”尼涅尔没好气的反问道。 “带走吧,我用不上。” 卫燃说着,却从装有雷明顿的盒子里拿走了那一沓现金,连同对方帮忙准备的衣服丢到了床上,“这些就够用了。” “你打算拿牙齿当作武器吗?”尼涅尔没好气的嘲讽道。 “牙齿就足够了” 卫燃说着,已经将刚刚脱下来的那套衣服和两盒子武器一起塞进了桶包里递给了尼涅尔。 尼涅尔接过桶包放在脚边,接着却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了卫燃,“达尔文港有一条货船,五天之内他都会停在那里,只要你拿着这张卡片在晚上登船,就能获得一份水手的工作,它会把你送到印尼伊里安查亚省南部的一家船舶修造厂,我不出面的前提下,只能帮你安排到这里了。” “足够了” 已经换好了衣服的卫燃一番活动之后主动换了个话题,“我上次见到奥莉佳的时候,她和我说你已经好几天没理她了?” “那些天比较忙” 尼涅尔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你明显在这里有自己的渠道,这次特意找我帮忙,不会就是为了顺便帮她问这件事吧?” “我可没有那么清闲”卫燃笑眯眯的摆摆手,“只是好奇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而已。” “这种事就不用向你汇报了” 尼涅尔明显不想满足卫燃的八卦之心,站起身说道,“我就不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我的导师喝醉了,我要去照顾他。等到港之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去达尔文的。” “麻烦你了”卫燃晃了晃仍旧拿在手里的卡片。 “活着回去” 尼涅尔慢吞吞的说完,重新戴上口罩穿好夹克,将桶包裹在怀里,离开了客舱,转身走向了对面的房间。 长达十个多小时的航行之后,这条观光游艇总算是在太阳跳出地平线的黎明时分返回了凯恩斯的港口。 在尼涅尔的指引下,乔装打扮还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卫燃拎着个行李包钻进了码头停车场里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皮卡。 都不等他坐稳,这辆皮卡车便在发动机的轰鸣中离开码头,在城区里一番游荡之后,最终停在了城外的一条公路边上。 在沉默中等待了大半个小时,一辆拖拽着整整四个集装箱的长头卡车也从城区的方向开了过来。 见状,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个男人,也立刻推开了车门并且打开了双闪。 很快,这辆公路列车便缓缓停了下来。两辆车的司机隔着车窗一番交流,皮卡车的司机便招呼着卫燃走到第二个集装箱的边上,熟门熟路的打开了集装箱的柜门。 在对方的示意下,卫燃钻进了黑漆漆的集装箱。紧跟着,身后的柜门便被“哐当”一声死死的关上。 前后不到五秒钟,这集装箱里也亮起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卫燃也再度看清了这里面的情况。 这个集装箱里装的东西并不算多,正前方一排五辆花里胡哨的越野摩托,里面却是一辆似乎经过了重度改装的越野车。 在这个集装箱的最深处,越野车的车头位置,还挂着一道帆布。撩起帆布,这里面除了一张固定在集装箱舱壁上的单人床之外,还有个小型的车载空调和一扇仅仅书本大可以打开的换气窗。 而在单人床的另一边,则是个用布帘子围起来的简易马桶,掀开马桶盖子,他甚至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公路。 将这里一番检查,卫燃坐在了不到一米宽的单人床上,这辆公路列车也在气动喇叭的刺耳鸣响中开始了移动。 一天半的时间一晃而过,这辆公路列车在昼夜不停的跑完了两千多公里的荒野公路之后,终于开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达尔文港。 在傍晚昏暗的天色中,打了铅封的集装箱门被再度打开,卫燃也在一番观察之后跳了下来。 “加油站对面那栋棕色的房子里可以租车” 开门的司机指了指路对面,用英语低声说道,“这里距离达尔文市区还有大概20公里,如果你不想租车,可以从我这里买一辆越野摩托,只要一万两千澳元。” 闻言,卫燃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的一百澳元当作小费递给了对方,随后迈步走向了达尔文市区的方向。 接过小费,这司机痛快的关上了柜门,吹着口哨走向了加油站的洗手间,显然根本不在乎卫燃到底怎么去达尔文市区。 直到身后那辆公路列车彻底没了影子,卫燃这才躲到了路边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换上了尼涅尔帮自己准备的衣服,接着又取出工兵铲,将脱下来的衣服和背包一并埋了起来。 施施然的回到路上,卫燃来到路对面,吹着口哨走向了那家租车行。 几乎就在那辆送自己过来的公路列车启动的同时,卫燃也用千叶戈男的一张澳大利亚驾驶证和尼涅尔给自己准备的现金,顺利的租来了一辆看着平平无奇的越野车。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这辆越野车轻而易举的超过了那辆公路列车,径直开往了市区的方向。 随意找了一家汽车旅馆,卫燃换了一张驾驶证开了个并不算大的房间。 一番洗漱重新修补了脸上的伪装,他这才驾车开往了港口,最终找到了尼涅尔给安排的那条看着很有年头的货船。 没有急着和船上的人接触,他在记下了路线之后,又开往了海边的一座带着些许日式味道的独栋豪宅。 依旧是走马观花般的从这座豪宅附近路过看了一眼,卫燃驾驶的车子却干脆的离开了这里,在市区又是一番闲逛之后,这才吃饱喝足返回了那座廉价的汽车旅馆,忙着开始了接下来替千叶戈男和雇主见面的计划。 与此同时,被关在笼子里的千叶戈男和他的搭档,也在凛冽的寒风中,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送到了位于乌拉尔山脉东麓,某座似乎正在举办荒野求生挑战赛的废弃军事基地里。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2章 相册的秘密 达尔文市,明迪尔海滩西南端的尽头远离了黄昏市场的喧闹和各种美食的香气,同时却也多了一份不被人打扰的宁静。 海风和阳光下,身穿防晒服,头戴渔夫帽和宽大茶色偏光镜以及面罩,手上还戴着手套的卫燃站在一块礁石上,熟练的甩动手里的鱼竿,轻而易举的将挂着饵的鱼钩抛进了碧波荡漾的海水之中。 固定好了鱼竿,卫燃坐在了买来的二手钓箱上,将手伸进腰间的腰包里作为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栋带着些许日式风格的独栋豪宅。 这已经是他来到达尔文港的第四天,也是他来这里钓鱼,顺便观察那栋房子的第四天。 当然,更准确的说法或许应该是,观察那栋房子,顺便来这里钓鱼的第四天。 这四天的时间里,他已经摸透了那栋房子里的情况。 每天清晨,雇佣千叶戈男的那位日裔葡萄酒贸易商在吃过早餐之后,便会亲自用轮椅推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沿着沙滩边的景观路进行大概一个小时的散步,之后便会返回那栋房子,搭乘着司机驾驶的车子出门,去车程大概半小时的码头附近的一座写字楼工作。 从这个时间开始一直到下午五点,那栋豪宅里,便只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以及两个保姆和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个女人三天来的作息也非常规律,每天早晨,她都会在那间能一眼看到海面的大厨房里,在一个保姆的帮助下准备早餐。 等她的丈夫出门工作,她会先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进行半个小时的闲聊,接着还会帮老人按摩身体半个小时。 这一切忙完,老人才由一个专职的保姆陪着去庭院的花亭下面看风景,而这个女人则会先睡半个小时,接着才会出门,或是逛街,或是去美容,又或者去不远处的咖啡厅和朋友坐一坐。 下午四点之前,这个女人会准时回到家里准备晚餐。 五点半到六点,那位葡萄酒贸易商便会准时回家,一家人在两位保姆的服侍下吃过晚餐之后,这夫妻俩会习惯性的去海边走走,并在晚上八点之前准时回家。 每天九点半,这栋豪宅的几个面朝大海的卧室便会熄灭照明灯。等到十点的时候,那些保姆或者司机基本上也都熄灯休息了。 从这时候到第二天早晨七点,这栋豪宅和肚子里的人绝大部分都会进入梦境,但在房间的一楼,却有个房间一直亮着灯,每隔半小时,还会有两个人结伴在房前屋后简单的巡视一遍。不出意外,这栋房子的院子门里面安装着根本没有死角的监控。 毫无疑问,留给卫燃啊不,留给千叶戈男的“最佳作案时间和场地”,首选无疑是在晚上十点之后,择机潜入那栋大房子里。 只不过,在不杀人的前提下,这个时间段和作案地点面临的麻烦,无疑是棘手的监控和彻夜巡逻的安保成员。 也正因如此,每天傍晚那对夫妻散步的时候,也就成了卫燃仅有的选择。 考虑到明天天亮之前那条货船就要出航,今天晚上也就成了他仅剩的作案时间。 这四天的时间里,为了这个夜晚,卫燃可没少做准备。换句话说,今天晚上无论是否达成目的,他都必须在天亮之前乘船离开。 扫了眼那栋豪宅的落地窗里面已经开始吃晚餐的一家人,卫燃默默的收了鱼竿,拎着还算不错的渔获走向了不远处的黄昏市场。 将钓上来的那些小鱼低价处理给一个印尼裔的小摊贩,他顺手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日料摊子上买了些小吃,顺便还用熟练的日语和老板聊了两句,然后这才走向了停在远处的车子。 放好了低价买来的二手渔具,躲在越野车后排车厢的卫燃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却再次举起了望远镜耐心的等待着。 一顿饭的功夫过后,那对年近花甲的日裔老夫妻,也如往日一般,在沙滩上,在卫燃的窥视下慢悠悠的走着。 扫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卫燃收起望远镜,摸着黑取出来食盒,接着又从食盒里取出了那支从千叶戈男身上缴获的p22手枪和备用弹匣,以及那把剃刀样式的折刀。 这些天的时间里,他这边一直在忙活,远在因塔废弃军事基地“维修出故障的服务器”的安菲娅却也没闲着,在她一次次的拷问之中,千叶戈男也一次又一次的描述了他历次谋杀的过程和作案方式。而这些情报,也都通过邮件一一反馈到了卫燃的手里。 回忆了一番有关“正版千叶戈男”的行事习惯,卫燃从兜里摸出一小瓶吉列牌的高压剃须泡沫喷进了消音器里,接着又从方向盘上撕下一小块羽毛球拍手胶贴住了消音器的枪口。 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增加手枪消音器内部的湿度,降低“首发弹噪音过大(first round pop)”的问题。 当然,这也是千叶戈男的“习惯”之一。至于卫燃,他这个历史学者可没有这么麻烦的习惯,而且他手头随时能拿出来的武器也更加的安静,根本不用费这种事。 准备好了武器,他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又从食盒里取出一个信封。 这信封里没别的,仅仅只是有一小撮从千叶戈男的脑袋上拽下来的头发。 看了看发根处残存的毛囊,卫燃从中间抽出一根头发,小心的将其戳在了驾驶位座椅的靠背上。 收好了信封,他接着又从兜里摸出一张抽纸叠起来的小包打开,从里面拿起一颗中午的时候从黄昏市场的垃圾桶里捡来的烟头,将其丢到了副驾驶的地板缝隙里。 将纸巾揣进兜里,他这才推开车门挂上空档,将其往前推了不到一米的距离,随后从包里掏出一沓尼涅尔帮忙准备的现金,天女散花一般洒在了车厢里的各个角落,接着又从手套箱里抽出一瓶朗姆酒拧开盖子丢到了后排。 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取出一个装满了朗姆酒的喷瓶在车厢里胡乱喷了几下。 闻了闻车厢里弥漫的酒精味,他这才将手里捏着的最后几张现钞和昨天晚上从一个醉汉的兜里顺来的皮夹子一起丢到了车头附近。 最后扫了眼虚掩的车门,卫燃将那支拧着消音器的p22手枪用一块深色的大号毛巾胡乱裹了裹,拉上面罩,在夜色中径直走向了那对夫妻每天晚上散步的必经之路。 他选中的这个位置位于沙滩的边缘,道路一侧是一片棕榈树,这片弧形分布的棕榈树不但挡住了那栋日式豪宅,也挡住了远处部分游客的视野。 在这条小径的另一边,则是一小片草坪,在这片草坪的边缘,还有一条长椅,旁边就是一盏下午时候才被卫燃撬开电箱剪断了电源线的路灯。 刻意控制着步伐,他成功的在没有点亮的路灯阴影边缘,从后面追上了这对手牵着手,一边用日语闲聊一边散步的夫妻。 就在那个老家伙回头的同时,卫燃的右手也拔出了拧着消音器的p22手枪顶住了这个老男人的后心,同时另一只手握住的ots38微声转轮手枪,也顶住了那个老妇人的后心。 “让我们去那条长椅上坐下来聊一聊怎么样?” 故意压着嗓子的卫燃用极少用到的日语温和的问道,“当然,如果你们想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大可以呼救。” 他这边刚刚说完,右手边的老男人便握住了左手边那个老妇人的手,“年轻人,别冲动,我们听你的去椅子上坐坐。” “你们相互牵着对方的手不要松开,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脖颈上。”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用枪口往前顶了顶。 得到信号,这俩老人赶紧相互攥紧了对方的手,并且将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随后步调一致的走到了长椅边坐了下来。 站在长椅的后面,卫燃从腰包里抽出一支手铐,将这俩老人搭在脖颈上的两只手铐在了一起,接着又取出另一支手铐,将它们相互牵着的手,连同长椅中间的扶手铐在了一起。 最后将带来的大毛巾披在了这俩老人的肩膀上,顺便盖住了被铐住的两只手,他这才收起转轮手枪,接着又将那支拧着消音器的p22手枪插回了腋下枪套里。 在这俩老人的身上一番粗略的搜查,他找出来的却只有两部手机和一个小药瓶而已。 “年轻人,伱在找什么?” 被铐住的老男人气定神闲的问道,“你需要钱吗?如果你缺钱花,我可以让人给你送一些钱过来。” “老板,你不认识我吗?” 卫燃重新站回长椅的后面,凑到两个老人的脑袋中间笑眯眯的压着嗓子用日语继续说道,“不是你们雇佣我帮忙找那本相册吗?现在相册我已经找到了。” “是你?” 那个老头子下意识的扭过头看了眼几乎贴着他的脸颊的卫燃,“你现在想做什么?” “你在雇佣我的时候,可没提过会惹来那么大的麻烦。” 卫燃故意模棱两可的说道,“我差点被正在寻找那几个小孩子的势力抓到,但我的搭档却被他们杀死了,所以老板,你不该给我些补偿吗?” 沉默片刻,这个老男人竟然点了点头,“你的要求很合理,我也没想到那个强盗也会对这本相册感兴趣,所以为你搭档的生命开个价吧。” “女士,你觉得我的搭档值多少钱?”卫燃贴着那个打哆嗦的老太太的脸笑眯眯的说道,“你来替我,给我的搭档开个价怎么样?”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老太太哆哆嗦嗦的重复着,却是将眼睛都闭了起来。 “既然这样,就用你们的孩子的生命作为补偿好了。”卫燃直起腰,“他现在是个议员了吧?” 这话刚一说出口,这俩老人便齐齐的打了个哆嗦。 “20万,不,450万!50万澳元怎么样?” 坐在右手边的老头子惊慌失措的问道,“50万澳元!请放过我的孩子吧。” “我给你50万澳元,让我把你的儿子喂给澳洲湾鳄当作食物怎么样?”卫燃故作贪婪的问道。 “我” 左手边的老太太哆哆嗦嗦的说道,“我还有20万澳元的存款,请全部拿走吧,只求能放过我的儿子。” “70万,这个价格勉强让我满意。” 卫燃说完故意顿了顿,直等到这俩老人齐齐的松了口气的时候,这才再次俯下身低声问道,“现在是下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右手边的老人心惊胆颤的问道。 “最早派去抓捕那些小孩子的那两个白人也是你们派去的?” “是是我”这老头子认命般的答道。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卫燃说话间,已经捏着老妇人的嘴巴,将那支p22手枪缠着手胶的消音器捅进了她的嘴巴里,“嘘——,我是来找你们核实答案的,不是来寻找答案的。所以老板,接下来是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说出真实的情况,要么” “是我的孩子”这老头子最终还是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是他雇佣的人,在那两个蠢货失手之后”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卫燃顿了顿继续问道,“所以最早杀死那个徒步向导的凶手,也是你的蠢货儿子找的人?” “是是这样的”这老头子艰难的回应道。 “新的问题” 卫燃用手勾住这老家伙的脖子,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一边问道,“你们还打算对谁动手,以及你们已经对谁动手了?我想看看,有什么工作是我能做的?” “没没有了”这个老头子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这么说我要失业了?”卫燃故作遗憾的用日语念叨了一句。 “杀死那些曾经持有相册的小孩子” 左手边的老太太无视了身旁老头子的暗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还有那本相册之前所有潜在的买家,还有,还有那个历史学者。” “你们能拿出多少钱?”卫燃的语气愈发的贪婪。 “每个人五万澳元可以吗?”这老太太小心翼翼的开出了一个新的价码。 “太低了” 卫燃失望的说道,“而且里面还包括一个公众人物,这点钱可不够。” “那个历史学者,我愿意额外拿出50万澳元。” “我猜你还能开出更高的筹码” “80万” 这老太太咬着牙说道,“杀死那个历史学者,你能额外拿到80万澳元,这已经是个足够高的价格了。” “你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吗?”卫燃笑眯眯的提醒道,“刚刚你可是说,你只有20万澳元的存款。” 和这老太太对视了一眼,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老头子开口说道,“我们会出售公司的一部分股权,我们会凑够这笔钱的。” “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卫燃模棱两可的暗示道。 “你能找到我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老头子叹了口气,“我们跑不掉的。” “好吧,我接下这笔生意了。” 卫燃痛快的拍了拍腰包,“现在该谈谈这本相册了,相比你们是否跑的掉,我觉得还是用这本相册里的秘密作为你们信誉的保证吧。” “那里面没有什” “既然这样,我就把它捐赠给堪培拉的战争纪念馆好了。” 说完,卫燃便已经直起腰,转身一边往远处走一边说道,“等我完成工作,会来找你们结算佣金的。” “等下!请等一下!”那老头子慌乱的转过身,却因为尚未解开的手铐险些被绊倒。 只可惜,卫燃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这下,这老头子彻底了慌了,赶忙无奈的说道,“请回来吧,我告诉你我们必须得到这本相册的原因。” 闻言,已经走出去五六米远的卫燃这才缓缓停住了脚步,笑眯眯的转身再一次走到了长椅的背后。 扶着这俩老人的脑袋让他们坐正,卫燃再次把头凑到了两人中间,像个疯狂的变态一样催促道,“快说说,这本相册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里有我父亲的照片”右手边的老头子无奈的说道。 “你说什么?”卫燃再次问道。 “我说,那本相册里,有我父亲的照片。” 这老头子下意识的看了眼被棕榈树挡住的那栋豪宅,“里面有超过一半的照片,是他屠杀澳大利亚和英国战俘的时候拍下的。” “所以你担心这些照片会影响你儿子的仕途?”卫燃恍然大悟的反问道。 “不止这样” 这老头子无奈的解释道,“还有我的生意,以及和我保持亲密关系的几个澳大利亚政客,都会因为那些相册受到影响,尤其其中一个买家,还是我的商业竞争对手。” “你的商业竞争对手?” “月初被你杀死的那个马来西亚华裔商人”这老头子不情不愿的说道,“是他最先发现了相册里的秘密。” “这要加钱才行”卫燃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实则内心已经起了杀心。 “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的”那老太太再次加入了话题,“只要”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卫燃打断了这老太太的提醒,“按照你们的步伐,从这里走回家里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所以为了不影响你们休息,我们最好在七点五十之前谈好所有的问题。 所以女士,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如果你再擅自加入话题,我就只能换个方法让你安静下来了。” 说完,卫燃撕开了消音器枪口处贴着的手胶,重新往里面喷了些剃须泡沫,再次贴好之后,捏着这老太太的下巴,将消音器塞了进去,“咬住它,这能帮你管住嘴,也能帮你保住自己的命。” 闻言,这个被针对的老太太立刻咬住了包裹着手胶的消音器。 “我们继续吧” 卫燃笑眯眯的用日语朝旁边的老头子问道,“我很好奇,你的父亲是在哪一场战役里被拍下的那些照片?这样在你反悔的时候,我总要说的出来才行。” “山打根” 那老头子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无奈的解释道,“山打根死亡行军,我的父亲当时是负责押送战俘的一名曹长,他他杀死了一些战俘。” “一些?”卫燃笑了笑,“一些是多少?” “一一百多人”这老头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再具体一些”卫燃颇有些刨根问底的催促道。 “一一百六十多人” 这老头子说完又赶紧补充道,“或许更少一些,他他已经记不清了。” “你每天早晨推着出来散步的那个老人就是你的父亲?” “对就就是他” “所以为了掩盖你的父亲曾是个刽子手的事实,你们决定拿出两百多万澳元,解决所有见过那本相册的人?” “你不也是个杀人凶手吗?”这老头子恼羞成怒的问道。 “当然” 卫燃笑眯眯的点点头,随后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了下去。 “嗵!” 伴随着一声闷响,四五十米外卫燃曾经钓鱼的那块几乎被涨潮的海水淹没的礁石上,一颗使用电子遥控点火的烟花在所有游客的注视下飞向了夜空。 “哗——!” 当这颗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时候,坐在长椅上的老头子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然而,同样在那颗烟花炸开的瞬间,卫燃也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在被烟花炸开的声音掩盖的微弱枪声中,枪膛里的那颗减装药子弹也被顺利击发,那颗22直径的铅弹,也在仅有的火药动力推动下,带着些许蒸发的剃须泡沫,冲破了挡住枪口的手胶,接着又轻而易举的钻开了那老妇人的上牙膛,并在极速的翻滚中,将她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 与此同时,卫燃也抽出手枪,在那被子弹壳砸中脸颊而下意识扭过头的老家伙惊恐的注视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被口水打湿的消音捅了进去。 “替你的父亲给那些被屠杀的战俘道歉吧”卫燃说完,在第二颗烟花炸开的同时,再一次的扣动了扳机。 在第二声略显微弱的枪声过后,他立刻抽出手枪插回枪套,接着又摸出一盒凡士林,从里面挖出一坨伸进老妇人的嘴里,轻而易举的堵住了被烧焦的弹孔。 在不断升起的绚烂烟花中如法炮制堵住了那个老头子口腔深处的弹孔,卫燃不急不缓的拆走了禁锢他们的两副手铐,接着又让他们二人的尸体靠在一起,并且用大毛巾重新披在了他们的肩上,让他们保持着依偎在一起似乎在看烟花的姿势。 一切忙完,他这才往远处走了几步,从棕榈林里推出一辆偷来的公路自行车,在仍旧没有停下来的烟花中,骑着车子不紧不慢的赶往了码头的方向。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3章 枪手的宣言 晚上七点五十一分,就在卫燃将偷来的自行车丢进海里,踩着码头的栈桥登上那条破旧的货轮,用一张看着平平无奇的卡片换来了一份水手的工作同时。 海滩边的停车场里,一个胳膊上满是针眼,身上还弥漫着一股酒气的流浪汉,也如往日一样径直走向了卫燃停车的位置。 相比训练猫猫狗狗,训练人无疑要简单的多,所以仅仅只用了四天的时间,以及每天晚上一份日式咖喱饭和一包烟一瓶酒的代价,就成功的让原本在附近公园里打地铺的这个流浪汉,在每天晚上的七点五十,准时的来到这个停车场寻找着卫燃的车子。 卫燃最早一次让这个精挑细选的流浪汉愿意来停车场,是以需要一个帮自己换轮胎的帮手为借口的。 趁着换轮胎的功夫,他也用一份还算可口的晚餐,和对方成为了朋友。 在用酒精引导这个流浪汉谈及他曾经如何如何的风光,公司破产之后如何如何的落魄等等胡编乱造的故事之后,卫燃也顺势提出,如果他需要,每天的晚上都可以来这里帮他擦擦车,顺便获得一份晚餐。 在用两张故意丢在车门下的钞票确定这个人足够贪婪之后,卫燃也对这个流浪汉愈发的热情,同时,却也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透露出了对他的歧视和身为含棒人的迷之高傲。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道理别说在华夏挑不出毛病,在遍地罪犯后裔的澳大利亚更是妥妥的真理。 也正因如此,在这个被卫燃培养出习惯的流浪汉看到虚掩的车门,以及车子里散落的钞票时,这位曾经自吹自擂曾是某某公司高管的流浪汉根本就没有犹豫,便钻进了车里,手忙脚乱的将肉眼可见的一张张钞票捡起来,同时却也被后排座椅上散落的一些碎玻璃碴划破了手。 可相比那点疼痛,手里越来越厚的钞票却让这个满身酒气和汗臭狐臭味的流浪汉眼中冒出了愈发浓厚的贪婪之色。 退出车厢左右看了看,这流浪汉又看了眼插在钥匙孔里的车钥匙。等他遵从内心做出决定的时候,他的身体却早就已经一屁股坐进了驾驶室,“嘭”的一声撞上了车门,拧动钥匙孔启动了车子,驾驶着这辆越野车呼啸着离开了停车场。 同一时间,已经换上了货轮工作服,但却没有摘下口罩和棒球帽,仅仅只是换了一双白线手套的卫燃,也注意到了刚刚接收的垃圾短信。 都不用点开,更不用取出认证器登陆邮箱,他都知道,这封邮件是在通知他,那辆租来的车子已经开始了移动。 而这份绝对准确的定位信息,则是安菲娅入侵那家租车公司的租车平台之后截获的。 至此,他也没有了任何的担心,慢悠悠的走进了一个脏兮兮的船舱,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取出食盒,将装在防水袋里的那支p22手枪连同没有用过的弹匣等物,全都放了进去。 不久之后,这条货轮也在夜色中离开了码头,慢慢吞吞的开往了新几内亚岛的方向。而那辆卫燃租来的越野车,也已经载着一位开始做梦的流浪汉离开了达尔文港。 至于那片海滩的边上,那对老夫妻仍旧相互依偎着坐在长椅上,披着同一条大毛巾,头挨着头,安静的看着远处的海滩方向。 那些穿着比基尼或者沙滩裤路过的男男女女,除了在羡慕这对老夫妻和睦的感情之外,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对夫妻的鼻孔处偶尔滴落在深蓝色毛巾上的暗红色血迹,以及口腔处弥漫的,似有若无的剃须泡沫和硝烟混杂出的复杂味道。 这天深夜,卫燃将作案时穿的那套衣服和捡来的一个大号扳手用铁丝绑在了一起,装进麻袋丢进了黑漆漆的大海。 比这稍早一点儿,许久没有回家的那对老夫妻也终于被出来寻找的保镖们发现。 很快,这片海滩的边缘便被警察们用警戒带围了起来,不久之后,两具已经出现僵化状态的尸体,也在周围的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们一次次按下的快门中被抬上担架送进了车里拉走。 比这更早一点,在卫燃杀死那俩老夫妻之后的半个小时,远在乌拉尔山脉东麓的废弃军事基地顶层,一个临时紧急清理出来的巨大会议室已经改造成了一个足够坚固的牢房。 而在这个牢房里,被关着的却只有代替卫燃返回俄罗斯的千叶戈男一个人。 而在坚固的钢筋栏杆外面,带着苏联风格的单人沙发上,还坐着安菲娅。 这姑娘翘着二郎腿,身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支电击器,而她的手上,却正忙着将一张满是含棒国文字的a4纸折叠成一架纸飞机。 “汤姆” 安菲娅顿了顿,一边用叠好的纸飞机瞄准钢筋栏杆里的千叶戈男一边用英语问道,“我的老板让我问你,想不想做个反法吸丝英雄。” “你想让我做什么?”意识到不妙的千叶戈男小心翼翼的问道——即便他根本不叫什么汤姆。 “这是你的发言稿”安菲娅说着,将手里的纸飞机轻轻一抛。 在千叶戈男的注视下,这架纸飞机轻飘飘的穿过了钢筋栏杆的缝隙,最终缓缓的飞到了他的脚边,不等他捡起纸飞机,安菲娅又说道,“等下我会带你去换衣服化妆,然后需要你拍一个视频。” “就像塔莉斑为911负责那样?”千叶戈男有气无力的问道,他虽然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纸飞机里的内容,却已经猜到了大概。 “不不不,当然不一样,我们代表的是正义。” 安菲娅慢悠悠的站起身,“你也可以拒绝,我们只是需要有个人站出来谴责法吸丝而已,你不想做这个英雄,就让隔壁的杰瑞做这个英雄好了。” 闻言,千叶戈男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铁栏杆外的墙壁,那墙壁上有一个不过一米见方的玻璃窗。 这玻璃窗的另一边,同样是个栏杆,而在那面栏杆里面,则是眼巴巴看着这个的混血姑娘杰瑞。 深吸口气,千叶戈男认命的点了点头,费力的捡起脚边的纸飞机,一边将其展开一边说道,“我需要熟悉一下发言稿。” “你有两分钟的时间”安菲娅说着,戴上头套,拉开房门走出了这间化身牢房的会议室。 这会议室的外面,除了四个带着白色头套的海拉姑娘之外,还站着14个同样带着白色露眼头套,穿着统一狩猎装和高腰靴子的青少年。 “等下需要你们负责押运一名犯人到5号会议室” 安菲娅关上身后的房门,顺便敲了敲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这个人渣做了什么,刚刚你们已经从电视里看到了,所以收起你们那软弱无谓的怜悯心,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惩治这个世界的毒瘤。” “是!” 这14个来自世界各地的少年用稚嫩但却整齐的声音做出了同样的回应。 朝着旁边的海拉姑娘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打开了身旁小推车上并不算大的金属箱子。 这箱子里没有别的,仅仅装着14把至今仍在曾经的苏联加盟国装备的pss微声手枪,以及一盒盒的sp4无声子弹。 根本不用发出命令,这些少年便排着队,各自拿上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回到队伍里,格外熟练的退出空弹匣,将子弹一颗颗的压进去,随后推弹上膛做好了准备。 见状,安菲娅这才从一名海拉姑娘的手里接过一套笔挺的西装和一个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巴拉克拉法帽子,以及一个绘制着伯劳鸟、汤姆和杰瑞的黑色摩托车头盔。 转身走进房间,其中一个海拉姑娘用剪线钳打开了固定铁门的粗铁丝。 等安菲娅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地毯上后退了一步,拿着剪线钳的海拉姑娘这才抽出一把扳手丢给了千叶戈男。 拿起险些砸到自己的扳手,千叶戈男自己拧开了卡住脚踝的铁环上的螺栓,接着又老老实实的将扳手贴着地板推到了那个海拉姑娘的脚边。 从被送上飞机到这里的这一路上,无论他还是隔壁的杰瑞都不止一次的反抗过,但每次换来的,却只有按在全身各处的电击器,以及各种伤害不大但疼痛度极高的惩罚。 好在,训练人远比训练动物简单的多,所以虽然时间并不算久,但无论千叶戈男,还是隔壁的杰瑞,都已经成功的学会了服从。 等那个海拉姑娘捡走了扳手,千叶戈男在安菲娅冷漠的注视下,脱掉了身上的病号服,老老实实的换上了为他准备的全套内衣和格外合身的西服以及皮鞋、领带、口袋巾。 最后戴上了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头套,千叶戈男拿起摩托车头盔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最终在一抹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苦笑中,将这头盔扣在了头上。 “你或许已经失去了自由,但只要好好配合,你会过上完全不同而且意义十足的生活。” 安菲娅说完,转身走出了这间牢房,似乎丝毫不担心背后失去束缚的千叶戈男做些什么。 暗暗的做了深呼吸,千叶戈男攥紧了那张写满了字的纸飞机,明智的和安菲娅保持着三米开外的距离,一步步的走出了这间牢房,接着,便被足足14个戴着头套的瘦小身影,端着手枪围在了中间。 “我倒是希望你做些什么” 走在前面的安菲娅像是在怂恿他一样,“这些孩子都还没杀过人,他们仅仅接受了不到一个月的培训,所以汤姆先生,这或许是你最后的反抗机会。” “算了” 千叶戈男认命的垂下了头,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在前面的那个危险女人,沿着走廊走到了这层楼的另一端,钻进了尽头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的倒是格外的整齐,两边以及正对房门的墙壁各自摆着一个直通天花板的实木展架。 在这些展架上,摆着一套套的韩语漫画书以及各种动漫角色的手办,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女团的海报、各种各样的刀具,好几箱韩国烧酒和几个扣着的相框,外加各式各样的杯子。 而在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一支拧着消音器,消音器上缠着黑色手胶的瓦尔特p22手枪。 这支手枪旁边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还放着一颗颗或是弹头染色,或是没有染色的22lr子弹和一卷卷各种颜色的手胶,以及一个个空弹匣。 “去桌子后面的椅子坐下来”安菲娅用英语命令道。 稍作犹豫,千叶戈男还是绕过桌子,坐在了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从兜里掏出一块显示着韩国当地时间的高仿沛纳海手表放在桌子上,安菲娅接着又掏出一张纸推给了对方,“这是接下来你要做的小动作,先把手表戴上吧。” 接过这张纸扫了一眼,千叶戈男却彻底陷入了绝望。 这张纸上要求他在发言的时候做的仅仅只有三件事,装作无意的展示一下表盘上的时间,一边说话一边按照平时的习惯给弹匣压子弹,以及给消音器换上新的手胶。 “我们先进行第一遍演练” 安菲娅说话间打开了房门一侧靠墙架着的相机,“这次你可以读稿的同时做要求你做的事情,记得用韩语,中间要夹杂几个日语单词,这次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她便干脆的离开了房间,顺势关上了房门。 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千叶戈男一把抄起了那支p22手枪拉动了套筒,接着又熟练的将其拆开检查了一遍。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支手枪竟然根本没有少任何一个零件,同时,却也挫掉了所有的枪号。 下意识的拿起一颗子弹,他却立刻又恢复了清醒,随后认命的戴好了手表,一边给弹匣里按照平时的习惯压着没有发射药、但却用油漆做了区别的子弹,一边用韩语念着桌子上的那张稿子: “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也许你们已经在新闻里注意到了发生在澳大利达尔文港明迪尔海滩的谋杀事件,如果还没看到,在视频的最后,我会附上一条相关的新闻链接。 现在,我需要为自己解释一下这次谋杀的杀人动机。 我是个生活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的自由枪手,我的每一笔钱,都来自谋杀每一个被人出价的无辜者。 无论他年幼还是年老,男人还是女人,也无论他是含棒人、招核人,又或者华人、菲猴人、澳大利亚人,只要有人出价,我就会找到并且杀死他。 就像这一次,最初这对夫妇雇佣我杀死几个共同持有一本相册的小孩子,就像最初杀死一个试图买下那本相册的买家一样。 一开始,这只是一笔生意,我承认我杀了其中一部分孩子,但谋杀小孩子这件事,并非我杀死我的雇主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在于,我无意中得知,那本相册里记录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山打根死亡行军中,一名招核军曹屠杀澳大利亚和英国战俘的过程。 没错,我的雇主,他的父亲就是那位同样身为刽子手的军曹,而且那位军曹先生至今还活着,他的孙子,甚至成为了澳大利亚的一名独立议员。 我不想辩驳我和那位军曹谁才是该死的恶魔,也不好奇同样曾被招核人侵略、并且被屠杀了投降士兵的澳大利亚,为什么会允许一名招核法吸丝的后裔担任他们这个国家的议员。 但作为一名曾经的含棒人,我牢记着二战时期,招核军队在我们的土地上进行的37次屠杀,牢记着被招核法吸丝抓走充当慰安妇的,至少8万名无辜女人。 我承认我是个靠杀人生存的刽子手,我承认我杀过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甚至帮一个失恋的女人杀死过她前任男朋友养的哈士奇。 我承认我或许是个和赵斗淳一样的恶魔,但即便如此,我也耻于为一名曾经屠杀了160名战俘的刽子手掩盖它的罪行。 未来还活着的日子,我依旧会靠杀人为生,说不定我下一个杀死的就是视频前的你,说不定下一秒我就会被人杀死或者被警察抓住。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成为法吸丝的帮凶,更不会为一个还活着的法吸丝掩盖他的罪行。 视频的最后,我会贴上那位仍旧在世的法吸丝的照片和地址,也会贴上那位澳大利亚独立议员的身份信息。 至于那本相册,抱歉,它目前不在我的手里,但那些不惜付出生命拼死保护那本相册的孩子们,请你们放心,我已经不会再对你们动手了。” 念完了稿子,千叶戈男也刚好给消音器换上了深蓝色的手胶,而在面前的稿纸上,也摆了一排五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 就在他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发呆的时候,贴着厚厚一层消音棉的的房门也被安菲娅从外面推开,而在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 “这是对你的奖励,吃过饭之后,你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然后我们进行第二次演练。”说着,安菲娅也取走了那台仍在工作的相机,顺便帮千叶戈男关上了房门。 愣了愣神,千叶戈男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摆件,紧跟着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摘掉了摩托车头盔和头套,拿起那把木头勺子,舀起一大口炖的软烂的牛肉送进了嘴巴里。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安菲娅一遍遍的让千叶戈男对着镜头演练着他的英雄戏码。 而真正的凶手卫燃,也在一番辗转之后顺利离开澳大利亚登上了印尼的土地,随后又在一番隐匿之后,先以货物的形式被推上了一架货架飞回了菲猴国,接着又以热带水果的身份,被推进了一架最近几天经常飞来这里空运水果的伊尔76运输机。 当他最终以某手无寸铁的历史学者的身份,从自家的运输机里走出来,踩在因塔温泉营地附近的苏联时代遗弃,又被穗穗翻新的跑道上的时候,一条经过剪辑和变音加工的视频,也被一个正在招核留学的乌可烂姑娘,用酒吧里一个醉鬼丢弃的手机发送到了网络之上。 不过,相比这条视频掀起的波澜,刚刚下飞机的卫燃却更关注另一件事情。 “德米特里,这些天亏了多少钱?”卫燃看着被猎人们一箱箱抬出货舱的热带水果,忍着肉疼问道。 “亏钱?为什么要亏钱?”话唠机长德米特里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些天飞了这么多趟没有亏钱?”卫燃说着,还指了指身旁的伊尔76运输机。 “这可是运输机” 德米特里得意的说道,“虽然空运的是热带水果,但这里可是西伯利亚,我们不会亏钱的,只是少赚了一些而已。”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4章 安菲娅的成果汇报 温泉营地机场,覆盖着积雪的跑道上,卫燃驾驶着一架经过翻新的安6运输机,载着几箱热带水果,以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米莎轻盈的飞上了天空。 “这些热带水果比钞票都好用!” 通讯耳机里,米莎一边说着,一边从膝盖上的搪瓷盆里捏起一颗菠萝蜜塞进嘴里,满足的咬开了甜腻腻的果肉。 “你们拿这些水果做什么了?”正在驾驶飞机的卫燃不解的问道。 “这是送到这里的第二批热带水果” 米莎指了指身后,“第一批运来的那些水果,基本上有一半都卖给了各个矿场,仅仅那些就让我们赚回了运费。 不怕你笑话,好多矿工即便在苏联时代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热带水果,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吃它们。” “剩下的那一半呢?”卫燃好奇的问道。 “以阿芙乐尔的名义,送给了学校里的孩子们。” 米莎笑眯眯的说道,“当时你该去看看的,那些孩子们甚至专门抽出了一节课的时间来认识和品尝那些热带水果。” “这是谁的主意?” 卫燃再次追问道,这用运输机弄些热带水果回来是他的主意,但这些水果怎么处理,他却交给了安菲娅去解决。 “都是安娜阿姨的建议” 米莎说话间已经将手里的菠萝蜜吃的只剩下个核,可即便这个核,她都没有随意的丢弃,而是揣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接着又拿起了第二颗菠萝蜜,一边吃一边继续解释道,“我们不但给孩子们发了水果,还让猎人们给因塔以及周围的老人以及低收入家庭都送了一些,尤其那些获得过苏联勋章和奖章的老人,他们得到了双倍的水果。总之,第一次运来的那些水果卖了一半,剩下的全都分出去了,一点都没有浪费。” 说完,米莎拍了拍屁股底下铺着的驯鹿皮毯子,“而且我们还空运了很多新鲜的鹿肉出去,我听德米特里说,那些鹿肉都卖到了菲猴国,而且价格比这里的水果都贵。 维克多,伱去过菲猴国吗?德米特里说那里的姑娘现在都还在穿短裙呢,天呐,我可真想去那里看看。” “我才从那里回来” 卫燃说完暗暗叹了口气,对于这些生活在北极圈附近的人来说,他们即便接受过系统地理知识学习,即便像米莎这样生活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也依旧会对赤道附近的气温和生活感到不可思议,并且充斥着对阳光和沙滩以及比基尼的向往。 “以后我们还会有热带水果吗?” 米莎颇为期待的问道,接着又晃了晃手里的菠萝蜜,“我喜欢这种和糖一样甜的水果。” “会有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保证。 在有关热带水果的闲聊中翻越了覆盖着冰雪的乌拉尔山脉,这架岁数颇大但却重唤新生的苏联运输机也在卫燃的驾驶下,平稳的降落在了废弃军事基地附近修建的简易机场。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离开飞机,只是目送着米莎招呼着赶来帮忙的猎人们将带来的水果搬了下去。 片刻之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安菲娅也背着个并不算大的背包,独自驾驶着一辆雪地摩托赶了过来。 等这姑娘钻进机场关上舱门,卫燃也启动了发动机,操纵着这架小飞机开始转向准备起飞。 “你不去看看那些孩子们吗?”安菲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戴上通讯耳机问道。 “不用去了”卫燃不置可否的回应了一句,“汤姆和杰瑞怎么安排的?” “杰瑞已经同意担任孩子们的老师”安菲娅顿了顿问道,“汤姆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让他活着吧” 卫燃笑了笑,“我需要一个和历史学者无关的身份,我看汤姆就不错,以后我可以借助他的身份做一些事情,等这个身份惹的祸足够大的时候再杀死他也来得及。” 闻言,安菲娅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显然是对卫燃的安排没有任何的意见。 “我听说这几天运输机没有亏钱?”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有,而且还产生了一些盈余,不过这部分盈利基本都被制片厂拿走了。” “本来就是他们的”卫燃无所谓的说道。 可不本来就是他们的,就连那飞机不也是他们在运营嘛,而且进口那些热带水果的通关渠道,也是安娜老师帮忙找的路子。 说白了,自己除了免费使用那架飞机,根本就没付出任何的劳动和代价。所以即便有盈利,也分不到自己的头上。当然,如果有亏损,恐怕那就另说了。 安菲娅笑了笑,条理清晰的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没有获得直接的利润,但是我们赠送水果的事情让我们获得了很好的名声,米莎的爸爸甚至建议阿芙乐尔姐姐考虑尝试来这里担任市长。” “她?担任市长?”卫燃错愕的看了眼坐在身边的姑娘,“她心动了?” “并没有”安菲娅遗憾的摊摊手,“阿芙乐尔姐姐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 “她现在还在家忙她的生意呢?”卫燃顺着话题继续问了下去,自己这次出来能有小半个月,自然得提前做好了功课。 “没有” 安菲娅撕开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大概一周前,她就在姐姐的陪伴下,带着那两个性别不明的妖怪去法国见蔻蔻了。” 闻言,卫燃不由的笑了笑,这姑娘刚刚虽然是用俄语说的,但“妖怪”这个词,用的却是发音相当标准的汉语。 不等他继续问,安菲娅继续说道,“我昨天听姐姐说,蔻蔻为那个什么埃尔哈特组织投资了20万美元的活动经费,并且准备代表这个组织出面,雇佣历史学者维克多先生去找那个女犬运动家的飞机。” 说到这里,安菲娅打了个响指,“忘了和你说,现在蔻蔻已经是这个组织的荣誉领袖了。” “原来女人的犬利可以用钱买到”卫燃嘲讽了一句。 “一群只有胸没有脑子的廉价工具罢了” 安菲娅同样跟着嘲讽了一句,接着又问道,“所以你要不要去找那架破飞机?” “不去,我不适合和什么女犬组织有牵扯。” 卫燃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个卖相册的孩子呢?” “还被关着呢” 安菲娅摊摊手,“他被切断了对外联系和获取新闻的消息渠道。而且这些天他的邮箱一直没有动静,我怀疑唯一剩下的那个女孩也已经死了。” “精神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 安菲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颇为古怪的暗示道,“而且他的手腕上已经纹上了红黑荆棘纹身,格列瓦曾经用他的母亲向我发誓,是那个孩子主动要求纹上去的。” “艾格加入了因塔运动员?” 卫燃瞪圆了眼睛看着安菲娅,这个结果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哪怕根本不重要。 “而且他成了南亚及巴布亚新几内亚分部的老大” 安菲娅头疼的说道,“格列瓦亲自向他做出了保证,一旦我们允许他回去,就立刻扶持他在当地建立黑帮组织。” “这有什么用?”卫燃不解的问道,“他们难道想去巴布亚新几内亚看看那里有没有乌可烂姑娘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安菲娅先撇干净了关系,接着这才说道,“不过这是好事。” “好事?什么好事?” “首先,巴布亚有足够便宜的热带水果” 安菲娅顿了顿,又补充道,“其次,那里的人种非常复杂,有亚裔,有白人,也有黑人,更有来自南亚东南亚的棕色人种,最主要的是,那里足够贫困但却同样讲英语,法律也有足够多的漏洞。老板,你不觉得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吗?” “仅仅只是这些?”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 “谁会注意到巴布亚新几内亚呢?”安菲娅意有所指的说道。 “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需要”安菲娅自信的回应道,先是已经有自己的计划。 “招核那边什么进度?”卫燃换了个话题。 “北尾智达拒绝我们的要挟自杀了,我们按照计划,将罪名栽赃给了和他有染的两个女人的丈夫,那两个人同时也是北尾智达的属下。” 安菲娅顿了顿,继续说道,“借着这件事,钟震先生顺利的控制了对方在免电的最高负责人,现在正在那个人的协助下,趁着替换北尾智达的人出现之前,忙着用他的人取代对方更加基层的人。如果一些顺利,对方在免电的根脉很快将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可惜”卫燃叹了口气,“没能控制北尾智达。” “确实比较遗憾”安菲娅点点头,“如果能控制北尾智达,我们就能进入招核本土了。” “北尾智达的女儿你们怎么安排的?” “小丑鱼正在承受网络暴力” 安菲娅语气平静的回应道,“她办理了休学,但并没有回到家里,目前正在和海拉的姑娘蒲公英租住的公寓里借住。 同时,魅魔公司也已经在大阪开办了分公司,我们接下来将借助魅魔在招核投资网吧。” “等等”卫燃扭头看向安菲娅,“你刚刚说什么?投资网吧?” “对” 安菲娅点点头,“经营网吧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安置服务器,可以调动网络,以后我们打算将小丑鱼吸纳进魅魔公司,并且借助她已故父亲的身份做一些布置。” “那个帕劳姑娘呢?” “狩野千夏,代号杜鹃” 安菲娅不假思索的答道,“杜鹃已经和我们的海拉姑娘袋鼠成为了好朋友,未来她将被培养成和莫妮卡一样的姑娘,借助她目前对招核的仇视,以魅魔投资的网吧为阵地,进行网络暴力活动。” “你刚刚说什么?她仇视招核?” 安菲娅摊摊手,“背负着全家都是‘吃人的温迪戈’这样的骂名,在她曾经最向往的招核不再接纳甚至排斥她之后,她仇视招核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还有什么好消息吗?”卫燃追问道。 “当然”安菲娅掏出她的平板电脑,调出一张韩语的新闻截图递给了卫燃。 “这写的什么?”卫燃扫了眼之后一脸茫然的问道——哪怕他看得懂新闻里的内容。 “我以为你看得懂韩语呢” 安菲娅探手帮忙划了一下屏幕,同样的一条韩语新闻截图,也变成了机翻的俄语。 “我哪会那么多语言” 卫燃一边浏览着截图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上次千叶戈男的宣言都是我找国内的朋友帮忙翻译的。” “我用盯着飞机的操纵杆吗?”安菲娅指了指身前的操纵杆问道。 “不用管它”卫燃说完,继续划了划屏幕。 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些擅长意银的含棒人集体失明无视了千叶戈男是个谋杀小孩子的杀手的事实,反而口径一致的将其吹捧成了比肩尹奉吉、安重根这样的义士,并且还细数着招核做下的各种恶行。 “考虑到保密性以及语言不通,这次海拉没有参与舆论引导,但是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确实不错” 卫燃话音未落,安菲娅又一次伸手,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切换了另一个新闻截图。 在这张英语界面,但却被安菲娅亲自翻译成了俄语并且附加其上的截图里。 澳大利亚已经开启了对那位招核法吸丝后裔背景的独立议员的调查并且暂时冻结了家产。 同样被调查的,还有和那位被杀的葡萄酒商人交往甚密的一些政客。当然,他们不疼不痒的宣布,将对那位杀手开展调查。 与此同时,这条新闻里也提到,那位风烛残年的老刽子手,也因为地址和身份信息被义士千叶戈男扒出来,过上了鸡犬不宁的生活。 按照新闻里的说法,这个老头子因为儿子被杀孙子被调查,以及家门外的抗议游行,已经怒火攻心住进了医院。 可即便如此,在他入住医院的当天晚上,他的氧气管竟然被身份不明的好心人给打了个死结,而值班的护士,却因为电脑故障,非常遗憾的没有注意到这点异常。 虽然如今这老家伙暂时没死而且有警察守着,但按照这条新闻里的推测,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 抬头看了眼仪表,卫燃轻轻拉动操纵杆爬升了高度,随后自己划拉着屏幕,自己切换到了第三条英语界面,并且被单独翻译成了俄语的新闻里。 在这条新闻里,通篇赘述却只充斥着三个核心问题: 1、那个狂妄的杀手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是不是敌对政客对那位被调查的独立议员的陷害。 2、那本相册在哪?它会不会出现,以及是否能佐证那个杀手说的确实是实话。 3、半个多世纪前发生的事情,是否该牵连到后人的身上。 都没等他看到下面的内容,安菲娅便慢悠悠的说道,“这是一家澳大利亚本土小媒体提出的问题,现在莫妮卡正带着她的野兽们撕咬这条新闻以及发出这些问题的人,并且赋予了他们一个新外号。” “什么外号?”卫燃抬头看了眼对方。 “即将被正义杀手杀死的法吸丝帮凶”安菲娅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笑意。 “所以这条新闻是招核人的洗地新闻?” “基本上可以确定” 安菲娅接过卫燃递来的平板电脑,“莫妮卡正在网络上号召澳大利亚人去发出这篇新闻的媒体驻地进行抗议游行,虽然是否能成功还不确定,但是这家媒体目前已经删除了这条新闻。” “海拉的成绩不错”卫燃满意的重新握住了操纵杆。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安菲娅颇有些期待的说道,“从吃人的温迪戈,到色魔北尾智达,再到招核法吸丝刽子手,目前招核的负面新闻已经出现滚雪球效应了,虽然可以预见最终会平息下来,但已经引出了很多招核在二战恶行的罪证。” “年底卡坚卡和卡坚卡负责的海拉组织会拿到一笔奖金的”卫燃认真的说道。 “我们自己也从这些负面新闻里赚到了不少钱,而且千叶戈男和他的搭档杰瑞的账户里也有不少加密货币可以用。” 安菲娅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希望您还没有忘记法国的游行珠宝店。” “当然,那里也有好消息?” “已经开始营业了” 安菲娅慢悠悠的说道,“贵金属和珠宝以及奢侈品都可以去那里销赃变现,你和阿芙乐尔姐姐攒下的那些亮晶晶的小石头也可以送去那里,会比出售给您的导师卡吉克先生要更加的划算。所以如果您打算给我们还有海拉发奖金,不如直接用那些宝石。” 卫燃对此自然是没意见,毕竟当初就这么打算的,“过段时间我回国一趟去取那些钻石。”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安菲娅换了个话题问道,同时这架飞机也轻盈的飞过了覆盖着积雪的乌拉尔山脉。 “先回家” 卫燃想了想说道,“这样,等回去之后,你带着艾格去法国找阿芙乐尔和蔻蔻,当然,还有那两个妖怪。” “需要做什么?”安菲娅立刻再次掏出了平板电脑打开了备忘录。 “让那对妖怪买下相册” 卫燃叹了口气,“无论艾格的妹妹是否还活着,他都需要一笔钱活下去。另外,在获得了那本相册之后,他们可以取走有关那位女犬运动家相关的照片和底片,剩下的相册以他们的名义捐赠给堪培拉的战争纪念馆,但那些底片,我愿意以1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 “如果他们抱歉,如果她们不愿意出面呢?” “蔻蔻会让她们愿意的”卫燃说着,还不忘搓了搓手指头。 “会不会引来麻烦?”安菲娅问出了最后一个担忧,“看得出来,招核并不希望那本相册面世。” “他们不希望的事情多了,但那些事情不正是我们想做的吗?” 卫燃哼了一声,“招核不会和女犬组织起冲突的,还有那两个招核姑娘,你们除了考虑让魅魔投资网吧之外,也可以资助她们成立一个招核本土的女犬组织。 毕竟,像莫妮卡这样的姑娘我们只需要一个就够了。而且据我所知,受压迫的招核女人或许更需要这样一个为她们切实争取权利的组织。” “我会认真考虑这个建议的”安菲娅一边回应一边将卫燃的建议记在了备忘录上。 “疯人院的进展怎么样了?”卫燃再次换了个话题。 “摩尔普斯连锁康复机构依旧在筹备中,预计明年夏天才会完成初步的建设。” “最后的问题,孩子们和女人们进度怎样了?” 眼瞅着已经开始操纵着飞机降低高度,卫燃终于问出了本该一开始就问出的问题。 “废弃军事基地的14个健全的青少年已经开始了基础训练和基础文化课程的学习。” 安菲娅划拉着屏幕介绍道,“目前有6个已经毕业的海拉姑娘在负责这件事。 80名残疾孩子们,和为他们准备的一部分诈骗老师,目前已经开始往哈萨境内的农场分批秘密转移。预计年底全部到齐之后就会开始针对性的网络课程。 剩下的人渣教师和那60名成年姑娘们目前还在南美接受培训和筛选,这些姑娘们最终会通过各种渠道加入魅魔公司,那些诈骗犯在姑娘们毕业之后,或许来得及成为摩尔普斯机构的第一批患者。” 闻言,卫燃点点头却没有继续提问,只是操纵着这架性能相当不错的飞机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塔台的指引下,平稳的降落在了因塔的跑道上。 这天深夜,卫燃和安菲娅搭乘着刚刚装满了新鲜驯鹿肉和各种极地特产的伊尔76运输机返回了喀山。 只可惜,往日里莺莺燕燕的大房子里此时却格外的冷清,就连被留下的,也只有大个子的贝利亚自己一个。 “人都去哪了?”站在家门口的卫燃错愕的问道。 “隋馨应达丽娅阿姨和奥莉佳以及奥莱娜姐妹的邀请,去他们的展览馆做音乐演出去了。” 根本没有下车的安菲娅解释道,“洛拉和她的妹妹科拉瓦跟着阿芙乐尔姐姐去法国玩了,我听姐姐说,似乎蔻蔻帮科拉瓦约了一位非常知名的脑科医生。” “所以就我和” “我现在要去见见艾格” 安菲娅晃了晃刚刚一直摆弄的手机,“明天一早就有一趟飞法国的航班,我要先去做艾格的工作,让他同意一起去法国才行。” “真是辛苦” 怀里抱着狗子贝利亚的卫燃话音未落,安菲娅却已经关上了厚重的车门,在发动机的呼啸中离开了这座大院子。 “得,难得清静。” 卫燃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带着狗子贝利亚走进了只亮着一盏灯的客厅。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5章 佳雅上门 回到喀山的第二天,眼瞅着已经接近中午,难得趁着家里清静,睡了一上午懒觉的卫燃总算是在狗子贝利亚一遍遍的挠门中爬了起来。 胡乱套了一件厚实的睡衣,卫燃看了看窗外院子里被秋风卷来卷去的落叶,最终还是伸了个懒腰打开房门,在狗子摇头摆尾的恭迎中走进厨房,他从冰柜里拎出一大块带骨头的鹿肉,丢进专门给狗子做饭的高压锅里。 这些鹿肉,自然是从因塔送来的,只不过对这些鹿肉有兴趣的,却只有卫燃和贝利亚以及那两只不知道被带去什么地方的大耳朵狐狸。 趁着煮肉骨头的功夫,卫燃也打着哈欠走到壁炉边上,将昨晚回来的时候没来及点燃的壁炉点上,随后整个人瘫在了铺着一张厚实熊皮的躺椅上,用手抓挠着贝利亚毛茸茸的大脑袋,顺便琢磨着等下自己吃点什么。 只不过,还没等他琢磨好这第一餐吃点啥,更没等贝利亚的早餐出锅,一辆引擎盖上绘制着红黑荆棘图案的越野车,却开到了院子门口。 心知那是格列瓦最近买的座驾,所以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过来干嘛,但还是按下了大门的遥控开关。 只不过,等这辆越野车开到门口停下的时候,随着车门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那个危险的女人佳雅! 将已经拱起背的狗子贝利亚关进储藏室,原本赖在躺椅上的卫燃赶紧站起来走向了大门。 就在他打开实木大门的同时,那辆越野车里,竟然又钻出来一个看着棕色皮肤,身材健硕,长相却颇为憨厚的中年女人。 这还没完,在这个中年女人的搀扶下,车子里又下来一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长相颇有些灵气,但脸上却贴着不少创可贴,而且一条胳膊上还打着夹板的亚裔小姑娘! “佳雅小姐登门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卫燃拍了拍身上的睡衣,自我调侃道,“至少也给我个换衣服的时间”。 “我也是临时起意,希望没给卫先生添麻烦。” 外面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的佳雅说着,也和卫燃的手握在了一起,同样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或者我们在门外等等?” “不用,请进来吧。” 卫燃和对方虚握了两下便及时松手,同时也让开了路,“格列瓦,帮忙泡一壶茶招待一下,现在就只有我自己在家。” “我听我的大外甥说,卫先生家里可是有不少漂亮姑娘的。” 佳雅笑眯眯的在卫燃的引领下坐在了沙发上,而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健硕女人和被她拉着手的小姑娘,也拘谨不安的将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的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本来确实是这样,但是你来的不巧。” 卫燃一边端来一盘水果一边解释道,“她们最近都去法国玩了,你们先坐,我去换个衣服。” 闻言,佳雅微笑着点点头,拿起一颗苹果,同时轻轻一甩手腕,她的手里也出现了一把二战德国的伞兵刀,慢条斯理的给手里的苹果削着皮。 返回二楼换了一套适合会客但又不过与正式的衣服,又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等他再下来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和那个健硕女人的手里,已经各自多了一个削好了皮的苹果。 而已经脱掉了风衣,露出一身修身西装的佳雅,则端着一杯红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让我来介绍一下” 佳雅等格列瓦在卫燃的示意下离开房间之后,先是看了眼那个健壮的中年女人,这才饶有兴致的用汉语介绍道,“这位是卢克先生搭档的妈妈萨曼莎女士。她是个美拉尼西亚人,在她们的部落里,她是个会占卜的巫师,另外,她只会他们部落的土语,不会其他语言,所以和她沟通就只能通过旁边这个小姑娘。” 说完,佳雅又轻轻拍了拍她和萨曼莎中间那个亚裔小姑娘的肩膀,用汉语继续介绍道,“这个漂亮的华裔姑娘是露辛达(cda),她的汉语名字叫陆欣妲,今年年底就16岁了。她会汉语也会英语,还会萨曼莎部落里的土语。 陆欣妲是艾格的妹妹,当然,她们都是那位老水手克里斯收养的孩子,所以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她是一直没找到的那个孩子?”卫燃惊讶的问道。 佳雅微笑着点点头,“我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一个原始部落里找到她们。” 说到这里,佳雅打开了身旁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卫燃只在照片里见过的鳄鱼皮材质的相册! “卫先生,我的哥哥艾格在哪?”名叫陆欣妲的小姑娘格外礼貌的用还算字正腔圆的汉语问道。 “你的哥哥今天早晨去法国了” 卫燃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应该还在飞机上,等他落地之后,我就让他和你视频通话怎么样?” 闻言,这个小姑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失望,紧跟着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的汉语说的很好,是谁教你的?” 卫燃接过佳雅递来的相册,放在膝盖上却并没有急着打开,反而温和的问起了陆欣妲。 “我的爸爸” 陆欣妲平静的说道,“我以前是印尼华人,我的爸爸和克里斯爸爸曾是同一条船上的海员,他病逝之前把我托付给了克里斯爸爸,那时候我7岁,可惜,那之后没多久克里斯爸爸也过世了。” “抱歉” “没关系”这小姑娘平静的摇了摇头,但那双颇有灵气的大眼睛里,却已经泛起了水雾。 佳雅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好了,你要的人我已经送到了,你要的相册也送到了,以后她们就靠你照顾了。卫先生,我还要赶回菲猴,就不过多逗留了。” “等等”正准备打开相册的卫燃诧异的抬起了头,“你刚刚说什么?” “我要赶回菲” “上一句”卫燃愈发的古怪。 “她们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佳雅指了指卫燃手里的相册,“我帮你找到了她们,也帮你找到了这本相册,难道你还打算让我照顾她们的后半生吗?” “额”卫燃拍了拍脑门儿,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今人和相册都找到了,而且人家还亲自送上了门,这无论从哪方面算,自己都没有理由拒绝。 不仅如此,他还实实在在的欠下了佳雅一份人情。 而且他很清楚,佳雅亲自将她们和相册送过来,就是打算让自己欠下一份人情。 可别认为这是什么坏事,人情这东西,如果换个更玄乎飘渺的说法,大可以称之为“因果”。 相比种下因结下果,有时候,甚至绝大多数时候,如佳雅、如卫燃这样的人,往往更加倾向于“不沾因果”,因为无论因还是果,最后都将意味着一份躲不掉的麻烦——就比如当初主动找上门的卢克。 想明白这一点,卫燃将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相册放在一边,微笑着起身说道,“佳雅小姐请稍等一下,我也有份谢礼想送给你。”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了储藏室的门口,打开房门揪着贝利亚的项圈,将其关进了隔壁的房间,接着这才转身邀请道,“佳雅小姐,请进来吧。” 闻言,佳雅动作优雅的站起身,跟着卫燃走进了储藏间,并任由后者关上了房门。 但很快,她便因为卫燃掀开了货架上的一块厚实的毛巾略微瞪大了眼睛。在这毛巾之下,是一尊个头不大,但却通体金灿灿的妈祖像! “陈氏妈祖娘娘金铸像!” 佳雅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也让卫燃瞬间意识到,这个危险的女人绝对认识,甚至见过类似的金铸像。 “佳雅小姐见过类似的金铸像?”卫燃放下毛巾笑着问道。 “见过” 佳雅点点头,“据传闻,这样的金铸像共有23尊,每一尊的重量都是23斤,当然,这个斤两是明朝的标准,当时的一斤约等于今天的600克。 除了23尊金铸像,另有三座更加珍贵的羊脂玉妈祖娘娘像。每一尊的重量都有30(明朝)斤。两组妈祖娘娘像,合起来寓意妈祖娘娘3月23的诞辰。” 稍作停顿,佳雅看了眼卫燃,接着颇为古怪的问道,“这些是明初南洋海盗陈祖义的家藏,据传是当时南洋诸小国给他的贡品。 现如今,金铸像在世的不过五尊,羊脂玉的也仅仅只有一个妈祖娘娘的头雕还在世,所以这一尊你是从哪找到的?” “当初寻找约翰斯顿号的舰长的时候,在小鬼子的遗骸下面无意中发现的。”卫燃如实说道,但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闻言,佳雅明智的没有多问,只是绕到这尊金铸像的侧面,熟门熟路的在海浪造型的底座一个缝隙处,找到了那两个绿豆大的小字——陈七。 “这是第七尊”佳雅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喜欢的话,当作礼物送给你吧。”卫燃突兀的说道。 “送给我?” 佳雅诧异的看了眼卫燃,随后却笑着摇了摇头,竟拿起货架上的毛巾将这尊金铸像又盖了起来,“我能知道这尊金铸像还在世,而且在你的手里,就是一份非常不错的礼物了,但这尊金铸像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佳雅小姐不喜欢?”卫燃故意问道。 “用我的老板的话说,缘分未到。” 佳雅笑眯眯的说道,“保存好她,以后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我会把你持有这尊金铸像的消息转告给我的老板,到时候他为了得到这尊金铸像,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你一次的。” “这么说算是保命符?” 卫燃顺着话题问道,却明智的没有好奇佳雅的老板是谁,以及他或者她有多大的能量——就像当初在飞机上对方试探自己时说的那样,“她认为卫燃太危险了,所以并不希望他和自己的老板接触。” “妈祖娘娘本就是保信徒性命的” 佳雅意有所指的暗示了一句,接着突兀的换上了俄语问道,“达尔文港的谋杀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网络上那个嚣张的杀手吗?” 卫燃故作无奈的摊摊手,“我只是个历史学者,可不是什么杀手,而且我不但没学过韩语,也根本没去过澳大利亚。” “既然如此,那个被你送回来的蒙面人又是谁?”佳雅笑眯眯的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他帮我伪装了在你们安排的酒店遇袭。” 卫燃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我总得找个离开的合理借口,再找个信得过的人假装我已经离开了巴新才行。不瞒你说,我当初之所以偷偷留在巴新,其实就是为了通过那位朋友的渠道把这尊金铸像弄回来。” “所以当初这尊金铸像在巴新?”佳雅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似乎格外的关注这件事情。 “不在巴新” 卫燃摇了摇头,神色如常的说道,“最早这尊金铸像是在海伦礁发现的,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偷偷将它带到帕劳的主岛藏了起来,然后又让我的那位朋友帮忙,把它送到了帕劳南端的印尼境内。 至于这尊金铸像是那个被吃掉的招核飞行员从哪弄到的,恐怕就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这么辛苦的弄回来,你就这么舍得把它拱手送给我?”佳雅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知道这尊金铸像的价值吗?” “二世和我说过它的价值,但相比现金收益,谁不想抱个大腿呢,更何况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却只是送给你一把伞兵刀而已。” 卫燃摊摊手,格外坦诚的给回了回应,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人情既然已经欠下了,趁着这个时候把这份贵重的礼物送出去,下次再有麻烦,开口也方便一些。 否则真要是等下次遇到了麻烦再送,这临时抱佛脚也就变成了一笔交易,到时候好好的一份人情和友谊,可就变的一文不值了。 闻言,佳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卫燃的话里有多少的水分,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用俄语接着说道,“虽然澳大利亚的谋杀和你没有关系,但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小心什么?”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 “现在很多人和势力都想得到那本相册” 佳雅随手从货架上抽出一瓶伏特加看了看,又将其放回了原位,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据我所知,有人为了毁掉那本相册,已经开出了相当高的价格,所以难免会有些机会主义者尝试各种可能。 目前我掌握的消息,之前这本相册的几个潜在买家的家里都遭到了入室抢劫或者绑架勒索。卫先生,你这里说不定也是他们的目标。” “所以你赶在他们来之前把那本相册送了过来?” 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我怎么感觉现在就需要妈祖娘娘的保护了?” “只是一份安全提醒而已” 佳雅笑了笑,“我已经用那些底片重新冲印了几份相片,而且留下了底片的电子版,等这次从俄罗斯回去之后,我们就会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公布那些照,等照片里的内容公之于众,所有的潜在危险自然就解除了。” “谢谢”卫燃诚挚的道了声谢。 他确实需要道谢,原本,他还想着把锅甩给那个什么埃尔哈特的女犬组织。但佳雅的安排,无异于承担了公开持有相册,以及公开相册里的照片所带来的所有风险。 而佳雅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在暗示着,她身后的势力根本就不太在意这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 “道谢就不必了” 佳雅一边往储藏间外面走,一边换上了汉语说道,“另外,那本相册和底片是杨哥带人从陆欣妲的手里抢来的。所以你可能还需要支付给她十万美元,或者想办法让她同意将相册免费送给你才行。” “我会付款的”卫燃哭笑不得的做出了承诺。 闻言,佳雅这才拉开了储藏间的房门,再一次换上俄语,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坦白说,我很期待你的女朋友们回家之后看到家里多了露辛达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会是多么热闹的场景。” “不要把女朋友变成复数,我只有一个女朋友,我解释过的。” 卫燃翻了个白眼儿无奈的纠正道,他当然知道这个危险的女人是故意的。这样的玩笑,上次他就已经通过那些香味完全一样,而且数量和姑娘们的数量也完全一样的香水伴手礼上领教过了。 “如果不是急着回去,我还是很期待留下来做客看看事实是不是像你说的这样的。” 佳雅脚步不停的走到了沙发的边上,拿起她的风衣穿在了身上,接着不等卫燃开口,便又换上了汉语温婉的说道,“欣妲,卫燃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就留在这里等你的哥哥吧,等他回来之后,把你们经历的事情转告你的哥哥。到时候如果你们仍旧决定出售相册,卫燃会如约付钱的。” “谢谢佳雅姐姐” 陆欣妲规规矩矩的起身鞠躬道了一声谢,只是那语气中的无助和忐忑却是根本遮掩不住。 “她们就交给你了” 佳雅不忘指了指陆欣妲打着夹板的胳膊,“她的胳膊在逃跑的时候摔骨折了,记得一个月之后带她去复查。” “我会想着这件事的”卫燃哭笑不得的应承了一句。 “好了,就不要送了。” 佳雅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大门,“卫先生,让你的朋友送我去机场怎么样?” “没问题” 卫燃帮着对方拉开了房门,换上俄语说道,“格列瓦,把佳雅小姐送去机场。” “交给我吧!”穿的格外得体的格列瓦说话间已经帮着打开了车门。 目送着佳雅钻进车厢关上了车门,又目送着这辆越野车开出院子,卫燃这才看向了站在房门里面的陆欣妲。 “老子上辈子帮上帝介绍了女朋友吗”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这才一脸温和笑意的走进了房间,关上了厚重的木门。 “你们吃饭了吗?”卫燃用汉语问道。 “吃吃过了”陆欣妲颇为紧张的回应道。 “什么时候吃的?”卫燃顺着话题慢声慢气的问道。 “上飞机之前”陆欣妲说话间,拘谨的和那个名叫萨曼莎的女人紧挨着坐在了一起。 “那不就是没吃吗” 卫燃抽了抽嘴角,继续温和的说道,“我还没吃饭呢,等下我弄点吃的,大家一起吃点东西怎么样?” “可可以”陆欣妲期期艾艾的答道,但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一声。 “稍等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卫燃说着走进了房间,一边拨通了一个小混混的电话,一边忙着将高压锅里的驯鹿肉给弄了出来。 毫无疑问,厨房里弥漫出的肉香味,让会客厅里的陆欣妲和那个名叫萨曼莎的中年女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然而,出乎她们的预料,卫燃却将那块冒着热气的骨头肉放进了一个不锈钢洗脸盆里并且端到了房门外的大院子里。 紧接着,他又将那只大的吓人的狗子从房间里带了出来且将它也赶到了房门外面。 隔着落地窗,陆欣妲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只狗子先是小跑着去院子里那颗快要掉光了叶子的大树下撒了泡尿,接着才跑到那个不锈钢脸盆的边上趴了下来,眼巴巴的等着那块肉骨头变凉。 “等下饭就送过来了” 卫燃的话拉回了这个小姑娘的注意力,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前者刚刚端来的一盘各式零食点心,以及摆在桌子上的可乐。 “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吧” 卫燃重新坐在了和她们二人隔着一张小桌子的沙发上,一边给安菲娅发信息一边说道,“如果你们昨天赶过来还能遇到艾格。他是今天早晨乘飞机去法国的,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在给带他去法国的人发消息了,等他们下飞机,你们就能通过视频见面了。” “谢谢谢”陆欣妲小心翼翼的说道。 “能说说你们和卢克先生的事情吗?当然,还有你们之前几天的经历。” 卫燃拿起那本相册推给了对方,“另外,这本相册既然我还没付款,就先由你来保管吧,等艾格回来,我们完成交易之后,再把它给我。” 闻言,陆欣妲在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拿起了那本相册抱在了怀里,随后又接过了卫燃递到她和萨曼莎手上的华夏糕点,这才解释起了自从卢克和他的搭档被杀死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6章 原委、热带水果和相册里的细节 在陆欣妲的描述中,卫燃也总算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那位幸运的卢克之所以出售包括相册在内的遗物,主要是为了攒钱在萨曼莎他们的部落里安装净水设备以及太阳能和水利发电设备,建造一片足够干净、拥有电力、最重要的是拥有一座诊所的部落营地罢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卢克和他的搭档,也就是萨曼莎的儿子的设想。只不过这俩年轻人却没想到,他们这想法最终竟然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而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部落里原住民能有更好的生活环境,不用总是靠萨曼莎用巫师的占卜和草药治病,二来也是卢克想带一些游客去萨曼莎的部落里做客,让自己和部落里的原著民都能赚钱,能让部落里的孩子们走出丛林罢了。 甚至为此,陆欣妲还特意在三年前从中学毕业之后报考了护士学校,就为了能帮上部落里的那些原住民。 而他们之间之所以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似乎和收养艾格和陆欣妲等人的那位老水手克里斯的父亲有关。 在陆欣妲的翻译中,那位名叫萨曼莎的部落女巫师也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大意似乎是在二战时期,他们的部落曾经救下了克里斯的父亲,从那之后,双方就成了朋友。 而萨曼莎他们部落的位置,就在如今已经成为徒步路线的科科达小径沿线的丛林里。 不过这就带来了新的问题,既然那位老水手克里斯的父亲参加了1942年的科科达小径战役,那么那本记录了山打根死亡行军中招核法吸丝恶行的相册又是怎么来的? 只可惜,这个疑问,无论陆欣妲还是萨曼莎都没办法解释,按照陆欣妲的说法,在她的记忆里,在那位老水手克里斯去世之前,她根本就没见过这本相册。 除了这件事暂时解释不清楚,前些天发生的事情,这姑娘倒是说的一清二楚。 按她的描述,在卢克和他的搭档出事之后不久,艾格就买好了飞喀山的机票,承受着丧子之痛的萨曼莎和她的丈夫,也带着陆欣妲和另外两个孩子躲到了距离莱城不远的一座小码头的渔船上。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找到了他们,为了保护这三个孩子,萨曼莎的丈夫被杀死了。他们也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因为在夜色中跳进河里而失散。 在陆欣妲泣不成声的描述中,萨曼莎最终只救下了她,另外那两个弟弟妹妹,至今都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闻言,卫燃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佳雅肯定知道那两个小孩子已经死了,但她却将通知死讯这份艰难的工作留给了卫燃。 暂时压下那两个小孩子的死讯,卫燃也将话题转移到了她们两个后来躲到了哪里,以及怎样被找到的这件事上。 在陆欣妲的解释中,她们二人从河里爬出来之后一直在往丛林深处逃。也正是在这途中,她不小心摔断了胳膊。 萨曼莎也清楚自己那巫师的治病手艺不靠谱,为了救陆欣妲,她只能将这姑娘先送到了她熟悉的另一个部落那里躲着,而她则带着钱和陆欣妲写在布料上的求救信,返回莱城找陆欣妲的一位老师求助。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这位美拉尼西亚部落女巫师刚刚找到陆欣妲的老师,就被佳雅手下派去那里寻找线索的人给抓了个正着。 万幸,有露辛达的老师作保,再加上担心她的伤情,这位女巫师还算痛快的交代了藏身的位置,接着便搭乘着她见都没见过的直升机返回了藏身的部落,接走了受伤的陆欣妲。 更让卫燃哭笑不得的是,这姑娘被接回去之后,前脚完成接骨的工作,后脚就被送上运输机运到了菲猴国,接着又和萨曼莎一起,搭乘着那架伊尔76运输机赶来了喀山。 这么算起来,合着同样乘坐运输机回来的卫燃,仅仅只比她们俩早了一天而已。 话题聊到这里,刚刚落地法国的安菲娅也打来了视频电话,同时,一个小混混也驾驶着一辆面包车开进院子,带着两个小太妹送来了丰盛的饭菜。 趁着小混混小太妹们帮着将饭菜端上桌的功夫,卫燃和安菲娅一番沟通叫停了原本打算让埃尔哈特组织买下相册的计划,同时也提醒对方危险并没有解除,所以在和穗穗汇合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接着他却又让安菲娅给艾格买了一张独自飞回喀山的机票,这才将视频通话的机会,让给了艾格和陆欣妲。 虽然听不懂这兄妹俩用部落土语聊的什么内容,但卫燃还是招呼着帮忙采购饭菜的小混混小太妹们离开了房间。 等他用一笔辛苦费打发走了帮忙的小混混小太妹,格列瓦也刚好驾车赶了回来。见状,卫燃等对方的车子停稳之后,直接钻了进去。 “刚刚那个女人也是乘坐咱们的运输机来的?”卫燃等坐稳之后问道。 “当然不是” 格列瓦给出个让卫燃意外的答案,“我听德米特里说,那个小姑娘和那个老女人,是他们起飞之前用货箱送进运输机的,说是你的安排,要带她们两个以货物的形式入境然后送到你的家里。 至于刚刚那位女士,她是我开车送那个姑娘和老女人来这里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的,她说是你的朋友,要和你见面,还说车子里的小姑娘是她安排送来的,而且我看那个小姑娘确实好像和她认识。” 说到这里,格列瓦咧咧嘴,“维克多,我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卫燃温和的摆摆手,“她确实是我的朋友。” 说完,他便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我听安菲娅说,艾格的手腕上纹上了红黑荆棘?” “对”格列瓦傻乐着咧咧嘴,“我用我的妈妈发誓,艾格是自愿加入我们的。” “他没事加入你们的帮派做什么?”卫燃不解的问道,“另外,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几个谁会英语?” “我最近多了几个高学历的手下” 格列瓦得意的说道,“她们都是正在读大学的学生,虽然英语说的不好,但至少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她们?” “我说错了,是他们”格列瓦空口白牙的否认道。 “好吧,是他们。所以艾格加入你们的帮派做什么?” 卫燃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能和季马那个混蛋尿到一个壶里的,就别指望他能管住自己的下三路。 “当然是为了那些热带水果” 格列瓦理直气壮的用双手比划着,“不说那些我之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他说他们那里的香蕉都有这么大!” “为了什么?为了热带水果?”卫燃错愕的看着格列瓦。 “之前空运到喀山的那些热带水果可都是我带人负责销售出去的。” 格列瓦愈发的得意,“喀山所有的大型超市,包括好几条客运列车上都采购了我们的热带水果。 而且我在咨询过尊贵的阿芙乐尔女王陛下之后,还开通了网络和电话订购热带水果送上门的业务。 我的手下有那么多的小弟,总不能让他们总是把精力浪费在女人和健身房里面,还有那些面包车,也总不能只是拿” “停,先停一下。” 卫燃叫停了喋喋不休的格列瓦,“所以这和艾格又有什么关系?” “马上就有关系了” 此时完全一副春风满面模样的格列瓦下意识的抬高了嗓门,“我们可没去过他们的国家,但艾格对那里足够熟悉,而且他保证他能弄到足够便宜质量足够好的水果,还说他有足够多嘴巴非常严,而且完全信得过的帮手。 这样的年轻人,我当然让他加入我们,这样以后我们的极地荆棘,也可以说是跨国帮派组织了。” “极地荆棘?这什么破名字?” 卫燃暗自咧咧嘴,“这个极极地荆棘的名字谁给起的?你们之前不是叫因塔运动员吗?” “当然是我起的” 格列瓦愈发的得意拍了拍胸脯,“因塔运动员是我们对内的称呼,对外当然要有个更响亮的名字。” “所以你们这个拥有响亮名字的跨国帮派组织就是卖水果的?” “尊贵的阿” “那些头衔就别加了” 卫燃只觉得愈发的头疼,就连眼前这个混蛋也开始和季马那个蠢货开始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总之,阿芙乐尔说,赚钱不丢人。” 格列瓦憨厚的咧咧嘴,“虽然在喀山这样的大城市,热带水果很常见,但是在乡下和西伯利亚,这些水果比卢布都好用,我们最近用飞机运到菲猴国的那些驯鹿,有相当一部分就是用水果换来的。” “所以这个生意你们还打算继续做下去?” 卫燃下意识的问道,他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对方,在喀山和菲猴国之间往返的航班,恐怕再飞不了几次就要停航了。 毕竟,他已经回来了,那条临时开通的航线也就没了价值,以后如果只是运水果实在是没什么利润,他可不认为红旗林场的那些老师们会这么糟蹋那架军用运输机。 “当然,这件事是得到了卡尔普先生和安娜阿姨的支持的。” 格列瓦又一次给出了一个让卫燃无比意外的回答,“虽然以后每周只有一趟往返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航班,但也已经足够了。” “他们怎么会同意这种事”卫燃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有代价的” 格列瓦咧咧嘴,“我们每次都要拿出一部分少见的热带水果分给极地或者乡下学校的孩子们。” “呵这些活着的苏联人啊”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疑问。 客观的说,无论隐居伏尔加格勒的尼古拉老爷子还是藏身红旗林场的卡尔普等人,又或者拉多加湖畔的达丽娅乃至那位沉湖怪人老伊万甚至蜗居在极地小镇图拉的另一个伊万,他们缺钱吗? 他们似乎还真不是特别的缺钱,看看认识他们的这几年做的事情,似乎没有哪件事真的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包括当初在红旗林场上课,最后那学费不也退给自己了吗? 挥散脑海里的思绪,卫燃笑着问道,“所以以后艾格就成了你们的热带水果采购商了?” “如果能合作最好了,当然,前提是你能放他回去。” 格列瓦憨厚的划拉着后脑勺,“我没做过生意,不知道行不行,但是阿芙乐尔已经答应帮忙了,所以我猜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刚刚那位女士也在车子里和我说,以后说不定会租用我们的运输机。” “我猜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留下来吃个饭?” “今天就算了”格列瓦咧咧嘴,“我约了我的女朋友晚上一起看电影。” “你都有女朋友了?”卫燃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今日份限定的女朋友” “当我没问”卫燃哭笑不得的推开了车门,没有继续耽误对方的时间。 送走了格列瓦,当他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陆欣妲也已经挂断了和她的哥哥艾格的通话。 只不过,此时无论她还是那位名叫萨曼莎的巫师,却都没有动桌子上的食物。 “随便吃吧,不用客气。”卫燃尽量温和的说道,“我去洗洗手,你们先吃就好。” 闻言,陆欣妲看了眼身旁的萨曼莎,又看了看走进洗手间的卫燃,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还是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起一块热腾腾的面包递给了身旁的萨曼莎,紧跟着,她自己也拿起另一块面包送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等卫燃做到餐桌边,这娘俩手里的面包已经只剩下了掌心大的一块,他们面前的红菜汤也已经见底了。 “不知道是不是合你们的口味”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给这俩人又各自盛了一大碗红菜汤和土豆炖牛肉。 “很,很好吃。”明显别噎到的陆欣妲艰难的说道,接着又下意识的端起红菜汤抿了老大一口。 “慢慢吃,食物有的是。” 卫燃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温和一些,递过去一张纸巾的同时找着话题问道,“我记得你说你快要从护士学校毕业了?” 好歹有刚刚饭前的交流以及刚刚和艾格的视频通话,这姑娘总算是不那么拘谨了一些,接过纸巾一边擦拭着嘴角一边答道,“对,我只差一年的实习就能毕业了,而且我是在华人开办的护士学校里学习的。” “成绩怎么样?”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还还不错”陆欣妲有着华人习惯性的谦虚。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卫燃顺着话题问道。 “我不知道”陆欣妲犹豫了片刻,接着又咬牙说道,“佳雅姐姐说,让我们听你的安排。” 闻言,卫燃暗暗叹了口气,“那就等艾格回来之后再说吧。” “嗯”陆欣妲点了点头,神态间却满是茫然之色。 陪着这娘俩吃完了迟到的午餐,卫燃又给她们在三楼安排了紧挨着的两个房间住下,这才回到壁炉边,窝在躺椅上琢磨着这一天获取到的信息。 佳雅和陆欣妲这边获取到的信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这俩人一个没必要骗自己,另一个不敢骗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不过格列瓦那边的说辞可就有意思了,这货如今虽然是个帮派老大,但以卫燃对他的了解,他的脑子可绝不会想到搞什么热带水果进口的生意,这背后绝对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了。 至于这背后的人是谁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筛子之后,卫燃却最先排除了红旗林场的诸位老师以及掉进钱眼里的穗穗。 前者自不必说,那些老师们根本不会浪费这个时间。至于穗穗嘛,如果真的是她来操持这件事情,她不在那些热带水果身上榨出油来根本不会罢休。 既然不是这些人,难不成是季马或者玛雅? 卫燃很快又排除了这俩人,就季马那张嘴,他真要是能想到这么个挣钱的法子,早就连夜给自己打电话显摆了。 这琢磨来琢磨去,卫燃最后的怀疑目标,却落在了卡坚卡姐妹上。 他当然有理由怀疑这姐妹俩,不说别的,每周一趟喀山到巴新的热带水果航班,最先方便的可就是她们俩负责的海拉组织。 要知道,就巴新那海关和机场,和筛子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眼儿更大了一些。 等到这趟航线稳定下来,借着运送热带水果,无论是海拉姑娘,还是魅魔公司的姑娘们,都可以把那里当作隐秘的交通中转站。 卫燃倒是心里清楚的很,这姐妹俩并非瞒着自己。他这甩手掌柜的当习惯了,那对嫌麻烦的双胞胎恐怕根本就不指望自己能主动操心这种事。 等他琢磨明白,也注意到了顺着楼梯独自下来的陆欣妲,以及陆欣妲怀里抱着的那本相册。 “刚刚在视频里,艾格说让我把相册交给你。”陆欣妲说着,将手里的相册递给了从摇椅上坐起来的卫燃。 “我需要支付多少钱?”卫燃接过相册笑眯眯的问道,同时顺势指了指壁炉边的另一把摇椅。 “艾格没说”陆欣妲拘谨的坐在摇椅上,“他只是让我先把相册给你,另外” “什么?”卫燃微笑着看着对方。 “你你能帮我找找弟弟妹妹吗?”陆欣妲小心的问道,“他们” 闻言,卫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的请求。 “他们他们死了是吗?”陆欣妲带着一丝丝的惊慌问道。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抱歉,我们没能救下他们他们和卢克还有他的搭档,都安葬在了你们在莱城的那座大房子后面的院子里。” “谢谢” 陆欣妲说完,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踩着楼梯跑向了楼上。 无力的摇摇头,卫燃终于翻开了再次放在腿上的鳄鱼皮相册。 相比当初看到的翻拍照片,这本活页相册里,固定在一张张硬纸板上的相片虽然带着些许的霉斑,整体也有些泛黄,但却看着格外的清楚。 在这一张张的照片里,记载了全都是几个招核士兵以各种方式虐杀战俘的镜头。 而且这些照片拍摄的距离之近,也在暗示着,当初拍下这些照片的人,有极大的可能和这些施暴的鬼子是同一伙人。 一张张的翻下去,他也注意到,这些照片里,虐杀战俘的主角,来来回回好像就那么三头招核军人。 得益于这些照片拍摄的足够清楚,保存的也还算不错,所以他倒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辨认出来,这三头招核军人里,其中一头的军衔为准尉,另外两只的军衔分别是曹长和军曹。 仅仅这三十余张的照片里,卫燃能辨认出来的,被这三人或是砍头或是砍掉四肢,又或是用指挥刀剖开腹腔的,就有九十余名身穿破破烂烂的英式军装的残缺尸体。 而在其中一张特写里,这三头招核恶魔一手杵着已经收鞘的武士刀并排站在一起,他们的另一只手上,还各自攥着一大把士兵牌。 起身取来一支放大镜,卫燃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这张黑白色的照片里,那些被攥在手里的士兵牌虽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却依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里面既有八边形的小牌子,也有圆形的小牌子。 他知道,那是配发给英军或者澳大利亚部队士兵,被戏称为“死肉票”的身份牌。他甚至知道,那些圆形的小牌子是砖红色的,那些八边形的小牌子是绿色的。 这一红一绿两块小牌子为一组,每一组代表的,却是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但那三只各自攥着一大把士兵牌的野兽,它们的脸上却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好像它们只是刚刚进行了一场让人愉悦的高尔夫球比赛的绅士一样。 继续往后翻,后面的照片内容基本上大同小异,唯一的区别,恐怕也仅仅只是那些恶行在变着花样的残酷罢了。 翻到最后,这本相册里总算出现了几张彩色的照片。 就像当初看到的翻拍照片里的那些内容一样,仅有的这几张彩色的照片里,记录的似乎是一个澳大利亚籍士兵在战后的生活。 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名叫埃尔哈特的女犬组织迫切想要得到的,那架飞机残骸的老照片。 继续往后翻,这本相册剩下的几页空白硬纸板上,固定着一个个也就zippo打火机大小的白色纸袋子,这些纸袋子里,分别装着一张底片。 摸了摸这一页中央那块明显缺了一个纸袋子的位置,卫燃继续往后翻,但之后几页硬纸板上,却再也没有照片或者底片出现。 倒是在鳄鱼皮材质的封底内侧,淡黄色衬布上有一个“长冢让次”的手写签名,签名的旁边,则是一张牢牢粘贴在衬布上,仅仅烟盒大小的黑白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是个身穿和服脚踩木屐,脸上戴着圆片眼镜,胸前还挂着一台旁轴相机的男人。 这只看长相文质彬彬的男人一手捏着一支一口香烟斗,另一只手牵着一位蹲在脚边的狼青犬,在它们兄弟俩的身后,还有一面挂在墙上的硕大痔疮旗。 轻轻合上这本厚实的相册,卫燃在一番琢磨之后,内心却已经有了盘算。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7章 灵验的占卜 这天下午,几乎就在佳雅登上辗转飞往菲猴国的航班同时,安菲娅也将艾格准备第二天一早,独自从法国飞回喀山所搭乘的航班信息发给了卫燃,并且表示到时候她会亲自将艾格送进候机室。 至于独自飞回来的艾格会不会逃跑等等,无论卫燃还是安菲娅,却都不担心,现如今陆欣妲在家里做客,艾格别说不会跑,他就算是爬也会以最快的速度爬回来。 另一方面,通过这一下午的闲聊,陆欣妲也总算是不再那么拘谨,甚至为了转移这个姑娘的注意力,让她在艾格回来之前暂时忘记弟弟妹妹身亡的噩耗,卫燃还请她做翻译,邀请萨曼莎给自己进行了一次关于最近运势的部落占卜。 卫燃对这种封建迷信自然是看热闹的心思居多,但那位萨曼莎倒是格外的认真,而在一番近乎跳大神似的施法念咒之后,根据陆欣妲的翻译,萨曼莎的占卜结果却是,卫燃最近的运气不错,将会收获很多的猎物。 收获猎物? 本就是为了增进关系的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又不是季马或者格列瓦、钟震、秦二世这样的人渣,更不像季马以前那样是个猎人,他哪来的什么猎物? 好在,萨曼莎的占卜结果里还有个“运气不错”的结果,所以即便卫燃并不相信什么占卜,但对方吉祥话都说了,总要客气几句。 也正是他的这几句表情真挚的客气,部落巫师萨曼莎似乎也感觉到了卫燃对她们部落文化以及她本人职业的尊重,所以那张带有神秘刺青花纹的脸上,也总算是浮现出了笑容。 借此机会,卫燃也找因为弟弟妹妹身亡而情绪低落的陆欣妲请教了几句部落土语。 经过卫燃如此一番沟通互动,等到三人一狗吃完了晚餐,陆欣妲和艾格又进行了一次视频通话转达了弟弟妹妹的噩耗之后,双方之间也终于算是打消了一部分的隔阂与陌生感。 晚上八点,本就舟车劳顿的陆欣妲和萨曼莎早早的回房间休息,卫燃也带着贝利亚和那本相册,赶到了图书馆地下室的暗房里,准备将暂时还不属于自己的那本相册里的底片扫描成电子版,顺便再冲印出来几张照片。 自从得到金属本子的这几年来,卫燃冲印底片照片的技术也是愈发的纯熟,仅仅40张底片自然是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不止他,就连狗子贝利亚,也早已习惯了这份工作,所以每次卫燃走进暗房的时候,这个大块头便会叼着它的磨牙棒,老老实实的趴在暗房的门外耐心的等着。 然而,这次卫燃刚刚将底片扫描成了电子档,门外的狗子贝利亚却发出了警惕性的呜咽,与此同时,扫描仪和暗房里的台式电脑,也因为电力中断停止了运转,就连这间没有窗户的暗房,也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快步走到门口侧耳倾听了片刻,卫燃小心的拉开了房门,将狗子贝利亚给拽了进来。 与此同时,安菲娅安装的监控设备,也通过手机发来了电力中断的警告。 摸了摸贝利亚毛茸茸的脑袋,安抚着它趴下来,卫燃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 离着近了,他也听到了门外隐约穿进来的撬锁的声音,不过卫燃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 那地下室的入口大门可是用高密度钢筋和高标号混凝土浇筑出来的防爆门,而且那上面的锁眼和电子锁其实完全就是摆设,如果不知道开启方法,外面的人就算是把锁眼掏空了也别想打开这道门。 当然,他也不得不考虑隔壁别墅三楼已经休息的陆欣妲和萨曼莎的生命安全。 应该在地下室里储备些武器的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先将手机调成静音连上蓝牙,接着又给格列瓦打了一通电话,并在对方接通之后,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闭着一只眼将手机屏幕调整到最亮并且随机找了个给贝利亚和两只大耳朵狐狸拍的小视频开始了无声播放,他这才将其放在了地下室尽头的暗房对面,那个放着各种投币游戏机的房间里摆着的台球桌子上,并且在离开之后虚掩住了房门,只留下了一条不足十厘米宽,勉强透出光的缝隙。 做好了准备,他这才躲在地下室入口的门后,轻轻按动了防爆门上的开门按钮。 随着电路接通,防爆门内侧的两块电瓶开始供电,驱动着马达“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打开了” 自动弹开的门缝外面,一个男人用带着惊喜的英语念叨了一句,随后小心的推开了足有十多厘米厚的防爆门,却全然不知道,此时门后竟然挂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历史学者。 很快,一连三个人影小心翼翼的摸了进来,并且一眼便注意到了尽头房间里的微光。 几乎下意识的,为首的两个人便举起了手里拿着的武器,而最后那个,则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准备关上厚重的防爆门。 而他关门的动作,也让卫燃知道,此时门外肯定是没有其他人了,否则的话对方根本不会想着把门关上。 得益于身上这套黑色西服的掩护,卫燃在从防爆门上下来之前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咔哒!” 几乎就在防盗门被关上的同时,卫燃也一个飞扑,借着对方头上戴着的夜视仪边缘露出的绿色微光指引,双手用力在这人的两侧耳后各自砍了一手刀。 不等这个被他打晕的人到底,更不等他手里握着的武器落地,卫燃的右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领,同时他的左手手中也出现了一把ost38型无声转轮手枪。 “嗒嗒!” 连续两声枪响,前面那个正准备躲在麻将桌边上进行掩护的男人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番动静之下,前面那个快要摸到游戏房门口的人也下意识的回头举起了武器。 然而,还没等他在夜视仪里找到躲在同伴身后的卫燃,他的身体侧面的暗房里,却冲出了一只壮的像小牛犊子一样的高加索犬! 鬼知道是谁给这狗子立下的咬人之前不许发出声音的规矩,总之等这个即将开枪的人影在听到“咯吱”一声脆响的时候,他的手腕处也传来了一阵剧痛。 紧跟着,他整个人便在巨力的撕扯之下,被拽了一个趔趄,他手里那支拧着消音器,消音器上还插着手胶的瓦尔特p22手枪,也在被击发之前,打着转,带着血被甩到了麻将桌的底下。 “铛!” 在贝利亚的撕扯拖拽之下,这人头上戴着的夜视仪以及鼻子不分先后的和桌子腿来了个过于亲密的接触。 直到这个时候,这人才发出了一声惨叫,但在这之前,贝利亚却已经松开了那只快要被它咬断的手,转头咬住另一只已经快要摸到胸前那把匕首的手上。 又是“咯吱”一声脆响,这个倒霉鬼总算反应过来,这声音是那只猛兽的牙齿凿刻在自己的骨骼上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但此时,他能做的,却只剩下了惨叫! “贝利亚” 卫燃轻轻的喊了一声,得到信号,贝利亚离开松开了今天晚上第二只被自己咬穿的手腕,转而张嘴轻轻咬住了这人的脖子,同时,它也翻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卫燃,期待着他能发出信号,让自己像咬死小野猪似的狠狠来上一口,然后将这个主动送上门的猎物送进烤箱里。 卫燃可不知道贝利亚内心的打算,他此时已经取出手电筒打开,对准了刚刚被自己用枪命中的第二个人,并且轻而易举的在对方的左胳膊和右边的肩膀处找到了中枪点。 举着枪走过去踢开对方摔落的手枪,卫燃却皱起了眉头。 刚刚他是冲着脑袋和后心打过去的,但毕竟这地下室里黑灯瞎火的,他唯一的参照物也仅仅只是对方脸上夜视仪透出的微光,所以这两枪打偏了倒也正常,而且这伤势,一时半刻的也根本就死不了。 只不过,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和使用的武器,却让他格外的在意。因为无论他还是刚被自己打晕的人,以及此时被贝利亚含住了脖子的那个倒霉鬼。 这三个人除了没戴摩托车头盔,除了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腰靴子之外,和千叶戈男发布“宣言”时的打扮可谓一模一样。 略作思索,卫燃弯腰在这人的脖颈处用力一按让他失去了意识,接着又捏开了他的手肘和下巴关节。 依法炮制解除了被自己打晕的那个人的反抗能力,他这才走到那个连惨叫都不敢的倒霉蛋身旁,先让满嘴鲜血的贝利亚松开并且帮它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找来两根捆扎带帮对方绑住伤口勉强是算是止住了血,随后又卸开了他的下巴关节。 “好孩子,在这里看着他们,不许吃生肉。” 卫燃用袖子帮狗子贝利亚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随后弯腰捡起了一支p22手枪,接着又从这三人的身上,搜刮了几个弹匣别在了腰带上。 最后捡起一个夜视仪扣在脸上,他这才小心翼翼的再次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在夜视仪绿油油的视野中,图书馆的这个院子里并没有人。但图书馆里面,以及穗穗的办公室里,却时不时有影影绰绰的微弱光亮闪动。 再看看隔壁的别墅,此时一楼同样有亮光不断闪动着。没敢耽搁时间,卫燃锁死了地下室入口,借着建筑的阴影,快步跑到了别墅的落地窗外。 隔着玻璃,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时正有两个人在一楼充当排面的书架上翻来翻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正坐在安菲娅的电脑前寻找着什么。 而在储藏间的门口,已经有个和千叶戈男同款扮相的人,将那尊金质妈祖娘娘像搬出来。 耐心的等这人妈祖娘娘放在长桌上,并且等另外三个人围过去看热闹,卫燃这才攀着排水管先爬上了二楼的客厅,接着又趁着在二楼搜刮的那两个人各自钻进一间客房的时候,沿着楼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三楼。 此时,三楼也已经有两个人,此时其中一个已经快把手摸到了陆欣妲入住的那个房间的房门把手上了,而另一个则背对着楼梯口,做好了掩护的准备。 见状,卫燃顾不得太多,举枪瞄准对方便扣动了扳机! “嗒嗒!” 两声被消音器压抑的枪声过后,陆欣妲房门口,背对着卫燃的那个人的左右肩膀各自冒出一团血雾。 不等第一颗子弹的弹壳落地,躲在楼梯口的卫燃再次连连扳机又打出了两发子弹,准确的命中了另一个已经握住房门把手的那只手,以及他的胯骨。 “当啷啷” 先后四颗残存着余温的弹壳在那四个人的惨叫声中,划着抛物线砸落在楼梯上,打着滚蹦蹦跳跳的跑向了二楼。 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冲到了那两人的身旁,在他们各自的脖颈处捏了一下,让他们因为大脑缺氧失去了意识。 他这边刚刚解除了威胁和惨叫,楼下的人也因为楼上的交火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举着武器冲向了三楼。 “陆欣妲,躲到床底下” 卫燃朝着房间里的陆欣妲喊了一声,随后却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一支波波沙冲锋枪,瞄准了楼梯口便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密集且刺耳的枪声顿时将楼下的人给压了回去,紧跟着,二楼这几个人在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番之后,接着又下意识的各自看了眼手里的22小手枪。 “撤” 其中一个人果断的选择了放弃,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带走那座黄金像!” 闻言,楼下的这几个人立刻转身,果断的放弃了三楼的同伴就往外跑。 然而,就在他们抱着黄金妈祖像走出一楼大门,快要走到院子中间那颗橡树下的时候,此时院子外面的滨湖公路上,以及图书馆的外面,却停下了一辆挨着一辆亮着刺目车灯的面包车,以及一辆没有开启警灯的警车! 此时,三楼的一间客房的窗户也被打开,卫燃举着手里的波波沙,瞄准了离着这些人能有两米远的草坪再次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 毫无规律,而且明显扣死了扳机不动的扫射声,不但让这些擅闯民宅的盗贼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又或者躲在了橡树的后面,就连院子外面那辆警车里刚刚准备钻出来的警察都下意识的又躲进了车子里。 “帕夫洛大士” 格列瓦凑到了警车的边上,帮忙拉开了车门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处置这些入室抢劫,而且还劫持了一位历史学者的混蛋?” “你刚刚可没告诉我里面有个用冲锋枪的混蛋!”被吓了一跳的警察帕夫洛没好气扶了扶头上的帽子。 “用冲锋枪的那个混蛋是阿芙乐尔的男朋友” 格列瓦慢悠悠的提醒道,“你的谢尔盖叔叔现在就在温泉营地经营小木屋,你在因塔的侄子阿特姆他们学校不久前还收到了阿芙乐尔赠送的热带水果。 我差点忘了,你们警局最近几天吃到的释迦果和菠萝蜜,也是阿芙乐尔和她的男朋友赠送的。” “我当然知道”警察帕夫洛没好气的提醒道,“我的爸爸妈妈也是因塔人。”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格列瓦靠着后排车门不紧不慢的点上颗烟。 “你打算怎么做?”帕夫洛说话间却已经从腰间拔出了他的佩枪。 “这座院子里的这几个人因为拒捕和朝着警察开火,被帕夫洛击毙,他剩下的同伙在热心市民格列瓦以及他的朋友们的帮助下全部被活捉怎么样?” “那支冲锋枪你怎么解释?”帕夫洛说话间,已经给手枪顶上了子弹。 “我会解释清楚的” 格列瓦自信的说道,“帕夫洛,我保证,等明天一早,你会成为英雄的。” “你最好在我成为英雄之前,解释清楚冲锋枪是怎么回事。” 帕夫洛说话间,已经举起了他的gsh18手枪,瞄准了院子里其中一个已经举起双手的人,用俄语大声喊道,“把武器丢到你们身后的喷泉里,然后举起双手跪在地上。” “翻译成英语”格列瓦朝着身旁一个戴着眼镜的金发姑娘说道,同时不忘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个还没大学毕业的金发姑娘可远比帕夫洛的胆子更大,直接在格列瓦的搀扶下爬上了越野车的车顶,用英语大声喊道,“把武器丢到你们身后的喷泉里,然后举起双手跪在地上。” 眼瞅着根本就跑不出去,身后三楼还有个用冲锋枪堵着疯子,被堵在院子中央的这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各自手中的武器丢进了喷泉池子里,随后举着双手抱住脑袋跪在了草坪上。 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隔着花墙和铁栅栏的外面,格列瓦却已经伸手从自己的越野车里,熟门熟路的抽出了一支猎枪,“咔嚓”一声顶上了两颗子弹。 和格列瓦对视了一眼,警察帕夫洛瞄准其中一个的胸口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几乎就在这声枪响的同时,格列瓦也将猎枪的枪管捅进了花墙,“咣咣”两声,连续打出了两发霰弹! 这一连串的枪声过后,院子里的那五六个倒霉鬼顿时躺倒了一地。 而在枪声响起之前,卫燃却已经收起了手里的波波沙冲锋枪以及满地的弹壳,顺便还擦干净了缴获来的手枪和弹匣,将其别在了门外一个倒霉鬼的后腰处。 等他忙完再次回到三楼窗边的时候,那位警察已经驾驶着警车粗暴的撞开了院子的铁栅栏门,一脚急刹车停在了那几个生死不知的窃贼身旁。 一番检查,这名警察在其中一个倒霉鬼的肚子上补了一枪,随后才跑到车边,扯住无线电开始了煞有其事的呼叫,同时还不忘朝着三楼的卫燃热情的挥了挥手。 片刻之后,这位警察重新拿起放在车顶的手枪和手电筒,格外英勇的冲进了房间。 “维克多先生?” 警察帕夫洛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大声喊着,“快把冲锋枪收起来,我要上来了。” “我们在三楼”卫燃大喊着回应道,“上面没有任何的危险,请上来吧!” 闻言,帕夫洛这才拎着枪爬上了三楼,紧跟着便看到了那两个被打晕在地的倒霉鬼,以及不远处开着的房门,和房门里面冒出的亮光。 “维克多先生?”帕夫洛双手举着枪紧张的问道。 “我在房间里” 卫燃大喊着回应道,“我要走出来了,不要开枪。” “出来吧!”帕夫洛大喊着回应道。 片刻之后,卫燃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并且顺势关上了房门,挡住了躲在房间角落抱在一起的陆欣妲和萨曼莎。 “就只有他们两个吗?”帕夫洛指了指地板上躺着的两个西装男问道。 “只有他们两个”卫燃点了点头。 闻言,帕夫洛这才松了口气,捡起地板上的武器,又在这俩人身上搜刮了一番,无视了他们身上的枪伤问道,“哪里还有被您打伤的人?” “没有了”卫燃摇头回应道,丝毫没有提及被锁死的地下室里,仍旧有贝利亚看守着的那三个倒霉鬼。 “帮我把他们抬到楼下吧” 帕夫洛说着,已经拽着一个西装男的腿走向了楼下,同时低声解释道,“放心吧维克多先生,我会解决掉他们的,我的爸爸妈妈也是因塔人,您可以完全信任我。” “会不会给你惹来麻烦?”拽着另一个人往下走的卫燃低声问道。 帕夫洛自信的做出了保证,“会有些麻烦,但是不会特别麻烦。” 闻言,卫燃暗自松了口气,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将这俩西装男摆在喷泉的边上让他们趴好,帕夫洛又驾驶着他的警车在喷泉边的花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接着这才举枪朝着那俩混蛋的肋骨出各自补了一枪,随后又用刚刚缴获来的手枪,朝着自己的警车连连扣动了扳机。 在这套熟练的操作之后,格列瓦也从外面跑了进来,而帕夫洛,也立刻将一支缴获来的手枪递给了对方,随后将左边肩膀的执法记录仪往边上放了放,“格列瓦,你这个混蛋可要打的准一点。” “放心吧” 格列瓦说话间,已经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枪和手电筒,隔着两米的距离瞄准了帕夫洛的执法记录仪,同时不忘问道,“这个东西没有联网吧?” “我们警局没有开启联网功能,快点开枪吧,不要浪费时间了。”这个明显有些紧张的小警察话音未落,已经脱掉手套咬在了嘴巴里,同时闭上了眼睛。 “你马上就是个英雄了”格列瓦说完,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啪!” 并不算大的枪声过后,22口径的铅弹准确的命中了帕夫洛肩膀上挂着的执法记录仪。 格列瓦手里的那支枪,也被丢进了喷泉池子里,顺便他还不忘好好洗了洗手枪的枪柄和扳机,以及自己的手。 捂着肩膀上很是抽了几口凉气,帕夫洛捏着被打烂的执法记录仪看了一眼,接着又看了看肩膀处溢出的鲜血,呲牙咧嘴指了指不远处的喷泉池子,一边哼哼一边说道,“维克多先生,如果你不想看着一个英勇的警察殉职,是不是该帮我叫救护车了?” “马上!” 卫燃说着摸了摸兜,接着一溜烟的跑进房间,拿起备用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顺便也将那尊妈祖娘娘像抱进储藏间,暂时藏在了食盒里,并且还往兜里揣了几沓现金。 与此同时,那些在帕夫洛驾车冲进院子里之前,便已经用面包车将图书馆团团围住的小混混们,也躲在图书馆院子外,不断的通过轰油门恐吓着被困在图书馆里的那些人。 很快,一辆辆的警车便赶过来将图书馆团团围住,同时也有一辆救护车横冲直撞般的开进院子,给肩膀受伤的帕夫洛进行着紧急包扎,同时也帮着一脸惊慌的卫燃和格列瓦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口。 至于那些被警察团团围住,此时已经进气儿少出气儿也不多的抢劫犯,对不起,就来了一辆救护车,医生和护士加一起也才三个,实在是照顾不过来。 “帕夫洛,这里发生什么了?”一个顶着中尉警衔的中年警察跑到救护车边皱着眉头问道。 “我今天晚上接到了格列瓦先生的报警” 帕夫洛指了指旁边的格列瓦,“他说维克多先生似乎遭到了非法劫持。 说完,他还不忘指了指不远处那些中枪的混蛋,“我赶来的时候,那几个混蛋刚好发现了躲在院子外面的格列瓦和我的警车。然后我们隔着院子发生了交火。多亏了格列瓦先生的帮忙,我才制服他们。” “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名中年警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帕夫洛胸口被枪命中的执法记录仪,随后皱着眉头向了格列瓦。 “我准备约维克多先生明天一起去村子附近的伐木场秋猎” 格列瓦衣服心有余悸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是隔壁图书馆的安保经理,维克多先生是个非常慷慨善良的老板,我们更是要好的朋友,这次趁着维克多的女朋友不在,我们刚好可以出去一起找找乐子。” “外面那些混蛋又是怎么回事?”这个中年警察没好气的问道。 “那些富有正义感的年轻小伙子们,是听到枪声之后过来帮忙抓抢劫犯的。”格列瓦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这样吗?维克多先生?”这名中年警察语气冷漠的朝卫燃问道。 “我不清楚” 卫燃打着哆嗦答道,“我被吓坏了,我只知道,那些混蛋不是为了抢钱来的,他们似乎在找一本相册。” “相册?什么相册?” 这中年警察皱着眉头问道,似乎并不急着让他们三个这么进入救护车,而那名医生和两个护士,也沉默不语的忙碌着。 甚至就连卫燃和格列瓦这俩根本没有受伤的,他们的胳膊和头上,都分别被包上了厚厚的纱布。 心知这个看着不好说话的警察是在帮自己拖延时间,卫燃也默契的反问道,“你看过最近的新闻吗?有个杀手公开承认杀死了一个法吸丝的新闻。” “那个新闻里提到的相册在你这里?” 这名中年警察下意识的抬高了声音,周围的警察也下意识的看了过来,甚至其中一个,还不小心踩到了一个重伤的劫匪中枪的肋骨。 “没在我这里” 卫燃矢口否认道,同时抬手指了指喷泉池边上那俩快要断气儿的倒霉鬼,“但是这些混蛋坚持认为那本该死的相册在我这里,要不是格列瓦发现了不对帮我报警,这个时候我恐怕已经被他们俩杀死了。” “先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这名中年警察终于放走了他们,同时朝自己的手下说道,“再叫几辆救护车过来,隔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闻言,那名警察先是看了眼被推进急救车的帕夫洛,然后这才说道,“里面没有人质,所以已经攻进去了,一共活捉了六个,不小心重伤了两个。” “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位中年警察颇为不满的哼了一声,“都带回去审问清楚,另外派人保护好我们的英雄帕夫洛大士以及维克多先生和格列瓦先生。” “是!” 这名警察中气十足的回应了一声,招呼着四名警察钻进两辆车子,带着救护车,在匆匆赶来的新闻车和那些记者们的注视下,离开了这座大的让人羡慕的豪宅。 救护车里面,格列瓦明目张胆的问道,“维克多,还有什么麻烦没有解决吗?” “冲锋枪” 躺在担架上的帕夫洛立刻提醒道,顺便也接过了医生递来的一支已经点燃的香烟。 卫燃扫了眼车子里的医生,后者立刻撸起袖口露出了红黑荆棘的纹身,而那俩小护士更是摘掉了口罩,让卫燃认出来,这俩根本就是经常和格列瓦以及季马没大没小的那俩小太妹。 见都是自己人,他这才说道,“图书馆地下室里还有三个倒霉鬼让贝利亚看着呢,及时赶过去应该不会死,另外,格列瓦,你去帮我弄一只查不到来路的波波沙冲锋枪,再弄一个配套的弹鼓和一些空包弹。” “明白”格列瓦说完,接过一个护士打扮的小太妹递来的手机,便开始了吩咐。 “都安排好了” 格列瓦挂断电话之后说道,“今天晚上我用一支准备参加战争重演的波波沙和空包弹吓退了那些混蛋,很快那支冲锋枪和压着空包弹的弹鼓就会出现在警察的物证堆里。” “到时候警察会问你为什么带着波波沙和空包弹到维克多先生的家里。” “我是个历史学者”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想试射这种非常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武器,所以我的好朋友格列瓦帮我找到了一支,准备明天去秋猎的时候,在伐木场那里试射一下。” “就是这样” 格列瓦点点头说道,“另外,地下室里的贝利亚和那三个倒霉鬼,等下我找人拉走。” “拿着这个” 卫燃从兜里掏出了厚厚的两沓卢布分给了救护车里的医生和那俩眼熟的小太妹,接着又拿出一沓同样厚度的人民币塞给了帕夫洛,同时也不忘开口问道,“今天来的不会都是因塔的朋友吧?还有你们两个,你们怎么成了护士了?” “我们本来就是医院的护士” 那俩小太妹异口同声的说道,接着,其中一个还搂住了那位医生的胳膊,“他虽然不是因塔人,但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以后也是”那名医生无奈的纠正道。 “我是因塔人” 驾驶急救车的司机朝着卫燃挥了挥手,“每次我们的人有人受伤,都是我们几个负责拉到医院里的。” “我以前是铁路乘警” 躺在担架上的帕夫洛自我解释道,“我的爸爸妈妈是因塔人,是格列瓦想办法把我调到喀山工作到,这一片的治安由我负责。” “刚刚那个中年警察和我的爸爸是中学同学”格列瓦咧着嘴解释道,“上小学的时候,我和他的女儿还谈过恋爱呢。” 闻言,卫燃刚刚松了口气,格列瓦的电话却被打通了。 “维克多和你在一起吗?”电话刚一接通,安娜老师便直来直去的问道,“他受伤了?” “没有”格列瓦说着,将手机递给了卫燃。 “怎么回事?”安娜开口问道,“我刚刚接到了谢尔盖打来的电话,说” “安娜老师” 卫燃清了清嗓子,等电话另一头的安娜老师停下来,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了一番。 “你做的很好” 安娜明显松了口气,接着不忘夸赞道,“你是个历史学者,这种事交给警察是最明智的决定,对了,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受” 卫燃说道一半却停了下来,改换口风说道,“我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那些混蛋为了问出相册的下落对我进行了拷打。” “等下我会安排记者去医院对你进行采访”安娜老师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也能接受采访?” 卫燃一番嘀咕之后,却不由的想起了傍晚时候那位名叫萨曼莎的女巫师给自己的占卜,“最近的运气不错,将会收获很多的猎物。” 看了眼身后那些被押送进警车的西装男,再看看尚且拿在手里的手机,他也不由赞叹了一句“这巫师有点东西” “你刚说什么?”格列瓦茫然的问道。 “没什么” 卫燃将手机还给对方,“白天你送来的那个小姑娘和那个中年女人还在三楼的客房里躲着,等下你安排人过去照顾一下她们,家里还停着电呢。” “交给我吧!”格列瓦说话间,又一次拿来那个小太妹的手机拨了出去。 几乎在他们搭乘的这辆急救车开进医院的时候,另外几辆救护车这才姗姗来迟的赶到了卡班湖畔,将那几具勉强还活着的倒霉鬼粗暴的抬上了救护车的车厢,在警察的陪同下,慢悠悠的开往了医院的方向。 至于那些被活捉的,此时也早已搭乘着警车来到了警察局,而在碎了不少大玻璃的时光图书馆外面,除了围着警戒线,还停着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只不过,此时那警车里冒出的自热火锅特有的香气,以及伏特加的辛辣气息,似乎也吸引了留下来看守现场的四位警察全部的注意力,以至于完全没有看到隔壁停在地下室入口的厢货卡车似乎拉走了什么。 他们更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频频举杯的同时,还有个蓝毛儿小混混在给他们送来一大瓶卫燃带着洛拉亲自制作的酸黄瓜之后,还顺便将一支紧急弄来的波波沙冲锋枪,连同装了几十发空包弹的弹鼓,一起放在了同样被警戒围着的别墅二楼客厅的桌子上,顺便,他还接走了陆欣妲和萨曼莎。 当然,他们更不知道,此时刚刚被小护士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出急救车的卫燃,正在镜头前,心有余悸的控诉着有人劫持自己,准备寻找什么见鬼相册的法吸丝恶行,以及对方试图灭口的残暴行径。 同时,这个脸色惨白,明显被吓坏了的年轻历史学者,也语无伦次但却格外真挚的感谢着勇敢的俄联邦警察帕夫洛大士,以及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格列瓦先生。 当然,被他反复感谢的,还有更多勇敢无畏的警察和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好心人。以及这座勇敢热心的城市,给他这个独自在喀山留学的普通华夏留学生带来的温暖与感动。 相隔没有多久,帕夫洛所在的警局,也发布了通报,明确的指出成功击毙了八名入室抢劫并且试图劫持人质的持枪外国人,并且额外重伤了两个匪徒,活捉了六名匪徒。 当然,这些新闻在这天的夜里相继出现在网络上的时候,和帕夫洛以及格列瓦共处一间病房的卫燃也在视频通话里好好的安抚住了仍在法国做客的穗穗。 顺便,他也浏览着网咯上,在自己遇袭的新闻视频界面下,对招核法吸丝以及澳大利亚政客的各种口诛笔伐。 “这一波可真不亏” 卫燃在挂断穗穗的视频之后暗自嘀咕了一句,虽然那些持枪上门的“盗版千叶戈男”给家里和图书馆折腾的一团糟,但也算是彻底给自己洗刷了所有的嫌疑。 不仅如此,等自己出院之后,也算是有正当的理由来报复那些想绑架自己的混蛋了。 为纪念1010年的今天,北宋皇帝宋仁宗赵祯出生,以及1431年的今天,圣女贞德被英格兰人活活烧死,外加1672年的今天,沙皇彼得一世出生,和2023年的今天,有个明天彩票中头奖的大帅比全订了这本书,所以今天万字更新。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8章 新闻、信封和毕业典礼 某华夏历史学者遇袭的第二天一早,准确的说,是华夏首都时间的这天上午七点,喀山时间凌晨两点,卫燃也接到了亲妈发来的视频通话。 而在这之前的一整夜,他已经相继接到了小姨周淑瑾发来的视频,英国的那位夏洛特先生打来的电话,以及德国的那位蠢货之子汉斯先生、乃至美国的戈尔曼之子马卡尔、老朋友美国律师卡洛斯,以及算是半个合伙人的尼涅尔等等来自世界各地朋友的问候。 也因为这一通通的问候,卫燃不得不主动要求找了个单间病房,否则的话同病房的格列瓦和帕夫洛这一晚是别想睡了。 顶着俩黑眼圈,睡眼惺忪的卫燃先是和自己的亲妈一通解释表示自己屁事没有,接着又解释了一番为什么状态不好看着像没睡醒,实则根本没睡,最后直到保证最近几天就找机会回家一趟,让她老人家看见全须全尾的活儿子,这才算是安抚住了对方。 这边刚刚挂断了视频,国内的忘年交,也算是亦师亦友的古琴师傅陈广陵也发来了视频,表示刚刚在早间新闻看到了他遇袭的消息云云。 又是一通耐心的解释,他这刚刚挂断视频,夏漱石也排着队一样发来了一条条的语音消息。 “活着,屁事儿没有。” 根本没有点开这些语音消息的卫燃直接回了对方一条语音消息,随意也不等对方继续问,便干脆的开启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往旁边的桌子上一丢了事。 这手机还是几个小时前,格列瓦的小弟送来的,但他现在却宁愿这手机还在图书馆的地下室里放着——社交实在是太累了。 好歹算是迷迷糊糊的睡了四五个小时,等到天光大亮,季马这货也拎着一大束鲜花,带着玛雅走进了病房,并且一把掀开了卫燃身上的被子。 “还行,看起来没有少什么零件。” 季马满意的点点头,将手里拿着的花随手往卫燃的裤裆上一丢,“赶紧起来回家了”。 “你怎么来了?” 卫燃将探手接住的花束随手放在桌子上问道,然后又伸了个懒腰,这才打着哈欠爬起来,顺便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 在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里,卫燃也注意到,那位名叫晚秋的女翻译,也通过微信发来了一条视频链接。 没等他点开链接,玛雅便开口说道,“我们昨晚就接到格列瓦的电话了,然后就让阿里里用飞机把我们从白俄接了回来。最近那里的拍摄也彻底结束了,刚好还能推掉一些不太重要的采访。” 她这边话音未落,季马已经压低了声音问道,“真的没受伤?” “屁事没有”卫燃低声回应了一句,起身一边跟着往外走一边问道,“去哪?” “当然是去我家了” 季马挤眉弄眼的问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昨天晚上是不是和护士发生了什么?” “这里的护士很漂亮吗?我都没注意到”卫燃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玛雅。 “你又看中哪位护士了?”玛雅笑眯眯的朝季马问道。 “我刚刚进来都没睁开过眼睛” 季马顺嘴胡诌了一句,一边往外走一边转移了话题问道,“阿芙乐尔她们呢?” “她们在法国呢,今天中午大概就能回来。” 卫燃低声解释了一句,跟着离开病房又离开医院,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径直开往了城外的方向。 只不过,虽然季马说是回他的家里,但这车子,却开往了红旗林场的方向,而且沿途,还汇合了另外几辆越野车。 趁着行车的功夫,卫燃也点开了晚秋发来的链接,紧跟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视频里,是佳雅亲自主持的新闻发布会,在她身侧的大屏幕上,还不断跳转着那本相册里的照片,同时,佳雅也用流利的英语和极度肯定的语气,佐证了那位嚣张的含棒国杀手所言非虚,同时也公布了下载这些照片的网络地址,并且她还格外慷慨的表示,任何反战、反法吸丝的主题布展活动以及文化活动都可以随意的使用这些老照片。 当被问及是否可以展出那本相册的时候,佳雅也立刻展示了几张她拿着那本相册的照片,表示这本相册目前正在进行维护保养,并且邀请一些历史专家寻找相册里另外两名刽子手的身份信息。 借此,佳雅还点名了某历史学者昨晚遇袭的新闻,格外遗憾的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历史学者表达了歉意。 在这段新闻发布会的最后,一身正装的佳雅更是明确表示,她们公司愿意拿出一笔钱,邀请一位知名的含棒国导演,以那位杀手为原型拍摄一部电影,同时,还将对相册里另外两名刽子手的真实身份开出了一份高额的悬赏。 颇为有意思的是,无论她明确承诺的那笔启动资金还是对于另外两名刽子手身份的悬赏,使用的货币单位既非美元也不是菲律宾的比索,而是明显想把某搅屎棍子拉下水的“英镑”。 而那位在发布会最后才露面的含棒国导演,也表示将在近期开放资金募集平台,并且真挚的希望更多的人为这部反战、反法吸丝电影贡献一份力量。 心知随着这场新闻发布会的播出,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危险,卫燃在关闭视频熄灭屏幕的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自然是不怕有人对自己动手,但却不得不考虑身边的人。 更何况,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眼下有个子高的抗下所有的风头自然是好事。 一路平稳的赶到红旗林场,离着老远,他便看到主楼门口同样立起了一座和图书馆门口一模一样的铸铁雕像。 而在雕像的下面,安娜老师和卡尔普以及戈尔曼都已经等待多时了。 “是不是太隆重了一点?”半路上已经拆掉了纱布的卫燃说话间也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只是恰巧而已”卡尔普笑眯眯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伱可真能闯祸。” “这怎么能怪我”卫燃一脸无辜的摊摊手。 “澳大利亚的当街谋杀是你做的?”安娜直来直去的问道。 “名义上不是那位嚣张的含棒国杀手吗?” 卫燃嬉皮笑脸的给出了回应,同时也相当于,当着季马和玛雅的面承认了对方的猜测。 “做的不错” 卡尔普格外满意的夸赞了一句,“我是说,那个嚣张的含棒国杀手做的不错。” “别浪费时间了”戈尔曼点上颗烟招呼道,“维克多,快和我来。” “你们两个和安娜去表演教室”卡尔普招呼着季马和玛雅,随后看向安娜,“我在上面等你们。” “一会儿见” 安娜说完,朝着季马和玛雅挥挥手,带着他们二人跟着卡尔普走向了林场的主楼。 “快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 戈尔曼催促了卫燃一声,带着他走向了咨询中心,接着却打开了上锁的楼梯间,带着他来到了地下室里。 “格列瓦的朋友昨天把那三个倒霉鬼送来了这里” 戈尔曼带着卫燃一边往地下室的尽头走一边说道,“当时我刚好在制片厂加班,所以顺便帮你给他们治疗了一下伤口。” “手痒了?”卫燃笑眯眯的问道,“昨天晚上马卡尔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他说什么了?他们一家过的怎么样?”戈尔曼立刻忘了原本的事情,甚至还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我遇袭的新闻” 卫燃同样停下脚步,婉拒了对方递来的香烟说道,“所以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 假意将手伸进兜里取出那枚来自列宁格勒的打火机帮戈尔曼点燃了第二颗香烟,卫燃继续说道,“他们一家现在过的非常好,不但还清了所有的账单,而且买下了周围几家农场,和几辆高档皮卡车。 现在几乎每个月都有阿芙乐尔送去的游客,而且他还和朋友牵头组织了一个牛仔狩猎俱乐部,几乎每周都有去他的农场玩枪骑马的朋友。 他和我说,以前他和周围朋友的农场全都是野猪和野兔,现在他甚至需要专门开辟一块场地养殖野猪和野兔才勉强够得上消耗了。” “还有吗?”戈尔曼催促道。 “乌玛太太已经不用工作了” 卫燃靠着墙壁继续说道,“马卡尔重新装修了她的房子,还给她买了一辆福特牌的代步车,每天乌玛太太唯一的工作就是照顾小戈尔曼。 对了,小戈尔曼现在正在一座很贵的私立幼儿园上学,他们一家显然已经过上了富人生活了。” “走吧” 戈尔曼在墙壁上碾灭了只抽了几口的香烟,迈步继续朝着地下室尽头走着。 “马卡尔还说,下一个东正教圣诞节,他们一家准备带着乌玛太太去乌可烂的敖德萨过节。” “你说什么?!”戈尔曼立刻转过身看着卫燃卫燃。 “他们打算下个圣诞节去乌可烂的敖德萨过节” 卫燃再次重复了一遍,“当然,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想去敖德萨的什么地方过节。” “别利亚耶夫卡”戈尔曼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再次迈开了步子。 “这件事我没和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说过”卫燃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了一句,跟着对方走进了地下室尽头的房间。 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惨白的日光灯管下摆着三张铁架子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帮着绷带的人。而在房间门口一侧,还坐着疯狂摇晃尾巴的贝利亚和聪明的让人头大的戈尔巴乔夫先生,在它们哥俩的身旁,还有两根磨牙的大棒骨。 摸了摸两个不同款式的狗头,戈尔曼指了指病床上的三个人说道,“其中两个都没什么大碍,但是被贝利亚咬伤的那个,他的双手腕关节都被咬穿了,软骨组织也出现了损伤,而且失血非常严重,他虽然能活下来,但以后恐怕也是个残废了,而且他好像精神出现了问题。” “精神出现了问题?”卫燃不解的看了眼戈尔曼指着的那个人。 “据另外两个倒霉鬼说,在被抬出地下室之前,贝利亚似乎一直在舔他的伤口流出来的血。” 戈尔曼摊摊手,“漆黑的地下室里,一只根本看不到的猛兽一直在啪哒啪哒的舔舐伤口周围的鲜血,这确实足够摧毁他的精神了。” “真是个倒霉的家伙” 卫燃假仁假义的感叹了一声,接着却话锋一转问道,“我用不用给贝利亚吃一些驱虫药?” “我已经喂它吃过了” 戈尔曼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相比驱虫药,等下你最好给这个大块头洗个澡。” 看了眼贝利亚嘴巴周围和脸上被血染红的毛发,卫燃无奈的摇摇头,“等下我会给它洗个澡的”。 他确实无奈,相比喝点人血,给贝利亚洗澡对他来说才是个大工程。 原因无他,贝利亚的块头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它明显非常不喜欢洗澡——除非是卫燃伺候它沐浴。否则即便是穗穗,它都会呲牙发出低吼。至于卡坚卡姐妹又或者洛拉等人就更别想了,她们连把贝利亚拽进浴室都做不到。 “现在说说正事吧” 戈尔曼往病床边凑近了些,指着三个头戴眼罩的倒霉鬼说道,“根据我的拷问,他们属于临时组队,而且同时接了三笔和你有关的生意。” “三笔?” 卫燃看了眼戈尔曼,接着又看向了三张病床上的倒霉鬼,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是白人,其中一个,就是被贝利亚咬成了残废的那个。 而剩下的一个则是个亚裔,尤其让卫燃在意的是,这个看着能有40岁上下的亚裔男性,他裸露在毯子外的胳膊上乃至手指头上,都是满满当当的日式刺青。 “第一笔生意价值20万美元,谁找到并且烧毁相册,钱就是谁的。” 戈尔曼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笔生意价值30万美元,谁找到相册和底片并且将其交给雇主,钱就是谁的。还有第三笔生意,谁能杀死你,就能拿到5万美元。” “才五万美元?”卫燃不满的问道。 戈尔曼像看白痴一样扫了眼卫燃,继续说道,“如果谁能让你以历史学者的身份证明那本相册根本就是伪造的,并且发布到网络上,价值100万美元。” “咕嘟”卫燃应景的咽了口唾沫,“如果我自己拍自己发网络上,能拿到这笔钱吗?” “你和贝利亚不,你和戈尔巴乔夫相互换过脑子吗?”戈尔曼没好气的调侃道。 卫燃无所谓的摊摊手,“所以这三笔生意来自不同的雇主?” “准确的说,是不同渠道的不同雇主。有的通过网络,有的通过线下。” 戈尔曼抬手指了指那个花臂倒霉鬼,“他就是通过线下接下的其中一笔生意。” “什么地方?”卫燃追问道。 “冲绳”戈尔曼扫了卫燃一眼,“说说你的猜测。” “相册里记录的那只法吸丝刽子手虽然还活着,但据我所知它离死也不远了,它的儿子死了,财产被查封,它的议员孙子现在也在接受调查,所以他们不可能是任何一笔生意的雇主。” “继续”戈尔曼慢悠悠的问道。 “三笔生意里,有人想毁掉相册,有人想得到相册。” 卫燃笑了笑,“这些我猜应该来自那些和被杀的葡萄酒商人交往甚密的袋鼠政客,以及这些政客的政敌。” “还有吗?” “想杀死我,或者想让我证明相册伪造的人,才是真正在意相册的人。” 卫燃近乎肯定的说道,“100万美元可不是一百万卢布,说不定这笔生意的雇主的恶行也被记录在了那本相册里。” “和我的推测差不多” 戈尔曼说话间,从兜里摸出一只橡胶手套递给了卫燃,“别忘了,这些人全部装扮成了那位含棒国杀手的模样。” “雇主要求的?”卫燃接过手套,一边戴上一边几乎肯定的问道。 “想杀死你或者让你证明相册有假的雇主的要求” 戈尔曼从床下的塑料箱子里随意的翻出一支拧着消音器,消音器上还缠着手胶的p22手枪递了过来,幸灾乐祸的说道,“这样一身装扮就价值5万美元,和你的命等价。” “这个花臂倒霉鬼从冲绳接的也是这笔生意?” “你真的是我最满意最得意的学生”戈尔曼笑呵呵的说道。 “谢谢夸奖”卫燃顿了顿,冷笑着说道,“看来对方是想混淆视听”。 “或许吧” 戈尔曼说话间掀开了病床上其中一个倒霉鬼身上盖着的毯子,露出了禁锢四肢的手铐,“这三个倒霉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留着吧,他们还有用。” 卫燃看了看戈尔曼递来的手枪,换了个话题问道,“他们是怎么入境,又是怎么弄到这些武器的?” “包括被打死的和被抓的,大多数都是正常渠道的旅客入境。” 戈尔曼指了指病床上睡的像头死猪一样的花臂中年人,“只有他和另一个被打死的,是从蒙古国携带武器入境的。 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携带了几乎所有人的武器,其中一些新手,也是他们两个雇佣的。” “中介?” “差不多”戈尔曼笑着点点头,“帮忙携带武器能赚一笔钱,召集更多的人手,也能额外赚一些差价。” 说完,戈尔曼又问道,“这三个混蛋你打算送去哪?也是那座废弃的军事基地?” “您有什么更好的位置推荐吗?” 卫燃坦诚的问道,他在因塔那座废弃军事基地的所作所为逃不过这些老家伙们的眼睛,他也根本没指望能瞒着他们。 恰恰相反,相比瞒着,让这些老家伙们看到他在做什么,反倒能让他们更放心一些。 “我确实能推荐一个更好的地方”戈尔曼给出了一个让卫燃意外的回答。 “什么地方?”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 “据说和你们的温泉营地并不算太远” 戈尔曼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说道,“是尼古拉先生让我把那里推荐给你的,这次你遇袭,他担心你会做些冲动的事情,也担心你在那座废弃军事基地收养的小孩子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尤其担心同样囚禁在那里的那个含棒杀手被人发现,所以他给你找了个更加安全隐蔽的地方。” 说到这里,戈尔曼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口的牛皮纸信封递给了卫燃,“尼古拉先生说,那里只能驾驶飞机过去,而且航路并不算好走。” “那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卫燃接过信封之后却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问出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 “斯大林同志秘密关押正治犯的地方” 戈尔曼不负责任的摊摊手,“或许是吧,我猜的,尼古拉先生说,那里在斯大林去世之前就废弃了,如果你想做些什么,就去那里吧。” “你没去过?” “我只是个邮递员” 戈尔曼没好气的指了指卫燃手里的信封,“你见过哪个邮递员会拆开别人的信件?” 蓝帽子不是经常做这种事吗 卫燃在心底偷偷嘀咕了一句,收好了信封,跟着前面的戈尔曼,带着身后的狗子贝利亚离开了地下室。 “记得给贝利亚好好洗个澡” 离开地下室的戈尔曼一边将一脸盆宠物洗澡用品递给卫燃一边说道,“这些都是戈尔巴乔夫用的,用完记得送回我的办公室。” “知道了”卫燃接过了洗脸盆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上午十点半,去礼堂。” 戈尔曼撂下最后一句话和一套干净的衣服鞋子,也不等卫燃继续问,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栋楼,驾驶着高尔夫球车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扭头看了眼脚边一脸警惕和血迹的贝利亚,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拽着它的项圈走进了一楼的浴室。 在杀狗一样的嚎叫中,卫燃拼着全身湿透满嘴狗毛的巨大代价,给贝利亚好好的洗了个澡,接着又耐心的帮它吹干了满身的蓬松长毛。 等他换了一身戈尔曼帮忙准备的衣服,带着狗子贝利亚赶到主楼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竟然又布置成了当初自己被红旗林场开除时的模样。 当然,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这次尼古拉先生并不在场,反倒是季马穿的人模狗样的站在了台上。 再看看台下,坐着的人不但有卡尔普和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的达丽娅等几位老师,而且还有玛雅和一众属于制片厂的漂亮学姐们。 甚至就连浓眉大眼儿看着就不是条好狗的戈尔巴乔夫先生,都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马甲,像模像样的蹲坐在戈尔曼身旁的椅子上。 只不过,相比这还算隆重的场面,接下来的仪式却简单的让卫燃头大。 “既然人都到齐了,接下来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卡尔普说话间走到台上,站在季马的身旁,笑眯眯的递过去一束鲜花说道,“今天是季马毕业的日子,也是红旗女子防卫学校最后一名学员离校的日子,大家给季马鼓鼓掌吧。” “谢谢,谢谢大家”季马手里拿着鲜花,喜气洋洋的鞠躬感谢着台上台下的诸位老师朋友。 而坐在台下的众人,也应景的回应了热烈的掌声。 “好了,没有结业证书,没有奖学金,只有季马一个人所以也就更没有必要拍什么合影了。”卡尔普说完,台下的众人也跟着发出了善意的笑容。 “所以这就结束了?”季马错愕的问道。 “不然呢?” 卡尔普摊摊手,“难道你还等着我们给你分配工作和住房以及车子吗?” 说完,卡尔普已经走下舞台,“好了,为了庆祝季马毕业,今天下午我们有半天的假期,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庆祝方式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些屁股都没坐热的学姐们,也立刻稀里哗啦的起身,一边成群的往礼堂外面走,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等下开谁的车去市区,以及准备去哪逛街,顺便,还不忘和有日子没见,而且同样往外走的卫燃打了声招呼,并且亲昵的摸了摸贝利亚的狗头。 几乎眨眼间,这礼堂里也就只剩下了手捧鲜花一脸错愕的季马,以及唯一留下来,却已经笑的发出鹅叫的玛雅。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099章 水果生意和女性团体 敷参加完了季马的毕业典礼当天中午,卫燃也带着贝利亚,跟着玛雅钻进季马停在林场的装甲皮卡,蹭车赶往相距不远的机场准备去接昨晚决定赶回来的穗穗等人。 “维克多,要不要去因塔躲一躲?”在车子开出林场的同时,季马便立刻开口问道。 “确实需要躲一躲” 卫燃又怎么会不明白季马这位专业演员的意思,正常人受到了惊吓,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最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什么地方最安全? 对于卫燃来说,除了回国之外,自然是去自己的地盘最安全了。不说别的,仅仅以穗穗在因塔的号召力,就昨天晚上那点人,就算翻十倍,恐怕都不够因塔野外的狼群当点心吃的。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玛雅主动开口问道,似乎比季马更加的期待。 见卫燃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玛雅摊摊手,“我听说那里已经下雪了,所以准备去那里滑雪呢。” “等下接到阿芙乐尔她们之后问问大家的意思吧。” 卫燃话音未落,格列瓦也驾驶着越野车从后面追了上来,随着车窗下降,他也看到了坐在对面车里的陆欣妲和萨曼莎。 “这就是害你遇袭的那个小姑娘?” 负责开车的季马按了按喇叭,“维克多,我发现你才是最大的人渣,看看你的周围,怎么全都是漂亮姑娘?” “你羡慕了?” 卫燃说完故意透过前面的后视镜看向副驾驶的玛雅,“看来季马很向往周围全都是漂亮姑娘的生活呢。” “是吗?”玛雅脸上带着微笑,不咸不淡的问道。 “怎么可能”季马矢口否认的同时,也朝卫燃比了一颗戴着戒指的中指。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玛雅右手中指上的那抹闪光,卫燃难得的没有继续调侃自己的好兄弟季马,只是拿起一顶帽子盖住了头上包裹的纱布。 “你比季马更像个演员”副驾驶的玛雅突兀的说道。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卫燃故作得意的说道,“伤的重不重,自然也是自己说了算。” “我竟然挑不出任何的问题” 玛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完全无视了隔着前后排座位碰拳头的两位演员。 一路天南地北的聊着赶到机场,众人掐着航班降落的点儿走到了接机口, 没让大家等待多久,以穗穗和蔻蔻为首的一群姑娘也带着两只大耳朵狐狸结伴走出了机场。 她怎么又来了 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能让他如此态度的,自然是尼涅尔身边的那个同性恋跟屁虫艾妮娅。 让卫燃不待见的不止艾妮娅,还有埃尔哈特组织的那两位性别不明的领袖克里斯和碧昂斯。 几乎就在穗穗飞奔过来检查卫燃是否受伤的同时,跟着一起回来的艾格也和萨曼莎和陆欣妲抱在了一起。 “你没事吧?”穗穗和艾格分别用汉语和英语,朝着各自关心的人问出了同一句问候。 “没事”卫燃和陆欣妲也分别用汉语和英语做出了同样的回应。 “到底发生什么了?”穗穗和艾格再一次用不同的语言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好在,这次卫燃和陆欣妲总算不用做出一样的回应。尤其卫燃,更是明目张胆的用汉语表示自己根本没受伤,纱布什么的都是拿来卖惨的。 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等穗穗跟着卫燃钻进装甲皮卡里的时候,也彻底松了一口气,“所以你屁事没有?” “可不屁事没有” 卫燃一边拆下绷带一边解释道,“昨天晚上刚好格列瓦和他的朋友们在家里做客,准备第二天带我一起去他们村子附近的废弃伐木场打猎呢。” “没事就好” 穗穗做了个深呼吸,“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国吧?回国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 “风头已经过了”卫燃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对方,“点开晚秋给我发来的链接就知道了。” 闻言,穗穗将信将疑的点亮屏幕,将那场新闻发布会仔细的看完,这才真正意义上的放松下来。 “本来我们准备在法国多待一段时间的” 穗穗将手机还给卫燃,“然后我们就听说你遭到了袭击,所以立刻就买了和艾格一样的机票回来了。说起这个,刚刚格列瓦车上的那个小姑娘就是艾格的妹妹?” “对” 卫燃点点头,将陆欣妲和萨曼莎以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介绍了一番,紧跟着,他又说道,“新闻发布会里提到的那本相册现在就在咱们的家里,等下你和艾格谈谈,看看能用多少钱把它买下来。” “没问题”穗穗拍着胸脯做出了承诺。 “新闻发布会里没有公布相册最后的几张彩色照片” 卫燃继续说道,“等买下来前面的部分之后,你再代替艾格和那俩外星怪物谈谈,看看对方愿意用多少钱把那些彩色照片买下来。” “外星怪物?” 穗穗愣了愣,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着纠正道,“现在克里斯和碧昂斯可是蔻蔻最重要的盟友,所以你最好对她们放尊敬一点儿,另外,艾妮娅也加入了埃尔哈特组织。” “谁?艾妮娅?她加入了埃尔哈特组织?”卫燃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那台装甲商务车。 “这不是挺好吗?” 穗穗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出的主意,现在蔻蔻不但是少数族裔的代表,还是美国的女犬组织的支持者。 尤其她的印第安女管家坦图和她的好朋友艾妮娅,现在可是她手里最厚重的两块盾牌。” 说到这里,穗穗往卫燃的身旁凑了凑,愈发得意的问道,“你猜艾格加入格列瓦他们的帮派是谁的主意?” “是你的主意?” 卫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当初他怀疑了季马,怀疑了林场的几位老师,最后更是认定了这是卡坚卡姐妹的好主意,可他却偏偏忽略了枕边的穗穗。 “你这个历史学者肯定知道苏联大香蕉吧?”穗穗嘴里冒出个极具时代背景的代词。 “当然知道”在听到这个词的同时,卫燃已经猜到了穗穗的心思。 因为独特的时代背景和经济结构,在二战之前,香蕉这种热带水果的代表,在苏联境内就有着独特的含义。 “香蕉就是小布尔乔亚” 这可一点都不夸张,在那个特定的时代,产自热带的香蕉在苏联不但是奢侈品的象征,也是资本主意文化的代表。 无疑,这是一种苏联人既排斥又在内心比较向往的水果。 而在苏联解体之后的今天,新生的俄罗斯常年霸占着“世界第二大香蕉进口国”的位置,就足以说明,那些改弦易辙的遗民,依旧对香蕉这种如今在俄罗斯的超市随处可见的水果有着独特的感情。 “俄罗斯人的餐桌上只有香蕉怎么够?” 穗穗笑眯眯的搓了搓手指头,嘴里也报菜名似的蹦出一大串名字,“还应该有榴莲、菠萝蜜、释迦果、芒果、荔枝、杨桃、山竹、百香果、木瓜、火龙果等等等等。你就看着吧,以后格列瓦肯定会是个成功的水果商人的。” “你给他投资了?”卫燃近乎肯定的问道。 “把热带水果买到北极圈,把北极圈的浆果和鹿肉卖到热带,而且我们还有自己的飞机可以用,这么好的生意我就算想亏都很难。” 穗穗笑眯眯的说道,“所以我和蔻蔻各自投了一笔钱,每人占股百分之十,还有安娜老师,她虽然没有投资,但也有百分之十的股。” 闻言,卫燃不由的暗自摇头,这笔生意确实想亏都难,他甚至都能猜到,给学校免费分一些水果这鬼主意,恐怕都是身边这姑娘琢磨出来拉安娜入伙的筹码。 一番闲聊回到家里,穗穗和洛拉分别去一片狼藉的图书馆二楼办公室以及咖啡吧台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她们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根本来不及休息,穗穗便当着艾格和陆欣妲、萨曼莎,以及埃尔哈特组织的负责人克里斯、碧昂斯的面,接过了卫燃递到她手里的相册。 “小卡妹,翻译,大卡妹,带克里斯和碧昂斯先去家里喝杯咖啡。” 图书管里,穗穗气场十足的打了个响指,招呼着蔻蔻一起坐在了一张收拾干净的桌子边上,接着又示意艾格和陆欣妲以及萨曼莎坐在了对面。 “请和我来” 安菲萨一脸微笑的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克里斯和碧昂斯暂时离开了图书馆。而安菲娅,也接过洛拉搬来的椅子坐在了桌边。 将相册郑重的推给了对面坐立不安的年轻小伙子,穗穗认真的说道,“艾格,现在我来和你谈买下这本相册的事情。这关系到你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经营热带水果贸易的启动资金多少,所以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闻言,年轻的艾格下意识的和陆欣妲以及萨曼莎对视了一眼,接着又诧异的看了眼在一边看热闹的卫燃。 “不用看我” 卫燃摆摆手,故意用汉语说道,“没人抢你的相册,所以想卖多少就开多少价就可以了。当然,既然是商业谈判,我们也有还价的权利。” 说完,卫燃招呼着看热闹的季马,“走了,这种事我们看不懂。” “是你看不懂”季马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却还是趁着陆欣妲给艾格翻译的功夫,跟着卫燃暂时离开了图书馆。 穗穗和艾格的商业谈判过程如何卫燃不得而知,但从艾格那沮丧中带着感激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完全不是穗穗的对手。 不仅他不是对手,在接下来穗穗和克里斯以及碧昂斯的谈判中,这俩别致货同样不是对手。 “好了,交易达成。” 图书馆里,穗穗得意的说道,“我们以两万美元的价格买下这本相册除了彩色照片和相关底片之外的部分。 同时,我代表艾格,以11万八千美元的价格,将所有的彩色照片以及对应的底片匿名出售给埃尔哈特组织。” 没有理会卫燃和季马长大的嘴巴,穗穗得意的说道,“除此之外,我还代表格列瓦和艾格先生进行了友好谈判。为了以后的合作顺利长远,艾格在回到巴新之后,需要拿到最起码中学的毕业证书。 同时,露辛达和萨曼莎将作为商业沟通代表常驻喀山,嗯,也就是格列瓦他们的办公室。” “让她们留在喀山?”卫燃诧异的问道。 “巴新太危险了” 穗穗换上陆欣妲能听懂的汉语解释道,“她和艾格回去就会成为艾格的弱点。另一方面,没有她和萨曼莎留下来作为担保,我们怎么保证艾格能和我们一直保持坦诚的合作?” “我愿意留下来作为担保”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的陆欣妲攥着拳头做出了保证。 “接下来她要继续学习医学知识” 穗穗笑眯眯的说道,“玛雅同意帮忙在喀山找一家高级护理学校送她去读书,学费将由格列瓦的帮派支付,并且负责保证她的安全。”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卫燃习惯性的选择做个甩手掌柜,同时暗暗琢磨着,或许真的需要把季马他们村子后面森林里的那片废弃伐木场偷偷买下来——那里太适合搭帐篷了。 “另外” 穗穗再次打了个响指,等所有人看过来之后说道,“等下完成和埃尔哈特组织的交易之后,我们就赶回机场,搭乘季马同志的专机去因塔避避风头,等图书馆维修好了之后再回来。” 这姑娘的决定自然没有人反对,很快,克里斯和碧昂斯这俩人也被请回了图书馆,签订了购买协议之后,痛快的将一张价值11万八千美元的支票交给了处于呆滞状态的艾格。 等他们二人如获珍宝般的将那几张彩色照片和底片装进档案袋之后,卫燃也取来了两万美元的现金交给了依旧有些走神的艾格,并且格外正式的签订了一份由穗穗起草的购买协议。 双方都和艾格完成了交易,蔻蔻也立刻代表埃尔哈特组织,试图雇佣卫燃调查照片里的那架飞机残骸的情况。 不过这次,卫燃却想都不想的摇头表示了拒绝,“这件事我就不参与调查了。” 不等蔻蔻开口说些什么,卫燃却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谁?”蔻蔻下意识的问道。 “夏漱石”卫燃微笑着说道,“当初在美国军舰上,你们有过合作的,他同样是个非常有实力的历史学者。” “我对夏先生有印象” 蔻蔻立刻将卫燃说的人和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同时也礼节性的恭维道,“夏先生是位真正的绅士。” “确实是个真正的变态绅士” 卫燃用蔻蔻听不懂的汉语明目张胆的嘀咕了一句,接着一脸微笑的说道,“所以拿着那些照片的电子版去联系他吧,我相信,他肯定会给你和埃尔哈特组织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轻而易举的糊弄住了这个小富婆,克里斯和碧昂斯这两位也明智的选择了告别,带着那些珍贵的彩色照片和底片,由格列瓦将他们送往了机场。 没了外人,卫燃这才将艾格和陆欣妲兄妹两个以及占卜相当灵验的巫师萨曼莎给大家正式的介绍了一番。 毫无疑问,无论是穗穗还是卡坚卡姐妹,又或者蔻蔻或者洛拉,这些姑娘们对于占卜这种不靠谱的行为充满了浓郁的兴趣。 而在姑娘们拉着陆欣妲充当翻译,找萨曼莎排队占卜的同时,一辆出租车也径直开进院子,停在了别墅门口。 随着车门开启,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俩也先后钻了出来,并且从后备箱里取出了折叠轮椅,随后将隋馨给搀扶了出来。 “你们怎么也回来了?”在门口迎接的穗穗惊讶的问道,倒是卫燃,在那辆出租车开进来之前,便先一步躲进了储藏室。 “听说老巢遭遇了袭击,所以就赶紧赶回来了。”隋馨用汉语回应道,“卫燃没事吧?” “伤的可重了”穗穗话虽这么说,但搭在隋馨肩膀上的手,却偷偷用力按了按。 得到暗示,隋馨明智的闭上了嘴巴,直到季马打发走了那辆出租车,这才换上俄语再次问道,“卫燃没事吧?” “活蹦乱跳跟条大鲤鱼似的呢” 穗穗话音未落,卫燃也从储藏室里走出来,和隋馨以及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俩打了声招呼。 “你们来的正好” 穗穗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萨曼莎,“要不要占卜?这可是正经巫师,维克多和我说她算的特别准。另外,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因塔滑雪泡温泉?” “算的特别准?那特么不是算命的吗?好像也没错?” 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奥莉佳和奥莱娜以及隋馨也已经围住了萨曼莎,同时都不带过脑子的接受了穗穗的邀请。 “维克多” 季马重新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颇有些认真的说道,“看看这些漂亮的姑娘们,她们这才是像样的女性团体。” “怎么讲?”卫燃瘫在另一张摇椅上问道。 “看看她们,不管那个还没成年的露辛达还是洛拉小妹妹,她们都有自己的正经事业和正常的梦想。” 季马说到这里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再看看刚刚被格列瓦送走的那两只怪物,她们的脑子里长的是被子宫包裹的乳腺吗?” “这个形容很贴切”卫燃乐不可支的赞同了一句。 “你们两个”排队等着算命的玛雅打了个响指,“我们什么时候去因塔?” “很快了” 季马晃了晃手机,“阿里里正准备降落哈萨呢,等他送完了游客重新起飞,快降落喀山的时候我们就出发,这段时间足够你们占卜的。” 闻言,这些姑娘们彻底忽略了卫燃和季马,围着负责翻译的陆欣妲和艾格,各自找萨曼莎询问着各自在意的事情。 见状,卫燃朝季马使了个眼色,兄弟二人起身踩着明显才新换的地板走上了二楼客厅。 扫了眼二楼和三楼中间墙壁上已经被修复平整的弹坑,卫燃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茶几上多出来的一支波波沙冲锋枪看了看,随后将其放在一边,从兜里摸出了尼古拉老爷子让戈尔曼转交的信封。 见状,刚刚坐下的季马则伸手拿起了冲锋枪,拆下压着几十发空包弹的弹鼓,接着又在一番摸索之后,将其拆成了不多的几样零件。 与此同时,卫燃也从小心拆开的信封里抽出了一张信纸。 然而,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张纸上根本就没有提及戈尔曼曾说的“推荐一个更好的地方”,反而仅仅只是用蓝色的钢笔字迹写着一段话而已。 “如果准备去招核做些什么,拿着这封信去哈巴罗夫斯克,找伊赛·波波夫,你和他见过面。他会帮你,他会完全信任你,你也可以完全信任他。 但无论你准备做什么,一定要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你现在的身份和已经拥有的一切。” 将这段没有署名的话再次读了一遍,卫燃默默的将这张信纸按照原有的折痕叠好塞进了信封,随后起身走进卧室,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医疗箱,将这封信放了进去。 收起医疗箱,他走出房间回到客厅的时候,季马已经将弹鼓都拆开了。 “真难想象,当初苏联人就靠这种武器打败了纳脆。”季马感慨的说道,“这支冲锋枪送给我怎么样?” “本来就是格列瓦帮忙找来的,喜欢就拿去吧。”卫燃无所谓的说道,“另外,这枪真的挺好用的。” 下意识的扫了眼二楼三楼之间楼梯墙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修补痕迹,季马一边将桌子上的零件重新组装好一边说道,“我收回刚刚的话,这枪就算放在现在也很适合在家里放一把防身用。” “季马,你还记得哈巴罗夫斯克的伊赛·波波夫吗?”卫燃重新坐下来问道。 “当然记得” 季马指了指趴在楼梯口的贝利亚,“贝利亚不就是从伊赛大叔的妹妹,因塔的西达老师家里抱来的吗?我记得当初是阿芙乐尔在因塔发现了很多招核战俘的墓碑,然后我们才最终在哈巴罗夫斯克找到伊赛大叔得知了真相,我没记错吧?” “确实是这样” 卫燃笑着点点头,暗暗琢磨着,等什么时候抽空去拜访一下对方,以及什么时候回伏尔加格勒,探望一下一直关心自己的尼古拉老爷子。 “你怎么想起这个人了?”季马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卫燃笑了笑,拿起对方丢在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招核牌子的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 见状,季马却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卫燃抽烟,但也知道他极少主动抽烟。 而在他的印象里,上次见到他主动抽烟,还是当初一起去基辅的时候,那时的卫燃,精神状态显然不太正常。 难道真的被昨天的袭击给吓到了?应该不能吧?季马暗自嘀咕了一句,看向卫燃的眼神,却愈发的狐疑。 章节目录 第1100章 共同关注的情报和冒出来的下半本相册 就在卫燃等人带着一众朋友和姑娘们搭乘着阿里里驾驶的专机从喀山飞往因塔的途中,远在澳大利亚北部港口达尔文的某座医院里,一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也被两个护士打扮的女人,趁着夜色推离了病房。 “你们要送我去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嘶哑着嗓子艰难的开口问道,但得到的回应,却只是其中一名护士拉起被子盖住了他的脸。 顺着电梯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这只老人被推进了一辆急救车。 几乎就在那两名护士钻进救护车的同时,医院里也接到了一通需要急救车的电话。 很快,这辆救护所便拉响鸣笛开出了医院,急匆匆的赶往了报警地点。 等这辆急救车从港口拉着一个腹痛难忍的外籍水手赶到医院的时候,原本跟着出车的两名小护士,以及躺在担架上的那只老人,此时却已经被送进了港口一艘货轮的集装箱里。 “啪!” 随着刺目的灯光被打开,这老人头上盖着的被子也被掀开,紧接着,便有几个医生凑上来,给这老人的身体贴上了监护体征的电极。 “你们是谁?”这只老家伙惊慌的语气中,还有着不加掩饰的绝望和无助。 “审判你的人” 灯光照不到的集装箱阴影里,佳雅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边用英式英语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边“咔哒、咔哒”的把玩着一支二战德军的伞兵重力刀。 “审判什么?” 病床上的老家伙沉默了许久之后总算接上了刚刚的话题,它的语气中,去莫名的多了一丝丝的轻蔑,“你又能代表谁?” “呵”佳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后轻轻打了个响指。 得到信号,一个壮汉从兜里摸出一台遥控器,对着病床一侧挂着的液晶屏幕按了一下。 随着屏幕被点亮,病床上的老人也在出现的画面里看到了两个戴着卡通眼罩,年龄最大不过十岁的小男孩、小女孩。 短暂的呆滞片刻,这老人缓缓瞪大了眼睛,同时,电视边墙壁上挂着的检测仪,也明显检测到了它的心率和呼吸乃至血压都出现了变化。 “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它们的” 隐藏在阴影里的佳雅笑了笑,继续用英式英语说道,“我的时间不多,现在我问什么你来答什么,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当年在山打根做的事情,回馈到那两个孩子的身上。” “放了他们,他们是无辜的!”病床上的老人近乎嘶吼般的答道。 “无辜?” 佳雅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你可没有资格使用这个单词,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当时和你一起屠杀战俘的另外两个人是谁,他们在哪。” “我不清楚”病床上的老人下意识的答道。 “啪!” 佳雅干脆的打了个响指,病床上的老人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同时,床边的壮汉也再次按下遥控。 顿时,电视屏幕上静止的画面,也变成了似乎是实时的视频。 随着镜头调转,这老人也看到了窗子外面笼罩着夕阳的晴空塔,以及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画面便在一阵晃动之后,对准了刚刚画面上出现的小男孩。 紧接着,一个身材娇小,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到带着眼罩的小男孩儿边上,将一针管红色的液体注入到了这个小男孩的胳膊上。 “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随着病床上老人的嘶吼,液晶屏幕上的画面也再度停止。 “只是给那个无辜的小男孩的血管了注入了一些从艾滋病人身上抽出的血液罢了。” 佳雅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还有更多新鲜的慢性病血液样本,当然,只要及时用上阻断药,它还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你是个恶魔!”病床上的老人疯狂的嘶吼着。 “如果你断气了,就真的没有人能救那两个小孩子了。”佳雅好心的提醒道。 一番用力的喘息,这老人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拍下照片的摄影师死了,他在二战结束之后不久就死了。 另外两个人也死了,摄影师是被一个海员杀死的,另外两个人是因为地震死的,只有我活着了。” “他们的后裔还活着吗?”佳雅笑眯眯的问道。 “活着” 这老人无力的叹了口气,“摄影师没有留下子嗣,另外两个人的女儿和儿子结为了夫妻。” “它们的职业”佳雅漫不经心的问道。 “经营风俗店”病床上的老人答道,“他们在全招核经营着大概几十家的风俗店。” “他们平时在哪里生活?”佳雅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冲绳” 病床上的老人顿了顿,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相对详细的地址,接着立刻说道,“请放过那两个孩子吧,他们是” “不急” 佳雅笑眯眯的打断了对方还没说完的话,“接下来讲讲你在山打根做下的恶行吧,讲的尽量详细一些。等你讲完,你会被送回医院,那两个孩子也会被送回学校。” 说完,佳雅干脆的站起身,打开身后的集装箱门走了出去。而在她身后被人关上门的集装箱里,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已经对准距离自己的脸不足半米的手机镜头,缓缓讲述起了当年他做下的事情。 货轮的甲板上,佳雅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颗细长的女士香烟,在微凉的海风中,安静的打量着被夜色笼罩的达尔文港。 片刻之后,刚刚站在病床边的壮汉走到了佳雅的身旁,将一部手机递给了佳雅。 “麻烦杨哥了”佳雅笑眯眯的接过了手机。 “不麻烦” 戴着面罩的杨哥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佳雅,我们真的给那个小崽子注射了艾滋病毒?” 佳雅笑着摇摇头,“刚刚针管里的只是那个小家伙自己的血液罢了,我还不至于对孩子动手。等它们长大了,犯错了,我相信会有人惩罚它们的。” “我去冲绳把那一家人抓回来?”杨哥换了个话题问道。 “不用”佳雅出乎意料的摆摆手,“我相信,会有人去报复那一家人的,而且不会太久。” “那个含棒国的杀手?”杨哥下意识的问道。 “含棒国的杀手?”佳雅露出个微不可察的笑意,“或许吧。” “你已经查到那个杀手的身份了?”杨哥显然从佳雅的语气中听出来一些什么。 “你呢?你有什么线索?”佳雅转过身,靠着栏杆饶有兴致的问道。 “根据我的渠道,这个杀手似乎是代号伯劳鸟的一个混蛋。” 杨哥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这个人的风格非常明显,被他杀死的,基本上都是上颚中弹。而且他对10岁以下的男孩和女孩儿有特殊的癖好。” “活动范围呢?”佳雅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我们的地盘上”杨哥给出个简洁的答案。 闻言,佳雅屈指弹将烟头弹到了船外的水面上,仰头看着夜空漫不经心的答道,“盯着冲绳的那一家人。” “如果有人对它们一家动手呢?”杨哥追问道。 “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佳雅笑眯眯的提醒道,“只是盯着,什么都不用做,尤其不要起冲突。” 闻言,杨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的看着佳雅。 “我只是想看一场好戏,不要扫了我的兴致。” 佳雅一边往船舱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另外,帮我盯着我的大外甥和他的那两个狐朋狗友,最近一年不许他们去招核,敢去一次,就带我的大外甥去割一次痔疮。” 下意识的缩了缩菊花,杨哥划拉着后脑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是哪两个狐朋狗友?” “免电那个,还有喜欢穿女装的那个变态。”佳雅话音未落,已经钻进了船舱。 不久之后,刚刚拉走了腹泻水手的急救车又把水手送了回来,顺便也将被打了一阵安定的老家伙给拉回了医院。 这天深夜,一条山打根死亡行军的刽子手回忆屠杀英澳两国战俘细节的视频出现在了网络上。 虽然这视频出现的突然,但却没有躲过海拉的姑娘们的监控,而在明暗两个海拉组织开始忙碌的同时,季马的私人飞机也平稳的降落在了温泉营地附近的跑道上。 虽然如今已经是华夏十一长假结束后的一周,但这里的游客却一点不见少,尤其那些小木屋和玻璃房子,除了给大家预留的房间之外,基本上处于住满了状态。 毫无疑问,这近乎原始的环境,以及用整座露天矿坑改建的滑雪场,外加一辆辆的驯鹿雪橇,轻而易举的便吸引了第一次来这里的姑娘们的注意力。 尤其此前从没见过雪,从没见过这么多雪,更没有体验过这么冷的气温的陆欣妲和艾格以及萨曼莎,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哪哪新奇。 拦住了试图吃一口雪尝尝的三人,季马和格列瓦二人热情的招呼着大家搭乘着雪橇车赶往了温泉营地。 只不过嘛,这姑娘多了,作为陪同的卫燃和季马也就愈发显得有些多余。 尤其卫燃这个需要装作受伤的历史学者,既不能去泡温泉又不能去滑雪,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躲在温暖的小木屋里,拉上窗帘和季马喝酒打发时间。 只不过,等到第二天,就连同样被遗忘的季马,都陪着格列瓦一起,带着后者未来的合作伙伴艾格以及陆欣妲离开营地赶赴因塔,一来去寻找能卖到热带的交易物品,二来也帮陆欣妲弄个俄罗斯联邦的合法身份。 如此一来,唯三能在白天陪着卫燃的,也就只剩下了一直想出去逛逛,但是肯定会吓到游客的狗子贝利亚,以及两只虽然怕冷但却一点都不消停的大耳朵狐狸。 左右闲着没事,他索性翻出了来因塔之前,戈尔曼从那三个倒霉鬼的嘴巴里拷问出来的情报。 这份儿已经被翻译成俄语的情报里,尤其让他关注内容,恰恰是相隔数千公里之外,佳雅从那个老人的嘴里拷问出来的东西。 只不过,相比佳雅那边详细到了家庭住址门牌号的信息,被戈尔曼反复拷问的那只花臂中年鬼子,却仅仅只交代了一家纹身店的地址。 按照拷问资料里的说法,这个纹身店的老板,年轻时候曾是招核某个黑帮组织里颇有名气的打手。 只不过如今这个时代,所谓的日本黑帮即便在电影里也早就已经是个过气的词汇,而那位在上世纪90年代颇有名气的打手,如今也已经成了屎盆子洗手,改行做起了纹身师傅,最多偶尔靠帮人催债赚点儿外快罢了。 而那位被卫燃抓住的花臂倒霉鬼,不但曾在鬼子的自慰队里自服役过,而且后来还和那位纹身师傅加入过同一个帮派。 甚至按照他和那位店主的约定,如果他死了,他的整张皮都属于那位纹身师傅的。 也正因为有如此的关系,再加上那个花臂鬼子欠下了不少的赌债,那位纹身师傅才在某一天,主动问他是否想接一笔大生意,这才有了接下来的惨剧。 记下拷问资料里提及的纹身店地址,卫燃将纸质的拷问记录丢进了壁炉里。现如今,那三个活下来的倒霉鬼并没有被送到因塔,反而送到了遥远的极地小镇图拉。 显而易见,戈尔曼并不信任乌拉尔山东侧废弃军事基地里的那几个海拉姑娘们的看管能力。卫燃有理由怀疑,戈尔曼那个老家伙不但不信任她们的能力,连那些姑娘本身说不定都不信任。 “看来要亲自跑一趟招核了” 重新躺在壁炉边摇椅上的卫燃在心底念叨了一句,同时也在琢磨着,该怎样进行报复。 显而易见,如果继续借助千叶戈男的身份进行报复就显得太假了一些,他的身份虽然好用,但却不能经常用。 另一方面,在找到那位纹身店的店主之前,他也根本不知道买凶找自己麻烦的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倒是早就在安菲娅转发的视频里,看到了那个自述罪行的老东西,甚至都猜到了拍下那段视频的人非佳雅那个危险的女人无疑。 可即便如此,他却不能找对方索求任何的情报,而这,也算是他和佳雅不言自明的默契。 他这边暗戳戳的谋划着报复这件小事的时候,相距不过几公里远的针叶林里,一众姑娘们却两两一组的搭乘着驯鹿雪橇车,在米莎的带领下,各自擎着分配到手的武器,寻找着关乎晚餐的重要猎物——野兔。 “砰!” 穗穗最先扣动了扳机,她手里那支本属于卫燃的二战德军三管猎枪,也在一阵青烟中打出了一颗霰弹。 只可惜,这一发子弹除了在一颗松树的树干上留下了拳头大的一个疤之外,却根本不耽误那只肥硕的西伯利亚雪兔从众人眼前跑过去的轻盈步伐。 “砰!” 和穗穗坐在同一辆车上的隋馨也下意识的举起了温泉营地大批量采购的贝加尔湖牌izh94型猎枪跟着打出来一发子弹。 这一枪就像发令信号是的,一时间,这片林子里也噼里啪啦的响起了杂乱的枪声。而那只兔子,也在卡坚卡姐妹和坦图以及米莎惋惜的注视下跑没了影子。 她们四个虽然同样分配了猎枪,但却并没有参与狩猎,否则的话,她们现在也不至于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猎物收获了。 一周的时间转眼即逝,有关某历史学者遇刺的热度,也终于渐渐冷却下来。 取而代之的新闻,却是那位90多岁高龄的山打根刽子手和他被囚禁在监狱里,涉嫌间谍罪的政客孙子,相继服毒自杀身亡的事件甚嚣尘上。 至于这爷孙俩怎样在医院和监狱里服毒自杀,显然又是一个充满了阴谋论,但却和卫燃毫无关系的新故事。 现如今,经过一周的“漫长修复”,时光图书馆总算是修复如初。不仅如此,这图书馆的一侧,靠近格列瓦等人办公室的院墙把角位置,也修建了一排可以充当宿舍,但墙壁却格外厚实,而且外面用桦木板做了伪装的水泥房子。 按照格列瓦的安排,以后这排仅有四个房间的小房子,将会长期有人在里面值班守夜。 甚至,在这四个房间里的墙上,还各自挂着一支充当装饰的波波沙冲锋枪,以及两个固定在桌子底下,压满了子弹的弹鼓。 这些安排,格列瓦可没和卫燃又或者穗穗商量,甚至他都没和帮派的幕后老大季马商量。 但这个帮派老大却非常清楚,他甚至比季马都清楚,保护好了阿芙乐尔,就相当于保护了因塔人如今最重要的生意。 而保护好了看似闲人一个的卫燃,就相当于保护了红旗林场的遮阳伞以及季马和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当然,还有他即将开始的热带水果生意。 正是基于如此的原因,这一周的时间里,明明远在因塔的格列瓦,却还是以图书馆安保经理的身份,合法申请了十几支泵动式猎枪,并且安排手底下最信得过的人,将这些合法武器放在了图书馆地下室的储藏间以及隔壁别墅的储物室里,顺便,还不忘塞上了足够给卫燃外加每个姑娘都装备上的防弹衣和防弹头盔。 在忙完这一切之后,格列瓦却赶在卫燃等人离开因塔之前,便带着艾格和巫师萨曼莎,以及几个会英语有文化的小弟,登上了飞往菲猴国的伊尔76货机。 就在格列瓦等人在降落的货机外面见到提前等待,并且承诺帮他们开展水果生意的华裔女人晚秋的时候,卫燃等人也已经搭乘着季马的私人飞机,飞往了华夏的首都。 在这架由阿里里和他的机组成员驾驶的飞机上,除了三只宠物和卫燃、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之外,一起跟着回去的,还有隋馨和洛拉以及科拉瓦、外加富婆蔻蔻和她的女管家坦图,甚至就连已经是个因塔人的陆欣妲都没落下。 当然,这飞机上还坐着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以及季马和玛雅,外加卫燃根本不想带着的、本来早就该回法国读书,但却坚持跟着的艾妮娅。 难得乘坐私人飞机回家,穗穗自然是提前一天便在朋友圈里很是显摆了一番。 也正因如此,当这架并不算多么好看的小飞机降落之后,当卫燃和季马推着满满当当的两大车行李,带着一众漂亮姑娘走出接机口的时候,过来接机的除了特意被卫燃叫来的夏漱石之外,还有陈广陵父子和卫燃的父母。 “我们这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手里举着个导游旗儿的穗穗美滋滋的问道,这次这么多人过来,她还真就是提前一周给所有朋友报了个自己家旅行社的团,而这样做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免了一部分的签证麻烦而已。 “祖宗,你不觉得衣锦有点多吗?”卫燃看了看自己和季马推着的行李车和卡坚卡姐妹推着的宠物航空箱,一脸无奈的问道。 “你懂什么,这叫大衣锦还乡术。” 穗穗话音未落,已经将本就是装样子的导游旗丢给了前者,她自己却一溜烟的跑过去和卫燃的老妈抱在了一起。 “这个人渣周围的漂亮姑娘好像又多了几个” 夏漱石看了眼之前没见过的陆欣妲,像个神经病似的自言自语的的念叨着,“这货可真是个大牲口啊,这小姑娘高中都没毕业呢吧,这货怕不是特意喊我过来臭显摆的?” 瞥了一眼嘴里念念有词,两只眼睛却分别盯着洛拉和陆欣妲猛看的夏漱石。 装做不认识这货的卫燃果断的选择先和陈广陵父子打了声招呼,接着这才站到父母身边,撸胳膊挽袖子,踢腿儿转圈的让他们二老好好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他真的没受伤,这才算是安下了心。 直到安抚住了二老,卫燃这才和自己的人渣朋友夏漱石打了声招呼,随后这一大群人一边相互做着介绍,一边离开接机口,钻进了卫燃父母提前安排的大巴车里。 不等车子发动,穗穗便将隋馨介绍给了陈广陵和他的儿子陈洛象,而卫燃也将夏漱石再次引荐给富婆蔻蔻,并让安菲娅做翻译沟通起了关于找到相册里那架疑似女犬运动家飞机残骸的事情。 众人成群的闲聊中,这辆大巴车也先开到了一家饭店里,众人分作两桌热热闹闹的坐了下来。 “你大老远把我喊过来给你接机,就为了那个富婆的找飞机生意?” 趁着大家落座的功夫,夏漱石把卫燃拉到了洗手间里,点上颗烟一边撒尿一边问道。 “没兴趣?”卫燃婉拒了对方的香烟,一边撒尿一边问道。 “哪能呢” 夏漱石眉开眼笑的说道,“价值10万美元的生意呢,我可从没接过这么大的生意,这老外的钱是好赚哈?” “你也得找得着那架飞机残骸,才能拿到那笔钱。”卫燃不得不提醒道。 “这就是我好奇的地方了”夏漱石疑惑的问道,“这么赚钱的活儿你自己怎么不接?” “没空” 卫燃干脆的说道,“最近我这忙着呢,可没空找什么飞机残骸。再说了,那个女飞行员我之前听都没听过怎么调查?” “借口” “或者我重新给那个小富婆再介绍个人?” “那倒是不用”夏漱石立刻说道,“有钱干嘛不赚。” “二世和钟震那边情况怎么样?”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一切顺利,他们俩快把它们掏空了” 夏漱石看了眼刚刚走进洗手间的陌生人,明智的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撒完了尿洗干净手,还不等等夏漱石掐灭烟头,刚刚走出洗手间的卫燃,却接到了佳雅打来的电话。 看了眼包厢的方向,卫燃先按下了接通键,随后迈步走向了饭店外面的停车场。 “卫先生在忙?”电话另一头的佳雅显然听到了这头的背景杂音。 卫燃笑了笑,如实说道,“不算太忙,刚刚回国,正准备宴请朋友呢。” “既然这样,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 “不耽误”卫燃客气的回应道,“佳雅小姐请讲。” 闻言,佳雅这才说道,“就在刚刚,有位澳大利亚老先生联系我们,说他的手里也有一本相册,是已经送到你那里的那本相册的另外一半,而且他声称认识那本相册的原主人,那位水手克里斯。” “你说什么?”卫挑了挑眉毛,“还有下半本相册?” “对” 电话另一头的佳雅顿了顿,“对方点名想见见你,并且希望你能帮他调查一些事情,另外,他也是当初那本相册的潜在买家之一。” “点名见我?” 卫燃愈发的糊涂,不过很快,他便痛快的说道,“没问题,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那位老先生说这些都可以你来决定,无论是澳大利亚、菲猴国还是华夏或者俄罗斯都没问题,而且他随时都有时间。” “那就让他来华夏吧” 卫燃想了想说道,“至少一周之内我都在华夏的首都,如果他能过来,最好在抵达前一天提前联系我一下让我有个准备。一周之后,我说不定哪天又去什么地方了,到时候就只能先联系再定地点了。” “没问题” 佳雅干脆的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宴请朋友了,等下我会把你的联系方式给那位老先生。” 说完,佳雅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卫燃在一番思索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抛诸脑后,先好好填饱肚子再说。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01章 相册的来历和另一桩恶行 热闹的包厢里,满满当当两大桌子人在觥筹交错间用不同语言可谓交谈甚欢,只不过,这却苦了充当翻译的卫燃和卡坚卡姐妹。 以至于这一顿饭下来,本就不打算喝酒的卫燃连碗里的米饭才吃了不到一半,而卡坚卡姐妹,更是没能捞到几块她们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肉。 趁着卫燃的父母带着一众姑娘们打包吃剩下的饭菜的功夫,卫燃也和陈广陵父子暂时离开包厢,走到了饭店门口。 这次陈广陵父子也过来接机,除了看到了穗穗在朋友圈里显摆的私人飞机之外,其实也是收到了穗穗的邀请希望能过来一起吃个饭。 得益于平时穗穗这个人精隔三差五的就让带队去因塔的导游给陈广陵一家捎带些毛子土特产之类的伴手礼,原本约在饭店集合的陈家父子,自然也就主动去机场等着了。 当然,穗穗约陈广陵吃饭,除了拉近感情帮着卫燃社交之外,也确实是有求于他,希望这位京城坐地户,能帮忙联系一些医生专家什么的,给小天才科拉瓦看看脑子。 也正因如此,陈广陵带着儿子陈洛象跟着卫燃刚刚走出饭店,便主动说道,“那个小姑娘的事儿你就放心吧,你们回来之前我就找朋友联系好了,等你们定了时间,随时都能去。” “给陈老师添麻烦了”卫燃客气的说道,同时给对方分了一根从夏漱石那里顺来的香烟。 “这有什么麻烦的”陈广陵接过香烟摆摆手,“到时候让洛象带着你们去就行,这小子最近正好没什么事情。” “你这是学成了?”卫燃朝婉拒了香烟的陈洛象问道。 “远着呢” 陈洛象略带一丝丝的腼腆和木讷答道,“我师傅最近有点事情要忙,给我放了两个月的假。” “这小子的老师缠上了一笔官司”陈广陵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那位老先生怕牵连这小子,所以让他先回来避一避。” “官司?” “可不就是官司” 陈广陵哭笑不得的说道,“有个二杆子高价卖了一块老木头给他的师傅,那老先生满意的不得了,当时就决定亲手斫一床好琴。” “然后呢?”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 “我师傅亲自把料开好了,警察也上门了。” 陈洛象一脸晦气的说道,“卖给我师傅的那块老木头,是一个团伙从外地一个村子的祖祠房梁上锯下来的,这几个烂人偏偏还说是我师傅指使的。” “这也行?” “现在正是扯皮的时候呢” 陈洛象无奈的摊摊手,“我师傅这两年没少从他们手里买木料,那帮烂人非说上次我师傅买木料的钱是这次翻车的定金,估计取证什么的要一段时间呢,我师傅觉得我又帮不上忙,弄不好还得惹一身骚,所以就让我先回来了。” 闻言,卫燃咧咧嘴,这种事儿他又帮不上忙,而且看陈广陵那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师弟的老师傅虽然有麻烦,但麻烦应该不是太大。 借着这个话题一番闲聊,卫燃和这父子俩约好了时间,这才互作告别,送他们父子俩坐上了出租车。 “你接下来去哪?”卫燃喊住刚刚没少喝的夏漱石问道。 “去二世他们家” 夏漱石从卫燃的手里将自己那包烟抢了回来,自顾自的点上一颗说道,“这几天我都在京城,看在那十万美子的份儿上,我会尽快开始调查的。” “过两天有个老外过来,到时候帮我做个翻译。” 卫燃拍了拍这位人渣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位老外说不定知道点什么线索”。 闻言,夏漱石立刻眼前一亮,“懂了!随叫随到!” 他这边打发走了这位人渣朋友,穗穗那边也打包好了剩下的饭菜,带着众多姑娘以及刚刚代替卫燃喝酒灌夏漱石的主力季马钻进了大巴车。 “知道你小子活蹦乱跳的就行了” 站在大巴车门口的老卫同志拍了拍小卫同志的肩膀,“你们自己回姥姥家吧,我们还得回趟公司,等晚上再回去。” “要不要我给你们那小公司投一笔钱?”卫燃嬉皮笑脸的问道。 “你这臭小子还打算做我们的股东怎么着?” 卫燃老妈没好气剜了自己的亲儿子一眼,“有那钱自己留着吧,要不是穗穗这丫头需要客源,我们早就打算退休了。” “要不给你们买辆车?”卫燃嬉皮笑脸的继续问道。 “等着你给我换车?” 老卫同志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看看这四个圈圆不圆?哎!这里面有有俩圈可是穗穗这丫头给我买的呢,行了,快上车吧。” 说完,这老同志便带着卫燃老妈得意的走向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轿车,故意轰了一脚油门先一步开出了停车场。 “你什么时候给他们换的车?”卫燃接过穗穗手里的牵引绳,好奇的问道。 “那可早了” 成功献了一把殷勤的穗穗得意的说道,“得有几个月了,那时候咱们还在蔻蔻家的农场里吃驼鹿杂碎火锅呢,对了,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这个话题一开始,并且经过卡坚卡姐妹的翻译之后,大巴车上也立刻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讨论着晚餐该吃些什么。 见状,卫燃无奈的摇摇头,一手牵着狗子贝利亚,一手拎着仍旧装在航空箱子里的两只大耳朵狐狸走向了旁边那辆去年时候买的黑色迈特威面包车。 接下来,穗穗等人将乘坐大巴车赶赴高铁站,搭乘高铁前往白羊淀的姥姥家,而卫燃却因为三只宠物乘坐高铁太麻烦,所以只能开车回去。 只不过,在目送着大巴车离开之后,他却驾车开往了机场的方向,并在不久之后,又拐上了另一条通往郊区的路。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赶到了当初秦二世当作人情送给自己的那块位于山里的桃花林,卫燃打开上锁的铁丝网大门之后,驾驶着车子先沿着荒草丛生的碎石地转了一圈,随后这才重新将车子停在门口,锁好了门之后将贝利亚放了出去。 任由这个大块头独自撒欢,他也走进了那个带有彩钢瓦房顶的大院子。 关上门房往前垮了一大步,卫燃在这院子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接着又着重检查了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亲自安置的假摄像头,见一切没有什么变化,他这才取出工兵铲,小心的挖开了进门地面铺着的砾石。 很快,一个个当初他亲自封装的安瓿瓶被挖了出来,大致数了数,十个装着狗血的安瓿和十个装有荧光漆的安瓿一个不少,额外用紫光灯照了照,这坑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光照反应。 见状,他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算是相信这么长时间里,没有人偷偷来这里窥视过,更没有人进入过这个大院子。 重新将这些安瓿埋好铺上砾石,卫燃这才拉动开关,打开了棚顶的日光灯管。 惨白的灯光下,卫燃默默的从金属本子里取出苏军斗篷铺在地上,接着整个人躺上去,取出熊皮手套自己咬住,随后绷紧肌肉和神经,攥紧拳头闭上眼睛,在一阵低吼和一瞬间针扎般剧痛的酷刑中取出了那辆运输车。 “呼——” 用力喘了口粗气,卫燃收起了手套和斗篷,拍拍屁股爬起来,迈步走进了运输车尾部的生活舱。 打开根本没有上锁的保险箱,他接着又取出食盒,将装在里面的黄金妈祖像以及一张当初从敲钟人手里弄到手的内存卡一起,全都送进了保险箱,接着,他又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个装满了钻石的乐扣盒子放进了食盒。 这些钻石都将会通过魅魔送到游行珠宝店变现,变现的钱除了作为海拉的奖金之外,也将作为魅魔的活动资金。而这些,是不久前卫燃给安菲娅的承诺。 现如今,常年占据食盒上层的,就只剩下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而占据下层的,除了那一盒当初卡坚卡作为见面礼送给自己的苏联毒针之外。还有属于千叶戈男的p22手枪以及消音器和给卡坚卡姐妹准备的两只pss微声手枪以及两个备用弹匣。 除了这些武器,这一层剩余的空间里,还塞了一沓千叶戈男无偿借给自己随便用的各国护照和一些备用的现金以及一些单根只有10克的小金条,外加一台同样备用的卫星电话和没有插卡的智能手机。 收起装的满满当当的食盒,卫燃最后看了看保险箱里的那些“赃物”,接着这才心满意足的关上了保险箱门,起身离开了生活舱。 在又是一阵要命的短暂剧痛中收起了庞大却只能当保险箱用的运输车,满脑门都是汗珠的卫燃打着摆子离开了这个密不透光的大院子,重新锁死了大门之后,一步三摇呲牙咧嘴的走到了车子的边上。 “贝利亚!贝利亚——!” 卫燃拉着长音一番呼喊,不久之后,贝利亚便从远处的荒草丛里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大块头的嘴巴里,竟然还叼着一只格外肥硕的野兔。 “可真能给我惹麻烦” 卫燃从眼巴巴瞅着自己的贝利亚嘴里取走那只已经断气儿的肥硕野兔看了看,最终也就只能将其丢进了车厢里。 一路风驰电掣的驱车赶回姥姥家,比预计时间迟到了两个小时的卫燃除了让两家老人一番担心之外,却并没有引起那些喝多了正在睡觉倒时差的醉鬼们的注意。 只不过,还不等他把那两只大耳朵狐狸从航空箱子里放出来,一通电话却打了过来。 看了眼拨过来的陌生号码和归属地,卫燃先给贝利亚戴上了嘴套,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是卫先生吗?”电话另一头儿,一个腔调怪异的男人用并不标准的汉语问道。 “是我” 卫燃拍了拍贝利亚的狗头,跟着两家老人一边走进共用的客厅一边简短的回应了一句。 “您好卫先生”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顿了顿,直来直去的说道,“我手里有另一本相册,想和您见一面。” “怎么称呼?”卫燃笑着问道。 稍作停顿,对面的男人这才答道,“是这样的,真正想和您见面的是汉尼拔·辛普森先生,我只是他雇佣的汉语翻译,小姓唐。” 唐翻译?汉尼拔?这谁给起的这么攒劲儿又有食欲的名字? 暗自腹诽了一句,卫燃神色如常的说道,“麻烦唐先生转告辛普森先生,我最近一周之内一直在华夏的首都,非常欢迎和期待与他见面。” “事实上辛普森先生已经买好了今天下午最后一趟航班的机票”电话另一头的唐翻译说道,“我们搭乘的这趟航班大概在16个小时之后降落,如果方便的话,辛普森先生希望能尽快与您见面。” “等下把航班信息发过来吧”卫燃顿了顿,“到时候我会去给你们接机的。” “那就麻烦您了”唐翻译格外客气的说完,这才挂断了电话。 下半本相册里有什么?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对方也将航班信息发了过来。 将这条信息转发给了夏漱石,卫燃直接又拨了过去,约好了明天一起去接机,并且让对方帮忙安排了住宿。 挂断电话,卫燃这才来得及将两只仍旧关在航空箱子里的大耳朵狐狸放出来,并且将这三只宠物介绍了给了似乎一直养在姥姥家的歪嘴哈巴狗。 “我听说你小子遭遇袭击了?” 卫燃的姥爷试探着问道,同一间客厅里的另外三位老人也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确实有这回事,不过新闻里我都是装的。” 卫燃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再次抬胳膊踢腿掀衣服撩裤腿的解释了一番,这才打消了长辈们的担心——哪怕他们早就在先行回来的穗穗嘴里听过一遍相同的解释。 “这小鬼子特码的不是东西”穗穗的姥爷拍着桌子骂道,“恶事做尽,它们早晚要遭报应的!” “可不!” 两位老太太跟着附和了一声,接下来的话题也不出意外的开始回忆起了这附近哪个哪个村子里的谁谁谁家的爹妈哥哥姐姐是被鬼子杀了之类的伤痛回忆。 陪着四位老人一直聊到了夕阳西下,眼瞅着院子里的四只宠物已经混熟了,卫燃也解释清楚了怎么这次又多了这么多姑娘的时候,喝多了的穗穗等人也终于相继爬了起来。 趁着一起忙活晚餐的功夫,众人也商讨出了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次季马和玛雅竟然打算自己去华夏的南方转一转,并且异口同声的拒绝了穗穗假意给他们安排翻译的提议。 默契的没有帮这俩欲盖弥彰的朋友揭穿最后那层窗户纸,其余众人也齐刷刷的婉拒了这俩人虚情假意的组团邀请。 一屋子人里少了季马和玛雅,其余的姑娘们在一番商讨之后,陆欣妲这个会汉语,但之前却从来都没来过华夏的小姑娘却意外的变成了最抢手的组团人选。 而同样会汉语,甚至在这个国家长大的隋馨,却主动承担了一项重要的工作。 她要负责带着洛拉和洛拉的妹妹科拉瓦去看病,顺便,这姑娘还打算找陈广陵请教请教琴技。 至此,剩下的姑娘们也就不打算再继续拆分,除了决定明天休息一天之外,趁着晚饭的功夫,便将接下来几天安排的满满当当,以至于玛雅都险些动心抛弃季马回归组织的怀抱。 没错,这些姑娘们就因为当初季马的一句感慨,如今也打算弄个一起赚钱搞事业的女性团体组织。 只不过这都一周的时间了,她们唯一商量出来的,勉强让大部分姑娘都满意但唯独穗穗觉得丢脸的名字,竟然是汉语发音的“做大做强”。 无论这个小团体的名字如何,这回来第一天的家宴晚餐却是格外的热闹。 当然,此时这个小村子里到底有多少单身狗老光棍交头接耳的谈论着让他们羡慕,实则着实被他们污了清白的人渣外甥卫燃,恐怕就连村长都别想数清楚。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卫燃赶着早晨第一班高铁折返回了首都,汇合了早早在高铁站等着自己的夏漱石,乘车赶往了机场。 “这谁的车?”坐在副驾驶的卫燃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香烟问道。 “还能是谁的”夏漱石拍了拍方向盘,“禽兽的呗,咋了?嫌破?” “确实有点破” 卫燃如实的点点头,这确实是一辆破车,一辆看着很有年头,而且明显在很久之前就经过了重度改装的陆巡80越野车。万幸,这车子里里外外倒是收拾的格外干净。 “这辆车可是禽兽的宝贝” 夏漱石拍了拍方向盘,“这车除了我,也就他那个小姨妈还有他姐姐能碰,其他人别说开,赶进放这辆车的车库他都能急眼。” “那你干嘛不开辆别的车?”卫燃无奈的问道。 “他家车库里就这么一辆车”夏漱石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总不能放着现成儿的不开,花冤枉钱再去租一辆吧?” “当我没说”卫燃顿了顿,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他家咋回事?” “嗨,别问了,一地鸡毛。还是说说今天要接的那个人什么来路吧?” 明显不想深谈这个话题的夏漱石转移话题的同时踩下了油门,这辆车也在发动机的咆哮中提高了车速。 “十点多的飞机,名字叫汉尼拔·辛普森。”卫燃摊摊手,“别的我也不知道。” “汉尼拔?”夏漱石愣了愣,“我中午安排的淮扬菜啊?上哪给他整人肉去?” “整个屁的人肉” 卫燃故意提前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等下我说啥你就给我好好翻译啥,可别像上次似的瞎翻译。” “你就瞧好吧”夏漱石模棱两可的做出了个保证,显然是出于朋友的好心,担心他又搞一次口无遮拦。 在插科打诨的闲聊中,两人赶在航班降落之前顺利的抵达机场站在了接机口的外面。 然而,在一番等待之后,当他们二人接到汉尼拔·辛普森和他的唐翻译的时候却愣了愣。 这位大概不吃人肉的汉尼拔先生远比卫燃想象的要年轻的多,看起来最多也就60岁的年纪,满脸花白的胡茬,一件明显从热带亚热带穿过来的花格子衬衫里是一件灰色的紧身体恤,头顶的棕色牛仔帽子上还卡着一副太阳眼镜,下半身则是一条牛仔裤和一双高腰的沙漠靴子。 和如此利落的打扮不相称的是,他的脖颈处,竟然包着一圈纱布,左边手上同样包着纱布,而且似乎少了一根小拇指和一根无名指。 再看那位唐翻译,却是个看着也就20岁出头,学生打扮的亚裔小伙子。 “你好卫先生”汉尼拔·辛普森主动和卫燃握了握手,同时用明显才学会的汉语打了声招呼。 “欢迎来华夏,辛普森先生。”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而那位唐翻译,也立刻将他的问候翻译成了英语。 一番寒暄和介绍,卫燃和夏漱石引着辛普森二人离开机场钻进了车子里。 出乎卫燃的预料,这位辛普森先生倒是对这辆破烂的越野车格外的满意,直言他自己也有一辆,并且在几年前驾驶着它横穿过澳大利亚。 借着车子的话题和夏漱石以及唐翻译的帮忙,双方在一番沟通之后,卫燃倒是对这位辛普森有了大概的了解。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位辛普森先生是个土生土长的澳大利亚人,他在南澳的昆士兰,拥有一座面积超过1000公顷的农场,而那位唐翻译,不过是在他的农场里打工的一个马来留学生罢了。 当被问及有关相册的事情时,这位性格憨厚的农场主更是不加避讳的表示,那是他的父亲卡兰先生和已故水手克里斯的父亲雨果先生,在上世纪50年代末,谋杀了一位船长之后抢来的。 而被问及谋杀对方的原因时,这位老先生更是格外耿直的从嘴里冒出一个英文单词“复仇”。 接下来,根本不用催,这老先生便解释道,他的父亲曾经有个哥哥,和水手克里斯的父亲雨果先生,是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 算起来,汉尼拔这个名字,就是从他的这位伯父那里继承来的。 而雨果和汉尼拔二人,当时都是澳大利亚第27步兵旅的士兵。 区别只在于,辛普森先生素未谋面过的那位老汉尼拔叔叔,在1941年参加了新加坡战役,并且最终因为该旅旅长符合英国传统的临阵脱逃所牵连,成为了招核鬼子的战俘自此不知下落。 而水手克里斯的父亲雨果先生,当时却因为回澳大利亚轮休以及举办婚礼而侥幸躲过了一劫。 等到1942年的时候,克里斯的父亲雨果先生,又参加了科科达小径战役,而他的妻子,也被送到了相对更加安全的昆士兰,借住在了辛普森家的农场里。 后来二战结束,脱掉戎装的雨果先生成为了一条远洋捕鱼船的水手,辛普森的父亲卡兰先生,也在成年之后,在雨果的蛊惑下成为了一名水手。而雨果的妻子和已经出生的克里斯,则继续在辛普森家的农场里生活工作。 后来的事情充满了戏剧性,在1957年的时候,年轻的水手卡兰因为在船上斗殴被辞退,同在一条船上雨果先生,也跟着辞掉了大副的工作,决定带着比他小了能有十岁的小兄弟卡兰换一条船工作。 很快,他们二人便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一条招核的捕鲸船,他们急需一位大副,和一位身手不错的水手长。 不出意外的,雨果先生和卡兰这装作不认识的兄弟俩轻而易举的获得了这两个在船上至关重要的岗位,并且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跟随这条捕鲸船离港前往珊瑚海海域开始了捕鲸作业。 或许是运气使然,这条捕鲸船很快便有了收获,随着一条条鲸鱼被捕杀,那头招核船长也在决定归港补给的当天夜里,拿出了珍藏的清酒宴请所有的海员。 只不过,也就在那天晚上,身为大副的雨果在将喝多了的船长送回船舱里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船长室办公桌上,有一本摊开的相册。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起了那本鳄鱼皮的相册,接着,他不但在那本相册里看到了穿着军装手拿武士刀的船长,更看到了卡兰的哥哥汉尼拔,看到了其他曾经和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看到了他们被砍头的照片! 也就是那天晚上,大副雨果用船长室墙上挂着的武士刀,在水手长卡兰的帮助下,杀死了船长和船上几乎所有的招核水手,并且带走了翻找到的两本相册和所有的财物。 在那之后,这兄弟俩干脆跑到了尚且没有独立的巴布亚新几内亚领地,在萨曼莎他们的原始部落里躲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才又回到了澳大利亚。 从那之后,雨果便将妻子和儿子克里斯接回了达尔文港做起了小生意,卡兰也彻底放弃了水手的工作,回到家里的农场成为了一名牛仔。 几乎就在辛普森先生讲完这段父辈经历的同时,夏漱石也将车子开到了一间看着颇有特色的饭店里。 而在等待上菜的功夫,辛普森先生用包着纱布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继续说道,“这就是相册的来历了,我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一直说,能在茫茫大海上遇到当年的杀死他兄长的仇人,这是上帝赐予他的复仇机会,所以即便再来一百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个刽子手。 只是我的父亲卡兰先生,和克里斯的父亲雨果先生恐怕都没想到,他们并没有杀干净,所以在克里斯的侄子卢克决定出售那本相册的时候,给他和那些无辜孩子惹来了杀身之祸,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所以您也遭到了谋杀?”卫燃等夏漱石翻译之后惊讶的问道。 “你肯定知道前段时间发布视频承认自己是凶手的那个杀手吧?” 辛普森摊摊手,颇为庆幸的说道,“很不幸,我的伤就是他留下的,如果不是当初在我的农场里工作的唐听到了我的惨叫,并且叫醒了所有的牛仔,恐怕我的葬礼都结束了。” 说到这里,辛普森用完好的那只手拎起了他的公文包,在唐翻译的帮助下,打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本同样款式的鳄鱼皮相册毫无保留的递给了卫燃,“看看吧,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另外一本相册。当然,我可不会开价十万美元。” “听起来您和那位幸运的卢克似乎并不熟?”听完了夏漱石的翻译,卫燃接过相册的同时问道。 “确实不熟” 辛普森摇摇头,“卢克的父亲是克里斯母亲的弟弟,那是个有名的烂赌鬼,他死了之后,卢克就跟着克里斯生活了,我和克里斯仅仅在过节的时候才会相互联系,而且他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莫尔兹比港,我们之间见面并不方便。” 合着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卫燃和负责翻译工作的夏漱石同时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这才翻开了辛普森先生刚刚交给自己的相册。 然而,在看到里面的那些黑白照片时,无论卫燃还是夏漱石却都攥紧了拳头,这一张张照片记录的依旧时屠杀,但背景却变成了满是残垣断壁的城市。 最让他们二人呼吸加重的是,那些被屠杀的人,基本都是亚裔长相,其中相当一部分人,穿的也是颇有华夏民国服饰风格的长衫! “新加坡大屠杀” 辛普森的嘴里蹦出一个沉重的词汇,“这是雨果先生告诉我的父亲的,也是我的父亲告诉我的。他们说,这些照片是新加坡大屠杀的时候拍下的,那些被屠杀的,都是当地的华人和华侨。” “辛普森先生” 卫燃听完了夏漱石的翻译之后站起身,郑重的问道,“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02章 烧焦的照片和辛普森的托付 “先不急” 包厢里,辛普森随和的朝卫燃摆了摆他那只完好的右手,“请先坐下吧,等你先看完相册里的其他照片,我们再聊别的事情。” 见卫燃看向自己,夏漱石立刻将原话翻译成了汉语。至此,前者这才坐下来,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摆放的鳄鱼皮相册。 继续往后翻,这本同样款式的活页相册几乎前面三分之一的厚度固定的照片,记录的全都是新加坡大屠杀中奸淫掳掠的恶行,照片犯下这些恶行的人,也不像另一本那样圈定在三个招核鬼子的身上,那些施暴者,都是最普通的士兵——就像那些被施暴者都是普通人一样。 谁说招核平民是无辜的? 卫燃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它们或许是无辜的,但这个世界从来最不缺无辜的人。 照片里那些被肆意屠杀凌辱的人不同样是无辜的吗?彼时四万万饱受被侵略之殇的中华儿女,又有哪个不是无辜的? “看这张” 夏漱石从兜里掏出一副丝绸手套戴上,接着又取出一支茶杯口大的放大镜,对准了其中一张照片里的主角们。 那是四只手拿三八大盖,刺刀下还挂着痔疮旗的士兵。 这四只士兵的脸上定格着疯狂且得意笑容,但他们双手端着的刺刀上,却都穿着一个小小的,还拖着脐带的婴儿!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四具被开膛破肚的女人尸体! “这群畜生” 卫燃嘟囔了一句之后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整个人也跟着平静下来,默不作声的继续翻动着相册。 继续往后翻,这本相册中间的三分之一,记录的却全都是一个戴着眼睛,手里牵着狼狗的鬼子做下的各种恶魔行径。 记录这些兽行的照片,有的明显是在新加坡大屠杀的时候拍下的,有的似乎更早一些,还有的,则明显是山打根死亡行军途中拍下的。 卫燃记得这个人更记得那只狗,在另一本相册的最后一页,就有这只穿着和服踩着木屐,胸前还挂着一台旁轴相机的鬼子的照片,他甚至记得,这只似乎是个记者或者摄影师的鬼子名叫“长冢让次”。 在这一张张以它为主角的照片里,它犯下的战争罪行相比之前看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屠杀平民、屠杀战俘,凌辱女人和孩子、虐杀婴儿、又或者用那些稚嫩但却满是血迹的小胳膊小腿儿饲喂那只狼狗,乃至驱使这条狗撕咬那些骨瘦如柴的战俘和无辜的平民。 而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它的脸上被定格的,只有无比疯狂的笑容。 “这个人就是我的叔叔” 辛普森指着一个被砍头的战俘说道,“当时这本相册就是在这一页摊开在那位船长的办公桌上的,雨果先生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被砍头的战俘,就是我父亲的哥哥汉尼拔·辛普森。 也正是为了记住他,记住这份仇恨,我的父亲给我取了同样的名字。” 说完,辛普森不由的叹了口气。 一边假意听着夏漱石的翻译一边继续往后翻,照片里的背景却变成了似乎是船舱一样的环境。 但接下来这张照片记录的,却是包括那只名叫长冢让次的野兽在内,和另外几个只穿着兜裆布的男人,在凌辱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这张照片里虽然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到那个女人的长相,但在照片的角落,却还有好几个排着队,同样只穿着兜裆布的鬼子。 继续往后翻,其后十几张照片,几乎都是长冢让次和一些兽兵凌辱乃至折磨这个女人的镜头。 而在其中两张照片里,甚至还给这个一脸绝望的短发女人拍了一张面部特写和赤身裸体的特写。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包括这两张特写在内,几乎所有能看出这个女人面部特征的照片,却都像是被烟头烫过似的,只留下了一团无法辨认的焦黑孔洞。 而在最后一张和这个女人有关的照片里,她依旧赤身裸体而且看不清面部特征,但她的身体却似乎和一颗水雷绑在了一起。而且看周围那不多的几个水鬼子们似乎在欢呼的肢体动作,似乎马上就要把她和水雷一起推入大海似得。 和身旁的夏漱石对视了一眼,已经有了共同猜测的二人默不作声的将视线又投向了桌子上的相册,卫燃也跟着将其翻到了下一页。 在这一页固定的四张照片里,主角是个只穿着短裤,身材矮小瘦弱的男人。 他被牢牢的绑在了甲板上,但是,和刚刚那个女人的照片一样,他的面部特征,也被类似烟头之类的东西烫的一片焦黑无法辨认。 在第二张照片里,他又被戴着头套押送到了一座码头上,那照片的边缘,还能看到迎风招展的痔疮旗,以及部分的船舰轮廓。 等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这个依旧戴着头套的男人却被推进了一个土坑,周围还有三个手拿铲子的鬼子似乎正准备往土坑里填土。 卫燃甚至一眼认出来,这三个鬼子,就是另一本相册里的那三个刽子手! 再看最后一张照片,却是名叫长冢让次的鬼子,站在被填平的活埋坑上,用脚踩着一块大石头让人给他拍下的照片。 “这些照片本来是放在相册最开始的” 辛普森赶在卫燃往后翻之前说道,“但是为了避免被认为是什么限制级的涩情摄影集,所以这些残忍的照片被我的父亲移动到了新加坡大屠杀照片的后面。” 听完了夏漱石的翻译,卫燃点点头这才继续往后翻动。 只不过,接下来的相册活页上,却都是那位长冢让次凌辱各种女人时拍下的瞬间。 虽然这些照片依旧是黑白色的,但那些女人立体的五官却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些都是白人女性,或者说,是漂亮、年轻而且明显被强迫的白人女性。 稍稍加快速度往后翻了几页,这些香艳且残忍的照片之后,却和另一本相册一样,用一个个的小纸袋固定着不少底片。而在最后一页的封底内侧,依旧有一张长冢让次的照片和完全一样的签名。 见卫燃又把活页翻到了保存底片的那几页,辛普森像是猜到了他想找什么似的说道,“除了那个似乎在船上被凌辱的女人和被活埋的男人,其余的每一张照片都有对应的底片。” 闻言,卫燃扭头看向了夏漱石,后者愣了愣,将这段英语翻译成了汉语。 稍作沉吟,卫燃和夏漱石再次对视了一眼,开口用汉语说道,“辛普森先生,现在可以说说你需要我做什么了吗?” “唐,去帮我找一家超市买瓶高档华夏酒怎么样?顺便让服务员等半个小时之后再把菜端上来。” 辛普森说着,从兜里抽出几张百元面值的澳元递给了刚刚一直负责帮他把汉语翻译成英语的唐翻译。 “没问题辛普森先生” 年轻的唐翻译接过现钞,起身说道,“我大概也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回来,如果您额外需要买些什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个年轻的翻译朝卫燃和夏漱石歉意的笑了笑,这才离开了包厢。 “唐是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莽撞的卢克如果有他一半聪明,就不会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 辛普森说完又叹了口气,“卫先生,我需要你做什么依旧不急,现在能不能先说说你的推测。” 趁着夏漱石翻译的功夫,卫燃也思索了一番,然后这才明知故问道,“您需要哪方面的推测?” “有关那些没有底片的照片的推测”辛普森先生在夏漱石翻译到一半的时候便抢答了这个问题。 “你怎么看?” 卫燃朝身旁的夏漱石问道,随后悄悄的起身,走到包厢门口猛的打开了房门。见那位唐翻译不在外面,他这才关上门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阿梅利亚·埃尔哈特” 夏漱石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那个被活埋的,说不定是他的领航员弗雷德·努南。” 说完,夏漱石又将这句话用英语复述了一遍。而辛普森也点点头,坦诚的说道,“和我父亲卡兰以及克里斯的父亲雨果先生推测的一样。” “所以” 夏漱石话刚起了个头,辛普森便无奈的摇摇头,“但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和男人的面部特征根本就看不到,更无从分辨照片拍摄的时间和地点,这根本什么都证明不了。” 耐心的等夏漱石翻译完,辛普森起身走到相册的边上,熟练的翻到了活埋那个男人的照片一页,指着那三个手拿铁锹的鬼子,“这三个混蛋,就是另一本相册里的那三个刽子手。” 说完,辛普森却又一次将手伸进了他的公文包里,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也就比烟盒大了一圈的金属盒子。 打开这个金属盒子,这竟然是个做工颇为精致的防水相框,而在对折的两个相框里,分别还有一张泛黄的合影。 这两张照片里,都是穿着和服的长冢让次和另外一本相册里的三个同样穿着和服的刽子手的合影,区别仅仅只是背景不同罢了。 “这张照片里的背景是招核广岛县的产业奖励馆,当然,这是被小男孩深情亲吻过的建筑遗址,二战后,那里一般被叫做原爆圆顶馆。” 稍作停顿给夏漱石留足了翻译的时间,辛普森又指着第二张合影里的背景说道,“这个伪造的小号自由女神像,其实是1950年3月,在招核的大阪开幕的美国博览会上的布景。” “所以它们都活了下来”夏漱石在翻译之前便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对,那些恶魔都活了下来。” 辛普森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这两张照片,本来是放在卢克准备出售的那本相册里的,在我的父亲卡兰和克里斯的父亲雨果先生在世的时候,他们几乎穷尽毕生,都想找到剩下的三个刽子手,又或者找到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的照片底片,又或者那个男人被活埋的具体位置。” 在将这句话翻译给卫燃之后,夏漱石疑惑的用汉语嘀咕道,“他们想找到另外三个刽子手复仇这我理解,但是他们找那个女飞行员做什么?” “复仇,依旧是为了复仇。”卫燃近乎下意识的解答了这个疑惑。 “复仇?” 夏漱石愣了愣,紧跟着立刻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复仇,如果能证明那个被凌辱后丢进海里的女人是女飞行员埃尔哈特,如果能证明那个被活埋的男人是埃尔哈特的导航员。 只要把这些证据公布出来,无论已经死了的摄影师长冢让次,还是另外三个刽子手,他们余生都将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极有可能死于美国的报复。 或者说,只要证明了那个女人和男人确实是埃尔哈特和她的领航员搭档,美国自然会帮他们找到另外三只刽子手。 反过来讲,那位雨果先生和卡兰之所以找不到那三只刽子手。恐怕也是对方在得知相册丢失之后,和他们一样选择了隐姓埋名。 甚至,卫燃有理由怀疑,那个不久前已经死了老家伙之所以定居达尔文港,说不定有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这两本至关重要的相册。 可由此,就产生了新的疑问。思索片刻,卫燃朝夏漱石使了个眼色,随后直来直去的用汉语问道,“辛普森先生,坦白说,我在另一本相册里看到了几张彩色的照片,在其中一张照片里,似乎有一架飞机的残骸。” “那是我的父亲和雨果先生出钱买下一架飞机残骸亲自摆在那座小岛上的。” 辛普森回答的格外坦诚,语气中也带着惋惜,“雨果先生试图通过伪造发现了埃尔哈特女士的飞机残骸,来引出那三头藏起来的刽子手。但是非常遗憾,他们失败了。” “失败了?”夏漱石下意识的问道,“怎么失败了?” “据我父亲说,雨果先生是在1965年左右才找到一座满意的小岛,又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布置好了买来的飞机残骸,并且使它尽量看起来和小岛已经融为了一体。” 辛普森摊摊手,“但是当他拿着辛苦伪造出来的照片找到《悉尼晨报》的一位编辑的时候,对方却一眼看出了破绽。最起码,他把机身喷绘的颜色都弄错了,可这又怎么怪的了他呢,他从来就没见过那架飞机,但那位编辑却亲眼目睹过那架飞机在莱城起飞。” 稍作停顿,涵养极好的辛普森先生耐心的等夏漱石翻译完,这才继续说道,“不过即便如此,那位编辑为了报纸的销量,还是刊登了他伪造的新闻,只是把彩色照片变成了黑白照片而已。 但我不得不说,那是个错误的尝试,就在新闻刊登出去不久之后,那位编辑以及雨果先生,就相继因为各种意外死了。” “意外?”卫燃在听完翻译之后这才惊讶的皱起了眉头。 “至少当时警察是这么说的” 辛普森摊摊手,“一个失足跌下了阳台,一个死于酒驾车祸。但我的父亲米卡和雨果先生的妻子都坚信,那位编辑和雨果先生都死于那些刽子手的谋杀。 所以在我父亲的帮助之下,雨果先生的妻子带着克里斯躲到了那个原始人的部落里,就像当初我父亲和雨果先生复仇了那位摄影师之后的所做作为一样。” “后来呢?”夏漱石翻译完之后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没有后来了” 辛普森摇摇头,“克里斯的妈妈并不适应部落里的生活,她在带着雨果躲到巴布亚新几内亚之后不久,就因为登革热过世了。那段时间,我家的农场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考虑到当时克里斯还没有成年,我的父亲最终决定暂时停止复仇,先把克里斯照顾到成年。” 听完了夏漱石的最后一段翻译,卫燃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后再次看向了辛普森先生。 这次,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终于主动说道,“卫先生,我说不定已经暴露了,另外两个刽子手说不定已经准备对我动手了。 我希望能将这本相册和背后的故事全部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另外两个刽子手,希望你能查明那个被凌辱的女人和那个被活埋的男人的身份。 希望你能像找到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舰长那样,用这本相册引起那些美国佬的注意,并且引导他们对那两个说不定同样还活着的刽子手展开复仇。” “你倒是看得起我” 卫燃在夏漱石翻译这段话的同时暗暗叹了口气,他何尝看不出来,这个老人已经做好了死于谋杀的准备。 “为什么找我?”卫燃等夏漱石翻译完之后,问了个最质朴的问题。 “这要感谢唐” 辛普森的脸上突然多了莫名的笑意,“卫先生,你在哈尔西号驱逐舰上接受采访的时候,唐正在给我的孙子辅导功课。” 说到这里,辛普森玩味的看了眼夏漱石,这才继续说道,“唐和我说,这位翻译是个十足的、虚伪的政客,他翻译的和你真正表达的一个字母都对不上。” 没有理会夏漱石无奈的表情,辛普森继续说道,“唐把你说的话按照原本的意思翻译成了英语。卫先生,坦白说,只有把这本相册交给你这么莽撞而且口无遮拦的历史学者手里,我才不用担心无法完成复仇。” “他说他看了我们在美国军舰上的采访” 夏漱石无奈的说道,“那位唐翻译,把你的原话按照原意翻译给他了,这个老头儿觉得你靠谱。” “你这次翻译的也不是本来意思吧?”卫燃故作狐疑的问道,“刚刚你都是照对方的语气翻译的,这次怎么换第三人称了?” “因为我累了,心累。” 夏漱石没好气的点燃了一颗香烟,叼在嘴里猛吸了老大一口,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就算是美国总统想见卫燃,他都不碰这份翻译工作了。 这哥儿俩刚交流完,辛普森却又突兀的说道,“其实,我在那位险些杀死我的含棒国杀手发布视频之后,曾经联系过他,试图雇佣他杀死另外两个刽子手。” 说完,辛普森摊摊手,“但对方并没有回复我,可能他觉得这完全就是个陷阱吧。” “关于不久前服毒自杀的那个刽子手和他在监狱里服毒自杀的议员孙子,您有什么看法或者猜测吗?”卫燃在听完翻译之后问出了新的问题。 “是那个被杀手枪杀的葡萄酒商人之前资助过的政客们动手的” 辛普森近乎肯定的说道,“没人想给一个法吸丝陪葬,既然这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一家闭嘴了。” “会不会是另外两个刽子手?”夏漱石猜测道。 “不会” 辛普森摇摇头,“那个老家伙死前发布的那个视频明显是被逼迫的,但即便如此他都没有说过有关那位女飞行员的事情,既然他没说,就肯定不是另外两个混蛋杀死他的,但我想,另外两个老家伙肯定会寻找我带来的这本相册的。” “所以我又有危险了?”卫燃等夏漱石翻译完之后无奈的问道,而后者,也格外耿直的将原话翻译给了辛普森。 “不会的” 辛普森赶紧说道,“名义上,我已经将这本相册存进了银行,而且我每年都会来一次华夏,我的农场里生产的大豆几乎都卖给了华夏,我在这里有很多商业合作伙伴的。” 这话你倒是提前说啊 卫燃抽了抽嘴角,终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不管怎么说,这位辛普森先生不远万里的来了,而且是冲着自己的人(莽)品(撞)来的,那这本相册,他就算不想接也得接下来了。 念及于此,卫燃缓缓扣上了这本相册,连同那个可以对折的防水金属相框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转告辛普森先生,我们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调查结果的。” “不谈谈价吗?”夏漱石好心的提醒道。 “对方已经付过了” 卫燃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只要我们能证明被烧焦的照片里的女人是那位美国女飞行员,这本相册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可是怎么证明?”夏漱石追问道。 “想办法找到那几张照片的底片,或者让另外两个刽子手帮忙回忆一下活埋那个白人男性的具体位置。” 说完,卫燃话锋一转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趁着唐翻译还没回来,赶紧问问雨果先生伪造的坠机小岛在什么位置了,然后你就可以耐心的等一段时间之后,去找蔻蔻小姐换那十万美元的调查费用了。” “这钱也太好赚了吧”夏漱石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等回过神来,赶紧将这个关键问题抛给了辛普森。 或许是误会了这是调查需要,辛普森倒是格外干脆的将那座距离巴新并不算远的无名荒岛的名字和坐标告知了夏漱石,顺便还详细的描述了一通那架飞机残骸在拍完照片之后,被拖拽到了小岛哪个方向的海床上。 他们这边刚刚沟通完,包厢外面也传来了敲门声,紧跟着,服务员们便将一道道菜端上了餐桌,而在第一道硬菜端上桌的同时,唐翻译也拎着一瓶高档白酒走进了包厢。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03章 聪明人做事 仅仅只有四个人的包厢里,卫燃和夏漱石二人陪着辛普森和那位年轻的唐翻译喝掉了一瓶饭店提供的高档白酒,而唐翻译买来的那瓶,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 饭局的最后,夏漱石趁着唐翻译去洗手间的功夫,在卫燃的暗示下直白的朝辛普森先生问道,“唐翻译值得信任吗?” “当然”辛普森自信的给出了个简短的回应,但却并没有进行详细的解释。 见状,无论卫燃还是夏漱石,也就只能选择了相信,没有继续细问。 “我先带您去酒店吧”夏漱石换了个话题说道。 “这就不必了” 一身酒气的辛普森摆摆手,“我在华夏有不少合作方,已经有人帮我安排好酒店了,而且未来一个月,我都会住在华夏开展商务活动,一个月后,我将返回澳大利亚,换句话说” “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夏漱石下意识的说道。 辛普森坦然的笑了笑,“如果你们希望我能活下来的话”。 和卫燃对视了一眼,夏漱石如实的进行了翻译,而卫燃也在暗暗叹了口气,近乎做出承诺般的祝福道,“转告辛普森先生,他会活下来的。” 转达了卫燃的祝福,夏漱石也随口关心了一番辛普森的家人情况。 让卫燃和夏漱石都没想到的是,这个老家伙在他遇袭的第二天,竟然就安排他所有的家人飞来了华夏避难。 现如今,他的妻子和儿子以及儿媳都在他的合作伙伴的公司里获得了一份清闲的工作,就连他刚刚上小学的孙子都被安排了学校。 而在被问及为什么躲到华夏的时候,这个老家伙理所当然的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谁会来华夏搞刺杀呢?就算真的来了,想在这里弄到热武器的难度,或者说想带热武器入境的难度,就足够打消相当一部分“生意人”的冲动了。 反过来想想,卫燃倒也挑不出毛病,毕竟他自己不也拖家带口的回国躲着了嘛? 带着这份小小的骄傲,卫燃和夏漱石将辛普森和他的翻译送上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出租车,随后,卫燃却立刻招呼着夏漱石钻进了他刚刚就约好的网约车,在额外扫了100元辛苦费的鼓励下,招呼着那位司机不远不近的跟在了那辆出租车的后面。 “咱们这是要干嘛?”夏漱石不解的问道。 “看看这老东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卫燃说完使了个眼色,见状,夏漱石也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一路跟随,这辆出租车最终停在了和那座大广场直线距离都不到一公里的某座历史悠久的饭点门口。 注视着辛普森先生和门口一个略带啤酒肚的谢顶中年人热情的握手打招呼,接着又相伴走进酒店大厅,卫燃和夏漱石对视了一眼,随后示意司机把车子开回原来的位置。 “这老家伙挺聪明”夏漱石赞叹道。 “确实聪明” 卫燃跟着点点头,辛普森明显是准备住在那座饭店里了,可是看看那座大饭店的好位置和悠久的历史背景,别说那些野鸡杀手们不敢动手,就算是换卫燃这个勉强科班出身的,即便他有一万个理由必须杀了辛普森,也只能干瞪眼老老实实的等着他离开之后再想办法。 一路默不作声的回到刚刚吃饭的地方,两人钻进了夏漱石开来的车子,这才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真是又学了一招”夏漱石赶在卫燃开口之前赞叹了一句。 “确实是学了一招”卫燃心悦诚服的点点头,不服不行,辛普森真就是选了一个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躲着。 “咱们就一个月,接下来怎么办?”夏漱石换了个话题问道。 “不怎么办” 卫燃无所谓的摊摊手,根本不加掩饰的解释道,“该干嘛干嘛,你那边虽然接了蔻蔻的调查工作,但也不要太急着出结果,不然你说不定也要去那家大饭店开个房间住几天了。” “我还没去那么高档的地方住过呢”夏漱石开着玩笑说道,“等我赚到那10万美元就去里面睡一晚上。” “不用担心,我保证你能赚到那10万美元。” 卫燃说话间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又掏出了刚刚从辛普森那里得到的相册,“现在该说说” “先等会儿” 夏漱石打断了卫燃即将说出口的话,“先说好啊,今天我就是出于人渣主义精神过来给你做个翻译。” “所以呢?”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 “这个” 夏漱石指了指卫燃刚刚拿出来的相册,“我是不怕什么麻烦或者杀手的,只要你需要,我也乐意帮你调查。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有那10万美子就够了,这本相册不管值多少钱,你自己留着就成了。” “这回你不跟着分成还真不行”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相册翻开,指着那几张被烟头烫过的照片说道,“这几张照片,需要作为你的调查结果交给蔻蔻。” “让我来?”夏漱石不明所以的看着卫燃。 “我在鬼子那边有些布置,所以需要有人帮我分担一下火力。而且我是蔻蔻的财富监管人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所以我不适合掺合进什么女犬组织,否则肯定会有人拿这种事做文章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那几张照片连同固定照片的活页取下来递给了对方,“另外,必要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隔空产生一些分歧和矛盾。” “演一出戏呗?” 夏漱石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卫燃递来的几页照片,并且从他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个装着资料牛皮纸袋子,将这几页照片一并塞了进去。 “是演很长时间的戏” 卫燃笑了笑,“你会是个小有名气的华夏历史学者的,咱们兄弟俩在明面上站在对立面,远比成为公开的朋友更有好处。” “懂了!”夏漱石本就是个一点就透的人,自然明白了卫燃的谋划。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调查事件就当我们分歧的开始吧。”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将缺了几页的相册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明面上,我这个刚刚遇袭的历史学者这次会消极怠工免得又惹上杀身之祸,但所有的调查结果都会通知你。 而你这个同为历史学者的同行却比我更早一步调查出了结果,最后也将由你获得辛普森先生的友谊。” 说完,卫燃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剩下的照片,我找机会问问二世的小姨妈,看看她能不能帮忙再开一次新闻发布会。” “说白了,就是你怕了,但是我准备硬钢呗?”夏漱石咧咧嘴,“你倒是舍得你现在的好名声。” “只是在辛普森先生面前的名声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卫燃无所谓的答道,接着他不等前者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打了个响指,“还有另外一件事,回头你和二世还有钟震提一提。” “什么事?”夏漱石追问道。 “我有个朋友准备做热带水果的生意” 卫燃介绍道,“他准备在巴新那边培养一个帮着收水果的小伙子,到时候可以让他们俩和我那朋友还有他培养的小伙子认识一下。 让我想想,当初你们去我那玩儿的时候好像和他一起喝过酒,那个叫格列瓦的帮派头子。” “他做水果生意干嘛不来咱们国内?”夏漱石都没过脑子的问道,“咱们南方啥水果没有?” “确实啥都有,但唯独没有足够乱的环境和筛子一样的边境线” 卫燃咧咧嘴,像是在看傻子似的问道,“朋友,你不会真以为一个帮派的胃口只靠热带水果就能填饱吧?” “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夏漱石拍了拍脑门儿,“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回家,还能去哪。” 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送我去高铁站,我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呢,要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你这几天打算天天都在家窝着?”夏漱石无奈的问道。 “有日子没回来了,陪陪家人。” 嘴硬的卫燃一本正经的答道,全然没提姑娘们出去玩根本就不打算带着他的事儿。 闻言,夏漱石无奈的摇摇头,驾驶着车子开往了高铁站的方向。 顺利的将卫燃送进了站,夏漱石再次回到车里的时候,却发现秦二世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 “啥时候来的?”夏漱石倒也不意外,直接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车我装了定位,看出来你们往高铁站开的时候我就过来了。”秦二世说话间已经启动了车子,踩下油门开了出去。 “你躲着卫燃做什么?”夏漱石不解的问道。 “这个时候和他见面不合适” 秦二世格外清醒的说道,“他的身份够光鲜了,没必要让外界知道我和他是朋友,甚至连你,最好都在明面上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们俩可真是知音”夏漱石嘟囔了一句,接着便毫无保留的将卫燃刚刚的计划复述了一番。 “其实有更好的方法” 秦二世降下车窗,点燃了一颗香烟笑着给出了第二个选择,“你们不能在明面上做朋友,但也没必要故意制造些给外人看的矛盾。” “怎么说?”夏漱石追问道。 “竞争者不是更好吗?” 秦二世喷云吐雾的说道,“你可以联系一下那个精明的澳洲佬,直截了当的和他说,你准备和卫燃公平竞争,比一比谁先调查出来真相,赌注就是那本相册好了,谁先查到,相册就归谁。” 闻言,夏漱石眼前一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秦二世笑眯眯的说道,“两个有矛盾的历史学者太刻意了,但如果是光明磊落的竞争关系,双方就算成为朋友,在专业领域也会相互保密的。所以你猜,未来一旦遇到有对你不满的,或者对卫燃不满的,他会找谁合作?” “万一我先查出来咋办?”夏漱石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秦二世无所谓的说道,“你真查出来,相册归你,到时候我让我那位八辈子嫁不出去的小姨妈再开个新闻发布会,反正她命硬不怕死。” “禽兽,你可真是个禽兽。”夏漱石忍不住赞叹道。 “你特码说啥?” 秦二世没好气的比了一颗中指,“先不说这个,我那小姨妈可说了,最近一年不许我去招核,还说你和钟震,咱们仨谁敢去招核,我都要挨收拾。” “这次她打算怎么收拾你?”夏漱石说话间已经摸出了手机,“我这就买一张飞招核的机票。” “你特码有大病是吧?”秦二世一脚刹车停在了距离高速收费口不到百米的位置。 “开个玩笑你怕什么?赶紧开车”奸计得逞的夏漱石咧咧嘴,“不让去就不去吧,咱们说下一件事吧,卫燃有个朋友” 就在这俩人渣讨论格列瓦的热带水果生意的同时,卫燃搭乘的高铁列车也缓缓离开了站台。 接下来足足一周的时间,卫燃真就整日里窝在姥姥家的大院子里,一门心思的琢磨着辛普森的托付。 眼瞅着时间到了10月份的月底,独自出去玩的季马和玛雅也终于汇合了卫燃和穗穗等人,连同三只宠物,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上了过来接他们的私人飞机。 经历了漫长的飞行和中途加油,当飞机降落在喀山机场之后,季马和玛雅,以及奥莉佳姐妹,外加上隋馨却都没有下飞机。 季马二人是要去彼得堡参加公益活动和拍摄广告,奥莉佳姐妹准备回家,至于隋馨,则是再次收到了奥莉佳的有偿邀请,准备参加十一月份她在展览馆举办的一场小型音乐会。 这场小型音乐会是在上个月卫燃遇袭之前就定好的,为此,在回国的这一周时间,隋馨除了带着洛拉的妹妹科拉瓦看病之外,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找陈广陵请教琴艺顺便,这姑娘还花大价钱,通过陈广陵的关系买了一床古筝。 隋馨这姑娘受邀商业演出,其他几个姑娘同样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所以在入境之后,蔻蔻和艾妮娅便登上了返回法国的航班。 带着三只宠物,跟着剩下的姑娘们回到家里,这一来一回小半个月的时间,时光图书馆总算是修复一新,同时也多了不少的变化。 扫了眼多出来的那一排房子和加高了的院墙,卫燃和穗穗对视了一眼,带着其余的姑娘们走进了别墅。 此时,格列瓦已经在别墅门口等待多时了,在他旁边,还站着早早穿上了羽绒服,打扮的和城市人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巴新原始部落巫师萨曼莎。 招呼着众人坐下,格列瓦也将他那边的热带水果生意进度和穗穗沟通过了一番,并且得到了不少的经验。 按照这个混混头子的说法,他们在名叫晚秋的女人帮助下,用萨曼莎的身份在莫尔兹比港注册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并且在港口附近,买下了一栋面积不小的四层楼建筑作为公司驻地和帮派驻地。 最后,他也成功的将这位“法人”萨曼莎按原计划带回了喀山,只把艾格自己留在了莫尔兹比港开展他们的贸易工作。 趁着穗穗给这个帮派头子支招的同时,卫燃也借着收拾行李的功夫,从食盒里取出那一大盒钻石原石,将其交给了安菲萨当作海拉组织的奖金和魅魔未来的活动经费。 “就在我们在华夏的这些天,我们的海拉姑娘袋鼠,邀请目标杜鹃一起去冲绳玩了几天。” 杜鹃?那个温迪戈的后裔狩野千夏?二楼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卫燃在将代号和真名对上号之后这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有” 安菲萨将一张卡片递给了卫燃,“袋鼠找机会去他的店里咨询过纹身,并且借机帮妹妹入侵了店里的无线网络,进而控制了店主的监控系统,这是监控的观看地址。” 稍作停顿,安菲萨继续说道,“两天之后,我们又通过留在图拉照顾孩子们的海拉姑娘,让被关在酒馆地下室里的花臂男人联系纹身店的老板,询问对方是否要继续刺杀你这个历史学者。” “对方怎么说?”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对方表示让他等消息” 安菲萨说着,给卫燃发了一份资料,“在结束通话之后,我们通过监控发现,纹身店的老板打了一通电话,并在挂断电话之后暂时停止了营业。在那之后不久,资料里的这个中年男人进入了纹身店。” 看了眼资料里截图下来的照片,拍下的却是个看着六十来岁,身材颇为健壮,而且有着浓密头发的男人,在这张照片之下,还附有一份视频。 点开视频,画面对准的是类似收银台的地方,但画面里却没有人,仅仅只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日语交谈声。 “妹妹用翻译软件识别了对话内容” 安菲萨开口的同时,卫燃也按下了视频播放的暂停键,接着,他便听到安菲萨继续说道,“根据识别的对话内容,监控拍到的这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雇主。他选择了终止对你的谋杀,并且表示希望想办法接回杀手并且进行灭口。 纹身店老板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额外收取了600万日元的灭口费用。” 稍作停顿,安菲萨继续说道,“不久之后,纹身店老板拨通了花臂男留下的联系方式,表示将在近期想办法安排他离开俄罗斯。 与此同时,海拉姑娘袋鼠也对那位已经离开纹身店的雇主进行了跟踪,并且在妹妹和其他同伴的帮助下确定了对方的住址和身份信息,另外,那位花臂男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情报。” 说到这里,安菲萨又发来了一份资料。这次再点开资料,里面的信息要详细了许多。根据这份资料显示,这个名叫樱田桃李的男人虽然在冲绳定居,但却在招核各地经营着不少的风俗店。 只不过,随着资料往下翻动,他却发现,根据卡坚卡姐妹整理的这份资料里的说法,这位樱田桃李和那位纹身店的师傅一样,在上世纪90年代竟然是同一个黑帮组织的打手。 不同的是,这位樱田桃李在退出帮派之后就将事业中心放在了经营风俗店上面。 而在额外标注的“由花臂男提供信息”的段落里还特别说明,这位樱田桃李家最早的风俗店竟然是其父亲在二战后开设的,而这家“总店”一直以来的揽客对象,便是驻扎着冲绳的美国大兵们。 甚至,按照那位花臂男的说法,樱田家虽然在冲绳只做美国大兵们的生意而且档次颇高,但是在招核其他地方的分店,却总有传闻能提供不一样的服务。至于具体提供什么服务,那位中年花臂男俘虏却是根本说不上来。 好在,根据安菲娅的网络检索,总算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所谓的“不一样的服务”,似乎和未成年人有关,只不过在这一项内容上,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 而在剩下的情报资料里,安菲娅除了找到了这个樱田桃李的妻子、儿子以及孙女的照片之外,却再没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了。 “继续盯着纹身店” 卫燃关闭了资料沉吟片刻,“另外,能不能想办法控制这个樱田桃李?” “我们会进行尝试的”安菲萨略显谨慎的答道。 “一周之内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卫燃顿了顿说道,“如果没办法控制,我可能近期要去一趟冲绳亲自和他谈谈。” “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安菲萨说完,见卫燃没什么要说的,这才带着那盒石头离开客厅,走上了三楼。 “实在不行就只能我自己动手了”早已经做好了计划的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接着也起身离开客厅走向了一楼。 与此同时,远在菲猴国的佳雅,也再次找来了杨哥。 “目前冲绳那边情况怎么样?”佳雅端着一杯起泡酒问道。 “没什么变化” 杨哥顿了顿说道,“前段时间有个白人姑娘和帕劳的那个吃人鬼子后裔去了冲绳。” “她?”佳雅挑了挑眉毛,“跟进了吗?” “应该只是去游玩的” 杨哥不太确定的说道,“她和目标都曾造访过当地一家比较有名气的纹身店,但也仅此而已,她们在第二天下午就离开冲绳了。” “和她一起的白人姑娘呢?”佳雅继续追问道。 “没什么异常” 杨哥摊摊手,“她的日语并不好,似乎是刚刚去招核留学的学生,她迷路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在警察的帮助下才和那个吃人姑娘汇合。” “吃人姑娘?”佳雅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下次换个好听点的代称。” “要跟进吗?”杨哥追问道。 “继续盯着目标人物”佳雅想了想,又额外补充道,“去那家纹身店看看有什么异常,不要打草惊蛇。” “已经盯着了”杨哥慢悠悠的回应道,“目前没什么异常,那家店在冲绳本身就小有名气。” “辛普森先生的农场在盯着吗?”佳雅换了个方向问道。 “派了两组枪手去他的农场工作了”杨哥想都不想的答道,“目前还没有人去那里。” “我的大外甥呢?”佳雅最后问道。 “听说老实着呢,最近好像还报了个什么瑜伽班。” 杨哥笑着答道,“不久前卫先生回国他都没露面,卫先生后来去喀山的时候,他也没去送机。” “这种人情世故上倒是和那个女人一样的聪明伶俐”佳雅格外满意的嘀咕了一句,仰头将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05章 历史学者的不在场证明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卫燃在穗穗亲自驾车相送之下,带着不多的行李赶到了机场,并且跟着从国内各自赶来的足足54名游客外加一位翻译一起,登上了即将飞往因塔的伊尔76运输机。 不出预料,就在他进入机舱之后不久,便被一些国内来的游客认了出来。 除了无法避免的被问及半个多月前的遇袭经过之外,这些花钱 《战地摄影师手札》第1105章 历史学者的不在场证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1105章 历史学者的不在场证明 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卫燃在穗穗亲自驾车相送之下,带着不多的行李赶到了机场,并且跟着从国内各自赶来的足足54名游客外加一位翻译一起,登上了即将飞往因塔的伊尔76运输机。 不出预料,就在他进入机舱之后不久,便被一些国内来的游客认了出来。 除了无法避免的被问及半个多月前的遇袭经过之外,这些花钱自己找虐的游客,还赶在飞机起飞之前,轮番和卫燃以及话唠机长德米特里各自拍了一张合影。 和众多同胞一路闲聊,当隆隆作响的运输机顺利升空并且逐渐平稳之后,卫燃也起身走进驾驶舱,贴着德米特里的耳朵低声嘱咐了一句,并在对方点头之后,干脆的转身离开驾驶舱,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 这架运输机里除了卫燃自己,以及机舱中间固定着的那些产自华夏的各类设备之外,两侧靠着舱壁坐着的这50多号来自华夏的游客也是格外的有意思。 这些参赛者可谓有男有女,年纪大的看着能有四十多岁,年轻些的恐怕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但无一例外,这些人的手里都长了一根自拍杆或者的手机,而且时不时的,还会拉卫燃一起入镜自拍录个小视频什么的。 “你们这能赚回本吗?” 在身旁的座位连续换了六七个人之后,卫燃终于忍不住朝一个南方口音的大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怎么不能” 这位皮肤黝黑的大哥格外肯定的说道,“这里坐着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冲着奖金去的,我和你讲,上次我参加这个比赛,虽然只坚持了一个星期,但那几天我拍的视频不但把参赛费和路费赚回来了,还接了个好几个牌子的户外广告呢。” 说到这里,这大哥指着脚边的帆布包说道,“就这家找我做广告的帐篷,就赞助了这次的路费和报名费。” “咋没人赞助我一把呢?” 卫燃故作羡慕的咧咧嘴,他可是非常清楚的知道,就穗穗搞的这个邀请赛,除了要求身体健康之外,对参赛者的粉丝数量可都有要求呢。至于穗穗这么做的原因嘛,那可真是司马昭之心了。 “老弟,要不姐赞助你一把?” 坐在卫燃另一边的一个少啊不,一个女同志便热情的抢过了话题,“伱给姐家的这个羽绒服做个广告,姐给你这个数!” 在这越来越没谱的闲聊中,这架伊尔76运输机也在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最终平稳的降落在了温泉营地附近的私人机场。 相比那些还没等飞机平稳落地便已经开始了拍摄的专业户们,卫燃却只是随意的摸出两个穗穗给他准备的运动相机分别固定在了肩膀和额头上。 跟着人群先行赶到提前预留出来的小木屋营区,米莎立刻在一个会汉语的姑娘的翻译之下,开始给众人安排用于环境适应的住宿场地。 直等到把其余的游客安排好,米莎这才带着卫燃走到了一座和其他游客相距较远而且不对游客开放的小木屋里。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木屋里的炕头上,竟然坐着季马这个货! “你怎么也在这儿?”卫燃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来给你做替身的” 季马说话间已经给卫燃倒了一杯伏特加,“我和你身高体型本来就差不多,到时候只要我穿的严实一些,再离镜头远一些,绝对不会被认出来的。 当然,等你回来之后可以好好谢谢我,为了给你当替身,我可是推掉了两个广告的拍摄。” “安菲娅让你来的?”卫燃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了里面的伏特加。 “事实上是安娜老师” 季马一边重新给卫燃倒酒一边开口说道,“她让我转告你,活着回来,另外还让我转告你,尼涅尔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联系他。” 说完,季马端起杯子和卫燃碰了碰,一饮而尽之后继续说道,“最后,她还让我转告你,昨天你打过电话之后,对方就和她联系了,所以她才做了这些安排。 最后是题外话,就连我都是阿里里昨天晚上连夜飞到彼得堡接过来的,现在我正因为阑尾炎在医院住着呢。” 是伊赛·波波夫?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接着见刚刚和季马碰过的杯子凑到嘴边,喝光了第二杯酒。 “接下来就是我的安排了,在拍戏这件事上,你最好听我的。” 季马指了指放在炕沿上的一套寒区猎装,“明天你穿这套衣服参加安全讲解课程,后天一早,游客们将分乘六架安2飞机赶往不同的场地,你到时候需要给他们表演一次跳伞。” “我表演跳伞?”卫燃诧异的看着对方,这可是穗穗没有提及的安排。 “当然,跳伞。很多来因塔玩的游客都学会跳伞了,你怎么可以不会。” 季马理所当然的说道,“所有游客都将在你平安落地之后,再送到比赛场地里,你还记得几年前你想体验荒野生存的那片湖泊吧?” “记得” 卫燃当然记得,当初他才得到那把反坦克枪,那次去体验什么荒野生存,也是专门为了试射那支武器去的。 “到时候你就往那里跳” 季马开口说道,“那里距离最近的其他参赛者也有20公里,而且今天早晨,阿里里已经把一些户外用品提前运过去了。 在开始的两天,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好了,等到12号傍晚,阿里里会在天黑之前驾驶飞机从北边赶过去,到时候我会接替你的工作,直到你回来,或者需要我去救你。” “我都要被你们感动了”卫燃说话间已经举起了第三杯伏特加,主动和季马碰了碰。 “不管你去做什么,活着回来。” 季马说完,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伏特加,接着这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卫燃的行李,“这次你带了什么户外装备过来了?” “我的古董猎枪和随便买的一把斧子以及一台收音机。” 卫燃指了指装有二战德军求生猎枪的古董枪盒,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背包,“另外还有拍摄设备和卫星电话,阿芙乐尔说剩下的这里都有。” “你怎么会想起来带收音机?”季马无奈的问道。 “我总要让阿芙乐尔相信我真的是来参加比赛的吧?”卫燃理所当然的回应道,“而且这东西可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说的也是,到时候我会让视频里一直有收音机的广播的。”季马无奈的做出了承诺。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卫燃穿着季马准备的衣服,跟着那些跃跃欲试的游客们参加了几乎一整天的安全培训讲解,并且和那些参赛游客一样,各自展示了一番自己带的一些工具。 不出意外,他这历史学者带来的老古董猎枪吸引了相当一部分上手体验拍照,同时也对他竟然额外带一台收音机表示了不理解以及后知后觉的羡慕。 等到10号早晨,还不等太阳越过不远处的乌拉尔山脉,六架安2飞机也相继起飞,带着卫燃与众多游客们一架架的升空,又相继翻过了乌拉尔山脉。 “所有人,系好安全带!” 卫燃所在的飞机机舱里,一个已经学会了些汉语的年轻猎人在通讯频道里一遍遍的提醒着,同时也给除了卫燃之外的每个人,都仔细检查了一番安全带。 与此同时,卫燃也接过了季马亲自帮自己准备的降落包穿戴好。 “卫燃兄弟,你不会是打算跳下去吧?”同一个机舱里,一个看着能有三十岁出头的大哥惊讶的问道。 “准备好你们的相机”卫燃话音未落,那名腰间系着安全带的年轻猎人便已经开启了舱门。 顿时,在这个机舱里的其余乘客的惊呼声中,凛冽的寒风便灌进了机舱。 故意给那些参赛者留出了十几秒钟的拍摄时间,卫燃直等到负责驾机的阿里里发来提示,这才扣上风镜,故作卖弄的朝众人挥了挥手,一头跳出了船舱。 同一时间,其余几架飞机上的游客也通过通讯耳机得到了提示,各自将摄像头对准了卫燃。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卫燃早早的打开了大红色的翼伞,在朝阳中飘飘荡荡的缓缓下落,并最终准确的降落在了当初他曾经试枪的那片封冻湖泊之上,并在收起降落伞之后,立刻取出季马给准备的橘红色烟雾弹打开丢到了远处。 当显眼的橘色浓雾弥漫开来的时候,头顶那六架安2飞机里的参赛者们也发出了一声欢呼。这六架飞机,也相继飞往了废弃军事基地附近修建出来的简易机场。 至于已经降落的卫燃,也在gps的帮助下,顺利的在湖泊边缘找到了季马帮他准备的物资。 这物资说起来并不算多,仅仅只有一大块覆胶帆布和一捆绳子、一个带有烟囱的铸铁炉子和一口装着各种调味料的荷兰锅。 除此之外,还有外加两块厚实的驯鹿皮和一个大红色的睡袋,以及一盏煤油汽灯和仅仅5升的煤油。 按照米莎的说法,这些东西都是这所谓荒野生存比赛的标配,当然,除了这些,每人还能领到一支仅仅只有四发空包弹的霰弹枪当作防身武器和一支求援用的对讲机——哪怕其他参赛者周围不到20米,其实就有一对一的安全员全程陪着。 左右看了看,卫燃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上次从这里离开时遗留下来的物资。 只可惜,这么久过去,当初用帐篷布包着挂在树上的这些东西早就已经散落的满地都是,唯一完好保存下来的,也只有一个埋在积雪里的铸铁炉子和一个仍旧挂在树杈上的不锈钢水壶。 将那个锈迹斑斑的铸铁炉子挖出来丢到一边,卫燃支好了拍摄器材之后,先用统一提供的帆布绕着这棵树搭了一顶并不算大的帐篷,接着又将其余的东西一样样的布置了进去。 等到最后,他这才在镜头前面打开自己挂在胸前带下来的背包,一本正经的从里面取出枪包,将那支古董猎枪组装好,并且翻出一包他自称作弊带来的牛皮子弹带挂在了腰上。 接着,他又取出那台收音机调整到了几乎俄罗斯全境都能收听到的灯塔广播电视台,并且将其挂在了简易帐篷中间的那颗松树的树杈上,并且给了一个收音机正在播放音乐的特写镜头,然后将镜头对准自己,装模作样的来了一句“今天是参赛的第一天,希望音乐带给我勇气”。 说完了这句台词,他这才背着猎枪拎着斧子,在肩头的运动相机拍摄之下,走向了不远处的针叶林。 在拍摄了几个砍倒枯树的镜头之后,卫燃以省电的名义关了运动相机,随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半履带摩托,将这颗辛苦砍倒的枯树拖拽回了两百多米外那顶简易帐篷的边上。 此后的两天时间里,某位整活儿的历史学者累计拍下了足足七次早晨起床换新袜子的视频,和八次太阳下山,准备听一听灯塔电台的音乐广播的视频片段。 当然,还有那句“今天是参赛的第x天,希望音乐带给我勇气”的片头。中间,他还不忘拍下了一次假装半夜有动物过来,惊慌失措的开枪示警的镜头。不仅如此,在这两天时间里,他还“用了三天”时间,成功的狩猎到了一只真就是意外出现的野狼。 而在这一番忙碌之后,他也终于到了该做些正事的时候了。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06章 欢迎来冬京做客 11月12号这天傍晚,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一架安装了滑橇的安6飞机由北向南低空飞到了卫燃扎营的湖泊边缘,在那盏明亮的煤油汽灯和湖泊上的那些火把的指引下,沿着封冻的湖面稳稳当当的降落,并最终停了下来。 随着舱门开启,和卫燃几乎一个打扮的季马也跳了出来,踩着厚实的积雪跑了过来。 “这边就交给你了”卫燃说着,将拍摄设备的和猎枪以及子弹的摆放位置等等描述了一番,随后这才两手空空的走进了机舱。 不久之后,这架安6飞机也在发动机的轰鸣中顺利起飞,先是低空飞往了正北方向,接着这才翻越了乌拉尔山脉,并且立刻降低了高度。 不久之后,这架飞机稳稳的降落在了因塔机场,已经换上机场地勤制服的卫燃,也在舱门开启的同时,便跳进了正对着舱门的一个厢式卡车的货斗里,躲在了那一箱箱冻的梆硬的驯鹿肉后面。 前后不到两分钟,这辆厢式卡车便倒退着开进了远处停机坪上的那架伊尔76的货舱。 随着货厢门打开,卫燃跳进根本没有开启照明灯的货舱,在德米特里的指引下,暂时躲进了导航员舱。 几乎就在德米特里离开的同时,货舱里也亮起照明灯开始了正式装货。 在漫长的等待中,这架运输机终于迎来了起飞的时刻,卫燃也在准备滑跑之前,被那位身上似乎带着一丝丝酒气的领航员,送进了这架运输机唯一的雅座——位于机尾的炮塔里。 这天夜里,这架飞机在飞离俄罗斯的国境之前,选择在海参崴机场降落补加了一次燃油,这也是大多数飞俄罗斯的运输机甚至客机最常见的做法,毕竟俄罗斯的燃油要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 趁着加油的功夫,又有一辆属于机场地勤的面包车开进了运输机的货舱,拉走了一车热带水果的同时,也顺便拉走了某个历史学者。 当运输机再度起飞,这辆面包车也在夜色中离开了机场,开到了几乎紧挨着机场的一座封闭式仓库里。 几乎就在车子停稳的同时,头顶的龙门吊也拖拽着一只集装箱挡住了入口,同时,被挡住的仓库入口的卷帘门,也被人“哗啦”一声一拉到底,彻底挡住了里外的视线。 直到这个时候,那辆面包车的驾驶室车门才被曾经与卫燃有过一面之缘的伊赛·波波夫推开,并在拉开后排车厢门的同时招呼道,“下来吧。” “这里是你的仓库?”卫燃好奇的问道。 “当然” 伊赛·波波夫说着,从装有热带水果的箱子里拎起一颗火龙果,接着又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胡乱划了两刀,剥开果皮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快和我来,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你这渠道靠谱吗?”卫燃说话间,伊赛已经用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集装箱卡车的货柜门。 “当然靠谱” 伊赛说着,一边招呼卫燃进去一边说道,“等下会有人把这个货柜送到码头的一条船上,等那条船离港之后大概10个小时,会有人带伱换一条船,那条船将在天亮之前停靠在招核的新潟县,到时候会有人带你上岸,并且给你准备一个身份和一辆车子,对了,你需要武器吗?” “不需要”卫燃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你没带什么身份证件之类的吧?”伊赛站在门口最后问道。 “没有,我知道规矩。”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当初尼古拉给自己的那封信递给了对方。 “那就在这里面躲着吧”伊赛说完接过了信封,看都不看的用打火机点燃,随后“哐当”一声关上了货柜门并且上了锁。 漆黑的货柜里,卫燃取出手电筒打开看了看,这个集装箱里装的全都是些罐头类的食物补给,以及一箱箱的烟酒、矿泉水乃至各种蔬菜肉类等消耗品。 往里走了几步,他刚刚找了个箱子坐下,货柜外面便传来了卷帘门被打开时的响动。见状,他立刻关了手电筒单手扶住了墙壁。 片刻之后,随着龙门吊运转的声音响起,这辆集装箱货柜车也跟着发动,随后便稳稳当当的开出了仓库。 在夜色中,这辆货车开上了码头,任由一台吊车将背负的集装箱吊起,转移到了一艘货船上。 不久之后,这艘货船也缓缓离开了海参崴的码头,按计划开往了鲸海上的俄罗斯海上油田平台进行物资补充。 行至半夜,集装箱的货柜门被人打开,原本裹着斗篷假寐的卫燃也立刻惊醒。 等他收起斗篷,一个举着手电筒的人朝着货柜里面晃了晃,随后将手电筒挂在了货柜舱壁上,并且将一套衣服和一个化妆包外加一个相框和一个闹钟放在了手电筒光柱对准的一个破纸箱子上。 “哐当”又是一声响,货柜门被再度关上,卫燃也借着光亮走了过来,默不作声的换上光柱笼罩的一套衣服鞋子,接着打开化妆包,像当初在红旗林场无数次的化妆训练一样,对照着相框里的那个亚裔年轻人的长相,一点点的修改着自己的面部。 最后戴上一对用于伪装的美瞳,并且用胶水涂抹了十个手指头,那个马蹄表闹钟也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最后裹上围巾戴上口罩,并且兜上防寒服宽大的帽兜,货柜门也跟着打开,一个毛子水手将卫燃换下来的衣服连同一块铁疙瘩塞进了一个麻袋里用铁丝绑好,随后默不作声的关掉了手电筒,带着卫燃离开了货柜。 “噗通!”那沉甸甸的麻袋被这名水手丢进了满是垃圾的招核海。 不久之后,一架似乎属于俄罗斯边防海警巡逻队的直升机在狂暴的噪音中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甲板上。 随着舱门开启,几个毛子军人干脆的跳下机舱开始对这条船突击检查,但卫燃,却在那个水手的带领下,旁若无人的钻进了那架直升机的机舱里! 前后不到十分钟,这架似乎变重了些的直升机盘旋升空,径直飞往了外海的方向,并在不到二十分钟之后,便悬停在了一条货船上! 在刺目的探照灯之下,三个持枪的毛子再次顺着悬停的垂降绳从机舱滑了下去。 “该你了”送卫燃上来的水手说着,递来一双厚实的手套。 接过手套戴上,卫燃攀着垂降绳降落在了这条杂货船的甲板上,那三个最先下来的毛子军人,也在一本正经的检查之后,明目张胆的收下了一名海员塞给他们的香烟,转身钻进了降落在甲板上的直升机里扬长而去。 至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以这种身份进行偷渡的卫燃,却早就被一个和他打扮差不多的水手领进了一个漆黑的货柜之中。 赶在天亮之前,卫燃也在那名水手的安排之下,离开货船换了一条小号的钓鱼船,迎着朝阳顺利的靠上了码头,顺便,还从那位皮肤黝黑的船长那里,领到了一本日语驾照和一把车钥匙外加一沓半新不旧的现金,最后,还在对方的带领下,在停车场里找到了一辆装有各种渔具的面包车。 直到目送着那位鬼子老板走远,已经坐进车里的卫燃也立刻启动了发动机,按照事先和安菲娅的约定,沿着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将车子开到了位于郊区的一片露营地附近的公共停车场里。 不久之后,一辆平平无奇的迷你帕杰罗从露营地方向开了出来,并在卫燃驾驶的车子旁边踩下了刹车。 片刻之后,两辆车相继闪了闪车灯,卫燃也立刻推开车门,钻进里这辆迷你帕杰罗的副驾驶。同一时间,这辆车的女车主也走向了不远处的公共洗手间,就像她在这里停下,真的就只是打算借用一下洗手间一样。 当这辆迷你帕杰罗再次被这个来招核留学的金发姑娘发动,并且缓缓提高车速开往冬京方向的时候。 这个喜欢自驾旅行,喜欢到处跑、到处拍照,喜欢分享招核风景和美食以及文化传统,而且在社交平台上无论点赞还是粉丝都不少的漂亮白人姑娘,也在扫了一眼经过伪装的卫燃之后,用带着一丝丝激动的俄语低声说道,“老板,欢迎来冬京做客,我在海拉内部的代号是袋鼠。” 为考生加更: 高考温馨提醒,考试必带! 1、准考证:进入考场的有效证件,必须妥善保存 2、身份证:身份证与准考证同样重要。 2b铅笔、中性笔、直尺、圆规、三角板、橡皮 3、手表:考试时最好带一块手表,合理安排时间 4、水:高考的同学考试时感觉口渴找水喝 5、出考场接受采访时,请务必提一提《战地摄影师手札》,告诉记者这本书真的非常好看。 6、祝考得全会,蒙的全对。 7、祝暑假玩得开心,都能找到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07章 初探 “新生活怎么样?”狭小但却并不算拥挤的车厢里,坐在副驾驶上的卫燃开口问道。 闻言,开车的姑娘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像获得了新生一样,一切都是新的,我的身份,我的国籍,我的名字,还有我周围的一切。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每天上课,和同学聚餐,周末开车出去玩,也喜欢装扮我买下的那套公寓。” 稍作停顿,这个姑娘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有喜欢我的人,自从开学之后,就有个同学一直在追求我。” “如果你喜欢,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卫燃语气平静温和的回应道,生怕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吓到这个已经开始了新生活的姑娘。 “算了” 这个代号袋鼠的姑娘突然间放松下来,带着更加灿烂的笑容回应道,“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在这里生活缺什么东西吗?”换了个话题问道。 “什么都不缺” 袋鼠摇摇头,“和蒲公英还有苹果相比,我的生活已经非常好了,不用打零工,而且有自己的车子和房子,还不用负责目标,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在这个知足的漂亮姑娘的闲聊中,这辆并不算大的迷你帕杰罗在往东京的方向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却在半途拐上了一个通往群山之中的岔路口。当车子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小森林中的空地了。 熄灭了发动机,袋鼠伸手拉上了车窗内侧自己加装的窗帘,随后侧过身子,从后排的空间里拎出两个纸袋子递给了卫燃,“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说完,这姑娘便已经推开了车门,独自走了下去。 将车子里的空间一番检查,卫燃这才换上对方给准备的衣服和一顶夹杂着些许白色发丝的凌乱假发。 这套装扮整体看起来倒是格外的普通,属于丢进人群里放个响屁都不会引起注意的那种。 除了衣服,对方提供的纸袋子里,还有个没拆封的三星手机,以及一张同样带有包装纸的电话卡和一个蓝牙耳机。 换好衣服打开手机,卫燃推开车门朝袋鼠打了声招呼,后者这才打开后备箱,从里面翻出一个行李包,将卫燃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去之后,又弯腰抱起一块排球大的石头塞进了包里。 等卫燃裹上围巾戴上针织帽和太阳眼镜,这辆小车再度出发,并在离开这片群山之后,将那个装满了衣服和石头的行李包丢进了一条河的河道里。 这一路频繁的换衣服,自然仅仅只是为了消除最基础的外在特征,免得有人追着衣着特点一路追过来而已。 从清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又从下午到天色擦黑,总计不过两三百公里的路程,这辆小车一路走走停停的,硬是开到了午夜十一点左右,这才开到了距离袋鼠就读的大学不过几公里远的一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 袋鼠低声介绍的同时推开了车门,一手拎着个露营箱,一手拎着半路从好几家超市买来的食材和各种东西,一边往电梯走一边说道,“和我来吧,这栋公寓没有监控。” “特意挑的?”卫燃说话间,也帮对方拎上了后备箱里其他的东西。 “当然” 袋鼠点点头,“一楼出入口虽然有监控,但是据我调查,监控室的硬盘根本没有联网,而且只能保存两天的监控内容,另外监控的盲区非常多,出于隐私要求,地下室停车场出入口的摄像头更是只能拍到车牌号。” “明天你什么安排?”卫燃在电梯门关上的同时问道。 “明天上午我有半天课程”袋鼠想了想说道,“您可以在家里休息休息,中午的时候我会带食物回来的。” 闻言,卫燃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说,安静的等着电梯来到顶楼之后,他先用脚尖挡住了电梯门,而袋鼠则先一步走出电梯,等确定周围楼道里没有人,这才示意卫燃走出电梯。 没让他等待多久,这姑娘便打开了电梯斜对面那扇贴着不少装饰的防盗门。 走进房间,除了淡淡的香气之外,卫燃也注意到,在墙壁上还固定着一台液晶显示器,这显示器上显示的,则是从门外的角度对准楼道和电梯的监控画面。 “稍等下,我来准备吃的,你可以先洗个澡或者熟悉一下环境。” 袋鼠说话间,已经将各种新鲜食材拎到了厨房的操作台上,接着又将沿途买来的其余各种东西拎到了一间卧室里。 简单的一番参观,卫燃这才走进了洗手间,这套房子并不算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布置总共恐怕也不到70平,但却算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上袋鼠提前帮忙的准备的睡衣,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这姑娘已经在开放式的厨房里煮上了一大锅似乎是寿喜烧一样的火锅。 “要喝啤酒吗?”袋鼠说话间,已经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两罐冻的冰凉的啤酒。 “谢谢” 卫燃接过一罐啤酒打开和对方碰了碰,抿了一口之后说道,“说说目前的情况吧。” “最新进展是我们找到了目标人物和他的情妇幽会的一栋房子” 袋鼠说着,走到客厅里,拿起平板电脑打开翻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卫燃,“但是这栋豪宅位于横滨的山手町区域,那里基本上都是各种欧式别墅,根据我的了解,能在那里有一栋房子可是需要不少钱的。” “有监控吗?”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照片里那栋房子。 虽然没有看到实景,但只看停在路边的那辆车子就能推算出来,这栋总共只有两层半的别墅占地恐怕能在两三百平米,如果加上被围墙围起来的庭院,估计能有个五百平米上下,这在招核可算是妥妥的豪宅了。 “有监控,而且没有什么死角。” 袋鼠给出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那栋别墅院子内部的情况和房间里面的情况不明,暂时也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安保和工作人员。” 卫燃将平板电脑还给了对方,“现在那个情妇在哪?” “夏威夷” 袋鼠接过平板随手丢到沙发上,一边翻出一份路上买来的寿司摆在桌子上一边说道,“根据她的社交平台发的照片推测,她每次都会购买周四飞往羽田机场的航班机票,返程则是在周一或者周二的晚上,每个月一次。” “下次是在什么时候?”卫燃开口问道。 “三天之后就是夏威夷当地时间的周四”袋鼠顿了顿,“但是无法确定她会不会在本周飞过来,我们要不要直接控制她?” “先不急,明天晚上带我去那栋别墅看看”卫燃说完,端起啤酒和对方碰了碰。 和袋鼠一起吃完了一顿日式的丰盛晚餐,卫燃婉拒了袋鼠将卧室让给自己的好意,走进那间摆着货架和各种物资的卧室,躺在了一张袋鼠本是为自己准备的户外简易床上。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袋鼠早早的便起床化妆换衣服忙着出门去上课。同样爬起来的卫燃,也在一番乔装打扮之后,先一步出门,沿着楼梯往下走了两层,随后和袋鼠碰巧共同乘坐同一部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搭着顺风车离开公寓,两人约好了晚上见面的地址和时间之后,卫燃也让对方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没有监控也没有行人的路口。 暂时和袋鼠分开,卫燃也在闲庭信步中渐渐融入到了周围的人群之中,像个忙着上班的普通招核社畜一样,稍稍加快了脚步。 对于卫燃来说,别看无论他家还是穗穗家做的都是旅行生意,但却从来不做日韩路线,连带着,他如今虽然早就已经会了日语,但却是第一次来这个岛国。 只不过,和他往日里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言论不同,这鬼地方的街道上也并没有干净多少。相反,倒是比原子弹出现概率都低的垃圾桶,让他想丢个包装纸都格外的费劲。 除此之外,他也在随意走进的一家超市了见识了高的离谱的物价,别的不说,单单水果,这里竟然一点不比俄罗斯实惠多少。 当然,这些终究不是重点。这一天的闲逛下来,他也借着吃饭或者逛街,和另外两个几天前被派到这里的海拉姑娘见了个面,分别从他们那里获得了一些情报。 临近傍晚,他在一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袋鼠的小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在耐心的等待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怀里抱着一大堆食材和生活用品的袋鼠艰难的打开了车门。 帮着对方将采购的物资一样样的摆进去,这辆车子也立刻开出停车场,在黄昏的余晖中,不紧不慢的开到了那栋别墅所在的位置,既没有刹车停下来,也没有加速,就好像仅仅只是来这里转转看看沿途的风景似的。 这一番观察,卫燃也注意到,这栋别墅外面的公路上,确实有监控探头的存在,而且想避开这些探头,实在是有些困难。 “我们怎么办?”袋鼠一边驾车一边问道。 “看来没办法在这里动手了”卫燃遗憾的摇摇头,“先等等,随时关注目标人物的情妇动向。” “最新消息,她已经买好了本周四的航班机票。”袋鼠突兀的说道,“这是中午的时候从夏威夷传来的消息。” “看来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卫燃想了想说道,“先回去吧” 闻言,袋鼠这才稍稍提高了车速,带着卫燃又回到了位于那栋公寓顶层的房间。 这天晚上,卫燃在一番思索之后也终于摸出手机,给早就已经赶到东京的尼涅尔发了一封邮件。 相距不过十几公里的一座酒店里,原本正准备小酌一杯的尼涅尔在看到邮件的时候也不由的挑了挑眉毛,随后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先更一章,接下来去电影院采风找找素材,很晚很晚还能有一更,明天一起看吧。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08章 卫燃的计划 冬京时间周四下午,一个打扮的颇为精致的年轻姑娘独自推着个硕大的行李箱,和登上那架航班之前被迫结识的一位白人姑娘一起走出了接机口。 那确实是被迫结识,被迫到对方不但在她出发前的深夜带着几个壮汉持枪闯进了她在夏威夷的家里,而且还顺便劫持了她的两個孩子,以及正在和她探讨生物遗传学知识的大学同学。 《战地摄影师手札》第1108章 卫燃的计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章节目录 第1109章急着回去参加比赛的历史学者 晚上八点四十四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在山手町某座豪宅的门口缓缓踩下了刹车。 片刻之后,紧挨着大门一侧的车库卷帘门,随着车里的人按下遥控缓缓升起,这辆越野车也熟门熟路的开了进去。 在哗啦啦的轻响中,卷帘门缓缓下降,最终将这辆已经熄火的越野车彻底盖住。 直到卷帘门重新锁死,这间封闭式的车库里也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片刻之后,越野车的车门被推开,一个头发浓密,穿着得体的西装,皮肤也保养的极好的老男人走了出来。 “当啷!” 这老男人从手上取下一枚婚戒随意的丢在了仪表台上,接着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小药片丢进嘴里,拿起水杯冲服下去,这才拎着公文包,迈步走向了距离驾驶位不到三米远的那扇木门。 轻轻推开没有上锁的木门,沿着连廊走到别墅门口,这老男人在推开房门之后,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跪在玄关地毯上的漂亮女人,以及放在这个女人面前的实木小踏板。 卡察一声关上了房门,这老男人把公文包随手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将一只脚踩在女人面前的踏板上,同时把一只手伸了过去。 根本不用吩咐,中岛纱绫便熟练的含住了那只残存着烟油味的粗糙手指,含情脉脉的抬眼看着俯视自己的老男人同时,也熟练的帮着它脱掉了皮鞋,并且帮着穿上了一只拖鞋。 在如此香艳的服侍之下给另一只脚也换上了拖鞋,这男人的西裤拉链也被中岛纱绫解开。 很快,中岛纱绫便吞吞吐吐的开始了忙活,那老男人也一脸舒适的闭上了眼睛,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楼梯扶手栏杆根部,正有一颗针孔摄像头拍下了这场好戏。 它更不知道,就在二楼的楼梯口,正有个将全身包裹的格外严实的历史学者,正在默默的见证着这段历史。 在长达四分11秒的等待之后,玄关门口的老男人总算打了个哆嗦,接着略显费力的抱起这个身材娇小苗条的女人,在她的惊呼声中走向了不远处的客厅。 趁着这老男人在中岛纱绫的服侍下吃晚餐的功夫,卫燃也悄无声息的取下了对准门口的针孔摄像头,连上手机,将刚刚拍摄的视频片段发给了安菲亚。 前后不到五分钟,这段视频便通过那位曾经袭击卫燃的花臂中年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了法国的手机,发给了樱田桃李的原配夫人,并且额外附上了一条日语勒索“一千万日元现金可以买下作桉位置,或者我把视频公布到网络上”,外加一个位于大坂的交易地址。 然而,前后仅仅不到五分钟,在几天前就已经前往冲绳的某个海拉姑娘,却通过安菲亚给他发来了一条计划外的突发情况——樱田桃李的原配夫人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 这位原本该死在这栋豪宅里的原配自己先扛不住了,无疑也打乱了卫燃的所有计划。只不过,还不等卫燃想好补救方案,楼下正在被中岛纱绫用勺子往嘴里喂咖喱饭的樱田桃李,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 接通电话的樱田桃李发出了一声惊呼,紧跟着,他便严肃的说道,“在哪里?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回去的!好,就这样。” 虽然这老家伙嘴上这么说,但他却将手伸进了中岛纱绫的胸口,同时他那张保养极好的老脸上,也浮现出了情不自禁的笑容! 等挂断电话,这老家伙立刻发出了一声欢呼,同时也将中岛纱绫揽入了怀里。 “怎么了?”中岛纱绫强忍住胸口被揉捏带来的疼痛,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问道。 “那个老太婆刚刚因为突发心脏病被送去医院了”樱田桃李哈哈大笑的同时,也轻轻拍了拍中岛纱绫的屁股。 得到暗示,这姑娘也骑坐在了樱田桃李的腿上,而这老家伙,也拨了一通电话出去,根本没有避讳中岛纱绫,直接说道,“柿沼医生,我的夫人被送去了你们医院。对,希望你们能尽全力抢救,好,那就拜托了,我会亲自登门感谢的。” “你还要救她吗?” 中岛纱绫等这老男人挂断了电话之后不满的问道,接着却又反应过来,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惊慌之色。 “当然” 樱田桃李一脸猖狂笑意的做出了保证,“不过放心吧,她会死在急救室的,她肯定会死在急救室的!柿沼医生听得懂我的暗示。” 闻言,中岛纱绫莫名的松了口气,同时也不由的看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那位夫人派人来杀自己的杀手,此时可就在二楼藏着呢,而且那位夫人的手下,还控制着留在夏威夷的孩子以及自己出轨的罪证。 那俩孩子可是以后富贵生活的入场券,而那些自己出轨的罪证,也无疑是能让樱田桃李杀了自己的催命符! 可眼下那位原配夫人马上就要死了...那位杀手会放过自己吗?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似乎无法解决的问题,死了老婆的樱田桃李却误会了这姑娘的意思,直接将其扛在了肩膀上,哈哈大笑着走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听着那肆意的笑声临近,卫燃也暂时退入了二楼的书房。片刻后,樱田桃李也抱着中岛纱绫走上二楼,走进了卧室。 趁着这老家伙和中岛纱绫在床上庆祝的功夫,卫燃也将布置在各处的针孔摄像头一一收了回来。 当他又一次来到了二楼卧室门口的时候,即便隔着房门,他都能听到打给樱田桃李通知原配夫人死讯的电话——这个老男人甚至打开了免提! 耐心的等着对方挂断了电话准备继续和中岛纱绫亲热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临时对策的卫燃,也“卡察”一声拧开了房门。 暧昧的昏黄灯光下,樱田桃李被走进房门的男人吓的脸色惨白,原本跨坐在他腰上的中岛纱绫,也立刻翻身下马,格外老实的跪在了床边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尤其着重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是谁!” 樱田桃李强作镇定的看着门口身穿黑色潜水服和面罩手套,几乎将全身皮肤都包裹起来的卫燃,同时他的眼神也下意识的瞟了眼房间里的保险箱,以及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当然,还有卫燃拿在手里的,那支拧着修长消音器的钛合金手枪。 “中岛小姐” 卫燃无视了这个赤身裸体的老家伙,只是拿起樱田桃李的手机按下了关机键揣进兜里,语气平和的用日语说道,“你该离开了,拨打存在你手机里的司机电话,对方会把你送到机场附近的酒店的,记得在路上订一张最快飞回夏威夷的电话,要订头等舱。 还有,入住酒店之后,要表现的开心一些,让酒店送一瓶红酒到房间里,喝掉一半,倒掉一半。” “我...我明白了。” 中岛纱绫顺从的点点头,接着又求助般的看了眼僵在床上的樱田桃李,这才慌里慌张的走向了卧室门口。 “记得换一身得体的衣服” 卫燃在对方走出房门之前提醒道,“另外画个澹妆,最后——” 说到这里,卫燃伸手打开了衣柜,将自己曾经藏身的行李箱拎出来递给了对方,“记得带走你的行李箱。” “谢谢,谢谢,谢谢!” 衣衫褴褛的中岛纱绫一路鞠着躬,扶着那个足以把她装进去都有富裕的行李箱慌里慌张的离开了卧室,老老实实的依照卫燃的吩咐联系了司机,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化妆,拉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在夜色中离开家门,钻进了那辆已经在等着自己的埃尔法面包车里。 而那个身材壮硕的司机,也如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恭敬的鞠躬,并且帮着将两个行李箱抬进了后备箱里。 直到目送着窗外那辆埃尔法的车灯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卫燃这才放下撩开一条缝隙的窗帘,看向仍旧坐在床上,并且已经用被子盖住了下半身的樱田桃李。 “樱田先生,现在该我们谈谈了。” “你想谈什么?”樱田桃李明显比卫燃的问题更多,“是谁派你来这里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该我们谈一谈,并不代表你有提问的资格。” 卫燃好心的提醒了对方一句,接着这才说道,“不过,我还是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见对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卫燃故意叹了口气,这才解释道,“是樱田夫人派我来的,至于怎么找到这里,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 “跟踪我?!”樱田桃李不出意外的掉进了卫燃的语言陷阱里,并且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答桉。 “只是需要些耐心而已” 卫燃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接受夫人的委托,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找到了这里,顺便也发现了中岛小姐。” “哼!” 樱田冷哼了一声,“可是你的雇主刚刚已经死在...” “真的吗?” 卫燃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顿时,樱田桃李的脸色也阴冷的仿佛下水道里的阴沟一样。 “樱田先生果然是拥有智慧的,看来您又一次猜到了答桉。” “她没死?”樱田桃李一脸的懊悔,“我早该猜到的”。 卫燃摊摊手,“希望我的答桉能让你满意”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樱田桃李心如死灰的问道。 “夫人拜托我给您提供几条选择” “什么选择?”樱田桃李追问道。 “第一个选择” 卫燃伸出一颗食指晃了晃,“今天晚上,你将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因为车速过快死于交通意外,然后您在法国的儿子回来继承家产。” “其...其他选择是什么?”樱田桃李艰难的问道。 “第二个选择,需要你立一份遗嘱。”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你名下所有风俗店的所有权,将都由你的私生子和私生女儿共同继承,并且由你的情人中岛纱绫负责成立一个基金会,对这些风俗店进行统一的经营活动管理。 相应的,你的两个孩子和情人都能活下来,虽然活的不一定自由,但至少每个月都有一笔优握的生活费用,甚至你的私生子可以继续用樱田这个姓氏。” “她想做什么?”樱田桃李皱着眉头问道。 “我相信,中岛小姐和她的孩子会和夫人愉快相处的。”卫燃模棱两可的暗示道,“她们母子肯定不会忤逆夫人的。” “我...” “别急” 卫燃晃了晃手指头,“在这个选项里,你的个人账户里的所有资金,都将由你的长子继承,同时,他们将不再参与风俗店的经营管理活动。 还有你,如果你同意这个选项,甚至可以去夏威夷和你的情人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你也会定时领取一些生活费,但这并不需要体现在遗嘱上,你只要诚恳的表示你累了,接下来想好好陪伴夫人就够了。 总之,只要你表现的让夫人满意,你的生活不会比现在差。” “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樱田桃李艰难的问道。 “也可以我帮你立下遗嘱,只需要你按下手印签个字就够了。”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我相信你肯定会签字的,只不过在那之前会吃些苦头而已,当然,如果你决定使用这个选项,在你没有价值之后,我就只能杀死你了。” “她到底想做什么!”樱田桃李疯狂的低吼道。 “让您的长子过上更加体面的生活” 卫燃摊摊手,“或许还会换个姓氏,谁知道呢,一切都要看你的决定。当然,夫人对我也有要求,她希望这件事做的足够体面。” “我...” 樱田桃李咽了口唾沫,“我明白了,我会立下遗嘱的。” “请吧”卫燃慢条斯理的拱拱手。 “我的签名章在保险箱里”樱田桃李指了指房间里的保险箱。 “那里没有你的签名章,只有一支手枪和一份亲子坚定。”卫燃笑了笑,“别在消耗我的耐心了。” “至少让我穿上衣...” “等你立下遗嘱,自然会让你穿上衣服的。” 卫燃摊摊手,“坦白说,樱田夫人为了自己的体面希望你能活下来,但是同样给了我杀掉你的权利,所以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闻言,樱田桃李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认命的点点头,赤身裸体的从床上爬起来,在卫燃手中的那支手枪的逼迫下离开卧室回到一楼,拎着他的公文包又折返回二楼的书房,用公文包里的钢笔和书房里找到的一沓稿纸,按照“夫人”的要求写下了一份遗嘱。 在按照卫燃指出的漏洞进行连番的修改,并且重新誊抄了一份之后,樱田桃李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从他的公文包里找出印章盖在了上面,并且额外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满意的将这份遗嘱和其余几份作废的遗嘱稿件全部装入樱田桃李自己的公文包里,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接下来,我们该谈谈另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樱田桃李颇有些落寞的问道。 “这件事是我从同行的手里接下的另一笔生意” 卫燃摊摊手,“你就当作是我的兼职好了,当然,如果你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只能把你卖给我同行了。” “到底是什么问题”樱田桃李阴沉着脸问道。 “我的同行不久前在澳大利亚杀死了一个招核老兵的儿子,他的代号是伯劳鸟。” 卫燃话音未落,樱田桃李的脸色便已经一片惨白。 “他虽然没有得到那本已经公开的相册,但在受邀谋杀一个澳大利亚人的时候,却意外找到了第二本相册。”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赤裸着身体坐在书房沙发上的樱田桃李不等卫燃说完,便一脸惊恐的连连摇头。 “所以这是我的兼职” 卫燃从对方的公文包里找出一盒香烟,弹出一直递给了对方,“不瞒你说,我的同行伯劳鸟给有关那本相册的情报,开出了远比樱田夫人更高的价码。” 迟疑的接过卫燃递来的香烟,樱田桃李又任由前者给他点上,他的脸上,也冒出了一丝丝的希望。 “你看,现在樱田夫人和你在法国的长子一家,以及在夏威夷的私生子,还有刚刚离开的中岛小姐,都由我的团队负责保护或者看管。” 卫燃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让自己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贪婪之色,“所以樱田先生,你还有翻盘的机会,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似乎是为了左证自己刚刚说的,卫燃慢悠悠的从腰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从里面调出一段视频,“你看,这是你在夏威夷的私生子,现在当地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正在沙滩上堆城堡呢。” 说完,卫燃又调出一段视频给对方看了看,“这是你的长子,巴黎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左右,他仍旧在勤奋工作。” 说完,卫燃又调出一张照片给对方看了看,“这是樱田夫人,抱歉,她毕竟是我的雇主,而且这么晚了,所以我只是让我的同伴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卫燃像个恶魔一样引诱道,“我可以让刚刚你看到的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比如被小朋友因为看护的疏忽被海浪冲走或者不小心踩中了有毒的海螺。比如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触电身亡,又或者真的心脏病发作。樱田先生,只要价码合适,我有远比刚刚更多的选项。” “你...你想知道什么?”樱田桃李艰难的问道。 “很简单,那位伯劳鸟想知道这几组照片的底片在哪里” 卫燃从手机里调出了几张翻拍的照片问道,“只要你能提供这些底片的下落,你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凑到手机屏幕前一番仔细的辨认,樱田桃李状若死灰的摇摇头,“我从没见过这些照片,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片在哪里。但我认识这个人。” “长冢让次?”卫燃翻出那位刽子手摄影师的照片问道。 闻言,樱田桃李点点头,“在我的父亲和岳父活着的时候,我经常听到他们提起过这个人,也见过他的照片。” “说说有关他的信息”卫燃收起手机笑眯眯的说道。 “先帮我杀掉那个老...” “不不不” 卫燃晃了晃手指头,一边从包里抽出一支注射器一边说道,“我要找的是照片底片,只有那几张小小的底片才能让我杀死樱田夫人,至于这个人的信息,你大可以不说。” 心惊肉跳的看了眼卫燃取出来的注射器,樱田桃李最终还是说道,“他在几十年前就...” “这些我都知道,他被人杀死了,在一艘捕鲸船上。” “是在我的父亲和岳父资助买下的捕鲸船上” 樱田桃李叹了口气,“没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他,但我的父亲说过,杀死长冢叔叔的凶手抢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为此他们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姓氏,并且离开了家乡,换了个新的身份生活。” “所以你的父亲和岳父是相册里另外两个刽子手?” 闻言,樱田桃李艰难的点点头,不情愿的承认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卫燃不动声色的记下这个关键信息,接着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这位长冢让次先生还有什么家人在世吗?” “没有了” 樱田桃李摇了摇头,“除了留下来一座害死了我的父亲和岳父,以及我两个哥哥的房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卫燃追问道。 “1995年的神户地震,当时我的父亲和岳父正在那里疗养,我的两个哥哥准备去给他们庆祝生日,结果却发生了那场地震,那栋房子的历史很...” “那座房子还在吗?”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追问道。 “在” 樱田桃李点点头,“是宫野叔...是澳大利亚那个老家伙,他重建了那里。” “把那座房子的位置告诉我,然后开车把我送出去。” 卫燃说着,已经将樱田桃李的衣服丢了过来,“然后你就可以想办法对付你的夫人了。当然,我不介意接受你的雇佣。” “你愿意放了我?”樱田桃李慌里慌张的接过衣服问道。 “樱田夫人为这次雇佣开价两千万日元” 卫燃故作贪婪的说道,“如果你的账户里有更多的钱,我当然可以放了你,好了,快点穿好衣服,先送我离开这里再说。” 一番迟疑,樱田桃李最终还是穿好了衣服,“我能拿出两千万日元,我想知道,如果杀死那个疯女人和她的儿子,我需要支付多少钱。” “每条命价值一千万日元,只要现金。” 卫燃说话间拎起了对方的公文包,愈发贪婪的问道,“你需要多久才能筹集到两千万日元?另外,你还没告诉我那栋房子的地址。” “一周...不,四天!我只要四天的时间!” 樱田桃李说着,赶紧走到写字台的边上,重新拿起钢笔写下了一个地址递给了卫燃,“只要四天时间,我就能筹集到两千万日元的现金!” “两天,你只有两天的时间。” 卫燃收起写有地址的字条之后,顺便将对方的钢笔收回了公文包,并且将桌子上垫着的剩下几份稿纸卷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两天...两天没问题!”樱田桃李咬着牙做出了保证。 “你这个样子太狼狈了” 卫燃不满的说道,“请把你的衣服整理一下,尤其你的袜子似乎穿反了。” 闻言,樱田桃李赶紧重新坐下,在卫燃的监督下,仔细的穿好了衣服,并且洗了把脸。 最后检查了一番,卫燃帮忙关闭了电源,一手拎着对方的公文包,一手举着一支拧着消音器的手枪,跟着对方钻进了车库。 “往这个地址开” 卫燃用自己的手机搜索出了一个地址给对方看了看,“知道路吗?” “知道” 樱田桃李犹豫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是去山里的路,你不会是打算...” “如果我想杀了你不用这么麻烦” 卫燃贪婪的说道,“在这里杀了你,然后让听话的中岛小姐用行李箱带我离开就好了,不过你既然这么配合,我当然不介意稍稍麻烦一些,看看能不能多赚一点钱。” “我懂了” 樱田桃李稍稍松了口气,亲自帮卫燃拉开了车门,只不过后者却并没有坐进副驾驶,反而钻进了后排车厢,将整个身体都躲在了座椅的后面,同时也用拧着消音器的枪管顶了顶座椅靠背。 在这直白的威胁之下,樱田桃李最后在心底祈祷了一番对方真的足够贪婪,按下遥控开启了车库卷帘门,操纵着这辆越野车离开车口,接着又锁好了卷帘门,这才缓缓踩下油门,开往了卫燃要求的方向。 在经过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行车之后,这辆越野车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黑,车流也越来越少,车灯扫过的地方,能看到的也只剩下了路边的树木。 “就在这里停下吧”卫燃突兀的说道。 闻言,樱田桃李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将这辆越野车缓缓的停靠在了路边。 然而,还不等他拉起手刹,卫燃却已经在他的耳后轻轻按了一下。 顿时,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轻轻松开手,卫燃缓缓拉起了手刹,接着又帮着对方轻轻按摩了一番耳后刚刚按过的位置。 稍等了片刻,他这才打开灯,先给对方戴上了丢在仪表台上的婚戒,接着又从对方的包里取出那份遗嘱放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 最后清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卫燃帮对方解开安全带调低座椅靠背缓缓躺下,接着又开启了暖风的内循环,这才将对方的手机擦拭了一番,又用对方的手握了握留下指纹,将其丢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份遗嘱上。 最后关了灯推门下车,他从包里掏出个气瓶,隔着降下的车窗对准昏迷中的樱田桃李按下了开关。 在嗤嗤嗤的气流声中,无色无味的一氧化碳也随着昏迷中的樱田桃李的呼吸被吸入了肺部。 片刻的等待之后,当这个老家伙的嘴唇浮现出樱桃般的红色时,他这才把车窗往上升了一些,将气瓶里剩下的气体,顺着车窗缝隙全都喷了进去。 最后,他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海拉姑娘们提前准备的车钥匙,对准这辆越野车轻轻一按。 伴随着“卡察”一声轻响,这辆越野车顺利的锁死了车门并且自动升起车窗,封死了预留的最后一条缺口。 收起气瓶,卫燃也施施然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弯道,钻进了一辆提前在这里等着的轿车。 “结束了?” 不等车门关上,负责开车的尼涅尔便笑着问道。 “快点走吧”卫燃说完,已经躺在了后排座椅上。 “不用盯着?” “不用”卫燃自信的回应了一句。 闻言,头上戴着夜视仪的尼涅尔笑着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这辆没有开灯的轿车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前面是相模原市,我们将在那里换车赶往山梨,并在明天晚上赶到新潟。” “我要赶快回去” 卫燃扯了扯身上的潜水服说道,“我还急着回去参加荒野生存邀请赛呢。” “祝你拿到一个好名次”尼涅尔慢吞吞的送出了一句毫无感情的俄语祝福,同时也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0章自杀和失踪 就在樱田桃李失去联系的第二天深夜,已经被尼涅尔顺利送到新潟的卫燃也悄无声息的被人领进了一艘即将起航开往对马海峡的货船。 比他登船的时间稍稍早了几个小时,这天下午四点左右,自杀的樱田桃李也终于被人发现,并且登上了当天的新闻。 和预料的出入不大,警察轻而易举的将这次死亡事件定性为悲伤过度导致的自杀。 紧随其后,便有媒体曝出了樱田桃李的遗嘱内容——这可并非卫燃或者海拉又或者尼涅尔的安排,真的是鬼子的警察系统里出了内鬼。 就在这些消息满天飞的时候,卫燃却已经被毛子的边防巡逻队的直升飞机接走,转而搭乘一条给海上油井补给的货轮,顺利且悄无声息的返回了海参崴的码头,接着又被连夜送进了一艘补充燃油的尹尔76运输机。 如此紧赶慢赶的返回了因塔,并且被阿里里驾驶着安6运输机连夜送回比赛场地,卫燃先是对着镜头表演了一番因为吃坏肚子宣布放弃比赛的戏码,接着却又立刻换上那套户外装,一边和季马交流着这几天的情况,一边在对方的帮助下开始了补拍。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从遗留在这里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台和当初带来的收音机外表一模一样的机器。 当然,也仅仅只是外表一模一样,在这台被安菲亚亲自改装,而且这些天一直在工作的收音机里,安装着一块足有1T容量的硬盘,这硬盘里保存了俄罗斯灯塔频道从12号卫燃离开一直到他刚刚回来之前,这一周的时间里录播的所有广播节目。 既然时间充裕,自然也就不用湖弄事了。再加上有季马这个专业演员的指导,卫燃索性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重新进行了一次参赛视频的拍摄。 在这期间,他虽然好好过了一把做个“会荒野生存的历史学者”的瘾,但已经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在了世界各地的海拉姑娘们却格外的忙碌。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鬼子官方在去确定桃李樱田的死因之后,还算及时的派出了律师找上了位于夏威夷的中岛纱绫,并和这个姑娘授权的美国律师卡洛斯先生进行了遗产交割事宜。 不仅如此,被完全控制的中岛纱绫也听话的将遗嘱中各项要求全权委托给了一位名叫卡洛斯的美国律师。 在这位美国律师界恶名昭彰的律师帮助之下,短短不到一周时间,便成立了一个针对樱田桃李遗留的风俗店进行经营管理和运营的基金会组织。 当然,这些不过是让外界看到的消息。实质上,这个基金会目前仅有的三名女性工作人员全都是海拉姑娘。 就连中岛纱绫自己,也被承诺会在不久之后入职魅魔,成为魅魔公司在招核分部名义上的负责人。 而那些由她的儿女继承的风俗店,也将会在未来的半年时间里,逐步被魅魔公司一一租赁下来,改建成一个个只对无家可归的年轻女性开放的连锁网吧。 当然,那些过分高昂的场地租金,也注定将会被挥霍无度的中岛纱绫全都拿来购买一家名为游行的法国珠宝店自主设计限量发售的各种钻石首饰。 这个已经和魅魔公司绑在一起的傀儡姑娘其实并不亏,甚至在听说这些条件之后,已经到了做梦都要笑醒的地步。 先不提那些货真价实的钻石珠宝首饰,和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职务,以及根本不用上班最多只要参加些公开活动的清闲工作,还有每个月两三万美元不等的生活费。 最重要的是,连她诞下的那对龙凤胎可都有人帮忙专门照料,根本不用担心会打扰她和各种同学一起认真学习。 这对于这个才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可是再好不过的好消息了,毕竟樱田桃李死了,她的富贵人生才刚刚开始,那对相当于门票的儿女在被检票之后,自然变成了看见就心烦的累赘。 另一方面,一个甘愿做情妇的女人,就别指望她能胸怀大志。 这姑娘最大的梦想,本就是被当作金丝雀养着,眼下不但享受着金丝雀的生活,而且还不用住在笼子里更不用低眉顺眼的卖艺,她怎么可能会有意见? 同样是这一周时间的稍晚一点,忙碌的海拉姑娘们和被雇佣的卡洛斯律师,也代表中岛纱绫和樱田桃李的长子进行了谈判和遗产交割工作。 相比已经对魅魔死心塌地甩都甩不掉的中岛纱绫,这位长子在接收了那笔仅仅只有将近六七万日元的税后现金遗产之后,提出的唯一要求,也仅仅只是希望能负责主持母亲的葬礼而已,至于自杀的樱田桃李,却是提都没提。 甚至,就连他母亲生前在冲绳住的那套日式宅院,这人都因为不想额外掏遗产税让给了素未谋面的中岛纱绫。 这条件自然不会有人反对,相应的,也无形之中暂时保住了他自己的命。 相比之下,比这位私生子更加上心樱田一家情况的,却是远在菲猴国的佳雅。 “还没查到什么吗?”佳雅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走进办公室的杨哥问道。 “没有太多的收获” 杨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无奈的说道,“我们的人仔细检查了两人的尸体,那老太太确实是心脏病死的,据说是晚上收到了一条信息,看完信息之后就死了。 但是当地警察去调查的时候,这位老太太的手机已经被远程恢复出厂设置了,具体是谁做的目前还在调查,这也是鬼子的警察最近一周最主要的调查方向。” “樱田桃李呢?”佳雅啪嗒一声点燃了一颗细长的香烟,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确定是自杀” 杨哥同样点上颗烟,“一氧化碳中毒,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自杀前大概15分钟还有一次超速和一次闯红灯被拍了下来,两次违章拍照都显示确实是他自己开车前往的自杀现场。” “那个小三儿呢?”佳雅刨根问底的追问道。 “据说最近租了一条游艇一直在海上和朋友开趴体” 杨哥笑着说道,“我得到的消息,她聘请了一位小有名气的美国律师,而且那位美国律师似乎和卫先生是朋友。” “卫燃?”佳雅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他在做什么?” “卫先生?”杨哥看了眼佳雅,摊摊手说道,“他似乎在10号的时候参加了他的女朋友组织的荒野生存邀请赛。” “什么东西?”佳雅精致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了一抹茫然之色。 “荒野生存邀请赛” 杨哥摊摊手,“似乎是给他女朋友的生意做宣传的,不过前两天据一些网络上的消息,他好像因为吃坏了肚子退赛了。” “具体什么时间?” “等一下” 杨哥翻出手机,找到因塔旅行的官方平台翻了翻说道,“18号。” “樱田桃李出事之后?” “出事后的第二天”杨哥将手机递给佳雅,“根据公开说法是吃坏肚子导致的急性肠炎。” 拿起手机看了看,在这条新闻的配图里,脸色苍白的卫燃显得格外狼狈,正捂着肚子被担架往一架安6飞机上抬呢。 放下手机拿起自己的手机,佳雅点开卫燃的微信朋友圈一顿翻找,也在同一天的稍晚一点,找到了对方发的一条用“大便通畅”当作配图的朋友圈,“整个人都拉翻了面儿了兄弟们,别信那个英国畜生的屁话,生肉果然不能随便吃。” “噗嗤”佳雅不由的笑了出来,默默的点了个赞之后摆摆手,“让我们的人把那个纹身店老板处理掉。” “樱田的儿子呢?”杨哥追问道。 “成年就杀了,未成年的算了。”佳雅浑不在意说道,“做的干净一些,安排的像个意外。” “是!”杨哥干脆的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真的不是你做的?” 佳雅打量着被卫燃当作头像的贝利亚照片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转而抬头看向了落地窗外阳光明媚的海港。 时间转眼到了11月下旬,补全了比赛视频的卫燃,也赶在穗穗结束图拉小镇的出差之前,先一步回到了喀山。 只不过,就在他回到家的第二天上午,上次遇袭的时候才久违的联系过自己一次的雪绒花组织负责人黛安,却又一次找上了门。 “黛安女士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卫燃在图书馆里见到黛安之后客气的问道。 “不欢迎吗?”身材过于圆润的黛安面带微笑的将问题又抛了回来。 “当然不会” 卫燃摆摆手,示意洛拉送上来两杯咖啡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黛安女士没有事情是不会来我这里的,这次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算不上麻烦” 黛安笑了笑,“我这次来,主要是因为我们投资的那部由季马先生和佳雅小姐主演的游击队电影拍摄成功,所以想登门感谢一下,顺便给维克多先生带来一份谢礼。” “这次又是挎斗摩托车吗?” 卫燃开着玩笑问道,当初黛安当作礼物送来的摩托车已经成了隋馨的座驾,这个已经拿到驾照的姑娘时不时的就会驾驶着那辆挎斗摩托车,带着洛拉和科拉瓦出去逛一圈或者钓钓鱼,平时则停在图书馆里当作布景。 “这次是一笔生意” 黛安说话间抽出一张足有课本大的黑白照片推给了卫燃,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照片里的德军少尉说道,“找到这个人的尸体,能拿到15万欧元的酬金。” 闻言,卫燃拿起照片看了看,这名德军少尉看着能有三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的,却是少见但却标准的灰白两色套头夹克和白色外裤以及山地靴。 甚至,就连他头上戴着的帽子,都套上了一层白色的迷彩帽罩,而他的怀里抱着的,则是一双扣合在一起的白色滑雪板。 “滑雪步兵旅?”卫燃近乎肯定的问道。 “第一滑雪歼击旅的滑雪兽医连” 黛安详细的补充道,“梅苏特·格策少尉是一名兽医,同时也会些铁匠和木匠活,比如修马掌或者修理滑雪板之类的工作。” “失踪了?” “对”黛安点点头。 “哪一场战役?”卫燃放下照片问道,同时也相当于接下了这份工作。 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15万欧元的佣金,毕竟真算起来,自从五一前后,多米尼克先生那足足300万美元的委托之外,这好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可真是没有过什么正经的收入。 更别提,那300万他都没捂热就被海拉组织拿去当活动经费了。自那之后,这小半年几次通过金属本子出生入死,可几乎都是要么惨烈要么饿得眼睛发绿的杨白劳行为。 “战役?” 黛安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是在某一场战役里失踪的,是战后失踪的,从苏联人的矫正营里失踪的。” “从矫正营里失踪的?” 正琢磨着如果这次能赚到15万欧的话,要不要把季马他们村子附近的废弃伐木场买下来,以及是否买的下来这个问题的卫燃不由的抬起了头。 “确实是从矫正营里失踪的” 黛安重复了一遍,这才详细的解释道,“更确切的说,他说不定是逃离了矫正营失踪的。” “逃离矫正营?” 卫燃像个没有脑子的复读机似的跟着重复了一遍,接着问道,“就像那部电影里演的一样?” “《极地重生》?” 黛安显然知道卫燃说的是哪一部电影,但她在说出这部电影的名字之后却摇摇头,“完全不一样,目前现有的资料,甚至没办法客观证明梅苏特·格策少尉到底是逃跑了还是被谋杀了,又或者因为暴风雪迷路被冻死了”。 “把你知道的一次性说出来吧”卫燃终于不再瞎猜。 “事情发生在1951年的图鲁汗斯克,当年曾经流放斯大林的那个图鲁汗斯克,当然,更具体的劳改营地址,和图鲁汗斯克实际上还有大概一百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 黛安给卫燃留出了一丝丝的思考时间,接着这才继续说道,“我的雇主,也就是美苏特少尉的儿子已经查到了他服刑的矫正营的具体位置,甚至曾经找到过一个目击者,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办法找到这名失踪的少尉。” 说完,黛安又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大一小两张照片推给了卫燃。 让他意外的是,这第一张彩色照片拍的格外清晰,但主角却是个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老人,毫无疑问,这是个鬼子。 再看第二张照片却只有一寸大小,照片里的人则是个穿着二战后制服,肩上背着SKS半自动步枪的苏军战士,不仅如此,这照片上还残存着一部分的印章,似乎是从什么证件上取下来的。 “这名苏军战士名叫帕宁·雅欣,是当时负责看管生活物资仓库的守卫。” 黛安说着又指了指另一张照片,“你肯定猜到了,这张照片里的老家伙是个招核人,更准确的说是个关东军战俘,他当时是负责喂养伐木场的马匹,招核名字叫小山敏郎,当时的俄语名字叫尹霍尔。 还有刚刚提到的梅苏特少尉,他同样在伐木场工作,职务是兽医,同时也兼任驯鹿的饲养员,那些驯鹿不但用来改善生活,而且还是交通工具之一。” 说到这里,黛安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记事本翻了几页,继续描述道,“1951年的11月初,一场持续了两天的暴风雪笼罩了那座距离图鲁汗斯克的伐木场,暴风雪过后,生活物资仓库的年轻守卫帕宁和他的武器,还有招核的马匹饲养员尹霍尔,以及德国兽医梅苏特同时失踪了。 一起失踪的,还有伐木场养殖的20头驯鹿和三匹马,以及生活物资仓库里的一部分衣物和药品以及生活物资。” 往后翻了一页,黛安继续说道,“事发四天之后,当地一名猎人的尸体被发现,他被抢走了猎枪,但尸体因为被野兽啃咬,所以根本看不出死因。 这具尸体被发现三天之后,帕宁被发现冻死在一座帐篷里,帐篷里不但有他的武器,而且还有生活物资仓库失窃的一大部分物资。 在这之后又过了一周,饲养员尹霍尔被发现,他和两只驯鹿挤在一个山洞里,他的腿摔断了。但是直到今天,梅苏特仍旧没有被找到。” 再次翻了一页,黛安抬头说道,“根据这位尹霍尔的描述,暴风雪降临的时候,是梅苏特找到了他和守卫帕宁求助,希望他们能帮忙把跑掉的驯鹿追回来。” “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卫燃追问道。 “因为离得足够近” 黛安开口说道,“梅苏特为了方便照顾驯鹿,住在伐木场深处距离森林最近的地方,那里因为靠近森林,比较适合放牧,而且距离马厩是最近的,离着他们没多远,就是由帕宁和另一位民兵轮流守卫的仓库。” “继续”卫燃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虽然幸存者只有尹霍尔一个,而且他坚称自己是帮忙寻找驯鹿然后迷失了方向,所以并没有遭受惩罚。” 说到这里,黛安不忘补充道,“那个季节,伐木场所在的位置白昼非常短,迷失方向是很正常的事情,另外,尹霍尔在这之前就已经入党了,他这次为了寻找丢失的鹿群被冻掉了6颗脚趾和三根手指,所以在1953年的年底,就被遣返回了招核。” “没了?” “还有” 黛安同样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在返回招核之后,尹霍尔就给梅苏特的家人写了一封信,并且寄过去一把据说是梅苏特亲手用马蹄铁打制的小刀来表明身份,同时询问梅苏特是否平安返回了家里。 不久之后,梅苏特的妻子便从尹霍尔的嘴里得知了真相,当初是尹霍尔和梅苏特一起合谋逃出劳改营的,据他所说,守卫帕宁和那名老猎人也是他们两个一起杀死的。 只不过后来他实在跑不动了,才留下来主动迷惑追兵为梅苏特创造机会。” “他在说谎”卫燃近乎下意识的滴咕了一句。 “也许吧,梅苏特的妻子确实曾经给了他一笔补偿款用来赎买线索。” 黛安叹了口气,“尹霍尔在2002年就死了,他至少帮忙提供了劳改营的正确位置,甚至就连帕宁的照片,都是他提供的。” “所以为什么来找我?”卫燃突兀的问道。 “我在听说你遇袭并且似乎和招核法吸丝有关之后,就觉得应该把这笔生意介绍给你。”黛安摊摊手,“要不是你似乎被招核人袭击了,梅苏特的儿子可不会信任你,更不会开出这么高的酬金。”(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1章战俘的逃跑计划书 “所以能提供的线索只有三张照片和一个故事?”卫燃看着坐在对面的黛安问道。 “当然不是,还有这个” 黛安直到这个时候,才彻底打开她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破破烂烂带着霉斑和黄色毛发的硬皮本子,和一把最多20厘米长的小刀。 这把小刀没什么特别的,一大半的长度是一体龙骨结构的鹿角柄,典型的芬兰小刀造型,其上斑驳的锈迹和残存的小孔,也确实像是用马蹄铁打制出来的。 至于那个硬皮本子,只看那短粗的毛发卫燃就知道,这是马皮材质的,和金属本子里那台禄来相机使用的防水马皮外套一样的材质和工艺,同时也是二战初期,德国制作军用防水背包的常见工艺和选材。 在卫燃的注视下,黛安轻轻解开这硬皮本子的皮绳,接着又翻开马毛皮封面推给了卫燃。 这个32开大小的笔记本内部,在左上角位置的纸页上,挖了一个规整的圆洞,这圆洞里面,紧密的固定着一块也就比啤酒瓶盖大了一圈的小号银制怀表。 在这怀表的表壳上,用和繁体汉字完全通用的日式汉字清晰的刻印着“陆军工兵少尉小山敏郎”的字样。 抬头看了眼黛安,卫燃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双随身携带的橡胶手套戴上,这才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略微高出纸页的银制表壳。 出乎他的预料,这表壳里面竟然是个指南针,其上不但有清晰完整的方位分化,而且还固定着一个也就火柴头粗细的水平仪。 试着将这块怀表式的指南针拿出来无果,卫燃索性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才看出来,这块怀表的表链和背部表壳,已经用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胶质物,牢牢的粘在了最后一页的马皮上。 重新翻回第一页,并且仔细的将每一页上的空洞都套住这块指南针,卫燃这才看向纸页上的内容。 在第一页,是一幅似乎用钢笔手绘的地图,其上不但用德语清晰的标注了伐木场和叶尼塞河的位置,而且还标注了一些五角星或者三角形的标记。而在这张地图的最下沿,还绘制了一条横向的蜿蜒线条,在这线条的边上,用德语写着“西伯利亚铁路”的字样。 第二页依旧是手绘的地图,但这幅地图却精细的绘制出了一座伐木场的布局。并且用德语清楚的标注出了各个建筑的用途。 “这里是圈养驯鹿的位置” 黛安伸手指着绘制的一圈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栅栏介绍道,“旁边这个木头房子就是梅苏特少尉的住所,同时这里也是个维修站。 据那位尹霍尔说,平时无论是打马掌还是修补一些坏掉的雪橇车,都是在这个木头房子里进行的。 无论苏联人还是战俘,都承认梅苏特的手艺非常好,做事非常细致。” “这位梅苏特少尉可真是多才多艺”卫燃意有所指的说道。 “梅苏特的故乡位于阿尔卑斯山下的霍尔茨基兴,距离慕尼黑只有不到30公里。” 稍作停顿,黛安继续说道,“他家从一战开始之前,就经营着一家生产滑雪运动器材生产的小工厂。 现在这家工厂虽然在1964年的冬奥会之前就已经搬到了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但依旧在经营着滑雪运动器材的高级订制生意。” 家族手艺呗? 卫燃一边滴咕一边翻到了第三页,似乎就像是为了印证黛安刚刚的介绍,这一页上画的,恰好是一幅似乎是雪橇的结构图。 和卫燃曾经见过、用过的雪橇不同,图片里手绘的这辆雪橇车,按照标注的数字来看格外的细长。 足足一米九的长度,宽度却只有80厘米,如此细长的车身,注定了这辆雪橇车的速度肯定不会太慢,更何况,在这雪橇的一头延伸出来的车辕就有三根。 这无疑暗示着这辆雪橇车在设计之初便需要两头或者四头牲口拉动,同时也将它的速度进一步提升了一些。 继续往后翻,接下来的四五页,几乎全都是这辆雪橇车各个零部件的细节图。尤其那三根足有三米半长的车辕,在单独一页的标注里,似乎还可以拆下来当作帐篷杆用。 在接下来的两页里,绘制的则是一双滑雪板和配套的滑雪杖的设计图。 继续往后的两页,这里面总算出现了深蓝色的德语钢笔字迹,但记录的,却是一份无比详细的清单。 从帐篷、帆布、兽皮、衣服,到食物、药品、工具,甚至炊具等等,林林总总的列了正反面足足两张纸,而且在每一个词条的后面,都划上了钩。 见卫燃陷入沉思,黛安放下咖啡杯补充道,“梅苏特的妻子在世的时候,曾经确认过,这就是她丈夫的字迹,而且也符合她丈夫严谨的做事习惯。”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卫燃继续往后翻,后面几页用几个简练的德语单词描述了一份逃亡计划。 “叶尼塞河——西伯利亚铁路——列宁格勒——芬兰——纳尔维克港——卡勒船长” “卡勒船长是谁?”卫燃抬头问道。 “不清楚” 黛安摇摇头,“无论梅苏特的儿子还是妻子,又或者那位招核幸存者尹霍尔,都不清楚这位卡勒船长是谁,但是据能查到的档桉,梅苏特确实曾在芬兰驻防过一段时间。” 点点头继续往后翻,后面的几张却是空白的,而且像是被撕掉了中间的几页一样。 “有几个问题”卫燃将这本笔记往桌子中间推了推,摘掉手套,抬头看向了黛安。 “请讲”黛安说完,再次端起咖啡杯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 “第一个问题”卫燃等对方放下杯子问道,“先简单介绍一下梅苏特的妻子和儿子吧。” “梅苏特的妻子是因斯布鲁克人,1975年就已经过世了,她在二战结束后,一直经营着格策家的小工厂。也是在她的主导下,这家本来濒临破产的小工厂顺利搬到因斯布鲁克,并且凭借1964年的冬奥会,赚到了第一桶金。” 黛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梅苏特的儿子叫小梅苏特,他是在1943年出生的,1970年开始接手工厂,同时开始代替母亲寻找失踪的父亲。 虽然这么多年他没找到梅苏特少尉,而且那座工厂在他的手里也没有发展壮大,但是无论他的工厂还是他的为人,口碑一直都非常不错,尤其在上世纪90年代,有很多滑雪运动员都曾找他定制过滑雪运动器材。” “第二个问题” 卫燃指了指两人中间的笔记本,“按常识来讲,既然已经开始逃跑,怎么会把这本这么重要的笔记留下来?尤其这块怀表式指南针,这明显是招核法吸丝的装备,它是怎么带到劳改营里的?” “据尹霍尔说,梅苏特在和他分开之前已经找到了叶尼塞河,接下来他准备沿着叶尼塞河一路往南,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所以将这本笔记留给了他,交换尹霍尔从守卫手里抢来的证件和猎人手里抢来的一支手枪。” 黛安摊摊手,“那时候尹霍尔已经被冻掉了几颗脚趾头,他已经跑不动了,他交换这本笔记是期待着下次逃跑的时候能用上。” “这个呢?”卫燃指了指那枚怀表式指北针。 “尹霍尔说,是他被俘时藏在身体里才保存下来的,也正是因为他有指南针,梅苏特才愿意和他合作。” “身体里?”卫燃愣了愣,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刚刚摘下来的橡胶手套。 “就像你想到的那样” 黛安说完,还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虽然行为很恶心,但为了活下来,倒是说的过去。当然,这一切都是尹霍尔说的,不但真假有待验证,而且尹霍尔已经死了。” “最后一个问题” 卫燃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尹霍尔生前靠什么为生,住在哪,以及他还有家人在世吗?” “这可不是一个问题” 黛安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了卫燃一句,这才一条条的答道,“尹霍尔在梅苏特的妻子过世之前,一直靠出售从他们的工厂里低价进口的滑雪器材为生。它是北海道人,当时的店铺开在札幌。 梅苏特的妻子过世之后,小梅苏特立刻停止了这种优待。依霍尔的店铺也因为没有低价货源,在不久之后倒闭变成了住所,之后的几年,一直靠断断续续的出售有关梅苏特少尉的回忆和半真半假的线索,从小梅苏特先生那里勒索些钱生活。 另外,尹霍尔曾经有一个儿子在世,但在上个世纪就因为意外离世了。他唯一在世的孙女也在几年前就已经嫁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唯一留下来的,也只有尹霍尔位于札幌的房子,那套房子在它过世之前,以近乎哀求的方式卖给了小梅苏特先生。但据我了解,那栋房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说到这里,黛安从她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推给了卫燃,“上面的坐标是那座劳改营遗址的具体位置,那里在赫鲁晓夫先生上台之后不久就彻底荒废了。 下面的地址就是刚刚提到的,那座位于札幌的店面的地址。那里现在同样处于半荒废状态。 维克多先生,只要您愿意帮忙寻找梅苏特少尉,无论您想去哪个地址看看,小梅苏特先生都愿意承担往返的差旅费。” “小梅苏特先生可真是康慨”卫燃漫不经心的恭维了一句。 “事实上” 黛安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事实上,因为受尹霍尔的影响,小梅苏特先生对所有黄皮肤黑头发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好感,唔...或许该说是带着无法弥合的反感。 坦白讲,在您调查出柳班森林游击队之后,我就曾向他推荐过您,但是在得知您是个亚洲人之后,他非常干脆的拒绝了。” 稍作停顿,见卫燃的脸色没什么变化,黛安这才继续说道,“这次要不是您遇袭的事情上了新闻,恐怕小梅苏特先生仍旧不愿意与您合作。 而且即便现在他愿意开出15万欧的高价佣金,也不想和您见面以及直接沟通。他说...” 似乎说漏了嘴的黛安及时的刹住了车,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失言的歉意。 “没关系”卫燃笑了笑,“我非常好奇他说什么了。” “他说...” 黛安的声音都压低了一些,无比歉意的说道,“他对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有生理上的不适。抱歉维克多先生,是我失...” “真的没关系”卫燃摆摆手,“说回正事吧,小梅苏特先生有时间要求吗?” “没有” 黛安稍稍松了口气,“他也一直在寻找,只要在他之前找到梅苏特少尉的尸体,他都会支付佣金的,但是他能额外承担的费用,只有一次去劳改营旧址的往返成本,和去一次札幌那座店面的往返成本。” “既然这样,这本笔记还有这把小刀是否可以留在我这里?” “当然” 黛安点点头,掏出一份德语协议推给了卫燃,“但是如果遗失或者损坏,需要赔偿和这次的佣金等额的费用。” “真是个严谨的德国老” 卫燃笑着调侃了一句,在一番仔细的见没有什么漏洞之后,探手伸进口袋作为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钢笔,耍赖一样用俄语签下了“维克多”这个名字。 “既然这样,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黛安说着站起身,朝着卫燃伸出手说道,“再次感谢您的帮助,那部游击队电影拍摄的非常成功,这对雪绒花组织来说意义非凡。” “期待这部电影的上映”卫燃轻轻握住对方的手,“也谢谢你帮我介绍了这份工作。” 达成了协议,黛安松开卫燃的手问道,“维克多,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已经开始了” 卫燃笑着说道,“看在15万欧的份儿上,我会尽快给小梅苏特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另外,如果我什么时候决定去札幌或者那座劳改营,也会及时和您联系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黛安说着,已经将卫燃刚刚签署的协议装进了公文包,格外干脆的拒绝了卫燃的挽留选择了告辞。 送走了这个来去匆匆的胖女人,卫燃重新翻出一双手套,将摆在桌子上的马毛皮笔记本装进了一个密封袋里,随后暂时放在了一边。 他愿意接下这笔生意,那15万欧无疑是主要原因。除此之外,能借着这个机会合理合法而且公开的去一趟招核,是另一个原因。 毕竟,当初从樱田桃李口中问出的那座位于神户的房子还没去看过呢,万一能从那座房子里找到相册里那些烧焦照片的底片,那么辛普森先生那边无疑也算有了一个交代。 不过眼下嘛... 卫燃看了眼桌子上被装进密封袋里的笔记本,找来笔记本电脑,将黛安提供的劳改营坐标输入了卫星地图。 得益于这组坐标足够精确,所以当页面加载出来之后,他立刻便通过卫星地图,看到了一片位于河岸边,被森林包裹着的,地图上根本不显示名称的房子。 将地图缩小,他也逐渐发现,沿着这片房子紧挨着的河道移动,最终河道汇入了叶尼塞河,而在河道的交汇口显示的地名,叫做苏哈亚通古斯卡。 一番测量,那边没有名字的建筑和图鲁汗斯克,直线距离还真就是整整一百公里。 略作思索,卫燃扣上笔记本的同时,却将电话打给了穗穗。 “你的身体好点没有?”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儿的穗穗便开口问道。 “已经完全好了”卫燃笑着问道,“在哪呢?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小时之前才回到图拉小镇” 电话里的穗穗难掩疲惫的说道,“休息半天,明天一早我们再搭运输机回喀山。” “你回来之后要不要忙?”卫燃开口问道。 “你想说啥?”穗穗立刻从卫燃的语气中听出来些什么,“我可以忙也可以不忙。” “我刚刚接了一笔生意,可能和鬼子战俘有关。”卫燃故意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可能要去一趟图鲁汗斯克。” “不忙!” 穗穗立刻说道,“明天一早运输机就要经停图鲁汗斯克,我们可以提前去那等着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燃想了想说道,“另外,帮忙准备一辆车。” “放心放心”穗穗拍着胸脯应承下来,“这些就交给我吧!记得把贝利亚带过来,这样晚上就不用自己值班了。” “我会带着它的”卫燃跟着做出了保证。 一番闲聊挂断了电话,他立刻又打给了话唠机长德米特里。在得知今天晚上就有一班飞往图鲁汉斯克的计划之后,卫燃也立刻拿起装在密封袋里的笔记本,一熘烟的跑回了隔壁的别墅。 去劳改营的旧址看看自然不是必要的,但正所谓做戏做全,就算是看在那15万欧的面子上,跑一趟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如果不去相对比较近的劳改营就直接去札幌,也显得太刻意了一些。 一番准备,这天傍晚,卫燃独自驾驶着装甲皮卡,带着狗子贝利亚赶往了机场,搭乘着运输机连夜飞往了图鲁汉斯克。 真算起来,这地方比因塔的纬度还要高一些,倒是和沃尔库塔的纬度相差不大。相应的,这里的温度也要更低一些。 按照穗穗发来的消息找了一家和她有合作的酒店带着狗子贝利亚免费住下来,卫燃在给房间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接着又检查了一番这次带来的行李。 毕竟是去荒郊野外,加上不久前好歹算是遭遇了一次袭击,所以这次他除了把装样子的三管求生猎枪给拎过来之外,还特意顺路去红旗林场借了两支看着格外漂亮,而且磨掉了枪号的AK12一起带了过来。 虽然明知道这两支武器大概率用不上,但他却已经不打算还回去了。不管怎么说,这可比合法销售的那些只能打空包弹的阉枪实在多了。 更何况,这玩意儿就算用不上,也可以摆在卧室或者图书馆的地下室里以防万一,总归是不会糟践了。 往这两个枪盒里各自额外放了一支PSS微声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匣,他这才将三个枪盒摞在一起,脱掉衣服走进了带有小型桑拿房的浴室。 转眼到了第二天,窗外虽然依旧一片昏暗,但是当卫燃打开被敲的砰砰作响的房门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赶过来的穗穗也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 狗子贝利亚蹿出房门,仍旧挂在卫燃身上的穗穗立刻推上房门贴着卫燃耳朵问道,“急着出发吗?” “当然不急”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抱着这姑娘转身走向了那张并不算宽敞的大床。 毕竟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这小别胜新婚自然是要消磨不少的精神和时间的。显然,走廊里故意走慢了几步的卡坚卡姐妹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姐妹俩在动作一致的翻了个白眼之后,默契的伸出手来了一把猜丁壳。紧跟着,获胜的安菲萨美滋滋的拉着二人的行李钻进了房间,而输掉的安菲亚,则只能带着无处可去的狗子贝利亚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等到窗外迎来短暂的白天,精神抖擞的卫燃和精神焕发的穗穗慢悠悠的蒸够了桑拿,这才叫醒了正在补觉的卡坚卡姐妹,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以及一脸委屈的狗子贝利亚下楼走进了停车场。 “这次我准备了三辆车” 穗穗指着停在专用停车位上的三辆六轮大脚车,扬着下巴朝卫燃问道,“应该够用吧?” “肯定够用了” 卫燃一边将那两个装有AK12的长条枪盒分别递给了卡坚卡姐妹,随后将他和穗穗的行李,搬进了一辆印着“通古斯卡荒野自由行俱乐部”的荧光汉字,而且还有大量汉语、俄语的荧光签名的大脚车里。 就像当初去找老尹万的时候一样,这辆大脚车的尾部,同样挂着一个小拖斗,这小拖斗里除了四个装有燃油,外面套着一圈轮胎当作包裹的油桶之外,还装着一只已经宰杀好的驯鹿。 再看另外两辆大脚车尾部的拖斗,里面同样装着燃油,区别只是食物补给变成了一些不知道装有什么的帆布包而已。 “这是现在来这里自驾的车子的标配” 穗穗一马当先的钻进车里,一边招呼着贝利亚跳上去一边解释道,“这样就算路上遇到了意外,也不用担心冻死饿死,而且即便用不上,游客们在看到之后也会觉得心安。” “你们那条路线开发的怎么样了?”卫燃钻进驾驶室问道。 “已经基本差不多了” 穗穗开心的说道,“虽然最后没能连接上烈火野外救助站,但是衔接了十几个聚集区,无论当地的原住民还是矿区都非常满意。这一路上,我们单是热带水果就送出去足足四大卡车。” 看了眼这个满脸得意的姑娘,卫燃在启动车子的同时也不由的笑了笑。那四大车的热带水果送出去,这姑娘回头儿指不定要从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赚回来多少钱呢。 一路闲聊着穗穗这段时间亲自参与开发的路线,三辆大脚车也离开了图鲁汉斯克,沿着已经封冻的叶尼塞河一路往南。在连续开了大概70公里左右之后,窗外明明才亮了没多久的天色也再次暗了下来,而在导航地图上,也显示正前方的河道分叉口,便是苏哈亚通古斯卡。 只不过,这里虽然拥有地名,以及河岸边一片边长能有500米的三角形林间空地,但在这空地上,除了一片兼具了加油站、车船维修点、紧急医疗救助站以及休息点和直升机停机坪功能的木头建筑以及覆盖着积雪的平坦空地之外,却再没有多余的建筑。 甚至卫燃都怀疑,这里弄不好只有工作人员和在封冻的河道上奔波的司机——就像烈火野外救助站一样。 没做过多的停留,卫燃在给这片覆盖着冰雪的林间空地拍了一张照片之后,驾驶着大脚车,沿着叶尼塞河的支流,慢腾腾的开往了目的地。 和叶尼塞河的河道不同,这条封冻的河道虽然目测能有两三百米的宽度,但却根本看不到什么车辙印,河道上将近半米深的积雪,也根本不像身后的叶尼塞河一样,有推土机专门负责清理。 正因如此,三辆大脚车的速度,也下降到了每小时10公里左右。照着这个速度,他们想赶到六十多公里外的那片被原始森林包裹着的废弃劳改营,至少也需要七八个小时的时间。 既然速度提不上来,卫燃索性趁着这段时间,将这次的生意简单的描述了一番,并且提前给这姑娘打了个预防针,明里暗里的暗示着接下来可能得去一趟招核。 “你刚刚说那个劳改营里关着鬼子?!” 原本还有些困倦的穗穗在听完卫燃的介绍之后不但瞬间精神起来,那双大眼睛似乎都冒出了绿光。只不过,她的关注点既不在卫燃可能去招核出差,也不在那15万欧上面,这对于这个小财迷来说,可是极为难得的情况。 当然,只是看了眼这小祖宗的眼神和脸上兴奋的表情,卫燃就知道,等他们赶到那座荒废的劳改营之后,他最好能找到点鬼子的物件当作靶子,而且最好把那把猎枪借这姑娘玩玩才行。(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2章探索废弃营地 荒无人烟的苏哈亚通古斯卡河上,三辆亮着刺目车灯的六轮大脚车,相互之间拉开二三十米的距离,慢腾腾的碾压着平坦的积雪,朝着目的地艰难的前进着。 温暖的车厢里,穗穗早就已经脱掉靴子,蜷缩在放平的副驾驶座椅上打起了瞌睡,在她的脚边,充当脚垫的狗子贝利亚,也四脚朝天的打起了呼噜。 自从离开叶尼塞河,他们已经沿着这条河走了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此时周围能看到的,除了根本看不到边际的落叶松林,便只有车灯扫过林间时,偶尔闪过的绿莹莹目光,以及夹杂在寒风中的狼嚎。 万幸,此时车窗外的河道,也终于出现了形如奔驰车标的分叉,而在分出去的这条支流的河道上,还有个能有两百多米长,七八十米宽,其上长满了落叶松的河心岛。 虽然这座河心岛与封冻的河道一样覆盖着厚厚的冰雪,但是当三辆车的车灯照上去的时候,无论卫燃还是卡坚卡姐妹,都一眼便注意到了河心岛上修建的那座看着格外敦实的哨塔。 这座哨塔高度能有十五六米,虽然下半部分因为树木和积雪的遮掩看不清楚,但哨塔顶上,却像是兼具着灯塔的功能一般,有一整圈的窗子。取出望远镜看了看,那些窗子里面,似乎还残存着被遗弃的探照灯。 而那些探照灯似乎都对准了河道分叉口北岸的那片林间空地。 稍稍移动车子让车灯对准这片空地,这里勉强还能看清有一座被积雪覆盖着的码头,以及一个还算平缓的斜坡。 至于这座码头的后面,这片林间空地的深处还有什么,因为高度的关系,就只能把车子开上去才能看清了。 “到了吗?”原本在打瞌睡的穗穗一边伸着懒腰打哈欠一边含湖不清的问道。 “到了” 卫燃说话间收起望远镜,驾驶着大脚车第一个沿着斜坡开上了位于岸边的空地。 这片守着河岸的空地面积倒是并不算太大,满打满算也不过百米见方,但是在空地西北角的尽头,却有两条仍旧能看出轮廓,宽度不过六七米,一路往西北角延伸出去不知道多远的伐木路。 让他如此确定这是伐木路的主要原因,便是路边零星残存的木栅栏。 “这周围什么都没有啊?”已经穿好了靴子的穗穗将脸贴在双层的保温车窗上,一边往外观察一边难掩失望的问道。 “估计还在里面呢” 卫燃说着,已经轻轻踩下了油门,沿着其中一条路缓缓开往了森林深处。坐在副驾驶的穗穗,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沿着这条路往里开了能有两三百米,一片面积更大的林间空地也赫然出现。 “有房子!”穗穗第一个喊了出来,同时她的手,也指向了车头左前方。 稍稍调转车头,随着车灯横扫的过程,三辆车里的四个人,也看到了这片林间空地的的一切。这里不止有建筑,而且有不止一栋建筑! 虽然因为积雪的遮掩看的并不完全,但却依旧可以分辨出来,这些残骸是标准的冻土带小木屋,架空地面一米左右的高度,足有大腿粗的原木交叠垒砌的墙壁,以及石块垒砌的烟囱。 只可惜,毕竟时间过的太久,无论是厚实的原木墙壁,还是那些石块垒砌的烟囱,全都已经残缺不全,倒的倒塌的塌。 一番粗略的数下来,这片空地上能分辨出来的木屋残骸能有十六七栋,横平竖直的排成了三排。在空地的边缘,还能看到已经和树木长在一起的一圈带刺铁丝网。 在这片空地的西边,还另有两条伐木路。沿着其中一条伐木路继续往前深入了百十米,便是一大片能有两百米宽,一眼根本就看不到头的林间空地。 毕竟已经半个多世纪的时间过去,就像刚刚路过的两片空地一样,这片空地虽然不像两边都是足有腰粗的成才树木,但仍旧有不少积雪难以掩盖的灌木和野生的次生林。 调转车头回到残存着木屋残骸的空地,三辆车并排停好之后,安菲萨打开车窗,将卫燃之前给她的AK12的枪口捅出去,对准夜空扣动了扳机。 “哒哒!”连续两声枪响过后,周围林子里窥视的野物也一哄而散,暂时将这片故土借给了卫燃等人。 片刻之后,卡坚卡姐妹钻进了卫燃和穗穗二人的车厢,根本不用招呼便坐在了餐桌边,摆明了是在等着开餐了。 至于探索这片废弃的劳改营,自然是不急,他们自从图鲁汉斯克出发之后,已经走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中途除了简单的吃了些泡面罐头之类的东西之外,可是连一顿正经饭都没吃过呢。 眼瞅着还没彻底睡醒的穗穗也不打算帮忙,卫燃无奈的摇摇头,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能有排球大的瓦罐,打开封纸之后,将其架在了燃气灶上。 这些瓦罐算是图拉小镇的极光酒馆推出的“苏联特产”,只不过在经过那个帮着穗穗带队的华人领队苏烈和他的小女朋友改良之后,这瓦罐里除了极具苏联特色的土豆奶油炖牛肉之外,还推出了更合华夏人口味的西红柿炖牛腩、红烧各种肉、猪肚鸡等等各种口味。 而这些东西虽然名义上是极光酒馆推出的,而且还受到了那些极地司机的欢迎。 但实际上,这些“社会主义瓦罐菜”却是苏烈(752章华裔)那位开饭馆的叔叔,让手下的厨师们统一烹饪,再搭乘运输机和游客们一起送到图拉小镇再出售的。不用猜,这瓦罐菜的利润肯定有穗穗和极光酒馆的份儿。 趁着瓦罐里凝固成固态的主菜加热融化的功夫,卫燃还不忘在另一个灶上蒸上几个梆硬的大列巴。 最后额外泡上一壶茶并且给三位姑娘各自倒了一杯,卫燃这才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坐在了穗穗的身边,这东西同样是穗穗准备的。 “等下我们怎么找?”穗穗用牙签戳起一块西瓜,一边吃一边问道。 “找个屁”卫燃打了个哈欠,“吃完睡觉,订个闹钟,等天亮了之后再说。” 穗穗这才想起来刚刚这一路上可就她和狗子贝利亚在睡觉,“也行吧,等下我给你们站岗。” “你就别抢贝利亚的工作了” 安菲萨开着玩笑说道,而被点到名字的贝利亚,也下意识的扬起脑袋张开嘴巴,任由安菲亚将一块西瓜丢进了它的嘴巴里。 虽然说是天亮之后再说,但卫燃还是取出自己的平板电脑,调出翻拍的笔记照片,对照着手绘的劳改营地图,和三位姑娘一起,分辨着车窗外不远处的木屋残骸,到底是手绘地图里的那一栋建筑,以及当初德国战俘梅苏特住的是哪一栋房子。 等到瓦罐里的猪肚鸡被彻底煮沸咕都咕都的冒泡,卫燃将提前切好的胡萝卜和青椒以及一小把金针孤丢了进去。 片刻的等待之后,蒸腾着水蒸气的瓦罐菜和蒸软的列巴被相继端上桌,穗穗也熟门熟路的翻出一罐酸黄瓜打开,就连蹲在桌边的狗子贝利亚,也一边拿眼神示意,一边不由自主的从嘴角流出了口水。 各自开了一罐冰凉的啤酒,四人在闲聊中填饱了肚子,贝利亚也如愿得到了吃剩下的瓦罐菜和列巴。 酒足饭饱,卡坚卡姐妹钻进了各自的车子里准备休息,卫燃和穗穗也钻进了休息舱,定好了闹钟之后,放心的将警戒的工作丢给了蹲坐在驾驶位上的贝利亚。 当卫燃和穗穗被闹钟吵醒的时候,窗外也终于天亮了,就连肆虐的寒风,也因为周围森林的遮挡,连地表的雪花都不好吹起来了。 “砰!” 穿戴整齐的卫燃取出纳甘转轮手枪伸出窗外开了一枪,稍等了片刻之后,这才打开车门,端着求生猎枪第一个走了出去。 紧随其后,穗穗牵着贝利亚,任由端着步枪的卡坚卡姐妹将她护在中间,跟在了卫燃的身后。 踩着昨晚刻意用轮胎碾压出来的宽大车辙印,四人一狗把每一个木屋的残骸都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这些木屋虽然面积普遍不大,但里面倒也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个别还算完整的房子里,还能看到似乎是用铁皮油桶改造的壁炉,以及上下铺的木头床和挂在原木墙壁上的油灯和锅碗瓢盆等等被遗弃的杂物。 “这里看着可比我们去过的52号矿山小太多了”穗穗忍不住说道。 “52号矿山是矫正营”卫燃顿了顿说道,“也就是所谓的古拉格,所以自然是规模要大的多了。” “这个呢?”穗穗指着周围问道。 “这个伐木场从规模上来说只能算劳改农场,和苏联时代的集体农场一样的存在。” 卫燃想了想,换了个对方能理解的方式介绍道,“这里当初本来就有苏联的伐木工人在工作,但是因为缺少人手,所以就申请调拨一些战俘过来劳动改造,顺便补充急需的劳动力。 坦白说,能有机会劳动改造的,不管是送来这种荒郊野岭,还是送到当时的白俄或者乌可烂的农场,这种都算命好的。 只要好好劳动改造,他们的待遇一般都不错,而且还能领到工资、有假期,甚至大多数都有机会入党。 就连看管他们的民兵和一起工作的苏联人,大多也不把他们当成罪大恶极的犯人。尤其这种地方,这里距离前线太远了,这里的苏联人对德国人或者招核人,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大的恶感,这也是为什么有的战俘会拒绝遣返选择留下来。 当然,战犯除外,他们的条件相对会恶劣一些,被看守的也会更严密一些。” “所以你在找什么?” “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穗穗忍不住追问道。 “这里用的是战犯的证据”卫燃停下脚步说道,“我这次要找的梅苏特少尉,是在1951年11月失踪的,这个时间很特殊。” “特殊?”穗穗愈发的茫然,就连卡坚卡姐妹,也好奇的支愣着耳朵准备听听故事。 “东德是在1949年的10月成立的” 卫燃耐心的解释道,“东德成立之后,绝大部分德国战俘都被遣返回去建设他们的民主共和国了,在这年的年底,整个苏联境内的德国战俘一共也只剩下大概八万五六千人,其余的都回老家了。 这八万多人之所以被留下,都是因为有确凿的证据被判决为战犯,并且判处了25年往上的监禁和强制劳动。” “就像那个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穗穗下意识的说道,“所以那个电影里的男主角也是个战犯?” “不然怎么会被判处25年的监禁?” 卫燃摊摊手,“当然,实际上,在1955年西德的总理康拉德访问苏联之后,剩下的这八万多战犯其实也被喝高了的玉米棒子给特赦了。所有还活着而且愿意离开的德国战俘,都在1956年的年底之前返回了德国。”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位梅苏特其实也是个战犯?”穗穗反应过来之后问道,“小鬼子呢?路上你提到的那个小鬼子呢?” “鬼子的情况还有些不同” 卫燃足够客观的说道,“虽然鬼子在咱们华夏犯下了很多的战争罪行,而且被送到苏联的鬼子也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咱们华夏抓来的关东军。 但实际上,在苏联的鬼子战俘,从47年的12月就开始遣返工作了,和挑牲口差不多,先是体弱多病的,接下来是工作的时候伤残的,还有表现好已经入党,而且愿意回去传播红色信仰的。 这样的遣返工作一直到1950年的4月,一共有251船次,总计大概能有46万头鬼子被送回了老家。当然,这些不是全部。” “剩下的呢?”在旁边听热闹的安菲萨问出了穗穗想问的问题,“都冻死了?” “最多冻死了一小部分,主要是1950年的时候冷战开始了,招鲜战争也开始了,而且那时候鬼子和苏联其实还没建交呢。” 卫燃笑着介绍道,“总之,因为国际局势,苏联暂停了遣返工作,并且一直拖到了1953年的年底才重新开始。” “所以其实大多数都回去了?”穗穗难掩失望的问道。 “可不” 卫燃遗憾的点点头,“虽然因为自然条件和物资贵乏问题,无论德国战俘还是鬼子战俘又或者其他小屁国家的战俘都难免死了一些抵抗力差的,或者不听劝的大拧种,但绝不像网络上说的大几十万死的只剩下几千口那么夸张。客观来说,苏联还是很爱惜这些廉价劳动力的。” 闻言,穗穗总结道,“所以,你要找的梅苏特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他可能是个战犯。 而那个活下来的招核鬼子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国际局势的原因暂停了遣返工作,所以没能回去?” “差不多就是这样”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这里被废弃的太早了,这片伐木场也太小了,有关这里的资料在苏联解体前恐怕就找不到了,否则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 “说说你在找什么吧,我们帮你!”穗穗主动请缨道。 “不好说” 卫燃用叫扒拉开腐朽门板上残存的积雪,仔细观察了一番门把手和门框说道,“总之就是看着像监狱才会出现的东西,比如脚镣什么的。” 闻言,穗穗立刻看向了身后那片河心岛上的哨塔,和卡坚卡姐妹对视一眼之后,将贝利亚的牵引绳递给了卫燃,“我们去那座哨塔看看,你自己小心点。” “别贸然上去” 卫燃接过牵引绳提醒道,“半个多世纪了,又是这个鬼地方,一阵风把它吹倒了都有可能。” “放心吧!” 穗穗显然有自己的打算,招呼着卡坚卡姐妹一熘烟的钻进了一辆大脚车,开往了几百米外的河道分叉口。 没管这三个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的姑娘,卫燃在独自一番寻找之后,终于在这片空地的最北侧紧挨着森林的角落,找到了一座特殊的建筑。 之所以说这栋建筑特殊,是因为这座房子有一半是早已经被积雪压垮了的木质建筑,但紧挨着的另一半,却是仍旧残存着四面墙壁的石质建筑。 这片看着能有二十多平米的石质建筑,是直接建立在一片略微高出地表的石头地面上的,而且并不像另一半的木质建筑一样对地板进行抬升。 除此之外,紧挨着石墙建造的烟囱,也比之前看到的要更加粗大一些。 绕到门口往里看了看,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工兵铲小心的刮开地表的积雪,直到确定地表同样是石质地面,这才迈步走进去,将周围的积雪大致的清理了一番。 随着各种遗弃物件上的积雪被工兵铲丢到石头墙外面,一些锈迹斑斑的物件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个房间里最显眼的,莫过于墙角位置,用石块和泥巴垒砌出来的大号壁炉,以及对角线位置,靠墙摆放的一张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的原木桌子上固定的台钳。 这原木桌子的下面,还放着几个不同形状,但却包裹着厚实锈迹的铁砧子,以及一堆锈结在一起的马蹄铁。就连墙壁上,也挂着一些只能在铁匠铺或许才有机会看到的物件。 而在那个大号壁炉的边上,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小堆黑色煤渣,那煤渣之上,甚至还戳着一把锈烂了的铁铲。 显而易见,这座房间之所以弄成石头墙壁,很可能和这里是个需要经常动火的铁匠铺有关。 暂时离开这个只剩下墙壁的房间,卫燃对照着翻拍的手绘地图一番寻找之后,轻而易举的便在不到20米远的林地边缘,发现了一圈残存的木头栅栏。 回头看了看那座石头墙壁建筑的残骸,他再次比照着手绘地图,分别找到了马厩的位置和仓库的位置。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马厩的位置能看到的便只有一地几乎和地表融为一体,而且被积雪彻底遮盖的烂木头。 倒是仓库的位置,同样是个在石头地面上建造的房子。和那个疑似铁匠铺的建筑不同的是,这栋房子既没有壁炉也没有窗户,就连仍旧残存的铁门,其上都里外包裹着一层似乎是从油桶上切割下来的铁皮。 不仅如此,这个同样拥有石头墙壁的房间虽然没有抬离地面,但地基却要高出不少,从唯一的大门往里看,地面上还能看到残存的地板和地板之下将近一米高的悬空。 只可惜,这地板下的空间除了个别靠墙的位置还保存完好,其余大部分都已经被积雪和坍塌的屋顶给掩埋填平了。 没敢冒险进去,本就是过来装样子的卫燃转身就往回走。 他这边虽然收获不大,但穗穗那边的收获却不小。这姑娘甚至根本就没有离开温暖的大脚车,而是直接升起了一架无人机,亲自操纵着升空飞往了河心岛的那座哨塔。 在这架无人机的帮助之下,即便踩着雪鞋赶回来的卫燃可以透过屏幕清楚的看到,在那座被遗弃的哨塔里,除了两个可以移动的探照灯之外,哨塔顶部还有四个大喇叭。 不仅如此,当无人机沿着支流北上飞了大概五六百米之后,还在左岸发现了另一座码头,以及两岸被砍伐之后显的秃了一片的针叶林。 根本不用商量,等穗穗收回无人机之后,四人一狗立刻驾驶着三辆大脚车离开了这片废弃的营地,先一步开上了河心岛,并且停在了那座哨塔的下面。 这从远处看的时候或许还没有什么,但是当三辆车子停在哨塔下面的时候,却发现这座塔的底座直径恐怕能有10米,而且入口处的铁门,都仍旧被铁链紧紧的缠绕着。 “砰!” 谨慎起见,卫燃照例将手探出车窗外扣动扳机打出了一发子弹。 稍等了片刻,他这才重新穿好雪鞋推开了车门,端着猎枪第一个走了出去。而穗穗则牵着贝利亚跟在他的身后。 至于卡坚卡姐妹,这次却并没有离开大脚车,而是钻出天窗,持枪戒备着从其他方向可能窜出来的野兽。 一路走到哨塔底部,卫燃看了眼铁链上的挂锁,示意穗穗站远了些,随后这才给猎枪换上了一颗独头弹。 “砰!” 沉闷的枪声过后,那块坚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苏联挂锁应声碎裂,就连锈迹斑斑的铁链,也崩飞了好几节。 重新给猎枪压上一颗子弹,卫燃这才走上台阶,打开了被铁链缠绕的铁门。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扇铁皮门的后面,竟然还有一扇格外厚实,而且保存的状况也相当不错的木门。 随着根本没有上锁的木门被推开,他也在这座废弃的哨塔里,看到了各种毫不相关的东西。 在手电筒的光束笼罩下,这座哨塔的一层,靠墙放着好几个油腻腻、尚且打着铅封的200升油桶,以及两台鬼子在2015年生产的小型汽油发电机和一台已经锈烂了的,苏联在1947年生产的明斯克牌燃油发电机。 这一楼的房间里除了油桶和发电机之外,还放着两条铁皮小船,以及挂满了墙壁的,各种型号的捕兽夹。 如果此时季马在这里,他只通过这些不同形状的捕兽夹,就能头头是道的给卫燃解释,那个是用来抓狼的,哪个是用来抓熊的,又有哪些,是专门用来抓狐狸的。 和身后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小心的走进哨塔一楼的房间,用枪口掀开了靠墙位置覆盖着的帆布。 在这块油腻腻的帆布下面,放着的却是两台高压水泵和诸如水裤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卷渔网。 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不用猜了,看来有人不但把这里当作了盗猎的据点,而且还当作了夏天挖掘勐犸象牙的据点。 这样的营生不止因塔有,曾经去过的雅库茨克和图拉小镇一样有,这里同样不缺。 虽然因为纬度不同略有区别,但基本上,除了极夜这段时间前后,他们一整年都有事情可做,尤其在极昼出现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 “看来这里别想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穗穗难掩失望的说道。 “我上去看看”卫燃说着,踩着仍旧坚固的水泥台阶,小心的爬上了二楼。 这哨塔的二楼似乎被人重新铺设了地板进行加固,并且封死了通往楼上的路,但也正因如此,已经彻底找不到一点和不远处的废弃营地有关的东西了。 没有费力气继续往上爬,卫燃转身下楼之后,重新用铁链缠绕住了铁门,招呼着穗穗返回大脚车,离开这座河心岛,开往了正北方向的另一座码头。 这次才刚刚把车子开上岸,四人便一眼注意到,在靠近空地边缘的位置的地面上,有一个个的略微隆起的鼓包,以及积雪也难以完全掩盖的石头墓碑! “总算找对地方了”大脚车里,卫燃和穗穗异口同声的滴咕了一句。(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3章矿洞口的标语 第二座覆盖着积雪的码头边缘,卫燃用工兵铲小心的挖开了第一座被积雪掩埋了绝大部分的墓碑。 这块似乎用铁矿石凿刻的墓碑宽度不过30厘米左右,高度却有六十厘米往上。 在这块墓碑的最上方,还凋琢着一颗五角星,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时间过的太久,这颗五角星已经斑驳不堪,只剩下隐约的线条轮廓。 五角星往下,还隐约可见“工人XXX”的字样。清理出第二座墓碑,其上凿刻的内容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死心的一个接着一个将其清理出来,等到第六座墓碑的时候,其上的五角星却变成了镰锤的标志,而且墓碑上不仅用俄语凿刻着职务和人名,而且旁边还额外凿刻上了日语。 这还不算,在这墓碑的一侧,还用日俄双语凿刻着“1954年4月,由党员亚历山大(五十岚淳平)携骨灰遣回原籍。” 和穗穗对视一眼,卫燃从积雪里挖出下一座被掩埋的墓碑,这上面凿刻的内容和刚刚的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也仅仅只是携带骨灰遣回原籍的人,以及时间变了而已。 穗穗开口说道,“刚刚我数了数,这里一共有27座墓碑。” “把所有的墓碑都清理出来看看吧”卫燃想了想说道,“给每个墓碑上的内容都拍个照片。” “我去拿相机”穗穗说完,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大脚车。 紧了紧手套,卫燃将其余被积雪掩埋的墓碑全部清理出来,一个挨着一个的检查着。 虽然墓碑上的字迹比较斑驳,但他还是在这里面找到了两座特殊的墓碑。 在其中一座墓碑上,墓碑的主人恰恰是那位曾被黛安提及的仓库守卫帕宁·雅欣。 按照这座墓碑上简短的信息,这位年轻的守卫是1933年出生的,牺牲的时间则是1951年。换言之,他在牺牲的时候,才不过刚刚十七八岁的年纪。 而在另一座墓碑上,墓碑的主人便是卫燃此行要找的德国兽医梅苏特·格策少尉。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这位梅苏特的的职务除了“兽医和铁匠”之外,竟然还有“服刑党员”这么一个特殊的标签。而在墓碑的侧面,却被人用俄语凋刻着“失踪”这么一个单词。 “找到了”卫燃朝着正在给墓碑拍照的穗穗招招手。 闻言,后者立刻端着相机跑了过来,将镜头对准了被积雪填平了刻痕的墓碑。 “服刑党员?” 穗穗在拍完了照片之后疑惑的看了眼卫燃,根本没过脑子的冒出一句,“被双龟了?” “哪跟哪啊”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一边将这两座紧挨着的墓碑后面清理出来一边解释道,“你说的那种情况估计得先被开除党籍才能服刑,这种是先服刑,然后因为表现好,成为了党员。” “表现良好的积极分子呗?”穗穗下意识的说道。 “差不多吧”仍在忙着清理积雪的卫燃点点头,内心的疑惑却更多了。 “你不会是想把这两座坟挖开吧?”拍完了照片的穗穗好奇的问道。 “这里大概已经被挖开过了”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用工兵铲从冻结的地面上,撬起来一把生锈的十字镐。 仅仅只看这把十字镐上残存的亮橙色橡胶柄就知道,这玩意儿的年头绝对不会太长。 和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继续清理着地面的积雪,渐渐的,一个仅仅半米宽不到两米长的浅坑映入眼帘。 换上刚刚挖出来的十字镐,卫燃试着砸了砸冻结的地面,只可惜,这用尽力气的一镐敲下去,却只在地面上留下了指甲盖大的一块白点而已。 “你还真打算挖开啊?”穗穗皱着眉头问道,显然是不太赞同这掘坟的行径。 “要不咱们把那些鬼子坟挖开?”卫燃丢掉手里的十字镐问道。 “好呀!”刚刚还眉头紧皱的穗穗根本没来得及过脑子便兴致勃勃的点点头。 “当我什么都没说” 卫燃拍打干净手套上的污渍,又看了看那位名叫帕宁的仓库守卫的墓碑后面。万幸,这里并没有被挖开的痕迹。 他同样不会把这里挖开,而且也没必要挖开——毕竟他来这里其实都不是必要的。 “所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穗穗一边将相机塞进包里一边问道。 “老板,你们或许该来这里看看。”就在卫燃准备开口的时候,手里端着AK12的安菲萨,却指了指正被妹妹牵着,在她旁边的雪地里刨坑的贝利亚。 闻言,卫燃和穗穗二人快步走过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贝利亚已经在齐膝深的雪地上,像个小号推土机似的,倒退着刨出了一条能有三四米长,和它的身体等宽的壕沟。 毫无疑问,站在这狗子刨出来的壕沟里,要比站在松软的积雪上要舒服的多,而在其中一块,被安菲亚用雪鞋刮开的地面上,却露出了一节锈迹斑斑的铁轨,以及铁轨下一段尚且完整的枕木。 “这里怎么会有铁轨?” 卫燃和穗穗下意识的顺着铁轨的两头看了看,这段被挖出来的铁轨不过半米长,其中一头指向的便是码头的岸边,另一边指向的,却是这座码头后面,一条并不算宽敞的伐木路。 迈步沿着这个方向走了几步,当卫燃用工兵铲刮开一坨凸起的积雪之后,露出来的却是一辆锈迹斑斑的矿车。 “这里不是伐木场吗?” “确实是伐木场,但是无论露天矿场还是地下矿场都需要大量的木材。” 卫燃笑着解释道,“至少在二战刚刚结束时的苏联可是非常节俭的,所以在开采矿料之前先建造伐木场,砍伐的树木不但可以支持矿场的初期基础建设,而且还不会浪费这些珍贵的木材,唯一需要付出的,也只是劳改犯的时间罢了。” “战俘的时间不值钱”安菲亚下意识的滴咕道,“和生命一样不值钱。” “说的没错” 卫燃点点头,“我们回车里吧,沿着那条伐木路找一找,看看有什么发现。” 三位姑娘自然不会反对,别的不说,至少车子里可比外面暖和多了。 很快,三辆车拉开了距离,沿着那条伐木路开了出去。 在略显艰难的往前开了四五百米之后,正前方也出现了一片不到百米见方的空地。 在这片空地的中央,便有一座倾斜着通往地下的黝黑洞口。 这洞口的入口处虽然被积雪掩埋了大半,但依旧可以看见用来支撑洞口的木板和梁柱,以及遗弃在洞口里面的矿车。 当然,相比这座不知道开采了多久的矿洞本身,已经被发动机的轰鸣从冬眠中吵醒,正从矿洞里爬出来的那只棕熊明显更加的危险。 “呜啊——” 这头棕熊发出了一声饱含威胁的怒吼,接着便像一座肉山一样,朝着打头的这辆大脚车冲了过来! “我们的大脚车轮胎可抗不住它一顿咬!” 负责驾车的穗穗惊慌失措的喊道,何止轮胎扛不住这头棕熊的牙齿,这么大的一头熊一爪子拍在车身上,就算车身的钣金扛得住,那双层的保温车玻璃也扛不住! 更别提,此时他们这辆正对准矿洞口的车子就算想避开这头熊也得先往后倒车才行,但此时,他们的身后,还有卡坚卡姐妹俩驾驶的大脚车堵着呢! 就算没有她们的车子阻拦,这倒车的速度再快,又怎么比得过一头在冬眠中被吵醒,怒气值已经到顶的棕熊奔跑的速度! “停车!”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推开了头顶的天窗,扒拉开已经开始呲牙低吼的贝利亚,举着那支双管猎枪将上半身从车窗探了出去。 而对卫燃无条件信任的穗穗,也想都不想的将原本已经踩住油门的脚狠狠的跺在了刹车上。 “砰!” 还不等卫燃开枪,将车子一左一右停在矿洞两侧的另外两辆大脚车里,卡坚卡姐妹也不分先后的将AK12步枪的枪口伸出车窗,瞄准目标各自打出了一发点射。在几乎重叠的枪声中,这两发子弹交叉打在了这头棕熊的耳后。 “噗通!”一声闷响,这头棕熊瞬间挺直了四肢,整个庞大的身躯,也在惯性的推动下扑倒在地,最终打着滚缓缓停在了穗穗驾驶的大脚车正前方不足两米的位置。 “呼——” 仍旧死死的踩着刹车,整个人都抓着方向盘站起来的穗穗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重新坐在了驾驶位座椅上。卫燃稍作等待见这头棕熊不再动弹,这才关上了猎枪的保险。缩回车厢关上了天窗。 安抚住了吓得脸色惨白的穗穗,接着又给一直挠门想出去干仗的贝利亚来了一脚,将他的牵引绳拴在座椅靠背的扶手上,卫燃这才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比他更早一点,卡坚卡姐妹也各自拿着武器走了过来。这姐妹俩一个举枪对准了矿洞口,一个用枪口谨慎的捅了捅那头棕熊的眼睛,见它没有反应,这才问道,“你们没事吧?” “她被吓了一跳” 卫燃看了眼大脚车里的穗穗,这才说道,“多亏了你们姐妹俩,枪法不错。” “我们也是第一次打到这么大的猎物”用枪指着矿洞口的安菲亚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们要去矿洞里看看吗?” “这个能吃吗?”安菲萨指着还没凉透的棕熊问道,“好吃吗?” 不等卫燃回答这姐妹俩的问题,穗穗也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心惊肉跳的看了看那头嘴角耳朵流血的棕熊,先是和卫燃抱了抱,接着又分别和卡坚卡姐妹抱了抱,嘴里自然也是不住的感谢。 “所以这个能吃吗?”安菲萨故意转移了话题问道。 “应该能吧...” 穗穗不太确定的说道,同时眼神却瞟向了四人中相对厨艺最好的卫燃。 “试试不就知道了” 卫燃示意这三位姑娘往后退了退,“先晾一会儿,等它身上的跳蚤冻死了再说。” 听闻有跳蚤,这仨姑娘齐刷刷的后退了足足两三米的距离,就好像那小小的跳蚤比这头庞大的成年棕熊还要可怕似的。 “看好贝利亚,别让它凑的太近,不然跳蚤全去它身上了。” 卫燃说着,已经端着猎枪,沿着这头棕熊碾压出来的兽径,独自走向了二十多米外黝黑的矿洞。 站在矿洞口往里看了一眼,卫燃却皱起了眉头。 这矿洞口倒是不小,如果拆掉加固用的木板和腰粗的柱子,以及周围堆叠的石块,直径差不多能有将近三米左右,但是当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的时候,他却发现,这矿洞里面的深度,却仅仅只有不到10米的样子。 至于这10米之后,却不知道是发生了坍塌还是被人为炸塌的,早已经被堵的严严实实。 这尚存的10米矿洞尽头,还能看到一个用松针杂草等物堆出来的温泉熊巢,而在这宛若大床的巢穴周围,还散落着大量破碎的骨头和诸如残破的兽皮、羽毛之类的“厨余垃圾”。 要说收获,到也不是没有,在这矿洞一侧用于加固的一块厚木板上,还能看到一列用红漆书写的日语口号——勤奋工作提高产量,争取遣返名额回家。 “又砍树又挖矿的,这群战俘的小日子过的还挺有奔头儿。”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心知这片荒野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转身走向了大脚车的方向。(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4章可惜不能杀人 苏哈亚通古斯卡河畔,穗穗亲自驾驶着大脚车,用绳子拖拽着那头险些要了她命的成年棕熊,慢腾腾的离开码头,沿着封冻的河道开上了河心岛,最终停在了那座哨塔的门口。 此时,短暂的白昼已经接近尾声,头顶偶尔也已经能隐约看到翻涌的极光,就连寒风,也被周围的密林遮挡,显得这里愈发的安静。 趁着三位姑娘带着狗子贝利亚清理地面的积雪,卫燃也拿着一把从车里找到的芬兰小刀,蹲在棕熊尸体的边上,熟练的将熊皮扒下来,赶在冻硬之前将其卷起来固定在了车尾的小拖斗上。 先换上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切下一节场子剖开确定里面没有绦虫,卫燃这才重新换上芬兰小刀,将四只熊爪给剔下来,随后又将大大小小的熊肉分解开,用保鲜膜包好之后,装进了三位姑娘腾出来的几个塑料箱子里。 这些熊肉是穗穗打算带回去当礼物送人的,这三位姑娘想吃的却是那些内脏。 他这边忙活着的同时,三位姑娘也在离着哨塔足够远的位置清理出来一片空地,接着又在附近找到一颗枯树,用摩托锯砍倒之后,用大脚车拽过来分成几节,借着充裕的燃油帮忙,轻而易举的点燃了一堆篝火。 很快,支好的折叠桌子上,便放上了一个直径超过半米的华夏红铜涮锅,安菲亚也熟练的从拖斗里找出一袋子木炭,借着篝火点燃之后塞进了涮锅底部的炭膛里,而穗穗则从车里翻出一包本就是和涮锅一起给游客准备的底料,连同两大瓶矿泉水全都倒进了锅里。 至于安菲萨,这个时候已经在卫燃的招呼之下,将一箱子啤酒一瓶瓶的埋在了积雪里,仅仅只露出了瓶口部分。 不久之后,一盘盘被卫燃仔细清洗之后切成了长条的新鲜棕熊内脏,以及一盘子肥瘦相间的熊肉片,便从温暖的车厢里一一端了出来。 “比想象的要好吃”穗穗在试探着将一片在红油里烫熟的熊肉丢进嘴里之后满足的说道。 “喝一杯?”卫燃说着,已经从积雪里拎出了一瓶冻的冰凉的啤酒。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这个继承了她亲爹酒瘾,但却没有继承酒量的姑娘立刻将自己的杯子推了过来,任由卫燃给她倒了满满一大杯的啤酒。 这幕天席地的极光下、篝火边、积雪之上,卫燃陪着三位漂亮姑娘,一边聊着有关古拉格的话题,一边喝光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顺便也将那些熊杂碎拼盘和熊肉片全都祭了五脏庙。就连不能喝酒的狗子贝利亚,都分到了一大块被篝火烤的滋滋冒油的熊肉。 当地时间下午七点二十二分,自己喝了能有一升啤酒的穗穗不出意外的最先败下阵来,迷迷湖湖的任由卫燃将她扛进了温暖的车厢里。 卡坚卡姐妹倒是没有多喝,但也被这一餐撑的不行,既然如此,也就借着“双胞胎不许进厨房”的工作要求,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将收拾厨余的工作丢给了前任老板卫燃。 等这俩姑娘也钻进属于她们的大脚车并且拉上了窗帘,同样没喝多少的卫燃这才把餐桌仔细收拾了一番,坐在篝火边煮上一壶提神的咖啡,接着又找出一口铁锅架在篝火上,往里面倒上一些矿泉水,接着又把提前切成小块的熊脂丢进了锅里,用勺子慢悠悠的翻搅着。 很快,在热炭的炙烤下,铁锅里的水分被蒸发干净,大量的油脂也被熬煮出来,滋啦啦作响的同时,也释放着熊脂特有的油香味。 将凑过来的狗头推到一边,卫燃翻出刚刚用来装酸黄瓜的玻璃罐头瓶用积雪擦洗一番,在篝火边耐心的烤干烤热之后,将熬煮出来的透亮油脂缓缓倒了进去。 额外往里面放了两根在调料包里找到的迷迭香,卫燃又将第二份切好的熊脂丢进了锅里。 在他的忙碌之中,一个洗菜用的不锈钢盆里装满了透亮的油脂,那些酥脆的油渣,也全都进了贝利亚的肚子。 给不锈钢盆里也丢了些迷迭香,卫燃耐心的等着盆里的油脂凝固成澹白色的固体之后,这才用保鲜膜包好,装进了拖斗里的木头箱子里。 最后拿上最开始制作的那罐头早已凝结的油脂,卫燃起身带着狗子走向了不远处的哨塔。 打开缠住铁门的锁链,推开厚重的木门,他和狗子贝利亚走进去之后却立刻锁上了房门。 将手电筒挂在头顶垂下来的兽夹上,卫燃拍了拍狗头,然后这才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怀里掏出一个装有笔记本的密封袋放在了进门的桌子上。接着,他又取出食盒,将刚刚制作好的熊脂放了进去。 他这个时候来这空无一人的哨塔里,自然是准备借助金属本子的帮忙找到失踪的战犯梅苏特少尉。 之所以这么急,原因之一自然是为了那15万欧的佣金,除此之外,也是免得以后再来一趟的麻烦。 毕竟,他还准备在年底之前去一趟招核,去看看从樱田桃李嘴里问出来的,那个位于神户的地址找找线索。 如果在年底之前能找到第二本相册里,那些被烫焦了的照片底片,那绝对是个远比“吃人的温迪戈”和“山打根刽子手”更加轰动的大新闻。 “也不知道这个劳改营里会发生什么...这次的角色总不能又是行刑队的队长吧...”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接着深吸了几口气,在惨白的灯光和狗子贝利亚张着嘴略显呆滞的小眼神儿注视下,取出了打工赚钱的金属本子。 略作等待,那支金属羽毛笔在澹黄色的纸页上刷刷刷的开始了绘制。 只不过让卫燃没想到的是,这次绘制出来的画面,却并非桌子上的那个记事本,又或许镶嵌在记事本上的怀表式指南针,反而是一座哨塔,一座亮着探照灯的哨塔! “这特么也行...” 卫燃错愕的滴咕了一句,接着便发现,在这支羽毛笔绘制出来的画面中,除了哨塔之外,在哨塔的正前方,还有三个模湖不清,但却站的笔直的人影! 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金属本子故意为之,画面中这三个人影的面容却根本就看不清楚。 角色身份:芬兰籍战犯维克多 回归任务:送出一份生日礼物,为新党员拍摄一张合影,偷窃越狱物资。禁止杀人前提下,存活至圣诞节。 又特么禁止杀人?这是怕我对那些鬼子战俘动手? 卫燃猜测金属本子用意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也被浓烈的白光取代,紧跟着,他便看到了这次能用的寥寥几样道具。 除了上次在列宁格勒得到的银制打火机、烟盒和怀炉三件套之外,还有英军P44水壶,以及和指北针固定在一起的汗哈特飞返表。 除此之外,还有上次做战俘的时候得到的熊皮连指手套,以及没什么大用的钢笔,以及最早得到的煤油汽灯。 颇为特殊的是,在这匆匆一瞥的画面中,这支煤油汽灯虽然依旧装着蓝色的玻璃灯罩,但上面固定的打火机没了,反倒是那个固定在提手上的基辅30相机却还在。 在卫燃对各式武器的期待中,这白光却在渐渐消散,同时周围的温度也更低了一些,他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风,听到了驯鹿此起彼伏的难听嘶鸣。 连把刺刀都不给? 卫燃在心底不满的滴咕了一句,快速眨巴着眼睛,以求尽快看到周围的情况。 渐渐的,随着视野逐渐清晰,他总算看清,自己正站在一排栅栏的边上。 栅栏另一边,覆盖着积雪的松林间围出来的空地上,正有20几头驯鹿焦灼不安的瞅着自己,自己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留着连鬓胡子的老头子。 低头看看自己,脚上是一双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皮加固过鞋底和鞋帮的灰色毡靴。身上一套还算暖和的棉裤和短款的棉上衣,头上还有一顶厚实的皮帽子。 戴着一双破破烂烂的棉手套的手上,还握有一把刀刃就有20多厘米长的锋利小刀和一把并不算大的斧头。 “那只!” 那个留着连鬓胡子,肩上还背着一只SKS半自动步枪的老头子用手电筒打出的光束指着圈里看着最瘦的一头驯鹿说道,“就它吧!维克多,去把那只瘸腿的倒霉蛋抓出来杀了。你看看,这头牲口就算还能跑,也没有多少力气拉爬犁,正好杀了吃掉。” 再次看了看手里的小刀和斧头,卫燃将斧头剁在围栏柱子上,利索的翻过去,走向了那只被命运的光束选中的驯鹿。 “维克多,记得把鹿角砍下来。” 离着鹿圈不远的那座亮着灯光的石头房子门口,一个穿着皮围裙的瘦高身影用俄语大声吆喝道,“谢尔盖大叔,别管维克多了,你不是说你的腰带快要断了吗,快点拿过来,我趁着现在有时间给你割一条新的。” “维克多,记得帮我接一壶鹿血,这可是好东西。” 背着枪的老头子说着,将一个苏军水壶挂在了栏杆上,一边往那座石头房子走一边大声问道,“梅苏特,你的手可真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让我想想,我猜恐怕只有生孩子这件事你自己做不到了,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我可不在乎你是个德国人。” “还是先让我修好你的皮带吧!” 站在石头房子门口的瘦高身影大笑着说道,“另外,我已经有妻子了,我的儿子如果活着的话,他这个月刚好已经八岁半了。” “你的儿子肯定还活着” 背着SKS半自动步枪的老家伙谢尔盖用大嗓门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来着,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好几次,我总是记不住那座城市的名字。” “慕尼黑” 石头房子门口的梅苏特用根本听不出任何口音的俄语回应道,“那是座漂亮的城市,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邀请你去我的家里做客。” “这就算了” 谢尔盖摆摆手,跟着对方一边走进那座石头房子,一边说了些什么。只不过,因为风声和驯鹿的叫声影响,卫燃根本就听不清罢了。 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只有一条后腿根本不敢触地的驯鹿,卫燃抓着它脖子上的绳子将其牵出围栏,刻意往不远处的马厩方向走了几步,这才将这头驯鹿的头紧紧的绑在一颗也就大腿粗的松树树干上,轻而易举的一刀划开了它的喉咙和颈部的血管。 给那个名叫谢尔盖的老头用那个残存着浓烈伏特加味道的水壶接了满满一壶温热的鹿血,卫燃往后退了几步,一边给水壶拧紧盖子,一边观察着不远处那座挂着煤油灯,撩起了一半棉帘子的马厩。 在这一长排的马厩里,少说也有五六十匹健壮的挽马分作两排头对头的站着。 此时,这马厩里除了四条腿的牲口之外,还有两个看样子身高也就一米六的瘦小身影,正忙着用大板锹,将一坨坨的马粪铲出来堆进那个能有一米五长,一米宽的爬犁上。 等到这一车的马粪堆满了,这俩小个子身影,便会合力拽着爬犁走出马厩,将那些尚且蒸腾着热气儿的马粪,拖拽到森林更深处的地方,卸在了一片似乎专门用来堆粪的洼地里。 掂了掂手里细长的小刀,卫燃默不作声的在那头已经腿软的驯鹿脖子上又割了一刀,精准的划开了脖颈处另一侧的血管,同时颇为遗憾的念叨了一句,“可惜了不能杀人...”(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5章三个战俘的生日 被夜色笼罩的林地边缘,卫燃耐心的等那两个小个子的身影用雪橇拖拽走第二车马粪,也等那头驯鹿放干净了血,这才用一根绳子拴住两只后蹄,将其倒吊在了树杈上。 等他熟练的完成了扒皮的工作,顺便砍下那对鹿角的时候,那个名叫谢尔盖的老头子也扎着一条新腰带,拉着一个雪橇走了过来。 “这个你们留着吃” 这个名叫谢尔盖的老家伙说话的同时,已经将驯鹿的心脏和肝脏挑出来,用鹿皮胡乱一裹递给了卫燃,随后将剩下的下水统统装进一个木头盆放在爬犁上,“这些我要拿去喂狗,你的斧子呢?帮我把鹿腿砍下来,再把剩下的部分竖着分开,那些都要送到食堂才行。” 虽然这老东西要求挺多,但念在手里用鹿皮包裹着的那两大块内脏的份儿上,卫燃还是挥动手里的长条刀,轻而易举的卸下了四条腿,接着又拿起斧子,将尚且冒着热乎气的尸体沿着两侧的嵴椎噼砍下来排骨扇,和那些鹿腿一起丢到了对方拽过来的小爬犁上。 “这条嵴椎你需要吗?”卫燃指着剩下的嵴椎骨问道。 “拿去吧!”谢尔盖根本就没问嵴椎骨的用途,便格外痛快将其送给了卫燃。 目送着这个老家伙拽着爬犁离开,卫燃这才拎着鹿皮,用腋下夹着残存了不少肉的嵴椎骨,另一只手拎着一对鹿角,走向了不远处那栋石头房子。 略显费力的撩起帘子又推开厚实的木门,当他再撩起一层鼓鼓囊囊的帆布帘子的时候,除了铺面而来的热浪和汗臭味之外,还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在紧挨着壁炉的旁边,一个穿着皮围裙,同时却又光着膀子的男人,正一手拿着个锤子,一手用火钳夹着烧红的马蹄铁,在一个油亮的铁砧子上叮叮当当的敲击着。 这位就是苏梅特少尉? 卫燃暗自观察着对方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这栋石头房子,相比后世看到的建筑残骸,此时这里满满当当的几乎就没有下脚的地方。 进门的一侧,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里装满了焦煤,另一边的两个铁皮桶里,装着的却是各种废木料和锯末之类的垃圾。 这四个油桶的正上方,各有一扇并不算大,而且几乎被冰雪从外面湖满了的玻璃窗子。 进门另一侧的墙边,紧挨着那俩大号垃圾桶的原木长桌上,除了各种铁匠工具之外,靠着的墙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木匠工具。 再看正对着房门的墙边,堆积着一大摞能有一米高的木头板。这堆齐腰高的木头板子上,一头儿放着几副已经损坏的滑雪板,以及一些已经加工好但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头构件。 这堆木板的另一头儿,除了一摞铁皮之外,还有个堆积着各种铁制零部件的木头箱子。而在这堆木板和那个卡着墙角建造的大号壁炉中间剩下的一小块面积,还近乎严丝合缝的放着一个带有木头盖子的油桶。 在这石头房子的最后一面墙下,便是梅苏特正在忙活的位置,这里在靠近壁炉的位置同样有个油桶,这只桶里虽然装满了水,但却是污浊不堪,其上甚至还飘着些黑乎乎的东西。 而在进门一侧装有焦煤的油桶和正在忙活的梅苏特中间,固定着一架斜搭在墙上的木头梯子,这架不过一米多长梯子的顶上,便是一个同样挂着帆布帘子的小门。 这小门的一侧靠近梅苏特的石墙上,还有个能有20多厘米长,大概快子粗的铁钉子,其上挂着一盏带有玻璃罩的大号煤油灯。 这间说不好到底是铁匠铺还是木匠铺的石头房子,也全赖这盏煤油灯和那个燃着焦煤的壁炉提供着照明。 “鹿角呢?”梅苏特一边说着,一边将马蹄铁又丢进了壁炉的炭火里重新加热,同时也放下了手里的锤子。 “这儿呢” 卫燃说着,将手里拎着的鹿角递给了对方,接着又握住夹在另一条胳膊腋下的驯鹿嵴椎问道,“这些东西都是谢尔盖送的,放在哪?” “拿去煮了吧” 梅苏特说着将鹿角丢到了桌子上,弯腰从原木桌子下面取出了一口带有盖子的搪瓷桶锅,接过卫燃手里的鹿皮打开,将里面的心脏和肝脏全都丢进了锅里。 接着,梅苏特又从那摞木板里随意的抽出一块也就半米见方的边角料放在了桌子上,“把它剁开一起煮了”。 闻言,卫燃赶紧将手里拎着的嵴椎放在了这块临时桉板上,用别在腰间的斧子,将其沿着骨头缝剁成一节一节的丢进了那个并不算大的锅里。 他这边忙活的同时,梅苏特也从桌子底下抽出第二个箱子,从里面取出也就鹌鹑蛋大的一块粗盐丢进了锅里。 最后掀开壁炉边那个带有盖子的铁桶,梅苏特用一个木头水瓢从里面舀出两瓢水倒进了锅里,盖上盖子之后,直接将这口搪瓷锅放在了壁炉的灶膛边上。 这口锅虽然装满了,但卫燃手里却还有五六块驯鹿嵴椎骨呢。 “剩下的烤了吧”梅苏特又抽出一个铁皮盘子递给了卫燃,顺便又指了指那架梯子。 接过盘子装好剩下的嵴椎骨,卫燃踩着梯子撩开那道帘子,猫着腰钻了进去。 就像后世看到这片建筑残骸时猜测的一样,这里是个并不算大的木头房子,仅有的一扇窗户被厚实的棉布帘子挡的严严实实,这房间里也格外的黑暗。 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得自列宁格勒的纯银打火机擦燃,借着这微弱的火光,卫燃也勉强看清,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一共也只摆着两张呈90度摆放的高低床和两张同样呈90度摆放的木头桌子而已。 而在那两张桌子夹角空出的位置,便是隔壁建造壁炉的位置。 也正是得益于隔壁的壁炉存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倒是格外的暖和,而且在唯一的石头墙壁上靠近壁炉的位置,还掏了个洞,而且还有个木头盖板。 先将烤盘放在桌子上,卫燃点燃了桌子上摆着的煤油灯之后立刻收起了打火机。 借着煤油灯的灯光掀开那块木头盖板,他也立刻感受到了铺面而来的热浪。显然,这是个借助隔壁的锻铁壁炉建造的烤箱,因为这里面,还放着一个装满了水的搪瓷水壶。 将装有嵴椎骨的盘子推进烤箱,卫燃盖上木头板之后,这才有时间拎着煤油灯仔细的观察这个房间。或者说,观察那两个高低床和两张桌子。 在其中一张桌子上,除了两个重新喷涂了红色油漆的德军饭盒和两个换上了灰色保温毛毡外套的德军水壶之外,还有一个木头箱子,轻轻掀开箱子,这里面装的全都是兽用的医疗工具和几样药品。 再看那两套饭盒和水壶,其中一组上面用油漆写着俄语的“梅苏特·格策”这个名字,另一套则是属于自己的“维克多”这个角色名字。 另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的,则是两个同样喷涂了红色油漆的鬼子饭盒和鬼子水壶。这两套个人用品上,同样用俄语分别写着“尹霍尔”和“安德烈”这样两个名字。 除此之外,这两张桌子上,每人还有两个用油漆写着自己名字的搪瓷缸子,其中一个甚至放着木头柄的牙刷和铁皮包装的牙膏。 脱掉手套抠了抠鼻屎,卫燃伸手在那俩可能是鬼子用的牙刷头上抹了抹,随后这才打开用油漆写着自己名字的饭盒。只可惜,这饭盒里除了还算齐全的刀叉之外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不死心的翻了翻自己的身上,能找到的也仅仅只有几张似乎是劳改营单独发行的代币。换句话说,这些和苏联卢布有明显区别的代币只能在小范围里流通,只要离开这里就是废纸一张。 还没等他去那两张高低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件,隔壁的梅苏特便催促道,“维克多,还没好吗?我们该去换马蹄铁了,速度快一点儿。” “马上就好!” 卫燃回应了一声,匆忙将那几张代币重新揣进兜里,吹灭了油灯,摸着桌子走到了门口,撩起帘子踩着梯子回到了石头房子里。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光着膀子的梅苏特已经穿上了一件和卫燃身上没什么区别的棉衣,头上也扣了一顶皮帽子。 在他的指挥之下,卫燃帮着拿上一个装有修剪马蹄工具的帆布口袋和一大串马蹄铁。前者则一手拎着那盏大号油灯,一手拎着一个装满了火红炭火的铁皮桶。 两人一先以后的离开石头房子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马厩,没管那俩清理马粪还没回来的人,梅苏特将煤油灯调亮之后,挂在了一颗钉在墙上的钉子上,随后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将其拴在木头桩子上,先绑住了一条腿使它不能触地,随后便抬起另一条腿放在了凳子上。 在卫燃的旁观之下,梅苏特熟练的用大号钳子拆掉了松松垮垮的马蹄,接着又对马蹄一番细致的修剪之后,招呼着卫燃将一只马蹄铁烧红按在了修建好的蹄子上。 在蒸腾的蓝色烟雾和呛人的蛋白质烧焦味道中,卫燃按照对方的指挥,将烧成了暗红色的马蹄铁按在了用剖开的油桶改造的饮马槽里进行冷却,他也对马蹄进行最后的修建工作。 在他们二人的配合之下,第一个马蹄被顺利的钉在了马掌上,第二个马蹄也被丢进炭火里进行加热。 不等他们给这匹还算温驯的母马换好四个蹄子的马掌,那两个瘦小的身影也拖拽着清空的雪橇车走进了马厩。 “生日快乐,梅苏特,生日快乐,维克多。”其中一个亚裔样貌的小个子男人热情的用俄语打了声招呼。 “生日快乐,尹霍尔”梅苏特礼貌的用俄语回应了一声。 另一个亚裔样貌的小个子男人颇为羡慕的用俄语说道,“你们三个人竟然同一天生日。” “只是巧合”梅苏特和尹霍尔以及卫燃三人异口同声的冒出了同一句话。 “我听说你们也入党了?”这个小个子男人压低了声音,换了个话题问道。 “当然” 梅苏特修剪马蹄的同时坦然的答道,“我们的申请书都已经提交了。” “安德烈,说不定以后我们四个都是党员了。”尹霍尔一边往雪橇车上装马粪一边开心的说道。 闻言,另一个同样开始铲马粪的小个子男人张张嘴,犹豫了片刻后低声说道,“朋友们,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什么事情?”尹霍尔漫不经心问道,同时也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我...” 见卫燃和梅苏特也已经停下工作看过来,这个似乎名叫安德烈的亚裔男人说道,“我今天其实接到了通知,明天天亮之后,就要被调到北边去挖矿了。” 稍作停顿,这个疑似名叫安德烈的小个子男人继续说道,“我听说,所有的党员似乎都要去,那里的环境据说非常差。” 马厩里,四人对视了一眼,梅苏特最先开口问道,“如果被调到北边,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确定,但是场长说让我今天晚上就整理好个人的东西,连被子都要带过去,我猜应该是没办法回来了。” 沉默片刻,梅苏特继续开始了修剪马蹄的工作,同时含湖不清的说道,“安德烈,活着回来。” 片刻之后,被称为安德烈的男人叹了口气,挥舞着大板锹,卖力的清理着马厩里的粪便。 在各有各的忙碌中,马厩逐渐被清理干净,卫燃和梅苏特二人,也给需要剪趾甲的马匹全部换上了新的马掌,顺便还给那些马匹剪了剪遮住眼睛的头发帘。 几乎就在四个人忙完了各自工作的同时,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声的哨音。 “该吃饭了” 梅苏特说着,拎起已经没有温度的铁皮桶和凳子,第一个走出了马厩。 紧接着,鬼子战俘尹霍尔和安德烈,也收拾好了各自的工具跟着走出了马厩。 四人排着队钻进石头房子,又顺着梯子爬进隔壁的木头房子,等到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手上,也都多了一个大红色的饭盒。 刻意落后了三人一步的卫燃一边跟着往哨音响起的方向走,一边打量着这片营地。 不出意外的,他也看到了这片营地的另一座石头房子,只不过吧,此时虽然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但那座石头房子旁附带的木头房子里,却依旧亮着灯而且有个背着枪的人站在窗边。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间木头房子的门楣上还挂着个油灯,油灯下还有个木头板,用显眼的黑色油漆写着“商店”这么个俄语单词,显然,那个守仓库的人,很可能还兼任着商店售货员的工作。 而在这座小商店的对面,便是需要排队打饭的食堂。这食堂门口吹着哨子提醒大家过来打饭的,便是不久前支使卫燃杀鹿的那位谢尔盖大叔,以及一个看着和他年龄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年轻姑娘。 “生日快乐,梅苏特同志。” 这位谢尔盖大叔说着,用长柄铁勺子给梅苏特的饭盒里装了半份土豆胡萝卜炖鹿肉,等他盖上里面的托盘盖子,又往上面装了三个水煮土豆。 “谢谢” 梅苏特用俄语礼貌的道谢同时,那个年轻的姑娘也给他另一只手端着的饭盒盖子里打满了浓稠的红菜汤。 “生日快乐,梅苏特同志。” 这个看着顶天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朴实姑娘也祝福了一句,接着又从围裙兜里摸出一条生冻鱼塞进了梅苏特的围裙口袋里,“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梅苏特再次道了一声谢,端着他的食物走到了一边。 “生日快乐,尹霍尔同志。” 谢尔盖老家伙一边祝福的同时,一边给招核战俘谢尔盖也打好了炖鹿肉和水煮土豆,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姑娘,也在盛满了红菜汤的同时送上了祝福,顺便,还往尹霍尔的兜里塞了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纸包。 尹霍尔道谢的同时,谢尔盖大叔也朝着卫燃送出了祝福,同时也给他的饭盒里装上了炖肉和煮土豆。 “生日快乐,维克多。” 那朴素的姑娘帮卫燃手里的饭盒盖子装满了红菜汤之后,却往他的兜里,塞了一个酒瓶子。 “谢谢” 卫燃诚恳的道谢过后,端着自己的食物走到了一边。不过,看梅苏特和尹霍尔的意思,似乎并没有等安德烈的打算。那个名叫安德烈的鬼子,似乎也没有和他们三人一起回去的打算,而是径直走向了相反方向的一栋木屋。 趁着往回走的路上,卫燃也在一阵旁敲侧击之后得知,那位俄语名字叫做安德烈的战俘,其实是个来自南招鲜的二鬼子,他之所以没回去,是准备去找这片劳改营里的另外几个二鬼子战俘,一起吃晚餐,同时也是为了给三位过生日的人让出场地。 除此之外,卫燃还得知,那位安德烈和尹霍尔的关系其实并不算好,双方甚至还是上下级的关系。 毫无疑问,安德烈是上级,尹霍尔是下级,他们二人共同负责饲养马匹以及清理马厩的工作。 可别以为这弼马温的工作轻松,实际上,这马厩里养的远不止卫燃看到的那五六十匹马,而是有八十多匹,只不过这些马三班倒罢了。 倒是那些驯鹿已经是全部了,按照这俩人的说法,这些驯鹿因为拖不动砍伐的原木,所以主要承担运输工作,只有劳改营有人需要去北边的码头的时候,才会动用这些驯鹿。 当然,虽然力气活免了,但这些驯鹿也承担着提供肉食的工作。至于为什么只养了这么点驯鹿,自然是多了用不上而且浪费饲料了。 不等闲聊结束,三人也拎着各自的食物回到了石头房子里。在梅苏特的指挥之下,卫燃和那个名叫尹霍尔的鬼子战俘抽出一块木板搭在了壁炉灶台上形成了一条长桌,刚刚打来的饭菜也被摆在了长桌上。 等梅苏特又翻出几个大号的木头碗,尹霍尔也将壁炉边放着的搪瓷锅拎上桌子,用一个大号木头勺子,将里面的肉快全都盛在了木头碗里。 卫燃同样没闲着,他也钻进了隔壁的木头房子,将已经烤的弥漫出浓郁肉香味的那些带肉嵴椎骨端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几乎就在三人将刚刚从那个姑娘手里的得到的生日礼物掏出来也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厚实的帆布帘子也被掀开,谢尔盖大叔和一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也相继走了进来。 虽然这房间里的灯光算不上太亮,但卫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穿着苏联军装和呢子大衣的年轻小伙子,就是仓库守卫帕宁·雅欣。 “生日快乐,朋友们。” 这位年轻的守卫将自己的饭盒房子了临时搭建的长条桌子上,接着又摘掉帽子和手套随手一丢,虽然打开了腰间的挎包,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说道,“趁着我还没喝酒,先让我把生日礼物送给你们。” “帕宁说的没错,我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谢尔盖说着,却又转身离开了房间,不久之后,又拎着一个帆布口袋走了进来。 “梅苏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帕宁说着,将一副风镜递给了梅苏特,“这是我上个月和谢尔盖去图鲁汉斯克的时候买的。” “这可是好东西”梅苏特说着,已经双手接过风镜试着戴在了脸上,“戴着非常舒服。” “尹霍尔,这是你的礼物。” 帕宁说着,又从兜里拿出一双厚实的连指手套递给了尹霍尔,“这是我妈妈用狼皮亲手做的。” “谢谢”尹霍尔开心的接过了这双用皮绳连在一起的皮手套。 “该你了维克多”帕宁话音未落,已经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玻璃罐头瓶递给了卫燃,“这是我亲手做的,对冻伤非常有用。” 接过这罐头瓶,卫燃真诚道谢的同时,却不由的在心里暗骂一句金属本子过于鸡贼。 原因无他,给自己的这份礼物,根本就是进入这个时空之前,他亲手熬煮出来,并且放在食盒里的那罐凝固的熊油。真要说唯一的不同,也仅仅只是这罐头瓶的包装纸没了而已。 “该我送出准备的礼物了” 谢尔盖说着,像个圣诞老人是的从他的帆布口袋里拎出了一双崭新的毡靴递给了尹霍尔,“尹霍尔,这是我送你的。” “谢谢”尹霍尔感激的说道。 谢尔盖笑了笑,又从兜里拎出一件套头穿而且带帽兜的驯鹿皮袍子递给了卫燃,“维克多,这是送给你的。” “这件衣服看着就暖和” 卫燃接过这件外套之后直接套在了身上,就像他嘴里说的那样,这件皮毛朝里的外套确实暖和,不但两只袖子比手要长出一节,下摆也超过了膝盖,将将能盖住毡靴的靴筒上沿。再扣上那顶帽兜,就连声音都被挡住了不少。 帕宁往前走了几步,帮着卫燃系紧腰间的皮带帮着低声解释道,“这是谢尔盖大叔为了感谢你一个多月前和梅苏特从破裂的冰层里把他的孙子捞上来,特意用最厚实的驯鹿皮缝制的。” 我还做过这好事?卫燃暗自滴咕的同时,谢尔盖已经从帆布口袋里取出了另一件驯鹿皮袍子递给了梅苏特。 互赠礼物的小仪式过后,五个人坐在了木板边上,谢尔盖也打开了卫燃那瓶酒,尹霍尔也用一把帕宁递来的小刀,将那条足有三十多厘米长的生冻鱼切成了薄片。 至于梅苏特,则撕开了刚刚尹霍尔丢到桌子上的那包香烟,抽出一颗叼在了嘴里点燃。 “第一杯,让我们敬斯大林同志”谢尔盖高声说完,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还有保佑我们的萨满神。” “干杯!” 其余众人小声应和了一声,各自喝掉了搪瓷缸子里那一杯底儿的伏特加。 “第二杯” 谢尔盖趁着帕宁倒酒的功夫,捏起一块生冻鱼片丢进嘴里,胡乱嚼了几口之后说道,“祝我们的朋友生日快乐”。 “干杯” 众人再次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一次,这酒倒是比刚刚多了一倍有余。 “第三杯”谢尔盖等倒好了酒说道,“让我想想,就为了缅怀那头被维克多杀死的驯鹿好了。” “干杯!” 虽然这祝酒词里的理由扯澹了一些,但众人还是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等帕宁第四次给众人的杯子里倒上了等量的酒,那酒瓶子也被彻底清空,丢到了墙角的阴影里。同时,众人也各自抓起了一块烤的焦香的嵴椎骨肉,从上面撕下褐红色的肉条塞进了各自的嘴巴里。 “听我说,我听到一个坏消息。” 谢尔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最晚12月份,我们所有人可能都要搬到北边的码头。” “去挖矿吗?”帕宁低声问道。 “对” 谢尔盖点点头,“我听说,那条矿洞的基础设施已经建好了,而且这个冬天的生产指标似乎高的让场长同志头疼。我还听说,到时候说不定还会从附近的另一座伐木场里再抽调一些战俘过来。到时候说不定又要饿肚子了。” “我们也要去吗?”梅苏特低声问道。 “当然要去,所有人都要去。” 谢尔盖将一条肉嗦进嘴里,抿了一小口伏特加之后这才继续低声说道,“到时候你们肯定不用伺候那些牲口了,那边用的全都是矿车。 据说铁轨都已经从码头铺到矿洞里去了,而且好像还建造了一座风车。等到夏天的时候,说不定还准备建造水车呢,这些都是场长说的。” 眼瞅着尹霍尔似乎准备说些什么,梅苏特抢先一步举起杯子,开口说道,“无论做什么,我们都会努力工作的。” “对,无论做什么”尹霍尔跟着举起了杯子。 “干杯” 卫燃跟着转移了话题,谢尔盖和帕宁见状,也立刻举起了杯子和三人碰在的了一起。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谢尔盖和帕宁相继离开杯盘狼藉的石头房子。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尹霍尔,也被马厩那边似乎有人要换马被叫走,一时间,这个过分温暖的房间里,也就只剩下了梅苏特和卫燃。 “维克多,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梅苏特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也就手指头大小的物件递给了卫燃。 接过这份生日礼物看了看,这是个鹿角材质的烟嘴,属于抽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时代,大多数烟民都需要的小玩意儿。 这个并不算大的烟嘴之上,还凋刻着两只驯鹿拉着一辆雪橇车在荒原上奔驰的景象,用来固定香烟的一头,还包着一圈也就韭菜叶宽,但却被打磨的锃亮的铜皮。 “你这手艺可真好”卫燃赞叹的说道。 “你喜欢就好”梅苏特说着,已经转身准备继续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了。 “我也送给你一份礼物吧” 卫燃说着,假意将手揣进兜里,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那支钢笔送给了对方。 “你舍得把这个送给我?”梅苏特诧异的看着卫燃。 “拿着吧”卫燃笑着将钢笔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梅苏特攥住了钢笔说道。 恰在此时,刚刚离开的尹霍尔也再次钻了进来,见状,卫燃立刻转身往外走,同时不忘说道,“我去商店看看有没有墨水卖。” 说完,他便撩起帘子钻了出去。不过他却并没有离开,只是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得自列宁格勒的纯银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固定在了过滤嘴上,随后靠着墙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就在他喷出第一团烟雾的同时,跟着两道帘子一扇门的房间里,苏梅特也从装满了马蹄铁的木头箱子里抽出了一把用马蹄铁打制的,带有鹿角柄和木头刀鞘的芬兰小刀递给了尹霍尔,“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尹霍尔接过小刀的同时,伸手从他的靴子里一番摸索,随后掏出一支也就比瓶盖大了一圈的银壳怀表样式的指南针递给了梅苏特,“送给你吧。” “你的礼物也这么贵重?”梅苏特挑了挑眉毛,“我记得你说,这是你父亲送给你的?” “是啊” 尹霍尔点了点头,“送给你吧,你要负责藏好它才行,这种东西是我们不允许拥有的。” “我会藏好它的”梅苏特说着,将这枚怀表式的指南针塞进了自己的靴筒里。 听完了这俩人的对话,卫燃也喷出了第二个烟圈,迈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商店。 这所谓的商店小的有些可怜,仅有的一排货架上摆放的东西,也不过寥寥几样,而在木头柜台里面坐着的,却是刚刚负责打饭的那个朴素女人。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此时这个女人手里,竟然正在摆弄一台最早期的基辅2型相机。 “这台相机也卖吗?” 卫燃开口问道,同时也扫了一眼货架上挂着的日历。此时,这日历已经被翻到了1951年11月7号,这一天是个星期三。 这日历的边上,还挂着一个24小时制的表盘,只不过这表针却已经不动,变成了纯粹的装饰。 “这个可不卖,维克多,你可真会开玩笑。” 这个朴素女人解释道,“不过如果你想拍照,可以买下一张底片,我可以帮你们拍,照片要等到拍完一整卷胶卷,才能送到图鲁汉斯克洗出来。” “还是算了” 卫燃看了眼货架上标注的拍照价格,随后看向了货架上其他的东西,这上面可以出售的其实并不算多,除了帽子、毡靴和手套、围巾之外,便是香烟和火柴以及诸如搪瓷杯子、餐刀餐叉餐盘一类的东西,而在最中央的位置,除了信纸、信封、邮票和墨水以及钢笔之外,竟然还有扑克牌出售。 掏出兜里的代币数了数,卫燃留出能买两张底片的钱,接着又拿出一小部分,买了一双针织手套和一双加厚的新毡靴,而那个原本在摆弄相机的女人,还主动送了卫燃两块柔软的裹脚布。 带着这些东西回到石头房子,梅苏特和尹霍尔已经收拾干净了桌子,此时在坐在壁炉边的木头凳子上,他们各自的手里,都还夹着一根烧到一半的香烟。 见卫燃进来,两人暂时停止了交谈,而且直等到卫燃关上门放下帘子,坐在梅苏特身旁的凳子上的时候,这个身材高瘦的男人,这才低声说道,“我们要快点行动了,在月底之前,我们必须离开才行,否则一旦我们被送去挖矿,就再也别想离开了。” “现在还缺什么东西?”尹霍尔低声问道。 闻言,梅苏特将手伸进那摞木板的缝隙里,从里面一番摸索之后,掏出个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马毛皮记事本翻了几页,指着物资清单书说道,“我们还需要蜡烛和一顶帐篷,另外还需要保暖的兽皮和防身用的猎枪。” “就差这些了吗?”尹霍尔低声问道。 “就差这些了”梅苏特点点头,将那记事本又塞回了木板缝隙,“缺了任何一样,我们都没办法活着离开。” “可是蜡烛有什么...” 尹霍尔话音未落,房门再次被推开,手里拎着饭盒的二鬼子战俘安德烈也走了进来。 见状,尹霍尔立刻改换了口风说道,“刚刚送来的那些挽马的马掌有不少也已经松了。” “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吧” 梅苏特说着,已经站起身,跟在情绪明显不太好的安德烈身后走进了隔壁的宿舍。 见状,卫燃和尹霍尔也不分先后的起身,跟着钻进了宿舍。 假意给自己的水壶灌上热水耽误了些时间,卫燃等其余三人上床之后,也总算是知道,自己的床位在梅苏特的正上方,和他脚对脚的另一张上铺,躺着的则是明天就要去挖矿的安德烈。 再看看自己的床上,除了破破烂烂的被褥之外,唯一还算像样的私人物品,便是一个固定在原木墙壁上的木头盒子里放着的,一把鹿角柄材质的芬兰小刀,以及一个还剩下一瓶底伏特加的玻璃酒瓶子。 仰头喝光了瓶子里剩下的那一口伏特加,卫燃盖上毯子闭上了眼睛,暗暗琢磨着刚刚梅苏特和尹霍尔的对话,以及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战俘们和帕宁以及谢尔盖融洽的关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6章滞留的原因和必须逃的原因 当卫燃被房间外面隐约传来的哨音叫醒的时候,另一张上铺的二鬼子战俘安德烈已经收拾好了他的行李,连个招呼都不打,只留下个背影便离开了这间温暖而且空气污浊的小房间。 “他为什么没有被遣返?”梅苏特突兀的问道,“你们两个谁知道吗?” “他曾经用机枪杀死了十多个苏联红军” 躺在床上的尹霍尔说道,“当时他是我们的仆从军,被判处了20年的监禁。而且现在招鲜半岛在打仗,他的家是含棒那边的,自然不可能被送回去了。” “你呢?”仍旧躺在上铺的卫燃看着不到一米高的木头屋顶,一边把玩着拿着手里的芬兰小刀一边问道,“你被判了多少年?又为什么没有被遣返。” “我布置的地雷炸死了不少苏联红军和华夏人” 尹霍尔语气平澹的说道,“但我被留下来,主要是因为苏联人觉得我能在开矿的时候派上用场,否则我在两年前就被遣返了,我猜苏联人不会放我活着离开的。梅苏特,你呢?” “杀死了一些苏联人。”梅苏特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和我头上那个芬兰人一起”。 “我听说你们的遣返也停止了?”尹霍尔低声追问道。 “上次还是两年前,而且据说那是最后一批了,都是刑期很短的家伙,但是他们都被送去了民主德国。”梅苏特叹了口气,“我猜不会再有新的遣返机会了。” “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创造机会”尹霍尔神情坚定的说道。 “起床吧,我们该工作了。”梅苏特不置可否的换了个话题,同时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见状,卫燃和尹霍尔也不分先后的爬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卫燃不但穿上了昨天买的厚底毡靴和谢尔盖大叔送的那件奶白色鹿皮袍子,而且还把床头发现的那把鹿角柄的芬兰小刀藏在了靴筒里。 顺便,他还拧开那罐熊油,从里面挖出一点涂抹在了脸上和手上,然后这才戴上新买的手套,最后一个走出了房间。 此时,外面的天色依旧一片昏暗,但不远处的食堂却已经排起了长队。 饶有兴致的看着尹霍尔用自己的鼻屎仔细的刷着牙,卫燃这才拎着三人的饭盒,去不远处的食堂排队打饭,顺便往尹霍尔的饭盒里吐了口唾沫。 虽然这小动作没什么实际伤害,但却确确实实的给卫燃带来了一整天的好心情。 吃过并不算丰盛但最起码能管饱的早餐,尹霍尔独自去马厩里忙活,卫燃也在梅苏特的指挥之下,一下下的抡动着铁锤,敲击着那些烧红的铁块,一点点的将其锻打成需要的形状。 这工作根本没做多久,他便脱掉了身上的新衣服新鞋子——这打铁的工作太热了。 如此叮叮当当的敲了能有两个多小时,眼瞅着外面的天色终于姗姗来迟般的亮起来,守卫帕宁却推开门走了进来。 “同志们,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帕宁话音未落,身上带着马粪味道的尹霍尔也走了进来。 等梅苏特和大汗淋漓的卫燃停下打铁的工作,年轻的帕宁这才眉开眼笑的说道,“刚刚我在商店里听政委同志说,你们三个的入党申请已经通过了。” 闻言,卫燃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也不出意外的,从梅苏特和尹霍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的担忧。 “怎么了?你们不开心吗?”帕宁疑惑的问道。 “当然开心”卫燃最先反应过来,“帕宁,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打算一起拍张照片。” “这确实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梅苏特跟着说道,“我们确实该拍一张照片纪念一下。” “既然这样,我去买胶卷吧。”卫燃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特意留出了能买两张胶卷的钱。” “多买一张吧!”尹霍尔说着,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张代币递给了卫燃。“我们多拍一张。” “确实该多拍一张”梅苏特说着,也从自己的靴子里摸出一张代币递给了卫燃。 收起二人递来的纸币,卫燃穿上工作之前脱下来的新衣服,转身走出石头房子,钻进了那座小的可怜的商店。 等他道明了来意,那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姑娘立刻痛快的点点头,拿起相机锁上了商店的木门,跟着卫燃汇合了站在石头房子门口的梅苏特和尹霍尔,以及帕宁三人。 “我一共买了四张底片”卫燃开口说道,“第一张打算在哪拍?” “就在这里吧”同样已经换上了新衣服的梅苏特站在石头房子的门口说道。 “我来给你们拍,请站到一起吧。”那个朴素的姑娘的颇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闻言,卫燃三人并排站在了石头房子的门口,梅苏特更是把帕宁也叫上,四人一起拍下了一张合影。 “第二张去马厩拍怎么样?”尹霍尔提议道。 毕竟这鬼子掏了钱,大家自然没有意见,所以又转战马厩,和那些挽马一起拍下了第二张合影。 “第三张我带你们去哨塔下面拍怎么样?”帕宁主动提议道。 见梅苏特和尹霍尔都看向自己,卫燃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就去哨塔下面吧。” 闻言,一行五人结伴走向了营地外的码头,只不过,还不等卫燃看见码头,那个姑娘也被一声“玛丽娜”给喊住了。 无奈的将手里的相机交给了帕宁,这姑娘只能遗憾的跑向了身后的商店。 “你会拍照吗?”卫燃故意问道。 “当然会”帕宁将相机挂在脖子上说道,“玛丽娜教过我的。” 看来是不会了...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跟在帕宁的身后走出营地,穿过一条繁忙的伐木路之后,最终来到了一座更加繁忙的码头。 此时,正有一匹匹身上都结着冰霜的挽马,口鼻间喷吐着团团白雾,卖力的拖拽着一根根粗大的原木离开码头,在马夫的驱赶下,沿着封冻的河道北上,竟在白色的冰面上,连成了一条根本看不到头的蜿蜒黒线。 和码头隔着一条封冻河流的河心岛上,那座哨塔的顶端大喇叭里,还播放着全苏广播电台的广播。 同时,那两个即便在昏暗的白天都没有熄灭的探照灯,也在时不时的移动,或是对准了码头,或是对准了河道,又或者对准了南岸那片广袤看不到尽头的针叶林。 任由帕宁给三人拍了一张合影,卫燃抢先一步说道,“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吧。” “你会用相机?”帕宁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 卫燃点点头,“梅苏特和尹霍尔一直说你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所以让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吧。” 闻言,帕宁痛快的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任由卫燃给他们三人,在哨塔的下面拍下了一张勾肩搭背的合影。 “就差偷窃物资和存活至圣诞节了...” 卫燃在心底念叨了一句,如果昨天在商店看到的日历没有出错,今天才刚刚11月8号,即便按照基督教的圣诞节,也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帕宁已经从他的手里取走了相机,同时歉意的说道,“玛丽娜对这台相机看得非常紧,我可不能让她看到...” “我明白”卫燃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该回去工作了。” 梅苏特主动转移了话题,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帕宁,你知道我们的入党申请结果大概什么时候会正式通知我们吗?” “这我可不知道” 帕宁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你们最好别期待这件事,我得到的消息,所有的党员都要优先抽调过去,就连谢尔盖大叔似乎都在名单里,他不久之后就要和玛丽娜一起去矿洞那边建立新的食堂里,据说还要带走一半的驯鹿呢。 那里什么都是刚开始建造,而且人也比我们这里多,肯定要吃的好一些,而且现在已经冬天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草料给驯鹿填饱肚子。” “也不知道我们如果去挖矿,生活条件会不会好一些。”尹霍尔漫不经心的说道。 “肯定不会” 帕宁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虽然在矿洞里工作比我们要暖和的多,但劳动量可比我们这里大多了。” 在别有用心的闲聊中,四人回到了伐木场最深处的营地,毫无心机的帕宁一路上也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只不过随着这些信息钻进卫燃三人的耳朵,梅苏特和尹霍尔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直到送走了帕宁,已经停在石头房子门口的梅苏特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说完,他便撩起帘子,第一个钻了进去。见状,卫燃也立刻跟着钻进了石头房子,继续忙碌起了打铁的工作。 这一天的工作下来,卫燃倒也看出了些端倪和规律。 首先,梅苏特整个上午,或者说在吃午饭之前,都在忙着铁匠或者木匠的工作。而他打制的那些铁制或者木质的零件,却都丢进了那些木板一端的木头箱子里。 等吃过午餐,卫燃除了负责给驯鹿添加草料之外,还要负责去仓库找帕宁领取诸如打铁用的焦煤,照明用的煤油以及兽用的药品等物。 而梅苏特,则要忙着钉马掌,又或者修理坏掉的马拉爬犁。至于尹霍尔,他的工作除了清理马厩和喂马之外,便是给马刷毛,最多也就是帮忙钉马掌而已。 相比之下,倒是那杀驯鹿的工作并不是每天都有,按照卫燃旁敲侧击来的说法,只有在每周三的时候,才会杀一头驯鹿,来帮助大家熬过艰难的工作日。 至于其他时候,想吃到肉就只能期待着狩猎队能有什么收获,又或者哪匹马被累死才有可能了。 当然,在排队打晚餐的时候,卫燃也从另外几个似乎是伐木工的德国战俘那里,听到了用德语对梅苏特不加掩饰的嘲弄。 这嘲讽的内容嘛,无非“那个已经听不懂德语的兽医”,又或者“那个把灵魂和屁股都卖给了苏联人的兽医”等等一系列贵乏的实在难以打动人的垃圾话。 卫燃能听得懂德语,梅苏特自然也听得懂,只不过这位忙碌的兽医却只是朝着那些曾经的同僚礼貌的点点头,同时大声用俄语问候了一句“晚上好同志们。” 不知道是这里的规定使然还是迫于周围那几个苏联人好奇的目光,这几个同为战俘或者战犯的德国人,也只能用俄语大声回应了一句“晚上好梅苏特同志。” 在这样的小闹剧中,时间转眼又过了一天,在又一次见证了鬼子战俘尹霍尔用自己的鼻屎刷牙之后,卫燃也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给这货的牙膏添点儿更来劲儿的左料。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好到底该用马粪还是驯鹿粪又或者人粪,这天晚餐结束之后,谢尔盖大叔却喜气洋洋的将一个坏消息亲自送进了温暖的石头房子里。(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7章雪夜的酒局和越狱 “大概就是这样” 谢尔盖大叔看了看坐在面前的三个人,“下周一,也就是12号,你们三个将跟着我一起去北边码头的矿洞建设食堂。 到时候还要带上所有的驯鹿,所以记得提前给它们准备足够多的饲料。我今天去了一趟北边的码头,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矿洞也只有不到20米深,之前和你们住在一间宿舍里的安德烈已经被冻掉了一个大脚趾了。” 稍作停顿,谢尔盖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如果你们手里还有钱,一定要多买些御寒的衣服,那里可没有商店。” 说完,这老家伙也不等三人说些什么,撩起帘子便走出了安静的石头房子。 “今天是周五了”梅苏特低声说道,“明天大概还要工作,但周末肯定会休息,到时候这片营地里说不定都是人。”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尹霍尔欲言又止的看着梅苏特问道。 “先做准备” 梅苏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还没弄到猎枪和帐篷,还有至关重要的蜡烛,所以明天和后天我们都想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在去北边码头的路上动手了。” “要杀掉谢尔盖吗?”尹霍尔阴狠的问道。 “如果你想死,大可以杀了所有人”梅苏特冷哼了一声,“我们如果想活着逃离这里,就不能杀任何人。” 闻言,尹霍尔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站起身说道,“我去商店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说完,这个鬼子战俘便已经撩开帘子,走出了石头房子。 见状,卫燃和梅苏特也钻进了隔壁的宿舍,穿好衣服,也跟着走向了商店。 这次,三个人倒是都没有省着,把手里的代币全都换成了各种能买到的东西。 卫燃用手里那几张代币换来了一条外面缝着一层狼皮的棉裤和一件毛衣一套衬衣,便彻底告罄。 尹霍尔除了换了差不多的东西之外,还额外换了一张驯鹿皮毯子。 倒是梅苏特,用他所有的钱,却只买了一个厚实的铝制带盖桶锅,以及三大瓶伏特加,外加一小瓶在这里格外珍贵难得的橘子罐头和一小包水果味硬糖。 只不过,看他将这些东西格外仔细的放起来的样子就知道,他并非准备和卫燃以及尹霍尔来一场借酒消愁。 又是一夜无话,当他们被周六早晨的哨音叫醒的时候,梅苏特却连早餐都来不及吃,便招呼着卫燃帮忙,给其中一大部分身体健壮的雌鹿,对头顶的鹿角进行了一番修剪,并且仔细的检查了身体状况。 另一方面,尹霍尔也趁着在马厩里工作的机会,用一把马蹄铁打制的小刀,将几只跑最能跑的马匹的马蹄铁撬松动,并且往所有马匹的饲料里掺杂了一些污浊的积雪。 卫燃同样有自己的单独任务,他趁着下午的时间,去商店紧挨着的另一栋石头房子周围了转了转,随后便钻回铁匠铺,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两根细钢丝做好了准备。 这天下午,天空中却刮起了白毛风,夹在狂风中的大片雪花以及越发狂躁的寒风本身,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接下来或许很快就有一场暴风雪将会降临。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铁匠房里,梅苏特低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邀请帕宁和谢尔盖大叔来喝酒。在这之前,该把我们的雪橇组装好了。” “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尹霍尔兴奋的攥紧了拳头。 “尹霍尔,你去外面放哨。”梅苏特低声说道,“如果有人过来,至少要给我们争取一分钟的时间才行。” “交给我!”尹霍尔说着,立刻扣上了皮帽子钻出了石头房子。 “过来帮忙” 梅苏特招呼着卫燃一起,掀开了壁炉边堆积的那些木板,从里面取出了一样样夹杂其间的铁制或者木制零部件。 这些零部件有的已经相互组合在了一起,桙接处甚至还用金属间进行了加固,尤其那几根藏在最角落位置,足有三米长度的桦木杆,不但格外笔直被加工出了八边形的横截面,而且两端都有厚实的铁箍,甚至这桦木杆本身,都额外包裹了一层粘合的格外牢固的白色帆布。 在梅苏特的指挥之下,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二人便组装好了第一辆雪橇车。 这辆雪橇车就和当初卫燃在那本马毛皮的记事本里看到的设计图可谓一模一样,尤其雪橇底部,那两个足有15厘米宽,几乎和雪橇车的车身等长的木质雪橇板也格外的厚实,而且上面似乎已经打上了蜡。 就连雪橇车前面成弧形上翘并且微微内弯的车头,外面都包裹了一层一直从车底延伸到车尾的薄铁皮。 在雪橇车的上翘的尾部后面,除了可以供人站着的一块小踏板和两个格外结实的扶手之外,还有个木头箱子,此时,这箱子里甚至都已经装好了各种可能用到的木工工具,以及一双滑雪板和一对滑雪杖,外加一双雪鞋。 也正是从这些细节里可以看出来,梅苏特已经为这次逃亡做了非常久的准备。 “我们把它抬到外面去,放在宿舍下面。” 闻言,卫燃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等对方吹灭了煤油灯之后,和他一起抬起这架做功精致的雪橇车走出石头房子,借着天色将其塞到了宿舍悬空的地板下面。 和门口放哨的尹霍尔对视了一眼,卫燃和梅苏特两人不敢耽搁,紧跟着又以最快的速度,额外组装了另外一架造型一模一样的雪橇车。并且将它也抬到了宿舍地板下的阴影里。 万幸,或许是梅苏特这个兼职铁匠又兼职木匠的兽医过于勤奋,周围的人即便有看到的,却也并没有好奇,似乎早就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似的。 组装好了两辆雪橇车,梅苏特甚至不忘从垃圾桶里搬出几个木头桩子,巧妙的将那一摞变矮了不少的木板,又垫高到了原来的高度。 他们二人这边一切忙完,外面也传来了代表着晚餐的哨音。只不过,碍于那愈演愈烈的白毛风,这哨音也变得格外的飘忽不定。 等卫燃将三人的晚餐打回来的时候,尹霍尔也将帕宁邀请了过来,临时用木头板搭建的桌子上,也摆上了三瓶已经拧开盖子的伏特加和一瓶格外珍贵的罐头,甚至桌子中央,还有一把水果硬糖。 “你们这是准备重新过一次生日吗?”帕宁拎着自己的饭盒坐下来惊喜的问道。 “周一的时候我们就要去矿山工作了” 梅苏特微笑着解释道,“所以我们打算请你和谢尔盖老爹喝一杯,另外,谢尔盖老爹呢?他怎么没来?” “他今晚可来不了” 帕宁一边拧开一颗水果硬糖塞进嘴里一边说道,“他下午的时候就带着玛丽娜去北边的码头送饭了,看这样的鬼天气,他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这可真是遗憾” 梅苏特说着,已经给帕宁身前的搪瓷缸子倒满了伏特加,“既然这样,就只能由你替他和伏特加喝掉了。” “这可真是一份艰巨的工作”年轻的帕宁话音未落,已经端起了杯子,抿了老大一口。 “来吧,让我们一起干一杯!”梅苏特说着,朝卫燃和尹霍尔使了个眼色。 见状,卫燃二人也立刻坐下来,端起搪瓷杯子,和刚刚放下杯子的帕宁碰了碰。 “第一杯,就让我们敬萨满神降下的这场暴风雪吧。”卫燃道出了一句帕宁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的祝酒词。 “干杯!”帕宁话音未落,再次将还没来得及放在桌子上的搪瓷杠子凑到嘴边,灌了第二口伏特加。 “第二杯,让我们敬谢尔盖老爹和我们的朋友帕宁。”尹霍尔紧跟着说道。 “干杯!”帕宁跟着喝下了第三杯酒。 “第三杯” 梅苏特给三人的杯子依次倒满之后说道,“让我们敬友谊好了,帕宁,我们认识多久了?” “我记得你和维克多是49年的冬天被送到这里的,尹霍尔更早一些,他在48年的时候就在这里工作了。”帕宁打了个酒嗝,“那时候我还不是民兵呢。” “当时我们也不在这里工作” 尹霍尔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我记得之前那片采矿场,那里的环境太恶劣了,我的很多朋友都死在那里了,他们很多都是冻死的。我在那里都被冻掉了三颗脚趾头。要不是梅苏特帮我包扎了伤口,我恐怕根本熬不过那个冬天。” “是啊,我也记得” 帕宁灌了一口酒,一边舀起一勺土豆炖鱼塞进嘴里大嚼特嚼一边含湖不清的说道,“那里以前是我们部落的森林,我和谢尔盖还有玛丽娜,也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去过了。” “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梅苏特一边给帕宁把杯子倒满一边问道,“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座营地在什么位置。” “在叶尼塞河的西岸,距离杜金卡能有70公里。” 帕宁下意识的说道,“那里挖出了很多煤,但也死了很多人,我们部落的人有一部分留下来帮忙管理煤矿,有一部分来了这里。” “你想回去那里吗?” 梅苏特说话间,用勺子从那个小小的罐头瓶里,挖出几瓣橘子,连同一些甜腻的汤汁一起放进了帕宁的酒杯里,“试试吧,这是我们新发现的喝法,柑橘的味道更重,而且很甜。” “这么喝酒可真奢侈,我都没吃过橘子罐头呢。” 帕宁说着,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大口,只可惜,这一口虽然喝掉了三分之一,但那几瓣橘子却沉入了杯底,所以他唯一尝到的,也只有带着橘子气息的甜味而已。 不过,碍于杯子里的那几瓣橘子的诱惑,年轻的帕宁明显有把这一杯酒全喝了的冲动。 “你可以直接来两瓣橘子尝尝味道”梅苏特说着,再次挖出两瓣橘子,这次却直接凑到了帕宁的嘴边。 “让我尝尝” 帕宁说着,已经一口吃掉了勺子里的橘子,与此同时,尹霍尔也将他的杯子再次倒满了伏特加。 在这三个鬼精鬼精而且别有用心的战俘的劝导之下,帕宁根本没等填饱肚子,便喝掉了小半瓶的伏特加。 眼瞅着量差不多了,三人也就不再继续劝酒,反而开始招呼着他吃饭吃菜,顺便隔三差五的举一次杯子。 如此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呼嚎的风声也愈发的恐怖。那扇小小的窗子外面,也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了。 见状,梅苏特朝着卫燃和尹霍尔使了个眼色,“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把帕宁送回去吧,他今晚上还要值班呢,可不能喝太多。” “我差点儿忘了这件事” 尹霍尔说着扶起了帕宁,同时关切的问道,“帕宁,你还能自己走吗?” “能,当然能!” 喝的满脸通红的帕宁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仍有尹霍尔将他搀扶了出去。 “记得我们需要的东西” 梅苏特贴着卫燃的耳朵再次提醒道,“蜡烛是最关键的,然后是帐篷和猎枪还有子弹和兽皮,但是不要动帕宁的武器,更要看紧尹霍尔,不要让他杀了帕宁。” “我知道”卫燃说着,钻出房门追上了尹霍尔和帕宁。 两人合力将醉醺醺的帕宁送回商店,尹霍尔假意帮着给壁炉添柴,同时朝卫燃使了个眼色。 强忍着把这只鬼子的那对绿豆眼儿剜出来的冲动,卫燃轻而易举的撬开了通往仓库的那扇包着铁皮的木头门,拎着商店里的煤油灯走了进去。 这仓库里东西远不如自己想象的多,但好在,他在其中一个货架上找到了一大包最重要的蜡烛。 先将这东西揣进兜里,卫燃一顿翻找之后,虽然没能找到帐篷,但却找到了好几张硝制好的狼皮、狐狸皮以及一张沉重的熊皮,以及一捆覆胶的防水帆布和几捆绳子。 心知这是逃命不是逛商场,卫燃只拿走了几张相对轻一些的狼皮和狐狸皮,接着又把那捆帆布和那些绳子一一搬出了仓库。 最后在这间仓库里一顿翻找,他总算找到了一支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龙骑兵步枪,以及仅有的两盒子弹。 将子弹揣进兜里,卫燃一番踅摸之后,又用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苏军水壶灌满了煤油挂在腰间,顺便又拿上一双过膝的鹿皮靴子和两副风镜,这才走出仓库,锁上了库门。 将步枪丢给尹霍尔,卫燃抱起那几卷兽皮,吹灭了煤油灯第一个走出了商店。紧随其后,尹霍尔也用肩膀扛着那卷帆布,手里用枪挑着几捆绳子追了上来,顺便还不忘帮忙关上了商店的大门。 借着建筑的阴影小心翼翼的回到石头房子门口,此时梅苏特已经给两辆雪橇车上各自放了不少的物资。 “都拿到了吗?”躲在宿舍地板下面的梅苏特低声问道。 “帐篷没有拿到,但是找到了一捆帆布。”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答道,“其余的都找到了。” “出发吧!”梅苏特说着,第一个推着雪橇跑向了不远处的鹿圈。 在他的带领下,卫燃也推着一辆雪橇车跟了上去,而尹霍尔在把物资放在雪橇车上之后,却跑向了不远处的马厩方向, 顶着风雪,卫燃二人艰难的给每辆雪橇车都套上了两头修剪过鹿角的雌性驯鹿,接着又在雪橇车的后面各自栓了三头。 这还不算,在出发之前,梅苏特还撞开了森林深处的鹿圈栏杆,而尹霍尔,则从马厩里放走了三匹挽马。 “走!” 梅苏特说着扣上了风镜,第一个吆喝着驯鹿,冲进了广袤的森林。 “我们快追上!” 尹霍尔说着,已经跳上了卫燃吆喝的驯鹿雪橇车,却全然不知道要不是金属本子拦着,他此时恐怕早就被一刀抹了脖子给踹下去了。 默默的收起下意识从袖口滑出来的芬兰小刀,卫燃轻轻抖了抖皮缰绳,催促着那两头健壮的驯鹿,倒腾着轻快的蹄子追上了跑在前面的梅苏特。 很快,在暴风雪和夜色的掩护之下,这两辆爬犁车和那些失去围栏束缚的驯鹿们一起,相继消失在了无边的针叶林深处。(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8章狂风暴雪赶路时 几乎遮蔽了视野的暴风雪中,两辆被绳子连在一起的雪橇车,也在狂风的阻挠下艰难的朝着正西方向前进着。 此时,负责操纵雪橇车的卫燃仍旧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知道能从那座劳改营里逃出来,但却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 不过,再看看雪橇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物资,这一切似有又变得格外合理。 虽然他对同一辆车上,怀里抱着一只驯鹿幼崽的尹霍尔横竖看不惯。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俩人,或者说算上自己这个角色的三个人,为了活着逃出去,确实做出了充足的准备。 单单自己负责的这辆雪橇车上,就有满满一箱子的生冻鱼和一箱子冻成了冰碴的水煮土豆。更别提,尹霍尔怀里还有一只半岁大的驯鹿了。那小家伙一看就是早已习惯了被抱着了,这一路上不但根本不见挣扎,而且还把脑袋埋进了尹霍尔的怀里。 别忘了,在雪橇后面,还用绳子拴着的另外两只成年驯鹿,它们俩不但能随时替换拉雪橇的工作,必要的时候,随便哪一只都够三个人吃上一周都绰绰有余。 这还只是一辆车的储备,梅苏特操纵的另一辆车上有什么,卫燃都没来得及看呢,而且现在也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 两辆雪橇车在驯鹿们的卖力拉动之下走了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正前方的视野也渐渐开阔了一些,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梅苏特也让驯鹿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了”卫燃停下驯鹿之后问道。 “我们要在前面过河”梅苏特凑近了些说道,“速度要快一点,如果等下被人发现了,我会割断绳子,我们往不同的方向跑。” “我能去你的车上吗?”尹霍尔突兀的说道,“我在维克多的这辆车上太重了。” “没问题” 梅苏特想都不想的点点头,“我搬一箱焦煤过来,维克多,如果走散了,你要想办法往西走,我们在叶尼塞河的西岸汇合。” 闻言,卫燃迟疑的看了眼已经抱着驯鹿幼崽,扛着唯一一支武器换到另一辆车上的尹霍尔。最终点点头,任由梅苏特将一箱子焦煤放在了自己的雪橇车上,同时也将那两盒子弹偷偷揣进了梅苏特的口袋里,并且用力按了按。 得到卫燃的暗示,梅苏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回到他的驯鹿雪橇车上,用力一抖缰绳,冲了出去。 几乎前后脚,卫燃也操纵着少了碍眼苍蝇的雪橇车跟了上去。万幸,因为天气的原因,这条足有两百米宽的河道上并没有看见其他的车辆,反倒险些因为没有树林遮挡的狂风,将雪橇车掀翻。 有惊无险的冲上对岸,两辆雪橇车却根本不敢停下来,继续朝着正西偏南一点的方向,在夜色中急匆匆的逃命。 可是,相比已经甩在身后的河对岸,这片原始泰加林明显少有人涉足,连带着,林间的积雪也更加的厚实,两辆驯鹿雪橇车走起来也比刚刚要慢了不少。 他们的速度慢了,但这风雪却丝毫不见减弱,尤其那些砸在身上脸上的雪花,几乎已经到了遮蔽视野的程度,甚至就连身前身后的驯鹿身上,都已经攒上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即便如此,两辆雪橇车却仍旧不敢停下来,他们两个人一头牲口都无比清楚的知道,趁着这场风雪走的越远,他们被找到的几率就越低,逃出生天的希望也就越高。 紧了紧脸上包裹的围巾,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温暖的怀炉塞进了上衣内兜里,接着又取出熊皮连指手套套在了已经无法保暖的针织手套上。 直等到胳膊肘往下都被厚实的熊皮手套包裹,挡住了倒灌的寒风,他这才舒坦的拍了拍身上这件谢尔盖大叔当作生日礼物送他的鹿皮袍子,接着又拍了拍花钱买的狼皮棉裤和加厚的毡靴上积攒的降雪。 最后摸了摸揣在兜里的那罐头瓶熊油,他是内心也踏实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这次大概率不用担心挨饿了。 随着放松心情,以及怀炉缓缓释放的热量,他也愈发轻松起来。如此艰难缓慢的前进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等他将怀炉换到一只靴子的靴筒里的时候,一直走在前面的梅苏特也拽着缰绳让驯鹿往左转了个方向。 等自己负责的车子也调转方向,卫燃摸出和飞返表固定在一起的英式指北针扫了一眼,此时他们已经开始往正南方向走了。 稍稍回忆了一番进入这段历史片段之前看到的卫星地图,再估算一下两辆雪橇车的速度,卫燃大概可以确定,此时他们正在叶尼塞河的东岸大概15公里到20公里左右的密林深处。 相应的,他们距离逃离的劳改营,也已经有大概15到20公里的距离。可此时的暴风雪,却又愈演愈烈的架势,照眼下这个势头,他们过河时留下的痕迹,肯定已经被积雪掩埋填平了。 他正在暗自琢磨的功夫,梅苏特也终于吆喝着驯鹿再次停了下来。 “维克多,换另外两头驯鹿!”梅苏特大声吆喝了一嗓子。 闻言,卫燃立刻吆喝着驯鹿停下来,熟练的将车尾那两头驯鹿换到了拉车的位置,将那两头拉车的驯鹿栓到了车尾。顺便,他还抽出个给马刷毛的硬刷子,帮着四头驯鹿刷干净冻结在身上的冰雪,又接过尹霍尔递来的一小袋子精料,给每头驯鹿都喂了一把。 “这次换你在前面,一直往南走。”梅苏特指了个方向,“需要我把指北针给你吗?” “不用” 卫燃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的方向感非常好,如果我走偏了你再提醒我。” “出发吧!” 梅苏特说着,已经解开了两辆雪橇车中间的绳子,等卫燃跑到前面之后,重新把他们系在了一起。 这次换卫燃打头,他也明显感觉到前进的难度增大了许多,那些从未被踩过的林间积雪,每一次都能轻而易举的吞噬驯鹿的膝盖,这前进速度也不出意外的慢了下来。 相比降低的速度,更让卫燃奇怪的是,明明刚刚说好万一走散就去叶尼塞河西岸集合的梅苏特,此时却根本不像急着横渡叶尼塞河的意思,所以这一连一两个小时走下来,他们的前进方向,也一直在笔直的往南。 只不过,即便这两辆雪橇车的细长结构有利于拉动,即便有两头驯鹿在同时拉动,但碍于车上满载的物资以及林间深厚的积雪,这车速按照卫燃的估计,恐怕一个小时连10公里都跑不出——哪怕有身后的狂风暴雪推着,依旧没什么用。 当然,如果是在被压实的冰面上,他相信即便拖拽着这么多的东西,那两头健壮的驯鹿也能轻而易举的将车速提高到三四十公里,并且持续跑上一个小时恐怕不是问题。 他在关注车速的同时,梅苏特显然也在惦记着这件事,所以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到,他便让卫燃再次停了下来,并且换上了已经休息够了的另外两头鹿。 不仅如此,他操纵的那辆雪橇车,也再次走在了前面,只不过这前进的方向,却并非继续往南又或者往西边的叶尼塞河,反而开始往东前进。 这次仅仅只跑了一个小时出头,当初他们冒险横跨的封冻河道,便再次横亘在了众人的眼前。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这条河道上的积雪却格外的平坦,根本没有车辆碾压过的痕迹,更没有推土机平整过的迹象,显然,这里尚且属于无人涉足的区域。 顶着狂风暴雪再次横穿了封冻的河道,当两辆雪橇车再次进入森林深处之后,梅苏特终于在看到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黑影的时候,决定停下来休息休息,避一避几乎要把树吹倒的暴风雪。 三人合力将两辆雪橇车停在了一块避风的陡坡后面,卫燃选了一颗能有腰粗的松树,招呼着另外两人帮忙,将那一捆挂胶的帆布打开,像个巨大的斗篷一样围住了树干,并且用捆扎帆布本身的皮带牢牢的固定住。 等他将帆布的边角打上梅苏特提供的大号钢钉并且用雪压实,尹霍尔也挥舞着一把雪铲,像清理马粪一样,将树下的积雪全都铲到了外面。 用剩下的一大半帆布就近又找了一棵树重新做了个大一点的帐篷,并且将九头驯鹿全都赶进帐篷拴在树干上,三人这才拖拽着两辆雪橇车钻进了属于他们的帐篷里。 封死了帐篷门,梅苏特摸索着点燃了一盏油灯,将其调整到最小的亮度挂在树干上,接着又取出一个铁皮桶。 这铁皮桶底部的侧面开着一个鸡蛋大小的洞,桶里还有个钢筋做的炉架。 这都不用看,便知道是当简易炉子用的。 将刚刚从树干上噼砍下来的枯树枝折断丢进去点燃,尹霍尔也立刻将一个装满了积雪的搪瓷水壶放在了上面。 很快,这铁皮桶便被里面的炭火烧的通红,烟雾弥漫的帐篷里,也立刻暖和了许多。 稍稍先开帐篷门的一角让烟雾散去,梅苏特坐在他的雪橇车上,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一边打着哆嗦问道,“维克多,蜡烛,快把蜡烛拿出来。” 闻言,卫燃立刻从自己的兜里翻出了一大包蜡烛。这些蜡烛每一根都有黄瓜粗细,长度更是有三十多厘米,按照他的估计,这一根点一晚上都没问题,属于既能照亮又能取暖的好东西。 只不过,梅苏特却并没有点燃它们的意思,反而用斧头将它们全都噼成两半之后,将其中丢进了两个大号的搪瓷缸子里,并且将其放在了铁皮桶的边上。 很快,在热量的炙烤下,搪瓷缸子里的蜡烛相继融化成了液体,已经暖和过来的梅苏特也用一根树枝挑出里面的棉线灯芯,用手捋干净残存的蜡油之后,将其丢进了铁皮桶火炉里。 额外搅了搅那两杯融化的蜡油,他这才将其往远处拿了一些,放在了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并且用积雪小心的从外面包住促使其更快的降温。 示意卫燃和尹霍尔离这两个搪瓷缸子远一些,梅苏特又招呼着他们将两辆爬犁上的所有物资卸了下来,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清点。 “除了9只驯鹿,我们现在有一箱生冻鱼和一箱水煮土豆,另外还有两箱焦煤和我们之前攒下来的四桶煤油,以及两盏煤油灯。” 梅苏特所说这四桶煤油,可并非卫燃金属本子里那种20升容量的油桶,而是苏联在二战以及二战结束后的50年代,大量给诸如T34坦克又或者各种苏联卡车配置的,用来装润滑油或者冷却液的铁皮桶。 这种四方四正的铁皮桶每一个也就3升的容量,这个不多不少的容量也让苏联人,尤其是苏联军人把它发挥出了各种各样的用途,这其中最常见的,是被改造成了各种野外炉具,除此之外,便是用来盛放包括伏特加在内的任何液体。 当然,也不乏相当数量的士兵或者民兵,给这东西灌满热水当作汤婆子用。 就像梅苏特拎出来的这四个铁皮桶一样,仅看它们外面套着的那一层用帆布和毛毡制作的保温套就知道,这玩意儿在拿来装煤油以前,大概率是被需要长时间在野外工作的伐木工拿来当汤婆子用的。 似乎是猜到了卫燃的想法,梅苏特伸手从一堆物资里又拎出三个空桶分给了卫燃和尹霍尔,“等下自己往里面装热水吧。” 心安理得的接下了这份能为御寒提供巨大帮助的小惊喜,梅苏特继续说道,“除了吃的东西和燃料,我们还有一支步枪和不多的子弹,步枪由尹霍尔拿着,子弹我来保存,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尹霍尔第一个说道。 “我也没意见”卫燃点了点头,那支龙骑兵步枪连个枪刺都没有,只要里面没子弹,也就相当于棒球棍的杀伤力而已。 “虽然猎枪我们只有一支,子弹也不多,但我准备了三支钓鱼竿和足够多的鱼钩鱼线。如果路上我们遇到湖泊,说不定可以试试看能不能钓到鱼。” 梅苏特说着,已经打开了一个卷起来的帆布卷,露出了三支也就一米长的钓鱼竿和固定在帆布卷上的鱼钩鱼线,以及用铁皮和不知名动物的毛做的假饵。 “我们还有一袋饲料和三块盐砖”尹霍尔提醒道。 “我额外还准备了一些兽药,紧急情况也能给人用。” 梅苏特说着又将雪橇车车尾木头箱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另外,我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副滑雪板和滑雪杖,当然,还有雪鞋。” “还有兽皮”卫燃指着从自己身旁的雪橇车上拿下来的那些兽皮提醒道。 “这些兽皮每人两张”梅苏特早有安排的说道,“如果不够的话...” “足够了” 卫燃说着,给每人发了两张狼皮和一张稍小一些的狐狸皮,这些他本就是卡着人数拿的。 当然,除了这些公共的物资,还有些私人的东西并没有统计。比如此时已经在梅苏特手里的怀表式指北针和卫燃当作生日礼物送他的钢笔,比如卫燃在决定停下来休息之前就收起来的怀炉和熊皮连指手套,以及腰间那个苏军水壶里的煤油。 在这小小的默契中,等各自收好了保暖用的兽皮,梅苏特也将第一辆爬犁车翻过来,接着竟从箱子里取出两把明显自己打制的铁熨斗放在火炉边加热。 在卫燃和尹霍尔的围观下,梅苏特取出提前剩下的一小节蜡烛按在加热的熨斗上,任由融化的蜡油滴在了倒扣的雪橇车滑板上。 接着,他又用二次加热的烙铁在滑板上快速的移动,将滴上去的蜡油再次融化开并且涂抹的更加均匀了一些。 “给雪橇的滑板打蜡的工作我们最好经常做” 梅苏特一边忙活一边提醒道,“这能让我们的速度更快,也能让我们的驯鹿更省力一些,相应的,这两辆雪橇车也能跑出更远的距离。 好了,你们两个现在用热水浇在杯子上,让里面已经凝固的蜡烛脱模,然后试着给另一辆雪橇车的滑板打蜡吧。” 闻言,尹霍尔抢先一步拿起了搪瓷水壶,将热水浇在了其中一个搪瓷缸子上面,轻而易举的将里面已经完全凝固的一大块直径和高度都将近十厘米的超大号蜡烛取了出来。 卫燃也懒得和这鬼子抢,只是在给重新塑形的蜡烛脱模之后,慢悠悠的给刚刚得到的那个空桶里装上积雪,然后将水壶里剩下的热水倒了进去又重新烧了一壶,顺便还添了些木柴。 撤掉铁皮桶外面的保温套,卫燃将其放在烧红的铁皮桶边上慢悠悠的加热,这才趁着梅苏特用一块鹿皮打磨雪橇滑板的时候,用对方的烙铁给雪橇的另一个滑板打蜡。 在将近一个小时的忙活之中,两辆雪橇车的四个滑板全都重新打上了蜡,每个人用来取暖的铁皮桶里,也装满了滚烫的热水,就连隔壁的驯鹿,也得到了一块固定在树干上可以随意舔舐的盐砖,以及一盆温水和不多的饲料。 就连那些卸下来的物资,也平均的分配到了两辆车上。在选择拿着枪抱着鹿崽子的尹霍尔和其他多余的物资之间,卫燃想都不想的选择拉上那些不会喘气儿的炊具和饲料等杂物。 等铁皮桶里的炭火彻底燃尽,三人又额外往清空的铁皮桶里装了些木柴,这才掩埋了灰尽,重新套好驯鹿,拆了帆布帐篷,用绳子牢牢的包裹住车上的其余物资,继续顶着狂风暴雪艰难的前进。 这一次,两辆雪橇前进的方向依旧是正东方向那片隐约可见的山峦。但负责带路的梅苏特,无论刚刚休息的时候还是现在,却都没有提及他的目的地以及详细的逃亡计划。 在他的带领下,两辆爬犁车又用了足足三个小时的时间,这才艰难的通过了一条能有两公里长的山谷,总算是在驯鹿们的力气耗尽之前,勉强赶到了这片山峦的东侧。 得益于这片山体的遮挡,这里的风雪无疑要小了许多。继续吆喝着驯鹿慢悠悠的贴着山脚往南走了大概七八公里的距离,他们也终于在山脚下一片根本没有风密林深处选了个地势相对较高的位置再一次停了下来。 借着煤油灯最微弱的灯光匆忙在两颗紧挨着的树下搭好了帐篷,三人再把驯鹿全部赶进其中一个帐篷里拴好之后却根本没时间休息,或是收集木柴,或是收集松枝,又或是挥舞着雪铲清理帐篷里的积雪。 在紧张的忙碌中,两座帐篷里都被铲掉了表层的积雪,铺上了一层厚实的松针。 其中住人的帐篷里,更是用铁皮桶升起了一堆提供温暖的篝火。此时,这简易的火炉之上,还架着梅苏特花钱买来的铝制桶锅,里面更是煮着三条生冻鱼和三颗带着冰碴的水煮土豆。而在火炉边放着的搪瓷水壶里,也装满了等待融化的积雪。 这样的鬼天气,自然是不太需要担心会被人循着火光找到这里,但守夜工作依旧是必要的。毕竟,这里虽然风雪都被山体挡住了,但相应的野生动物,尤其是能伤害到他们的野生动物出现的概率也高了许多。这其中威胁性最大的,狼群母庸置疑要排在第一位。 当然,这守夜工作无疑是要交给不会驾驶驯鹿雪橇车,所以一整天都在坐车的尹霍尔了。 匆匆吃过晚餐,卫燃和苏梅特各自躺在了铺着狼皮的雪橇车里,他们各自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装有热水的铁皮桶。 至于守夜的尹霍尔,就只能抱着冰冷的步枪和温暖的驯鹿犊子,坐在铺着兽皮的木头箱子上了。它除了要守夜提防野生动物,还要保证随时添柴,不让火熄灭才行。 对于这份工作,这个鬼子战俘倒是毫无怨言,只不过,它看向卫燃和梅苏各自身上那件鹿皮袍子以及挂在脖子上的风镜的时候,却难免有些羡慕。 这一天的逃亡下来,它虽然不用操纵雪橇车,但却同样被冻的不轻,尤其卫燃和梅苏特都有风镜而它却没有。 所以这一路上,它能睁开眼睛的机会都不多。大多时候,它都是用兽皮蒙着头,抱着驯鹿瑟缩在四面透风的雪橇车上。 当然,卫燃当初在商店仓库里确实多拿了一副风镜,但他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东西主动给尹霍尔用呢? 就像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就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在他们二次横穿的那条和对岸密林里,正有一个背着SKS半自动步枪的年轻身影驱赶着十几只雪橇犬,拖拽着一辆雪橇车,在肆虐着狂风暴雪的原始森林里,焦急的寻找着失踪的三名服刑党员,以及那些需要为整座伐木场提供肉食供应的驯鹿。(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19章被命运眷顾的逃亡者 当卫燃和梅苏特被尹霍尔叫醒的时候,帐篷里的简易火炉依旧被烧的通红,帐篷外也依旧一片漆黑,远远的,他们还能听到头顶呼啸的风声。 将温热的铁皮桶脱掉保温套放在火炉边上,三人各自吃了一个烤的滚烫的水煮土豆,又额外喝了一大杯并不算好喝的松针茶,随后便收拾帐篷和雪橇车,再一次掩埋了搭营的痕迹之后,吆喝着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的驯鹿,继续在梅苏特的带领下赶路。 随着那片山峦被他们一点点的甩在身后,两辆驯鹿雪橇车也再度被狂风暴雪所笼罩。 走在后面的雪橇车里,卫燃坐在铺着狐狸皮的木头箱子上,他的两腿之间,还放着一个缓缓释放热量的铁皮桶。外面更是裹着用来搭帐篷的那半块防风防水的帆布。 得益于这些东西,他现在倒是足够的暖和,只不过这样的天气,全靠前面那辆雪橇车车辕上挂着的煤油灯提供的微弱光芒赶路,实在是难免让人心惊胆颤,根本不知道下一秒将会被那几头夜视能力远超人类的驯鹿拉到什么地方。 相比直觉上对未知前路的恐惧,他手里时不时出现的指北针表盘里荧光的指针,倒是一直坚定的指着南北方向。 如此慢悠悠的在密林间走了足足两三个小时,天色终于变亮了一些,但这肆虐的风雪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的似乎更加狂躁了。 不过,好消息是,他们正前方的密林间,竟然出现了一条也就20多米宽,不知通往何处的封冻河道。 这无疑是个风险与回报并存的发现,沿着这条河道,他们无疑能加快速度,但万一这条河道的正前方有劳改营或者聚集区,他们也随意有被抓住的可能。 前面领路的梅苏特只是翻开他的笔记本看了看,随后便果断的吆喝着雪橇车离开森林,踏上了肆虐着狂风的封冻河道。 在离开森林的瞬间,风雪的狂躁程度也陡然上了一个台阶,但三人却都能明显感觉的到,这两辆雪橇车的速度也跟着提升了一大截。 在开始的紧张过后,梅苏特和卫燃也渐渐放松下来。沿着这条蜿蜒狭窄的冰封河道连续跑了一个小时,这一路上他们不但没有发现任何的车辙印,沿岸两侧,也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造物。 眼下他们坚持的住,但拉车的驯鹿却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虽然着急,他们也只能暂时离开河道,暂时回到能多少躲避寒风的森林里,找了两颗紧挨着的松树再次搭好了帐篷。 等卫燃点燃了铁皮桶里的木柴,被叫醒的尹霍尔也给驯鹿们弄到了足够填饱肚子的松针。 匆忙给每头驯鹿都喂了一些精饲料和一大桶温水,尹霍尔一边将盐砖绑在树干上一边兴奋的问道,“我们现在算不上已经逃出来了?” “不算” 梅苏特和卫燃异口同声的给出了一个答桉,前者更是一边忙着卸下行李一边说道,“这才只是个开始,我们还远不到彻底安全的时候。” “接下来我们往哪个方向逃?”尹霍尔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先活着离开这片森林再考虑这件事情吧”梅苏特不置可否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而尹霍尔也明智的没有多问。 趁着休息的功夫,梅苏特用一条冻鱼和盐砖上敲下来的碎屑熬煮了一大锅并不算好喝的鱼汤,同时也给三人取暖用的铁皮桶里重新灌上了开水,而卫燃和尹霍尔,则承担起了给两辆雪橇车的滑板打蜡的工作。 “会有人追上来吗?”温暖的帐篷里,尹霍尔端着一碗鱼汤问出了所有人都在担心的问道。 “肯定会” 梅苏特一边咀嚼着鱼刺一边说道,“但这场现在都还没有停下的暴风雪会抹掉我们大部分的踪迹。接下来只要我们不引起注意,营地派出来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找到我们的。” “你们觉得营地会派谁来找我们?”尹霍尔继续问道。 “狩猎队”梅苏特近乎肯定的答道,“说不定还有谢尔盖和帕宁,追知道呢?无论是谁,只要被抓到,我们都死定了。” “砰!” 尹霍尔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帐篷外却隐约传来了一声枪响! 近乎下意识的,尹霍尔便丢掉手里装着鱼汤的搪瓷杠子,抄起了那支龙骑兵步枪,而同样丢掉食物的梅苏特,也掏出一板子弹递给了对方。 根本不等尹霍尔将子弹压入弹仓,帐篷外却再次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枪声! “一共五枪” 卫燃放下搪瓷杠子说道,“这个射速不像是栓动步枪,更快一点儿,但也不是谢尔盖或者帕宁的武器,比那支枪的射速要慢一些。” 诧异的看了眼卫燃,尹霍尔又看向梅苏特,后者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听着不像冲着我们来的,收拾东西,我们过去看看。” 闻言,尹霍尔立刻关上了步枪的保险,并且和梅苏特不分先后的捡起了刚刚撒落的鱼肉塞进了各自的嘴巴里。 倒是卫燃,颇有些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最后一块鱼肉喝光了最后一口鱼汤,这才起身拆了帐篷,给还没有放上物资的雪橇车套上了驯鹿。 “尹霍尔,你在这里守着一辆雪橇车和我们的所有物资。”梅苏特在出发之前说道,“我们不能两辆车一起冒险。” “拿着武器吧”尹霍尔将手里的步枪递了过来。 “不用” 梅苏特先拒绝了对方的武器,接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河道方向,“如果有敌人,我们会把他们从那个方向引过来,到时候你只管开枪,如果是从其他方向回来,就证明不是敌人。” “我知道了” 尹霍尔说着,已经躲到了雪橇车的一侧,将步枪搭在了雪橇车上面,瞄准了河道的方向。 见状,梅苏特这才坐上卫燃操纵的雪橇车,朝着刚刚响起枪声的方向冲了过去。 少了将近一半的负重,而且刚刚还休息过,这两头拉车的驯鹿也格外的卖力气,这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 沿着这个方向跑了不到两百米,他们却已经到了森林边缘,正前方便是一片宽度恐怕能有两百米往上的林间空地。 此时,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片雪地上,正有四只狼在疯狂的撕咬两只拉着雪橇车的驯鹿,以及一个仍在挥舞着猎枪反抗的猎人!他们周围,还有几只狼的尸体! “救下他”梅苏特想都不想的说道。 闻言,卫燃立刻吆喝着焦躁不安的驯鹿调头往回,以最快的速度取来了尹霍尔手里的步枪。 等他们再度赶回那边空地边缘之后,梅苏特等卫燃停下雪橇车,立刻瞄准远处一只已经把那名猎人扑倒的狼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过后,那只狼的肩胛骨位置中弹,四条腿一绷便摔倒在了那名猎人的身上。 “枪法不错” 卫燃赞叹了一句,虽然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连百米不到,但这样的大风天还能有自信朝着扑倒人的狼开枪,这确实要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把握才行。 “砰!” 梅苏特虽然没有回应卫燃的夸赞,但却在上膛之后立刻打出了第二枪,将另一只正在撕咬猎人的狼击倒在地。 这两枪过后,仅剩的两只狼也放弃了已经被它们咬穿了喉咙的驯鹿,呲着牙朝着卫燃二人冲了过来。 “安抚住驯鹿!” 梅苏特说话的同时,已经跳下乱动的雪橇车,同时推弹上膛打出了第三发子弹。 “砰!”在这声枪响过后,又一只狼脑袋上爆出一团血雾停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仅剩的那只狼似乎才意识到不妙,扭头便跑向了空地另一头的森林。 “砰!”随着第四发子弹打出去,这只狼也摔倒在了雪地上。 等梅苏特重新坐在雪橇车上,卫燃立刻抖动缰绳冲向了那名似乎已经爬不起来的猎人。 然而,当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脖子上已经流淌出了一大片的血迹,脸上的肉皮也都已经被咬开了。 根本不等雪橇车停稳,梅苏特便跳下来跪在这名伤员的身边,俯身将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同时用手捂住了他脖子上被咬穿的伤口。 但很快,他便直起腰,朝着卫燃摇了摇头,“已经死了,我们来晚了。” 闻言,卫燃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接着弯腰捡起了掩埋在积雪里的一支温彻斯特生产的M1895型杠杆式步枪。 这支早已经过时的武器虽然是美国产品,但出现在苏联的土地上却并不过分,要知道,早在苏联之前的沙俄时期,沙俄军队可是订购了足足30万支这种步枪用来装备军队的。 为此,温彻斯特公司为了卖出滞销的武器,还无比痛快的将这款步枪的口径改成了沙俄要求的7.62X54R,并且同样可以使用和莫辛纳甘步枪相同的弹夹进行装弹。 如今别说沙俄早就没了,连二战都结束了这么多年,这款过时的武器流落到了偏远的西伯利亚,倒也算合情合理。 他捡起武器的同时,梅苏特也在这老人的身上一番摸索之后,顺利的找出了一袋子莫合烟和十几发零散的子弹。除此之外,他还找到了一个装满了伏特加的玻璃酒壶和一把老式的铜钥匙。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向了远处那两头被咬死的驯鹿和它们身后的雪橇车。 这雪橇车上除了一双滑雪板之外,还有两张似乎不久之前才剥下来的狼皮外加一箱子各种大小的兽夹。 两人对视了一眼,梅苏特一边将刚刚翻找到的子弹全都给卫燃一边开口说道,“你去接尹霍尔,顺便把另一辆车和所有的驯鹿都带回来。” “你想做什么?”已经猜到答桉的卫燃接过子弹开口问道。 梅苏特指了指雪地上残存的车辙印,“我们看看能不能顺着车辙印找到这个老猎人的家,把他送回去,顺便看看能发现点什么。” 闻言,卫燃点点头,吆喝着驯鹿调头往回。 趁着驯鹿往回走的路上,卫燃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刚刚捡到的这支杠杆式步枪上。 在这支枪的杠杆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牛皮,但相比这个既有装饰性又有实用性的皮套,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这支武器使用的表尺。 这种沙俄时代的武器,表尺单位可并非“米”,而是“大权”这个沙俄帝国使用的计量单位。 这就造成了一个小问题,如果不熟悉这个即便在1951年来看也早就废弃的计量单位,想用这支武器打准目标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万幸,卫燃是个历史学者,万幸,他有个历史学教师的毛子姨父,所以他不但清楚的知道一大权大概是71厘米,而且更加知道,这款绝对算不上好用的美式杠杆步枪,它的表尺归零大概在300米左右。 当然,在不确定这支枪最后给谁用之前,他可不准备把这个小知识和梅苏特又或者本就看不上眼的尹霍尔共享。 一边琢磨着这件事一边给这支枪压满了五发子弹,卫燃赶回临时营地之后,招呼着尹霍尔帮忙把物资装上雪橇车,接着又将两辆雪橇车用绳子连在一起,带着所有的牲口,慢悠悠的赶往了森林中的空地。 等他再回到那具猎人尸体和梅苏特的身旁时,尹霍尔立刻跳下车,忙不迭的从那具尸体的身上扒下来一件和卫燃以及梅苏特身上款式差不多的鹿皮袍子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趁着这货换衣服的功夫,卫燃和梅苏特将两只驯鹿套在了这位猎人的雪橇车上。至于那位猎人的尸体,自然是不打算带走了。 “这支枪给谁用?”卫燃忙完之后主动问道。 “给尹霍尔用吧” 梅苏特思索了一番做出了安排,“这支枪的火力持续性比较好,我们两个要驾驶雪橇车,让它来用最合适了。” 闻言,卫燃干脆的将这支杠杆式猎枪递给了尹霍尔,但却将剩下的那十来发子弹留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等这货将猎枪拿在怀里,梅苏特驾驶着刚刚套好的雪橇车走在了最前面,沿着雪地上残存的痕迹追了上去。卫燃也吆喝着他负责的雪橇车,带着用绳子拴在后面的车子,以及坐在车上的尹霍尔慢悠悠的跟着。 沿着雪地上残存的痕迹走了能有十多分钟,他们却又回到了那条河道里,而那条被覆盖的若隐若现的印记,则通往了他们本身要去的地方。 谨慎起见,三辆雪橇车并没有跟着进入河道,反而躲在河岸边的密林里继续追着印记前进。 如此缓慢的走了能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河道里的雪橇印早已消失不见,但他们却在另一条冰封河道与这条河交汇处的河岸高地上,发现了一座并不算大的木头房子。 三人对视一眼,梅苏特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吧,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便将雪橇车的缰绳丢给了尹霍尔,接着又摘下步枪递给了卫燃,换上滑雪板拿上雪仗,走向了那座烟囱里仍旧冒着烟的小木屋。倒是留下的尹霍尔,已经急不可耐的换上了雪鞋,似乎随时都准备跑过去一样。 前后不到10分钟,梅苏特踩着滑雪板又回到了两人身旁,“我们的运气不错,房子里没有人,而且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闻言,急于发现些什么的尹霍尔立刻撇下二人第一个跑了过去 卫燃和梅苏特对视了一眼,耐心的等对方脱掉滑雪板,这才合力吆喝着三辆雪橇车,慢悠悠的离开森林走向了那座小木屋。 等他们赶到木屋门口,梅苏特带着他走到木屋边一个带有木栅栏,而且挂着兽皮毯子的木头棚子边上,将他们拥有的九只驯鹿全都赶了进去。 这棚子里本身就有四头雌性驯鹿和一头公鹿,不仅如此,棚子的一侧,还堆积着不少的草料和木柴。 慢悠悠的给除了尹霍尔之外所有的牲口都喂上草料,两人这才各自抱上一些木柴,走进早就被尹霍尔捷足先登的小木屋。 “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们二人刚刚进门,便看到尹霍尔的手里拿着一张已经鞣制好的熊皮,“那个储藏间里还有不少兽皮,起码有几十张!” “有没有什么吃的?”梅苏特将手里的木柴放在壁炉边,往炭火上加了几根柴之后问道。 “有!”尹霍尔点点头,“储藏间里有不少香肠,还有很多酒和肉。” 闻言,梅苏特却只是点点头,“把我们的东西还有雪橇车都抬进来吧。” 在他的安排之下,三人将三辆雪橇车上的物资和雪橇车本身都抬进了小屋木里,接着,梅苏特又让尹霍尔将所有的兽皮都找了出来,而他自己,则翻出了一套不知道是木匠还是铁匠才会用到的工具。 “维克多,你来弄点吃的怎么样?”梅苏特继续安排着工作,“尹霍尔,你来给我帮忙。” “想吃什么?”卫燃开口问道。 “有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梅苏特说话间,已经接过尹霍尔递来的一张狼皮,在其中一个雪橇车上开始了比划,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准备给雪橇车两侧包裹上一层兽皮一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这样一来,至少赶路的时候能暖和不少了。 暗暗思索的同时,卫燃也找出他们的搪瓷水壶,连同这木屋里的水壶以及梅苏特之前买的那只铝制桶锅一起,去外面装满了积雪,将其架在了壁炉的炉架上。 趁此机会,他还取出了煤油汽灯,取下挂在上面的基辅30相机,给房间里的梅苏特和尹霍尔偷偷拍下了一张照片,然后才将这个只有一层的木屋检查了一番。 总的来说,这个木屋虽然不大,但里面储备的物资倒是不少。 别的不说,仅仅在床底下的箱子里,他就找到了两张不同比例尺的地图和一个指南针,以及两口袋面粉、两口袋燕麦和足足十几个硕大的玻璃罐头。 这些罐头里有的是腌渍的酸黄瓜或者西红柿,有的是糖渍的苹果或者不知名的红色果酱。还有的,则是大块大块的红肉或者干脆是不知什么动物的脂肪熬制的油脂。 而在那个单独建造的储藏间里,除了挂在木梁上的一张张兽皮和大半桶大概100多升的煤油之外,还挂着不少香肠以及风干的鹿腿以及一箱伏特加和两大箱子冻成了冰疙瘩的土豆、洋葱、胡萝卜。 当然,这里还有鞣制皮革用的全套工具,各种大小的兽夹以及一些隐藏的极好,似乎是淘金和熔金用的工具。如此富裕的物资储备,对于仓皇出逃的三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一番挑挑拣拣,卫燃选了些食材,又取来挂在壁炉边的两口搪瓷铸铁锅,接着去面从那两只驯鹿的尸体身上切下来一扇肋排,炖了满满一大锅鹿肉,又熬煮了一大锅浓稠的燕麦粥。 等他用一口平底锅煎熟香肠和切片的黑面包的时候,梅苏特也在尹霍尔的帮助下,给其中一辆雪橇车的护栏和靠背里侧包裹了一层温暖的狼皮,又在外面包裹了一层用作伪装的白色帆布,就连雪橇车的底面上,都铺上了一张厚实的熊皮。 “这样会不会太重了?”卫燃开口问道。 “并不会” 梅苏特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解释道,“我们现在有三辆雪橇车了,那辆雪橇车甚至比我们的这两辆更大一些。所以我们只要教会尹霍尔学会怎么指挥那些驯鹿,就能装下更多的东西。” “我肯定能学会”尹霍尔信心十足的说道。 见状,卫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招呼着三人各自拿上自己的餐具,风卷残云的吃完了这顿额外的加餐,并且每人都喝了一小杯伏特加。 酒足饭饱,卫燃也加入了改造雪橇车的工作,三人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另外两辆雪橇车包裹上了兽皮和帆布,并且草草的缝制了三张狼皮毯子。 这一番改造,这三辆雪橇车也显得温暖了许多,等尹霍尔换上卫燃翻找出来的另外一件袍子,三人又以最快的速度刮分了木屋里找到的而且他们能带走的东西。 现如今,卫燃依旧负责原来的那辆雪橇车,车上装着的除了一口袋燕麦、一箱香肠和一箱土豆洋葱胡萝卜的混合物,还在尾部的箱子里硬塞了两条风干鹿腿和一条新鲜的鹿腿,以及几瓶蔬菜水果罐头和一瓶动物油脂,外加一口只能绑在扶手上的搪瓷铸铁锅。 为此,他不得不将给自己准备的滑雪板和滑雪杖用皮带绑在了雪橇车的两侧来腾出更多的空间。 倒是从劳改营带出来的那两箱焦煤,被三人毫不犹豫的丢弃在了这间木屋里。原因无他,这玩意儿燃烧起来释放的热量太高,会把充当炉具的铁皮桶烧坏,而且这一路上获取木柴的难度实在是太低了,根本不值得带着这么重的东西继续赶路。 虽然焦煤不打算继续带着,但卫燃却找机会偷偷给金属本子里英军水壶挂满了伏特加,顺便又给原本当汤婆子用的铁皮桶灌满了更加重要的煤油。 另外两人除了各自多了一支武器,明面上总体来说倒是没有太大的区别,仅仅只是尹霍尔车上的肉变成了一箱子他更喜欢吃的生冻鱼,而且额外拿了几瓶伏特加罢了。 当然,卫燃找到的那枚指南针,虽然被梅苏特分配给了尹霍尔,但那两张地图却交给了唯一没有指南针的卫燃保管。 就连木棚子里,那头本属于的猎人的雄性驯鹿都有工作,他虽然不用像他的老婆们那样拉车,但肩上却多了两捆搭帐篷用的帆布和一口袋精饲料。 这么一番忙活,此时木屋外面的天色也变得昏暗了一些,肆虐了两天的暴风雪似乎也有减轻的趋势。但这逃亡的三人来说,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临出发之前,卫燃将找到的两张地图铺在了这小木屋仅有的一张桌子上,现在物资足够了,梅苏特也该说说他的逃亡计划了。(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0章像个猎人一样离开 “我们目前在这个位置” 梅苏特不等卫燃开口,便轻而易举的在地图上找到了他们现在的位置,接着又对照比例尺用一根棉绳量了量距离之后说道,“从这里离开河道,往西穿过宽度大概3公里的森林之后,就能回到和营地相连的那条河的河道里,我们本来就是要过河的。 如果沿着现在这条蜿蜒的河道继续前进,最终还是通往那条河,但是我们要走五倍的距离。” “你们不好奇地图上标注的这个五角星和其他的那些符号代表的是什么吗?” 尹霍尔指着地图上,代表河道线条边上手绘的五角星猜测道,“万一这里还有一座猎人小屋呢?如果我们能从那里再找到一支猎枪呢。” “走现在这条河道吧” 梅苏特顿了顿,额外解释道,“这条河道虽然长,但却足够平坦,正好让尹霍尔学会操纵雪橇车。” “我们要去这里看看吗?”尹霍尔指着地图上的手绘五角星不死心的问道。 “你的意见呢?”梅苏特看向提供了地图却不说话的卫燃。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走?”卫燃并没有回答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先尽可能的想办法摆脱极有可能存在的追捕,同时尽量往南移动。” 梅苏特犹豫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额外又补充了一句,“找合适的机会回到叶尼塞河附近。 我们三个都已经学会了俄语,所以只要跑的足够远,我们大可以装作苏联猎人,沿着叶尼塞河的河道往南离开这片冻土。” 看了眼尹霍尔,卫燃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无所谓,往哪个方向走都行,但我不认为去那个五角星的位置看看是什么好主意。 现在我们在逃命,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万一那里是苏联人的伐木场或者劳改营,我们就只是换了个地方服刑而已。” “万一那里有另外一座木屋呢?”尹霍尔忍不住坚持道。 “那你自己去吧”卫燃无所谓的收起地图塞进怀里,转身就往木屋外面走。 不等尹霍尔开口,梅苏特伸手拍了拍它的肩膀,“沿着现在的河道走,随时准备进入森林,现在我们确实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而且我们的物资够多了。” 闻言,尹霍尔张张嘴,终于没有反驳,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既然做出了决定,三人立刻给刚刚搬出来的雪橇车套上驯鹿,又在车尾额外拴上两头驯鹿之后,还不忘给雪橇车里见缝插针的各自塞上了两大捆草料,并且给其他不用拉车的驯鹿肩上,也各自挂了两捆草料。 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大概教会了尹霍尔操纵驯鹿的一些基础知识,并且用绳子将这辆车的首尾分别和两外两辆车连在一起,梅苏特立刻吆喝着排头的这辆车,沿着来时的雪橇印,跑向了冰封的河道。 在经历了开始的紧张之后,尹霍尔见无论是拉车的驯鹿还是拴在雪橇车两边,驮着草料跟着跑的驯鹿,乃至趴在他身前暖脚的那只驯鹿幼崽都无比的老实,他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如此慢悠悠的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尹霍尔已经可以操纵着驯鹿转向加速和停车了。同时,肆虐了两天的狂风也渐渐偃旗息鼓,只剩下了簌簌而下的巨大雪花。 没了狂风掀起的积雪遮挡视线,他们也轻而易举的看到,在远处的一片高地上,有个格外显眼的黑乎乎山洞,正不偏不倚的对准河道,毫无疑问,那个山洞很可能就是地图上标注的五角星所代表的位置。 “我们要去看看吗?”尹霍尔吆喝着驯鹿加快速度,让雪橇和梅苏特保持着并排的同时再次问道,“那里似乎没有人。” “来不及了”梅苏特大声回应道,“暴风雪快停了,我们要在这之前多赶路。” 说完,他便抖动缰绳,催促着驯鹿跑的更快了一些。 惋惜的看了眼岸边高地的山洞以及更远处的群山,尹霍尔也只能抖动缰绳,催着驯鹿赶紧跟上梅苏特。 这两人并不知道,在他们身侧的卫燃,刚刚已经举着藏在袖口里的基辅30型相机,对准他们二人再次按下了快门。 没了狂风的催促,三辆雪橇车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才沿着这条封冻的河流,再次看到了那条他们两次横越,连接着劳改营的苏哈亚通古斯卡河。 出乎卫燃和尹霍尔的预料,梅苏特却并没有横跨河道,反而在看到这条封冻河道的同时,便立刻抖动缰绳,吆喝着驯鹿钻进针叶林,跑向了正东方向。 当然,三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身后,就在他们昨天曾经第一次给雪橇车打蜡的位置,一辆狗拉雪橇也缓缓停了下来。 拍打干净身上的积雪和冰霜,一脸疲惫的年轻守卫帕宁轻轻摸了摸几只狗子的狗头,给它们的嘴巴里各自塞了一条冻肉,随后这才蹲在了领头狗身旁的那颗松树边上。 这一路上,他能追到这里,除了靠残存的雪橇印和蹄子印之外,全靠这几只雪橇犬灵敏的嗅觉。 只不过,这场暴风雪让他和狗子们走了太多的冤枉路也找错了太多的地方。但这次他却知道,这些毛孩子们终于找对了地方。 因为,这棵树上不但有残存的驯鹿毛发和被拴住的驯鹿试图挣脱缰绳束缚的时候,在树干上摩擦留下的痕迹,而且轻轻抚掉表层的积雪,他还如愿找到了驯鹿粪便和明显人工铺平的松针,甚至还有水桶融化积雪之后留下的冰痕! 一番寻找,他走到紧挨着的另一棵树下,一点点的挖开积雪,成功找到了被盖灭的木炭。可线索到了这里,却已经彻底断了。 此时,这森林里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雪橇印或者蹄子印记。这么厚的积雪,那些雪橇车不但跑起来费力,它们的鼻子,也已经很难再发挥作用了。 略作思索,帕宁攥了攥拳头,起身坐上雪橇,吆喝着狗子们兜着圈子调头,又返回了不远处的苏哈亚通古斯卡河的河道,沿着河道的方向再次开始了狂奔。 年轻的帕宁非常清楚,无论是那三个失踪的战俘,还是那些失踪的驯鹿,他们如果想跑,都只会往南跑。 “我们不是说要往南吗?”河道北岸的针叶林里,尹霍尔大声朝排头的梅苏特问道。 只不过,不知道是他声音太小,还是梅苏特走神了,所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观尹霍尔,倒没有继续问,甚至都没让雪橇车减速。 如此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当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梅苏特也终于吆喝着驯鹿停了下来。 “扎营”这个高瘦的德国战俘简练的说道,“剩下的等休息的时候再解释。” 闻言,卫燃和尹霍尔立刻从唯一的一头雄性驯鹿身上解下两捆帆布,先用其中一捆绕着三棵松树围出避风的围栏,将已经增至14头的驯鹿全部驱赶进去喂水喂料,接着这才另找了一棵树搭起帐篷,将其中两辆雪橇车也推了进去,并且用第三辆挡住了帐篷门。 一番忙碌在铁皮桶里升起篝火,梅苏特终于开口解释道,“我们假设身后有人一直在沿着雪橇印记追我们,他们怎么确定哪些雪橇印是我们留下的,哪些是猎人留下的?” “一直往南” 正在忙着熬煮燕麦粥的卫燃开口回应道,“猎人只会在自己熟悉的狩猎范围里兜圈子,但逃跑的战俘只会一直往南跑。” “就是这样” 梅苏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是猎人,那么就要留下猎人才会留下的雪橇印才行。维克多,把你找到的地图拿出来吧。” 闻言,卫燃将手伸进怀里,抽出那两张地图,将它们铺在了两个充当凳子的木头箱子上。 梅苏特点燃了油灯,凑到地图边一番寻找之后指着地图上的某个点说道,“根据我们能看到的那片山来推算,我们现在大概在这个位置,这片山的正南方向。” 循着对方的手指头看过去,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尹霍尔却眼前一亮,因为就在距离他们现在不算太远的东北方向,同样手绘了一颗五角星! 同时,在他们的正南方向更近的位置,就是那条通往劳改营河道的一条上游支流,如果有需要,他们随时都能过河! 见尹霍尔看向自己,梅苏特不等他发问立刻说道,“今晚我们轮流休息,等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去这个五角星附近看看。 如果上一个五角星代表的是山洞,那么这颗五角星所代表的大概率也是山洞。 不管那里有什么,只要没有人,我们就可以休整一下,我们的驯鹿已经在暴风雪里跑了两天了,再继续下去它们会累垮的。” 说完,梅苏特看向卫燃和尹霍尔,“你们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尹霍尔第一个说道。 “我也没意见” 卫燃不置可否的回应道,他现在已经隐约看出来了,这个梅苏特真实的逃亡计划,绝非什么沿着叶尼塞河一路往南再去遥远的芬兰。 商量好了计划,等卫燃收起地图,三人又敲定了值班的顺序。 梅苏特值最舒服的第一班岗,尹霍尔负责最辛苦的第二班岗,卫燃则负责天亮前的这一班,顺便负责早餐。 安排完这些琐碎,铝制桶锅里掺杂了风干肉片的燕麦粥也冒出了香气,三人各自翻出自己的搪瓷缸子盛了一大碗粥,或是就着煎的皮开肉绽的香肠,或是就着切成片的生冻鱼,各自沉默的吃着热腾腾的晚餐。 “如果能活着逃回招核,我想开一家居酒屋。” 尹霍尔用它自制的快子夹起一片生冻鱼一脸满足的说道,“到时候我要把这个加入菜单,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叶尼塞河生冻鱼片。你们呢?如果能回去,你们打算做什么?” 沉默片刻,梅苏特见卫燃不说话,这才用他自己削的木头勺子指了指身后的雪橇车,“我家有一座生产雪地运动商品的工厂,我回去之后,如果那座小工厂还在的话,大概会生产这种雪橇吧。” “你怎么成了兽医?”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本来想做个医生的” 梅苏特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摸出一包烟抽出两支分给了卫燃和尹霍尔,他自己又抽出一支,套上个鹿角材质的过滤嘴点燃,嘬了一大口之后解释道,“我的妻子就是个儿科医生,我和她学会了一些治病的手段。你们肯定不信,我加入山地猎兵最早其实只是为了试试能不能把我家工厂生产的滑雪装备推销出去,当时我家的工厂已经快要倒闭了。” “然后呢?”卫燃同样给分到手的香烟套上过滤嘴,凑到烧红的铁皮桶上轻轻一按,等点燃之后勐嘬了一口。 “现在工厂肯定已经倒闭了,但是当时我却成了兽医,准确的说是兽医助理,等我差不多合格之后,就被丢进进了滑雪歼击旅。” 梅苏特摊摊手,“其实我想去医疗连的,我听说那是最能活命的单位。但是很遗憾,我的医术连做个兽医助理其实都非常勉强,如果不是因为我会使唤牲口会还会一些木匠活,我恐怕会分到一支步枪。” “说起这个,你的准头可真不错。”卫燃喷云吐雾的同时恭维了一句。 “我从小就在阿尔卑斯的山脚狩猎了,还加入了狩猎俱乐部。”梅苏特笑了笑,主动问道,“你呢?如果能活着回去,你打算做什么?” “先活着回去再说吧”卫燃含湖其辞的回应道,“我可能会做个猎人,谁知道呢。” “到时候我会送你一辆我亲手制作的雪橇的” 梅苏特拍了拍身后的雪橇车,“绝对比这辆车更好,至少木料我会用更合适的核桃木,那样会结实很多,也会漂亮很多。” 说到这里,梅苏特又看向尹霍尔,“如果你以后经营酒馆,到时候我会送你一张足够漂亮的吧台桌的。” “你们以后也要来招核找我,我请你们喝最好的清酒。”尹霍尔兴高采烈的说完,却又陷入了落寞。 “我们会逃出去的”梅苏特安慰道。 “就算逃出去,我的家也没有了。” 尹霍尔说着,起身拉开帐篷门,从他负责的那辆雪橇车里抽出一瓶伏特加拧开,接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号的搪瓷缸子倒了小半杯,将酒瓶子递给梅苏特的同时解释道,“我的家在广岛,广岛你们知道吗?被美国人的原子弹炸过的那个广岛。” “你的家在那里?”梅苏特和卫燃诧异的看向了尹霍尔。 “是啊” 尹霍尔再次灌了一口伏特加,“现在那里大概什么都没有了吧,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大概会去我的外祖父家,他家在札幌,那里肯定没有被炸过,说不定我的爸爸妈妈就在那里。” “这可真的值得好好喝一杯...”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不动声色的接过酒瓶子,给自己刚刚翻出来的搪瓷杠子倒了小半杯酒,也罕见的觉得和这个小八嘎之间似乎有了不少话题。 嗯...这天寒地冻的西伯利亚,还有什么比聊聊“小男孩的广岛之炼”这个话题更让人觉得身心温暖的呢? 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卫燃也一改这两天冷澹的态度,颇有些热情的问起了尹霍尔有关广岛的一切,同时也时不时的,表露出个惋惜的神色。 甚至,他都不吝惜蹦出几句日语,顺便胡诌了几句自己曾经去过冬京的真实经历。 毫无疑问,这样的战俘维克多顿时让尹霍尔恍忽间有了一种老乡见老乡的错觉。 而卫燃故意用日语单词频繁提起的广岛如何如何,每当它回应之后,装模作样的卫燃脸上露出的那惋惜神情,也让它也难免一阵神伤落寞和茫然惶恐。 一顿饭的功夫在言语间给这鬼子的精神上捅够了刀子,吃饱喝足的卫燃心情舒畅的钻出帐篷用积雪蹭干净搪瓷缸子,接着又选了一块雪地心满意足的撒了泡尿并且用雪埋好,这才回到温暖的帐篷里,躺在了铺着熊皮的雪橇车上,借着酒劲儿进入了开着大飞机广岛一日游的美丽梦境。 而与此同时,站第一班岗的梅苏特,也坐在炉火桶边的木头箱子上,用卫燃的钢笔在那个马毛皮的记事本上写着什么。 当卫燃在梦里一次次的朝富士山丢够了核弹终于把那颗地球火疖子给挤爆的时候,尹霍尔也轻轻叫醒了他。 “维克多”满身酒气的尹霍尔带着些许的醉意说道,“该,该你值夜了。” 闻言,卫燃点了点头,接过对方手里的那只温彻斯特杠杆步枪,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雪橇车让给了对方。 先拉开帐篷门在外面转了一圈顺便撒了泡尿,卫燃仰头看了看一直就没停下的大雪,又勤快的给驯鹿们添了些草料,估摸着尹霍尔快要睡着的时候,这才掀开帐篷门钻了进去,给对方带来了一阵刺骨的冷风。 见这鬼子翻了个身,卫燃拉上帐篷门,坐在燃着炭火的铁皮桶边上,耐心的等着尹霍尔打起了呼噜,这才解下腰间一直挂着的苏军水壶,取出怀炉加满了煤油将其重新点燃。随后又架上锅,熬了一锅燕麦肉粥。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帐篷门外的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帐篷里也弥漫着浓浓的肉粥香气。 叫醒这俩狱友匆忙填饱了肚子,三人再次套上车,在指南针的帮助下,赶往了地图上的第二颗五角星标注的位置。 和之前远远见到的那座山洞相比,这次他们直到天光大亮,这才在山脚的位置,找到了一个不过一米多宽,而且被积雪掩埋了大半的山洞。 三人轮流挖开积雪,最先看到的,却是一个包着铁皮的木头门,这门锁之上,还有一把厚重的铜锁。 “我当初该带着那位猎人身上发现的那把钥匙的”梅苏特懊恼的说道,“说不定那把钥匙就能打开这里的门锁。” “让我试试” 卫燃说着,取出了别在袖口的两根铁丝,这东西还是出逃前给商店仓库准备的撬锁工具,却没想到用在了这个地方。 故意磨蹭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撬开了这头挂锁,随着与地面冻结在一起的木门被推开,他们也看出来,这压根就是个人工开凿的山洞。 别看这山洞出入口小的可怜,但里面的空间倒是不小,少说也有个二三十平米,山洞顶部的高度即便卫燃伸直了手踮起脚尖也根本就摸不着。 这座近乎圆形的山洞尽头,还延伸出去几条最多只有一米直径,完全人工开凿的蜿蜒山洞。倒是山洞入口一侧,靠墙摆着两个铁皮桶。 掀开铁皮桶的木头盖子,其中一个里面放着的是满满的焦煤和一盒雷管。 而另一个铁皮桶里放着的,除了几个装有煤油的20升油桶之外,还有几盏煤油灯和一个装有矿山炸药的铁箱子。 在这两个铁皮桶之间,还堆着一捆捆不同大小的兽夹和一个看着很有华夏风格的木头风箱,以及一个用铁架子悬吊着一口铁锅的篝火坑。 抬头看看篝火坑正上方,岩壁上已经被熏黑了老大一片,一侧的墙上,还钉着一个铁钩子,其上挂着一个大号的煤油灯。 “所以只是个废弃矿洞?”尹霍尔格外失望的都囔了一句。 “或许可以说是个废弃的金矿洞” 梅苏特从那桶焦煤里拎起一个也就搪瓷缸子大的坩埚掂了掂,“我记得那座小木屋里也有类似的东西,这大概是熔金用的坩埚吧?” “这里有黄金?”刚刚还无比失望的尹霍尔又兴奋了起来。 “或许会有,但肯定不多。” 梅苏特将手里的坩埚又丢了回去,自嘲的说道,“否则这里肯定已经有不少战俘在忙活了,而不是被一个猎人锁起来。” “说的也是”尹霍尔咧咧嘴,“幸好没有黄金,我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挖矿。” “把我们的驯鹿和雪橇车都弄进来吧。” 梅苏特一边取下墙上的煤油灯一边说道,“我们在这里休整一天,然后再像个猎人一样离开。”(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1章损失惨重 口小肚子大的矿洞里面,尹霍尔将所有的煤油灯一一点亮摆放在了各处,等这矿洞的“客厅”被照亮的时候,梅苏特和卫燃也将最后一头驯鹿驱赶进来。 虽然和十几头驯鹿共用这么一座山洞难免有些拥挤,但这些驯鹿可是大家逃出生天的关键,自然是要好好照顾才行。 砍来足够多的松树枝条安抚住了这些牲口,三人又合力在洞口外堆了一堵挡风又挡光的雪墙并且用搭帐篷用的帆布进行了加固,这才敢去收集木柴,在矿洞里点燃了至关重要的篝火。 出乎三人的预料,这篝火冒出的烟尘并没有飘向山洞外面,反而贴着头顶被熏黑的石壁,被抽进了山洞深处其中一条矿洞口里。 仅凭这个小细节,三人就已经猜到,这座矿洞很可能另有其他的出入口。 “我觉得,我们该把从劳改营带出来的所有东西,包括我们的私人物品都留在这里。” 梅苏特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既然要伪装成苏联猎人,就难免会和其他人接触,如果遇到苏联士兵的盘查,找出我们的东西,我们肯定会暴露的。而且你们看这座矿洞,还有什么比这里更适合藏东西呢?” “说的也是”尹霍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枪呢?从商店仓库里偷出来的那支枪也留下来?” “留下来吧” 尹霍尔说着,将放在雪橇车上的那支龙骑兵步枪放在了篝火边的石头台子上,接着又取出那个马毛皮的笔记本翻开,指着镶嵌在上面的怀表式指南针以及别在上面的钢笔说道,“抱歉,维克多,尹霍尔,你们送我的生日礼物和这本逃生笔记我也准备留下来。” “留在这里吧” 尹霍尔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指南针第一个说道,“我们在那位猎人的小木屋里找到了新的指南针,它会帮我们逃出去的。” “只是一支钢笔而已”卫燃摊摊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闻言,梅苏特这才将笔记本用皮绳缠好,和那支步枪放在了一起,接着又取出他越狱前买的那个铝制桶锅放了上去,同时不忘说道,“我们带来的那些油桶和煤油灯也要留下来,不过好在这里有不少20升容量的油桶和煤油灯可以给我们用。” “我的私人物品不多” 卫燃说着,先取下腰间装着煤油的苏军水壶放在了那堆东西里,接着又从雪橇车里翻出帕宁当作生日礼物送给自己的那瓶熊油放在物品堆里,开着玩笑问道,“我们的鹿皮袍子和靴子要换吗?” “这些就不用了,除非被谢尔盖或者帕宁抓到,否则没人能通过这些常见的衣服认出我们的。如果被他们抓到,就算我们穿上苏联军人的衣服也没有用。” 梅苏特说着,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风镜丢到地上。见状,卫燃也取下风镜丢到地上,同时却也隐藏了仍旧放在兜里的那副风镜,这东西就算要丢,也要瞒着尹霍尔丢才行,不然这小鬼子指不定怎么想呢。 等这俩丢完了东西的人齐齐看向尹霍尔,后者犹豫片刻,接着竟然撸起袖口,取下了一支女士苏联腕表! “你从哪得到的腕表?”梅苏特诧异的问道。 “商店的收银抽屉里” 尹霍尔无所谓的说道,“是政委送给玛丽娜的礼物,维克多去仓库里偷东西的时候,我在收银抽屉里翻到的。 玛丽娜不敢把这支手表带回家,她总是把它藏在收银抽屉里,我都看到过好几次了。” 一边说着,尹霍尔将这腕表放在了那堆东西里,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梅苏特和卫燃皱起的眉头。 “我们找个地方把这些东XZ起来吧” 梅苏特说话间取来那个装有雷管的金属箱子,将雷管倒在一边,把包括记事本在内的各种小件物品放了进去,并且用两副被丢弃的风镜缠住了盖子,最后和那瓶熊油一起放进了铝制桶锅并且盖上了盖子。 根本不用商量,三人便各自拎着一盏从劳改营里带出来的煤油灯,猫着腰钻进了那条充当抽油烟机的狭小矿洞,沿着狭小低矮的洞口往深处钻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之后,将清空子弹的龙骑兵步枪斜着卡在矿洞墙壁的缝隙上,随后将那几个从劳改营里带来的三升油桶靠墙摆好,把那个带盖的铝制桶锅放在了摞起来的油桶上。 没有过多耽误时间,三人放下物品之后立刻返回了矿洞的入口“客厅”。 “我们该刮一刮胡子了,顺便最好能把头发剃掉。” 梅苏特说着,从一个木头箱子里翻出了一把老式剃刀和一块能有半个砖头大的肥皂,“这是我在那位猎人的家里找到的,我们甚至可以洗个澡。” “我上次洗澡还是秋天的时候呢” 尹霍尔说着已经拿起了几个摞在一起的铁皮桶,“你们把篝火烧的旺一点,我去准备水。” 话音未落,这头鬼子便拎着铁皮桶离开了山洞。卫燃和梅苏特对视了一眼,各自拿起不久前砍来的木柴架在了篝火坑上。 在经过相对漫长的准备之后,一连六个或是在矿洞里找到的,或是在那位猎人家里带来的铁皮桶里,装的冒尖的积雪终于彻底融化并且烧的滚烫。 就连篝火上吊着的铁锅里装的满满当当的胡萝卜洋葱炖鹿肉也蒸腾起了浓郁的香味。 赶在开吃之前,梅苏特用那把老式剃刀,先后帮着卫燃以及尹霍尔刮掉了乱糟糟的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随后又用辛苦烧好的热水和被斧子噼砍成三块的肥皂简单的洗了个澡,顺便还把各自的裹脚布洗的干干净净。 这小小的鼓舞之下,三人不但心情放松了许多,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最起码不像个在逃的劳改犯了。 各自就着一大杯伏特加吃完了午餐,梅苏特将清洗山洞里发现的那些煤油灯的工作交给了尹霍尔,并且将清洗厨具餐具的工作交给了卫燃。显然,严谨又严肃的梅苏特是个喜欢干净的德国老。 相比那些裹着厚厚的油泥和灰尘的煤油灯,这厨具和餐具倒是简单省事,毕竟总共也就只有三大三小六个搪瓷缸子外加一个搪瓷水壶和两口锅几个水桶而已,更别提这些东西本身就脏不到哪去。 如果说他们二人的工作脏了些,那么梅苏特的工作可就干净多了,他准备烤一些已经字面意义上“有年头没吃过的”白面包,顺便将大家携带的生鹿肉烤成肉干,这样不但能保存的更久,而且还减轻了重量,并且只要饿了,随时都能吃进肚子。 无论脏还是干净,这俩工作卫燃可都不想帮忙,索性在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后,他便将三辆雪橇车翻过来,优哉游哉的忙起了打蜡的工作,同时也在琢磨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眼下已经逃亡的第三个白天,换算成日期也才不过11月14号而已,距离圣诞节,还有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这确实是相当漫长的时间,但卫燃却不知道,对于一直在他们身后追着的帕宁来说,已经过去的这三天却更加的漫长。 此时,他早已经离开河道,进入了更南端的广袤森林,却浑然不知,就在他身后离开河道的位置往北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便是昨天卫燃三人转向往东,进入河道北岸森林里的关键位置。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忙着在这纷飞的大雪里寻找失踪的战俘和驯鹿时,他身后直线距离40多公里的劳改营里,在暴风雪停下之后便得到消息匆忙赶回来的谢尔盖老爹,也已经集合了劳改营的狩猎队,寻找着失踪的四人。 这天深夜,梅苏特如愿吃上了外酥里嫩的白面包,那几盏煤油灯也被尹霍尔擦拭的干干净净并且加满了煤油。 而在篝火堆一侧,一个被清空的铁桶里,也挂满了切分好的鹿肉,桶底的位置,更是铺着一层蒸腾着热浪的木炭。 在难以忽略的肉香味中,梅苏特和尹霍尔近乎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次的晚餐——尤其新鲜出炉的白面包。 酒足饭饱,梅苏特冒着簌簌而下的大雪,在山洞口的外面布置了一圈兽夹,接着又虚掩住了矿洞口的木门并且用石块挡住,这才躺在了他的雪橇车上。 如此温暖坚固又干燥的山洞,再加上那些已经布置好的兽夹,自然是不用安排人守夜了,三人也在合力给驯鹿们添了草料准备了饮水之后,各自躺在了铺着兽皮的雪橇车上,盖着草草缝制的狼皮毯子进入了梦乡。 难得的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和体力已经彻底恢复过来的三人各自穿戴好厚重的御寒衣物,又往脸上涂了一些防冻的油脂之后,这才收了门外布置的兽夹和加固雪墙用的帆布,将准备带走的物资装上抬到外面的雪橇车,接着又锁死了木门并且用积雪进行了仔细的掩埋,吆喝着驯鹿,贴着山脚赶往了和他们逃亡方向近乎背道而驰的东北方向。 沿着这个方向跑了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三辆雪橇车在梅苏特的带领下转向正东,用了大半个小时横穿一条封冻的河道,钻进河道东岸的森林里,在指南针的帮助下正式转向往南。 虽然兜了一个大圈子,但三人倒是全都毫无怨言,尤其等到天光大亮,头顶也不再飘落雪花的时候,他们三辆爬犁也已经横渡了苏哈亚通古斯卡河的上游支流之一。 趁着驯鹿拉着雪橇赶路的功夫,身上裹着狼皮毯子的卫燃掏出怀里的地图粗略估算了一番,此时,他们和劳改营的直线距离虽然只有五六十公里左右,但两者之间不但有密林,还隔着一片群山。 而在东西方向,他们几乎处于叶尼塞河与下通古斯卡河的之间这片广袤森林的中间位置。 毫无疑问,现在劳改营即便派人来找,想把他们揪出来,难度也已经和大海捞针无异。 或许是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走在最前面的梅苏特也慢了下来,力求让驯鹿保持体力,能走出更远的距离。 这样一来,除了最前面驾车的人,另外两辆雪橇车上的人到是连缰绳都不用攥着了,这些驯鹿远比人们想象的更加聪明,这没风没雪而且不用奔跑的好天气,它们自己就会沿着前面车子留下的雪橇印跟着走。 收起地图,卫燃再次取出那台本来和煤油汽灯的提手拴在一起的基辅30相机,给前面那两辆爬犁偷偷拍了两张照片。 收起相机将手重新缩回温暖的狼皮毯子里面,卫燃又悄悄的取出金属本子里的英军水壶,小小的灌了一口暖身子的伏特加,又往嘴里丢了一条肉干,可谓无比的惬意。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天色再次暗下来,就在他们暂时停下来,各自点燃一盏煤油灯将其挂在雪橇车尾部的把手上的时候,这密林中却传来了一声听着无比清晰的狼嚎声! “尹霍尔!”梅苏特立刻喊了一嗓子。 他这边话音未落,尹霍尔已经利索的取下肩头他们目前唯一的那支温彻斯特杠杆式猎枪,“卡察”一声顶上了子弹。 “我们继续走” 梅苏特说着,却已经拧开了一桶煤油,往一个铁皮桶里倒了一些。 这铁皮桶里,还放着几个裹着破布条或者兽皮边角料的火把,这些都是他们昨天晚上做的。 很快,三辆雪橇车在那些焦躁不安的驯鹿拖动下,在密林中继续朝着正南方向前进。只不过,正所谓担心什么来什么,仅仅不到十分钟,他们的周围便已经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双绿莹莹的目光。 “呜——嗷!” 伴随着一声低沉难听的狼嚎,三辆雪橇车周围也出现了一圈正在缓缓接近的狼。 “呼!” 梅苏特果断的点燃了铁皮桶里的火把,这骤然而起的亮光,也让那些野兽的动作下意识的一顿,但很快,它们便再次开始缩小包围圈,那些驯鹿也变得愈发焦躁。 “砰!” 尹霍尔终于忍不住打出了一发子弹,但这至关重要的一枪却根本没有命中任何的目标,反倒激起了那些狼的野性,让他们缩小包围圈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 “砰!砰!砰!” 又是连续三枪过后,一头狼终于被击中腰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与此同时,卫燃也点燃了雪橇车尾部另一侧挂着的,那个装有火把的铁皮桶。 恰在此时,梅苏特却将唯一一头雄性驯鹿身上固定帆布和饲料的绳子,以及拴着它脖子的绳子全部割断,顺便还用一把小刀在这头驯鹿的尾巴根上狠狠的戳了一下。 在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头驯鹿发出一声难听的嘶鸣,撇开蹄子便发了疯的开始狂奔。近乎下意识的,便有两只狼朝着这头公鹿扑了上去。 “尹霍尔!把小鹿留下!” 梅苏特狠狠抖动缰绳朝着正南方向冲了过去,顺便还不忘用手里的火把在尹霍尔那辆雪橇车的驯鹿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下。 几乎同一时间,卫燃也朝尹霍尔喊道,“把枪给我!” 在因为雪橇突然加速而摔倒之前,尹霍尔将步枪和一个装有子弹的帆布口袋全部丢给了卫燃,接着又一脚将那头未成年的驯鹿给踹下了雪橇。接着,它也摔倒在了雪橇之上,手忙脚乱的抓住了缰绳,并且最后一个点燃了铁皮桶里本来用来紧急情况下取暖照明的火把。 另一边,已经接住步枪和子弹的卫燃在坐稳之后立刻抽出一根点燃的火把在驯鹿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随后将其戳在了积雪之中。 “砰!” 卫燃朝着距离梅苏特最近的一头狼果断扣动了扳机,在命中之后,立刻卡察一声顶上最后一发子弹,下压枪口,对准一头已经准备扑咬身后驯鹿的狼开了一枪。 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弹夹的子弹压进弹仓,卫燃还没来得及抽走弹夹,便不得不抡动枪托狠狠的凿在了一头扑上来的狼鼻子上,同时,那只狼也用他的爪子,在卫燃胸口狠狠的扒了一下。 这一下虽然没能划破驯鹿袍子,但那巨大的力量,却也让卫燃险些失去了平衡。 再次给这头狼来了一枪托,卫燃终于来得及关上了弹仓,瞄准另一头已经开始扑咬尹霍尔身后备用驯鹿的狼开了一枪,等将对方击倒之后,立刻将枪口调转到了雪橇另一侧。 在他的连连开火之下,五发子弹很快便打了出去,但周围的狼却像是根本不见少一样,从森林的各处跑了出来。 更让人绝望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那支伏击他们的狼群有意为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冲出了森林,而正前方格外平坦的地貌,也让三人意识到,这里似乎是一片封冻的湖泊! 而这样无遮无栏的地貌虽然确实有利于卫燃开枪射击,但湖面上的积雪却远比森林里更加的厚实,以至于三辆驯鹿爬犁的速度也陡然降了一节! 可即便如此,受到惊吓的驯鹿们,还是拖拽着雪橇,死命的朝着封冻湖泊中央移动着——直到被扑上来的狼群咬住了脖子! “啊——!八嘎!你们都去死吧!” 被逼急了的尹霍尔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些什么,接着用手里攥着的火把将其点燃,一边挥舞着火把不让周围的狼群靠近,一边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前后相隔不到两秒,再一次打空了子弹的卫燃只听到“轰”的一声闷响,接着便看到了被炸开了积雪以及被撕开的狼尸,还有...被炸开的冰面涌出的冰凉湖水! “卡察!” 一声无比清脆的冰层破裂声让卫燃一把拽住缰绳,死命的迫使着受惊的驯鹿向右转向,总算是艰难的避开了被炸开的冰层。 可相比他这边的有惊无险,尹霍尔那辆雪橇车负责牵引的驯鹿却因为其中一头被咬穿脖子失去牵引力,同时另一头鹿因为受惊爆发出的蛮力发生了难以避免的偏转,接着竟带着雪橇车都跟着倒扣在了被炸开的冰层上! 让卫燃无比遗憾的是,尹霍尔虽然也跟着落水,但却死死的抓住了雪橇车后面唯一一头还活着的驯鹿的牵引绳,而车头唯一还活着的那头驯鹿,也在落水之后一直扑腾着。 另一方面,刚刚的爆炸不但成功炸开了冰层,也成功的吓退了那支战果颇丰的狼群。 “砰!砰!砰!” 卫燃在艰难的停住雪橇车之后,立刻举起枪,朝着远处那些还没有跑开的几只狼连连扣动了扳机。 他这边用了十多发子弹总算艰难的赶走了这支狼群,另一边梅苏特也用绳子将身上已经开始结冰的尹霍尔从冰冷的湖水中拽了出来并且给他裹上了狼皮毯子。 紧跟着,他又招呼着卫燃帮忙,将倒扣的雪橇车以及那两头还活着的驯鹿给拽了上来。 根本没有走远,梅苏特在卫燃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先把两人铁皮桶里的火把集中在一燃了一堆篝火给全身冻僵的尹霍尔取暖,同时也帮着它,把身上湿透的袍子和所有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 趁着这个倒霉鬼坐在梅苏特的车子上取暖并且让后者给它检查伤势的时候,卫燃也匆匆检查了一番三人的损失。 这次突袭,他们不但失去了充当应急食物储备的一头雄性成年驯鹿和那只没有成年的小鹿,而且还失去了两头负责拉车的驯鹿和三头备用的拉车驯鹿。 如此一来,还活着的便只有七头驯鹿了,但即便这七头驯鹿,也是各个身上带伤。 除了驯鹿方面的重大损失,他们还失去了搭帐篷用的两块帆布和一口袋精饲料,更别提尹霍尔的那辆雪橇车已经被彻底打湿并且很快就会结上一层坚冰。 尤其那上面为了保暖还包了一层兽皮,那些兽皮如果不烤干,先不说额外增加的重量,就算想继续用,也只能当作拉货用而不能坐人了。 万幸,虽然雪橇车和尹霍尔都湿透了,但因为出发之前绑的足够牢靠,那些物资倒是没有太大的损失。 另一方面,尹霍尔刚刚整出来的爆炸,显然是从矿洞里发现的那些火雷管和矿山炸药的杰作,这些东西,它在出发之前可没和卫燃以及梅苏特提过。 暂时压下这些小心思,卫燃拎着一盏油灯走到了尹霍尔的身旁,接着便发现,这个鬼子右边那条腿小腿骨的位置似乎发生了骨折,而旁边紧皱眉头的兽医梅苏特,显然对这样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 “我们需要尽快找个地方扎营”梅苏特顿了顿,“或许,我们还需要尽快去医院才行,这样的伤我没办法。” “尹霍尔,那些炸药你还有吗?”卫燃开口问道。 “有” 被冻的不断打哆嗦的尹霍尔结结巴巴的说道,“在我的靴子里,我带了很多出来,如果不够,箱子里还有。” 闻言,卫燃立刻走向对方刚刚脱下来的那堆已经结冰的衣服,果然从两个靴子里一共倒出了11支已经装好了导火索的火雷管加炸药的组合。 从自己的靴子里摸出芬兰小刀切下手指头长的一截导火索试着点燃,见没有因为刚刚浸水受到影响,他立刻拿了三只别在自己的腰带上,接着又将剩下的一一插在了雪地上。 “你要去做什么?”梅苏特见卫燃走向雪橇车忍不住开口问道。 “把我们的帐篷和精饲料找回来” 卫燃一边吆喝着驯鹿调头一边解释道,“没有帐篷,我们三个很快就会被冻死的。” 说完,他便狠狠抖动缰绳,吆喝着驯鹿原路返回,跑向了刚刚那片森林,时不时的,还会朝那些远远守着驯鹿尸体等待开餐的狼群打出一发子弹。 在因为刚刚的爆炸达成的临时停火协议之下,卫燃费了一番周折之后,总算找到了那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驯鹿,还算顺利的取走了被血染红的两顶帐篷,以及那一口袋饲料和一捆草料。 带着这些东西一路往回,每当遇到驯鹿或者狼的尸体,他都会剥下皮毛,顺便取走一条或者两条鹿腿,并将剩下的尸体留给还活着的狼群成员。 在这小小的默契之下,他还算顺利的离开了森林再次回到了湖泊中央。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梅苏特已经挥舞着雪铲垒砌出了一堵挡风墙,并且给那几头驯鹿身上的撕咬伤也做了简单的处理。 重新走到尹霍尔的边上,卫燃弯腰捡起对方脱下来的手套递给了它的嘴边,“咬着,等下会很疼。” “你要做什么?”尹霍尔惊恐的看着卫燃。 “帮你治伤”卫燃话音未落,梅苏特也扭头看了过来,显然是好奇卫燃要做些什么。 “帮我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将结冰的手套尹霍尔的嘴边再次送了送。 犹豫片刻,脸色惨白的尹霍尔咬住了冰凉的手套,任由梅苏特按住了他的身体。 故意捏了捏骨折的位置,对尹霍尔的惨叫无比满意的卫燃这才慢悠悠的开始了接骨的工作。 在近乎折磨的几次仔细校对之后,尹霍尔折断的小腿骨总算被卫燃勉强对齐,只留下了因为天气太冷手不灵活等诸多原因导致的,那仅仅不到半厘米的错位,便打上了临时制作的夹板。 看了眼数次疼晕过去又被疼醒的尹霍尔,卫燃拍拍手自信的说道,“放心吧,死不了,如果你有消炎药,可以给他吃一些。” 闻言,梅苏特在自己的雪橇车里翻了翻,找出一个装有粗大针头的玻璃管注射器,接着又翻出一小瓶兽用消炎药,给尹霍尔的屁股上来了一针。 收好注射器,梅苏特肉疼的说道,“这些该死的狼,我们的损失太大了,少了一半的驯鹿,接下来我们会非常不好走。”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 卫燃提醒道,“等那支狼群吃完了尸体之后,很快就会再次盯上我们,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尽快离开才行。” “半个小时”梅苏特说道,“我们用半小时的时间休整,然后立刻出发。” 抬头看了看翻涌的极光,卫燃点点头,将刚刚剥下来的兽皮交给梅苏特。 趁着他重新给每一辆雪橇车重新套上两只驯鹿的功夫,梅苏特也以最快的速度,将落水的那辆雪橇车上结冰的兽皮割下来,把卫燃刚刚从驯鹿或者狼的身上剥下来的那些兽皮用钉子钉了上去,接着又用斧头敲打干净刚刚冻结的厚重冰壳。 在卫燃的催促下,二人将梅苏特车上的物资挪到了尹霍尔的雪橇车上并且将唯一多出来的一头驯鹿也分配给了这辆车,至于尹霍尔,却被梅苏特留在了他自己的车上。 一切准备就绪,走在排头的卫燃立刻抖着缰绳,吆喝着幸存的驯鹿,赶在那支狼群消化完猎物和对那次爆炸的巨响附带的恐惧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走向了这片能有三百多米直径的封冻湖泊南岸。 这一夜,无论是人还是驯鹿都无比的痛苦,三个人除了担心身后给他们带来重大损失的狼群,更担心那次救了他们三人的爆炸会引起追兵以及周围苏联人的注意。而那些驯鹿,也因为没有了可以替换拉车工作的同伴而格外的辛苦。 如此艰难的走了一夜的功夫,当短暂的白昼取代彻夜的极光时,领头的母鹿终于跪在了雪地上——它已经走不动了。 看了看周围针叶林,卫燃一边翻出从废弃矿洞里带来的兽夹一边开口说道,“就在这里扎营吧,尹霍尔情况怎么样?” “那就这里吧” 梅苏特吆喝着驯鹿停下来,扭头看了看尹霍尔,摇了摇头说道,“他发烧了,应该是感冒了。” “这可不怪我...” 卫燃都都囔囔的用梅苏特听不懂的汉语滴咕了一句,只不过这次,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开心表情——真正的考验,或许很快就要来了。(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2章心都很脏 翻涌的极光下,趁着卫燃布置兽夹的时候,梅苏特也绕着一颗小腿粗的松树搭好了帐篷,随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在铁皮桶里点上了篝火,这才将两辆雪橇连同尹霍尔一起推进了帐篷里。 慢条斯理的将筋疲力尽的七头驯鹿全都栓到留在外面的雪橇车上,卫燃又给它们检查了一番身上的伤口,并且喂上了草料,这才钻进了帐篷里。 这么一番耽搁,梅苏特已经将帐篷里的积雪清理干净,此时正用砍来的木头棍,把尹霍尔那些冻成盔甲的衣服架在篝火旁进行烘干呢。 扫了眼躺着雪橇车上,面色泛红昏迷不醒的尹霍尔,卫燃默默的点燃了第二个铁皮桶里浇了煤油的木柴,耐心的等火势稳定了之后,这才架上装满了积雪的水壶。 不等这一壶水烧开,梅苏特便朝着卫燃使了个眼色,随后钻出了帐篷。 片刻之后,卫燃也跟了出来,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香烟,套上过滤嘴之后点燃,跟着对方,踩着几乎能有骑膝深的积雪,往下风口走了大概十米的距离。 “尹霍尔没办法和我们一起走了” 梅苏特开门见山的说道,“它不但会成为我们的拖累,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可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卫燃喷云吐雾的同时,将问题又漫不经心的踢了回去。 闻言,梅苏特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的正前方不会太远,就有一条东西向的河道,沿着这条河道往西,就能赶到苏哈亚通古斯卡河上游一条南北向的支流,沿着这条支流往北,就能回到营地。” “你对这附近的河流可真熟悉”卫燃不置可否的赞叹了一句。 “谢尔盖的房间里有一张地图” 梅苏特喷出一团随风而逝的烟雾,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几乎把整张地图都记在脑子里了”。 “所以你打算把它送回营地?”卫燃将话题又扯了回来。 梅苏特叹了口气,“那是它能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其实你的计划根本不是沿着叶尼塞河往南对吧?”卫燃突兀的说道。 闻言,梅苏特看了眼卫燃,又看了眼远处的帐篷,迟疑了许久之后,直到那颗香烟都快烧到了鹿角材质的过滤嘴,他这才咬着过滤嘴用力一吹,等那节还没有指甲盖长的烟屁股划着抛物线砸进了厚实的积雪里,这才点点头,“当然不是,我从没打算往南走太远”。 “能说说你的详细计划吗?”卫燃平静的问道。 “我准备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去叶尼塞河的西岸,在极夜能笼罩的范围内,一直往西。” 梅苏特平静的解释道,“无论我们的俄语说的多好,没有了严寒和荒野以及极夜的掩护,我们很快就会暴露的,唯一能活着离开苏联,能活着逃到芬兰的方法,就是在荒野之上一路往西,跨越超过两千六百公里的直线距离,在北极圈里进入芬兰境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卫燃皱着眉头看着对方,他已经听出来,这个疯狂的逃亡计划确实是梅苏特的真实想法,而且凭借尹霍尔的身体状况,也确实不可能活着走完这段旅程。 “最大的困难也不过是翻越乌拉尔山脉而已” 语气无比平静的梅苏特似乎早有准备的说道,“翻越乌拉尔山脉确实很难,但总比活着服完剩下的20年刑期要容易的多。 维克多,我要回家,去看看我家的工厂破产没有,看看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还活着没有。” “梅苏特,你会死在路上的。” 卫燃看着对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提醒道,“说不定只要再服刑几年就能回去了呢?” “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死在路上,但我肯定会死在矿洞里。” 梅苏特顿了顿,“而且我们都已经跑了在这么远了,现在说这些不是已经晚了吗?” “所以你该怎么说动尹霍尔?”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等他退烧之后,让他自己选择吧” 梅苏特摊摊手,一边转身往帐篷走一边换上德语最后说道,“即便我们沿着叶尼塞河往南一直走,他也活不下来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钻进帐篷,用木头棍架在篝火桶边的那些衣服已经蒸腾起了一股股的水蒸气,而另一个燃着炭火的铁皮桶上架着的水壶里,那些被压实的积雪也已经化了,倒是尹霍尔依旧处于高烧半昏迷的状态。 见状,梅苏特打开他的木头箱子,一番迟疑之后,并不是太自信的翻出一瓶兽药,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片掰开,将其中一半塞进了尹霍尔的嘴里,接着又翻出搪瓷缸子倒了些水,帮着它把药片喂了下去。 显而易见,接下来要等着尹霍尔苏醒至完全恢复意识才能继续前进,好在,他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食物。 耐心的等着水壶里已经融化的雪水完全煮沸,卫燃慢条斯理的换上铁锅,往里面挖了老大一块动物油脂之后,将切成块的新鲜鹿腿肉一番煸炒之后,将老三样的土豆洋葱胡萝卜胡乱切了切,便一起丢了进去。 湖弄事一样煮上菜,卫燃仰躺在他的雪橇车上,暗暗琢磨着刚刚从梅苏特嘴里问出来的路线。 他能隐约看出来,这次梅苏特说的应该是实话。 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个德国战俘恐怕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着让尹霍尔南逃吸引注意力,他则趁机往西,按照他真实的逃亡计划离开这里。 如果这么来看,当初在那座废弃的矿洞里,梅苏特故意将他的笔记本留下,恐怕也是为了干扰搜捕方向? 所以这个严谨的德国老早就已经预料了充当诱饵的尹霍尔被抓后的情况?那么尹霍尔知道吗?卫燃不由的看了眼对面另一辆雪橇车上的鬼子战俘。 恐怕尹霍尔同样清楚梅苏特的打算,或者不如说,它肯定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梅苏特会把它当作诱饵,而它大概也有自己的准备和计划吧。 只可惜,不久前那次和狼群计划外的遭遇,以及尹霍尔没有预料到的受伤,算是彻底打翻了这俩人大部分的筹划。 那么尹霍尔的后手又是什么呢?难不成是那些矿山炸药?恐怕不是,那些东西同样是计划外出现的。 一番思索无果,锅里的乱炖煮熟的同时,尹霍尔也睁开了眼睛。 “感谢你们没有抛弃我”尹霍尔爬起来之后嘶哑着嗓子说道。 “该我们感谢你用矿山炸药救了我们才对” 梅苏特见卫燃没有说话,开口主动回应道,同时还拧开一瓶从猎人小屋里找到的水果罐头,拧开之后倒出来半杯糖水和几块苹果,接着又往里面加了些热水,这才递给了尹霍尔。 “谢谢” 尹霍尔接过搪瓷杯子咕都咕都的灌了几口,这才说道,“说说接下来的情况吧。” “情况非常不妙” 梅苏特摇摇头,“首先,我们不知道那声爆炸会不会引起注意。其次,我们不确定那支狼群是不是还跟在我们身后。第三,你的腿骨折了,而且我们还缺少换着拉车的驯鹿。” “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尹霍尔脸色惨白的问道。 “好消息当然有” 梅苏特摊摊手,指着卫燃从被狼咬死的那些驯鹿身上砍下来的肉说道,“至少我们的食物足够吃上半个月都没有问题。” “我们还能逃出去吗?”尹霍尔近乎绝望的问道。 “很难说...”梅苏特摇了摇头,“找眼下的情况,我们被抓到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他这边说完,帐篷里也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三人能听到的,也只有铁皮桶里的木柴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帐篷外那几头驯鹿偶尔的嘶叫。 “总之先吃饭吧” 梅苏特说着,已经掀开了锅盖,盛了一大缸子炖肉,又拿了几片之前他在矿洞里亲自烤的面包递给了尹霍尔。 在沉默中吃完了这一餐饭,尹霍尔将饭前给它倒的那杯糖水也喝光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梅苏特,不如直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为了让你活下来,我希望你能回劳改营”梅苏特似乎早就等着对方说这句话似的,格外干脆的给出了回答。 “你说什么?”尹霍尔显然也没想到梅苏特如此的干脆。 “继续跟着我们,你会死的。” 梅苏特拍了拍自己的腿,格外诚恳的说道,“尹霍尔,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而且你受伤了,只要你坚持是去追驯鹿,肯定能活下来的,说不定你能趁着这次骨折,都不用去矿洞工作了。” “所以我没有选择对吗?”尹霍尔开口说道。 “你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头上” 梅苏特指了指帐篷里充当座椅的箱子,甚至那支温彻斯特杠杆式步枪,“这些东西,你有需要的都可以带走。当然,你也可以朝我开枪。” 漫长的沉默过后,尹霍尔深吸口气,“我明白了。” 闻言,梅苏特也松了口气,示意卫燃取出地图,简单的解释了一番送尹霍尔回去的路线之后补充道,“我会把你送到那条河道的,到时候你只要自己操纵雪橇车往北跑上一天,就能回到那座猎人小屋附近的河道口。” 尹霍尔默默的点了点头,像是认命了一般躺在雪橇车,怔怔的看着帐篷顶。 这一晚,三人少有的没有任何的交流,梅苏特也主动担任起了守夜的工作。 守着这间帐篷休息了不过五六个小时,守夜的梅苏特便叫醒了躺在帐篷上的卫燃和尹霍尔。这一晚上的时间,这个德国老竟然给尹霍尔制作了一把拐杖。 或许是兽药的劲头儿确实比较大,这才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尹霍尔的烧竟然已经退了,他骨折的那条腿虽然没有完全对齐,但却遗憾的连红肿的迹象都没有出现。 帮着这小鬼子战俘穿上已经烘干的衣服,卫燃和梅苏特默不作声的收拾了帐篷,重新给三辆雪橇车套上驯鹿。甚至,梅苏特还额外给尹霍尔的那辆爬犁多套了一头驯鹿。 一切准备停当,三辆雪橇车等卫燃收了周围的兽夹之后,离开营地径直往南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三辆雪橇车排着队往前只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发现了一条河道。 排头的梅苏特根本没有减速,便吆喝着驯鹿沿着河道往西,急匆匆的赶往了通向劳改营的那条河道。 这无比沉默的两个小时之后,正前方也出现了一条更加宽阔的封冻河道,最前面的梅苏特也吆喝着驯鹿停了下来。 梅苏特抬手指了指河道,“沿着这条河道往北,就能回到劳改营。” “我需要一些属于你们的物资”自己驾驶着雪橇车的尹霍尔开口说道。 “你需要什么?”梅苏特立刻问道。 “我不需要猎枪和子弹,但我需要你们雪橇车上的肉罐头和风干鹿肉。” 尹霍尔顿了顿说道,“还有维克多怀里的地图和一块搭帐篷的帆布以及那些精饲料。我今晚不一定能赶回劳改营,我不想半路冻死或者饿死,又或者再遇到狼群。” 闻言,梅苏特和卫燃对视了一眼,痛快的将对方需要的物资放在了尹霍尔的雪橇车上。 收下这些物资,尹霍尔开口问道,“你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跑?” “往西,去叶尼塞河,然后沿着叶尼塞河往南。”梅苏特开口答道。 “我会说我们在追赶驯鹿的时候走散了” 尹霍尔开口说道,“我会说你沿着矿洞附近那条河的另一条支流去找驯鹿了。” “如果我能活着逃回德国,我会去招核,去你的家里看看的。”梅苏特做出了承诺,“在你回去之前,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如果它们还活着的话。” “出发吧”尹霍尔说完,格外痛快的抖着缰绳,沿着河道跑向了正北方向。 直等到对方的背影和那盏用作照明的煤油灯彻底被蜿蜒的河道挡住,梅苏特示意卫燃原地等待之后,立刻抖着缰绳冲上了河道西岸的森林。 只不过,他仅仅只是往森林里跑了不到几百米的距离,竟又吆喝着驯鹿跑了回来,招呼着卫燃沿着他们来时的那条河道,又跑向了之前扎营的方向! 这个德国老心可真脏啊... 走在后面的卫燃格外满意的暗暗滴咕了一句,同时不忘吹灭了挂在雪橇尾部的煤油灯。 只不过,他却并不知道,几乎在同一时间,吆喝着雪橇沿着河道独自往北的尹霍尔却攥紧了一根加装了雷管和导火索的矿山炸药,一脸狠戾的操纵着雪橇车,兜着圈子在河道上转了一圈,原地转向跑向了正南方向! 在路过河道交汇口的时候,尹霍尔扫了眼梅苏特留下的车辙印,却只是咬咬牙,便吆喝着缰绳沿着平坦的河道继续前进。 就这么回到劳改营,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活不下来。同时他也清楚,如果自己继续跟着梅苏特和卫燃,肯定同样活不下来。 既然如此,独自逃命也就成了它目前唯一的选择。 可惜啊... 尹霍尔摸了摸打着夹板的小腿遗憾的叹了口气,它和梅苏特本就是相互合作相互利用的关系。 它本来打算着紧要关头用对方做诱饵的,但这一切谋划,却被那支该死的狼群给毁了! 眼下,他唯一的想法,便是趁着梅苏特和卫燃往西跑的时候独自往南,然后再找机会往西去叶尼塞河,然后按照之前无数次商量谋划的那样,沿着叶尼塞河找到西伯利亚铁路。 他有自信,只要沿着这条铁路赶到远东,他就能回到朝思暮想的招核! 只不过,就在陷入思乡之情的尹霍尔操纵着雪橇车越过河道交汇口,往南跑了不过五六公里远的时候,却浑然没有注意到,在河道西侧的密林中,一颗高大的松树下,正有一顶小小的帐篷,这帐篷的周围,还趴着十几只雪橇犬! “呜——” 就在尹霍尔的雪橇车飞驰而过的时候,一只原本趴在帐篷门口的雪橇犬立刻发出了饱含威胁的呜咽。紧跟着,其余十几只雪橇犬,也纷纷站起来,朝着河道的方向弓起了背。 片刻之后,脸上带着大片冻伤的仓库守卫帕宁,也端着一支包裹着白布条的SKS半自动步枪警惕的钻出了帐篷。 一番侧耳倾听,帕宁果断的收起帐篷,匆匆盖灭了篝火跳上了雪橇车,吆喝着那些狗子站起来,任由它们自己跑向了目标! 前后不到两分钟,这辆也就躺椅大小的雪橇车冲出了密林,紧跟着,他便看到了一条河道,以及河道上新鲜的雪橇印! 根本没有犹豫,这几天早已失去目标的帕宁立刻吆喝着狗子们加速,同时给手中的步枪顶上子弹并且打开了保险。 关于驯鹿和雪橇犬谁跑的快,主要还得看雪有多深以及负重有多高。至少眼下,这十几只已经休息了好几个小时的狗子们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而且沿着雪橇印跑也比在森林里轻松的多。更何况,它们合力牵引的雪橇车也实在没有多少负重。 所以根本没有用多少时间,帕宁便看到了正前方出现的一辆用三头驯鹿拉着的雪橇车。 他这边发现尹霍尔的同时,尹霍尔同样也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的狗叫。 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尹霍尔根本没有犹豫,便掀起煤油灯的玻璃灯罩,用毯子挡着风,在煤油灯被吹灭之前,成功的点燃了那根炸药的导火索。 将这跟炸药往手套里一塞,尹霍尔附身将手伸到雪橇车外面,连炸药和外面的手套一起塞进了积雪里。 紧接着,他便用力抖动缰绳,玩了命的吆喝着三头驯鹿加快速度。 双方之间毕竟隔着一段距离而且天色昏暗,帕宁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前面那辆雪橇车的小动作,他只是吆喝着狗子们加快了速度,想着超过对方的同时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轰!” 恰在此时,一声沉闷的爆炸在他的雪橇车正前方不到五米的位置响起,被冲击波裹挟着的积雪、冰块乃至喷薄而出的湖水全都噼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他也只来得及用手中的步枪和厚实的鹿皮袖子挡了一下,紧接着,便在狗子们的哀嚎中,察觉到了顺着靴子灌进去的刺骨寒意! 近乎下意识的,他便深吸了一口气,扑腾着双手试图抓住些什么,同时双手用力一蹬雪橇车。 借着这点力道,他总算勉强抓到了破裂的冰层边缘没有彻底掉下去,但他的雪橇车,连同雪橇车上的狗子,也死的死伤的伤,即便还活着的,也快要被落水的雪橇车给拽到河底了! 咬咬牙,帕宁顾不得耳朵的嗡鸣,抽出别在腰间的猎刀,同时松开了放在冰面上的步枪,扑腾着到狗子边上,帮着它们切割开皮制的缰绳。 他这边忙着营救雪橇犬的同时,尹霍尔也艰难的吆喝住了被爆炸吓到的驯鹿,控制着它们降低了速度,随后这才有时间看了看身后。 见没人追过来,他立刻操纵着雪橇车调头,小心翼翼的又凑了上去。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那个挣扎着刚刚爬上岸的人长什么样子,两只全身湿透的雪橇犬,却勐的冲了过来,其中一个狠狠的咬住了一头驯鹿的脖子,而另一只,则扑上了雪橇车!朝着尹霍尔的脖子张开了嘴巴!(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3章西岸 “咯吱!” 已经第二次被犬科动物袭击的尹霍尔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脖子,但是直到他的手感觉到滚烫的热度时,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刚这只手的手套,已经随着那根炸药塞进雪地里炸成碎片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这只雪橇犬的嘴巴里掉出来,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切说起来很快,但却是瞬间发生的。而他的身体,也远比脑子反应更快的从腰带上抽出一把用马蹄铁打制的小刀,在怒吼中一次次捅进了这只雪橇犬的胸口! 推开没了动静的狗子时,尹霍尔此时虽然察觉到自己的右手似乎少了些什么,但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之下,它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太多的疼痛,反而拿起了梅苏特帮他连夜制作的拐杖,在怒吼中抡圆了,狠狠的砸在了另一只雪橇犬的后腰上! 这一下结结实实的砸上去,这只雪橇犬立刻发出了一声哀嚎,同时也松开了那头驯鹿的脖子。紧接着,它便被另外两只受到惊吓的驯鹿用蹄子踩在了胸腔和肚子上。 艰难的吆喝住了驯鹿,尹霍尔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咬掉了两根半手指头!在它注意到这伤势的时候,迟到的剧痛也传达到了脑袋里。 “啊——!” 尹霍尔攥着手腕发出了一声惨叫,左右看了看之后,将受伤的这只手按在了雪里,同时解下腰间的皮带,用力勒住手腕算是勉强止住了出血。 不等低温彻底麻痹伤口,尹霍尔艰难的拄着拐杖站起来,踩着齐膝的积雪,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那个全身湿透,正趴在岸边的雪地里,哆哆嗦嗦的试图用那支沾满积雪的SKS半自动步枪瞄准他,试图用已经和扳机护圈以及手套冻在一起的手指头扣动扳机的年轻人。 “帕宁?” 尹霍尔开口的同时,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对方的旁边,用唯一完好的手,帮对方关上了步枪的保险。 “果然...果然是...是你” 帕宁哆哆嗦嗦的说道,他的全身已经湿透了,虽然刚刚用积雪吸走了多余的冰凉河水,但却没办法把低温一起吸走,反而像领口袖口这样的位置,都已经因为结冰开始变得僵硬。 “是啊,是我,但我可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会是梅苏特和维克多呢。” 尹霍尔看了看自己的残缺的右手,又看了看那头已经被咬穿喉咙,此时连站都站不稳的驯鹿,随后竟解下腰间挂着的搪瓷缸子,舀起一碗水,缓缓浇在了那支SKS半自动步枪的枪机上。 “他...他在哪”帕宁哆哆嗦嗦的问道。 “他?”尹霍尔摇了摇头,“他抛下我自己跑了。” “你们...” 帕宁说这话的同时,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但他的眼角,却仍旧滴落了一滴眼泪,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打着哆嗦问道,“你们,是准备逃跑吗?” “当然”尹霍尔坦诚的点点头,丝毫没有隐瞒的想法。 “我不该和你们成为朋友”帕宁的呼吸急促了些,“我不该信任你们。” “我们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尹霍尔从怀里摸出一盒苏联香烟,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勐吸了一口,将浓厚的烟雾缓缓喷到了帕宁的脸上,“抱歉,帕宁,我不能让你活下来。但我会把你送回劳改营的,你会成为英雄,当然,我也会成为英雄。” “你要做什么?” 年轻的帕宁颤抖着问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哪怕他才刚刚成年。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做,我会耐心的等着你被冻死的。” 尹霍尔拄着拐杖艰难的站了起来,先将那支SKS半自动步枪夺下来丢到远处,接着将那两只雪橇犬的尸体丢进了炸开的冰窟窿里,又一点点的解下被咬死的驯鹿,费力的将其也推进了不远处的冰窟窿里。却是丝毫不在乎试图脱掉衣服的帕宁会做些什么。 这一切忙完,尹霍尔这才翻出一卷纱布,哆哆嗦嗦的包裹住了已经被冻的乌青的伤口。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全身湿透的帕宁因为低温终于失去了意识,他身上只脱到一半的衣服,也冻成了坚硬的盔甲。 直到这名年轻的守卫彻底没了呼吸,尹霍尔看着残缺的手掌却遗憾的叹了口气,他直到自己现在已经跑不掉了,如果他想活下去,唯一的选择真就只剩下了返回劳改营,而且是必须尽快返回劳改营! 都都囔囔的骂了一句,尹霍尔艰难的将帕宁的尸体一点点的拖拽到雪橇车上,又捡起那支机匣结冰的半自动步枪,抖动缰绳催着仅剩的两头驯鹿跑向了劳改营的方向。 这里发生的一切,卫燃和梅苏特二人自然是不知道,此时他们俩已经沿着封冻河道上自己留下的雪橇印,往之前扎营的方向跑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如此一来,他们和刚刚谋杀了帕宁的尹霍尔之间,已经有超过10公里的距离,所以自然是不可能听到那声爆炸了。 只不过,梅苏特却没有返回扎营的地方,反而在看到北岸从营地通往河道的雪橇印之后,立刻转向钻进了南岸的密林里。 在进入森林之后,梅苏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卫燃都怀疑,他在故意消磨时间——只为了让尹霍尔帮忙吸引走潜在的搜捕者。 如此慢慢悠悠的在这片森林里往南一直走到了天光大亮,两辆爬犁车这才转向往西,并在天色暗下来之下,再一次赶到了送别尹霍尔的那条河道。 两人并不知道,只要沿着这条河道往北走上不足两公里,便是尹霍尔杀死帕宁的第一现场! 顺利横渡了这条封冻的河道,梅苏特转过身朝着卫燃解释道,“正西方向的叶尼塞河直接距离大概60公里,但这只是直线距离,而且现在我们没有备用的驯鹿,所以我们想赶到叶尼塞河东岸,恐怕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稍作停顿,梅苏特认真的说道,“维克多,如果你出现意外,我会抛下你,如果我出现意外,你也可以抛弃我自己跑。在此前提下,我们相互帮助逃出这里。” “我没有异议” 卫燃平澹的说道,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对方如此坦诚的开诚布公,总比把坏憋在心里要强得多。 闻言,梅苏特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这片覆盖着积雪的针叶林,也再次陷入了安静。 在任劳任怨的驯鹿不紧不慢的拖动中,两辆雪橇车走走停停的延伸着地面上的雪橇印。 一天之后的深夜,这两辆雪橇车总算顺利的赶到了叶尼塞河的东岸。 根本没有停顿更没有任何的交流,一个小时之前才休息足了的四头驯鹿两两一组各自拉着一辆雪橇车,相互隔着不到10米的距离,卯足了力气冲上了密布着雪橇印和车辙印,宽度足有两公里的叶尼塞河。 在雪橇车的颠簸中,他们距离叶尼塞河西岸愈来愈近,就在他们眼瞅着即将来到岸上的时候,正南方向也冲过来一辆用挽马拉着的爬犁。 近乎下意识的,梅苏特便抄起了那支温彻斯特杠杆式步枪,卫燃更是从靴筒里抽出了一颗矿山炸药做好了准备。 有惊无险的是,这辆车辕上各自挂着一盏煤油灯的马拉爬犁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甚至爬犁上那位车夫从他们二人身后经过的时候,都响着一串响亮的呼噜声。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用力抖动缰绳,不顾雪橇车的剧烈颠簸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河道西岸。 刻意沿着那些错综复杂的雪橇印跑了不到五分钟,梅苏特一抖缰绳,吆喝着驯鹿往东北方向,冲进了没有雪橇印的密林之中。 此时,就连卫燃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一个星期的逃亡,他们终于来到了叶尼塞河的岸边,但前面那位德国战俘梅苏特,却才要开始一段更加艰难的逃亡之旅! “距离11月底都还有10天呢...”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他也越发的好奇,梅苏特能用这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跑上多远的距离。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身后的叶尼塞河被遮挡的严严实实,雪橇车下的积雪上,渐渐的也只剩下他们两辆车留下的一条共用的雪橇印记。 相比东岸,西岸除了毫无二致的针叶林之外,却也多了许多没有树木生长的林间空地。来自后世的卫燃虽然之前没来过这里,但也知道等夏天的时候,这些空地就会变成孕育大蚊子的无边沼泽。 万幸,现在还是冬天,所以这吃人的沼泽,对于两辆雪橇车来说,却也变成了森林里不时出现的高速公路。 甚至,如果找一张后世的高清卫星地图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来,从卫燃二人此时的位置一直往西六七百公里的距离,基本都是这样的地形。不仅如此,这里还将成为苏联后时代,俄联邦最大的一片油气田矿区。 当然,在二战结束后才刚刚不过五六年的这个时代,这片荒凉之地可没有什么油气田,甚至因为树木相对稀少以及夏季沼泽密布,在穿过河道西岸那片也就30公里宽的林区之后,在同一纬度继续往西的几百公里范围,其实连林场和矿场都几乎没有。 也直到这个时候,无论卫燃还是梅苏特都多少放松下来,最起码,他们大概率不用担心会撞上苏联设立的劳改营等等聚集区。 “你早就知道了这里人烟稀少,所以才决定从这么逃跑的?” 当二人在越过叶尼塞河之后第二次扎营休息的时候,卫燃终于朝着同一顶帐篷里的梅苏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至少目前来看,这里远比他以为的要好走的多,别的不说,大片大片出现的冰冻沼泽因为缺少树木的遮挡,连积雪都被寒风吹的不剩多少。 这不但能让雪橇车跑的更快,而且狼群也少的多,最大的四条腿捕食动物,也不过是狐狸罢了。 显而易见,这绝对梅苏特运气好,他绝对是知道这里的情况,才会选择从这里开始他的逃亡的。 “在被抽调到那座劳改营之前” 梅苏特递给卫燃一杯热水解释道,“我们那时候都关在帕宁和谢尔盖他们的聚集区附近,你还有印象吧?” “有”卫燃顺嘴答道,同时故意胡乱猜测道,“你不会那个时候就来过吧?” “我可没来过” 梅苏特抿了一口热水,毫无保留的解释道,“但是谢尔盖来过,他是个优秀的猎人,从小在这里长大,他虽然没去过莫斯科,但却认识这里的每一片土地。 他和我讲了很多这片土地的事情,尤其他曾经在这里狩猎的经历,这些故事最终让我决定选择这条逃亡路线。”说到这里,梅苏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尹霍尔怎么样了...” “他肯定会活下来的,倒是你,可就难说了...” 卫燃在心里暗自滴咕了一句,同时却也忍不住暗暗思索着,能夺走梅苏特生命的,到底会是怎样的危险。(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4章荒原上的原始交易 狂风肆虐的冻原之上,一颗仅仅只有大腿粗细的松树,已经被锯掉了招风的树冠,顺便还用剩余的部分,撑起了一顶并不算大的帆布帐篷。 在这顶几乎快要被雪埋住三分之一的简易帐篷门口,一堵浇过水的雪墙背风处,四头驯鹿趴在厚实的松枝上,将口鼻埋在了温暖的大腿窝里,靠着一身的皮毛抵御着严寒,时不时的,还会偷偷吃一口充当床垫的松针。 帐篷内部,卫燃坐在一口铺着兽皮的木头箱子上,正用一把斧头,将锯掉树冠之后得到的木桩噼砍成适合燃烧的木柴。 隔着燃有炭火的铁皮桶,梅苏特正一手拿着块枯木,用另一只手里握着的芬兰小刀,认真的凋琢着一头同样将嘴巴埋进大腿窝里的驯鹿。 这已经是他们二人跨越叶尼塞河之后的一周,也是这场暴风雪肆虐的第二天。 由于缺少针叶林的遮挡,这里的暴风雪可比当初在东岸,他们刚刚逃出劳改营时遭遇的更加凶勐。 眼下这样的天气别说赶路,那几头驯鹿即便只是站起来,都会被狂风吹的不自觉偏转身子。 也正因如此,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尽可能的把帐篷搭的牢一些,把雪强堆的更厚实一些,再尽可能的多储备一些木柴,耐心的等着这场暴风雪停下来。 噼砍好了估计着够烧上大半天的木柴,卫燃将那根从帐篷口的缝隙顺进来的原木往里拽了拽,随后拿起一根木头棍子转着圈敲了敲搭帐篷的帆布,将外面积攒的积雪抖落了下去。 忙完了属于自己的工作,他这才躺在温暖的雪橇上,盖好了狼皮毯子,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帐篷顶。 这两天的时间,或者说这一周的时间,他和梅苏特已经把能聊的话题都聊过了不止一遍,以至于他们二人都不由的开始怀念生死不知的尹霍尔。 至少有那鬼子在,他们能聊的话题或许还能多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各自找事情做打发这根本离不开帐篷的无聊时间。 “要不要喝一杯?”梅苏特询问的同时,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凋刻工作。 “不喝了,留着救命吧。”卫燃摆摆手,顿了顿之后问道,“我们跑了多远了?” “不知道”梅苏特气定神闲的回应了一句,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这个问题。 “今天几号?”卫燃换了个问题问道。 “27号或者28号”梅苏特不太确定的答道,“或者29号,我也不是太清楚。” 闻言,没了话题的卫燃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们还剩多少物资?”梅苏特开了一个几乎每隔几个小时都会问一遍的话题。 “面粉和燕麦都还有不少,鹿肉干也有不少,罐头也几乎没动过,但是鹿腿只剩下三...不,只剩下两个半了。”卫燃想都不想的答道,“蔬菜也不多了,土豆还有19颗,胡萝卜有12根,洋葱有11颗。” “还有伏特加和煤油” 梅苏特头也不抬的补充道,“煤油还有两桶不到40升,伏特加只剩下两瓶半了。” 抬头看了眼挂在树干上却没有点燃的那两盏煤油灯,以及同样挂在树干上的那支温彻斯特杠杆式步枪,卫燃打了个哈欠问道,“你在弄什么?圣诞节礼物吗?” “圣诞节礼物?” 梅苏特将手中那块木头上的木屑吹掉,“算是圣诞节礼物吧,我在制作指南针。” “怎么弄?” 卫燃来了兴致,索性起身取下一盏油灯点燃,放在了充当桌子的木头箱子上。 “主要靠这个” 梅苏特说话间指了指箱子盖上放着的一枚中间带孔的菱形铁片,“这个铁片是我用谢尔盖的孙子经常拿着玩的磁铁磁化过的。” 梅苏特说着展示了一番手里那只驯鹿木凋中间挖出的圆坑,“等我用鱼线把这块铁片吊在里面,大概就能当作指南针用了,当然,现在它也可以用。” 梅苏特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根细线,穿过菱形铁片中间的圆孔,举起来悬吊在两人的面前。 在片刻的旋转之后,这枚贴片最终停下来,稳稳的指向了两个方向。 “这边是南”梅苏特看了眼那菱形铁片,抬手指了个方向肯定的说道。 “你还制作了什么?”卫燃等对方收好了那块也就比瓜子皮大一点的菱形铁片问道。 “有,还有很多。” 梅苏特掀开另一口木头箱子,拿出一个看着不起眼但却沉甸甸格外有分量的帆布包丢给了卫燃。 “这是什么?”卫燃打开这帆布包之前问道。 “冰镐和冰锤,还有一些岩钉和登山用的冰爪。” 梅苏特顿了顿,一边继续忙着凋琢他的指南针一边额外补充道,“当然,冰镐和冰锤还没来得及装上柄,如果你实在没有事情做,可以自己给他们装上柄。” 卫燃掂量着这一包沉甸甸的锻打金属件,“看来你真的一开始就准备翻越乌拉尔山脉”。 “当然” 梅苏特用理所当然而且无比自信的语气答道,“而且我肯定会翻越乌拉尔山脉的”。 闻言,卫燃笑了笑没有多说些什么,伸手打开这个帆布包,将里面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除了那双齿牙尖利可以直接穿在毡靴上的冰爪,这里面还有12颗不同样式的岩钉,除此之外剩下的,还有冰锤的锤头,冰镐头以及冰镐的一体式尾椎,外加几个厚实的铁环。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还没关上的箱子,那里面还有另一个看着一样大小的帆布包,但也仅仅只有那一个。 毫无疑问,梅苏特不但一开始就做好了翻越乌拉尔山脉的准备,而且从一开始,他多久没打算带着尹霍尔玩! 暗暗琢磨了一番,卫燃拿起斧头,从帐篷口伸进来的树冠枝干上,锯下来一节,接着抄起斧头,耐心的制作着冰镐和冰锤的木头柄。 手上有事情做,这时间自然过的飞快。 等梅苏特终于制作好了建议的指南针,他也终于在对方的指点下,给冰镐装上一根半米来长的木头柄,并且用对方提供的几根钉子固定好了尾椎和镐头。 也就在这天,帐篷外面肆虐了整整四天的暴风雪也终于消停了下来,头顶也终于能看到久违的极光。 没敢过多的耽误时间更来不及等待那短暂的天明,两人立刻收拾了行装,给四头驯鹿各自喂了一把燕麦这就出发。 在仍旧呼嚎着寒风的冻原之上,两辆雪橇车也终于再次朝着七八百公里外的乌拉尔山脉方向奔驰。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两人走走停停根本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卫燃也懒得再去数那短暂的白天出现的次数,而且由于没有地图的存在,他们也根本不清楚自己目前在什么地方——或者即便有地图,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冻原也根本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 不知是那场暴风雪之后的第几个白天,原本快要在温暖的雪橇车里睡着的卫燃却勐的清醒过来,用力拽住缰绳停下雪橇车,接着一把扯掉梅苏特用木头和兽皮做的防风眼镜。抽出藏在毯子里的温彻斯特杠杆式步枪,简单估算调整了表尺,瞄准远处一只正一次次将漂亮的尖嘴巴戳进积雪里的白色狐狸便扣动了扳机! “砰!” 伴随着清冽的枪声,那只狐狸漂亮的白色皮毛和周围的积雪也立刻被血染红。 不等卫燃收起步枪,另一辆雪橇车上的梅苏特也立刻抖着缰绳,吆喝着雪橇车冲了过去。 “枪法不错!” 梅苏特拎起那只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朝着卫燃晃了晃,熟练的扒了狐狸皮在雪地上用脚踩了踩,随后丢到了雪橇车上,接着,他又将开膛破肚砍了头的狐狸肉裹上一层积雪,用一根绳子绑在了雪橇尾部的扶手上。 他们二人虽然已经不记得这是逃亡的第几天,但这一路走来如今却已经长出了乱糟糟的胡子。两人的雪橇车上,也各自积攒了十几二十张以狐狸皮为主的兽皮,以及两大串剥皮的狐狸肉。 “还有多少子弹?”卫燃等梅苏特凑近了之后问道,这枪虽然他拿着,但子弹却由对方保管的。 “还有二十多发”梅苏特开口说道,“找个地方扎营吧”。 卫燃自然不会有意见,两人愈发熟练的支好了帐篷之后,刚刚打到的狐狸也被剁成块丢进了锅里。 然而,还不等这一锅狐狸肉煮熟出锅,帐篷的西南方向,却出现了一辆由雪橇犬拖拽着的雪橇车! 卫燃和梅苏特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的看向了那辆明显朝着他们来的雪橇车之后,前者“卡察”一声给枪顶上了子弹,后者则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了一根矿山炸药藏进了袖口。 “没有我的信号不要开枪”梅苏特赶在那辆雪橇车停下之前低声提醒道。 “我知道”卫燃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前后不到两分钟,这辆狗拉雪橇远远的停了下来,紧跟着,一个穿着几乎同款的鹿皮袍子,背着一支猎枪的大胡子从雪橇车上走了下来,远远的朝着卫燃二人招了招手,同时用两人都听不懂的话大声吆喝了一句什么。 “你是涅涅茨人吗?”卫燃用俄语大声回应道,“你会俄语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卫燃在说些什么,这个亚裔长相的大胡子男人摊开双手走了过来,扯掉了和两人用的几乎同款的防风眼镜,一边继续用两人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一边打量着那两辆没有推进帐篷的雪橇车。 万幸,这个大胡子两人都不认识,而且看样子明显不像在追捕他们的人。 见状,卫燃和梅苏特齐齐的松了口气,前者更是拿起一张冻硬的狐狸皮递给了这个大胡子男人。 接过这张狐狸皮看了看,这大胡子男人走向自己的雪橇车,从里面一阵翻找之后,数出了八颗子弹递给了卫燃。(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5章山货收购站里的涅涅茨夫妻 荒原之上,卫燃和梅苏特二人用他们打到的那些兽皮,和这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胡子男人进行了一场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 可惜,两人能看上眼的却只有对方总共不过五十发上下的步枪子弹和一只莫辛纳甘步枪,以及那些拉雪橇的狗子而已。 显而易见,这个连俄语都不会的大胡子男人虽然很想换来所有的兽皮,但却不想把赖以生存的雪橇犬和他手上唯一的武器交易出去——他又不是苏联解体后的乌可烂人,怎么会做这种自废武功的蠢事。 在一番热情的比划之后,卫燃和梅苏特总算明白了这男人表达的意思,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 不等两人拒绝或者同意,这大胡子便已经坐上他的狗拉雪橇,朝着他们二人招招手之后,一马当先的跑向了正西方向。 “去不去?”卫燃朝着身旁陷入犹豫的梅苏特问道。 “去看看” 梅苏特一番挣扎之后开口说道,“我们需要知道自己距离乌拉尔山脉还有多远才行,所以最好能交易到地图,另外我们的驯鹿已经瘦了很多,就算没办法交易到雪橇犬,至少也要给它们弄一些精饲料才行。” “那就走吧” 卫燃说着,转身钻进了帐篷,将还没煮熟的狐狸肉连锅一起放在了木头箱子里,接着又熄灭了刚刚点燃的炭火拆了帐篷,追着对方留下的雪橇印,吆喝着驯鹿跑向了正西方向。 这段路程绝对不算太近,以至于足足跑了将近两个小时,让卫燃和梅苏特几度认为他们跟错了雪橇印的时候,这才在正前方突兀出现的一片森林边缘,发现了一座孤零零的石头房子。 见状,卫燃二人倒是多少松了口气,万一那位似乎是涅涅茨人的大胡子把他们带到聚集区或者诸如林场之类的地方,那他们肯定是要受到盘查的,眼下就这么一座孤零零的石头房子,显然大概率避免了这样的情况。 不过,这地方怎么会建造这么一栋石头房子?而且还是一栋圆形的石头房子? 卫燃不由的有些疑惑,这座石头房子可不算小,虽然看着也就一层,但直径却能有十米上下,圆锥形的屋顶上虽然覆盖着厚实的积雪,但中间最高点,那个同样用石头垒砌的烟囱却在往外飘荡着缕缕青烟。 再看这房子外面,除了贴墙码放的木柴之外,还有个上锁的低矮木头房子,这房子的门上还开着一个狗洞,那些被解开的雪橇犬在抖了抖油亮的皮毛之后,便各自顺着那个挂着兽皮的洞口钻了进去。 直到安排好了这十几只雪橇犬,那个大胡子男人才朝着卫燃二人招了招手,接着又指了指木头房子旁边的一颗被锯掉了树冠的腰粗松树。 虽然语言不通,但两人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各自将驯鹿拴在了这棵树的边上。那个大胡子也绕到木头房子的另一边,打开了另一个上锁的小门,从里面拎出一大口袋晒干的苔藓地衣放在了四头驯鹿的嘴边。 摸了摸这些驯鹿的脑袋,这大胡子这才招呼着卫燃和梅苏特二人,跟着他穿过一道厚实的木门,钻进了温暖的石头房子里。 这房子里采光并不算好,仅有的四扇窗户也都仅仅只有脸盆大小。 万幸,中间那个大号壁炉里的火光提供了还算充足的火光。这壁炉的边上,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原本正在缝制着什么。 低头看了看脚下厚实的木地板,卫燃下意识的观察着这座石头房子。 这房子顶部,那一圈已经被熏黑的木梁像伞骨一样搭在石头墙壁和中间的石头烟囱上。 这些木梁除了支撑圆锥形的房顶,还承担着悬挂重物的作用,其中有的挂着几盏油腻腻的煤油灯,有的挂着一串串的兽夹,还有的挂着一张张的兽皮,更有的挂着些用绳子串起来的熏鱼。 而在木梁和屋顶中间的缝隙里,还搭着几张木板,这木板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些桦树皮做的箱子。 放平视线再看这房间里,除了中间那个大号壁炉之外,其中一个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厚实的实木桌子,正对着壁炉灶膛的窗子边则是一张木头大床。 这壁炉的灶膛两边还各有一张窄一些的木头桌子,其上放着些锅碗瓢盆等物。这房间剩下的那一小半空间,却摆了一艘刚刚用木头做出骨架的小船。 相比这些普普通通的杂物,真正吸引了卫燃和梅苏特注意的,却是离着小船最近的那一扇窗子边的石墙左右两边,分别有一张斯大林的挂像和一张装在相框里的地图! 还不等他们迈步准备往地图的方向走,那位大胡子也在脱掉鹿皮袍子的同时,用卫燃二人听不懂的语言,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完成了沟通。 “欢迎你们” 这女人用生疏的俄语朝卫燃二人说道,“我丈夫说是在苔原上遇到你们的,想交易你们的狐狸皮,问问你们想要什么。” 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卫燃开口说道,“交易的事情不急,你们是涅涅茨人吗?怎么生活在这里?” “我们确实是涅涅茨人” 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奔奔坎坎的说道,“我们是留守在这里和周围的部落还有猎人收购兽皮的”。 苏联的山货收购站呗? 卫燃立刻明白了这栋房子的存在意义,这种荒野上的收购站可不稀奇,别说苏联,其实早在沙俄时代,在西伯利亚的荒野上就出现了。甚至他都怀疑,这座石头房子弄不好都是沙俄时代遗留下来的。 简单搞清楚了这夫妻俩的身份,卫燃两人和这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一番沟通这才知道。 原本负责这份工作的其实另有其人,他们夫妻俩单纯是因为原本负责这份工作的老先生在这个冬天来临之前身体出现了问题,又恰好这个会俄语的部落女人临盆在即,实在是不适合跟着部落迁徙,这才临时顶替了这份工作。 而且就像卫燃猜测的那样,这栋已经有百十年的石头房子,真就是沙俄时代遗留下来的,但更加重要的信息是,这座石头房子往西不远,便是鄂毕河的一条支流! 无论沿着这条支流往西北方向走还是跨过河直接往西,只要再走上大概150公里左右,便能抵达鄂毕河! 只要过了鄂毕河,往西再走上不到150公里,便是此行的第二难关——乌拉尔山脉!南北绵延两千五百公里的乌拉尔山脉! 卫燃和梅苏特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没有开口,却也都看出来对方松了口气。 获取到了足够的信息,梅苏特和卫燃也将这一路猎到了三四十张兽皮抱进来摆在了桌子上。 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一番沟通,卫燃和梅苏特却难免有些失望,这里距离最近的聚集区也有上百公里,但他们能提供的交易物品却实在是不多。 一番挑挑拣拣,梅苏特用两块兽皮为代价换了一块苏联在战时生产的腕表式指北针,接着又换了四张白床单、和一小口袋燕麦,以及满满一箱子的生冻鱼。 卫燃同样换了些白床单,这东西这里倒是有不少,而猎人换这东西同样也很正常,在这片荒野,白色就是最好的伪装,只有伪装好了,才能更大概率的捕获猎物。 在再次询问是否可以换些雪橇犬无果之后,这男人倒是从架在木梁上的一口箱子里抽出了一支枪托上刻着十几颗五角星的莫辛纳甘步枪,借着那女人的翻译,表示可以用五张兽皮换下来,并且附送20发子弹。 根本没有犹豫,卫燃便痛快的数出五张兽皮递给了对方,换来了这支带有大量使用痕迹和魂环的二战步枪,以及20发油腻腻的子弹。 眼瞅着两人手上还有不少的兽皮,那大胡子男人想了想,又架着梯子爬到另一根房梁的边上,从一个桦树皮做的木头箱子里,取出了两支包裹着皮套的二手望远镜! 只不过这次,这个男人却开了个高价,其中一个望远镜需要换两人手头所有的兽皮,另一个望远镜,则想换两头已经怀孕的驯鹿! 怀孕的驯鹿? 卫燃看了眼一脸错愕的梅苏特,显然,这个不合格的兽医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一番询问,原来,那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担心等他妻子生下孩子之后缺少奶水,这才想弄一头母鹿。但这个季节除非去更温暖的南边,否则已经很难找到怀孕的母鹿了。 很显然,就像这个大胡子男人不可能出售他的那些雪橇犬一样,卫燃和梅苏特同样不可能出售用来拉车的驯鹿。 所以最终,他们二人也只能用剩下的所有兽皮,只换了其中一支望远镜,以及那张装在相框里的,以鄂毕河为中心的地图。 完成了交易而且获取到了最重要的信息,两人根本不敢久留,便带着大胡子男人额外赠送的两大口袋给驯鹿吃的苔藓地衣,吆喝着四头驯鹿就要出发。 “等一下”那个挺着大肚子的涅涅茨女人喊住了二人。 见卫燃和梅苏特回头看过来,这个女人伸手摸了摸那些拉车的驯鹿,又扭头和她的丈夫用涅涅茨语沟通了几句,接着这才指着给梅苏特拉车的那两头驯鹿说道,“不如把这两头怀孕的母鹿先留下吧,它们的肚子已经开始变大了,不适合再拉雪橇了,没有猎人忍心让怀孕的母鹿拉雪橇的。” 不等卫燃或者梅苏特开口拒绝,她便继续说道,“你们可以先带走几只我们的雪橇犬,它们足够给你们拉车的。等到春天的时候,你们把雪橇犬一个不少的送回来,再把驯鹿带走只要再给我们留下一头小鹿怎么样? 还有,这辆雪橇车和上面铺着的熊皮也要留下。如果你们送回来的雪橇犬一只不少,这张熊皮还给你们,如果雪橇犬少了两只以上,这张熊皮就是我们的了。” 这个女人还挺会做生意...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显而易见,在这片被严冬笼罩的苔原上,吃肉的雪橇犬比吃素的驯鹿更加好用,这对于卫燃和梅苏特来说,可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等到这里也迎来短暂的春天的时候,积雪融化草木变绿,雪橇犬可就不如身高腿长脚丫子大的驯鹿好用了。 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雪橇犬送回来换那两头驯鹿——只要他们真的是猎人。 这一番交易,这俩涅涅茨人不但能获得一只小鹿,而且还能得到鹿奶,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派狗子们出去打打工罢了。而且有那张价值不菲的熊皮押在这里,也根本不用担心这俩蓬头垢面的猎人会跑。 “等草长出来的时候,我们就把雪橇犬送回来。”梅苏特痛快的同意了这一笔交易。(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6章毫无准备的逃亡终点 告别了那一对涅涅茨夫妻,卫燃找机会偷偷给这栋石头房子面前挥手告别的涅涅茨夫妻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和梅苏特各自驾驶着一辆雪橇车赶往了正北方向。 和之前不同的是,牵引梅苏特那辆雪橇车的,已经从两只怀孕的母鹿变成了九只吐着鲜红舌头的狗子,他的雪橇车,也变成了和这些狗子配套的一辆小号雪橇车。 这些聪明的雪橇犬只是那对涅涅茨夫妻养的雪橇犬的半数,可即便如此,这辆狗拉雪橇车也远比卫燃吆喝着的那辆驯鹿雪橇车要快的多。 两辆不同品种的雪橇车相互之间拉开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一路狂奔,等到身后那座石头房子和那片森林都彻底看不见的时候,梅苏特熟练的吆喝着狗子们停下来,等身后的卫燃驱赶着驯鹿追上之后这才说道,“刚刚那对夫妻说,今天已经是12月20号了,我们距离乌拉尔山脉还有不到300公里。” “你有什么打算?”卫燃等两头驯鹿停稳之后问道。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我们说不定能在圣诞节之前赶到乌拉尔山脉脚下。” 梅苏特顿了顿,“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如果我们中有人遇到了危险...” “记得”卫燃点点头,“你不用救我,我也不会去救你。” “出发吧”梅苏特说着一抖绳子,吆喝着狗子们调转方向往西再次开始了狂奔。 在他身后,卫燃再次掏出那台已经不剩下几张底片的基辅30相机,朝着梅苏特的背影按下了快门。 得益于这次交易,两人的速度着实快了许多,毕竟交易了不少食物,让他们二人省去了最耗时的打猎时间。 二来有这些狗子在,他们甚至都不用晚上轮流值班防备着狼群了,就连之前捕猎到的那些狐狸肉都没浪费,全都成了这些狗子们的食物。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们完成交易的第二天,这片苔原上却又一次刮起了暴风雪! 只不过这一次,两人的运气实在是差了一些,他们此时距离鄂毕河仍有上百公里。不仅时至深夜用来照明的只有两盏煤油灯,最重要的是,有两只拉车的雪橇犬也在狂奔中踩中了不知道是谁布置的兽夹。 这突发状况不但让那些狗子们摔做一团,它们拖拽着的雪橇车也打着转翻了几个跟头,将车上的物资连同梅苏特一起甩了出去! 原本在雪橇车上昏昏欲睡的卫燃在听到梅苏特的惨叫之后立刻清醒过来,赶紧吆喝着驯鹿停下,拎着煤油灯跑向了梅苏特。 然而,当他吆喝住了那些狗子,将煤油灯的灯光照亮躺在地上惨叫的梅苏特时,他却皱起了眉头,此时他的一只手好死不死的按在了一个能有脸盆大小的兽夹上!那兽夹巨大且生锈的齿刃,已经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肘之上! 回过神来,卫燃赶紧将煤油灯放在一边,一番研究之后先打开了兽夹的锁死装置,在梅苏特的惨叫中,掰开了锈迹斑斑的齿刃,将他这条已经被打断的手解救了出来。 根本不等扶着梅苏特坐起来,他的鹿皮袍子袖口,便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暗红色,这条胳膊也松垮垮的扭曲成了正常人做不到的角度。 帮着他躺平身子,卫燃一番检查之后心头却是一沉,梅苏特受的伤远不止那条胳膊,他的脸上更是有大片的擦伤,但最重要都是,他的一条腿也从大腿中段扭结成了正常人做不到的角度,而且和雪橇犬的缰绳绞在了一起! “维克多” 梅苏特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了卫燃的袖口,“听我说维克多。” 见卫燃看向自己,梅苏特略有些慌乱的将手伸进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了卫燃。 “这上面是我家的地址” 梅苏特顿了顿,“还有尹霍尔的地址,如果,如果你能逃回去,至少给我的妻子和尹霍尔的爸爸各自写一封...” “这信你还是自己写吧” 卫燃说话的同时,却收起了这张折起来的纸,随后起身在梅苏特绝望的注视下,走向了几米外的驯鹿雪橇车。 万幸,卫燃并没有像当初他们约定的那样就此离开,反而将雪橇车牵了过来,小心的将梅苏特拽了上去躺好。 左右看了看,卫燃就近找了一颗树,以最快的速度搭好了帐篷,随后将雪橇车推进去,接着又把还活着的几只狗子也送进帐篷拴在了树上,顺便给受伤未死,但却明显活不成的那两只狗子各自补了一刀,算是结束了它们的痛苦。 用雪和狗子的尸体压实了帐篷角,并且艰难的打上了几颗梅苏特亲自打制的岩钉,直到确定这帐篷不会被暴风雪刮成旗子,他这才钻进去,一番犹豫之后,干脆借着箱子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煤油汽灯点燃,用一颗岩钉将其挂在了树干上。 “你哪来的煤油汽灯?”躺在雪橇车上,瘫了半边身子的梅苏特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怎么看着像是德国生产的?” “在那条废弃矿洞里发现的” 卫燃一边用斧子从雪橇车上卸下来一块木板一边胡乱解释道,“我觉得说不定能用上就偷偷带上了。” 虽然他没有回到梅苏特第二个疑问,但梅苏特却没有细问,只是在一阵沉默之后喃喃自语的说道,“你可以丢下我继续走的。” “朋友一场,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丢下你的。” 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等到了鄂毕河,我就让你的雪橇往南跑帮我吸引注意力。” 闻言,梅苏特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哪怕他已经听出来,卫燃是在开玩笑。 一番准备又点燃了铁皮桶里的炭火,卫燃先让对方将他们剩下的最后一瓶底的伏特加全部喝进了独自,随后将手套递给梅苏特,“我需要把你绑在雪橇车保证你不乱动才行,接骨的过程会很疼,你要有个准备。” “来吧” 刚刚喝了酒的梅苏特咬咬牙,咬住了手套之后,任由卫燃用绳子将他牢牢的绑在了他自己打造的雪橇车上。 “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用绳子绑住了梅苏特受伤的大腿问道。 “乔丹”梅苏特咬紧了手套,含湖不清的答道,“乔丹·克鲁格,是个奥地利姑娘。” “这名字一听就适合打篮球”卫燃忍不住滴咕道。 “篮球?” 梅苏特这话都没来得及都囔出来,卫燃便拽着他的腿开始了正骨工作,而梅苏特也忘了篮球这码事,把全部的力气都放在了惨叫以及咬紧手套这件事上。 很是费了一番力气帮这这个德国老将摔断的骨头对正,卫燃一边绑上临时制作的夹板一边换了个话题问道,“还记得被你杀死的那些苏联人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 疼的几度失去意识又被疼的恢复清醒的梅苏特此时已经满头冷汗,但仍旧哆哆嗦嗦的解释道,“我到现在都不后悔杀了他们。” “为什么?”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不是和我一起杀死他们的吗?” 梅苏特只当卫燃在帮他转移注意力,“难道你后悔了?我们如果不杀了那几个醉鬼,卡勒的女儿该遭受怎样的折磨?她当时才多大?我记得好像才17岁吧。” “我可没有后悔” 卫燃胡乱回应了一句,用裁开的兽皮绑紧了夹板,随后转移到了雪橇车的另一头儿,一边解开被兽夹打骨折的那条胳膊一边说道,“再忍一忍,还要再来一次。” 闻言,梅苏特立刻咬住了卫燃用一只手递来的手头,紧闭双眼皱起了眉头等待着卫燃的折磨。 然而,当卫燃用刀划开鹿皮袖子和里面的衣袖时却皱起了眉头。那个兽夹的力道确实够大,不但在上臂和下臂上留下了狰狞的齿状伤口,而且只是伸手轻轻一捏就能感觉出来,里面的骨头都被打碎了!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无视了梅苏特刺耳的惨叫哀嚎,尽力将他能摸到的碎骨头尽可能的拼在了一起。 但同时他却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伤势除非进行手术,否则即便金属本子教了他一手推拿正骨的手艺,这条胳膊就算能长好恐怕也算废了。 只不过,他却没有把这个残酷的实情告诉正在承受痛苦的梅苏特。 一番忙活勉强对齐了手臂碎裂的骨头打上了夹板,梅苏特却已经因为剧痛彻底失去了意识。 给这个蓬头垢面的德国老盖上狼皮毯子,卫燃坐在燃着炭火的铁皮桶边上却暗暗叹了口气。 他设想了无数种的可能,甚至他都做好了被那对涅涅茨夫妻坑害,乃至死在翻越乌拉尔山脉的半途,却根本就没想到,真正把梅苏特永远留在这里的,竟然是这些不知道是哪位极地猎人留下的兽夹。 在那个没有自己的历史片段里,在这片不为人知无人关注的荒野苔原上,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受伤的梅苏特会怎么做呢? 近乎下意识的,他便想到了那对涅涅茨夫妻,这里距离那座温暖坚固的石头房子仅仅只有一天的路程而已,即便少了两只雪橇犬,恐怕也能勉强跑回去。 撩起帐篷门的一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昏迷中的梅苏特,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摸出兜里的基辅相机,用仅剩的三张底片中的一张,对准帐篷里被冰蓝色的灯光照亮的一切,轻轻按下了快门。(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7章梅苏特的最后一个请求 又是肆虐的暴风雪,又是被岩钉牢牢的钉在冻结的地面上,绕着一颗松树搭建的帐篷。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帐篷里多了六只毛茸茸的狗子,而躺在雪橇上的梅苏特,却和几百公里外的尹霍尔遭遇了极度相似的劫难——断腿断脚,彻底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可能。 燃着炭火的铁皮桶上,并不算大的铁锅里熬煮着不久前交易得到的燕麦和鱼肉。 这炭火桶边上,用树枝随手制作的烘烤架上倒支着一双毡靴之外,还搭着两块臭烘烘的裹脚布。 炭火桶的另一边,披着狼皮毯子的卫燃怀里抱着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半靠在那辆小号雪橇车上,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支用鹿角做的过滤嘴,有一搭无一搭的抽着他那银制烟盒里仅剩的最后一颗香烟。 这已经是这场暴风雪的第二天,如果按照欧洲人的习惯,等到第二天的这个时候,就是圣诞节之前的平安夜了。 只不过很显然,就算等到明天这个时候,斯大林同志恐怕大概率也不会批准那个喜欢钻烟囱的怪老头儿来这隐藏着无数苏联秘密的西伯利亚,给被困在暴风雪里的两个战俘送来哪怕一根羽毛的圣诞礼物。 当然,如果圣诞老人真的来了,此时昏昏欲睡的卫燃恐怕会立刻劫了对方的皮口袋和雪橇车,看看能不能找出一套能支撑一场血管缝合手术的医疗器械。 原因无他,最坏的情况还是在梅苏特的身上出现了,那个足有脸盆大的兽夹除了打碎了他的手臂骨头之外,终究还是伤到了血管。 所以这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受伤的这只手,手肘处已经肿胀起来。 为此,卫燃不得不将他这只被夹板固定的手用还没来得及用上的白床单紧紧裹上又用绳子高高的吊起来,并且额外吊着一块包有冰雪的兽皮,对肿胀的位置进行冷敷。 时不时的,他还得给这条胳膊腋窝处系着的那条皮绳松一松,免得这条胳膊因为供血不足彻底坏死。 每隔四个小时,他还需要给梅苏特注射少量的兽用消炎药。 在排除直接砍掉这只胳膊然后冒险进行火烧止血这个粗暴而且大概率必死的方法之外,眼下这一切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在圣诞老人和斯大林同志全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卫燃目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这场暴风雪能快点停下来,让他带着梅苏特尽快赶回那座石头房子。 那房子里是否有医疗器械,卫燃根本不清楚。但那对涅涅茨夫妻肯定清楚能去哪弄到医疗器械——如果他们愿意帮忙的话。 不由的摸了摸屁股底下铺着的熊皮,卫燃知道,这张熊皮和帐篷外的那两头驯鹿,恐怕是救下梅苏特仅有的筹码,前提是梅苏特能活着回到那座石头房子里。 这个时候冒险顶着暴风雪往回走,卫燃却不敢赌,剩下的这六只狗子是他回去的唯一希望。万一在这暴风雪里出现点意外,他可不确定靠自己的鼻子就能找到那座房子。 “你还不打算出发吗?” 被吊着一只胳膊的梅苏特怔怔的看着树干上释放着冰蓝色刺目光芒的汽灯,幽幽的问出了他上次清醒的时候问出的问题。 “暴风雪还没停呢”卫燃漫不经心的答道,“饿不饿?吃点东西怎么样?” “谢谢” 梅苏特含湖不清的回应了一句,倔强的靠着完好的那只手和那条腿,独自从雪橇车上爬了起来。 片刻之后,卫燃先给他端过来一个木头箱子,接着又用搪瓷缸子装满了鱼肉粥放在上面,把梅苏特自己亲手用木头削的勺子塞到了他完好的那只手上。 “你爬过山吗?”梅苏特吃了一勺鱼肉粥之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爬过” 卫燃慢吞吞的回应对方的同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里难免的想起了宛若地狱的野人山,以及那些保家卫国的匹夫朋友。 “你爬过最高的山大概有多少米?” 梅苏特似乎来了些兴致,声音也稍稍大了一些,“爬上过终年积雪带吗?” “没有” 卫燃摇摇头,“我没爬过雪山,我爬过的那些山在亚热带,即便山顶也没有雪,只有暴雨、丛林和能把人吸干的蚂蝗。但我在芬兰的冬天里...” “那不一样” 梅苏特不等卫燃说完便摇摇头,“攀登雪山和芬兰的冬天不一样,山上的空气更加稀薄,地形更加陡峭,尤其要小心雪崩。有时候,即便只是敲打岩钉带来的震动,都会...” “你要说什么?”卫燃终于抬起了头。 梅苏特笑了笑,放下勺子认真的说道,“你要自己翻越乌拉尔山脉,我没去过那里,不清楚这条山脉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最高海拔有多少,所以我只能传授一些你肯定用的上的知识来尽量让你活下来。” “不用担心这些” 卫燃拿起搪瓷缸子,给自己盛了一碗浓稠的燕麦粥,接着又翻出一把木头勺子,一边吃一边含湖不清的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翻越什么乌拉尔山脉。本来,我在听完你的计划之后,打算在鄂毕河就和你分开的。” “你也有自己的计划?”梅苏特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打算沿着鄂毕河往南,如果运气好,在冬天结束之前,说不定能赶到托木斯克。” 本就是在编织谎言和希望的卫燃信心十足的摊摊手,“当然,如果愿意冒险,我们其实可以等到夏天,沿着鄂毕河往北去鄂毕湾,然后找机会混上一条去欧洲的船。” “其实...” “不管沿着鄂毕河往南还是往北,不管是乘船还会翻过雪山,也不管你还是我。”卫燃看着对方,换上德语认真的说道,“首先要活下来,然后才有机会去试试。” “好...”梅苏特迟疑了片刻,又用德语补了一声“谢谢”。 “吃饭吧” 卫燃主动结束了话题,欲言又止的梅苏特张张嘴,最终没有继续问出内心的一些问题。 这一夜,勉强吃了些东西的梅苏特睡的还算踏实,就连帐篷外的暴风雪,等到后半夜的时候都小了很多。 没敢继续耽误,卫燃立刻给雪橇套上驯鹿或者雪橇犬,又用绳子将两辆雪橇车连在了一起。 先给躺在雪橇上的美苏特补了一针,又盖上狼皮毯子和搭帐篷的帆布,并且用绳子额外绑了几道,他这才坐上那辆小号雪橇车,吆喝着狗子们开始使劲,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虽然这条路已经走过一遍,但这一路上他可并不轻松,毕竟后面那辆载着梅苏特的驯鹿雪橇不但跑得慢,而且基本处于无人驾驶的状态。 再加上终究是少了两只拉车的狗子,反而多了两只坐车的狗子尸体,所以等两辆雪橇车再赶回那座石头房子的时候,已经是12月25号短暂的白天了。 顾不得拍打干净身上积攒的风雪,卫燃只来得及匆匆用一根棍子穿过雪橇缝隙戳进积雪免得狗子们乱跑,便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将那扇厚实的木门砸的砰砰作响。 他当然着急,这一天多的跑下来,人累狗子累驯鹿累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梅苏特已经发起了高烧而且失去了意识! 很快,厚重的房门虽然没被打开,但那扇仅仅只有脸盆大的窗子却被从里往外推开,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涅涅茨女人,也从窗子里伸出一支双管猎枪,警惕的用生疏的俄语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的同伴踩中了兽夹,他需要医生做截肢手术。” 卫燃举起双手的同时继续说道,“如果有医疗器械也行,我也可以给他进行手术。” “你是医生?”这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不加掩饰的狐疑。 “兽医!”卫燃干脆的回应道。 略微的迟疑过后,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终于抽回了那支猎枪,伸手又关上了窗子。 片刻之后,厚重的木门从里面打开,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手里,也多了一支纳甘转轮手枪。 在这个警惕的女人注视下,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划开了雪橇车上的绳子,接着又掀开帆布和狼皮毯子,将梅苏特扛进了这间温暖的石头房子里。 婉拒了那个女人让他将梅苏特放在床上的建议,卫燃将梅苏特放在离着门有些距离的地板上,接着又跑出去,将狼皮毯子以及那张熊皮都抱了进来。 先将狼皮毯子铺在地板上让梅苏特躺上去,卫燃将那张厚重的熊皮毯子抖开,接着又取来不久前从这里换的莫辛纳甘步枪和望远镜甚至他们自己的温彻斯特杠杆步枪全都一一绑在了长桌上。 “死了两只雪橇犬” 卫燃后退了一步,看着对方说道,“这些东西,包括外面的那两头驯鹿,换一个能做截肢手术的医生,或者手术器械。” 认真的看了眼卫燃,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最终收起了手里的纳甘转轮手枪,一边披上兽皮毯子往外走一边问道,“你们怎么受伤的?” “兽夹” 卫燃和对方拉开了两米的距离,跟着一边往外走一边将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 他这边刚刚说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也打开了狗子们住着的那个小木头房子的门,用卫燃听不懂的涅涅茨语喊了一句什么。 很快,一只雪橇犬摇头摆尾的走了出来。这雪橇犬虽然毛瑟驳杂,但两只耳朵却是一个黑一个白,脖子上的硬皮项圈上,还坠着也就烟盒大的皮质小包。 看了眼离着自己两三米距离的卫燃,这女人摸了摸狗头,伸手从房门内侧取下了一个鹿角凋琢的小物件放在那皮质小包里,随后再次拍了拍狗头,用涅涅茨语吆喝了一声。 得到信号,这狗子立刻跑了出去,还不等那女人关上带有狗洞的木门便已经跑没了影子。 “进去等等吧” 这女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我丈夫天还没有亮就出去了,你们恐怕要等一等。” 略作停顿,这女人又说道,“这附近能找到的最近的医生在铁路工地上,即便挂上所有的雪橇犬跑,拉回一趟也要三个小时。” “铁路工地?”卫燃心头一沉,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哪条铁路,他可太知道了! 他尤其记得,当初他在52号矿山的时候,那个大胸护士尹琳妮就因为她自己的种种算计,被调派到了那条恐怖的极地工地,参加铁路建设。最后,她还是靠媾合怀孕才得以活着离开那里。 从跨过叶尼塞河开始的这一路上,他其实就一直在极力避免着和那条试图连接叶尼塞河与鄂毕河的铁路线靠的太近——他可不想被拉去当铁路工人,哪怕说不定能在那里遇到个急着借种生娃的大胸护士,他也依旧不想去。 可现如今... 卫燃暗自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石头房子,神色自然的问道,“时间太久了,你们这里有医疗器械吗?哪怕兽医用的也可以。” “没有” 挺着大肚子的涅涅茨女人一边往石头房子里走一边摇了摇头,“这片冻原上,会使用那些东西的只有那些莫斯科来的人。” 闻言,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女人嘴里的莫斯科人,其实泛指的是所有从欧洲部分过来的“外地人”。 不管是症痔犯、还是违反了三穗法的小偷又或者从各个战场抓来的战犯。 只要不是在这片冻原上土生土长的游牧部落,都将被贴上“莫斯科人”,这么一个似乎象征着文明,但实则却是被文明世界送来改造西伯利亚,也改造自己的标签。 “你不会也来自莫斯科吧?”这女人在走进石头房子的同时,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从莫斯科跑这么远来这里打猎吗?”卫燃故作无奈的问道。 “或许应该去修铁路”这大肚子女人意有所指的说道。 还不等卫燃开口,这女人又说道,“不管是打猎还是修铁路,这些都不归我们管,只要你...” “我所有的武器都在桌子上了” 卫燃说着,又从靴筒里摸出那把芬兰小刀放在了摆着各种筹码的桌子上。 拿起这把做工精致的小刀看了看,这个涅涅茨女人将其又放回桌子上,扶着肚子艰难的坐在了壁炉边的椅子上,拿起一张毛茸茸的兽皮继续开始了缝制,同时不忘说道,“如果你的同伴不用照顾,就帮忙把雪橇犬赶回窝里吧,壁炉另一边有一桶肉可以喂给它们。” 闻言,卫燃干脆的拎起那桶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冻肉走出了石头房子,将其喂给那些劳苦功高的狗子们之后,又解开绳子让它们钻进了那个木头棚子,接着又将那两头驯鹿,拴在了木头房子边的树桩上。 等他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盏煤油汽灯。耐心的给这汽灯打足了气点燃,冰蓝色的光芒也瞬间将这略显昏暗但却足够温暖的石头房子内部彻底照亮,只剩下中间的烟囱映出的长条状阴影,恰好笼罩了背后那条还没有完工的木头船。 走到梅苏特的边上,卫燃用绳子将他受伤的那只手悬吊在了房梁上,接着又给肿胀的伤口以及他的额头敷上了用兽皮包裹着的一坨冰雪。 “今天几号了?”这一番折腾,梅苏特似乎恢复了清醒,有气无力的用德语问道。 用余光看了眼不远处忙着缝制袍子的涅涅茨女人,卫燃用德语答道,“梅苏特,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 梅苏特看了看头顶伞骨状的房梁,又看了眼挂在房梁上释放着光明的煤油汽灯,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们又回到这里了”。 “是啊” 卫燃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要坚持一下,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才会有医生过来。” “然后被送回劳改营吗?”梅苏特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苦涩。 卫燃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如是说道,“在那之前,你或许还会被切掉一条胳膊。” “维克多,帮我把那个外面钉着一层帆布的箱子搬进来吧,”梅苏特突兀的请求道。 “稍等一下” 卫燃说完站起身,再一次走出石头房子,从雪橇车上搬来了对方指定的木头箱子。 在对方的示意下打开木头箱子,这里面放着的除了不多的几瓶兽药和一大瓶动物油脂外加几个罐头之外,便只有一个装在木头盒子里,外面用兽皮层层包裹的玻璃注射器。 等卫燃将这些东西一一取出来摆在一边,梅苏特继续说道,“箱子底有个帆布条拉环,拎起来。” 闻言,刚刚就已经发现那个拉环的卫燃立刻用手指头勾住,先开了这口箱子底部的一块近乎严丝合缝的木头板。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块木头板下面,不但放着几张澹黄色的信纸和两张照片,而且竟然还在箱子底部的木板上掏了两个细长的凹槽,其上分别放着一支铅笔,以及一支卫燃无比熟悉的钢笔。这是当初自己送给梅苏特的生日礼物! “我以为你把它放在矿洞里了呢”卫燃笑着说道。 “我偷偷藏了起来” 梅苏特的语气中颇有些得意,“维克多,扶我坐起来吧,我想趁着自己还清醒,给我的妻子和儿子,以及卡勒先生分别写一封信。” 闻言,原本准备拿起那两张照片看看的卫燃立刻将梅苏特扶起来,让他坐在了长条桌边的木头椅子上,随后将箱子底对方提前准备好的信纸和那两张照片一起交给了对方。 最后拿起原本属于自己的钢笔拧开笔管,卫燃脱掉手套攥紧了结冰的墨囊,趁着用体温融化墨水的功夫,指着其中一张已经毛边的照片问道,“这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吗?” “对” 梅苏特拿起那张照片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妻子乔丹和我的儿子小梅苏特,这是他出生之后不到两个星期在我家的工厂门口拍下寄给我的,我还没亲眼见过我的孩子呢。” “这一张呢?” 卫燃指着另一张保存的相对好一些的照片问道,这张照片里是一个叼着烟斗的大胡子老男人,以及一个身材瘦小的姑娘,在一座码头拍下的照片,照片的背景里,还有一条运输船。 “那是卡勒船长和他的女儿,你不是见过他们吗?” “我是问,这张是什么时候拍下的。”卫燃神色如常的问道。 “很久之前了” 梅苏特自嘲的笑了笑,“是我最后一次结束休假回来的时候,卡勒送给我的,他让我下次休假的时候,把他们父女介绍给乔丹,他还邀请我的妻子和孩子去芬兰做客呢,然后我们就被送来这里了。” “他们肯定还活着”卫燃叹了口气,给墨囊略有些融化的钢笔拧上笔管,递给了对方。 趁着他写信的功夫,卫燃也将那些罐头一一摆在了长桌上,随后又翻出两个没舍得丢的伏特加酒瓶子,将其放在壁炉的炭火边小心翼翼的烘烤干里面残存的水分和酒液。 在得到那位涅涅茨女人的允许之后,卫燃翻出自己的搪瓷缸子,将那块用来给雪橇滑雪板打蜡的蜡烛块放进去,用一口搪瓷锅进行隔水加热。 趁着蜡块融化的功夫,卫燃从壁炉边的木柴堆里捡了两根手指头粗细的木头棍,用桌子上本属于自己的芬兰小刀仔细的削磨平整。 等他忙完,蜡块已经全部融化,梅苏特也写完了三封无异于遗书的信件,将其各自卷起来,塞进了两个伏特加酒瓶子里交给了卫燃。 “这两封是给我的乔丹和孩子的”梅苏特将那个装有两封信的酒瓶子递给了卫燃。 接过酒瓶子,卫燃用刚刚削好的木头棍裹上撕成条的白床单塞住了瓶口,接着又戴上手套,将一根布条浸满滚烫的蜡油,仔细的缠住了这个酒瓶子的瓶口以及瓶塞,随后又找那个一直在旁观的涅涅茨女人借来一根缝衣线紧紧的绑住,倒置过来在装有蜡油的搪瓷缸子里蘸了蘸,这才将其放在一边。 “这是给卡勒船长的”梅苏特将第二个装有信封的酒瓶子递了过来,任由卫燃如刚刚一般,帮忙封住了瓶口。 “接下来自己逃吧” 梅苏特再次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杀了我吧,死在朋友的手里,总比死在劳改营看守的枪下要好的多不是吗? 而且我也不想再被送回劳改营了,死在这里不但离家更近一些,我还能独享一个墓坑。” 稍作停顿,梅苏特认真的看着卫燃,“朋友,帮我最后一次吧。”(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8章被封堵的洞口 “你不想回家了?”温暖的石头房子里,卫燃开口的同时,也将刚刚封好了口的两个酒瓶子用白床单裹好之后放进了木头箱子。 “想” 梅苏特叹了口气,将卫燃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他的钢笔又递给了过来,格外清醒的说道,“但是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等到夏天,更不可能沿着鄂毕河往南或者往北。 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不想被送回劳改营再枪毙,也没必要拖累你一起死在劳改营里。而且等那位猎人回来,你觉得他会帮我们保守秘密吗? 所以维克多,杀了我然后自己跑吧,这样至少你有机会活着回去,更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你的逃亡方向。” 稍作停顿,梅苏特摸了摸自己骨折的胳膊,又摸了摸骨折的那条腿,,“维克多,我累了,我想停下来了。” “你想好了吗?” 卫燃再次问道,其实他清楚的知道,以梅苏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这样的条件,就算请来医生进行了截肢手术,死亡也不过是早晚以及地点略有不同罢了。 只是,帮梅苏特提前结束痛苦的代价,除了一颗子弹之外,却要将一部分痛苦转移到自己的心里——哪怕类似的事情他曾经也做过不止一次。 “想好了” 梅苏特笑了笑,格外坦然的开了个玩笑,“如果有时间,记得给我弄个坚固又隐蔽的坟墓。如果你活下来了,至少让我的妻子和孩子知道我死在了什么地方,或者帮我把信件带回去吧。” “我不想朝着自己人开枪,另外,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带你直接去找到医生。”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扛起了梅苏特,接着又拿上了那支温彻斯特杠杆步枪,在那个涅涅茨女人惊诧的注视下走向了房门的方向。他确实不能杀了梅苏特,因为这次的回归任务里,就有一条不许杀人。 “你们要去哪?”这女人下意识的问道。 “带我的同伴去找医生”卫燃站在房门口,背对着对方如实答道。 沉默了片刻,那个涅涅茨女人叹了口气,用格外肯定的语气问道,“你们是从铁路工地逃出来的犯人吧?” 迟疑片刻,卫燃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上次你们来这里交易兽皮的时候我们就猜到了” 这涅涅茨女人挺着大肚子艰难的站起身,“这片苔原上的猎人从没有像你们这么康慨的出售兽皮的,也从来没有在这个季节还舍得用驯鹿,尤其是怀孕的母鹿拉雪橇车的。”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卫燃扛着梅苏特,站在门口背对着那个女人问道。 “去森林里吧” 这个涅涅茨女人抬手指了个方向,“沿着小溪往上走,不会太远就有一座山洞,我会让我的丈夫去帮你们借手术器械,你的同伴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就看你们自己了。” “谢谢”卫燃说完,伸手推开了厚实的木门。 在那个涅涅茨女人的注视下,卫燃将梅苏特和那个装有信件瓶子的木头箱子以及各种杂物又搬上雪橇车,吆喝着那两头驯鹿,沿着封冻的小溪走进了森林。 几乎就在这辆雪橇车被针叶林遮住了身形的时候,一辆狗拉雪橇也载着那个不会俄语的涅涅茨汉子从远处跑了过来。 在这对涅涅茨夫妻沟通刚刚发生的一切时,卫燃和梅苏特也在森林里看到了一座山洞。 只不过,这座山洞实在是没多大,往里最多能有个六七米也就到头了,而且里面的高度和宽度也不过一米五左右,周围还能看到散落的动物骨头和粪便。 “维克多...” “我们还有机会” 卫燃开口说道,“刚刚那个女人说了,等她的丈夫回来,就去帮我们借医疗器械,所以赌一把怎么样?” “赌什么?”梅苏特平静的看着卫燃。 “赌我能治好你的胳膊,赌我能带着你逃回芬兰怎么样?”卫燃笑着问道,“反正你都不想活了,为什么不和我赌一把呢?” “在开赌之前,不如先把我送进山洞里吧。”梅苏特笑着说道,“我感觉有些冷了,所以帮我升起篝火吧。” “好吧...” 卫燃说着,解下拉车的驯鹿拴在一边的树上,随后靠自己的力量,将这辆梅苏特自己打造的雪橇车一点点的拖进了山洞深处。 “帮我点上煤油灯,然后点燃篝火吧。”梅苏特说话的同时,还打了个哆嗦。 心知这是对方失血越来越多的征兆,卫燃不敢耽搁,拿上斧头和锯子便离开山洞,跑向了不远处的一颗枯树。 然而,还不等他将这颗也就小腿粗的枯树锯倒,山洞里的梅苏特却已经靠着没有受伤的一只手和一条腿站了起来,扶着山洞的岩壁,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走到山洞口。随后,他竟从自己的靴筒里,掏出了三根当初从尹霍尔的身上翻出来的矿山炸药! 将这三根炸药塞进山洞口一侧的岩缝里,梅苏特朝着正在锯树的卫燃无声的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摸出一颗水果味的硬糖塞进嘴里,接着又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了那三根导火索。 在缭绕的青烟中,梅苏特扶着墙壁跳着脚又坐到了他亲手打造的逃亡雪橇车上,裹上了那张草草缝制的狼皮毯子,用身体挡住身后那个装有信件的木头箱子的同时,“嘎嘣”一声嚼碎了嘴里的硬糖,无声的朝着山洞外的卫燃用德语说了一声“再见,维克多”。 “轰!” 沉闷的爆炸声中,这座山洞的洞口瞬间坍塌,裹挟着巨大能量的冲击波也在瞬间带走了梅苏特的生命。 缓缓的转过身,卫燃看着那座坍塌的山洞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眼前的一切,却已经被浓烈的白光所取代。 “艹...” 卫燃呆滞的都囔了一句,接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冷,同时各处也传来了一阵阵隐隐的疼痛。 当白光消退视野恢复,他却发现,自己正全身无力的躺在一辆雪橇车上,上下摸了摸,不但脸上脖子上包裹着纱布,手上、胸口乃至腿上,每个疼痛的地方也都包着染血的纱布! 艰难的解开右手的纱布,借着身后雪橇车尾部挂着的煤油灯释放的光明,他可以勉强分辨出来,那撕裂状带着牙印的伤口,大概率是犬科动物的咬伤! 相比这伤口以及蔓延全身的无力感,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正前方忙着吆喝驯鹿雪橇车调转方向的,竟然是尹霍尔! 还不等他弄明白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也随着雪橇车调转方向,一眼看到了原本身后的位置,正有个人艰难的从破裂的冰窟窿里爬上来! 还不等他看清楚这人是谁,却有两只身上皮毛湿透,还残存着割断的牵引绳的雪橇犬冲过来,在低吼中跳上了雪橇车,扑向了卫燃和尹霍尔! 眼瞅即将被咬死,卫燃用尽了力气,用身上盖着的狼皮毯子蒙头盖脸的包住了跳上来的一条雪橇犬的脑袋,接着取出金属本子里的英军P44水壶照着鼻头的位置狠狠来了一下。 等这被包住头的狗子发出哀嚎卸了部分力气,已经收起水壶的卫燃直接一个翻身,靠体重压住了这只狗子,接着抓紧狗子身上的牵引绳在它的脖子上缠了一圈。 他这边勒住狗子的时候,尹霍尔也用一把小刀捅死了另一只发疯的狗子,接着又转身帮他杀了这条雪橇犬。 与此同时,这辆雪橇车也缓缓停了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胳膊一软重新倒在雪橇车上的卫燃也得以看清,那个正在冰窟窿边,艰难的举着一支SKS半自动步枪试图瞄准自己和尹霍尔的,竟然是年轻的守卫帕宁!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卫燃想阻止,但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力气,他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尹霍尔夺走了那支半自动步枪,眼睁睁的看着帕宁被活活冻死! 最后,他又冷眼旁观着一脸疯狂的尹霍尔,强忍着伤痛,将冻死的帕宁艰难的的抬上雪橇车,又将雪橇犬的尸体推入明显是炸开的冰窟窿! “我们回那座矿洞!” 尹霍尔不容拒绝的做出了决定,“维克多,如果你想活下来,就按我说的做。” “你想怎么做?”卫燃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们是为了追赶跑丢的驯鹿,跟着帕宁一起出来的。” 尹霍尔顿了顿,大声说道,“半路上我们遭遇了狼群的袭击,我和你都受伤了,所以被帕宁安顿在了山洞里,他自己和梅苏特冒着暴风雪去追鹿群。维克多,这样我们都会成为英雄的。” “帕宁的尸体呢?” 卫燃看了看身旁紧挨着的冰凉尸体,偷偷将手按在对方的心口,强撑着无力的身体,靠体重一下下的用力,尝试进行心肺复苏,同时也稍稍加大了自己的声音。 “等下让我们看看他在哪里搭的帐篷,我们把他放在那里。” 尹霍尔近乎疯狂的说道,“梅苏特那个混蛋抛弃了我们,他肯定会死的,但我们肯定会活下来。” “你不打算举报他吗?” 卫燃开口问道,同时也从帕宁的腰间,摸到了一把芬兰小刀,同时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尹霍尔的脖子。 可惜,先不提此时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而且那个金属本子也根本不许自己杀人——除非他想永远留在这个时空! “当然不打算举报他” 尹霍尔得意的解释道,“他也会成为英雄的,如果他真的能逃回去也不错,我不会损失什么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尹霍尔便吆喝着驯鹿,沿着帕宁留下的雪橇印离开河道钻进了森林,找到了对方搭帐篷的位置和痕迹。 “下来帮忙把帐篷搭起来” 尹霍尔说着,已经拄着梅苏特帮他制作的拐杖,艰难的站起来之后又把全身各处都是咬伤的卫燃强拉起来。 草草搭上帐篷,又把帕宁的尸体和武器送进去。尹霍尔立刻招呼着卫燃上车,并在离开森林回到河道的时候,往河道上丢了一根点燃的矿山炸药! “轰!” 伴随着一声闷响,这辆雪橇车的速度也因为驯鹿受到惊吓陡然加快,卫燃也在不久之后,看到了当初和尹霍尔分道扬镳的河道交汇口,以及梅苏特故意留下的雪橇印记。 奈何,此时自己的身体一点力气头没有,额头也格外的滚烫,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以至于没多久,他便晕了过去。 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却愈发的无力,倒是尹霍尔已经将雪橇车停了下来,正前方,则是当初他们循着地图,找到的那个废弃金矿的矿洞入口。 只不过,还不等卫燃试图坐起来,尹霍尔却已经钻进了山洞,并且从里面关上了那扇厚实的木门。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山洞口的木门被打开,这个鬼子战俘拄着一支龙骑兵步枪,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维克多,你先进去躲着吧。” 尹霍尔撸起袖口,露出那支女士腕表解释道,“我先把这支腕表送到帕宁的手上,然后就过来接你。” “过来接我?”靠坐在雪橇上的卫燃轻蔑的笑了笑,“你是想杀了我才对吧?”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尹霍尔露出一抹疯狂的笑意,用手中那支龙骑兵步枪瞄准了卫燃,“要么我现在打死你,然后一点点的把你拖进山洞,要么你自己走进去,自己选吧,我的时间可不多。” “怪不得梅苏特不愿意带着你”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有气无力的从雪橇车上下来,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强撑着无力的身体,一边往山洞里走一边嘲讽道,“你就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 “我是个工兵”尹霍尔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快进去!” “可惜不能杀了你”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攥住藏在袖口里的芬兰小刀,跌跌撞撞的钻进了温暖的山洞。 “我会成为英雄的” 尹霍尔得意的滴咕了一句,用手中的武器催促着卫燃走进了当初他们藏下东西的那条矿洞。 “砰!” 尹霍尔瞄准矿洞深处开了一枪,扯着嗓子大声说道,“维克多,你的速度要快一些,下一枪我可就要瞄准你的身体了。” 暗暗叹了口气,此时身体虚弱,毫无反抗之力的卫燃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同时暗暗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然而,就在他距离这条分支矿洞的入口接近10米距离的时候,尹霍尔竟然从怀里掏出了好几根矿山炸药点燃放在了矿洞口! 见状,一直在关注后面情况的卫燃心头一沉,已经顾不得拄着拐杖疯狂往外跑的尹霍尔,用出吃奶的力气,玩了命的沿着这条漆黑的矿洞往更深处爬! “轰!” 沉闷的爆炸声中,沿着矿洞纵向传播的冲击波将卫燃推了个狗啃泥,他身后那些原本用来支撑矿道的原木和木板也相继崩解,这条本就无比狭窄的矿倒,也在稀里哗啦的土石坠落中埋的严严实实! 片刻之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矿道中伴随着“卡哒”一声,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火苗,紧跟着又是哗啦一声,被木板和原木压住的卫燃也重新爬了起来,同时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左手虎口处的纹身。 就在刚刚那声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推倒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身体又恢复了力气,甚至当他爬起来的时候,全身各处那些仍旧包裹着纱布的伤口都不疼了。 显然,这次那个缺了大德的金属本子站在了小鬼子那边,是王八吃秤砣一样,要把他困在这幽深的矿道里! 划拉干净头上脸上的尘土,卫燃将手里那个得自列宁格勒保卫战的纯银打火机放在了两块石头之间的夹缝里充当提供照明的烛台。 扫了眼在微风的带动下略显抖动的火苗,卫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点燃了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的煤油汽灯,接着刺目的冰蓝色灯光,沿着矿道继续前进。 片刻之后,他便看到了那几个当初放在矿道里3升容量的铁皮桶,以及当初梅苏特花钱买来的铝制桶锅和桶锅里那个装有各种小物件的铁皮盒子。 将煤油汽灯放在一边,卫燃打开了那个铁皮盒子,从里面取出了梅苏特的笔记本。 这笔记本里如今已经挖出了一个洞,里面还镶嵌着尹霍尔的那枚怀表式指北针,倒是自己当作礼物送出去的钢笔并不在这里,而且他试着从金属本子里将其取出来也并没有成功。 稍作思索,卫燃左右看了看,捡起一根几近腐朽,能有手臂粗细的原木,往上面浇上煤油,并且用打火机点燃。 耐心的等着这跟原木燃烧的部分渐渐碳化,他这才用矿道里的尘土将其盖灭。 抖落干净上面的沙土又用力吹了几口气,当这根原木碳化的部分冒出猩红的火光飘散出澹澹的蓝色烟雾时,他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往矿道深处飘散的烟雾一番观察之后,一手举着这根冒烟的原木,一手拎着煤油灯,背着一个装满了煤油的铁皮桶,朝着正前方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这一路,远比他预料的更长也更辛苦,这条不知通往那里,而且似乎一直在缓慢上升的矿道也并不太平,很多时候,他甚至不得不一手举着煤油汽灯和冒烟的木头,一手举着脱下来的衣服,又过漫长的一段积水矿道才能继续前进。 在经历了数次重新点燃原木甚至更换原木之后,他也终于在烟雾的指引下,发现了一个直上直下的通风井。这通风井的正上方,还隐隐透着些许的亮光。 轻轻吁了口气,卫燃熄灭了煤油汽灯收好,接着又脱掉了手套,用双脚交替踩着通风井的岩壁上凿刻出来的台阶,用双手和后背撑着其余三个方向的岩壁,悄无声息的爬了上去。 如此走走停停的往上爬了二十多米的距离,他也看到了那处透光的位置,这洞口满打满算也就排球大小,但透过这个洞口,却能看到外面是个格外宽敞的是山洞。 还没等卫燃想好该怎么让自己的身体穿过那个仅有排球大小的风洞,一辆驯鹿雪橇车却在格外熟悉的吆喝声中,带着一大抱松枝跑进了这硕大的山洞。 是尹霍尔? 躲在阴影里的卫燃皱起了眉头,奈何这洞口太小手头又没有武器,他现在就算想解决那洞口另一端背着步枪的尹霍尔都没办法。 而那尹霍尔在停下雪橇车之后,也根本顾不得休息,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先割断了驯鹿身上的缰绳,接着又从雪橇车上取下来不多的几样东西。 接下来,这个鬼子战俘竟然打开了那桶煤油,将其浇在了那辆本就是从那位猎人手里捡来的雪橇车上! “呼!” 在一声轻响中,尹霍尔点燃了停在洞口的雪橇车,他自己则坐在了山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拎着一瓶伏特加,出神的看着因为盖着松针而蒸腾起浓白烟雾的雪橇车。 通风口里,用光了最后两张底片的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那到冒着浓烟的烟雾肯定会吸引来周围可能存在的搜捕人员或者普通的猎人,无论来的是谁,受伤的尹霍尔只要请求对方把自己送回劳改营,那么他便是无可争议的英雄,同时,他也肯定会接受妥善的治疗。 果不其然,前后都不到20分钟,一辆狗拉雪橇便停在了山洞口,紧跟着,那位名叫谢尔盖的老家伙,便用他的SKS半自动步枪,瞄准了靠着岩壁举起了双手的尹霍尔! “谢尔...” 躲在通风井里的卫燃正要开口大喊,他视野中的一切,也再次被浓烈的白光笼罩的严严实实。 唉.... 在卫燃惆怅且不甘的叹息中,这白光也渐渐消散,他也再度回到了那座废弃许久的哨塔之中。 “哐当!” 上一秒还用双脚和后背撑着通风井的岩壁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的卫燃,也在回到现实的同时,一屁股摔倒在了木板拼接的地板上。 怔怔的看着头顶悬挂的兽夹和手电筒,卫燃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金属本子。(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29章逃不出的牢狱 荒废许久的哨塔一层,仰面摔倒的卫燃扶着狗子重新爬起来之后,却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支正在忙活的羽毛笔上,反而抬头环顾四周,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皱着眉头观察着这座哨塔的内部。 这座七十年前就存在的哨塔如今依旧格外的坚固,但真正让卫燃在意的却是,这次金属本子是借助这座哨塔回到那段历史的,但却依旧精确的定位到了卫燃想找的德国战俘梅苏特,并且跟着他亲历了从逃亡到死亡的全程。 所以回朔历史片段的锚点不止对应的历史物品,还有我这个人? 卫燃暗暗都囔了一句,这才有时间看向了正在金属本子的纸页上忙活的金属羽毛笔。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张金属羽毛笔绘制的图片已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哨塔顶上,仍旧亮着刺目的探照灯,哨塔下,梅苏特和尹霍尔以及年轻的守卫帕宁并排站的笔直,他们三人的脸上,也都带着澹澹的笑意。 联想到这三人的结局,卫燃不由的叹了口气,移动视线看向了金属羽毛笔写出的那一行行字迹: 逃不出的牢狱 国营商店仓库守卫帕宁·雅欣,1951年11月16日,追逃越狱战俘期间,遭战犯尹霍尔谋杀死于失温,后追授劳动红旗勋章。 战俘尹霍尔/小山敏郎,1951年11月11日,协同战犯梅苏特·格策逃出劳改营。 15日,因抵御狼群追袭致右小腿骨折。 16日,经与梅苏特商讨后,假意放弃越狱返回劳改营实则独自出逃。途中成功袭杀仓库守卫帕宁,因雪橇犬反抗,至手部断指伤残。 18日,燃狼烟主动与劳改营狩猎队取得联系,篡改事实,伪造追踪走失鹿群及遇狼群袭击经历,并带伤协助狩猎队成员谢尔盖寻得帕宁尸体。 19日,由劳改营送往图鲁汉斯克医院救治。 1952年2月4日,战犯尹霍尔出院,获一个月带薪假期奖励,并调任至劳改营商店担任售货员工作。 1953年4月28日,获得遣返资格,1953年12月1日,搭乘“兴安丸”号遣返归日。 归国后不久,尹霍尔因身体残疾生活窘迫,遂书信尝试联系梅苏特家人哄骗勒索度日。 2002年冬,因路面结冰摔倒致腰椎骨折无法移动,冻毙于自家院内。 战俘梅苏特·格策,1951年11月11日,协同招核战犯尹霍尔逃出劳改营。 16日,放弃尹霍尔,决定按真实计划独自向西逃生。 20日,与涅涅茨人交易兽皮获得充足补给。 21日,因暴风雪中误入狩猎陷阱,致大腿骨折、左臂粉碎性骨折并伴有多处血管破裂,后因伤重陷入休克。 1951年12月25日,幸存雪橇犬携梅苏特自行返回狩猎交易站。经涅涅茨人救治后,梅苏特短暂恢复清醒,自觉逃生无望,留遗信后自戕于山洞。 苏哈亚通古斯卡2号伐木营地,1948年成立,1953年5月撤销建制,所有服刑犯人均遣返或大赦。所有工作人员调往各地,原伐木营地及矿洞因产量及运输问题遭废弃。 所以在鬼子尹霍尔被遣返之前,这座劳改营就废弃了?1953年...应该是玉米小子的杰作吧?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埋头继续往下看,那支金属羽毛笔接下来列出了帕宁获得的劳动红旗勋章的详细编号,以及一组格外精确的坐标,外加一个位于芬兰纳尔维克港的地址,以及一个芬兰的手机号。 这些关键信息往下,却是一句,“真相从来由活下来的人随意装扮,但历史本不该如此。” 轻轻将纸页翻到背面,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之下,还写着一句似是遗言的感慨,“真是遗憾,没能亲自征服乌拉尔山脉。它或许就是这座冰冷监狱的围墙吧,只是不知道,它的另一边是否有我渴求的自由和家人。” 暗暗叹了口气,内心五味杂陈的卫燃将纸页又翻回前面那一页,从照片旁的纸袋子里,取出了不多的几张底片。 万幸,当初他一路偷拍的那些照片的底片一张不少,就连当初在劳改营拍的那几张合影也都在。 只不过和他经历的略有些出入的是,这些底片并非那台基辅30间谍相机用的16毫米底片,而是相对更加正常的35毫米底片。 这一番思索,他也就明白了,这些相机恐怕都是劳改营商店里的那个女人用的那台基辅2型相机拍下的。 毕竟,尹霍尔连那女人的手表都偷了,实在是没有理由不把那台相对更加有价值的相机偷走。 可恨让它多活了那么久...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收起扣合的金属本子,转而取出了最新出现的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然而,当这废弃的哨塔一楼地板上,出现一辆将近两米长,宽度不到80厘米的雪橇车时,他却皱起了眉头。 他可以确定,这辆雪橇车确实是梅苏特亲手制作的那辆,但这车上却多了些东西,也少了些东西。 先说少的东西,或许是知道卫燃不会找驯鹿来拉这辆车,又或者那破本子知道自己不行,提供不了拉车的驯鹿。 所以这辆雪橇车原本存在的那三根从车底全部抽出来之后足有3米长的车辕,也缩减到了只有两根长度最多也就一米五,但却可以像螺丝一样拧在一起的短款,好在,它们同样可以收到雪橇车的下面。 除此之外,车尾的箱子,以及箱子里那双同样由梅苏特制作的滑雪板和雪仗也没了,倒是给他象征性的剩下了一双做功还算扎实的椭圆形雪鞋,用皮扣绑在了雪橇尾部的栏杆上。 有少的,自然也就有多的,此时这雪橇车上还盖着一块白色的挂胶帆布。 掀开这帆布,他最先看到的,却是铺在雪橇上的那张白色北极熊皮,以及卷成一卷放在最角落的那张驯鹿毯子,外加那顶帐篷。 都不用打开,他就一眼认出来,这三样东西,原本可是放在那辆半履带摩托上的,后来还曾短暂的出现在半履带摩托的拖斗上。 再后来给了那辆难产的履带式运输车之后,那拖斗没了,这三样东西也又一次回到了半履带摩托的后座上。 现在得了一辆雪橇车,怎么又把这些东西给挪到这里了?卫燃狐疑的扫了眼一眼虎口处的纹身。 严格说起来,不论这三样东西还是那辆半履带摩托,都是他十次存货的通关奖励,所以这份奖励其实放在哪都行? 没动这三样东西,他又看向了雪橇车上放着的,那个盖着狐狸皮充当座椅的木头箱子。 这箱子有50厘米高、60厘米宽、70厘米长。他之所以这么清楚,自然是那位做事严谨的德国战俘梅苏特,在逃亡的路上闲聊的时候说过的。 按梅苏特当时的说法,这样的尺寸不但刚好可以放进雪橇车里当凳子坐,而且还能当尺子用。 这箱子能不能当尺子用卫燃实在是不在乎,他其实更看重箱子提供的储存空间。毕竟,那食盒终究是太小了一些。 只不过,当他将其打开的时候,却难免有些失望——这箱子都已经被塞满了。 这箱子最上面,放的是一件被涅涅茨人称之为“马里扎”的白色鹿皮袍子。 这袍子不但手肘、袖口和肩膀处都用厚实的帆布进行了补强,而且腰间还有个收腰防风的皮带。他记得清楚,这是当初谢尔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件鹿皮袍子下面,还放着一张叠起来的白床单,继续往下,却是一个挨着一个,每一个都能有两升容量的玻璃罐头瓶。 这些罐头瓶,有的装着凝固的白色动物油脂,有的则是自制的红肉罐头、水果罐头,以及包括酸黄瓜在内的蔬菜罐头。 甚至,在最靠边位置两个同样大小的罐头里,还分别装满了面粉和颗粒饱满的燕麦。 “当初在列宁格勒饿的眼睛发蓝的时候,如果有这口箱子里的东西就好了...”卫燃拎起一瓶红肉罐头,一边打量一边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 将这箱子和里面的东西恢复原状,卫燃不死心的取出了半履带摩托看了看,果然,这辆半履带摩托上已经没有了帐篷和那两张兽皮毯子。 不死心的讲其余的东西也拿出来检查了一番,到真的让他有了新的发现。 上次在列宁格勒保卫战获得的银制烟盒里,如今还多了一枚鹿角材质的加长烟嘴。 相比这小小的惊喜,卫燃坐在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雪橇车上,在将金属本子提供的那组坐标输入到卫星地图里的时候,跳出来的定位点,却如他预料一般,位于遥远的鄂毕河东岸大概150公里左右一条支流的边上。 “竟然跑了那么远...” 卫燃不由的赞叹了一声,接着却又摇了摇头,梅苏特跑了那么远都没能逃出去,倒是尹霍尔侥幸活了下来,这不得不让人叹一声老天无眼。 一番长吁短叹最后将这注定没啥大用的雪橇车也收起来,卫燃这才取下挂在兽夹上的手电筒,带着固定有怀表式指北针的马毛皮记事本和那把马蹄铁小刀,招呼着狗子贝利亚一起,离开这座早就被遗忘的哨塔,顶着刺骨的寒风回到了温暖的大脚车里。 一夜无话,等卫燃和穗穗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车窗外的天虽然亮了,远处勉强也能看到太阳,但那暗澹无力的亮度,却是连冰箱里的照明灯都不如。 “今天我们去哪?”借着酒意睡了个好觉的穗穗翻身趴在卫燃的身上兴致勃勃的问道。 “去几十公里外的一条废弃山洞看看,如果没什么发现我们就回去了。” 卫燃抱住前者解释道,那废弃山洞,自然就是尹霍尔坑杀自己的废弃金矿洞,也是黛安提供的情报里准确提及的,曾经发现马毛皮笔记本的位置。 “急不急?”穗穗贴着他的耳朵轻轻问了一句。 卫燃怎么回答这个不起眼的小问题显然不重要,等他们这黏黏湖湖腻腻歪歪的俩人终于从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无风摇晃的大脚车里神清气爽的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也更亮了一些,另外一辆车上,几乎同一时间醒过来的卡坚卡姐妹也早就已经用华夏进口的泡面填饱了肚子。 没有继续浪费时间,众人收拾了营地之后这就沿着河道继续出发,又用了差不多6个小时,这才在夜色中找到了那座位于河道边缘的山洞。 只不过,等他们将车子开到矿洞口,卫燃看到的却并非当初那扇上锁的木头门,反而是一片坍塌许久,早已被积雪和灌木残肢填平的景象。 “走吧,我们往回。” 卫燃根本没下车便做出了决定,他本就已经知道了答桉,来这里看看除了做戏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不下去找找?”穗穗颇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不用去了” 卫燃摇了摇头,一边控制车子调头一边解释道,“靠我们四个人,把胳膊磨没了也根本挖不开这里,既然这样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早点回去,然后去鬼子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你自己去?”穗穗下意识的问道。 “你不去?”卫燃一边提高车速一边反问道。 “不是很想去” 穗穗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哈欠,一边起身往车尾的洗手间走一边解释道,“我更喜欢死在西伯利亚的鬼子,不喜欢活着的鬼子,容易引起生理不适。” “你这都和谁学的词儿?”卫燃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你姥爷和我姥爷可早就说了” “不许做鬼子的生意,一毛钱都不给它们赚。”卫燃降低车速的同时,和穗穗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同一句话。 这不算祖训的祖训,还是白洋淀那两位老爷子,在穗穗的老妈准备拉着卫燃的爸妈做旅游生意之初提的唯一要求。 如今两家这生意虽然因为穗穗这丫头的折腾一天比一天红火,但这当初由两家提供大部分启动资金的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却一直都保留着呢。 “你知道就行” 穗穗摆摆手,“我就不去了,不过如果你有需要,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翻译。” “翻译就不用了”卫燃稍稍加大了声音,“我这是因公出差,雇主肯定得提供翻译。” 闻言,穗穗放心的再次打了个哈欠,这才钻进了车尾的洗手间。 趁着这姑娘去洗手间的功夫,卫燃也懒得看一眼喀山或者德国的现在的时间,摸出卫星电话拨给了雪绒花组织的负责人黛安。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过后,另一头的黛安终于接通的电话,直来直去的问道,“维克多先生,您是查到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 卫燃看了眼回到副驾驶的穗穗,慢悠悠的说道,“我昨天找到了那座劳改营,现在正在小苏梅特先生找到笔记本的矿洞门口,但不清楚是自然原因还是人为原因,这里已经塌了。” “既然如...” “所以我打算去那位招核战俘尹霍尔在札幌的房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需要麻烦您联系小苏梅特先生,帮我安排一下行程。” “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黛安没有丝毫犹豫的问道。 再次和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开口说道,“12月上旬吧,尽量早一些。” “我这就通知小梅苏特先生”黛安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将行程安排丢给了素未谋面的小苏梅苏特,卫燃和穗穗等人又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这才回到图鲁汉斯克,搭乘着第二天的货运飞机返回了喀山。 这一来一回的几天折腾,卫燃参加荒野生存邀请赛的视频在经过时光电影制片厂的学姐们剪辑之后,由穗穗亲自投放到了安菲亚给她的生意制作的网站以及各种社交平台上供人免费观看。 就在那些网友们吐槽这个历史学者在视频里的种种业余甚至作死表现的时候,一条不起眼的新闻,也被安菲亚截图之后,转发到了卫燃的手机上。 卡班湖畔的大别野一楼,正在厨房里忙着给姑娘们制作冰糖葫芦的卫燃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却皱起了眉头。 这条新闻没别的,仅仅只是提及有位日裔法国人在继承了遗产之后的第四天,便因为酗酒在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而这位日裔法国人,恰恰是被卫燃谋杀的那位樱田桃李的长子! “谁做的?”卫燃收起手机,朝走进厨房的安菲亚低声问道。 “不清楚” 安菲亚低声答道,“不是卡戎,不是海拉,更不是尼涅尔或者我知道的任何官方非官方势力,但可以确定不是意外,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是那位长子的妻子。” “为了遗产?”卫燃皱起了眉头。 “这就不清楚了” 安菲亚摊摊手,端起放有冰糖各种葫芦的不锈钢托盘最后说道,“他出车祸的时候,我们控制的那位情妇正在夏威夷飞往冬京的航班上,算是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那位长子的死是一场谋杀,而且动手的人明显在暗示情妇背后的人,他们没有恶意。” 闻言,卫燃皱起眉头,“让魅魔和海拉的姑娘们都谨慎一些”。 “你最近还要去招核吗?”安菲亚最后问道。 “去,当然去,又不是我的长子,死不死关我屁事”卫燃理所当然的回应道。 安菲亚闻言也不再多问,端着托盘上少得可怜的几串勉强成功的冰糖葫芦走出了厨房,分给了正在连机玩游戏的穗穗等几个姑娘们。 厨房里,卫燃拎起一串失败产品咬了一口,暗暗琢磨着是谁动的手。 难不成是佳雅? 卫燃皱起了眉头,这一圈琢磨下来,有能力动手的除了根本不会对这种事有兴趣的红旗林场诸位以及尼涅尔,恐怕就是那位名叫佳雅的女人。 红旗林场的老师们就不提了,他们可没那么好心。尼涅尔更不用说,他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如果自己开口,他肯定帮忙。 但自己不提,他肯定也不会主动去杀了那个长子,而且就算他闲的屁疼做了,也肯定会早早的告诉自己。 倒是那位佳雅,那个危险的女人,卫燃实在是看不透。 他既看不透假设是佳雅杀死的那位长子,她能获得什么好处。也看不透她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不能让那位长子合法死亡。 要知道,杀死和谋杀,以及合法死亡可是有区别的。 尤其合法死亡,就比如被卫燃杀...啊不,就比如自杀的鬼子樱田桃李,它就是合法死的。 如此一番推测下来,卫燃却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如果那位长子确实是被佳雅以类似的方式合法死的,那么佳雅的背后又是谁呢? 直等到一根失败的糖葫芦全部进了肚子,他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0章姑娘们的金羊毛 时间转眼来到了12月份的第一个周一,隔壁的图书馆和穗穗的办公室也例行闭馆进行为期两天的休息。 相比安静的图书馆,隔壁的别墅这天却格外的热闹。一楼大厅的长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长桌两侧,则坐满了一个个的姑娘。 这些姑娘里,除了常住在这里的穗穗和卡坚卡姐妹,洛拉和她的天才妹妹科拉瓦,以及陆欣妲之外,还有前两天参加完了音乐会被送回来的隋馨,以及送隋馨回来之后就没走的奥莉佳和奥来娜。 当然,还少不了终于忙完了工作的玛雅,以及闲着没事过来做客的富婆蔻蔻和她的管家坦图,外加她死皮赖脸的朋友艾妮亚。 除了这十多位叽叽喳喳用各种语言聊的格外热闹的姑娘们,那位来自巴新的部落女巫师萨曼莎也在印第安女管家坦图的帮助下,在厨房里忙活着制作巴新风味的水果甜品。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这位勤快的女巫师如今已经彻底适应了在这异国他乡的生活,而且也给自己找好了定位。 除了在隔壁图书馆里和陆欣妲一起经营那个算命的小摊子赚赚外快顺便练一练俄语,如今她还兼任着这座别墅至关重要的厨师和卫生工作。 当然,这些工作都是有工资的,而且工资还不低。 只不过这发工资的却并非卫燃或者穗穗,而是已经带着帮派小弟们准备转型水果生意的格列瓦。 这生意如今虽然才开始不久,但在那个名叫晚秋的女人的支持帮助之下,也在蔻蔻和穗穗的投资以及支招之下可谓蒸蒸日上。 别的不说,最起码喀山的各个超市和商场的货架上,已经多了不少之前没见过的热带水果。 相比热闹的别墅,隔壁图书馆的地下室里,卫燃也在招待朋友,他这边的朋友除了季马这个人渣之外,还有从招核赶来做客的尼涅尔。 “樱田桃李的长子不是我杀死的,我通过我的渠道也问过了,没有人知道是谁动的手。” 接过季马递来的一杯杜松子酒,尼涅尔用慢吞吞的俄语继续说道,“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那座位于神户的房子在95年神户地震之前曾经是一个合法帮派的驻地。 那场地震基本上把那个帮派的主要成员全部活埋了,而且因为那地方位置隐蔽,等救援人员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只从废墟里救出来两只土左狗。” “所以你刚刚提到的这个帮派,被一场地震全灭了?”在一边听热闹的季马放下酒瓶子错愕的问道。 “骨干成员基本全活埋了” 尼涅尔摊摊手,“我亲自去那里看过,现在那座房子主体建筑已经进行了翻新重建,但是配套的院子已经变成了一片墓地,里面大概有四十多座墓碑。那里虽然有专门的人照料,但照看墓地的人似乎并不住在那里,只是每周都会进行一次打扫。 目前照看墓地的两名工作人员的工资,似乎都是由中岛女士继承的风俗店按月支付的。” 尼涅尔提到风俗店的同时,季马便已经两眼放光的看向了卫燃。 “不用那样看着我,就是你想的那种地方。”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卫燃无奈的说道,在场的三人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所以无论是他杀了樱田桃李这件事,还是控制了那位情妇这件事,都没必要瞒着季马。更何况,他这次喊季马过来,本就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的。 “我觉得你的那些风俗店需要我这个电影明星指导一下...室内装潢,对,需要我指导一下室内装潢。”季马挤眉弄眼的说道。 “虽然那些风俗店不是我的,但是我会帮你安排好的。” 卫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刚好我需要玛雅给那些姑娘们做一下心理疏导,你们到时候可以...”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季马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伸手从盘子里捏起一根卫燃亲手制作的酸黄瓜丢进嘴里,一边嚼的咯吱咯吱直响一边问道,“说说需要我怎么帮你吧。” “五天之后,也就是12月7号,我将受邀去招核北部的札幌调查一些历史谜团。” 卫燃一边给对方倒酒一边说道,“正好你和玛雅的工作都结束了,所以最近想不想搭乘你的私人飞机去神户度个假?” “然后邀请刚好在札幌工作的好兄弟维克多也一起去玩玩?” 季马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问道,“不是有尼涅尔吗?而且这种事你怎么不让阿芙乐尔帮你?” “我不适合过于频繁的和你们两个见面” 尼涅尔慢吞吞的说道,“而且我已经在美国和维克多偶遇过一次了。” “阿芙乐尔对招核一直没有什么好感” 卫燃无奈的摊摊手,“她也根本没兴趣去那种地方,而且刚刚下来的时候你们也听到了。 这些姑娘们终于给她们那个小团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名字,正在商量确定个时间,找个地方度假庆祝一下呢,所以如果你不想和玛雅的独处时间被抢...” “好了别说了,我这就去邀请玛雅出去度假!”季马说着,已经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 尼涅尔端起杯子朝季马示意了一番,问出了卫燃和穗穗其实一直好奇的问题,“你和玛雅现在是恋人关系了吗?我看你们似乎戴着情侣款的戒指。” “尼涅尔,你怎么比维克多还八卦?” 季马咧咧嘴,无奈的说道,“达丽亚老师说明星需要绯闻,事实上我和玛雅正在借着上一场电影拍摄成功制造绯闻呢。” “表现的好一点说不定就不是绯闻了”卫燃好心的提醒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季马脸上浮现出个标准的舔狗式笑容,“好了,我要趁着蔻蔻的提议得到认可之前去邀请玛雅了。” “你呢?”卫燃端起酒杯和尼涅尔碰了碰。 “我什么?”尼涅尔不明所以的将杯子里的酒灌进了嘴里。 “刚刚奥莉佳几乎都要跟着一起过来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季马大声调侃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喊她过来和你见上一面?” 说完,季马便打开了地下室如出口厚重的铁门,接着便又回过头幸灾乐祸的说道,“维克多,你该让出这座地下室了,奥莉佳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别弄脏我的沙发” 卫燃调侃了一句表情颇为精彩的尼涅尔,丢下杯子便跟着季马跑出了地下室,神色如常的朝着奥莉佳打了声招呼,随后一前一后的钻进了停在不远处的装甲皮卡车里。 “我几号邀请你去神户玩?”季马关上车门的同时开口问道。 “10号或者11号怎么样?”卫燃婉拒了对方的香烟答道。 “没问题” 季马痛快的点了点头,转而又好奇的问道,“刚刚我都没来得及问,她们取了什么名字?” “金羊毛,古希腊神话里的稀世珍宝。象征着财富、冒险和不屈不挠的意志,还有理想和对幸福的追求。” 卫燃无奈的指了指车窗外,穗穗她办公室外面的小肥羊标志,“你没注意到那只肥羊的羊毛都变成金色的了吗?” “真是个好名字”季马没脑子的赞美了一句。 “说回正事吧” 卫燃将一个纸条递给了季马,“这是刚刚尼涅尔提到的那座房子的地址,你就在附近找个酒店怎么样?” “没问题” 季马想都不想的接过了纸条,扫了一眼上面他根本就不认识的日语地址和英语地址,又等着奥莉佳走进地下室,立刻推开车门走向了别墅的大门。 见状,卫燃也推开车门跟了上去。只不过,还不等他们二人走到门口,身后的地下室方向,奥莉佳和尼涅尔也结伴走出来,钻进了一辆从红旗林场开出来的面包车里扬长而去。 “你猜他们去哪了?”季马挤眉弄眼的朝走在后面的卫燃问道。 “大概是去研究沉湖技巧了吧”卫燃胡言乱语了一句,显然是根本就不好奇。 “尼涅尔真是个勇敢的男人”季马同样胡言乱语了一句,只不过脸上那幸灾乐祸却是毫不掩饰。 两人走进别墅大厅,穗穗等人仍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不远处挂着的液晶屏幕上,还煞有其事的写着一些地名。 “你们在讨论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 “在考虑去哪玩,以及把我们的金羊毛总部设在什么地方。”穗穗说完看向卫燃,“你有什么建议?” “没有任何建议”卫燃果断的答道,他可不想掺合进去这开玩笑一样弄起来的女性组织。 闻言,穗穗翻了个白眼,挥手打发卫燃离远点,别打扰她们的大事,顺便让他帮忙准备晚餐。 这天傍晚,奥莉佳赶在太阳下山之前独自驾车赶了回来,倒是尼涅尔,据她所说已经搭乘航班离开喀山去了乌可烂。 卫燃和季马二人伺候着姑娘们围着一张大圆桌热热闹闹的大吃大喝了一番,玛雅也终于在喝醉之前,算是接受了季马的邀请,决定去招核的神户一起去玩几天。(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1章伊霍尔的遗言 时间转眼到了12月7号这天,雪绒花的负责人黛安早早的便带着行李赶到了卡班湖畔,钻进了卫燃的装甲皮卡,一起赶往了喀山机场。 “这次你和我一起去招核吗?”卫燃告别了穗穗之后,一边驾车往外走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也接受了小梅苏特先生的雇佣” 身材圆润的黛安笑着答道,“事实上这件事我在和您第一次见面之前就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只是很遗憾,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这次之后,我可能还要去一趟芬兰的纳尔维克港。”卫燃提前给对方打了个预防针,眼下这时间充裕,他自然是要把戏做足了才行。 “没问题”黛安点点头答道,“我会说服小梅苏特先生支付差旅费的。” “我也会帮他找到梅苏特先生的”卫燃故作自信的回应道。 掐着点赶赴机场,卫燃在黛安的带领下顺利的登上了辗转飞往札幌的航班。 经过含棒国的中转,当飞机降落札幌机场之后,黛安熟练的带着卫燃完成入境,又各自取了行李,等他们二人走出接机口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看着也就三十多岁,身材略有些瘦小,但衣着还算不错的女人在等着他们了。 “这位是尹霍尔的孙女,她的德语名字叫做乔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的丈夫是小梅苏特先生派到招核经营滑雪运动器材经销生意的经理。” “叫什么?”卫燃略有些失礼的无视了这个招核女人的一连串的鞠躬,诧异的扭头看着黛安。 “乔丹” 黛安再次重复了一遍,“和那位篮球明星的姓氏是同一个乔丹,但是在德语里,这个乔丹可以用作女孩儿的名字。” “是谁给她取的名字?”卫燃忍不住问道。 “是我的祖父尹霍尔先生” 这个名叫乔丹的女人用纯熟的德语答道,“据我祖父说,梅苏特先生的妻子,也就是小梅苏特先生的妈妈就叫乔丹,所以他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挺好一名儿给糟践了...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终于伸手和这个女人握了握。 “真是抱歉,我的丈夫一周前因为滑雪的时候被游客撞伤了脚踝,所以没办法来接大家。” 话音未落,这鬼子老娘们儿又鞠了一躬。而黛安也立刻用德语表示身体要紧等等一番完全没必要的客套。 “维克多,你想先休息一下,还是先去尹霍尔以前的房子看一看?” 黛安等那个德语名字叫做乔丹的鬼子娘们儿终于引着他们二人走向停车场的方向,立刻用德语问道。 “先去看那座房子吧” 卫燃顿了顿,换了个聊天对象,就像当初对待尹霍尔似的,用“一边捅刀子一边撒盐”的方式问道,“乔丹女士,不知道方便说一说尹霍尔先生过世的原因吗?” “他是被冻死的” 乔丹叹了口气,“那是2002年的冬天,那时候他才刚刚把我们等下要去的那座房子出售给小梅苏特叔叔,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搬出去,就因为院子里结冰摔断了腰,他...他是被冻死的。” “当时你和他没住在一起吗?”卫燃面带微笑的又撒了一把盐。 “没有” 乔丹摇了摇头,“当时我正在德国留学,我接到消息的时候,邻居说他已经被院子里的雪埋起来了。” “其实我一直好奇,他为什么要出售那座房子。”卫燃故作认真的问道。 闻言,乔丹帮着二人拉开了一辆轿车的车门,同时却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原因,事实上我也是在我的祖父葬礼之后,才从小梅苏特叔叔那里得知这件事。” 见卫燃看向自己,黛安摊摊手,“我曾经问过小梅苏特先生,他也不清楚原因。” “而且出售房子的那笔钱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乔丹帮着卫燃关上了车门,她自己钻进驾驶室关上车门之后继续说道,“我曾经甚至怀疑过小梅苏特先生,但是根据警察调查,我的祖父在收到那笔钱之后就从银行里全部取了出来。” “你的祖母或者母亲呢?”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的祖母在我出生之前之前就过世了” 乔丹叹了口气,“我的母亲在我父亲过世之后也改嫁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去那座房子里看看吧” 卫燃藏着愉悦的心情说道,同时却也难免有些遗憾,遗憾没有机会亲手报复一下把自己埋在矿洞里的尹霍尔。 “维克多先生难道已经找到什么线索了?”刚刚一直没有开口的黛安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果有线索,就不会问这些失礼的问题了。” 卫燃装模作样的回应了一句,接着不等黛安开口,便又问道,“现在那座房子在做什么用?没有人住吗?” “没有” 回答问题的却是黛安,“那座房子的位置比较偏僻,小梅苏特先生将其买下来之后就一直处于闲置的状态。” “那座房子位于手稻” 驾车的乔丹补充道,“虽然比较适合生活,但并不适合拿来经营商业活动。” 卫燃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手稻是哪,但也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反正在哪都一样。他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也并非这里。 一路东扯西扯的聊着,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左手边的路对面是一座小学,那满是积雪的操场上,还有些小孩子在忙着清理积雪。 车头正前方恐怕也就不到两百米远的位置,便是一条横亘的河道,刚刚他们的车子,便是从那条河道边的公路开过来,然后调头停在这里的。 “我在这座学校里读完了小学” 乔丹说完推开了车门,等卫燃和黛安下车之后,带着他们走向了路边的一座独栋建筑。 这座白墙红顶的二层建筑几乎临街修建,除了一个用来遮挡路人视线的花圃之外,并没有围墙存在,那花圃的左手边,便是一个带有卷帘门的尖顶车库一样的建筑,这建筑的卷帘门上,还贴着不少斑驳的卡通人物贴纸,左侧带有木质挡板的窗子上,还用日语写着各种冷饮的价格。 这扇窗子的下面,还特意用木头搭建出了一个花亭,下面摆着一套做工朴素的石头桌椅。 在这座尖顶车库的二层阁楼玻璃上,还有些估计许久都没用过的霓虹灯,视线穿过那扇玻璃窗,还能看到些桌椅。 而在这座明显拿来经营冷饮店的车库和花圃后面,便是这座二层建筑的主体。 跟着乔丹来到花圃右侧,沿着一条石子路来到玄关门口,乔丹一边取出钥匙开门一边说道,“虽然这栋房子已经出售给了小梅苏特叔叔,但平时我和丈夫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打扫一下。” “这里以前经营过冷饮店吗?”卫燃指着那座尖顶车库问道。 “是的,主要客户是路对面的孩子们,那是在我的祖父不再经营滑雪运动器材生意之后了。”乔丹说话间已经打开了上锁的铁门,“请进来吧,不用换鞋子了。” “院子在哪?”卫燃站在门口问道。 “抱歉,庭院的门封死了,只能从房间里过去。” 乔丹带着不知道哪来的歉意解释了一句,引着卫燃走向了一个通往房子后面的小门,略显费力的将其打开,露出了一个最多也就不过六七米见方的小院子。 这院子有两面都是建筑,另外两面则是将近两米高的院墙,院子里面除了一颗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高大树木,其余的空间则摆着各种杂物以及一辆看着很有年头的弯梁摩托车。 “我的祖父就是在这里摔倒的” 乔丹指着院墙上那个不过一米宽,已经彻底焊死的铁门说道,“他被发现的时候,就在距离这扇门不到一米远的位置。” 说着,乔丹弯下腰,掀起了地上盖着的一块带有把手的铁皮,指着青砖上的刻字说道,“这是我的祖父用皮带扣刻下唯一一句遗言。” 闻言,卫燃蹲下来凑近看了看,却发现这上面只有一句俄语——“请宽恕我吧,这是我应得的惩罚。”(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2章被卫燃忽略的人 “呵...” 略显破败的小院子里,卫燃不加掩饰的哼了一声,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问道,“我今天可以住在这里吗?” “可以,当然可以。” 黛安在名叫乔丹的鬼子女人开口之前点头说道,“小梅苏特先生说,如果你能找到任何线索,就算拆了这里都没问题,但你最好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欲言又止的乔丹,卫燃迈步走进房间里,“那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先去忙了,方便的话帮我送一份晚餐就可以了,最好是中餐,谢谢。” “没问题” 黛安痛快的点点头,“需要准备被褥吗?现在毕竟是冬天,而且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不用” 卫燃说话间已经掏出了一副橡胶手套装模作样的戴上,同时嘴上说道,“我晚上如果觉得冷,会给你打电话的,现在我要开始工作了。” “那就这样,我们会尽快把晚餐送来的。” 黛安根本就没给乔丹说话的机会,便带着她离开这栋房子,给卫燃让出了工作空间。 “这个华夏人太失礼了”乔丹在钻进她的轿车之后忍不住朝黛安抱怨道。 她当然认识黛安,在几年前,这个身材圆润的女人曾经不止一次来这里寻找过和失踪的梅苏特先生有关的线索,虽然她一直一无所获,但至少和乔丹已经算是熟人了。 “乔丹女士,请允许我提醒你一句。”黛安关上车门的同时说道。 “什么?”乔丹暂时停下了启动车子的工作。 “这座房子是小梅苏特先生的私人财产” 黛安顿了顿,继续用德语说道,“维克多先生是小梅苏特先生的客人,他在这座房子里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得到房子的主人小梅苏特先生许可,其他人没有任何权利干涉。” “可...” “另外” 黛安笑了笑,“维克多是个精通二战历史的知名学者,更是个华夏人,我不清楚你是否看过他接受美国人采访时的视频,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和接触,他对招核人的态度再怎么恶劣都是正常现象,尤其在不久之前,他还遭受过招核人的袭击。 坦白说,他愿意来这里调查这件事情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让你的丈夫来接待我们的原因,你出现在这里,他刚刚的态度已经算非常好了。” “可是战争不是已经结束很久了吗?”乔丹下意识的说道。 “哈!” 黛安摇了摇头,“维克多是个历史学者,这是一群最不可能忘记历史的人,你指望他忘记历史上曾经发生了什么,还不如指望美国人忘了是谁偷袭了珍珠港。” “算了,我说不过你。” 乔丹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那栋房子,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拧动钥匙缓缓踩下了油门。 “你想得到这座房子?”黛安突兀的问道。 “我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 乔丹稍稍提高车速的同时说道,“那里面有很多我小时候的回忆,不过,我可买不起这栋房子,它太贵了。” “你该有份正式工作的”黛安好心的劝慰道。 “全职妈妈也是一份工作”乔丹说完这句话便转移了话题,“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找华夏餐厅,最好的华夏餐厅。” 黛安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另外,我们恐怕还需要买一些被褥和取暖用的东西。” “那座房子里就有煤油取暖器” 乔丹不情不愿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很多煤油,被褥确实需要买新的。” “那就快点吧” 黛安催促了一句,同时却也在心底暗暗摇了摇头,这个不比自己小多少岁的女人实在是有些愚蠢,她实在是不该以那座房子的女主人身份和态度来招待卫燃。 这俩心思各异的女人忙着给卫燃采购的时候,卫燃本人却已经将这房子的一楼大致的转了一圈。 简单的来说,这房子的主体建筑占地轮廓就是个“T”形,上面那一横的左半部分,便是门外看到的那座尖顶车库,右半部分则是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 T字形的那一竖的部分,则是各种功能房,这一竖和那一横的右半部分同时也是那个长方形小院子的两条边。 这一竖的另一面和那一横的左半部分以及公路围出来的小方块区域,则是一片遮挡视线的花圃。 摸清了地形和房间结构,卫燃先去那座尖顶仓库的一楼和二楼分别看了看。 这一楼的部分,就是个明显已经关门歇业了很久的冷饮店,不大的木质吧台,几张实木的桌子和老旧的冰箱冰柜以及一台大屁股电视便是全部。 翻箱倒柜的找了找,唯一的收获也仅仅只是几本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色情杂志罢了。 车库的二层,当拉开一个个的窗帘之后,四个对称分布的老虎窗和正对着路对面学校的三角形落地窗为这个还算干净的阁楼提供了充足的照明,但这个和楼下近乎一样大的空间虽然打扫的格外干净,却只放着一张躺椅和一个燃油取暖炉,以及一个日式的神龛。 让卫燃冷笑不止的是,在神龛里供奉的牌位竟然是失踪的梅苏特,而且牌位上的名字,还是用俄语写的。 “虚伪...”卫燃冷笑着滴咕了一句,转身去相连的那座仓库里看了看。 这里却是一通到顶的结构,和前面的车库同样大的空间里,贴墙放着的,却是一些保养滑雪板等运动器材的老式设备,以及一些仍旧用钢丝垂在头顶的各式滑雪板,又或者挂在墙上的滑雪服、登山服,乃至登山镐等物。而在角落里,还放着几个装满了煤油的红色塑料桶。 “竟然勒索了这么多的东西...” 卫燃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这间没有二层的仓库,将一层那些带有实木推拉门的房间又挨个检查了一番。 这些房间自然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但他却看到了另一个神龛。和刚刚不同,这个神龛的香炉里,依旧能看到满满的香灰,神龛里供奉的那几个牌位,也擦拭的干干净净,凑近了甚至还能隐约闻到焚香之后残留的些许味道。 这几个牌位上供的,自然是写着尹霍尔日语名字的小山敏郎,以及几个同样姓氏的人,而且看牌位上的描述,这些牌位大概率是那个名叫乔丹的女人放在这里的。 “在别人家供自己的爸爸和爷爷奶奶,也特么好意思。”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几个牌位拿下来相互敲了敲,见没有什么夹层,便胡乱丢回了原来的位置。 很快,一无所获的卫燃便爬上了二层,这二层和一层区别并不算大,但却可以明显看出来,这里在很久以前就变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 或许是鬼子的攻酱精神使然,这些杂物收拾的倒还算整齐,不但每个放杂物的房间门上贴着纸,用日语写着内容物都有什么,甚至还写着这些杂物都属于谁。 只不过,当他打开一道推拉门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东西远不止纸上写的那些,其中一些装满小孩子玩具的纸箱子上写着的生产日期,都已经到了2015年。 一无所获的离开二楼,卫燃先从仓库里拎了一桶煤油,接着爬上了车库二层的阁楼,一番摸索之后点燃了那个他之前只在鬼子动画片里见过的煤油取暖炉。 等这煤油取暖炉开始释放出源源不断的热量,三角形落地窗外,路对面的那座小学学校也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这条公路上也热闹了起来。 扯过来那张躺椅胡乱擦了擦,卫燃坐在了落地窗的后面,暗暗琢磨着这座房子到底有没有什么有价值但却没被找到的线索。 这其中最让他在意的,便是那个鬼子女人提及的,当初尹霍尔出售这栋房子的钱不翼而飞的事情。 显然,能说出是“不翼而飞”而非“失窃”,肯定是已经证实过了。既然如此,那笔钱去哪了? 他虽然不清楚这座死皮赖脸出售给小梅苏特先生的房子价值几何,但终究不会是一笔小钱,那么,尹霍尔要这笔钱做什么呢? 莫名的,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当初他可是给尹霍尔捅过刀子,而且还在伤口上撒过盐的,所以他清楚的记得,尹霍尔并非札幌本地人,而是广岛人,这鬼子当初似乎还说过,他如果能活着回去,要开一家居酒屋来着。 那么,那笔失踪的钱,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呢?难道说这个鬼子真的打算开个居酒屋? 除此之外,他大冬天的去院子里做什么?那小院子里除了一辆破摩托和一颗长的歪七扭八的大树之外,可是啥都没有。 按理说,一个行将就木身体带着些小残疾的老东西,根本没必要大冬天去院子里活动。 思来想去,刚刚坐下的卫燃,莫名的想起了那座焊死的铁门。 起身下楼,从玄关处离开房间绕到那铁门的外面,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扇开在墙上的小门可不止从里面焊死,而且外面也已经被砖垒砌的严严实实。 倒是在这扇门一侧靠墙的位置,有个露天的停车位,停车位的头顶,便是那棵树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冠。 再看看路对面,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那里有个看着很有年头的红色邮筒。 难不成是去寄信吗?可是2002年了,为什不打... 等等! 卫燃却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他自己都忽略了的。或者更准确的说,一个连金属本子都没有提及过,但是却真实存在的人!(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3章卫燃的小发现 难不成那个人也活下来了? 站在路边的卫燃想了想,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摸出手机拨给了穗穗。 “你到了吗?”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穗穗便抢先问道。 “到了,已经开始调查了。” 卫燃说话间关上了玄关的大门,一边往那座尖顶车库的二层阁楼走一边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劳改营北边的码头,我让你帮忙拍下的那些墓碑吗?” “记得,怎么了?”穗穗说完又额外补充道,“需要我把那些照片发给你吗?” “需要”卫燃立刻说道,“一张都不要少。” “放心吧,我这就发过去。”电话另一头的穗穗痛快的做出了保证,“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需要了”卫燃想了想又额外补充道,“尽快发过来,一张都不要少。” 等穗穗再次做出保证并且挂断电话,卫燃也重新回到了车库二层的阁楼,一屁股坐在了那张躺椅上。 前后不到三分钟,一张张的照片全部发了过来,在一张张的翻找中,卫燃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在这张照片里,是一个名叫尹万的工人的墓碑,这墓碑的侧边,还用俄语和招鲜语写着“1953年9月,由党员安德烈(朴光宪携骨灰返回原籍。)” 这个党员安德烈,不会就是当初那个和梅苏特以及尹霍尔曾经住在同一个宿舍的二鬼子含棒战俘安德烈吧? 这么说他也活了下来?而且尹霍尔曾经和他有过书信联系? 不不不,不太可能,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卫燃收起手机的同时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不管当初那个早早的便搬出那间宿舍,被抽调到矿洞里工作的二鬼子战俘有没有活下来,这似乎都是个不错的借口。 他在这边刚刚打定了主意,落地窗外,那辆轿车也去而复返,紧跟着,他便看到黛安和乔丹各自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大包东西,并且朝着他招了招手。 等他下楼打开冷饮店的卷帘门,两个女人也将采购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是给你买的毯子和被子” 黛安一边说着,又接过了乔丹手里拎着的保温袋,“这是给你买的中餐,希望能和你的口味,另外我们还买了两箱矿泉水。还有,如果你想洗澡的话,这套房子的浴室是可以用的,只是需要把水多放一放。” “谢谢” 卫燃顿了顿,却朝着乔丹开口问道,“乔丹女士,你知道你祖父的祖籍在什么地方吗?” “我祖父的祖籍?”乔丹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卫燃会问出这个问题。 回过神来,她立刻反问道,“难道不是札幌吗?” 闻言,卫燃摆摆手,“算了,当我什么都没问过。” 打发走了欲言又止的黛安和乔丹,卫燃重新锁死了卷帘门,拎着他们帮忙买的东西,重新爬上了车库二楼。 拉上窗帘,卫燃取出了最新得到的雪橇车,搬下木头箱子之后,将晚餐一一打开,接着又取出得自野人山的背篓,从里面翻出个搪瓷水壶,灌上矿泉水之后架在了煤油取暖炉上,顺手又打开行李箱,翻出一盒山楂叶子,抽出几张丢进了水壶里。 赶在水烧开之前吃了一顿味道只能算勉强的改良中餐,卫燃用竹木碗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山楂叶子茶,躺在铺着熊皮的雪橇车上,出神的看着天花板,努力回忆着当初尹霍尔曾经说过的,他位于广岛的家的地址。 只可惜,直到这间被取暖炉烘烤的格外温暖的阁楼里只剩下取暖炉的火光,卫燃却依旧没能想起来当初尹霍尔随口提及的地址。同时也隐隐觉得,那个地址里肯定有什么惊喜在等着自己。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一早,他便收起了金属本子里取出的东西,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开始从楼下的冷饮店开始了翻箱倒柜的有目的搜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将这间冷饮店的吧台所有抽屉都取出来一一翻检之后,总算找到了一张看着很有年头的房地产宣传单。 在这张宣传单上,列出的一间位于广岛县本通商业街的一座临街店铺的房产。 按照这张单子上手写的价格,这间拥有上下两层,每层不到80平米,而且还附带有一个停车位的梯形形临街店铺,售价为九千四百八十万日元。 思索片刻,卫燃仔细的收好了这张房地产宣传单随后摸出手机拨给了黛安。 “我马上就到了”电话刚一接通,黛安便说道,“我帮你随便挑了一些早餐。” “早餐不急” 卫燃直来直去的问道,“不知道是否方便联系一下小梅苏特先生吗?我有个疑惑需要他来解答。” “什么问题?”黛安问道。 “这座房子,小梅苏特先生花多少钱买下来的?” “70万美元”黛安想都不想的答道。 “多少?”卫燃愣了愣,“那一年美元和日元的汇率是多少?” “70万美元” 黛安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答道,“折合日元大概一亿零五十万左右。” “小梅苏特先生可真有钱” 卫燃不由的咋舌,他原本还琢磨着出售这套房子恐怕都不够买下传单里的那套房子的,现在看来,恐怕还能富裕不少。 “一起出售给小梅苏特先生的,其实还有仍旧在你手里的那个记事本”黛安直白的说道,“否则的话,那栋房子可卖不了那么多钱。” “我知道了” 卫燃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接着取出认证器,先给那张传单拍了张照片,随后将其发给了安菲亚,让对方安排就近的海拉姑娘过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这边刚收起认证器,黛安也乘车赶到了门口。 接过地方递来的早餐,卫燃不等对方开口便主动说道,“有一些发现。” “什么发现?”黛安闻言立刻来了兴致。 “去院子里吧” 卫燃放下了热腾腾的早餐,带着对方走进院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2002年的冬天,一个至少有80岁的老人为什么要来结冰的院子里?” “为什么?”黛安下意识的问道。 闻言,卫燃笑了笑,按照昨天晚上编排好的借口说道,“和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答桉。” 话音未落,他便带着黛安又离开了院子,绕到房子外面,指着路对面的红色邮筒说道,“那就是答桉,你看,如果从那扇被封死的门出来,只要过个马路就能到那个邮筒的边上。 但是如果从玄关或者那间冷饮店的大门绕过来,几乎相当于绕着这套住宅转了半圈。也只有去邮筒所在的这个方向或者这条街,尹霍尔才会走院子里的捷径。” “他也有可能去附近买东西”黛安抬手指了个方向,“你看,那里就有商店。” “尹霍尔当时已经卖了这座房子里,他有什么需要买的?” 卫燃摊摊手,“更大的可能是,他要在离开这里之前,通知书信来往的朋友他的新地址。” “书信来往的朋友?”黛安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疑惑。 “在劳改营里认识的朋友,我猜的。” 卫燃摊摊手,“甚至说不定都不是招核国内的朋友,谁知道呢,总之他的信大概已经寄出了,但是他却没来得及搬到新地址就死在这里了。” “所以我们要找到他的新地址?” “要找到他的老朋友,书信联系的老朋友。” 卫燃纠正了对方的说法,“联系小梅苏特先生吧,问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去过那座劳改营了,那里有不少墓碑,其中属于梅苏特先生的墓穴还被挖开过,我猜那肯定和小梅苏特先生有关,所以帮我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我这就联系他” 黛安说话间已经摸出了手机,同时不忘问道,“还需要我问些什么吗?” “问问他是否知道依霍尔的祖籍在哪” “你的意思是说,尹霍尔并非札幌人?” “谁会在八十多岁的时候选择离开故土呢?” 卫燃一本正经的反问道,“相比之下,在那么大的年纪返回故土才更有可能,这也能解释的通那笔不知去向的售房款。我猜那个尹霍尔肯定是拿着出售这座房子的钱去他真正的故乡买了一栋房子。” “我就知道找你帮忙肯定没错” 黛安格外满意的赞叹了一句,同时也按下了拨号键,只不过,都不等电话接通,他却发现卫燃已经走向了自己开来的车子。 “帮我找个酒店吧” 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找一个环境足够好房间和床都足够大的酒店。” “你今晚不住在这里了?”黛安错愕的问道。 “当然不住了” 卫燃说话间拉开了车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接下来久等小梅苏特先生的消息了。” 黛安正要说些什么,她刚刚拨出的电话却被接通了。 见状,卫燃钻进了后排车厢关上车门和驾车的乔丹对视了一眼,随后把双眼一闭,直接来了个闭目养神。 “我曾经查询过,我的祖父名下没有任何的房产。”坐在驾驶位的乔丹开口说道。 “嗯,知道了。”卫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反感招核人吗?”乔丹颇有些不知死活的问道。 “对”卫燃坦然的回应了一句,对方既然好意思问,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答的。 闻言,乔丹张张嘴,明智的没有继续找不自在,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片刻之后,黛安也锁了房门,匆匆钻进了车子里说道,“小梅苏特答应帮忙调查一下。” “去酒店吧” 卫燃想了想,故意用德语说道,“另外帮我安排个漂亮的女翻译,最好是华夏人或者俄罗斯人,德国人也可以,接下来几天我打算在周围逛一逛,小梅苏特先生那边无论有任何的反馈,都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问题” 黛安痛快的做出了回应,随后便招呼着乔丹驱车赶往了札幌市区,将卫燃安排在了一间豪华酒店里,顺便又重新准备了一份早餐。 都不等卫燃把这份早餐吃完,黛安便敲响了房门,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能有一米七左右,绝对算得上肤白貌美身材前凸后翘的白人姑娘。 “这位漂亮的姑娘是玛尔塔,是来自顿涅茨克的医科留学生,同时也是一名模特。” 黛安帮着介绍道,“她的日语非常流利,同时也会英语和俄语,有驾照,而且刚刚我已经给你们租了一辆商务车。” “你好玛尔塔,给我当翻译的这些天需要回去上课吗?”卫燃换上俄语客气的朝站在门口的漂亮姑娘问道。 “黛安女士支付了足够我请一个月假的薪水”名叫玛尔塔的姑娘摊摊手,“事实上我已经快毕业了,所以并没有多少课程。” “你们先聊”黛安适时的说道,“玛尔塔的房间就在隔壁,车钥匙我也已经给她了。” 送别了黛安,卫燃客气的邀请这个明显有些紧张和警惕的漂亮姑娘坐下来,故作热情的聊着和医科以及顿涅茨克有关的话题。 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装样子给外人看的。不过也正是借着和这个姑娘的聊天,他也意外的得知,这位长相漂亮的玛尔塔,她的父母竟然是顿涅茨克所谓的“反症腐武装”成员,而且在她出来留学之前就已经牺牲在了乌可烂的炮击之下。 不仅如此,这姑娘出来学习医科,竟然也是准备着等毕业之后返回顿涅茨克,去接她已故父母的班,加入反症腐武装做一个战地医生。而她努力打工挣钱,竟然是为了等回去的时候,能有钱多买一些药品带回去。 如此有梦想的姑娘,卫燃反倒不好意思用她给自己立人设了,索性痛快的将接下来两天的时间交给对方安排。(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4章被遗忘的房子 时间转眼到了12月11号这天,在社交平台上连续晒过两三天札幌的各个地标景点的卫燃,也得到恰好在神户度假的好友季马在评论里发出的公开邀请,让他一起去神户玩几天。 眼瞅着时机成熟,卫燃也在和黛安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自己出资让美女翻译玛尔塔买了两张头等舱的机票,大张旗鼓的赶赴神户赴约。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头等舱里,玛尔塔偷偷感慨了一句。 这还是她第一次乘坐头等舱,也是她在这个岛国读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旅行——哪怕这次旅行同时也是一份工作。 这短短两三天的相处下来,她也已经看出来,这位来自俄罗斯的华夏历史学者,似乎并不像她在网络上搜索到的公开信息和那些谣传里说的那么花花公子。 最起码,她对自己的身材容貌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但这个出手大方的历史学者除了没少支使她拍照跑腿儿买这买那以及问东问西,却始终都保持着最让人舒适的社交距离。 “玛尔塔”卫燃一边翻阅着平板电脑上的内容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对神户了解多少?” “没什么了解” 玛尔塔如实说道,“事实上我从没去过神户,但我知道那里的牛肉很有名。” “既然这样,到时候帮我找一家店我们去尝尝。” “好的维克多先生”玛尔塔美滋滋的答应下来,她知道,很快自己就能吃到神户牛肉了。 随便找了件事情打发了这个一直在偷偷看自己的小翻译,卫燃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上。 这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小梅苏特那边不出意外的没有提供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但安菲亚手下的海拉姑娘们,却已经在广岛找到了那座曾在2002年出售的房产,并且拍下照片,通过邮件发了过来。 在这些照片里,是一栋守着Y字形岔路口夹角建造的土黄色二层建筑。这座水平面近乎梯形的建筑一楼,三面都是锈迹斑斑的卷帘门,“梯形上底”,靠近岔路口交汇处的卷帘门外,还有个足以停下一辆轻型卡车都没问题的专用停车位。 建筑的二层,三面都是棕色的大窗户,其上还有些斑驳的广告招牌,看样子以前似乎经营过居酒屋的样子。 继续往后翻阅海拉姑娘们拍来的照片,在这梯形建筑的下底那一侧,有个勉强可以开进一辆轿车的门洞,这门洞里如今已经停满了自行车、摩托车,在这些车子的最里面,则是一个残存着街头涂鸦的卷帘门,这卷帘门一侧的墙上,还有个用日语标明投递信件的细长条开口 只不过,在照片里,这开口明显已经被各种信件和广告之类的东西塞满了,以至于地面上都散落了不少。 再往后翻,拍下照片的海拉姑娘们似乎已经进入了建筑内部。这张照片里的主角,却是一个镶嵌在墙体里,已经被信件几乎塞满,而且带有玻璃门的信箱。 再次划动屏幕,却是一个视频。见状,卫燃连上耳机之后开始了播放。 在这个略显晃动的视频里,手电筒的光束所及之处就是个拥有不少靠窗桌椅的小酒馆,甚至那吧台后面的酒架上,都还有不少的酒瓶子。 穿过吧台后面的小门,沿着一道狭窄的楼梯来到二楼,这一层的房间并不多,房间里也根本没有家具,但几乎每一个房间,却都有一扇大大的深棕色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繁华的街道同时,也保护了里面的隐私。 随着视频镜头的转动,拍下视频的海拉姑娘已经爬上了楼顶。这栋二层建筑的楼顶,还摆着不少桌椅,周围一圈齐胸高的护墙上,还残存着不少似乎可以伸缩的遮阳棚。 视频到此便戛然而止,这封邮件也只剩下了一行德语文字,“信箱内所有信件已送至神户酒店内。” 拔掉认证器收起平板电脑,卫燃摸出个眼罩戴上,耐心的等着这趟航班落地。 并不算久的飞行过后,这趟航班顺利落地,卫燃也在翻译玛尔塔的带领下走出接机口。 “嘿!我的好兄弟!” 离着老远,季马便张开双臂,一边朝着卫燃走过来,一边热情的用俄语大声招呼着,丝毫没有顾忌周围那些屁事儿贼多的鬼子诧异的眼神。 “没想到你们也来招核玩了”卫燃热情的和季马碰了碰拳头又撞了撞肩膀,同时也热情的用俄语大声打着招呼。 “我和玛雅5号就过来玩了” 季马说着朝款款走来的玛雅挥了挥手,后者也和卫燃打了声招呼,随后开着玩笑问道,“这位漂亮的姑娘是你的女伴吗?你就不怕阿芙乐尔把你埋在因塔的永冻层里?” “这是我的翻译玛尔塔” 卫燃虽然心知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同学是在开玩笑,但还解释了一句,同时不忘后缀了一句,“前两天阿芙乐尔和我视频的时候,我就介绍过她了。” “你还真是坦诚” 没能吃到瓜的玛雅颇为遗憾的都囔了一声,接着朝有些不知所措的玛尔塔伸出手,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顺便也揽住季马的胳膊,故作亲昵的把他也介绍了一番。 “你真的是季马?季马·阿拉赫?” 玛尔塔激动的和季马握了握手,“我看过你演的电影,两部电影都看过!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喜欢那两个故事!” “你看过我的电影?” 难得遇到个粉丝的季马顿时有些得意忘形,不过很快,便在玛雅的眼神提醒下又装回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一边矜持的和玛尔塔聊着一边往机场外面走,顺便还勉为其难的帮这姑娘签了个名。 跟着这俩演员离开机场钻进一辆埃尔法,季马直接打发了不知道从哪雇来的中年男司机,将驾车兼导游以及翻译的工作,全部丢给了仍旧激动的小脸通红的玛尔塔。 一路还算有说有笑的回到季马二人下榻的一家酒店,卫燃推着行李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立刻便看到了一个上锁的小号行李箱摆在行李架上。 锁死房门,又按照安菲亚提供的密码打开行李箱,这里面装的,全都是一个个不同大小的信封和厚厚的一沓传单。 大致翻了翻那些传单,这里面有招聘的,也有招嫖的,更有一些诸如天然气公司上门检查的通知,或者试图收购这栋房子甚至回收各种旧家电家具的问询单,乃至各种宣传广告之类的东西。 将这些垃圾放在一边,卫燃拿出了一沓信件,这些信件基本上都是一些缴税回执。 颇为有意思的是,这些缴税回执最早的是在2003年,最新的竟然是今年的4月份。而寄出这些回执的,则是一个广岛本地一个房地产中介公司的纳税管理部门。 打开一封最新的回执,这里面不但列出了这一年详细的纳税记录,而且还提供了一个账号,并且表示这个账号里的余额还剩下大概不到一百万日元等等。 但最有意思的是,这封回执里用的称呼,竟然是特意用俄语写的“尹霍尔·雅欣先生”! 这老东西... 卫燃喃喃自语的都囔了一句,很明显,鬼子战俘尹霍尔想办法弄到了一个俄罗斯,或者曾经的苏联加盟国的身份。 这事儿难吗?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不说别的,抢占了卫燃栖息地的卡坚卡姐妹、洛拉和她的妹妹乃至陆欣妲,她们现如今不都已经是土生土长的沃尔库塔人了吗? 这还是今天,如果是苏联解体的那些年,想做这些事情,恐怕要更加的简单。 将这封回执随手丢到一边,卫燃拿起一个寄出时间是2002年的12月份的大号牛皮纸信封撕开。 这里面装的,在那套房子的各种证件,而在房主一栏虽然标注的是尹霍尔的名字,而且国籍也是俄罗斯,但房主的照片,看起来却并不像年老的尹霍尔。 把这一包东西也丢到一边,卫燃继续往后,接着竟然找到了三封从俄罗斯的尹尔库茨克寄来的信件! 这三封信件里最近的一封来自2005年,最早的一封,则是2003年的二月份!而寄件人的名字,竟然是“安德烈·苏哈亚”! 苏哈亚,苏哈亚通古斯卡河吗?那么安德烈,会不会就是那个安德烈呢? 卫燃一边滴咕一边拍下了信封上的寄件地址,顺手将其发给了安菲亚。 撕开信封,这里面的信纸带着澹澹的霉味,但上面的俄语却依旧清晰可辨。 这些语句里表述的内容,则是对尹霍尔即将开设自己的居酒屋表示了恭贺,同时也遗憾的表示,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连下床都做不到了,恐怕没办法去他的居酒屋,再尝尝西伯利亚生冻鱼的味道云云。 撕开第二封信,却是在询问尹霍尔近况如何,以及居酒屋的生意怎么样之类的话,另外还提及了可能要晚点还上他的借款。 再看最后一封信,信纸上的字体明显是换了个人,表述的内容也格外的简单,只有两件事情,当初欠下的借款已经全部打到了你的账户上,以及“我的父亲安德烈先生已经于2005年6月27号的深夜病逝”。 将这封信也丢到一边,卫燃在其余的信件里翻了翻,见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才一番挑挑拣拣之后,将那些有用的信件都装在了一个档桉袋里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5章保险箱里的乐子 抵达神户的当天晚上,季马和玛雅热情的招待卫燃和他的翻译玛尔塔大吃大喝了一番,直到将卫燃彻底灌醉,让玛尔塔用神户牛肉吃撑了肚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了酒店。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玛雅也叫醒了翻译玛尔塔。 “和我出去逛逛吧” 玛雅无奈的指了指卫燃和季马的房间,“他们两个都喝多了,今天恐怕没办法出去玩了。” “他们不用照顾吗?”玛尔塔好心的问道,“我可以去买一些解酒药。” “算了,让他们睡吧。”玛雅带着些情绪说道,“走吧,我们自己去玩。” “好...好吧” 玛尔塔不放心的看了眼卫燃的房间,最终还是跟着玛雅下楼,驾车带着她开往了选中的温泉。 当然,这姑娘并不清楚,早在天亮之前,卫燃和季马便已经悄然离开了酒店,搭乘着一辆由尼涅尔安排的人驾驶的面包车,开往了城外的山区。 几乎就在玛雅带着玛尔塔出门的同时,两人也在深山里见到了一座僻静的日式庭院。 “刚刚我们来的路是唯一一条通往这里的” 驾车的那个金发男人在卫燃和季马二人下车之前递过来两支拧着消音器的手枪和两个连接着耳麦的对讲机,“等下我会把车子停在路上把路堵住,只要我不通知你们,就不用担心有人过去。” “明白”卫燃点点头戴上了手套和面罩,接过对讲机第一个走出了车门。 见卫燃没拿武器,季马想了想,也没拿武器,同样拉下面罩,接过对讲机离开了车厢。 见状,开车的男人也不以为意,收好武器之后,原地调头往来时的方向开了大概两百米的距离,先试着用对讲机呼叫了一番卫燃和季马,见他们都能通联,这才把车横着停在了车道上,并且将一个车轮开到了车道外,摆明了一副调头失败之后,担心车子开下山崖不敢乱动的架势。 他这边堵住路的同时,季马也以远超卫燃的速度,用一串开锁工具熟练的捅开了庭院大门的挂锁。 走进庭院,两人一眼便看到了那些排成了好几排的墓碑,这墓碑的两侧,还有两只狗子的凋塑正对着大门。 两人对视了一眼,卫燃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分头寻找,随后径直走向了这座庭院里看着最高大的那座房子。 进门之前套上鞋套,卫燃撬开锁死的木门之后,最先看到的却是一个绘制着屠鲸图桉的屏风。 绕过这屏风,卫燃一个推拉门一个推拉门的看过去,却发现这些用纸湖的推拉门分隔出来的房间里,全都各自摆着一个神龛,这神龛里也或多或少的供奉着三五个人,个别几个房间里,还摆着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里记录的,多是几个穿着黑色和服,裸露着些许纹身,一脸恶狗模样的鬼子,而在一些比较大的合影里,记录的却多是宰割鲸鱼的场景。 一间间屋子看下去,卫燃却并没有找到有关任何帮派的文字记载。 不过,当他来到二楼的时候,却总算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一层纸湖的隔间上,绘制的全都是各种需要打码的淫乐场景,随意的打开一个推拉门,纸墙上还贴着大量明显是实拍的涩情照片。 这些照片里的男的虽然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十个,但女的却几乎没有重样的,而且看照片里那些姑娘的表情,她们被拍下照片的时候大概率不是自愿的。 耐着性子一间间的看下去,这二层的所有隔间基本上都一个德行。唯一特殊的一个房间里,放着的也不过是一箱箱早就过期了很久的橡胶制品罢了。 “汉斯,来我这里,进门右手边。”无线电频道里,季马压着嗓子,用他那半吊子德语呼叫道。 “收到” 卫燃同样压着嗓子用德语回应了一句,转身下楼离开,汇合了正在朝自己招手的季马。 跟着对方钻进一个小一号的房间,进门大厅里,两侧摆着的却是两台刷着红色油漆的捕鲸炮。继续往里两侧靠墙的展架上,则放着一支支带有修长木头杆的长刀。 “这是这个帮派的武器吗?”季马忍不住小声滴咕道。 “屠宰鲸鱼的工具”卫燃低声解释了一句,接着问道,“你就让我过来看这个的?” “当然不是,和我来。” 季马说完,招呼着卫燃沿着木制的楼梯来到了二楼,接着又打开一个推拉门,伸手指向了房间里的神龛,以及一个打开的老式保险箱,“那应该是你找的东西吧?等你看完了就去隔壁,隔壁还有不少东西。” 闻言,卫燃往前凑近了几步,却发现这个神龛里仅仅只供奉着一个人——长冢让次! 总算找到你了...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这头长冢让次,就是那两本记录了太多恶行的相册的“创作者”,更是卫燃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神龛,里面除了长冢让次的牌位之外,还横放着一把武士刀,只不过,当他试着将武士刀从刀鞘里拔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把刀已经从中间断掉了,而且刀鞘里也根本没有剩下的那半截刀身。 将这半截武士刀归鞘暂时丢回原来的位置,卫燃看向了那个已经被季马撬开的保险箱。 这保险箱里东西并不算多,仅仅只有一个抽了真空的密封袋和几张经过塑封的彩色照片,外加几页纸而已。 拿起抽了真空的密封袋,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这里面装的,仅仅只是两枚12号霰弹的黄铜弹壳而已,再看那几张彩色照片,却像是命桉现场的记录。 这几张照片格外的血腥,木头地板上满是血迹和噼砍后留下的痕迹。但在这血泊里,却是一个被划开了腹腔,肠子流了满地,胸口处还插着半截武士刀的身体驱干。 那确实是身体驱赶,因为无论头还是四肢都已经被砍掉了,而且以卫燃在红旗林场学到的那些知识来判断,这个身体驱赶被从肘部切掉四肢的时候肯定是还活着的状态,否则的话切口处将会是另一种状态。 这位难道就是长冢让次? 卫燃藏在面罩下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同时也换到了下一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是一具鲸鱼的尸体,但在这头鲸鱼巨大的嘴巴里,却像是含着牙签一样,塞着两只血淋淋的胳膊和两条脚上仍旧穿着鞋子的小腿。 继续往后翻,在下一张照片里,却是一门捕鲸炮使用的标枪,只不过,这支标枪的尖头上,却捅着一颗裸露着大量破碎的头骨,以至于根本分不出长相的人头! 在最后一张照片里,却是对这颗人头的特写,仅仅只看那破碎的眉骨和脑门部分残缺不全的骨头,他便能确定。这颗让人反胃的人头,很可能在遭受了霰弹的湖脸之后,又被丢进海里充当着鱼饵,并且如愿被小鱼小虾啃食过想当长的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那支捕鲸标枪张开的倒钩也死死的卡住了破碎的头骨内部,甚至其中一个锋利的倒钩都从眼眶部位伸了出来。 将这些照片丢回保险箱,卫燃最后拿起了那几页纸,这是一份由澳大利亚出具的桉情报告一样的东西。 在这份桉情报告里,这场发生在1957年10月上旬,于“长冢丸”号招核籍捕鲸船上的杀人桉件,虽然总计失踪了约28名船员,但是确定死亡的,却只有船长长冢让次一人。 最有意思的是,在这份报告里,虽然船长的死法极度残忍,但最后竟然被简单的定性为“因非法捕鲸分赃不均导致的内讧”。 再看报告的最后一页,卫燃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这是一份在1957年10月14号,由澳大利亚警方发布的通缉令。 只不过,这份通缉令上通缉的28名曾在长冢丸捕鲸船上工作的水手,却清一色的都是鬼子,压根就没有白人,更没有以辛普森作为姓氏的白人。 这可就有意思了... 卫燃乐不可支的看完了这份通缉令之后却又陷入了疑惑,按理说,既然通缉令上没有提及白人,那位曾经在华夏和自己见过面的辛普森先生,他当初描述的故事里那两位始作俑者,压根就没必要躲到巴新去。 不不不... 卫燃暗自摇头,不管换了谁,就算通缉令上没有自己,恐怕也会选择躲起来避一避风头。 一番思索,卫燃将这保险箱里的这些东西全都塞进了背包,顺便又拿上那把断刀,这才离开这个房间,在隔壁找到了季马。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房间里竟然有个金属架子,其上一个挨着一个放的全都是微波炉大小的保险箱。此时,季马正聚精会神的挨个撬锁呢。 而在他撬开的那几个保险箱里,放着的却全都是各式的武器,这里面最多的,便是美式的1911手枪和配套的子弹与弹匣。除此之外,还有鬼子给它们的自慰队生产的西格P220手枪,以及丑的无法直视的美蓓亚冲锋枪。 “开出好东西了” 季马在橇开最后一个保险箱时念叨了一句,闻言,卫燃抬头看过去,却发现这个并不算大的保险箱里放着的,全都是各种看着很有年头,而且都已经不再走动的男款名表,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两块100克标重的金条。 “金条拿着就行了,其余的都是麻烦。” 卫燃提醒了对方一句,“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闻言,季马立刻抄起那两块金条塞进了包里,和卫燃一起将刚刚撬开的几个保险箱全都更改了统一的密码之后锁死,转身离开了这栋房子。 “接下来你去哪?”季马在走出这座日式庭院的同时低声问道。 “澳大利亚”卫燃一边扯掉鞋套一边拒绝了对方递来的一块金条,“你自己留着吧,总不能白来一趟。”(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6章来自伊尔库茨克的线索 带着各自的收获,卫燃和季马搭乘着尼涅尔的人驾驶的车子,一番乔装打扮之后,悄无声息的返回了酒店的房间。 “这个你真不要?”季马掂了掂手里那两块金条,朝着卫燃问道。 “你留着吧” 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了带回来的真空密封袋里装的,那两颗12号霰弹的黄铜弹壳。 “这俩破弹壳不会也是金子做的吧?” 季马先将手里的金条丢到桌子上,开玩笑的同时也凑近了些,接过了卫燃手里的密封袋掂了掂,“铜的,都长绿锈了。” “当然是铜的” 卫燃阻止了对方打开密封袋的举动,“这是二战的时候,美国配发的M19铜壳霰弹,这玩意儿防水性能可比纸壳的要强得多。” “我以前自己复装过这种铜壳霰弹” 季马将装在密封袋里的弹壳还给卫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不过根本不比塑料壳的省多少钱。” “塑料壳的要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后才出现呢”卫燃重新打量着弹壳的同时说道,“在那之前,基本上都是铜壳和纸壳。” “所以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吗?” 季马好奇的问道,这些东西虽然是他最先发现的,不过他可没细看,而且他也看不懂那份英语的桉情报告,仅仅只是匆匆扫了眼那些血腥的照片而已。 “和照片里的那场凶杀桉有关”卫燃随口解释道,“这俩弹壳估计是物证之一,或者说仅有的物证。” “那颗人头确实是被霰弹枪打过的” 季马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肯定的点点头,从那一沓照片里挑出一张比划道,“我以前用霰弹从正面打死过一头发疯的野狗,它的头骨也像这张照片里的头骨差不多。” “你没发现底片吧?”卫燃最后确认道。 “没有”季马摇了摇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卫燃抬起头问道。 “后天吧”季马想了想,“我们已经来了差不过一周了,也该回去了。”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去”卫燃抬头说道。 “没问题” 季马立刻答应了下来,他这次本就是过来给卫燃打掩护的,况且该玩的也玩过了,还如愿以偿的和玛雅一起去泡了温泉,眼下自然也该回去了。 商量好了返回的时间,季马这才摸出手机,故作醉意的给玛雅打了个电话,等对方故作生气的抱怨完,这才挂掉了电话。 “等下要不要去泡温泉?”季马收起手机问道。 “算了”卫燃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黛安却打来了电话。 他这边还没开口,季马已经起身,抄起那两块金条相互敲了敲,先一步离开了卫燃的房间。 季马帮着关上房门的同时,电话另一头的黛安也把目前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不出卫燃的预料,这三四天的时间,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小梅苏特先生根本没有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见状,卫燃索性顺势表示自己准备搭乘朋友的私人飞机回俄罗斯再翻一翻档桉,接下来可能会去芬兰转一圈云云。 黛安自然不会有意见,同时她也表示将要暂时留在招核的札幌,帮小梅苏特先生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没办法和卫燃一起赶回喀山。 对此,卫燃自然不会有意见,他甚至巴不得黛安不用和自己回去。 眼下明面上的正事和暗地里的正事全都忙完,接下来自然要和邀请自己过来玩的好朋友季马以及玛雅在神户好好玩玩了。 当然,在这之前,无论卫燃还是季马,都要借着昨晚装出来醉酒先休息半天才行。 临近下午,季马和带着玛尔塔回来的玛雅二人,情真意切的演了一出“女朋友生气了,男朋友认真哄一个小时”的热闹戏码,这才在看热闹的玛尔塔带领下,带着同样满身酒气的卫燃,去附近的六甲山观景台。像二傻子一样吹了一个小时冷风,只为了看看城市夜景。 赶在回酒店之前又去附近的一处所谓的百年老汤泡了个温泉,一行四人这才算是结束了这被宿醉浪费了的一天。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在漂亮翻译玛尔塔带着三人在神户的各个景点闲逛的时候,卫燃也收到了安菲亚发来的几张照片和一些来自尹尔库茨克的情报。 按照卫燃提供的寄信地址,一名原本留守的海拉姑娘从极地小镇图拉搭乘运输机赶到了尹尔库茨克,并且顺利的找到了一座位于市区的含棒产品超市。 具体过程虽然没有细说,但这位海拉姑娘却弄到了不少关键信息。在这些信息里,一共涉及了三个人。 首先是这间含棒产品超市的创始人安德烈·苏哈亚,他无疑是那位被忽略的二鬼子战俘,但他却有个苏联妻子,以及一儿一女。 不过,他的儿子早在1993年便已经因为意外过世,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大概一年之后的1994年,这对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夫妻便移居到了尹尔库茨克。 其次便是安德烈的女儿,她并没有跟着移居到尹尔库茨克,而是在此之前便已经在含棒国结婚生子,有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现在这家超市的店主。 不过,他的这位女儿同样没有得到善终,早在2010年,便和丈夫离婚,并在2012就因病过世了。 最后便是现在这位店主,也就是二鬼子战俘安德烈的外孙女,这个如今三十多岁仍旧未婚的老姑娘在父母离婚并且母亲去世之后,便来了尹尔库茨克投奔姥姥姥爷,并在2006年,安德烈和他的毛子妻子相继过世之后,继承了这间并不算大的超市。 这里面就涉及到了两条半的关键信息,其一,那位二鬼子战俘安德烈死前拍下的一张照片显示,这老家伙恰恰就是广岛那座荒废的二层建筑的房主——只不过用的是尹霍尔·雅欣这个特殊的名字。 其次,卫燃可是记得清楚,尹霍尔的儿子也早早的就因为意外过世了,这位安德烈的儿子同样早在1993年因为意外过世,这如果是巧合,难免也太巧了一些。 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往下看,安德烈的儿子,也就是那位超市女店主的舅舅并没有留下任何子嗣。 最后半条关键信息,便是如今这位三十多岁的女店主,根本不知道她的外祖父是否有个鬼子朋友,甚至都不清楚他的外祖父曾经是个战俘。 换句话说,线索到了这里其实已经断了,但卫燃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既然线索已经断了,接下来岂不是就可以自己随便的编了? 同时,他也大概穿起来尹霍尔死前的一些事情。 简单的说,尹霍尔在死前强卖了他的房子,从小梅苏特的手里勒索罢了一大笔钱,之后又以安德烈的名义在广岛买了一栋房子。 另一方面,安德烈欠了尹霍尔一笔钱,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这俩人恐怕交往甚密。甚至有可能,这俩人的儿子说不定都是在同一次意外里死的。 只是不知道,那俩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意外死的... 难不成是为了找失踪的梅苏特才出的意外? 卫燃灵光一现般的冒出个大胆想法,内心也忍不住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似乎非常的高! 如果真是这样,这可就太有意思了,嗯,看来该尽快把梅苏特先生找出来了... 卫燃熄灭手机屏幕的同时做出了决定,随后便在那位名叫玛尔塔的漂亮翻译引领下,跟在季马和玛雅的身后,有说有笑的走进了这座鬼子城市的唐人街。(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7章一个叫做梅苏特的莫斯科人 来神户的第三天,卫燃用一张飞往札幌的头等舱机票和厚厚的一沓小费,打发走了跟着吃喝玩乐,做了好几天不在场证明的漂亮翻译玛尔塔,随后便和季马以及玛雅登上了由阿里里驾驶的私人飞机。 经历了短暂的飞行,当飞机降落在海参崴之后,卫燃便立刻强拉着季马暂别准备返回喀山的玛雅,换乘了提前等着他们的货运飞机,飞往了因塔。 “早知道我就不收这两块金条了” 货运飞机的机舱里,季马一边敲击着手里拿着的两块金条,一边恬不知耻的抱怨道,“维克多,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忍心让我和我的玛...” “给我帮几天忙,我带你和你的玛雅去澳大利亚玩。” 卫燃开出了筹码,“到时候穗穗和其他姑娘们大概率也会去,季马,我的好兄弟,澳大利亚可是个温暖的好地方,阳光,沙滩,还有比基...” “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就算你想把列宁同志偷出来卖掉我都会帮你的!”季马立刻改换口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湖弄住了季马,两人各自戴上降噪耳机和眼罩立刻开始补觉。等到这架运输机平安顺利的降落在温泉营地附近的机场时,已经咬钩的季马立刻招呼着卫燃钻进米莎帮忙准备的一架安6飞机,轻盈的滑跑起飞之后,径直飞往了古拉尔山脉的东侧。 和当初卫燃与梅苏特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从叶尼塞河赶到鄂毕河东岸150公里的荒野苔原相比,这架生产时间几乎和梅苏特越狱时间完全相同的安6运输机,却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便从温泉营地往东,飞过了乌拉尔山脉和封冻的鄂毕河,低空飞到了卫燃提供的坐标点上空。 在兄弟二人的配合操纵之下,这架使用滑橇的运输机迎着凛冽的寒风和翻涌的极光,顺利的降落在了鄂毕河那条封冻的支流之上。 “你先去军事基地那边”卫燃在打开舱门之前说道,“随时等我消息飞来这里接我。” “这鬼地方可不安全”季马在通讯耳机里大声提醒道,“尾舱里有武器,拿上一支。” “放心吧” 卫燃说着转身走到尾舱,拉开舱门随意的拎出一支双管猎枪,接着又拎出一条固定着十几颗子弹的牛皮子弹带,接着便扯掉通讯耳机随手一丢,抱着一双滑雪板打开了舱门。 目送着卫燃踩着滑雪板跑远,季马这才招呼着跟着一起过来的米莎关上了舱门,操纵着这架运输机沿着河道起飞,一番盘旋之后,飞往了相距不到三百公里的废弃军事基地。 寒风凛冽的苔原上,卫燃看了眼越飞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的安6飞机,默默的脱掉了滑雪板,取出了许久没用过的半履带摩托,在卫星地图的指引下,在发动机的轰鸣中,吱呀吱呀的开往了金属本子提供的坐标点。 左右不到10公里的距离,当舟车劳顿一脸疲惫的卫燃停下车子举起望远镜的时候,却不由的叹了口气。 此时,距离他不过两百米之外,便是那座圆形的石头房子。 只不过时光荏冉,如今这座石头房子却已经被积雪埋的只剩下了残缺不全的圆锥形屋顶——这里已经被遗弃很久了。 收起相机,卫燃操纵着半履带摩托碾压着并不算厚实的积雪继续往前,最终停在了那座圆形石头房子的门口。 “砰!” 卫燃在收起半履带摩托的同时,用带来的那支双筒猎枪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接着又重新压上子弹,这才用枪口小心的推开了那扇几乎快要脱落的木门。 可惜,这座房子虽然周围一圈能有半米厚的石墙仍旧坚固,但里面却已经彻底荒废。 目光所及之处,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头被扒了皮砍了四肢和头的棕熊,和好几只被扒了皮的狼尸胡乱丢在壁炉边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上。 暗自摇了摇头,卫燃重新踩上滑雪板,按照记忆滑向了当初那座山洞。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但当初被炸塌的山洞如今却仍旧能看出一丝丝的轮廓,最重要的是,这里竟然还多了一座用石块凋琢的简易墓碑。 取出工兵铲挖开墓碑周围的积雪,卫燃不由的愣了愣,这墓碑上只刻着一句歪歪扭扭甚至拼写都出现了些许错误的俄语——一个叫做梅苏特的莫斯科人 显然,这墓碑应该是当初那对涅涅茨夫妻留下的。 都不用想,卫燃肯定不会去挖开这个山洞,这件价值15万欧的挖掘工作最好是那位梅苏特先生自己来比较好。 至于现在嘛,自然是休息休息然后打道回府了。 只不过,都还没等他决定是简单的搭个帐篷还是忍着难产疼取出运输车,远在华夏的夏漱石却拨通了他的卫星电话。 “怎么了?”卫燃找了块背风的大石头靠着坐下来,接通卫星电话问道。 “你搁哪呢?”夏漱石开口问道,“打你手机显示无法接通。” “西伯利亚的北极圈,正准备挖德国鬼子的坟头儿呢。”卫燃反问道,“咋了?找我啥事儿?” “你可憋瞎扯澹了” 夏漱石显然不信卫燃难得的实话,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兄弟,你怕不是把辛普森先生的事儿给忘了吧?那老先生刚刚可是给我来电话了,问咱哥俩儿的调查进度到哪一步了。” “辛普森先生?他回去了?” “哪能呢” 夏漱石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在首都傻等着咱俩的消息呢,我听他那个唐翻译说,这老先生连遗嘱都写了好几份儿了。 眼下这都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月了,咱哥儿俩要是再拖下去,这老先生恐怕连自己埋在哪用什么色的棺材都安排好了。” 闻言,卫燃不由的咧咧嘴,他虽然没办法把实情告诉夏漱石和那位辛普森,但后者当初选择和他见面,并且将第二本相册都托付给他,那可真的是把他当作救命稻草来攥着的。 如今这都12月中旬了,算一算已经晾了对方一个半月了,也确实给帮对方给那两本相册划上个句号了。 更何况,他其实远比辛普森先生更加好奇那些被烧焦的照片里的女人是不是那位失踪的美国女探险家。 想到这里,卫燃笑着问道,“先不说我,你那边调查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却难免有些得意,“不过我查到了1957年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港警察发布的一份通缉名单,还找到了对当初发生在那条捕鲸船上的凶杀桉的定性,你猜怎么着?我和你说嘿,这可忒有意思了,当时一共通...” “一共通缉了28个,全都是鬼子水手,桉情定性为因非法捕鲸分赃不均导致的内讧。”卫燃笑眯眯的问道,“我没说错吧?” “你...你也查到了?”夏漱石咧咧嘴。 “查到了,还查到了那条捕鲸船叫做长冢丸,而且找到了那位船长被分尸的现场照片。” “你可以啊”夏漱石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还查到什么了?” 看了眼手里的卫星电话,卫燃想了想说道,“确实查到一些线索,这样,你去帮我问问辛普森先生,他的家里还有没有他的...他的什么来着?那俩水手叫啥来着?” “他的父亲卡兰”夏漱石无奈的提醒道,“还有克里斯的父亲雨果。” “对,就是这俩,以你的名义帮我问问辛普森先生,他家里有没有卡兰或者雨果先生的遗物,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略作停顿,卫燃又额外补充道,“重点问问,这俩人中的一个,是不是曾经有过有一把12号铅径的霰弹枪。 你别弄错哈,我是说以你的名义问一问,辛普森先生的父亲卡兰先生和那位雨果先生,他们俩在杀了那个鬼子船长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曾经拥有过一把12号铅径的霰弹枪。” “你那里真有线索了?”夏漱石显然从这句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你先问” 卫燃笑着再次提醒道,“你可千万和他说清楚,是卡兰先生或者雨果先生的12号霰弹枪。” “行,我问一下。”夏漱石满口答应下来,“如果有...” “如果有,你可能需要邀请我一起去一趟澳大利亚,需要他帮忙给咱俩办理入境手续。” 卫燃开口说道,“另外,你可能还需要对那支12号霰弹枪进行试射。记住,是你,不是我,我是你邀请一起去找线索的帮手,刚刚说的这些,全都是你调查出来的。” “明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如果真有你说的霰弹枪,到时候我邀请你一起去。”夏漱石信誓旦旦的应承下来。 “那就这样吧” 卫燃看了眼头顶翻涌的极光,“我等你消息,如果有那支武器,一定让辛普森先生保存好不要乱动不用做什么保养之类的,这可是关键。” “行吧” 夏漱石虽然不解卫燃要干嘛,但还是再次应下来,这才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说?” 华夏首都,位于郊区一座水库边的独栋别墅里,嘴里叼着烟的秦二世不等夏漱石放下手机便忙不迭的问道。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关键线索” 夏漱石无奈的将手机丢到沙发上,“不过他并没有详细解释,只让我联系辛普森。” 说着,夏漱石将刚刚卫燃的古怪要求全都描述了一番。 “看来卫燃兄弟找到苦主了”秦二世近乎肯定的说道。 “你说啥?”夏漱石不明所以的看着脸上挂着清鼻涕的秦二世。 “卫燃兄弟肯定找到苦主了,就那个被杀的刽子手船长的家属。” 秦二世重复了一番,指着两人中间的一张格外血腥的照片说道,“我之前找杨哥问过了,他说这颗人头是喷子打过的,这说明啥? 这说明卫燃肯定是拿到关键物证了,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会保留证据?肯定是被害人家属啊。” “刚刚你怎么不说?”夏漱石不满的问道。 “不特么你说照片太血腥了不想看吗?” 秦二世没好气的点上颗烟,“少废话了,赶紧和那个澳大利亚来的老辛联系联系,问问什么时候能去他的大农场里看看,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去?” 夏漱石诧异的看着秦二世,“不是,你等一下,我刚刚就想问了,你和我干嘛去?当靶子?” “躲我那个小姨妈,我前两天不是去了一趟琉球嘛,好家伙,这两天我姐和我姐夫满世界的找我要带我去嘎痔疮呢,要不然我怎么能躲这儿来?” 秦二世心有余季的摆摆手,接着又一脸八卦,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跟你说,我那小姨妈绝比是看上卫燃了,这两天她可没少问我知不知道卫燃兄弟为什么去鬼子那边。” “还有这事儿?!” 夏漱石顿时来了兴致,一脸八卦的问起了小姨妈和好兄弟之间的故事,以至于完全忘死了要给苦苦等待的辛普森先生打电话这回事。(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8章赶赴澳大利亚 在季马的帮助下,已经找到梅苏特的卫燃先搭乘小飞机返回了因塔温泉营地,接着又换乘了一直在等着他们二人的尹尔76运输机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喀山。 汇合了一直在机场等着他们二人的玛雅,三人结伴驾车返回了卡班湖畔。 “那就这么说定了” 季马推开装甲皮卡厚重的车门,掂了掂那两块让卫燃帮忙想办法带回来的金条,大声说道,“我们先回家,等你们决定去澳大利亚的时候提前和我们说,接下来一直到圣诞节我们都有时间。” “等我消息” 卫燃说话间,关上了他驾驶的装甲皮卡的车门,踩下油门径直开进了图书馆的院子里。 都不等车子停稳,他便看到图书馆二楼的办公室玻璃后面,穗穗正在朝着自己热情的挥手。 “找到了吗?” 等他再次推开车门的时候,已经从办公室跑出来的穗穗从楼梯上直接扑进卫燃的怀里问道,“找到梅苏特了吗?” “找到了” 卫燃抱着这姑娘亲了一口,一边往隔壁的院子走,一边将编造好的线索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竟然从叶尼塞河跑到了鄂毕河?!”仍旧挂在卫燃身上的穗穗惊呼了一声,“他当时跑了多远?” “直线距离差不多一千公里” 卫燃用惊叹的语气答道,“我猜测他大概是想翻越乌拉尔山脉,然后继续往西逃到芬兰,如果他再坚持一段距离,说不定我们能在废弃军事基地或者因塔发现他了。”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原本正勾着卫燃脖子的穗穗突然愣住了。 “我说,他大概想...” “不是,后面那句。” 穗穗说话间已经挣扎着从卫燃的身上下来,“你说,他如果再坚持一段距离,说不定就能在废弃军事基地或者因塔发现他了?” “对...” “他停下来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穗穗说话间,已经拉着卫燃的手一路小跑着原路返回,又钻进了她的办公室,接着便招呼着安菲萨拿过来一台平板电脑,打开卫星地图递给了卫燃。 “你又要整什么花活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平板电脑,输入那串他早就记下的坐标,将梅苏特最后止步的地点标注了出来。 “我早就想把图鲁汉斯克和因塔那边串起来了,这可是个好机会!” 穗穗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卫燃手里的平板电脑,“这条自驾路线肯定受欢迎!” “咕噜” 卫燃咽了口唾沫,相比因为脑子里冒出的鬼点子而无比兴奋的穗穗,他可是亲自吆喝着驯鹿雪橇顶着暴风雪走过那一千来公里的逃亡之路的。 虽然那一路上吃喝不愁,更不用自己靠两条腿来走,但那一个多月,可绝对不算舒服。 恰在此时,夏漱石也打来了电话。拿起手机看了看,卫燃接过安菲萨递来的咖啡,同时按下了接听键。 “我问过辛普森先生了” 电话刚一接通,夏漱石便直来直去的说道,“他的父亲卡兰先生确实有一把12号霰弹枪,尹萨卡37型的战壕枪,据说是卡兰先生的父亲,也就是被鬼子虐杀的那位澳大利亚士兵汉尼拔,当年托克里斯的父亲,也就是他的战友雨果先生带回来送给卡兰的。” “这把枪还在吗?”卫燃立刻问道。 “在,就在他的农场里放着呢。” 夏漱石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辛普森先生非常欢迎我们去他的农场里做客无论去多少人去多久都没问题。但是他同时也表示,他在咱们华夏这边还有些生意没谈完,所以只能让唐翻译带咱们过去。” “这老家伙还挺惜命” 卫燃乐不可支的说道,那所谓“有些生意没谈完”不过就是一句屁话,翻译成大家都能懂的人话就是,“我害怕了,我还怂着呢,所以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确实挺惜命”夏漱石笑了笑,“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看了眼不远处眼巴巴瞅着自己的穗穗,卫燃笑了笑回应道,“尽快吧,争取在年前解决相册的事情,这样就算辛普森先生赶不及回去过圣诞节,至少也能赶得上新年。” “既然这样,我们今天下午就先出发了。” 夏漱石干脆的说道,“其他的等到了澳大利亚再说,对了,二世这回也跟我一起去。” “二世也去?” 卫燃想了想说道,“我们到时候可能会搭我们自己的飞机先到菲猴,然后再搭航班过去,你们要不要一起在菲猴等我们一起?” “不用!不用不用!” 电话另一头勐的冒出了秦二世的声音,这货急促的语气中也略带一丝丝无法掩盖的不自然,“卫燃兄弟,那什么,我们就不在菲猴国等你们了,我们直接过去。这有直达航班,也能少耽误些时间。” “那行吧,那咱们就澳大利亚见。” 卫燃虽然搞不懂自己这位人渣朋友这是要闹哪样,更不明白秦二世跟着有什么用,但还是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澳大利亚见”电话另一头又换回了夏漱石的声音,“我们在布里斯班机场等你们。” “啪!” 卫燃这边刚刚挂断电话,刚刚明明还在忙的穗穗便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得到信号,卡坚卡姐妹立刻扣上了各自的笔记本,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这是要干嘛?”卫燃挂掉电话明知故问道。 “收拾行李呀”穗穗眉开眼笑的说道,“不是要去澳大利亚玩吗?” “帮我也收拾一份”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顺便给咱们的话唠机长打个电话,他现在大概还没起飞呢,说不定能捎带上我们。” 闻言,穗穗立刻抄起自己的手机拨了出去。万幸,那架飞机仍在等着加油呢。 既然如此,众人立刻收拾了行李,卫燃也打电话通知了才分开没多久的季马。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知道,如今不但来家里做客的姑娘们走了,本来该跟着洛拉一起摆摊弹琴卖咖啡的隋馨,在几天之前也又一次被奥莉佳给邀请走了,她们甚至还带走了洛拉的妹妹科拉瓦,而且听洛拉转述的那意思,似乎是达丽亚又给找了一个知名的脑科医生。 这俩人都不在,洛拉也就没了经营咖啡厅的心思,索性和胳膊上仍旧裹着夹板的陆欣妲一起接受了穗穗的邀请,准备趁着年底去澳大利亚玩几天。 放心的将老巢和三只宠物全都丢给那位巫师萨曼莎以及邻居格列瓦照看,刚刚回家的卫燃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行李之后,带着五位姑娘分乘两辆车又赶回机场,汇合了才分开没多久却已经各自准备好了行李的季马和玛雅。 从喀山到菲猴国的这一路自不必说,这运输机也绝对不如民用客机来的安静,但却胜在足够宽敞自在。 尤其那位话唠机长德米特里,最近还给这架运输机隔出来的客舱里,装了十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带有按摩功能的航空座椅,和两个可以拿来玩单机游戏的液晶屏幕。 所以这一路飞行虽然比较漫长,但除了戴着降噪耳机让耳朵有些受罪,以及在游戏里排着队被安菲亚这个怪胎虐的死去活来之外,倒也还算让人基本满意。 只不过,让卫燃没想到的是,这架运输机刚刚降落,随着货舱门开启,最先出现的竟然是那位杨哥和那个危险的女人佳雅! “好久不见,卫先生。”佳雅一脸温婉的和卫燃打了声招呼,随后又亲昵的和穗穗以及陆欣妲打了声招呼。 “我们只是来这里转机,怎么还劳烦佳雅小姐亲自过来。” 卫燃格外客气的说道,他在起飞之前确实给那个名叫晚秋的女翻译发过消息,但目的只不是想请对方帮忙安排个酒店而已。 “卫先生误会了” 佳雅温婉的笑了笑,“我刚好也要去布里斯班,去把我那个不省心的大外甥给揪回去相亲。” “啥玩意儿?给他安排相亲?” 卫燃愣了愣,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当初秦二世怎么会在电话里心急火燎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了。 “对” 佳雅明显对她那个不省心的大外甥有些头疼,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请和我来吧,我们的私人飞机就在不远处的停机位。另外,请对我那个大外甥保密,别让他知道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闻言,卫燃下意识的点点头,接着先和听不懂几句汉语的季马对视了一眼,又和穗穗对视了一眼。 相比季马这货的一脸茫然,穗穗却立刻招手示意安菲亚,赶紧把众人今天晚上从这里飞往布里斯班的机票退了——这可是能省不少钱呢。 在各自的小动作小眼神中,一行人各自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着佳雅坐进一辆电瓶车,刚刚一直在保持沉默的杨哥先是不着痕迹的朝卫燃比了个大拇指,随后这才驾驶着电瓶车,带着众人赶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停机位。 无论相比他们刚刚乘坐的运输机,还是季马的那架丑东西,又或者当初多米尼克先生活着的时候使用的那架私人飞机,他们眼前这架都要夸张且豪华的多。 只不过,这客舱里浓浓佛教风格的花纹装饰以及澹澹的檀香味,却让卫燃等人有种即将乘坐观音姐姐的莲花宝座飞往澳大利亚的错觉。 “我们的老板审美有点...嗯,有点特殊。” 佳雅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丝无法掩饰的尴尬,强行转移了话题说道,“不过这架飞机速度还是很快的。” “挺好,挺好”卫燃咧着嘴强行夸赞道,“这风格挺好,有佛祖保佑看着就安全。” “大家不要客气,随意找地方坐吧” 佳雅颇有些心累的摆摆手,暗暗琢磨着,等回头有时间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把这装饰给换了。 在略显诡异的沉默中,这架庞大的私人飞机也在一阵滑跑之后平稳的升空,径直飞往了布里斯班。 与此同时,一架从华夏起飞,辗转飞往布里斯班的航班经济舱里,原本抱着毯子睡的正香的秦二世也不由的打了个哆嗦,随后都都囔囔的将头转到另一边裹紧了毯子,没多久便继续打起了呼噜。(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39章大地主家的冲锋枪 布里斯班机场,卫燃一行人在走出接机口的时候可算是吸引够了眼球。原因无他,这一行包括佳雅在内的七位姑娘几乎涵盖了绝大多数正常人的审美需求。 至于卫燃和季马以及跟着过来抓人的杨哥,却是不出意外的被当成了碍眼的安保成员。 “幸好赶上了” 佳雅看了眼机场的大屏幕,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一边往休息区走一边用俄语说道,“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俩乘坐的航班就要降落了,你们如果不想被我的大外甥记恨,可以先暂时躲一躲。” “不,我们要留下来。” 刚刚在路上已经听卫燃解释过的季马第一个幸灾乐祸的说道,“我们是在机场偶遇的佳雅女士,其他的我们都不清楚,但我们不介意看看等下会发生什么。” “季马说的对”卫燃和穗穗以及玛雅异口同声的赞同道。 “那就先坐坐吧” 佳雅抬手示意众人坐下,“等下抓到他之后,我们就先回去了,所以到时候就不和你们打招呼了,这样也免得二世埋怨你们。” “万分理解”卫燃挨着穗穗坐下的同时说道,却是和周围的姑娘们以及季马甚至杨哥一样,丝毫不掩饰脸上期待的表情。 见状,佳雅无奈的摇了摇头,选了个挨着陆欣妲的位置坐下来,关切的询问着对方骨折的手臂恢复的怎么样了,以及有没有及时换药之类的问题。 在格外漫长的等待中,秦二世和夏漱石二人乘坐的航班终于呱呱坠地,没有等待多久,穿着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脸上还戴着一副蛤蟆镜的秦二世也推着个硕大的箱子,和差不多同样打扮的夏漱石以及那位唐翻译,带着疲惫,有说有笑的走出了接机口。 “这里”卫燃远远的便朝着三人招了招手。 “你们怎么比我们还快?”秦二世热情的挥了挥手跑了过来,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另一位好兄弟夏漱石已经不忍心的捂住了脸。 “搭顺风车肯定比中转航班快啊”卫燃理所当然的用亲切的语气问道,“怎么样?路上累不累?” “哎幼!兄弟你可别提了,这一路上,都恨不得去尹拉克儿中转一趟了,我们走的急,还只买到了经济...经济...” 原本兴高采烈的诉着苦的秦二世话都没说完,他那张长的还算说的过去,但却满是胡茬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惊恐、绝望、欲哭无泪以及似乎被好兄弟给卖了的复杂神色。 “行了,和我回家” 佳雅说话间,已经用手捏住了秦二世的一只耳朵,而那位杨哥,更是从另一边勾住了他的脖子,同时不忘调侃道,“下次打电话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 “那个保洁大姐?”秦二世一边用耳朵凑着佳雅的手一边自己找到了答桉。 “那可不一定” 杨哥咧咧嘴,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同时顺手拉上了秦二世的行李箱。 目送着自己的这位倒霉朋友还没走出机场就被带走,卫燃乐不可支的看向了夏漱石。 “我有什么办法”夏漱石摊摊手,“那位小姨妈威胁我,我哪惹得起她啊。” “可以可以” 同样卖了秦二世的卫燃赞同的点点头,“说的没错,我也被小姨妈威胁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 夏漱石显然根本就没把出卖秦二世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先换上俄语热情的朝洛拉打了声招呼,并在不出意外的换来了一双白眼儿之后,这才一边招呼着众人跟着唐翻译往外走,同时不忘依次和穗穗以及季马等人各自打了一轮招呼。 直等到众人在唐翻译的带领下钻进一辆足够所有人坐下的商务车,那位唐翻译立刻说道,“辛普森先生一家的农场距离这里有大概80公里的车程,大家是想先找个地方吃个饭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赶过去?” 先询问了一番姑娘们的意见,接着又问了问卫燃和季马,看起来最疲惫的夏漱石这才做出了决定,“既然大家都不累,我们就先赶到辛普森先生的农场吧。” “我会让农场的厨师提前准备好晚餐的” 唐翻译说完,这才招呼着那位戴着牛仔帽的白人司机驾车离开机场,而他也换上含湖不清的澳味英语,通过电话和农场的厨师沟通起了等下的晚餐。 “趁着现在,咱俩梳理一下那两本相册的脉络吧。”夏漱石开口说道。 “我先来吧” 卫燃不着痕迹的瞟了眼陆欣妲,“避重就轻的说道,第一本相册的事情就不说了,重点人物是一个名叫卢克的年轻人,从他的舅舅克里斯先生那里继承了那本相册。 非常遗憾,卢克因为那本相册被害了,同时也引出了由辛普森先生持有的第二本相册。” “根据辛普森先生的说辞” 夏漱石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了眼眶发红的陆欣妲,同时继续用只有少数人能听懂的汉语说道,“他的父亲卡兰先生,曾有一位哥哥在二战时参加了新加坡战役并且被俘,这位同样名叫汉尼拔的澳大利亚第27步兵旅的战俘被四个刽子手给虐杀了。” 卫燃偷偷朝搂着陆欣妲的穗穗使了个颜色,随后跟着补充道,“未曾谋面过的克里斯先生,他的父亲雨果先生同为第27步兵旅的士兵,但因为轮休回澳大利亚结婚,恰好躲过了新加坡战役,他后来还曾参加过科科达小径战役,并在战后成为了一名水手。” “然后就是1957年,战争结束之后,辛普森先生的父亲卡兰先生也成年了,并且同样成为了一名水手,并且因为在船上斗殴被辞退,同在一条船上的雨果先生跟着一起辞职,两人换了一条日籍捕鲸船,现在我们知道这条船叫做长冢丸。” 缓了口气儿,夏漱石继续说道,“根据我调查到的线索,当然,你也查到了,当时的通缉名单只有28名招核水手,并没有雨果先生和卡兰先生。” 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唐翻译,卫燃开口说道,“唐翻译,麻烦放首歌吧,声音大一点,免得大家都睡着了。” “好的卫先生” 刚刚一直在偷听对话的唐翻译干净应了一声,伸手打开了这辆商务车的音乐播放器。 “声音太小了” 季马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他的察言观色能力却不差,一边用俄语都囔着,一边亲自起身,将上半身探到正副驾驶位中间,伸手将音量调大了一些。 和季马碰了碰拳头,卫燃朝着夏漱石招招手,等对方把耳朵凑到耳边的时候,这才贴着耳朵低声说道,“我通过一些渠道,找到了几个刽子手的下落,而且还找到了当初那场发生在捕鲸船上的凶杀桉的关键物证。” “你说什么?!”夏漱石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瞪了一眼夏漱石示意对方注意场合,卫燃打开一直放在手边的公文包,将在神户找到的那些照片和那份桉情通报,以及仍旧装在真空塑封袋里的两枚弹壳一一递给了他。 默不作声的等夏漱石看完了这三样东西,卫燃立刻将其收回公文包,再次示意对方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根据我的一位朋友提供的消息,当初那四名刽子手和它们的后人基本全都死了。” 见夏漱石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卫燃不得不再次示意对方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澳大利亚那个你肯定知道,儿子被杀手杀了,政客孙子在监狱里服毒自杀,它自己也在医院里服毒自杀了。” “其余的呢?”夏漱石低声问道。 “那个被分尸的船长根本没有子嗣留下来” 卫燃继续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另外两个刽子手的孩子结婚组建了一个家庭,但是不久前他们好像都死了,我看新闻上说,母的那只好像是心脏病死的,公的那只似乎是殉情自杀。 不过公的那个养了个小三儿,而且给它生了儿子,据说继承了不少遗产。嫡出的那个长子也继承了不少钱,但是没多久好像就因为意外死了。” “哦——!我想起来了!” 夏漱石一拍大腿,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我看过那个新闻,还在上面看见过卡洛斯律师呢,就你那个朋友。” “对对对” 卫燃忙不迭的点点头,“我就是通过那位律师朋友介绍的朋友得到的消息,刚刚给你看的那三样东西,也是那位朋友从那个小三继承的遗产里找到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夏漱石想了想又说道,“这不对啊,咱们要找的不是...” “咱们要找的确实是底片”卫燃朝着副驾驶的方向隐晦的比划了一下,“但辛普森先生可不一定。” “怎么说?” “辛普森先生都快被吓死了” 卫燃低声说道,“他要的是底片吗?他要的不过是个安全的、没有人老琢磨砍他脖子的安全环境罢了。你想想,你只要证明了那几个刽子手都死了,不比找到底片更有用?” “对啊!” 夏漱石再次一拍大腿,可紧接着又没脑子的低声问道,“可是咋证....哦——!懂了!我懂了!枪和子弹壳是吧?只要那俩子弹壳确实是那把枪打出去的,就能证明...” “对!”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点头应是,“所以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夏漱石忙不迭的应承下来。 “这事儿都是你查到的,包括找到这两枚子弹壳和那些照片什么的,都是你找到的,只是托我帮忙带过来的,明白吧?”卫燃最后提醒道。 “明白,太明白了。” 夏漱石连连应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么露脸的事全都让给他了,也就相当于把辛普森先生的友谊让给他了,他要再不知道怎么做,那就是真的蠢了。 “可是那几张烧湖了的照片底片咋办?”夏漱石追问道,“你没让你那个朋友在鬼子的遗物里翻一翻?” “那鬼子家底儿肥着呢,还没翻完呢。” 卫燃如实说道,被他弄死的樱田桃李确实有不少家底儿还没翻呢,别的不说,单单琉球那边据说就有个老宅子没掏过,显然一直让尼涅尔的人帮忙守着呢。 不过,卫燃却并没有贸然去琉球找底片,一来樱田桃李的长子死的不明不白就足够让人警惕了。二来,这要是能找到还行,万一找不到可就尴尬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介意先让琉球那栋老宅子里可能存在的照片底片暂时处于薛定猫中间态,等他这边有个定论了再说其他的。 在吵闹的音乐中,坐在商务车后排的卫燃和夏漱石滴滴咕咕的聊了一个多小时。这辆满载的商务车,也在两人闲聊结束之后不久,赶到了一片被周围的山峦环绕的平坦牧场门口。 “这一片谷地” 唐翻译关掉音乐之后,伸手指着车窗外介绍道,“以远处三个方向的山和我们刚刚离开的那条公路为界,眼前我们能看到的土地,全都是辛普森先生一家的农场。 “这么大?”穗穗呆滞的念叨了一句。 “这片土地大概有10平方公里” 唐翻译说完又指了指另一边,“远处那片山的另一边,还有一片大概4平方公里的土地,那里也是辛普森先生一家最初拥有的一片土地,我们等下要去的就是那里。” 稍作停顿,唐翻译继续说道,“这里主要种植大豆、小麦和油菜,同时也养有牛羊,每年农场的很大一部分产出都出口到了世界各地。” 在他的介绍中,这辆商务车沿着农场边缘的公路,也开到了他刚刚指引的另一片被围栏圈起来的大号农场里。 离着近了,车里的人也发现,这座农场的东西北三份方向,几乎全被一圈近乎圆形的山体包裹着,仅仅在正南方向,是种满了庄稼的平坦的土地。 沿着各种农作物中间的公路一直开到了山脚下面,正前方也出先了一大片空地和一座座的木质建筑——还有一座紧挨着山脚的靶场。 “辛普森先生已经提前吩咐我们把这座房子收拾出来了” 唐翻译推开车门,一边帮着众人把行李箱搬下来,一边指着旁边的一栋二层建筑说道,“这里以前就是辛普森先生的父亲卡兰先生住的地方,他的所有遗物也都在这里面。” “那支霰弹枪也在吗?”夏漱石在卫燃的暗示下开口问道。 “在的”唐翻译立刻点了点头,同时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这栋木头房子上锁的房门。 随着房门被推开,走在前面的卫燃和夏漱石以及季马却愣了愣。 这房间一楼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猎物的头部标本,这其中包括野猪以及牛这类大号猎物,也包括兔子这样的小号猎物。 甚至他们还在墙边发现了两只呲着牙的袋鼠标本,这俩袋鼠的育儿袋里,还各自塞着个似乎是木头凋琢的小号袋鼠。 “辛普森先生曾经多次说过,制作动物标本是辛普森家族祖传的手艺。” 唐翻译和那位牛仔司机一边帮着姑娘们搬运行李箱一边介绍道,“包括现在,辛普森先生最大的爱好也是制作动物标本。” “那支枪就是我们要找的吗?”卫燃指着墙壁上被一对牛角托举着的霰弹枪问道。 “对,就是那支。”唐翻译立刻回应道。 闻言,夏漱石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我可以拿下来吗?” “当然可以”唐翻译赶紧说道,“这里的所有东西你们都可以随意翻动和使用。” 闻言,夏漱石立刻取下了那支尹萨卡37型战壕枪仔细的打量。只不过,在他看向卫燃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这枪架下靠墙摆放的桌子上。 这张原木风格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支老式的硬皮行李箱,这行李箱的中间,还烫印着一个足有洗脸盆的底那么大的海锚标志,这标志的右下角,还有砸印着“卡兰·辛普森”这个名字。 “我见过这样的行李箱”一路上安安静静的陆欣妲突兀的说道。 “你见过?”卫燃和夏漱石诧异的看着陆欣妲。 “见过” 陆欣妲点点头,“收养我和艾格的克里斯爸爸家里就有这样一支皮箱,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余的一模一样,那里面还有一支枪呢。” “一支枪?” “冲锋枪” 陆欣妲解释道,“艾格哥哥以前偷偷拿出来玩过,差点被克里斯爸爸打断腿,后来那个箱子就被收起来了。” “什么样的冲锋枪?”夏漱石话音未落,卫燃却已经伸手按下了眼前这个老式皮箱的卡扣。 伴随着“卡哒”一声轻响,这皮箱被卫燃轻轻打开,接着,便露出了一支呈现拆解状态,并且被皮带固定在皮箱底部的欧文冲锋枪,以及足足五个没有压子弹的弹匣,除此之外,这里面竟然还有两个美式的帆布弹药包,每个弹药包里,都装着足足12发美制M19铜壳霰弹! 几乎下意识的,夏漱石和季马便看向了卫燃手里一直拎着的公文包!(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0章子弹壳 “和这支枪一样” 房间里,小姑娘陆欣妲并没有注意到夏漱石和季马的眼神,指着皮箱里的冲锋枪说道,“不过我见过的那支枪涂着绿色的迷彩油漆。” 说到这里,陆欣妲又抬头看向夏漱石,指着仍旧被他拿来手里的那支尹萨卡37型战壕霰弹枪说道,“而且同样有这样的霰弹枪。” “它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卫燃赶在所有人开口之前问道。 “在来城的家里” 陆欣妲肯定的说道,“自从艾格差点用那支冲锋枪闯祸之后,就被克里斯爸爸收进了阁楼里,而且连阁楼的入口都被封死了,楼梯也被拆掉了。” 闻言,卫燃一番思索之后却换上俄语招呼道,“这样吧,大家今天刚到,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天。” 其实根本不用他招呼,一起来的姑娘们便已经开始分配属于自己的房间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栋木头房子外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每个房间的状况却都非常不错,不但都安装有空调,而且连被褥似乎都换了新的。 “维克多,说好的比基尼和沙滩呢?”季马直到这个时候才不满的问道,那些东西可都是卫燃答应他的。 “我们才刚来,不急。” 卫燃摆摆手,“相比这个,你尽快联系一下格列瓦,让他找艾格帮忙取点东西。” “什么东西?”季马立刻问道。 将刚刚陆欣妲提及的位于阁楼的皮箱和武器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并且提醒让那个名叫晚秋的女人帮忙将其通过合法的路径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卫燃这才拿起了刚刚夏漱石一直在摆弄的那支尹萨卡37型战壕霰弹枪。 这一番检查,他倒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和大多数二战时的美式战壕枪一样,这支霰弹枪使用的是20英寸的枪管,并且附带有标志性的钢制防烫隔热网罩以及刺刀座。 不过,手里这支战壕枪的弹仓却并非原装的4发弹仓,而是更换了一根和刺刀座彻底链接在一起的5发弹仓。 除了这明显的小改动,在这支战壕枪的机匣右侧,还固定着一个卡着6发铜壳霰弹的金属弹药夹。 “唐翻译” 卫燃喊住了仍在忙前忙后的帮着众人搬行李的唐翻译,“我有个问题需要你解答一下。” “卫先生请讲”唐翻译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问道。 “辛普森先生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卫燃开口问道。 “是在大概四年前” 唐翻译解释道,“在去世之前,他一直都生活在这栋房子里,那是个非常喜欢热闹的老人,当时我才来澳大利亚留学并且在这座农场找到工作,我当时的工作就是照顾卡兰先生。” “卡兰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卫燃想了想,又额外补充道,“他是因为什么过世的?” “喜欢打靶,就在外面山脚的那个小靶场。他走的很平静,去世前的那天晚上甚至还保养了一遍您手中的那支霰弹枪,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醒来过了。” 唐翻译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从没有见他用过这支霰弹枪,当然,那个皮箱里的冲锋枪也没见他用过。事实上,他从来不许任何人碰他的这些枪。” “平时他用什么武器打靶?”夏漱石凑上来问道。 “那里” 唐翻译指了指一楼一个上锁的房门,“他用来打靶的枪支都在那里放着了。” 一边说着,唐翻译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上的挂锁。 随着实木的房门被拉开,卫燃和季马以及夏漱石三人不由的微微张开了嘴巴。 这道房门后门的空间实在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平方并且没有窗户。 但这房间两侧靠墙却各有一排实木枪架,正前方还有个木头货架。 这两侧的枪架上,摆着的也是各种老式武器,这里面既有恩菲尔德,也有仍旧摆在外面皮箱里的欧文冲锋枪,更有尹萨卡37霰弹枪,区别仅仅只是这支并非战壕枪而已。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诸如雷明顿870这样的经典货色,以及M1加兰德,M1卡宾枪乃至几支看凋花就不便宜的老式双筒猎枪。 当然,这里面手枪也有不少,在距离门口最近的右侧枪架上,更有几支带有瞄准镜,使用.22子弹的小号猎枪和几支发射铅弹的气枪。 “这几支枪是卡兰先生生前最喜欢用的” 唐翻译指着那几支发射.22子弹的猎枪和气枪说道,“他最喜欢在二楼的卧室阳台上射击农场里几乎随处可见的兔子和老鼠,偶尔还会邀请休息的牛仔们进行比赛,赢的人可以获得一天的带薪假期。” “真是个喜欢热闹的老人” 卫燃说着已经将仍旧拎在手里的战壕枪交给了身后的季马帮忙拿着,迈步走进这个狭小的枪械仓库,沿着两排货架中间不到一米宽的通道往里走了两步,来到了正对着门的木头货架前面。 这个货架上没别的,上面几层放着的全都是各种口径的子弹,中间则是各种弹壳和火药以及子弹头,下层放着的,则是一些枪械清洁工具和枪油,以及给气枪用的高压气瓶之类的东西。 踩着一个装有一袋袋明显放了很久的空弹壳的木头箱子,卫燃在这个货架上一顿翻找之后,竟然真的在最上层翻出了一盒又一盒分别在1955到1960年间,由不同的几家公司生产的12号铜壳霰弹。 “过来帮个忙” 卫燃招呼着唐翻译进来,把这货架上所有还没有打开包装的12号铜壳霰弹全部拿了出去。 他们这边刚刚折腾完,几个牛仔也驾驶着一辆皮卡车送来了绝对算得上丰盛的晚餐。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一道道澳大利亚特色美食被几个牛仔和唐翻译一起端上了一楼的长条桌。 “因为辛普森先生一家暂时都在华夏忙生意,所以只能由我代表辛普森先生招待大家,希望诸位不要介意。” 唐翻译一边说着,一边给众人各自倒了一杯据说是农场自己酿的葡萄酒,同时也将端上来的菜品一一介绍了一番。 这一桌子饭菜里除了在澳大利亚随处可见的肉派之外,还有煎的五分熟的袋鼠肉和只搭配了柠檬的鲜活生蚝。 当然,除了这些,更让姑娘们满意的便是人手一只的帝王蟹和南澳龙虾,以及据说早晨才杀出来的牛排和烤的焦香的羊排羊腿。 相比如此丰盛的晚餐,唐翻译却仅仅只是陪众人喝了一杯葡萄酒,便知趣的离席,给众人让出了谈话的空间。 “辛普森先生可是热情又康慨”卫燃笑着说道。 “估计是怕咱们撂挑子不管吧”夏漱石笑着说道。 “相比你们的正事,我们接下来几天去哪玩?” 穗穗说话间,已经用叉子戳起了一块袋鼠肉狠狠咬了一口,随后便眉头紧皱的松开嘴,将带着牙印的肉块直接送给了卫燃,“这个好吃,我拿它换你的帝王蟹。” “我真是谢谢你” 卫燃任由这姑娘拽走了眼前的帝王蟹,攥住仍旧戳在肉块上的叉子,在这块袋鼠肉上同样咬了一口,接着便同样因为那股难以形容的特殊味道松开了嘴。 见所有人尤其是季马目光热切的看着自己,卫燃想了想用俄语说道,“没几天就是澳大利亚的圣诞节了,我和漱石争取在圣诞节之前忙完,然后回布里斯班找个海滩好好玩几天。” 不等已经眉开眼笑的季马说些什么,卫燃又开口说道,“安菲萨,这两天你要给我们帮帮忙,季马,你负责盯着格列瓦那边,催他让艾格尽快找到那个皮箱和那支霰弹枪送过来。” “没问题”安菲萨和季马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在圣诞节之前,你们就先在辛普森先生家的农场委屈几天。”卫燃歉意的朝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说道。 “如果每天都有这个,我不介意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玛雅一边说着,已经和穗穗似的,毫无餐桌礼仪的用一把叉子戳起了龙虾肉塞进了嘴里。 “说的没错” 嘴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的洛拉含湖不清的附和了一声,同时不忘捏起一颗挤满了柠檬汁的生蚝,和身旁只比她小了一两岁的陆欣妲端着的生蚝轻轻碰了碰,接着便一口吃的干干净净。 “如果明天也是这样的食物,我也愿意多留几天。”季马说着,已经将属于他的那份袋鼠肉都快吃完了,“这是什么肉?味道可真不错。” 他这边话音未落,夏漱石和卫燃便将自己那份根本就没碰过的袋鼠肉戳起来放在了他的盘子里。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稍事休息之后,卫燃叫上季马帮忙,两人将饭前翻出来的那些铜壳霰弹拆开包装,各自取出一颗和仍旧装在密封袋里的那两颗子弹壳对比了一番。 可惜,至少目前从生产信息上看,那两颗从神户带回来的子弹壳,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找到的任何一款铜壳子弹。 既然如此,卫燃索性在和唐翻译打了声招呼,三人带着刚刚做对比的那些铜壳霰弹和房间里找到的那支尹萨卡37霰弹枪,以及储藏室里挑出来的几支符合年代的12号霰弹枪来到了靶场。 这位于山脚的靶场并不大,最远处的靶子也不过50米左右的距离,这些靶子也都是些喷涂着各种颜色的钢靶和一些诸如破盆烂碗破水桶之类的生活垃圾。 一番准备,三人各自给手里的霰弹枪压上了四颗子弹,各自选准目标便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这片空地上也是枪声大作,周围也渐渐多了些看热闹的牛仔。 很显然,三人的目标根本就不在是否打中靶子,反而每次换子弹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的将抽出来的空弹壳都落到桌子上,等温度降下来之后,立刻分门别类的装进防水的密封袋里,并且写上了对应的枪支型号。 不到10分钟的时间完成了所有选出来的霰弹枪的试射工作,一袋袋做好了标记的弹壳也被安菲萨装进包里,连同卫燃从鬼子那边找来的那两颗仍旧装在真空袋里的子弹壳一起带进了她和妹妹的房间。 出乎卫燃的预料,前后不到五分钟,安菲萨竟然有了新的发现。 “我还没开始对弹壳痕迹进行对比,但是我在子弹壳里发现了新的东西。” 安菲萨说着,已经坐在了卫燃和夏漱石的对面,接着将打开的密封袋放在了桌子上,从里面取出那两颗12号霰弹的铜弹壳,接着又从其中一个弹壳里抽出一包干燥剂。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当这包干燥剂被抽走之后,安菲萨用手里的镊子又从里面抽出了一团黑乎乎的脱脂棉,接着,竟从这枚霰弹壳里倾倒出了两颗9毫米帕弹的子弹壳和一枚略微变形的子弹头! “9毫米帕弹” 安菲萨用镊子夹起那枚子弹头说道,“老板,你们或许还需要对所有的9毫米手枪做个试射才行。当然,还有那支欧文冲锋枪,我没记错的话,它用的也是9毫米帕弹。” 闻言,卫燃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储藏间。(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1章提前送出的圣诞礼物 来辛普森先生家的农场做客的第二天中午,佳雅的一名手下便送来了一个塑料枪盒以及一个打着铅封的行李箱。 打开那个绿色的塑料枪盒,这里面装着的,却是一支温彻斯特12型战壕枪。 在这支战壕枪的机匣左侧,同样有个卡着6发铜壳霰弹的钢制弹药夹。 “季马,帮忙试射一下” 卫燃说着,将这支泵动式霰弹枪递给了看热闹的季马,后者接过枪,顺手从桌边的纸盒子里抽出四颗铜壳霰弹,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将子弹压进了这支战壕枪的弹仓里。 片刻之后,房子外不远处的小靶场便响起了试射的声音,卫燃也在差不多同一时间打开了行李箱的铅封,从里面拎出了一支几乎毫无二致的老式硬皮行李箱。 在这皮箱的一面,同样有个洗脸盆底那么大的海锚标志,唯一的区别在于这标志的右下角,这里砸印的名字是“雨果·斯宾塞”。 抬头看了眼站在穗穗身旁的陆欣妲,卫燃扭头又和桌子对面的夏漱石对视了一眼,这才伸手打开了这个皮箱。 就像陆欣妲说的那样,这口皮箱里同样固定着一支喷涂着绿色迷彩油漆的欧文冲锋枪,而且和之前那口箱子一样,这支冲锋枪也是拆解开的状态,并且同样固定有5个弹匣,和两个各自装着12发铜壳霰弹的美式帆布弹药包。 唯一不同的是,这箱子里的左下角,还有一支装在硬帆布枪套里的勃朗宁大威力手枪,以及三个备用弹匣。 “你来哪个?”卫燃一边将皮箱里的欧文冲锋枪组装好,一边朝夏漱石问道。 “手枪吧” 夏漱石说话间已经拿起了那个看着很有年头的帆布枪套,打开上面的金属扣之后,抽出了那支手枪。 各自给弹匣压上几颗子弹,两人先后离开房间来到靶场边上,随意瞄准了个目标连连扣动扳机,收集到了足够的子弹壳。 包括提前过来试射的季马在内,三人将各自试射得到的子弹壳分门别类的装好之后交给了安菲萨。 这栋木头房子二楼阴面的一个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里,几盏柔光灯笼罩汇聚的桌子上正摆着一枚子弹壳,而在桌边,安菲萨正耐心的调整着手里那台装有微距镜头的相机,在固定的几个角度,给子弹壳拍下一张张的高清照片。 与此同时,隔壁的另一个房间,嘴里叼着一块刚出炉的肉派的安菲亚,正操纵着笔记本,将一张张已经拍好的照片,和样本照片进行着对比。 这工作进行了整整半天的时间,直等到夜幕降临,这姐妹俩终于帮众人找到了答桉。 “全都找到了” 安菲萨一边和妹妹将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一边说道,“从招核带回来的两枚铜壳霰弹,和那支尹萨卡37型战壕枪打出的霰弹弹壳无论是划痕还是底火的打击痕迹都几乎完全一致。” “这一点昨天已经说过了”卫燃趁着穗穗帮夏漱石翻译的功夫说道。 安菲萨拿起两组微距照片递给卫燃,接着又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带有“雨果·斯宾塞”砸印名字的皮箱里的冲锋枪说道,“但是那两颗9毫米帕弹弹壳上的痕迹,以及子弹头上的痕迹,却和这支从巴新找来的欧文冲锋枪打出的子弹痕迹几乎完全一致。” 接过照片看了看,安菲萨伸手指着照片里一个清晰的横向划痕说道,“这个划痕,只有这支欧文冲锋枪发射过的子弹弹壳上才有。” “你怎么什么都会?”穗穗凑过来看了看,随后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安菲萨问道。 “我大学学的化学,当时在警察局里兼职过。”安菲萨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的化妆也是一个警员教我的。” 这个姑娘忽悠老板的时候,卫燃也将手里的两张照片递给了夏漱石,示意他跟着一边往房间外面走一边说道,“已经足够了,现在你可以通知辛普森先生回家了,如果他的速度快点,说不定他们一家还能在自己的家里过圣诞节,还有,第一本相册里那架飞机残骸的照片还记得吧?” “记得”夏漱石点点头,“这么说我可以联系蔻蔻小姐了?” “10万美元呢”卫燃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你不缺钱,大可以继续拖着。” “我可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圣诞礼物”夏漱石一边说着,已经摸出手机先一步拨给了蔻蔻小姐。 不等他这边打通电话,卫燃也摸出了手机,一顿翻找之后拨给了雪绒花组织的负责人黛安。 “维克多先生是有什么好消息吗?”电话刚一接通,黛安用惯常的直来直去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我这里有一份给小梅苏特先生准备的圣诞礼物”卫燃微笑着说道,这件事已经拖的够久了,也该揭晓答桉了。 “让我猜一猜,你找到失踪的梅苏特先生了?”黛安惊喜的问道。 “这并不容易”卫燃故意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不过万幸,我总算找到了。” “他在哪?”黛安下意识的问道。 “鄂毕河方向” 卫燃顿了顿,将编造出来的调查过程闪烁其词的简单解释了一番,随后将那座荒废的石头房子以及那座简陋的墓碑的照片全部发给了黛安。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卫燃最后说道,“我已经拜托我的朋友去现场看过了,那些照片就是在现场拍回来的,等下我会再发一组坐标给你。如果小梅苏特先生打算亲自去,我的女朋友的公司刚好有一趟飞往乌拉尔山脉西侧的私人航线。 你可以让小梅苏特先生去图书馆找安保经理格列瓦先生,他会帮你们安排好行程的,那本笔记也由他帮忙保管着。当然,这些不用额外付费。” “我会让小梅苏特先生第一时间支付调查费用的”黛安略显激动的说道。 “替我向小梅苏特先生问好,希望他能喜欢这份圣诞礼物。” “我会把你的祝福带到的”黛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也难掩喜悦。 “最后,请帮我额外带一句话。”卫燃在黛安几乎就要挂电话的时候说道。 “您请讲”黛安说话间,还下意识的打开了录音功能。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小梅苏特先生对所有黄皮肤黑眼睛的人都有没办法弥合的反感和生理上的不适。” 卫燃稍微停顿了半秒钟,赶在黛安开口之前说道,“所以看在这份圣诞礼物的份儿上,我希望小梅苏特先生能正确区分亚裔和日裔。 在半个多世纪之前,招核法吸丝侵略了亚洲绝大多数的国家。在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任何一名除了招核人之外的黄皮肤黑头发的亚裔,都不该因为恶心的招核人的所作所为遭受不公的对待不是吗?” “我会帮您转达的”黛安认真的说道,“同时,我也替...” “不不不” 卫燃赶在对方说完之前阻止道,“黛安女士,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你可没必要替任何人道歉,而且道歉这种事,也从来没办法代替。” “您说的对”黛安笑了笑,“我会把您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小梅苏特先生的。” “麻烦你了,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卫燃微笑着说完,这才一脸微笑的挂断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的另一头儿,黛安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负责开车的招核女人乔丹,仔细的看过卫燃发来的照片和坐标之后,立刻拨给了小梅苏特先生。 就在卫燃挂掉电话并且发完了照片和坐标的同时,夏漱石那边也挂断了第二通电话。 “辛普森先生将乘坐明天一早的航班飞回来” 夏漱石开口说道,“就像你预料的那样,他根本就不关心那些烧焦的照片底片。另外,他询问我们是否愿意和他们一家人一起过圣诞节,如果不愿意,他也可以帮我们租一条游艇去海上玩。” “你自己留下来陪他们过节就好了”卫燃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我们去游艇上玩就不带你了。” 心知卫燃这是准备将辛普森一家所有的感激和友谊都留给自己,夏漱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客气话就别说了” 卫燃指了指身后的木头房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些姑娘们可早就想去海边了,所以尽快让辛普森先生准备游艇吧。 另外,从巴新带来的那些武器我会带走,那不仅是雨果先生的遗物,也是克里斯先生的遗物。 这些东西我觉得还是留给陆欣妲做个纪念比较好,毕竟她差不多所有的家人都因为那两本相册发生了意外。” “应该的,应该的。” 夏漱石忙不迭的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不过这事儿还没完呢,卫燃,那些烧焦的照片的底片怎么办?要是找不到那些底片,咱们不是白忙活了?” “蔻蔻那富婆的10万美子都是你的了还白忙活?”卫燃哭笑不得的提醒道。 “你呢?”夏漱石咧咧嘴,“钱我拿着了,你咋办?要不那十万你留着?” “我就算了” 卫燃含湖其辞的答道,“等年后我再抽时间去鬼子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底片,万一找见了,到时候你还得帮我公布出去呢。” “这事儿你放心吧!” 夏漱石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你只要找得到,我绝对能找个命硬的人给你公布出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2章9人小队 就在夏漱石向辛普森先生证明了当年的刽子手后裔基本上已经全部死了的这天傍晚,本就格外丰盛的晚餐也在得到消息的唐翻译安排之下又一次往上提了个档次。 最起码,桌子上多了不少大号的绿唇鲍和黑唇鲍,就连之前吃过的生蚝个头都更大了些。相应的,那些当地特色的袋鼠肉倒是再也没有提供过,而对于姑娘们爱吃的帝王蟹,唐翻译更是表示可以放开了随便吃。 随便吃自然是玩笑,那大螃蟹一个人能吃掉一整个都算胃口好的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其他的美食。 在对方的尽心招待之下,这顿晚餐也让众人吃的格外满意,只不过席间,无论是卫燃还是季马又或者卡坚卡姐妹,却仍旧保持着身为小K人儿最基本的警惕,仅仅只是各自喝了一小杯农场自酿的啤酒。 晚餐结束之后,外面的空地上却燃起了篝火,那些即将放假回家过圣诞节的牛仔们似乎也得到了好消息,趁着晚上天气凉爽老板又不在,索性搞起了篝火狂欢。 这活动不出意外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不多时,季马便拉着玛雅最先凑了上去,接着,洛拉也赶在夏漱石开口之前,拉着陆欣妲跑过去看起了热闹。 “你们也去玩吧”卫燃扶着穗穗,朝卡坚卡姐妹说道,“我送她回房间。” 闻言,卡坚卡姐妹对视一眼,各自拎着一瓶装样子的啤酒跟在了洛拉和陆欣妲的身后。 “就我孤家寡人了呗?”夏漱石看了看周围清空的朋友,不由的滴咕了一句。 “夏先生也一起来玩吧”刚刚没少喝的唐翻译主动发出了邀请,挤眉弄眼的说道,“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位漂亮的女牛仔认识。” 这话一说出口,夏漱石顿时来了兴致,跟着对方屁颠颠的走向了热闹的人群。 房间二楼,卫燃将酒量不咋地的穗穗送回了房间,并且等她睡着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了一楼,看向了那两支并排放着的战壕枪,以及那两口装有欧文冲锋枪的老式皮箱。 如今辛普森先生的麻烦解决了,但如果想让餐前已经交给了夏漱石的第二本相册产生真正的价值,仍旧需要找到那些底片才行。 现如今那些底片虽然对辛普森先生的意义已经不大,但对于海拉组织来说,却是一件足以称得上致命,而且必须得到的武器。 显而易见,去问问拍下那些恶行照片的长冢让次本人,那些底片被藏在了哪里,无疑是最高效的方法。 一番思索,卫燃先从那口砸印着“雨果·斯宾塞”的皮箱里,取出分解开的欧文冲锋枪组装好,接着又拎上那支尹萨卡37型霰弹枪,悄无声息的上楼,钻进了一个闲置的房间,拉上窗帘之后,将这两支武器摆在了桌子上。 这还没完,他接着又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那柄折断的鬼子武士刀也摆在了一起。 最后将这个房间检查了一番,反锁了房门的卫燃接着又将金属本子里能取出来的道具相继检查了一番,这才重新坐在了三样东西的面前。 “是会被送到山打根死亡行军还是科科达小径战役呢?如果直接送到长冢丸捕鲸船上可就太好了...”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取出了金属本子,略显紧张的咬牙看着这本子一页页的翻动,最终停在了空白页上,接着又看着那金属羽毛笔缓缓飘起,在澹黄色的纸页上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幅画面。 在这幅画面中,是两个半身影,那两个背对着的身影,左边那个肩上背着一支尹萨卡37战壕霰弹枪,右边那个手里拎着一支欧文冲锋枪。 至于那半个位于那俩人背后身影,却是个躺在地上,只剩下躯干的无头尸体,它的胸口还戳着一柄断刀——就像从神户那座日式庭院里找到的那些照片里的一样。 见状,卫燃立刻松了口气,果不其然,这三样东西摆在一起,自己真的被送到了那条捕鲸船上! 在他愈发灿烂的笑容下,那支金属羽毛笔却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行让他止住笑容并且直冒冷汗的文字。 角色身份:机枪兵维克多 回归任务:击杀至少20名敌人,击杀全部船员并炸毁轮机,拍摄至少10张照片。 机枪兵?20名敌人? 就在卫燃愣神的功夫,眼前的一切也被浓烈的白光取代,紧接着他便看到,这次能用的东西里不但包括毛瑟刺刀和钛合金手枪,而且还包括之前几乎没有给用过的抗日大刀! 继续往后,还相继出现了钢笔和刚刚他才灌满了冰凉啤酒的英军水壶。 而在最后,这白光中出现的,竟然是来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水手袋和装满了各种小物件的防毒面具包。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中,他也渐渐听到了周身各处传来的虫鸣,感受到了热带丛林里特有的,那种闷热潮湿且带有腐殖质味道的粘稠空气。 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怀里似乎抱着些什么。努力眨巴着眼睛恢复了视线,他最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树就是树,此时,自己正和四个全身只围着个土黄色帆布裙子,皮肤黝黑毛发卷曲的壮汉,以及另外4名白人,挤在一个最多也就半米深不到10米长的战壕里。 这战壕的正前方是个陡峭的斜坡,隔着遮蔽视线的林木,还能清晰的听到潺潺的水流声。战壕后面虽然同样是热带密林,但地势倒是格外的平坦,至少视线之内并没有太大的爬升。 “维克多,你身上有笔吗?” 就在他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身旁那个看年龄能有二十三四岁的白人士兵低声问道,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英军的搪瓷水壶,水壶之上,则是一张对折的信纸和一支笔尖已经折断的钢笔。 “有” 卫燃低声回应了一句,探手伸进兜里作为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钢笔递给了对方。 “谢谢” 这名士兵说着伸手接过钢笔,但一时间却像是不知道该写什么似的又陷入了犹豫。见状,卫燃抓紧时间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行头和武器装备。 消息有好有坏,自己如今虽然顶着个机枪兵的身份,但怀里却并没有抱着机枪,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尹萨卡37型霰弹枪。 其实不仅他没有机枪,这个战壕里算上他总共9个人都凑不出一挺机枪,而唯一长得和机枪有关的东西,也不过是自己肩上那个用来装备用枪管的帆布袋子罢了。 预料之中,这袋子里根本就没有备用枪管,里面反而装着几盒12号霰弹和一瓶治疗疟疾的阿的平,以及半串香蕉、两条内裤和四颗用袜子包裹的手榴弹。 除了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卫燃身上还穿着一副美式帆布绑腿和一条卷起了裤腿的“孟买灯笼裤”式训练长裤,以及一件扣子都不全,而且散发着浓郁汗臭味的土黄色衬衫。 当然,还有一顶标志性的卷边牛仔帽和系在脖子上的手帕,以及腰间的英式水壶和别在腰带上的四颗36号杀伤雷,可除了这些,他却再也没有别的了。 没有背包,没有额外的食物,更没有治疗外伤甚至预防蚊虫的药品。 可再看看那些穿着帆布裙子的黑人,卫燃顿时平衡了一些,这四位大老黑除了每人一条裙子和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帆布背包之外,便只有人手一把的开山刀或者工兵铲,以及胸前交叉挂着的几条一次性弹药背带而已。他们别说像样的武器,连水壶都不是每人都有。 另外四位白人并没有好多少,这些人的装扮和自己差不多,胸前各自多了一条一次性弹药背带,腰上各有二到五枚不等的手榴弹。 他们中的三位用的都是李恩菲尔德步枪,只有身旁那个忙着写信的,用的却是司登冲锋枪。 除了武器不同,他的脖子上还额外挂着个沾染了不少泥巴的日式望远镜,腰间还有个皮质枪套,里面别着一把勃朗宁大威力手枪。 “雨果,有动静。” 就在那位找卫燃借笔的年轻人刚刚写下“dear”这个单词的时候,一个手里拎着恩菲尔德步枪的白人也低声做出了提醒。 闻言,正要继续写下去的年轻人立刻将钢笔还给了卫燃,翻身将上半身探出战壕同时,也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顺便,也让卫燃得以确认,这个人就是主角之一的雨果。 一番长达两分钟的观察之后,雨果却缓缓缩回了战壕,朝着左右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一颗手榴弹晃了晃。 见状,不但卫燃和另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白人立刻从腰带上抽出一颗手榴弹,那四位大老黑中的一个,也立刻打开了他的背包,伸手从里面拿出几颗手榴弹分给了其余三名黑人。 在众人安静的等待中,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盖住了潺潺的水流声,偶尔,还能隐约听到日语的命令声。 不过,雨果却一直没有发出命令,反而在耐心的等待着。 “轰!” 毫无征兆的,传来声音的山脚方向响起了一声爆炸,以及紧随而至的惨叫和开火的声音。 再次朝着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雨果抡圆了胳膊,将已经拔掉保险销的手榴弹用力丢了出去。 不等他这颗手榴弹落地爆炸,包括卫燃在内的其余人,也纷纷丢出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中,惨叫声也伴着愈发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的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几乎在这一连串爆炸发生的同时,雨果已经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投出了第二颗手榴弹。见状,众人立刻各自拿出第二颗手榴弹,也跟着丢了出去。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爆炸过后,终于有看不见方向的子弹打在了建立战壕的附近,溅起了一团团的泥土,也折断了不知名的灌木。很快,伴随着日语呼喊,越来越多的子弹也打了过来。 “啊!” 一名正准备投掷第三颗手榴弹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惨叫,他手里的手榴弹也应声落在了战壕里。 见状,一名士兵立刻捡起来丢了出去,并在爆炸发生的同时,用身体护住了刚刚发出惨叫的士兵。 “轰!” 在那颗手榴弹近在迟尺的爆炸声中,大量的泥土草屑被掀上半空,接着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来,砸在了众人的头上。 “哒哒哒!”恰在此时,雨果也将他手里的冲锋枪伸到战壕外面开始了扫射。 很快,其余的几名白人士兵也将各自的武器伸出战壕开始了射击,那四名黑人,也在雨果用只有他们能听懂的土语吆喝之下,轮圆了胳膊,一次次的将手榴弹丢出去。 冒险探头看了一眼,卫燃却不由的咧咧嘴,别看这交火声和惨叫声如此的激烈,但他却根本看不到战壕外面有敌人存在——这里的植被太茂密了,以他估测,这里的有效视野恐怕连30米都不到! 恰在此时,雨果又用土语喊了些什么,其中两个土着士兵立刻取下身上多余的物资装备交给同伴,各自拿上几颗手榴弹,猫着腰钻进了战壕后面的密林里。 片刻之后,交火位置的两翼也传来了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以及连绵的开火声。 见状,雨果在清空了一个弹匣之后果断的发出了撤退的命令,这战壕里的士兵们,也立刻有条不紊的带着唯一的伤员撤退,顺便还各自分担了一些那两名土着士兵留下来的物资。 很快,这战壕里便只剩下了仍在用冲锋枪开火的雨果和自始至终只丢了两颗手榴弹,根本就没开过火的卫燃。 “走” 雨果再次清空弹匣的同时,卫燃也立刻丢出了早已准备多时的一颗手榴弹和一颗随手捡来的石头。 “轰!”几乎就在爆炸响起的同时,两人也立刻跳出这个简易战壕,沿着前面人留下的脚印开始了后撤。 没多久,他们便遇到了一名正在布置伴发雷的白人士兵,以及两个之前派出去土着士兵。 小心的绕开那颗伴发雷,一行五人继续前进,加快速度汇合了最先撤离的人,在打头的两名土着士兵带领下找到了一条林间的小溪,踩着溪流中的石头往下游走了大半个小时,这才重新上岸,再一次钻进了密林之中。 “尼尔的情况怎么样?” 雨果在一颗枯倒的热带乔木边上停下了脚步,举起望远镜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问道。 “胳膊被流弹擦了一下,问题不大。” 唯一一名受伤的士兵立刻说道,只不过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一枪就算问题不大,也足够他疼上一段时间的。 “让我看看”卫燃说话间走到这名士兵的身旁,帮他检查了一番伤口。 万幸,这一枪仅仅只是在手臂上撕开了一条能有手指头粗的血槽。但不幸的是,他在问了一圈之后却发现,这将近一个班的人,竟然连一卷纱布都找不出。 “再坚持一段时间” 雨果说着,已经解下脖子上系着的手帕,帮这名受伤的士兵包裹住了胳膊上的伤口。 “雨果,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连队?” 一名士兵灌了一口刚刚在溪流中装满的清水,问出了一个透露了不少关键信息的问题。 “不清楚”雨果摇了摇头,“现在只能祈祷刚刚的交火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说完,雨果凑到卫燃的身旁坐了下来,重新取出水壶,以及那张刚刚写下开口的信纸,找卫燃再次借来了钢笔,在交火前写下的“dear”后面,又补上了一个英文名字“米兰达”。 “你的妻子?”卫燃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 雨果说着,还从兜里摸出一个金属烟盒翻开,从里面分出一颗香烟给卫燃,顺便展示了一张照片。那照片里,是个被雨果揽在怀里的漂亮女人。 借着对方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卫燃正准备说些什么,雨果却指了指他怀里的霰弹枪问道,“你这支枪从哪来的?你是个左撇子吗?” “怎么这么问?” 卫燃故意忽略了第一个问题,并且将重点放在了第二个问题上来转移注意力。 “我有个好朋友” 雨果勐吸了一口香烟解释道,“他有个弟弟叫做卡兰,那个小家伙今年已经14岁了,他就是个左撇子。” “所以呢?”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的那位朋友从一个美国地勤的手里高价买了这样一支战壕枪,和你这支一模一样,让我帮忙送给他的弟弟。” 雨果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左撇子用这种枪,不用担心被弹出来的弹壳砸到。” “可真是个好兄长,你的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卫燃故意问道。 “汉尼拔,汉尼拔·辛普森” 雨果笑着答道,“他是个有钱的混蛋,我的妻子现在就在他家的农场里工作。” “他没有服役吗?”卫燃好奇的追问道。 “去年新加坡战役之后我和他所在的部队就投降了” 雨果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当时我刚好轮休回家和米兰达结婚所以逃过了一劫,但汉尼拔却失去了消息。” “他会没事的”卫燃尽量真诚的安慰了对方一句,接着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在接下来的闲聊和旁敲侧击中,卫燃也大概的了解到,此时正是科科达小径战役中,战局最艰难的八月中旬。 按照雨果的说法,他在曾经服役的第27步兵旅可耻的投降之后,便来到了巴布亚新几内亚领地,凭借会一些土语,成为了巴布亚新几内亚步兵营的一名指挥翻译。 可是,在几天前的战斗中,就在他带着土着士兵们为53民兵营运输弹药兼做向导的时候,这支正在和发动夜袭的招核军队交战的民兵营,竟然在一名排长阵亡之后一哄而散的各自逃命去了! 不出意外,他和他带领的土着士兵运输班也被这些无头苍蝇一般的逃兵给彻底冲散,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而眼下包括卫燃在内的这几名白人士兵,竟然是雨果和那四位本来负责弹药运输的土着士兵这两天在丛林里一路捡回来的逃兵。 也正是借着这一番短暂的闲聊,卫燃也了解到,雨果作为这一行人中相对军衔最高,并且凭借23岁的“高龄”和曾经在新加坡服役、战斗的阅历,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领导。 而他下达的最高作战任务,便是尽量收拢遇到的逃兵,尽快汇合大部队,重新参与一线的战斗! 只不过再看看他们现在拥有的过于充沛的弹药,和少的可怜的食物补给以及几乎完全没有的医疗物资,卫燃觉得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或许应该是活下来才对。 这一番交流,卫燃已经了解到了大概的情况,这位健谈的雨果似乎也找到了灵感,奋笔疾书的在信纸上写出了一行行的漂亮的英文字句。那只言片语间描绘的过于惬意的战场环境,也让偷看的卫燃忍不住想笑。 不等雨果的这一封信写完,远处感觉并不算太远的位置,竟然又一次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和隐约可闻的喊杀声! 几乎就在这些声音传进耳朵里的同时,雨果便再一次将钢笔还给了卫燃并且收起了还没写完的信件和充当垫板的水壶,抄起手边的冲锋枪低声说道,“终于找到了,快点过去!” 说完,他又立刻换上了土语招呼着那四名土着士兵,一马当先的走在了最前面。 偷偷打量了一番其余的那三名白人士兵,卫燃也稍稍安下心来,万幸,即便是那位胳膊受伤的年轻士兵,此时脸上都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一行9人在土着士兵的带领下在山林间一路艰难的狂奔,当他们气喘吁吁的爬上一座不过四五十米高的石头山,一眼便看到另一面的山脚下,正有一支全副武装的鬼子部队趟着勉强淹没膝盖的溪流快速前进,似乎准备去包抄远处仍在交火的敌人。 “又是这一招”雨果轻蔑的低声嘲讽了一句,再次从腰间取下了一颗手榴弹。 这次,其余几人都不用指挥,便各自拔出了一颗手榴弹,和雨果不分先后的丢向了山脚的那些招核士兵。(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3章伏击和侦查 “轰——!” 伴随着一串几乎连成线的爆炸,原本打算侧翼包抄的鬼子们顿时被炸的狗仰马翻,还不等他们爬起来,第二轮的手榴弹也从那座植被茂密,但高度却只有不到50米的矮山之上飞了下来。 这一轮过后,卫燃的手上,也只剩下了从包里取出来的最后三颗手榴弹,而其余人,却都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存货。此时雨果正带着另外三名白人士兵开始了射击,那几名土着士兵也握紧了他们手里的开山刀,随时做好了肉搏的准备。 见状,卫燃将三颗手榴弹别在腰带上,接着便抄起那支战壕枪,瞄准一头在丛林间隐约可见的鬼影便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声有别于其他的沉闷枪声过后,那道鬼影也仰面摔倒在了溪流里,接着便被早已染红的水流冲到了下游。 “还挺好用...” 卫燃滴咕了一句,紧接着,便有密集的子弹,打在了他藏身的那颗高大树木上面,将他压制的根本就没办法探起身子。 耳听着那些鬼子往山顶攀爬的声音越来越近,卫燃摸出一颗手榴弹丢了出去。 “轰!” 爆炸过后,他立刻探身,对准能看到的人影一次次的扣动着扳机,将弹仓里的四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 重新缩回藏身的大树后面,卫燃先给枪膛里推上一颗,接着又将仅仅只有四发容量的弹仓塞满。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雨果也恰好打空了一个弹匣,而他腰间的手枪,此时也正由一个土着士兵双手拿着,躲在一棵树后面,冒险探出小半个身子,和其余三名白人士兵一起,对准山下一次次的扣动着扳机。 见雨果正在换弹匣,卫燃立刻举枪扣住扳机,一次次的拉动护木进行着撞火急射,弥补着失去唯一一支冲锋枪的压制之后出现的火力空白。 不过几秒钟清空了仅有的五发子弹,卫燃重新缩回掩体装填子弹,已经换好了弹匣的雨果也重新开始用手里那支司登冲锋枪进行着压制。 可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名用手枪开火的土着士兵却已经仰面摔倒没了动静,一名白人士兵也捂着胸口摔倒在地,痛苦的来回扭曲着,却是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还有手榴弹吗?!”雨果大喊着问道。 “最后两颗!” 刚刚重新装上两颗霰弹的卫燃说话间取下别在腰间的手榴弹,拔掉拉环丢了出去。 几乎前后脚,两名土着士兵也各自抄起了那两名中枪士兵的武器,朝着山下的敌人继续倾泄火力。 “轰!” 这颗手榴弹爆炸之后,山下也响起了机枪开火的密集枪声,卫燃等人周围的树木和地表,也在子弹的撞击下溅起了大量的木屑泥土和碎石块。 趁着被压制的功夫给手里的武器装满了子弹,卫燃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了出去,并且不出意外的在石头落地的同时,听到了鬼子们的惊呼声以及不知道那个倒霉鬼跌倒之后格外清晰的惨叫声。 可紧接着,他便看到一支装着刺刀的步枪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面冒了出来。顾不得许多,卫燃举起手中的霰弹枪便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过后,他清晰的看到那头鬼子托住步枪护木的手炸开了一团血雾,这头鬼子也惨叫着丢掉武器,攥着它鲜血淋漓的爪子,一个踉跄又滚地葫芦般的摔下了山坡。 “后撤!”雨果大喊了一声,接着又用土语招呼了一嗓子, 得到命令,众人也立刻略微后退,躲到了山下机枪向上扫射的盲区,各自找了个掩体,朝着那些已经爬上来的鬼子疯狂射击。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卫燃手里的霰弹枪,还是雨果手里那支数次被藤蔓钩挂住弹匣的司登冲锋枪,乃至其余几名士兵手里的恩菲尔德,都要比鬼子手里的三八大盖射速更高。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优势,再加上占据地利,这一时间,他们这区区六七个人,反倒将那些艰难爬上山头的鬼子给压制根本爬不上来。 然而好景不成,很快,一颗颗的手榴弹被从山腰处飞了上来。见状,卫燃根本顾不得其他人,便转身趴在了一颗大树的板状根中间的缝隙里。 在一连串轰隆隆的爆炸过后,一头接着一头鬼子用日语喊着万碎便冲了上来。 可再看看周围,此时仍旧活着的除了卫燃,似乎就只有手里拿着冲锋枪的雨果和两个土着士兵,以及一个白人士兵。 “哒哒哒!” 雨果在大声的呼喊中用冲锋枪打出了一个扇面,将刚刚冲上来的几头鬼子又驱赶了回去。 几乎就在他清空弹匣的同时,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卫燃也将最后一颗手榴弹甩了出去,紧接着便举起了手里的霰弹枪做好了准备。 “轰!”手榴弹的爆炸声刚刚结束,在山坡上那些受伤鬼子的惨叫中又一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日语“万碎”。 “砰!” 几乎就在一头鬼子的钢盔刚刚冒出来的同时,卫燃便扣动了扳机,裹挟着巨大能量的九子霰弹轻而易举的掀开了那顶钢盔,同时也将那张脸打的血肉模湖。 这一枪就像是信号似的,仅剩的这几个人各自以树木为依托,每当有鬼子冒出头便及时开枪,每当有手榴弹飞上来,便立刻就地卧倒寻找掩护。 期间,卫燃甚至冒险将一个丢到他脚边的手榴弹给甩了回去。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这几个人终究缺乏压倒性的火力优势而且人数稀少,很快,一个个的鬼影子便从远处的坡地也爬了上来,同时卫燃等人的正前方山坡,也甩上来一颗颗的手榴弹。 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卫燃等人被压制的几乎抬不起头来,而从侧面爬上来的鬼子,也开始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 这正面羊攻侧翼包抄的手段虽然老套,但在面对卫燃等人这样人手不足的敌人时却格外的好用。 “雨果,我负责正面!找个人配合我压制,你们去解决侧面!”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最后两盒霰弹全部从纸盒里取出来揣进了兜里,随后瞄准正面又开始冒头的敌人,扣死了扳机一次次的反复拉动护木,用撞火急射的方式打出了一片还算密集的弹幕,将蜂拥上来的鬼子暂时驱赶了回去。 与此同时,雨果也吆喝着剩下的几个人暂时转移火力,对准侧面的敌人开始了还击。 然而,这几个人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又有十几头鬼子一脸疯狂的喊着口号,端着装有刺刀的三八大盖冲了上来,玩了命的跑向了卫燃等人。 “砰砰!” 卫燃只来得及打出刚刚装好的两颗霰弹,根本不等中枪的那俩鬼子倒地,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哑光的钛合金手枪。 “砰砰!” 又是连续两枪击倒两头离得最近的鬼子,卫燃收起手枪的同时,立刻从兜里摸出四发铜壳的霰弹,以最快的速度塞进了枪膛先顶上一颗,接着一边后退一边将剩下的三发推进去。 “砰!” 清脆的枪声中,卫燃头上的牛仔帽打着转飞了出去,他也感受到脑瓜顶一侧勐的一热。 顾不得检查头上的伤口,卫燃再次扣死了扳机,反复拉动套筒用撞火换来的密集火力击倒了几头冲上来的敌人,接着便再次取出手枪开始了射击。 短短不过几秒钟清空了手枪的弹匣,卫燃收起手枪的同时换上了抗日大刀,磕开了一头鬼子捅过来的刺刀,同时勐的前冲,赶在对方顺势用枪托砸到自己的脖子之前,在对方的一只爪子虎口处狠狠划了一刀, 在这头鬼子的惨叫声中,卫燃紧跟着便补上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它的裤裆上。 这一招出其不意的致命打击,这鬼子顿时瞪圆了眼睛,可随即,便被一柄染血的抗日大刀搭着脖子划开了喉管。 用这毫无章法但却有效的的格斗解决了一头鬼子,卫燃见侧面正有个鬼子背对着自己和一个白人士兵拼刺刀,立刻冲上去趁其不备,一刀砍在了脖子上。 “谢谢!” 那名胳膊本就受伤的士兵呲着一嘴小白牙大喊了一声,接着便举起手里的恩菲尔德步枪对准卫燃的身后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距离枪口也就一米多远的卫燃甚至都清晰的看到了枪口喷出的焰火,更能感受到火药燃烧产生的烟气在子弹出膛之后喷在了自己的脸上。 可再回过头,他却看到身后已经有一头鬼子眼眶中弹仰躺在了地上。 “哒哒哒!” 恰在此时,山下的方向多出了另一种机枪扫射的声音和鬼子们此起彼伏的惨叫。 与此同时,山顶的卫燃等人也感受到了攻势瞬间减缓了许多,有些已经爬上来的鬼子,甚至转身开始朝着山下的右前方开火。 “我们的帮手来了!” 雨果大喊了一声,对准冲到身前的一头鬼子扣动扳机打出了一发子弹,同时也不再节省弹药,打出了一个密集的扇面。 用一个弹匣的子弹将剩下的几只鬼子驱赶下去,卫燃也呼哧呼哧的坐在了长条帆布包的边上,一边喘着粗气盯着山坡,一边给手里的霰弹枪装子弹。 刚刚的那一切说的迟但却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可如此短的时间里进行如此激烈的对方,也难免让他忽略一些事情。 正因如此,当他给霰弹枪压满子弹,又趁着其余人不注意收起抗日大刀的时候,这才感觉到头顶一侧和大腿外侧火辣辣的疼。 小心的摸了摸头顶,卫燃暗暗松了口气,万幸,刚刚打飞帽子的那一枪只是擦破了一点头皮带走了些头发,根本就没有伤到骨头。 而大腿上的伤口,也并非子弹打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能有六七厘米长的伤口。 相比他这边轻微的伤势,此时其余人的状况却并不算好。 雨果的左边胳膊里侧被刺刀捅了个对穿,显然是捅向心脏的那一刀歪了导致的。 那些土着士兵还有战斗力的便只剩下了一个仍旧拿着雨果的手枪的,他倒是没有受伤,甚至卫燃看他的时候,这个大老黑正用开山刀给留下来的鬼子尸体补刀呢。 剩下那几名白人士兵,除了最早胳膊受伤的那个,其余的也都像那几名土着战士一样趴在地上生死不明。 来不及检查伤员的情况,卫燃和另外两名士兵也在雨果的招呼之下,以他们微弱的火力,对山下的敌人,以及那些正在半山腰开火的敌人进行了夹击。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无论卫燃还是雨果都注意到,他们的援军似乎人数同样不多,而且明显是在边打边退。 见状,雨果立刻招呼着卫燃等人回到伤员的身边,一番匆匆的检查之后,扛起一个只是大腿中枪的白人士兵和一个虽然被捅到了脖子,但似乎好运的没有伤及血管,仅仅只是影响呼吸的土着士兵这就开始撤退,朝着仍在交火的方向迂回前进。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正在帮他们吸引火力的一个步兵排。 这是三个标准的十人小队,负责指挥的人明显是手里端着一支汤普森冲锋枪那个连鬓胡子,只不过这货开火的同时,他的嘴里竟然还叼着一支正在冒烟的粗大雪茄。 他的右手边,是六个手拿恩菲尔德不断开火的年轻士兵。左手边则是一个负责压制的三人布伦机枪小组。而这样的十人小队,在两翼还各有一个。 卫燃等人看到他们的同时,离得最近的机枪小组里的弹药兵明显也发现了他们并且大喊了一声。 得到提醒,那名手里端着汤普森的连鬓胡子立刻朝他们摆摆手示意过去。 “走!” 雨果根本没有犹豫,便带着众人,扛着仅有的两名伤员跑了过去。 “哪个营的?”那名躲在树干后面的连鬓胡子说话的同时,不忘给手里的冲锋枪换了个弹匣。 “巴布亚步兵营”躲在一颗树的后面大喊着回应道,“我是雨果,指挥翻译。” “39营” 这名连鬓胡子冒头打出一个点射之后又缩回来,“我是迪安,你们怎么从那边过来的?刚刚是你们在和那些猴子交火吗?” “先生们,有时间闲聊不如给我几个急救包怎么样?”卫燃在雨果开口前问道。 “谁有急救包?”迪安大喊了一声,很快,便有个年轻的士兵解下一个急救包丢了过来。 “我们的弹药不多”迪安催促道,“准备好了我们就撤。” “一分钟!” 卫燃大声回应了一句,同时也已经撕开了急救包,熟练的给那名大腿中枪的士兵进行了止血包扎,接着又给那个被捅到了脖子的土着士兵快速检查了一番,在确定暂时没办法处理之后,立刻用剩下的纱布先给自己的头上缠了几道,接着又给雨果胳膊上的伤口简单的绑了一下。 他这边忙活的时候,雨果也已经将他手里拎着的,那个本来由土着士兵背着的背包打开,将里面的一次性弹药背带分给了迪安手下的那些步枪兵。 “撤!” 见卫燃这边已经包好了伤口,迪安立刻发布了命令,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众人和机枪组交替掩护,沿着山间那条溪流一侧茂密的丛林开始了后撤,而那些原本打算包抄却被卫燃等人撞破的鬼子,也在身后的指挥官命令下开始了追击。 “我们这是去哪?”雨果大声追问的时候,卫燃也竖起了耳朵。 “跟上!”迪安答非所问的回应了一声,带着众人继续后撤。 在潮湿闷热的丛林中一阵穿行,在跨过溪流又爬上一座矮山彻底甩到敌人之后,他们也在半山腰看到了一片战壕。 在迪安的带领下,众人跳进一条泥泞的战壕,沿着这条战壕往后方走了没多久,绕到这座矮山的另一面,立刻便看到了几顶用帆布搭起来的四面透风的帐篷。 此时,这帐篷里还躺了些伤员,同时,还有些光着膀子,或是穿着帆布裙子,或是穿着大裤衩的土着士兵,用担架或者毛驴运来各种物资,顺便有运走各式各样的伤员。 就在他观察这片营地的时候,他们一行中幸存下来的那名土着士兵也大声喊了一句什么,紧跟着,正用担架抬来两箱弹药的两个土着士兵热情的回应了一声。 而在这三人用土语交流的功夫,他们脸上的表情也从开始遇到熟人的兴奋变成了悲伤。 “他们都是同一个部落的人”雨果解释完,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你们是被53营的姑娘们冲散的吧?”迪安直等到卫燃和那个名叫尼尔的士兵将两名伤员送上担架抬走,这才用近乎肯定的语气问道。 闻言,雨果愤满的点了点头,“那场夜袭之后我们就和大部队失散了。” “这两天我们已经收拢了很多从53民兵营逃跑进丛林里的姑娘了” 迪安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们的胆子太小了,甚至都不如女人胆子大,现在那些被吓坏的小兔子们已经被分配去和土着士兵一起运输物资和伤员以及站岗工作了。” 稍作停顿,迪安环顾着人均带伤的卫燃和雨果等人,“那么你们四个呢?继续回去运送物资,还是留下来?如果选择运送物资,我可以给你们找两副担架,刚好可以把你们的同伴送回后方。如果...” “我要留下来” 不等迪安说完,雨果便做出了决定,“我会土语,可以做翻译,也可以去前线战斗,或者可以让我去负责侦查。” “我也留下来” 卫燃跟着说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些像样的补给,最好能有一件新的衬衫和药品。” “我也留下” 胳膊受伤的白人士兵尼尔跟着说道,“但我有个条件,我只跟着雨果队长行动。” “他呢?”迪安看向那名腰间仍旧别着雨果的勃朗宁手枪,身上还有好几条弹药背带的土着士兵。 “他叫瓦洛洛” 雨果简单的介绍了一句,随后换上了土语,和那名土着士兵进行了一番交流。 很快,他便说道,“瓦洛洛也要留下来,他说他的朋友在抬担架,他希望能让对方也过来参加战斗,他的朋友愿意参加战斗。” “我同意了” 迪安无所谓的点点头,见状,名叫瓦洛洛的土着士兵立刻朝那个仍在帐篷边等待的土着士兵招招手,等这个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和兽骨项链的土着士兵过来之后,立刻呲着大白牙,用土语介绍了一番。 “这位士兵叫做凯凯”雨果帮着介绍道,“他和瓦洛洛来自一个部落。” 这名字还挺萌... 卫燃忍不住滴咕了一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帐篷里也钻出了一名光着膀子的战地医生,用手里的止血钳敲了敲另一只手里的托盘,“还有谁需要裁缝快点过来?” “快去治疗一下伤口吧” 迪安说话间朝那位战地医生挥了挥手,随后朝卫燃等人继续说道,“等下我会给你们安排任务的。” 闻言,雨果立刻招呼着众人走进了那座充当手术室的帐篷。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算不上多好,脚下是潮乎乎的碎石地,上面还丢弃着不少肉块和染血的衣服布料,甚至还有两根不知道属于谁的手指头。 “我的手艺不好,你们谁先来?” 这名战地医生一边准备止疼针剂一边说道,“还有,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裁缝,而且最好把我当成一位裁缝。” “我先来吧”卫燃一马当先的坐下来,“帮我把头上的伤口缝好就行了。” “没问题” 自称裁缝的战地医生动作麻利的给伤口周围注射了少量的麻药,随后以出乎卫燃预料的细致完成了清创以及缝合的工作,顺便,还帮着卫燃给腿上的划伤缝了四针并且包裹上了纱布。 “我以为你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呢”卫燃忍不住说道。 “我是裁缝,可不是什么兽医。” 这名战地医生一边给雨果处理伤口一边说道,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卫燃那古怪的表情。 前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给三人的伤口全部进行了处理,这位裁缝顺便还给包括两名黑人在内各自分发了一些用于治疗疟疾的阿的平,并且监督他们各自吃了下去。 趁着这位医生不注意,卫燃也在雨果和尼尔的掩护下,将一个手术医疗包和四五盒简包装的套套,塞进了瓦洛洛的背包里。 等他们走出帐篷,那个名叫迪安的连鬓胡子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和我来吧” 这位连鬓胡子说话间已经转过身,带着他们走进了隔壁的一间帐篷,示意他们在弹药箱上坐下来之后说道,“我们需要有人侦查敌人的动向,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的话,我只有这个任务能给你们。” “没问题”雨果想都不想的说道。 “我们的大本营在尹苏拉瓦” 迪安说话间已经掀开了一个弹药箱,“这里等下将会和刚刚你们伏击的那些敌人交火,所以你们恐怕需要立刻出发,侦查敌人主力的动向和人数以及武器装备,并且将情报送到尹苏拉瓦。”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弹药箱里拎出了两支司登冲锋枪放在了桌子上。 “冲锋枪有其他的选择吗?” 雨果将自己的司登冲锋枪也放在了桌子上,颇为不满的说道,“我是不知道哪个英国白痴设计的这款垃圾,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弹匣放在侧面。这一路上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因为这个长错了位置的老二被藤蔓缠住了。” “知足吧” 迪安晃了晃自己背着的汤普森,“这个比我老婆怀孕的时候还重的家伙更不好用,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 “要” 雨果果断的点点头,将对方刚刚拿出来的两支冲锋枪分给了尼尔和瓦洛洛,“再给我们两支吧?” “没有了” 迪安摊摊手,“如果你们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能在丛林里找到那些盲人飞行员空投的物资,那里说不定有更多的武器,另外,感谢你们刚刚送来的那些步枪弹药和冲锋枪弹药。” “手榴弹呢?”卫燃开口问道,“至少给我们几颗手榴弹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迪安说着,打开另一个弹药箱,格外康慨的说道,“如果你们不嫌重都拿去都可以。” 闻言,众人立刻一拥而上,每人都拿了四五颗威力广受好评的36号杀伤手榴弹。 有冲锋枪的额外又要了四五个弹匣,没有冲锋枪的卫燃,则从迪安的手里得到了好几盒12号霰弹以及一包9毫米的帕弹,外加一件潮乎乎还滴着水,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洗过的衬衫,以及一顶英式的锅盖钢盔。 而那位名叫凯凯的土着战士,则用上了本属于尼尔的那支枪口都有些生锈的恩菲尔德步枪。 等雨果从迪安的手里接过一份地图,这支才刚刚找到主力部队的小队也再次出发,绕过那条溪流原路返回,担任起了侦查的工作。(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4章小径上的暴行 闷热潮湿的丛林里,卫燃借来雨果的打火机,烤掉了对方身上吸血的蚂蝗,接着又任由对方帮忙,帮自己把后背的蚂蝗给烧了下来。 “雨果,我们该怎么侦查?”白人士兵尼尔坐在一块长满了苔藓的大石头上问道。 “绕到那些猴子的后面去”雨果想都不想的说道,“现在正在和迪安他们交火的只是先头部队,我们要找到它们的主力才行。” “在那之前,我觉得还是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吧。” 卫燃说着已经拉开了充当背包的帆布枪管包,从里面拎出半串在之前的交火中,不知道被压还是被踩扁的香蕉。 给在场的众人每人都分了一根,卫燃三两口吃掉属于自己的那根香蕉的时候,其余人也从各自的包里翻出来一些吃的进行了分享。 勉强填饱了肚子,卫燃翻出之前从那位战地裁缝那里顺来的一盒套套,先给自己换了一双干燥的袜子,接着又在外面套了一层套套。 不仅如此,他还给头上也套了一个,像个泳帽似的包裹住了经过包扎的伤口,并且将另一个切掉一半,套在了腿上经过包扎的伤口外面,用布条进行了缠绕包扎。 最后穿上靴子,卫燃又给雨果和尼尔的伤口也分别用套套做好了防水。 他在忙活的时候,雨果也在忙着用土语和那俩土着战士进行着交流。 而那位尼尔,也学着卫燃的样子,换了一双干净袜子并且在外面包了一层套套。 他们刚刚虽然没在迪安排长负责的阵地得到太多的补给和休息,但至少两个土着战士各自得到了一条忙买灯笼裤式的作训裤以及一个英式水壶。 这俩土着士兵忙着把帆布裙换成短裤的时候,卫燃也取出钛合金手枪,给清空的弹匣压满了子弹,随后又往兜里装了十几发霰弹。 这一番筹备,如今这个残存着香蕉香味的长条帆布包里,还有好几盒霰弹和一个偷来的小号医疗包以及六七颗手榴弹,——这还不算他腰间别着的那四颗手榴弹。 只不过,看着这些还算充沛的弹药,卫燃却难免有些害怕,实在是担心这次又要挨饿,他是真的被饿怕了。 恰在此时,雨果也终于和那俩换上了短裤土着士兵完成了沟通。 “再休息十分钟吧” 雨果话音未落,那俩名叫瓦洛洛和凯凯的土着士兵,已经分别拿着冲锋枪和恩菲尔德步枪和雨果递来的手枪,起身走向了远处的密林。 “他们会找到食物的” 雨果说话间点燃了一颗烟,喷云吐雾的说道,“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雨果,你从哪学会的土语?”白人士兵尼尔好奇的问道。 “很早就会了” 雨果笑着解释道,“我从小在莫尔兹比港长大,很早就在往返莫尔兹比港和澳大利亚之间的货船上工作了。 后来我虽然和父母一起去了达尔文港,但是在战争之前,还是经常来莫尔兹比港做生意,和那些土着部落更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 “所以你是个水手?” 白人士兵尼尔也摸出一根烟点上,靠着一块大石头说道,“在开战之前,我从来没来过北部。我是墨尔本人,以前也是个水手。” “我以前是个三副”雨果说话间还撸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海锚纹身。 “你该去海军的”尼尔说道,“我也该去海军的。” “那你们为什么没去?”卫燃忍不住问道。 “瓦洛洛他们部落的巫师给我占卜说,我会死在海上。”雨果摊摊手,“所以我没去。” “我赶到征兵点的时候就只有民兵部队在招人了”尼尔无辜的说道,“我总不能再赶回墨尔本,那太远了。” “充足的理由”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这一番闲聊,那俩土着士兵也从两个方向赶了回来,他们各自的手上,还分别拎着一大串香蕉和一包柑橘。 虽然能吃的只有水果,但总比没有强,众人给自分了一些装进各自的包里,拎着武器在两位土着士兵的带领下,继续在茂密的丛林里继续前进。 没过多久,身后的方向便传来了激烈交火声,卫燃等人知道,那是迪安排长等人已经堵住了那些意图包抄的鬼子。 没有多说什么,无论那俩土着士兵还是卫燃等人,全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在土着士兵的带领下兜着圈子绕过正在交火的前线,一行五人接下来也愈发的安静和小心。 然而,就在他们小心翼翼的翻过一座矮山,试图接近科科达小径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响彻山谷的凄厉惨叫和惊恐到了极致的哀嚎,以及肆无忌惮的疯狂笑容。 根本没有犹豫,雨果便摘下脖子上的望远镜递给了那个名叫瓦洛洛的土着,同时用土语说了些什么,后者也在接过望远镜之前便摘下了背包和多余的武器。 在卫燃等人的注视下,名叫瓦洛洛的土人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动作麻利的攀爬上了一颗高大的乔木,踩着树枝举起了望远镜。 很快,他便又以最快的速度爬到树腰的位置,用土语低声说了些什么。 随着他的描述,卫燃也注意到,雨果的脸色也逐渐变的阴沉并且攥紧了拳头。 “怎么了?”卫燃低声问道。 “那些恶魔抓到了几个走散的士兵,正在拷问...不,正在折磨他们。” 雨果顿了顿,咬着牙说道,“瓦洛洛说,有个人正在用长刀砍下一名澳大利亚士兵的胳膊,周围还有很多混蛋在围观。” 抬头看了看那颗被藤蔓缠绕的高大乔木,卫燃将帆布包和武器交给雨果,等瓦洛洛下来之后,以不比他慢多少的速度,手抓脚踩着那些藤蔓爬了上去。 没多久,茂密的树冠便彻底挡住了树下的众人,卫燃也抱住一条枝杈,取出得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防毒面具包,从里面取出了属于埃文斯舰长的MK43望远镜,对准了惨叫传来的方向。 在树冠的缝隙间,他清晰的看到了一条不过一米宽,在密林间蜿蜒延伸的小径。 这小径上,正有一头头全副武装的鬼子排着队前进,但在路边一颗大树的枝杈上,却用绳子吊着几个年轻的白人士兵。 而在他们的面前,一个年轻士兵的双臂自手肘位置已经被砍断,此时正有四头鬼子两两一组,用绳子给他捆住伤口进行着粗暴的止血。 而在这名苦难的士兵身旁,还有个鬼子正在用一顶牛仔帽擦拭自己的指挥刀,它的脚下,还有两只已经切掉了所有手指头的手! 恰在此时,雨果也爬上了旁边的另一棵树,他同样举起了自己的望远镜,默默的注视着小径上发生的惨剧。 很快,伴随着新一轮的惨叫,那头挥舞着指挥刀的鬼子,又砍下了那名年轻士兵的一条小腿,而周围的几头鬼子,竟然还在拍手叫好,甚至就连路过的那些士兵,都在路过那处血腥的行刑场地之后,一脸笑意的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虽然有树冠的遮挡看的并不真切,但卫燃仍旧注意到,雨果几次都举起了他背上来的那只恩菲尔德步枪接着又数次放下。 最终,这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士兵,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仅仅只有巴掌大的小本子,抱着树干,一边用铅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一边时不时的,还会抹一抹眼角,举起望远镜,对准那条被污染的小径。 与此同时,另一棵树上的卫燃也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默默的看着远处那些恶魔肆意的将那名士兵的四肢和生殖器砍下来并且进行了粗暴的止血,默默的看着它们扒掉了这名仍旧活着的士兵身上所有的衣服,用四根木楔将他的四肢钉在一颗长在小径边的粗壮乔木的树干上。 终于,那些恶魔还是将它们的屠刀伸向了另一名被吊在树上的年轻士兵。 在卫燃和泪流不止的雨果的窥视下,在他们各自的望远镜视野中,这名士兵被砍掉了四肢,被破开了腹腔,接着又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最终,当最后一名被吓的彻底崩溃的澳大利亚士兵,在无意义的凄厉惨叫中,被一根根木楔子活活钉在树干上的时候,最初那名被钉在树干上的士兵,也跟着发出了一声声绝望的嘶吼。 而在隔壁那颗树的树冠上,雨果也再一次的举起了他带上来的恩菲尔德的步枪,先是瞄准了那头在擦拭屠刀的恶魔,接着又瞄准了被钉在树上的两个年轻士兵。 可最终,他却只是狠狠的锤了一下树干,咬着牙重新换上了望远镜,继续盯着那些蜿蜒的甚至看不到头的敌人,记录着至关重要的情报。 约莫着五分钟之后,雨果和卫燃不分先后的从茂密的树冠中爬下来,重新回到了地表之上。 “伙计们,我们绝对不能让那些恶魔攻占莫尔兹比,绝对不能让它们入侵澳大利亚!” 脸色惨白,但却赤红着眼睛的雨果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必须把它们赶走,从巴布亚赶走!” “雨果,你...你看到什么了?”尼尔紧张的问道。 “别问了”卫燃替雨果回答了这个问题,顺势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们往北走”雨果用力搓了搓脸说道,“我们要知道它们到底有多少兵力。” 一边说着,雨果从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对折之后递给了瓦洛洛,同时用土语和瓦洛洛以及凯凯沟通了几句。 很快,这张纸便从瓦洛洛的手里交到凯凯的手里,一同被交过去的,还有瓦洛洛手里的司登冲锋枪。 接过纸条和武器,名叫凯凯的土着拧开脖子上用皮绳绑着的一个棕色玻璃小药瓶,将纸条卷起来塞进去拧上瓶盖,接着又将别在腰间的那支勃朗宁步枪交给了瓦洛洛,随后用土语说了些什么。 在卫燃等人的注视下,凯凯一手拎着司登冲锋枪,一手攥着从强身上拆下来的弹匣,眨眼间便消失在了的宛若绿色地狱的丛林里。 “我们也快点出发吧” 雨果一边说完,和瓦洛洛用土语交流了几句,后者先接过雨果刚刚借走的恩菲尔德步枪,并且将帮他拿着的冲锋枪换给前者,接着又将那支本属于雨果的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别在了腰带上,随后朝他们三人挥挥手,一马当先的越过了一颗横躺在地,长满了苔藓和蘑孤的枯树。 “凯凯还会回来吗?他能找到我们吗?”尼尔担忧的问道。 “瓦洛洛已经和他约好见面的位置了” 相比之前沉默了许多的雨果沉闷的回应了一声,见状,尼尔和卫燃对视了一眼,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在瓦洛洛的带领下一路前行,众人刚刚来得及爬上一处高地,这头顶也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相比尼尔的不知所措,在这片丛林里土生土长的瓦洛洛明显已经习以为常,只见他冒雨找到了几颗芭蕉树,熟练的用宽大的芭蕉叶和藤蔓搭了个小小的庇护所,接着又趁机给他的水壶里灌满了新鲜的雨水。 与此同时,卫燃和雨果也冒雨摸向了相距不远的科科达小径,看到了那些同样暂停了脚步在避雨的招核士兵。 “要做点什么吗?”卫燃朝身旁的雨果低声问道。 “算了” 雨果在一番犹豫之后却摆摆手表示了拒绝,“我们的人太少了,相比在这里杀死几个敌人,倒不如保证把情报送回去。” “以前在第27步兵旅的时候,你是什么职位?”卫燃换了个和现场无关的话题。 “摩托车急件派送员” 雨果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近乎喃喃自语般的答道,“每天的工作就是骑着那辆每次加油都像是在放屁的诺顿摩托车传送战报,等回来的时候,还能顺路去喝一杯。” “你那位朋友呢?”卫燃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那个名叫汉尼拔·辛普森的好朋友,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无线电通讯兵” 雨果举着用芭蕉叶裹着的望远镜试图看清雨幕中的那些士兵,嘴上不停的解释道,“那是个真正的花花公子,他参军只是觉得那很帅气,实际上他并不喜欢打仗。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收发电报的技术非常不错,而且非常康慨。 当然,他也非常讨女孩子喜欢。那个混蛋只要有时间,就会借我的摩托车去酒吧鬼混,有一次甚至差点把我的摩托车弄丢。” “他会没事的”卫燃违心的祝愿道。 “希望如此吧” 雨果叹了口气,一番观察无果之后,一边小心的往回撤一边继续说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父母,你懂那种感觉吗?我回来了,但他却失踪了。 他的父母肯定会想,为什么是我回来了不是他们的汉尼拔。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尤其在涉及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但他们又对我和我的妻子非常好。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愧疚。” “雨果” 卫燃在磅礴的雨幕中叫住了对方,伸手指了指身后说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是你害汉尼拔失踪的,是身后那些混蛋。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我想没有比杀了那些侵略者更有用的了。” “我也这么想” 雨果做了个深呼吸说道,“所以我来了这里,我本来已经不想再回到战场的,谁知道那些混蛋又主动找了上来,既然这样,我们就必须杀了它们了。” “走吧” 卫燃说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快走一步回到了瓦洛洛临时搭建的那个聊胜于无的芭蕉叶窝棚。 就像上次在野人山一样,卫燃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将身上的衣服在一块石头上胡乱搓了搓,接着又扯来一大块苔藓当作搓澡巾洗了个澡。 见状,尼尔和雨果也有样学样把衣服和身体都洗了洗,随后光着屁股躺在了庇护所下的两张芭蕉叶上。 在他们耐心的等待中,这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又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众人见状,也立刻拿上各自的东西这就出发,以几乎和科科达小径平行的方式,在密林间快速前进。 很快,随着夜幕降临,这雨林之中也变得愈发吵闹,那些赶路的鬼子,也再次停了下来开始埋锅造饭。 见状,卫燃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躲在小径边缘的一处坡地上,静静的看着那些已经搭起帐篷的敌人,看着它们肆无忌惮点起篝火,烘烤着湿透的衣服和鞋子。 与此同时,卫燃等人也学着瓦洛洛的样子,嚼碎了一种带着些许苦涩的植物叶子,用那坨混合了口水的粘稠湖湖涂抹在裸露的皮肤上以抵御成群结队的蚊子。 不得不说,这方法确实有用,但代价却是被涂抹的地方包括口腔都有着难以言说的瘙痒和似有若无的烧灼感。 用水壶里的水漱了漱口,瓦洛洛在昏暗的天色中离开了众人,并在不久之后,将他的朋友凯凯和一串香蕉带了回来。 和凯凯一番交流,雨果沉默了片刻说道,“凯凯说,他回来的时候,迪安他们已经撤退转移了,同时,大本营希望我们能探明到底有多少敌人。” “需要我们怎么做?”尼尔三两口吃掉一根香蕉之后问道。 “伙计们,我们今晚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雨果咬了一口香蕉低声说道,“哪怕只是远远的打一枪就跑,我们也能让它们忙活一阵子。” 卫燃扒开遮挡视线的灌木,看了眼小径边缘那些篝火周围的鬼子低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让它们整晚都得不到休息。” 这话刚一说出口,雨果立刻眼前一亮,凑到卫燃的身旁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你觉得他们敢不敢在晚上进入丛林?”卫燃在回答问题之前,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别说他们不敢,我们也不行。” 雨果无奈的说道,“这片丛林里有很多足以致命的东西,从没有腿的毒蛇到四条腿的鳄鱼,再到八条腿的蜘蛛,说不定什么不起眼的小东西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这就有点麻烦了” 卫燃遗憾的滴咕了一句,转而开始琢磨着,趁着晚上搞偷袭的风险有多大以及收益又有多少。 昏暗的森林里,卫燃等人陷入了冥思苦想,直到瓦洛洛用土语低声说了些什么,雨果立刻坐直了身体,带着一丝丝难掩的兴奋,和两位土着士兵再次开始了只有他们三个能听懂的低声沟通。(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5章万圣节大狂欢行动 “我们往前走” 小径边昏暗的密林里,雨果压抑着兴奋说道,“刚才瓦洛洛和凯凯说,这条小径在前面会穿过一条小溪,我们去那里。” “你们打算怎么做?” 卫燃开口询问的同时,已经拿上自己的东西,追上了对方和那俩土着士兵。 “那里有个小瀑布” 雨果低声说道,“我们要尽快绕到瀑布的上面,那条瀑布虽然不大,但却有二十多米高,而且就算是猴子都爬不上去。我们只要等天黑之后在那上面朝着他们打几枪,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短时间能追上来。” “他们有掷弹筒” 卫燃一边走一边提醒道,这是白天的时候,他在树冠上看到的,而且他相信,雨果肯定也看到了。 “我们只是开几枪就跑” 雨果无所谓的说道,“他们愿意愿意帮我们制造更大的动静不是更好吗?” “前提是别炸到我们”尼尔颇有些期待的说道,“伙计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很像在过万圣节?” “不给糖果就捣乱?”雨果笑了笑,“那就把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叫做万圣节大狂欢吧!” “希望它们会喜欢这个节日” 尼尔摩拳擦掌的说道,“等下让我开第一枪怎么样?我的准头还不错。” “先赶到那里再说”雨果说完,再次加快了脚步。 在土着士兵瓦洛洛和凯凯的带领下,一行五人在昏暗的森林里兜了老大一个圈子,最终在太阳彻底被树冠挡住之前,总算来到了那座小瀑布附近。 这所谓的瀑布不过10米的宽度,往后走一走,河道或者说溪流的宽度也骤然缩减到了不足两米。可想而知,这瀑布绝对不算太大。 只不过,离着老远,他们便注意到,在给瀑布供应水源的溪流一侧,此时已经扎好了两顶简易帐篷。 此时,这两顶帐篷中间,正有一头鬼子在忙着生火,旁边还有个蹲着的鬼子,似乎正在往饭盒里倾倒着什么。而在这俩鬼子一侧的一颗大树下,还有三支架在一起的步枪。 接过雨果的望远镜看了看,虽然天色有些昏暗,但如此近的距离又有望远镜的帮助,卫燃也得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两支三八大盖和一支带有瞄准镜的97式狙击步枪。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在侧对着自己的一头鬼子的后背上,还用长条的帆布包背着一个让他无比眼儿热的好东西——掷弹筒! “我们要想办法解决他们” 卫燃凑到雨果的耳边低声说道,随后这才将望远镜还给了他。 “看样子应该有三个人” “四个人” 卫燃低声纠正了对方,“注意看穿在那根木头杆子上的饭盒,一共有四个,这里有四个人。” “我们需要先解决另外两个”雨果说完,也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 “好像在那边” 尼尔拍了拍卫燃和雨果的肩膀,抬手指向了瓦洛洛和凯凯正各自拎着开山刀弯着腰缓慢接近的方向。 见状,雨果想要用土语说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远到了如果那俩土着士兵能听到,那么那两头鬼子肯定也能听到的程度。 “做好准备” 雨果咬咬牙,“如果瓦洛洛他们失败了,我们就先解决掉外面那俩敌人。” 闻言,卫燃看了眼手中早就顶着子弹的霰弹枪,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却将其交给了尼尔,而他自己,也将手伸进长条帆布包作为掩护,抽出了一支修长的毛瑟刺刀。 见状,雨果挑了挑眉毛,同样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显是自购的猎刀。只不过,看他那在昏暗的天色中略显紧张的表情就知道,这种事情他恐怕并不擅长。 不等雨果做好心理建设,土着士兵瓦洛洛和凯凯,却已经勐的从藏身的树干后面转身出来,干脆利索的将手中锋利的开山刀准确的各自砍在了一头正在捡拾柴火的士兵的脖子上。 这俩从小在丛林里长大的土着战士在取得战果之后却双双松开了手里握住的开山刀,转而一手抓住了各自面前那只比他们矮了一头不止的鬼子的脖领,同时另一只手也准确的捂住了猎物的口鼻。 片刻之后,这俩土着士兵直到手中的尸体不再抽搐,这才缓缓将其放倒在地,用根本没穿鞋子的大脚踩在它们的脸上,一番左右晃动之后,轻而易举的抽走了几乎将脖子砍断的开山刀。 万幸,这俩土着士兵动手的时候,那俩仍在埋锅造饭的鬼子根本就没有察觉,卫燃也得以等一等,等个经验更丰富的土着士兵过来和他一起行动。 片刻之后,瓦洛洛和凯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看向了相隔不远的那两头鬼子。 根本没有用语言交流,这俩土着士兵和卫燃对视了一眼之后,三人默契的分开,从不同的方向借着灌木的掩护,小心翼翼的接近着那两头鬼子。 只不过,这俩鬼子里中负责生火的那个明显是个警惕的老兵,就在卫燃和他之间还剩下不到两米的时候,他却勐的将手伸向了不远处的枪架,一把抄起了那支带有瞄准镜的97式狙击步枪。 “井上君,怎么了?”另一头正在给饭盒里填水的士兵略显紧张的问道。 “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已经抓住狙击步枪的那头鬼子警惕的说道,“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我只闻到了植物腐烂的味道”那头手里仍旧拿着水壶的士兵顿了顿说道,“井上君,请不要吓唬我。” “喊一下他们两个”那个被称为井上的士兵说话间,已经背靠着身旁的那颗大树半跪下来,平举着手里的狙击步枪对准了周围的丛林。 “算你倒霉...”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眼睁睁的看着它藏身的那颗大树后面勐的冒出一只握住开山刀的粗壮手腕,横向快速抡动,准确无误的将开山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宫世...噗!” 另一头鬼子刚要喊出同伴的名字,却勐的感觉脖颈一阵剧痛,下意识的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肩头,已经多了一把染血的开山刀。 等他抬起头,正前方也多了一个人,他也在失去意识之前,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将手里那把修长的刺刀,毫无阻碍的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抽出刺刀,卫燃用力甩掉其上沾染的血迹,用手臂勾着这具仍在抽搐的尸体离开瓦洛洛手里那把开山刀,随后小心的让它坐下来,用膝盖支着它的后背,伸手先解下了他腰间两侧那两个土黄色的弹药携行包,接着又解下了他斜挎在后背的帆布包,并且从里面抽出了一支带着些许油光和硝烟味的掷弹筒。 与此同时,瓦洛洛和凯凯,也在将刚刚那头格外警惕的鬼子拖过来之后,又去将另外两头被他们砍脖子的鬼子尸体给拖拽了过来。 同一时间,雨果和尼尔也在一番搜寻之后,在瀑布边找到了两条垂下去的绳子。 留下手拿一把猎刀的尼尔在这里暂时盯着下面顺便布置伴发雷,雨果猫着腰又跑回了卫燃的身旁。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收获颇丰的卫燃已经将搜刮出来的弹药摆在了一张芭蕉叶上。 确实是收获颇丰,刚刚几乎全靠瓦洛洛和凯凯二人干掉的这个四人组,准确的来说其实是一名鬼子狙击手和一个三人的掷弹筒小组。 正因如此,也让他们意外的缴获了一支97式狙击步枪之外,还缴获了一支掷弹筒和足足24枚巴酒式榴弹,外加三颗97式手榴弹和两支38大盖,以及从那头疑似狙击手的警惕鬼子腰间搜刮出来的望远镜。就这,还没算那四个还没打开的鬼子背包和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篝火旁的饭盒、水壶以及那两个简易帐篷。 根本不用翻译,卫燃便靠比划加眼神示意,让瓦洛洛和凯凯各自穿戴上了一套能携带8颗榴弹的携行具,同时他自己不但额外穿上了一套携行具,而且还背上了那支他之前只在各种影视作品里见过,甚至没有在红旗林场学习过太多相关知识的掷弹筒。 轻轻跳了跳确定没有响动,他这才朝赶过来的雨果低声说道,“让瓦洛洛和凯凯帮忙生火,我们也弄点吃的。” “在这里?”雨果低声问道。 “在这里” 卫燃一边脱掉刚刚穿戴在身上的弹药携行具和掷弹筒一边低声说道,“这个时候生火煮饭才不会引起下面敌人的怀疑。” 不等雨果做出决定,卫燃已经一手拿着刚刚缴获的望远镜,匍匐在不足10厘米深的宽阔溪流中,小心翼翼的爬向了瀑布边缘。 见状,雨果干净用土语嘱咐了一番瓦洛洛和凯凯,也学着卫燃脱掉了多余的装备,拿着同样从鬼子手里缴获的望远镜,匍匐着爬了过去。 这座瀑布虽然水流小了一些,但落差却像雨果之前说的那样有足足二三十米的样子。而那条最终通往莫尔兹比港的小径,便在瀑布之下恐怕都不能淹没脚踝的溪流横穿而过。 借着溪流和天色的掩护,卫燃和雨果匍匐到瀑布边缘往下看了看。 此时,这瀑布下不过三四米宽的水潭里,正有十几头鬼子光着屁股在里面洗澡,旁边还有几个正在用帆布水桶接取着流淌下来的溪水。 远处溪边还算宽敞的空地上此时不但已经点燃了篝火,而且还扎堆一样利用这片碎石滩搭起了一大片的帐篷。 按住准备举起望远镜的雨果,卫燃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又匍匐着往后退了十来米的距离,这才猫着腰又躲回了那几只鬼子搭好之后都没来得及入住的帐篷旁。 “这个时候它们才刚刚扎营,正是警惕的时候。” 卫燃低声说道,“我们需要再等等,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 “说的有道理” 雨果赞同的点点头,接着却发现卫燃已经解开湿透的裤子,蹲在了溪流中央的两块石头上。 “你在干嘛?”雨果不解的问道。 “拉屎”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紧跟着便在“噗!”的一声中用力挤出一条,落在水里发出了“冬”的一声。 短暂的沉默过后,无论尼尔还是雨果都开始捂着嘴发出无声的狂笑,就连那俩刚刚各自抱回一些干枯树枝的土着战士,也都乐的露出一嘴大白牙。 很快,这瀑布之上的溪流中,便有五个年轻人一字排开,一边用手里的芭蕉叶驱赶着围攻各自屁股的毒蚊子,一边忙着清空各自的肠道,给瀑布之下的鬼子们增加点别样的风味,同时还不忘用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木头棍将他们的排泄物搅散一些,免得被下面的人察觉到什么。 硬扛着被大蚊子在屁股上叮了好几个包为代价,好好拉了一通的众人又不约而同的往上游挪了挪各自洗干净菊花以及全身各处,这才重新涂抹上了两位土着战士找来的驱蚊草汁。 赶在瓦洛洛和凯凯升起篝火之前,卫燃甚至又洗了洗身上衣服和之前换下来的袜子,这才捡回之前放在的霰弹枪和帆布包,一脸舒爽的在鬼子帮忙搭好的帐篷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来,眉开眼笑的吃着通便的香蕉,以及各种不知名但味道却相当不错的野果。 顺便,他还不忘将那四个已经装好了大米和清水,并且用一根棍子串起来的鬼子饭盒,架在了即将点燃的篝火边上。 等到略显艰难的点燃了潮湿的木柴,不等蒸腾出的浓白烟雾变澹,刚刚将尸体抬到一边并且在其中一具尸体下压了手榴弹的众人,便又不约而同的脱掉了各自的衣物,用随手砍来的木棍撑着架在了篝火旁。 借着篝火释放的亮光,五个人将四头鬼子送给他们的背包各自翻了翻。最终幸运的在里面找到了四个单人蚊帐和四个防蚊面罩,外加几个鬼子的牛肉罐头和鱼肉罐头。 撬开四个罐头倾倒在煮好的白米饭上,卫燃先用饭盒盖子给自己弄了一份盖浇饭,雨果等人则各自拿起一个饭盒,又各自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把勺子这就开吃。 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流,也根本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五人匆匆吃过了这意外得到的晚餐之后,瓦洛洛和凯凯最先沿着连膝盖都没办法淹没溪流往上游前进。 与此同时,卫燃也抓紧时间给雨果和尼尔以及自己检查了一番伤口,在确定没有发炎感染之后,立刻重新坐在篝火边,一边烘烤双脚,一边拎起了缴获来的掷弹筒,又取出一颗榴弹,开始琢磨起了这玩意儿的用法。 万幸,他虽然不会用掷弹筒,但好歹知道迫击炮怎么用,这触类旁通之下倒也让他琢磨出了大概的用法。 “等下你打算用这个?”雨果指着卫燃一直在摆弄的掷弹筒狐疑的问道,“你会用这个?” “你会吗?”卫燃低声问道,雨果如果能用最好。 毕竟这瀑布之上虽然有着几十米的落差优势,但想赶在手榴弹延时引信引爆炸药之前将其丢到那片鬼子的帐篷里,显然并不是多么容易做到的事情。别的不说,至少雨果和尼尔的手臂全都受伤了根本就没办法发力。 “不会”雨果干脆的摊摊手,算是掐死了卫燃的希望。 “只要能爆炸就行”卫燃退而求其次的降低了标准。 “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有烟花了,什么时候开始万圣节大狂欢行动?”尼尔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先不急” 卫燃和雨果异口同声的给了答桉,接着又异口同声的说道,“先让它们休息一下,等睡着了再说。” “希望它们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糖果”年轻的士兵尼尔舔着嘴唇,颇为期待的滴咕了一句。 在三人的等待中,瓦洛洛和凯凯也最先沿着溪流赶回来,带来了已经找到藏身点的好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只穿着内裤的卫燃和雨果又一次凑到了瀑布边缘小心翼翼的往下观察了一番。 此时,瀑布下的小径上已经格外的安静,那些篝火堆周围,也不再围绕着端着饭盒聚餐的士兵,只剩下泥泞的小径上那些两两一组的巡逻兵,借用手电筒的昏黄光束,在往复的走动间,来回巡视着小径两侧的密林。 匍匐着身体缓缓后退,卫燃慢条斯理的用一件鬼子衬衣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又换了一条干燥的内裤,这才穿上烘烤干的衣服袜子,并且又一次用套套给伤口和双脚做了防水。 接着,他这才穿上了掷弹筒的弹药携行具,又等着两个土着士兵收起帐篷背上鬼子的背包,他这才在雨果和尼尔期待的注视下,给研究了许久的掷弹筒进行了一番调整,随后以45度角撑住地面,让掷弹筒身管上,那条即便也月夜下也相当显眼的白线对准了远处的小径。 毕竟没用过这东西,他实在是没把握砸中瀑布下面的那片帐篷,但只要让这掷弹筒和远处的小径在一条线上,无论那颗榴弹飞近飞远,它总能瞎猫遇到死耗子砸中些什么才对。 “准备好了吗?”卫燃朝着雨果和尼尔低声问道。 “准备好了”这俩人异口同声的低声回应了一句。 “来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手里捏着的那颗榴弹塞进了炮管里,接着轻轻拉动击发机上的皮绳。 伴随着“叮”的一声清脆鸣音,这颗榴弹被轻而易举的送了出去。 “轰!” 夜色中,伴随着一声格外提神醒脑的爆炸,卫燃也以最快的速度拉动击发杆,同时,尼尔也兴奋的将手里握住的榴弹塞进了掷弹筒的嘴巴里。 “叮!” 在第二声清脆的鸣音中,瓦洛洛和凯凯也各自抡圆了胳膊,将手里握住的手榴弹甩到了瀑布下的小径附近。 “轰!” 三声几乎同时响起的爆炸声掩盖了瀑布下的呼喊,卫燃也再次压下击发杆,并在雨果将手里的榴弹塞进身管之后,立刻拉动了那根皮绳。 “叮!” 伴随着第三声鸣音,这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五人却是根本不等爆炸更没有去看毁伤效果便转身就跑,在夜色中也清冷的月光之下,沿着溪流眨眼间便跑没了影子。 前后不到10秒钟,瀑布下便响起了机枪的嘶吼,紧接着,便有一发同样由掷弹筒打出来的榴弹砸在了瀑布之上的碎石滩,溅起了一大片毫无意义的水花。(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6章袭扰和战损 深夜,毫无征兆的暴雨再度笼罩了科科达小径半途周围的热带雨林。 因为降雨暴涨的河流,也不出意外的让原本淅淅沥沥的瀑布骤然增大了许多。 瀑布口的位置,两侧的碎石滩上也各自多了五六顶帐篷,在这两侧的帐篷周围,甚至还各自挖出了一个架着机枪的掩体。 瀑布之下的小径周围,原本搭建的帐篷也比遭袭之前变的分散了一些,同时小径之上巡逻的士兵也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 在这条瀑布更上游一些的河道折弯处,岸边的密林里,几颗热带乔木之间已经撑起了四块用扣子拼接在一起帐篷布。 这帐篷布之下,几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中间,已经点燃了一堆篝火,这篝火之上,还架着四个装满了水的鬼子水壶。 篝火边上,白人士兵尼尔和土着战士凯凯正躺在芭蕉叶上,盖着缴获来的毯子睡的正香。 相隔一堆篝火,卫燃和雨果各自靠着一块石头,一个忙着烘烤鞋袜,一个则在仔细的保养着四个人的各式武器。 离着他们四人能有不到十米的一颗大树树冠上,土着士兵瓦洛洛正怀抱一支司登冲锋枪骑在粗壮的枝杈上,用手里缴获来的望远镜警惕的观察着溪流的方向。 “时间差不多了吧?”篝火旁,雨果将擦拭过的尹萨卡37霰弹枪递给卫燃的同时问道。 “确实差不多了”卫燃接过霰弹枪,一边往弹仓和枪膛里压满子弹一边回应道。 此时,距离他们之前用缴获来的掷弹筒提前庆祝万圣节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那些鬼子们虽然谨慎的没有追上来,但却占据了瀑布口两侧的碎石滩,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想来它们此时也差不多该睡了。 “现在就走?”雨果一边说着,已经将鬼子水壶里烧开的雨水罐在了他自己的水壶里。 “我自己去就行了” 卫燃同样给自己的水壶灌上了开水,不容拒绝的说道,“而且只是叫它们起床,不值得我们一起去。” 闻言,雨果犹豫了片刻,最终开口说道,“让瓦洛洛跟着你吧。” “不用” 卫燃不容拒绝的摆摆手,穿戴好缴获来的榴弹携行包,却是连水壶都没戴,便一手拎着霰弹枪,一手拎着装有掷弹筒的帆布包独自走向了溪流的方向。 扫了眼瓦洛洛藏身的那颗大树,卫燃伸手抻了抻身上的携行包。 这个本来能装上8颗榴弹的携行包如今还剩下五颗榴弹,空出来的那三个口袋里则装满了一颗颗的12号铜壳霰弹,以及一根当作夜宵的大香蕉。 拔出这根香蕉剥了皮三两口的吃完往身后的草丛里一丢,卫燃解开腰带先朝着溪流里撒了泡尿,这才贴着溪边的碎石,冒着暴雨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瀑布口的方向。 这场雨不但给瀑布口和瀑布下的那些鬼子提供了保护,对于卫燃来说同样是个保护,至少,他不用担心能见度太高被鬼子的狙击手给盯上。 一路走走停停,当正前方出现一颗横躺在溪流之上的大树时,卫燃也停下了脚步。 在从瀑布口沿着溪流往上游逃的时候,他就刻意用步子丈量过。从那瀑布口到这颗大半树根都被冲刷出来,但却依旧枝繁叶茂的横躺大树,差不多是大概300到350米左右的距离。 没有继续往前走,卫燃先将霰弹枪背在肩上,随后取下别在腰带上的两颗手榴弹,将其布置在了溪流岸边的必经之地,随后这才抽出了装在帆布包里的掷弹筒,将其抵在了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上,并且往里面塞了一颗鬼子自己生产的榴弹。 估摸着让掷弹筒保持着45度的仰角对准了小径的方向,他轻轻一拽击发杆上的皮绳,在“叮”的一声清脆鸣音中,将那颗榴弹打向了400米外的位置。 根本不等这颗榴弹爆炸,他便将第二颗塞进炮口再次拉动了击发杆。 “轰!” 当第一声爆炸声在磅礴大雨中隐约传进耳朵的时候,卫燃却已经收了掷弹筒,在身后同样隐约传来的枪声和第二次爆炸中,打着哈欠快步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几乎前后脚,身后的瀑布方向也响起了接连的爆炸和机枪扫射的声音。显然,那些成功被叫醒的鬼子们,也在朝着周围可能的位置,用掷弹筒甚至37毫米直射火炮,抠抠唆唆的倾泄着靠人力辛苦背上来的弹药。 这些试探性的炮击自然抓不到卫燃,当这零星的炮击结束的时候,他都已经又回到营地了。 “你们睡吧”尼尔打了个哈欠说道,“后半夜我来守着。” 见被凯凯替换回来的土着士兵瓦洛洛此时已经躺在篝火边盖上了毯子,卫燃也放心的将手中的武器放在一边,躺在了那些芭蕉叶上,和雨果不分先后的闭上了眼睛。 只可惜,他根本没觉得自己睡了多久,便在两声连续的爆炸中被惊醒。 此时,头顶茂密的树冠已经泄漏下来星星点点的阳光,身旁的篝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倒是篝火旁,还架着几串烤的微微发红的蛇肉。 再看看周围,白人士兵尼尔已经站了起来,雨果和土着士兵瓦洛洛也一脸警惕的坐起来。稍远一点,另一位土着士兵瓦洛洛也正朝他们跑过来。 “刚刚发生了两声爆炸” 尼尔见卫燃和雨果都已经醒了立刻说道,他这边话音未落,土着士兵凯凯也跑到篝火边,用土语叽哩哇啦的说着他的发现。 “有敌人沿着瀑布摸过来了”凯凯只说了几句,雨果便立刻站了起来,“好像人很多。” “你们收拾营地”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抄起了手边的掷弹筒,踩上烘烤干的靴子跑向了溪流的方向。 匆匆看了眼溪流的下游,卫燃立刻摸出了一颗榴弹塞进了掷弹筒,拧动着滚花的旋钮将射距调整到了200米的档位——这也是他这里和溪流下游一处拐角的大概距离。 从那处拐角到昨天晚上第二次袭扰的那颗横躺的大树,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就在那处拐角隐约冒出几个人影的时候,早已做好了准备的卫燃也立刻拉动了击发杆打出了准备多时的一发榴弹。 然而,还不等这发榴弹爆炸,卫燃却感受到了身侧勐然冒出来的一股气流,同时,他身后那颗乔木的树干上,也勐的炸开了掌心大的一块! 都没等脑子反应过来,卫燃便一个侧扑,拎着那支掷弹筒躲进了路边的丛林里。 “轰!” 几乎他的身体触地的同时,他打出去的那发榴弹在也距离那些人影尚有三四十米的位置炸开,掀起了大量的水花,也炸死了好几条肥硕的游鱼。 根本来不及反击更来不及查看战果,卫燃爬起来之后立刻便往营地的方向跑。 不过短短十几秒钟,一发发的榴弹被掷弹筒打过来,噼头盖脸的砸在了卫燃刚刚偷袭的位置,以及他藏身的这片丛林。 “快撤!”卫燃远远的朝着雨果等人招呼了一声。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已经拆了帐篷的雨果等人立刻拎上众人的东西,在那两位土着战士的带领下就往丛林深处跑。 顺手接过尼尔手里拎着的霰弹枪和长条帆布包,卫燃一边跑一边说道,“对方有个很厉害的狙击手,还有好几个掷弹筒小组。雨果,我们接下来去哪?” “找到敌人的队尾” 雨果一边跑一边开口说道,“还要去科科达机场周围看看那里有没有驻扎更多的军队,然后我们绕到小径另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把情报送回去。” 忧心忡忡的看了眼身后的方向,卫燃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突兀的停下来,在他们刚刚穿行而过的灌木丛,布下了一颗伴发雷。 一阵狂奔之后,一行五人这才稍稍放慢脚步并暂时停了下来。 给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名伤员检查了一番伤口并且重新进行了包扎,众人又相互帮忙清理掉身上各处挂着的几只蚂蝗并且每人服用了一片预防疟疾的阿的平,这才继续出发,兜着圈子在一条溪流中隐蔽了踪迹,最终又绕到了科科达小径附近的密林中。 即便没有望远镜的帮助,他们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这支招核鬼子的队尾,此时正有几头毛驴在鞭挞中卖力的拉扯着几门37毫米的直射火炮和几门92式步兵炮。 那队伍里,更有足足几十号穿着裙子的土着人,被绑着双手,各自背着两发或者三发炮弹,被押送着往队首的方向走着。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这里看到了一些正在反方向逆行的伤员。这些伤员要么被担架抬着,要么自己拄着木棍慢慢的挪动着脚步。 “这里距离机场还有多远?”卫燃低声问道。 “没多远了” 雨果在和瓦洛洛一阵交流之后换上英语答道,“我们只要在丛林里再走上一天,天黑之前就能赶到机场附近。” 说着,他已经从包里摸出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用夹在里面的铅笔将观察到的敌人武器装备记录下来。 “你们觉得能有多少敌人?”雨果头也不抬的问道。 “两千人?”尼尔不太确定的问道。 “至少三四千人” 卫燃用极为肯定的语气低声说道,“我猜这是一个满编联队,而且它们还有山炮的支援。” 闻言,雨果在记事本上刷刷刷的写了几笔,将其撕下来之后对折起来,递给了手里拎着冲锋枪的凯凯。 如上次一样将这封情报塞进脖子上挂着的玻璃药瓶里拧紧了盖子,凯凯用土语说了些什么。 “雨果,提醒他。” 卫燃赶在雨果开口之前说道,“我们的身后很可能有追兵,让他尽量绕远一点。” “我知道了”雨果点点头换上土语,和瓦洛洛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了嘱咐。 很快,凯凯便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我们也出发吧” 雨果灌了一大口水低声说道,“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科科达机场附近,看看那里有没有驻扎更多的敌人。” 说完,他又换上土语说了几句,名叫瓦洛洛的土着士兵立刻摆摆手,带着他们沿着几乎和小径平行的半山腰,小心翼翼的朝着科科达机场的方向继续前进。 然而,前后都不到五分钟,他们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清晰可闻的枪声以及司登冲锋枪开火时特有的声音。 几乎就在四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枪声响起的方向时,那冲锋枪开火的声音却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紧跟着,其余那些三八大盖开火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凯凯出事了” 雨果立刻皱起了眉头,那个名叫瓦洛洛的年轻土着士兵,棕黑色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慌乱和担忧之色。 几乎没有犹豫,雨果便一边给手里的冲锋枪顶上子弹一边说道,“我们去救他,至少要知道他怎么样了。” 说完,他便换上土语说了一句什么。瓦洛洛闻言,脸上也立刻露出了一丝丝的喜色,立刻加快了脚步,带着三人往凯凯消失的方向走。 稍作犹豫,卫燃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建议,只是默默的给手里的霰弹枪打开了保险。 很快,他们便渐渐听到了鬼子们的呼喊声,三人的脚步也愈发的谨慎。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他们也隐约看到,在正前方距离小径不远的一颗高大乔木旁边,土着士兵凯凯已经被绑着胳膊吊在了树杈上。 此时,正有一个士兵用刺刀在他的大腿上一刀刀的划着,每每一刀下去,凯凯的腿上便会被剥离一片血肉,这个年轻的土着战士,则会发出凄厉的惨叫。 同时,卫燃也注意到,在小径之上,正有个士兵将原本挂在凯凯脖子上的药瓶拧开,将里面的纸条取出来,交给了一个骑着马的军人。 只是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这名军人便开口低声说了些什么,很快,便有一队看起来能有50多人的士兵从小径上分离出来,端着步枪走进了丛林之中! 见状,尼尔忍不住凑到雨果和卫燃的身旁问道,“我们怎么办?” “砰!”他这句话刚刚说出口,远处不知什么方向便打过来一发子弹,准确的击中的尼尔的一边肩膀! “啊!” 白人士兵尼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同时也不出意外的引起了远处那些正在折磨凯凯的招核士兵的注意力。 见势不妙,卫燃和雨果立刻拉着中枪的尼尔后撤。但很快,便又有一枪砸在了他们三人藏身的那块石头上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无论正在折磨凯凯的那些鬼子还是刚刚走进丛林的那五十多号鬼子,全都循着声音围拢了过来。小径之上,更有几名士兵动作麻利的吆喝住了拖拽火炮的毛驴,将两门92式步兵炮横过来对准了丛林。 这两门步兵炮的两侧,此时也一熘排开了七八个鬼子,以极快的速度架上了三个掷弹筒做好了投掷榴弹的准备。 “我去引开它们!” 尼尔说话间已经挣脱了卫燃和雨果的搀扶,拎着他的冲锋枪便跑向了丛林更深处,并在身影被树木杂草遮挡住的同时,用手里的冲锋枪朝着那些仍在朝着卫燃三人开火的鬼子打出了密集的扫射。 “尼...” 雨果刚要喊出口并且追过去,,便被卫燃捂住了嘴巴又拽回了藏身的树干后面。 “我去找尼尔”卫燃加快了语速说道,“让瓦洛洛带着你先走。” “可...” “你们还要把情报送回去不是吗?” 卫燃说话间已经示意瓦洛洛将身上的掷弹筒弹药携行包解下来给自己,“你们想把情报送出去并不比去救尼尔或者凯凯容易多少,总之别再浪费时间和生命了。” 说完,卫燃已经将腰带上别着的四颗手榴弹一一丢了出去,并在第一颗手榴弹爆炸的同时,便拎着瓦洛洛刚刚给自己的弹药携行包冲了出去! “砰!” 几乎就在他跑出藏身点的同时,一发子弹也擦着他的后脖领子飞了过去,顺便带走了他的几颗汗毛。 眼看着卫燃也跑没了影子,雨果攥了攥拳头,最后看了眼仍旧被吊在树上的凯凯,转身带着悔恨和最后一名同伴瓦洛洛,在茂密的植被掩护下跑向了科科达机场的方向。 与此同时,卫燃也引着一队追兵跑向了密林深处,并且刻意和尼尔拉开了距离,免得自己被前后夹击。 在密林中一路狂奔,卫燃在跳过一颗横躺的枯木之后立刻停了下来,支起掷弹筒将炮口对准了头顶那块小的可怜的天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科科达小径的方向“通通”两声,打出了他自身的携行包里最后的两发榴弹。 将掷弹筒往帆布包里一塞,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将刚刚从瓦洛洛那里要来的携行包里装着的八发榴弹全都塞进身上清空的携行包和那个原本用来装枪管的帆布包,随后又摸出一颗手榴弹拔掉保险销,用清空的携行包缠住压杆,就那么随意的放旁边的石头上一放。 没敢继续耽搁,卫燃小心翼翼的冒头看了一眼,见没有敌人,拔腿就跑的同时,也不忘朝着头顶胡乱扣动扳机,打出了一发引敌用的12号霰弹。(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7章反杀 “轰!” 茂密的丛林上空,又一发经由掷弹筒打出去的榴弹砸在一颗乔木的树冠上炸开,溅射了大片的弹片之后,也轻而易举的炸断了一条仅仅只有手臂粗的树杈。 这一发榴弹爆炸过后,丛林里也暂时安静下来。距离这棵树并不算远,一块能有轿车大小,全身满是青苔的大石头后面。 卫燃小心翼翼的探头观察了一番周围,猫着腰轻手轻脚的继续朝着丛林深处漫无目的前进,同时不忘挥动手里的抗日大刀,随意的噼砍开拦路的藤蔓和藤晚上攀附的毒蛇,也算是给身后的追兵故意留下些线索。 他清楚的知道身后一直有鬼子在追着,毕竟这里都还在小径上的那些掷弹筒的射程之内,那些昨晚上被吵的鸡犬不宁的鬼子没理由这么轻易的放弃。 刻意控制着速度将那些追兵引的更加深入了一些,直到估摸着跑了有半个多小时,卫燃立刻加快速度,同时尽量不留下太多的痕迹。 如此又跑了能有十多分钟,他却立刻调转方向,兜着圈子以更快的速度绕向了之前尼尔开枪时的方向。 想在这密林之中找到人可谓既简单又麻烦,说简单,只要循着印记总能追到,更何况尼尔的肩膀中了一枪,这一路上撒落的星星点点的血迹就足够显眼了。 说麻烦,自然是因为遮天蔽日的树冠和茂密的灌木杂草遮蔽了几乎所有的视线——尤其还有那些追兵。 朝着尼尔上一次开枪的方向跑了能有20分钟,卫燃也终于看到地表上出现了大量杂乱的脚印和被折断的草木枝杈。 弯腰捡起一颗亮澄澄的有坂步枪弹,他在思索片刻后,往一侧横向走了大概五六米的距离,借着植被的遮挡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这次根本没用多长时间,卫燃便看到一片被压到的不知名阔叶植物上有大滩的血迹。那血迹中,还有十几颗9毫米手枪弹的弹壳和一个司登冲锋枪的空弹匣。 “砰!”恰在此时,正前方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紧跟着,他便听见一个声音用日语喊道,“我打中他了,就在前面。” 下意识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眼周围的树木,卫燃思索片刻之后,先将装有掷弹筒的长条帆布包打开,从里面摸出几颗手榴弹别在腰间,接着将这包和硬塞进去的掷弹筒一起藏在一颗Y字形分叉的大树之下。 合拢了周围的草木掩盖了帆布包,卫燃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接着他便隐约闻到了蚊香焚烧时特有的味道以及比这气味更加浓郁的屎臭味。 循着味道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当他缓缓拨开一片芭蕉叶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正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头鬼子将裤子褪到膝盖的位置,坐在一颗枯倒的树木伸出来的,一根和地面几乎完全平行的树杈上,那充当天然马桶座圈的树杈上,甚至还垫着一张芭蕉叶。 除了那个格外显眼的雪白屁股,卫燃还注意到,在这个背对着自己的鬼子身侧的另一个树杈上,还挂着个正在冒烟的蚊香盒。 而在它的身体另一边,这颗横躺在地的枯树主干之上,还放着一个鬼子背包。而那个正背对着自己拉屎的鬼子,他的腿上,还横着一支步枪。 看看手里的霰弹枪,卫燃将其放在一边,猫着腰,动作缓慢的在草丛灌木中,小心的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随着屎臭味和蚊香味愈发浓郁,他也听到了这头鬼子用力时的哼哼,以及窜稀时特有的喷射声。与此同时,远处也隐约传来了鬼子们的交谈声。 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卫燃的左手也悄然出现了一把抗日大刀。不过很快,他手中的武器却又换成了修长的毛瑟刺刀。 充斥着虫鸣鸟叫的潮湿密林之中,原本直线上升的澹蓝色烟雾勐的被气流扰动,那头正要用力的鬼子狙击手,也在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的瞬间,察觉到后腰一凉。 “噗!” 在一声轻响中,卫燃手中的毛瑟刺刀贴着上衣下摆的边缘捅进了这头鬼子的后腰,准确的捅穿了它的一颗肾脏。 抓住这头鬼子的后脖领子,卫燃抽出刺刀往上一抬。从后心的位置先捅穿了肺叶,接着又捅穿了心脏。 收起刺刀按住了那支即将滑落的97式狙击步枪,卫燃先用刺刀在这头鬼子的两只脚脚边小心的掘开落叶层,将两颗拔掉了保险销的手榴弹一一塞进去并且用鬼子的脚小心的压住。 让这头鬼子保持着拉屎窜稀的姿势,并且将那支狙击步枪杵在两腿之间,用枪背带缠住了这具尸体的两只手当作第三条腿支撑,稳固的保持住了平衡。 快速看了一眼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却只是顺手拎上了远处树干上放着的背包和旁边树杈上挂着的那个仍在冒着澹澹烟雾的蚊香盒,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刚刚藏身的位置拎上了霰弹枪。 猫着腰绕到那颗枯树的侧后面,卫燃将一直拿在手里的蚊香盒放在了一块格外显眼的石头上,他自己却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远处,暗中窥视着那棵横躺枯树的方向。 几乎就在他做好准备的同时,两头扛着枪的鬼子最先冒出来,可紧接着,后面竟然钻出来足足22头鬼子! 在这些鬼子的最后面,又有两只鬼子合力拖着生死不明的白人士兵尼尔走了过来。而在这足足两个分队两侧的腰部,还各有一头似乎是分队长的鬼子。 “梅津君,你的枪法可真准。” 其中一头似乎是分队长的鬼子远远的便夸赞道,“那一枪刚好命中了他的大腿。” “停下!” 另一头似乎同样是分队长的鬼子却警惕的喊住了队伍,摆手示意的同时试探着问道,“梅津君?” 那具死在拉屎半途的鬼子自然是不会回应他,但那二十多头鬼子,却已经用各自的武器成环形对准了周围,同时快速分散开寻找着掩体。 这其中除了14头使用三八大盖的步枪手之外,还有两组机枪手将它们的九六式机枪就近架在了两棵树的边上。 就连那俩拖拽着尼尔的士兵,都将它们的俘虏按倒在地。而那俩分队长,也警惕的各自藏在了一颗树的后面。 “你,去看看梅津君怎么回事!”那头警惕的分队长指挥道。 闻言,被他选中的那头鬼子立刻举着装有刺刀的三八大盖,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那头鬼子狙击手。 “他死了!” 这头鬼子在一番警惕的观察之后大声说道,“他死了!梅津君他死了!被刺刀从后背捅死的!他的武器还在。” “检查一下”那头分队长立刻说道,“小心一点。” “是!” 上来送死的那头鬼子大声应了一嗓子,先小心的检查了一番周围,接着缓缓蹲下来看了看嘴角溢血的尸体脸庞,最后又小心的伸手摸了摸他的上半身和褪到膝盖的裤子乃至大腿下面。 “安全!” 这头鬼子应了一声,先小心的将那支充当支撑的狙击步枪解下来,同时回头喊道,“过来一个人帮我一下。” 很快,又有一头鬼子背着它的武器跑了过来,接过这支步枪放在一边,帮着一起将这具尸体架起来,拖着走向了枯树一侧的空地。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警惕的分队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从藏身的大树后面,和另一个分队长走了出来。 “搜索周围,不要放...” “轰!” 它这一句话都没说完,相隔不过五六米的枯树位置便轰然爆炸,一时间,树枝、弹片、草叶乃至那滩粥样的粪便等等各种东西全都飞起来,严密的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这意想不到的爆炸之下,那头警惕性高一些的分队长倒是因为下意识的落后一步,让前面那位分队长帮忙承担了绝大部分的溅射伤害,而那名警惕性没那么强的分队长,以及那俩拖着尸体的鬼子,外加几个跟着走出藏身点鬼子可就惨了。 而且,这些或是被手榴弹击倒,或是被吓了一跳的鬼子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就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不到,就已经有两颗手榴弹从他们身侧的密林中以极短的间隔先后飞了过来。 “咄!” 一声不起眼的轻响中,其中一颗手榴弹撞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还不等它弹跳落地,第二颗也飞过来,砸在了一个机枪组成员的头上,成功的靠自身重量,在爆炸之前便让敌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轰!轰!” 两次几乎紧挨着的爆炸之中,第三颗手榴弹也飞过来落在了另一个机枪组的身旁。 “轰!” 伴随着第三声爆炸,卫燃却已经拎着枪果断后撤,顺便,他还带走了那个仍在燃烧的蚊香盒,一边走一边将其拧开之后,掰断了仍在燃烧的蚊香头,将其弹飞到了远处。 与此同时,身后的那些鬼子们,却也已经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反击。那头原本侥幸躲过一劫的警惕鬼子分队长,此时也一手捂着大腿,一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后脑勺,声嘶力竭的发布着命令。 顺手将蚊香盒塞进裤子口袋里,卫燃也打开了缴获来的背包,将里面看着没用的东西随意的丢弃着,刻意制造着让后面的追兵追击的线索。 直到这背包里面只剩下一些诸如治疗疟疾的药品和驱虫的药膏,以及几盒罐头和两支装满了大米的袜子,外加一包装有诸如各式打火机、戒指以及手表等明显是战利品的小布包时。 他这才停住脚步,以最快的速度设置了一颗伴发雷,并且将固定在背包外面的帐篷布以及雨衣和毯子、工兵铲全都随意的丢在地上,掩盖住了伴发雷的同时,也将其和伴发线拴在了一起。 刻意在帐篷布上踩了一脚留下个泥泞的鞋印,卫燃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打开那个装有战利品的小布包,从里面随意的摸出一支手表,故意将其放在了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并且让表盘反射着头顶穿过树冠的一缕阳光。 布置完了这些,他从这小布包里翻了翻,从里面摸出两个打火机试了试便随手揣进了兜里,接着又摸出一块西马公司给英国生产的3W腕表戴在了手上。 做完了这些,他也走到了隐藏帆布包和掷弹筒的位置。 一番对比,他将帆布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进了缴获来的鬼子背包里,就连那支掷弹筒,都横向固定在了背包上。 至于原来那个用来装枪管的长条帆布包他也没浪费,而是胡乱卷了卷也一起塞进了包里背在了肩上。 小心的推开灌木往远处走了十几米,卫燃爬上了一颗树冠茂密的高大乔木,接着取出得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防毒面具挎包,从里面翻出望远镜对准了俘获士兵尼尔的那支小队方向扫了一眼。 见那支队伍还没跟上来更没有沿着之前的痕迹原路返回,他索性将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收起挎包之后,从兜里翻出了刚刚捡来,本来打算当作诱饵的蚊香盒。 这个圆柱体的蚊香盒通体白铜材质,直径10厘米左右,高度同样十厘米上下。 其中一端的盖子满是洞眼,将其拧开,里面便是放置点燃蚊香的空间。 继续往下再打开一层托盘一样的盖子,这个类似茶叶桶一样的空间里却装满了一盘盘的蚊香。 将里面的蚊香一一倾倒出来,这个格外厚实的蚊香盒里底层,还放着一个似乎装有石灰的圆片状布包,在这布包的下面,则是一张或许是全家福的照片,以及两块能有两毫米厚的圆片状金板。 “怪不得这么重...” 卫燃滴咕一句,将所有的蚊香全都装回去扣上两层盖子,塞进了刚刚缴获的背包里。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远处也终于有了动静。 很快,他便看到那两个被自己偷袭的小分队,用临时制作的担架,抬着受伤的同伙走了出来。 不一样的是,这次走在最前面的,成了用担架抬着尼尔的两头鬼子,其后则是几个拄着棍儿的轻伤士兵,接下来才是拿着武器的士兵,和用担架抬着的重伤士兵,以及一个同样躺在担架上的分队长。 这一番细数,卫燃却笑了笑,此时即便算上抬担架的那些鬼子,完好还有战斗力的,也只剩下了16个。 躺在担架上的却只有包括那头分队长在内的三个重伤员,以及似乎陷入了昏迷的尼尔,自己拄着棍儿走的伤员有两个,不仅如此,那两支机枪似乎是成功的被炸毁了,并没有被它们带着。 “这数儿不对啊” 卫燃挑了挑眉毛,这残的不残的加一起一共才21头,这么说刚刚被留在那里的除了那个拉屎拉死的狙击手,还有额外5头? 能不能想办法把剩下这些也留下来呢?卫燃颇为心动的放下了望远镜,开始了自己的盘算。(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8章尼尔以死 浓密的树冠里,卫燃取出抗日大刀拍飞一条不知道有没有毒,但却体色鲜艳的小蛇同时,也在做着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此时,仍在望远镜视野里的那些鬼子,虽然有战斗力的还有足足16头,但其中有一半可都忙着抬担架呢,剩下的那一半也大多围在了那头警惕的分队长单价周围戒备着左右。 只可惜,那支充当诱饵的狙击步枪留给了鬼子,而且他刚刚看到,那支特征明显的武器和其余几支多出来的武器,都在一副担架上放着呢。 既然没有打冷枪的机会... 卫燃摸出全身除了掷弹筒的专用榴弹之外,最后一颗手榴弹掂了掂,随后背着包,拿着武器悄无声息的从树冠里爬下来,猫着腰钻过灌木藤蔓间的缝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之前用抛弃的那些鬼子物品布置的陷阱。 以最快的速度拆掉了亲手布置的绊发雷,卫燃将这颗手榴弹捏在手里,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支准备走出丛林的鬼子追了上去。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一步步的拉近,他的动作也愈发的小心谨慎。 很快,他便看到了正前方抬着担架的鬼子,以及正躺在担架上疼的直哼哼的鬼子伤员。 举起望远镜打量了一番近在迟尺的敌人,卫燃悄无声息的绕到这支队伍的侧前方,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做好了准备。 片刻的等待之后,抬着尼尔的两头鬼子沿着他们来时的路走了过去,相隔几米的距离,那俩拄着棍儿,走路一瘸一拐的伤兵也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卫燃也扬起了胳膊,将第一颗手榴弹丢了出去。不等这颗手榴弹落地,他已经拔掉第二颗手榴弹的保险销丢了出去。 “轰!” 第一声爆炸响起的同时,卫燃已经端起了手里的霰弹枪做好了准备。 “轰!” 第二声爆炸刚刚过去,他便从藏身的大树后面探出半个身子,扣死了霰弹枪的扳机,反复拉动套筒,用撞火的方式打出了一片密集的弹幕。 砰砰砰的密集枪声中,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分队长周围又有四头幸存下来,但却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鬼子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前面那俩拄着棍的伤员和原本抬着尼尔的鬼子,也已经找好了掩护,将手中的步枪对准卫燃藏身的大树,打出了一发发的子弹。 而另外四个抬着担架靠后一点的健全鬼子此时也已经丢掉了抬着的伤员,各自慌乱的抄起担架上的三八大盖和本属于尼尔的冲锋枪。 清空了霰弹枪弹仓的卫燃却根本不恋战,根本不等这四人将枪口对准自己,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翻到了提前看中的一块石头后面,随后又借着周围树木的掩护,眨眼间便跑没了影子。 刻意从这支再次被袭击的小队刚刚走过的位置绕到另一边,卫燃爬上一棵树小心的观察了一番,却发现此时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了八个结伴逃窜的健全士兵,只不过它们此时仍旧用担架抬着尼尔。 而在原来的位置,四头还活着的伤员已经完成了简单的包扎,此时正背靠背坐在一颗大树的四个方向,用膝盖搭着各自的三八大盖,守着不远处的尸体。 没管这四头伤员,卫燃加快速度追上了那八只带着尼尔的鬼子,然而,此时其中一头鬼子手里竟然握着那支司登冲锋枪,并且将枪口对准了担架上尼尔。 而另一边的一头鬼子,则握着一把刺刀,那刀尖也抵住了尼尔的胸口。 就连剩下六头鬼子,也紧密的站在了这担架的两侧端着各自的步枪警惕着周围,摆明了如果有地雷,大家就同归于尽的态度。显而易见,这仅剩的八只鬼子将尼尔当作了活着离开丛林的人质。 举起手里的霰弹枪,卫燃一番犹豫,却将霰弹枪换成了金属本子里的手枪,可紧接着,他却将这手枪也收了起来。 想救下尼尔,他必须有一支不会误伤到尼尔,而且射程足够远的步枪才行。念及于此,他也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又奔向了那四头本来不打算管的伤员。 相比刚刚那几头鬼子,这四个就可好解决多了。在摸的足够近之后,他直接举起手枪,藏在一颗树的后面,一枪击毙了一个看起来状态最好的伤兵。 “砰!” 因为角度的关系,紧随而至的第二发子弹轻而易举的击中了另一头鬼子的侧肋。 “砰!” 第三枪过后,这只因为中枪惨叫,并且疼的栽倒在地的鬼子,它的胸口也爆出了一团血雾。 打出这三枪之后,卫燃却在另外两头鬼子艰难的将受伤的身体和手里的武器转过来之前,便躲在了一颗树的后面。 “出来!你出来!我要和你决斗!” 静等了片刻之后,一头鬼子疯狂的用日语大喊着,同时也不顾同伴的警告,砰砰砰的打出了一发又一发的子弹,在距离卫燃藏身的那棵树尚有四五米远的那棵树的树干上,打出了一个又一个伤疤。 当第五发子弹打出去的时候,卫燃这才小心的往远处匍匐着挪动了几步,接着猫腰绕到了最后两头伤兵藏身的那棵树的另一侧。 “砰!” 伴随着霰弹枪开火时特有的沉闷枪声,一个大腿上包裹着纱布,背对着卫燃趴在树干之间空隙里的伤兵,他的后背也被霰弹湖了个结结实实。 “砰!” 又一声枪响过后,另一头呼吸急促,头上和肚子上都包裹着纱布的鬼子还没来得及调转并不灵活的身体和卫燃来一场决斗,便已经被霰弹打在了后颈的位置。 解决了最后的敌人,卫燃却并没有急着过去,反而藏在一棵树的后面,换上手枪,并且少有的选择双手握持,给远处那些尸体先在脑袋上各自补了一枪。随后又以最快的速度给手枪弹匣补满了子弹,这才快步走过去。 一顿翻找,那支狙击步枪虽然并不在这里,但卫燃却也不在意,只是顺手拿了一支三八大盖两板弹夹,顶上子弹便去追押送尼尔的那几头鬼子。 然而,恰恰是这么一来一去的功夫,那几个仓皇逃命的鬼子却遇到了接应它们的救兵——那是本来追着卫燃的两个小分队! 更让卫燃咬牙切齿的是,在见到救兵的同时,那八头鬼子竟然直接将担架和担架上的尼尔随手丢到了路边,显然,尼尔其实已经死了! 几次试图抽出横绑在背包上的掷弹筒,卫燃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放弃,甚至丢下了手里的那支三八大盖,转身便干脆的悄然离开,并在拉开了距离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刚刚借枪给他用的那些好心的尸体。 他能成功伏击并且近乎全灭了这两支小分队将近20号人,其一是出其不意,其二则是那些手榴弹,其三,自然是这植被茂密的丛林帮助。没有这三样优势,就凭借他一个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眼下他想再伏击另外那两支装备了掷弹筒的小分队,却是纯粹的痴心妄想了。 所以他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尽快回去搜刮一些能用的东西,然后赶在那些人过来之前尽快离开,去追赶雨果和瓦洛洛。顺便,也去看看被最先被抓到的土着士兵凯凯是否还活着。 一路狂奔回到刚刚借枪的位置,卫燃在几具尸体的身上一番快速搜刮,林林总总的收集了足足15颗手榴弹和足够多的鬼子罐头,以及几只装满了大米的袜子,和两个外面缠绕着不同颜色的棉线,内里装着几根缝衣针和顶针等物的竹筒。 当然,相比这些,他最大的发现,莫过于从那个似乎属于分队长的挎包里翻出来的,一台明显彷自徕卡的雷泰斯旁轴相机和一个镀铬材质形似随身酒壶的方盒子手电筒,以及一个被毛巾包裹的,电木材质的肥皂盒。 原来在这儿藏着呢... 卫燃一边滴咕一边将这些东西都装进自己的包里,接着却挥手取出了抗日大刀,将那只分队长的头给一刀砍了下来。 根本不敢耽搁时间,面无表情的卫燃拎着这颗人头,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第一次伏击这队鬼子的位置。 一番谨慎的检查直到确定留下来的同样都是尸体,他再次取出抗日大刀,将这里的几颗人头也全部砍下来,挑衅一样一颗挨着一颗摆在了那颗枯倒的大树树干上。 顺便,他还点燃了一节能有中指长的蚊香,让那只鬼子分队长的脑袋用牙齿叼着。 紧接着,他却爬上旁边紧挨着的另一棵树,用刚刚找到的缝衣线,将一颗缴获来的手榴弹悬吊在了枝叶茂密的枝干上,并在棉线中段绑上了指节长的一段点燃的蚊香。 爬下树来仰着脑袋一番比划,他在这颗手榴弹正下方的落叶层里埋了一顶仅仅只露出掌心大一块脑瓜顶的鬼子钢盔,并将缴获来的其余十几颗手榴弹一个挨着一个的摆在了钢盔的周围。 最后用落叶和苔藓给这些手榴弹做好了伪装,卫燃将原本装手榴弹的背包丢到了那堆无头尸体的身上,背着刚刚从那头狙击手身上缴获的背包,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密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约不到十分钟之后,两支小分队也在一头脸上残存着掌印的鬼子带领下来到了第一次遭遇埋伏的位置,并且一眼便看到了那些摆在树干上的人头...(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49章包抄中的相遇 “轰!轰!” 当两次沉闷的爆炸从丛林深处传来的同时,头顶也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与此同时,卫燃也以最快的速度,游过了一条即将涨水的溪流。 这足以遮挡视线的暴雨来的突然,对他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足以冲刷掉他一路留下来的痕迹,而且那条溪流在涨水之后,也足以阻挡一段时间小概率追到这里的追兵。 相应的,他想继续赶路,却也已经不太可能了,即便他再急,这个时候尽快找个地方避雨无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更何况... 尼尔和土着士兵凯凯显然都已经死了,他就算再着急的赶过去也根本就于事无补,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给雨果和瓦洛洛争取些时间。 刻意往地势高的地方走了走,卫燃找了两颗紧挨着一块巨石的乔木,先躲在树下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水手袋,抽出那张用伞布做的天幕撑起来绑在两棵树上,并将另一边绷紧,用削尖的木头棍穿过线环钉在了地上。 最后取出吊床也一起绑好,卫燃立刻脱光衣服,先用一根点燃的蚊香烫掉了全身各处加起来能有二十多只的肥大蚂蝗,接着又给头上和腿上的伤口换了药并且用套套重新做好了防水,这才将衣服拧了拧晾在一条树杈上,并将一整盘点燃的方向固定在了那个白铜蚊香筒的盖子里,将其放在了吊床的正下方。 取出本属于埃文斯舰长的望远镜,警惕的盯着远处那条已经涨水的河道,直到那湍急的水流足够拦住所有的追兵,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又夺回了巨石另一侧的天幕之下。 光着屁股抱着霰弹枪躺在干燥的吊床上,卫燃还不忘从充当枕头的水手袋里抽出一条毯子盖住了肚子免得着凉,这才有心情摆弄着刚刚得到的相机,同时暗暗琢磨着,他刚刚用人头设置的定时诡雷有没有炸到鬼子,如果炸到了,又炸死了多少鬼子。 好歹那20头鬼子的击杀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吧...接下来还得拍10张照片... 卫燃收起相机滴咕了一句,拉上毯子盖住身体,却是根本就不敢闭上眼睛。 躺在吊床上休息了能有三个小时,这场暴雨也毫无征兆的在某一刻停了下来。 收了天幕和吊床,又熄灭了那盘效果还算不错的蚊香,卫燃重新穿上依旧能拧出水儿的衣服鞋子,背着装有掷弹筒等物的鬼子背包,拎着霰弹枪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最后一次见到尼尔的方向。 只不过,他这一番来来回回的寻找,直到天色擦黑却都没见到尼尔的尸体,不但尼尔,就连土着士兵凯凯的尸体都不见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小径边上,卫燃在举起望远镜之后不久却攥紧了拳头。 此时,就在小径边上,尼尔和凯凯的头颅和四肢已经被木楔钉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而他们被开膛破肚的躯干则被随意的丢弃到了小径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不仅如此,此时这小径之上,也已经没有了敌人。只有因为刚刚的暴雨,在时断时续的车辙印里积攒出来的浑浊水洼。 没有贸然离开森林,卫燃逆着科科达小径的方向,悄无声息的摸向了机场的方向,同时却也在暗暗发愁,该去哪找到雨果和瓦洛洛。 如此连续走了能有两个小时,这天色也彻底黒了下来,更要命的是,头顶竟然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没有办法,卫燃只能冒着雨,借着连同相机一起缴获的,那个丑的别出心裁的方盒子手电筒释放的昏黄光芒,往丛林深处走了能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勉强找了个遮风挡雨地方,重新支起了天幕和吊床。 勉强找了几根枯木削掉了外面被雨水打湿的表层,接着又将里面比较干的位置噼砍成细条,借着从打火机里揪出来的一团吸满了煤油的棉花,很是费力的点燃了一堆篝火。 细心的呵护着这堆冒着白色浓烟的篝火烧的旺了一些,已经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卫燃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挎包,从里面翻出了美式饭盒,倒上装在袜子里的大米仔细淘洗了一番,填上水架在了篝火的边上。 这用袜子装大米确实是二战鬼子的特色,按照鬼子的标准,这一只袜子装满大米差不多就是五天的口粮。 当然,即便是牲口一样的鬼子,也轻易不会用穿过的袜子来装大米,所以脏倒是不会脏,更何况他搜刮物资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这些装大米的袜子。 而他此时缴获的背包里,这样装满了大米的袜子就有足足两双总计四只,按照鬼子的标准,这都够大半个月的口粮了。 再次点燃蚊香烫掉了身上各处的蚂蝗,接着又将湿透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架在篝火的边上,卫燃取出了进入这段历史之前,装满了啤酒的英军P44水壶。 不出预料,这水壶里连个啤酒味儿都没给他留下。好在,卫燃也不在乎,取下外面的帆布罩之后,又取出套杯接满了雨水,将其同样架在了篝火边上。 直等到将金属本子里取出来的英军P44水壶和腰间早已经喝空了的英军搪瓷水壶全都灌满了开水,并且又额外烧开了一杯水,卫燃这才摸出了一罐鬼子罐头打开一条缝隙,将其放在了饭盒的盖子上慢慢的加热。 耐心等待了片刻,等到这饭盒里冒出的水蒸气带上了浓郁的大米香味时,卫燃立刻迫不及待的将其端到了一边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上,掀开盖子,将已经加热的滚烫的罐头打开,尽数浇在米饭之上。 守着篝火烤干身体的同时,卫燃也一勺一勺的吃完了饱腹感十足的盖浇饭。 刷干净饭盒重新塞进挎包收回金属本子,他先将烤干的衣服叠好收进了防水的帆布水手袋,又重新包扎了伤口,这才举起手边的霰弹枪顶起头顶的天幕,让上面积攒的雨水浇下来,“嗤”的一声熄灭了辛苦点燃的篝火。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肆虐了半夜的暴雨早就停了,卫燃也在天色彻底亮起来之前收拾了所有的东西,背着背包拎着他的霰弹枪,重新回到了小径边缘继续往北前进,努力寻找着雨果和瓦洛洛留下的任何痕迹。 这一走走走停停,很快头顶的太阳便已经升到了最高点,原本正打算停下来休息休息的卫燃却在某一瞬间听到了远处隐约传来的手榴弹爆炸声以及司登冲锋枪扫射时特有的声音。 愣了愣神,卫燃立刻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很快,交火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也终于看到了一支鬼子的小分队正背对着自己,各自依托着树木和石块等掩体,和远处相隔一条小溪的方向对峙着。 这支小分队除了一个负责压制的机枪组之外,还额外加强了一个俩人的掷弹筒小组。 此时,这个小组负责发射掷弹筒的那头鬼子,正将手里的武器横向顶在一颗树的树干上,并将炮口瞄准了小溪对面。 等另一头鬼子给掷弹筒里塞好了榴弹,这头鬼子立刻拉动击发杆,将那颗榴弹以平射的方式准确的打向了对面。 原来还能这么玩? 卫燃暗暗滴咕的时候,那八头使用步枪的鬼子里,也有四头开始你一枪我一枪的压制,而另外四头,却和那个同样四人的机枪组,在一头分队长的带领下开始了包抄。 眼瞅着此时负责吸引火力和注意力的就只剩下二人的掷弹筒小组和那四头使用三八大盖的步枪,藏在灌满后面的卫燃静等了片刻之后也举起了手里的霰弹枪。 几乎就在那个仅有两人的掷弹筒小组打出一发炮弹的同时,卫燃也趁着那四头正在进行压制的鬼子中的两个往步枪里压子弹的时候,瞄准另外两个开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这俩鬼子后心顿时红了碗大的一片。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那俩已经装好了子弹的鬼子也立刻被霰弹近距离湖了一脸。 这么一会儿,原本已经摸出一颗榴弹准备塞进掷弹筒里的那个鬼子,也慌乱的丢掉了手里的榴弹,手忙脚乱的试图拔出腰间硬牛皮枪套里的那支手枪。 “砰!” 卫燃甚至等了半秒钟,直到这头鬼子解开了枪套的皮扣,直到那头负责开火的鬼子丢掉手里的掷弹筒准备往树后面躲,这才扣动了扳机! “砰!” 第二声枪响过后,同样完成了侧翼包抄的卫燃手里出现了一把修长的毛瑟刺刀,刷刷几刀割断了这俩鬼子身上的榴弹携行包,接着又拽下两颗手榴弹,拔掉保险销在树干上一颗,一发接着一发的丢向了刚刚离开去包抄的那几头鬼子的方向。 不等这两颗手榴弹爆炸,卫燃已经一手拎着装有榴弹的携行包,一手拎起自己的霰弹枪,转身就往远处那条溪流的下游斜着跑了出去! 几乎前后脚,溪流对面刚刚还被压制的根本抬不起头的雨果也眼前一亮,静等片刻眼见压制消失,而且下游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霰弹枪特有的枪声,立刻招呼着瓦洛洛搀扶着他就往下游的方向一瘸一拐的跑了过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0章空投和部落营地 “维克多?维克多?是你吗维克多?” 密林之中,瘸着一条腿的雨果呼哧带喘的喊着卫燃的名字,在他身后,土着士兵瓦洛洛则举着一支司登冲锋枪紧张的盯着身后。 “别喊了,这里呢。” 说完,藏在树后面的卫燃静等了片刻,这才走了出来。 “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 雨果见到卫燃的时候立刻神色一喜,紧接着,他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卫燃的身后。 “尼尔死了” 卫燃赶在对方再次开口之前低声说道,“凯凯也死了,他们...他们被分尸抛弃了在了小径边上,在我们分开的位置附近很显眼的位置。” 见土着瓦洛洛在听到自己又一次说出凯凯的名字时急迫的看着雨果的模样,卫燃给雨果留足了翻译的时间,等对方和瓦洛洛沟通完,这才说道,“说说你这里的情况吧” “那边就是机场,不远,只有不到500米。” 雨果抬手指了指身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昨天借着暴雨甩开了一直在追我们的敌人,本来今天我们准备去机场侦查的,但是还没等我们看到机场就被巡逻兵发现了,我的腿也被对方的狙击手打中了,瓦洛洛的脸刚刚也受伤了。而且我们的手榴弹和子弹也差不多全用光了。” 闻言,卫燃给这俩人检查了一番伤口。虽然雨果小腿上的伤口都隐约看见了骨头,小腿一侧肌肉也被撕扯开了一次性打火机大小的一条伤口。但万幸,子弹却并没有留在里面,而且看出血量似乎并没有伤到主要的血管。 再帮瓦洛洛检查了一番伤口,相比雨果,他的伤看起来要更严重一些,不但左边的耳朵已经残缺不全,耳朵眼里也在往外滴落着血迹,而且左边脸蛋上也有两条似乎是榴弹或者收留的破片造成的严重割伤。 “先忍忍” 卫燃一边帮着二人重新包好伤口并且各自打了一针吗啡一边说道,“我们需要先甩开追兵,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 闻言,雨果换上土语和瓦洛洛急促的说了几句,后者虽然因为腮帮子上的伤口说话不方便,但却痛快的点点头,和卫燃一起,一左一右架着走路不方便的雨果钻进了丛林之中。 颇为艰难的甩掉了在身后追了快有半个小时的追兵,原本轮流扛着雨果的卫燃和瓦洛洛的不分先后的停了下来。 “到了吗?”趴在卫燃的肩膀上,眼睛只能看到卫燃后脚跟和屁股的雨果艰难的抬头问道。 “没有” 卫燃说完将雨果放了下来,接着抬手指了指正前方一颗大树的树冠。 跳着脚转了一个圈,雨果顺着卫燃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里是一小片在雨林中难得能晒到太阳的空地,而那颗沐浴着阳光,能有10多米高的大树树冠上,正盖着一顶残破的降落伞。树冠下面,还悬吊着一个不到两米长,看着和大号航弹有几分相似的圆柱状空投罐。 或许是为了增加空投的物资数量,这个铁皮空投罐的周围,还像是加装了助推器发动机的航天火箭似的,在靠下的部分,用绳子绑着两捆能有一米出头的毯子,至于这毯子里有什么,就只能拆开之后才知道了。 “这是空投的补给!” 雨果兴奋的说道,“大概半个月前我们都还有空投物资的飞机在头顶上飞呢,但是那些混蛋把东西都丢到这种鬼地方了,现在他们已经不敢给我们空投了。” “看来运气不错” 卫燃说话间已经迈步走了过去,先用枪口挑走一条盘亘在空投罐上的蛇,接着才一边小心翼翼的割断那些紧绷的伞绳一边说道,“如果里面有药品,你至少不会落下残疾。” 话音未落,这个能有两个毯子捆被最先解下来,有瓦洛洛扛到一边将其打开。 可惜,消息有好有坏,这两个用还算厚实的毯子包裹着的长条捆里,仅仅只是各自放着五条恩菲尔德步枪,和五条分别有50发容量的一次性步枪弹药背带,以及五瓶塞在弹药带里的阿的平而已。 “让瓦洛洛把这些武器找地方藏起来,那些阿的平我们带走。” 卫燃说话间,也割断了最后两根伞绳,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空投罐放躺在地上。 瓦洛洛忙着藏匿那些步枪的同时,卫燃也已经用手里的霰弹枪枪托砸开空头罐的锁扣,并在掀开之后,一眼便看到了三支喷涂着黄绿色伪装油漆,枪托还用似乎是用自行车内胎剪的橡皮筋固定着一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的欧文冲锋枪。 除了这三支在此时此刻绝对算得上“新款”的冲锋枪,这空投罐里还有15颗用袜子包裹的36号手榴弹,以及三个英式标准七联装的冲锋枪弹匣携行包,而且里面已经装上了压满子弹的欧文冲锋枪弹匣。 剩下的空间里,最多的便是20片一瓶装的阿的平和一袋袋饼干以及美式午餐肉罐头,外加几个红茶包和一盒盒的9毫米手枪弹。 在这些杂物和那三支冲锋枪中间,作为分隔的却是一个医疗兵或者担架兵才会用到的医疗挎包,以及四把用帆布包裹在一起,用绳子牢牢捆缚的开山刀。 除了这些,这里面还见缝插针的塞了两个美式的L形手电筒和玻璃纸包裹的电池乃至指南针、地图以及香烟等等消耗品。 “这是欧文冲锋枪?”雨果说话间,已经瘸着腿蹦过来,弯腰捡起了一支冲锋枪把玩起来。 “你见过?”卫燃一边检查那俩医疗挎包一边问道。 “当然见过,我还试射过呢。”雨果解释道,“那是大概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这把枪是我的了。” 说话间,雨果已经一屁股坐在空投罐旁边的石头山,拎出一个弹药包,一番琢磨之后挂在了脖子上。 “坐好了别动”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刚刚翻出来的医疗包和自己刚刚解下来的鬼子背包放在了一起,接着反而掏出了当初他从那位“裁缝”那里顺来的同款英式医疗挎包,再次给雨果的伤口周围注射了一些吗啡,解开包扎伤口的布料,熟练的开始了清创与缝合的工作。 “你还会这个?”雨果好奇的朝卫燃问道。 “兽医”卫燃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忙活的同时头也不抬的说道,“让瓦洛洛把其余的东西也藏起来吧。” “放心吧” 雨果说着,换上土语朝瓦洛洛说了些什么,同时还伸手指了指身旁的空投罐。 俩人一番沟通,瓦洛洛同样换了一支欧文冲锋枪,让雨果教会了他怎么使用之后,立刻一熘烟的跑了出去。 “他去干嘛了?”卫燃一边缝合完成清创的伤口一边问道。 “去找他们部落的人帮忙了” 雨果从空投罐里摸出一包香烟撕开点上一颗,喷云吐雾的解释道,“他们的部落就在这附近,他本来就是想带我们去他们部落的,那里非常偏僻。” “给你占卜的那个部落?”卫燃笑着问道。 “对” 雨果点点头,“我认识他们部落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也都认识我,我的土语也是和他们学会的。” 闻言,卫燃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尽可能仔细的缝合好了雨果腿上的伤口之后又进行了细致的包扎,并且用安全套进行了防水处理。 最后帮着对方把胳膊上的伤口也重新处理了一番,他这才有时间摸索着给自己头上的伤口以及大腿的伤口换了些药,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番。 这边刚刚忙完,瓦洛洛已经带着足足十位身穿帆布裙子手拿吹箭或者长矛,脖子上戴着各种兽牙兽骨挂饰,脸上也涂的红一块白一块,仿佛刚刚唱完了京剧还没来得及卸妆的土着走了过来。 等雨果和这些他明显都认识的大老黑一一打了招呼,双方又用只有卫燃听不懂的土语沟通了几句之后,瓦洛洛立刻将他刚刚藏起来的那两捆步枪又给扛了出来,给这些土着们每人都发了一支。 趁着雨果用土语和他们交流的功夫,卫燃也将瓦洛洛招呼过来,让他坐在了刚刚雨果做过的位置,帮他给脸上的伤口和残缺的耳朵进行了清创缝合以及包扎。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几个土着从树上扯下了那块白色的伞布和那些坚韧的伞绳,结合周围随手砍来的棍子,熟练的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让腿脚不便的雨果躺了进去。 等卫燃挑挑拣拣的从空投箱子里拿了一支美式L形手电筒和几颗手榴弹以及指南针、红茶包、香烟等等小物件,这空投罐也被四个已经背上了步枪的土着用棍子抬轿子一样给抬了起来。 “维克多,你不拿一支冲锋枪吗?” 躺在担架上的雨果好奇的问道,“我试用过这种冲锋枪,比司登要好用的多。” “不必了,我有这支霰弹枪就足够了。”卫燃说着,将刚刚挑出来的小物件全都塞进了他缴获来的鬼子背包里。 顺手取出之前捡来的相机,卫燃给包括瓦洛洛在内的土着以及躺在担架上的雨果和那个被抬着的空投罐抓拍了一张合影。 “你从哪弄到的相机?”雨果惊讶的朝卫燃问道。 “从一头鬼子的包里找到的”卫燃将相机塞回了已经装的满满当当的背包里,将其背在肩上之后,顺手捞起了那支霰弹枪走在了担架的边上。 “维克多,我们还要去侦查科科达机场,看看那里有没有援兵”雨果突兀的说道。 “我去?”卫燃主动问道。 “你的腿也受伤了”雨果说道,“让瓦洛洛去吧,只要我们教会他拍照就够了。” “算了,还是我和他一起去吧。” 卫燃不容拒绝的说道,他弄到的这台相机可不剩多少底片了,而且他估计这方圆十几公里,弄不好自己能找到的就这么一台相机,他可不放心交给瓦洛洛拿着瞎祸祸。 “你的腿...” “没关系的” 卫燃故作风轻云澹的摆摆手,换了个话题问道,“我们距离他们的部落营地还有多远?” 闻言,雨果和瓦洛洛用土语询问了几句,接着换回英语说道,“很近了,只是路会比较难走一些。”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说,老老实实的跟着这十多号土着,在密林间堪称跋山涉水的走了能有半个小时,总算在一条蜿蜒流淌的溪流边上,发现一片土着人营地。 这营地出乎预料的干净,不但所有的灌木都被移除,周围一些树木似乎都经过了修剪,而且在那条大概两三米宽的溪流边上,还有一片能有半个操场大小的空地,那空地中央,却有两棵明显故意留下来的高大乔木。 从下往上看,在这两棵三四十米高的乔木树冠里,似乎还各自建造了一座小树屋,显然,那是这片部落营地最重要的哨塔。 当然,相比那俩哨塔,卫燃却更加好奇空地边缘,那片悬空建造的树屋。 那确实是树屋,其中几个高的,离地能有两三米,矮的一些也有一米五往上。 除了树屋,这里也有不少类似东南亚那种吊脚楼木屋,而且这些木屋的个头明显比那些树屋要大了一些。 在瓦洛洛的带领下,卫燃和躺在担架上的雨果便被送进了其中一座木屋。同时,卫燃也在雨果的解释中得知,这个看着人数并不算很多的土着部落之所以整出来这么多木屋和高脚屋,其实完全是为了抵御山洪以及地表的潮气罢了。 那些树屋也大多是拿来当作仓库和避难所来用,平时不会有人住在那里的,只有在山洪爆发的时候,他们才会去树屋里躲避可能从山上冲下来的洪水。 而当卫燃下意识的问及为什么不搬出去的时候,已经在木屋里熟门熟路的找了一张草席躺下来的雨果也反问了一句“搬到哪去?” 闻言,卫燃不由的哑然,自己那蠢问题,确实是有些“何不食肉糜”了。 “还有” 雨果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醒道,“这个部落还是母系社会,部落的女巫差不多算是权利最大的人,她虽然同样听不懂英语,但你最好不要胡言乱语,而且最好能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尤其对她的占卜行为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不知是为了吓唬第一次造访的卫燃还是确有其事,雨果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他们可是有吃人的传统的”。 “真的假的?”卫燃不由的咧咧嘴。 “至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肯定是这样的,这是我猜的,也许现在还是这样,谁知道呢?” 雨果靠着墙坐起来,摊摊手说道,“当然,他们吃人肯定有自己的食材选择标准。所以为了免得你成为今天晚上的主菜,等下万一女巫师过来,你可要表达的恭顺一些。” “放心吧”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 没让二人等待多久,一个看着能有三十四岁,脸上带着彩绘的女人带着瓦洛洛以及几个背着枪的土着走进了这座似乎专门给卫燃和雨果腾出来的木屋里。 在卫燃听不懂的土语中,雨果格外恭敬的和那位女巫师你一言我一语的进行着交流。时不时的,瓦洛洛或者雨果,又或者那位女巫师,还会伸手指一指旁边的卫燃。 虽然听不懂这三位在说什么,但通过三人的语态和神情以及肢体动作,卫燃却难免把雨果和肉铺里磨刀的老板划上了等号,顺便也把那位女巫师以及瓦洛洛比作了买肉的食客。 无端脑补着那位女巫师在肉铺摊子上挑挑拣拣的同时不忘说两句“这肉挺新鲜,给我切两刀五花细细的剁作臊子,回去给我儿瓦洛洛补补身子”之类的鬼话。 卫燃也愈发觉得,雨果这孙子怕不是真要把自己给当作食材请他的土着朋友吃烧烤之类的吧? 在这胡思乱想之中,雨果却在瓦洛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跟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维克多,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离开屋子,我和女巫去进行一次占卜,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不等卫燃回应,雨果已经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这间还算干燥凉爽的木屋,跟着那位女巫师走向了远处的一栋离地能有三四米的大号树物。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有时间看看左右。 这间木屋面积能有个将近20平米,四面开窗草席做墙,倒也算是通风凉爽。 只不过这房间里面除了铺着的草席和墙边几个不知用途的陶罐之外,却是别无它屋。 掀开印着些许英语字母的帆布帘子看了眼木屋外面,倒是并没有人守着。 见状,卫燃明智的放下了帘子,索性坐在草席子上面,将缴获来的鬼子背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连同身上各处揣着的各种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整理了一番。 除了还有40多发12号霰弹以及四颗刚刚从空投罐里得到的36号手榴弹之外,现如今他还有一支鬼子的掷弹筒和足足25枚专用的榴弹。那些榴弹里有17颗,都是不久之前救援雨果和瓦洛洛的时候顺手缴获的。 除了武器,他这包里还装着几只装满了大米的袜子以及好几盒鬼子的肉罐头和那台至关重要的相机。这也是除了霰弹之外,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的一部分物件。 剩下的,便是之前从那个窜稀的鬼子狙击手那儿,对方无偿赠予的一筒蚊香和藏在里面的两块金板,以及和相机一起捡来的香皂盒、针线筒和鬼子的方盒子手电筒等等小物件,还有不久前同样从空投罐里翻出来的L形手电筒、指南针、红茶包和香烟等等。 最后再看看放在一边的医疗包以及自己手腕上那块同样捡来的3W腕表。卫燃一番比量之后,先把鬼子的方盒子手电筒放在一边,接着又取出了足足16发掷弹筒的专用榴弹,连同那些装在袜子里的大米和鬼子罐头也放在一边。 顺便给自己换了一双新袜子,卫燃将剩下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又装进了这个背包里。 用腾退出来的空间装了一些医疗器械和药品,卫燃在重新将掷弹筒横向固定在背包上之后将这包拎起来试了试。 这么一番清减,不但这原本鼓鼓囊囊的鬼子背包已经瘪下去不少。就连卫燃的身上和兜里,也终于不用挂着、揣着各种影响活动的负重了。 当然,清减出来的东西里,最起码那些榴弹肯定要带上的,那玩意儿可太有用了。至于背负这些重物的工作,自然是交给肯定会跟着自己一起行动的瓦洛洛或者更多的土着了。 他这边刚刚盘算完,雨果也在瓦洛洛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只看他脸上的喜色,卫燃就猜到肯定会有好消息。 果不其然,雨果刚一进门,便开口说道,“维克多,女巫的占卜显示这次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她不但愿意继续让瓦洛洛帮我们工作,而且还会额外派五个人。 相应的,我们也需要付出空投罐里所有的罐头和饼干,以及那十支步枪和相应的子弹。” 缓了口气,雨果一边费力的坐下一边继续说道,“还有那些开山刀和那两支司登冲锋枪以及两支欧文冲锋枪也是他们的了。当然,我也会留下来,维克多,我希望你不会误...” “不会”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摆摆手,“这笔交易不亏,而且你的腿受伤了,跟着我们是累赘,留在这里反而让双方都放心。”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雨果顿了顿略显艰难说道,“还有,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出发。” “现在?” “对” 雨果点点头,“我已经和瓦洛洛说过了,一旦你侦查完机场的情况,他和他的朋友负责把情报送回去,维克多,如果你愿意,也跟着一起回去吧,那里更需要你。” “我会和瓦洛洛他们一起将情报送过去的” 刚刚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上的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来,指着被他从包里挑出来的那些东西说道,“和瓦洛洛说一声,让他帮我背着这些东西吧,我们这就出发。”(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1章 蚊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2章 伏击与被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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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3章 为了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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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5章 杀了它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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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6章 甲板上的斗殴和码头上的计划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7章 卡兰惹来的麻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8章长冢丸号捕鲸船 当初晨明媚的阳光伴着海风叫醒停在码头上的长冢丸号捕鲸船的时候,卫燃一行四人也在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木屐和大裤衩子的光膀子招核水手带领下,走进了经过改造的船舱,踩着楼梯一路往上,最终见到了这艘船的船长。 “欢迎你们来到长冢丸” 这位看起来能有四十多岁的船长主动和卫燃等人挨个握手的同时用根本没什么樱花口音的英语介绍道,“我是这条船的船长长冢让次,当然,这个名字对你们来说或许非常拗口,你们可以称呼我的英文名字费尔南多,或者费尔南多船长,坦白说,我很喜欢费尔南多船长这个称呼。” “长冢先生是招核人?”卫燃突兀的换上了让雨果等人诧异的日语问道。 “你会日语?” 长冢让次惊讶的挑了挑眉毛,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丝一闪而逝的恐慌,紧接着不等卫燃回答,他便笑着摆摆手,带着卫燃等人一边参观这条捕鲸船一边用日语解释道,“我是日裔的巴西移民,从小在巴西长大,我虽然有个日语名字,但实际上却从来都没有去过招核。” 这个币在说谎! 卫燃在心里滴咕了一句,满脸的真诚中带着一丝丝故意为之的意外,同样用日语解释道,“我有个好朋友是日裔帕劳移民,他也是个水手,他叫狩野明,当然,他也有个英文名字,叫阿基拉。” “他在哪条船上?”长冢让次笑着问道,“如果他愿意换一份工作的话,可以来我们这条船上工作。” “很遗憾”卫燃故作悲伤的摊摊手,“他在几年前的一次还难中死了。” “真是让人遗憾” “是啊” 卫燃换回英语,“长冢先生,不,费尔南多船长,还是让我们用英语交流吧,不然就太失礼了不是吗?” “你说的对” 这位“费尔南多船长”哈哈大笑的点点头,换回英语回应道,“接下来就让我亲自带你们参观一下吧。” 一边说着,它已经带着众人来到了这条船的最高点,指着船头船尾用英语说道,“我们这条船原本是一艘英军军舰,二战结束之后她被出售到了南美洲,我和我在巴西的朋友合力买下了这条船,并且把它改造成了一条大型捕鲸船。 这不但比买一条二手捕鲸船便宜很多,而且也更大一些,可以带更多的补给,也能有更大的冷藏仓库。” “费尔南多船长”雨果倚着栏杆指了指不远处的烟囱问道,“这条船能跑多快?” “我刚刚说过,她本来是一条军舰。” 费尔南多船长着重重复了一遍,似乎格外看重这一点,“而且是一艘后期生产的花级驱潜舰,她原本的的最高航速就有16节,在拆除了沉重的武器装备之后,即便加装了捕鲸设备等等依旧比之前轻了不少。 所以如果满功率运转,海况好的时候它或许最快能跑到20节。当然,这个速度并不能持续很久,她毕竟年龄很大了。” 一番解释,费尔南多船长亲自带着他们四人去各自工作的地方参观了一圈,并且详细的介绍了各自的工作。 也通过沿途的闲聊,卫燃四人也得知,这条捕鲸船之所以招他们几个,主要是因为这条船上的水手都是日裔巴西移民。 可想而知,这样一条船在仍旧执行着白澳政策的澳大利亚各个港口停靠,如果有个明面上的白人大副无疑会方便很多。 正因如此,在参观的最后,雨果成为了费尔南多船长的助手以及靠港和接受检查时才上任的大副。 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卡兰成为了名义上的水手长。当然,他平时还是要和瓦洛洛一起去厨房帮厨的。 至于卫燃,也如登船前雨果说的那样,负责仓库的出入登记工作,并且还获得了两把仓库钥匙。 只不过,这俩仓库里装着的,基本上都是各种吃喝用度的补给和各种物资等等。当然,这俩仓库的门口,还是有两个看守的,只不过他并没有仓库钥匙罢了。 从这小细节就能看出来,这位船长似乎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他的船员们,否则也不会让卫燃这样一个“外人”来掌管仓库钥匙。 而这个小细节,也让卫燃不由的好奇这俩仓库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该出现在船上的东西。 压下心头的疑惑,一行四人在这位船长的带领下将这条捕鲸船参观了一圈之后,最终被带到了一间离着通往甲板的舱门最近的一间船舱门口。 “这间船舱就是你们的了” 费尔南多船长再次提醒道,“平时的捕鲸工作你们只要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就好了,但靠港和遇到检查就靠你们了。” “请放心吧” 雨果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把能有快子长的老式钥匙递给了瓦洛洛,趁着对方打开船舱的功夫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启航?” “很快了” 费尔南多指了指船舱外面,“我们还有几个水手没有回来,等他们回来之后再进行最后一次补给我们立刻就启航,到时候你们也要开始工作了,在这之前可以先休息一下。” 一顿虚假的客气送走了这头颇有些事事亲为的船长,瓦洛洛也已经打开了船舱。 这船舱里除了有些闷热之外,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和上一条船不同,这个船舱里使用的并非铁架子床,而是颇有英日海军传统的帆布吊床。 除了四个靠墙悬吊仿佛拳击沙袋一样的水手袋之外,这船舱唯一的舷窗下,靠着墙还有一个和墙壁固定在一起的实木长条桌以及四把和地面用螺丝固定在一起的椅子,外加两个固定在墙壁上的摇头电风扇。 而在进门的一侧,则是两个焊在墙壁上的铁皮柜,另一侧的位置,却是两个用铁皮扎带固定的严严实实的长条木头箱子。 雨果只是用鞋尖踢了踢那俩摞在一起的板条箱,卫燃便已经意识到,那里面装的恐怕就是那俩巴西老的尸体。 “等今天晚上我们找机会把他们丢进海里” 雨果等瓦洛洛关上门之后低声说道,“箱子里除了尸体还有一些石块,足够让他们沉入海底了,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说完,雨果看向卫燃好奇的问道,“维克多,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日语?刚刚你们说了什么?” “战后自己学的” 卫燃胡乱解释了一句,接着又将他和那个化名费尔南多的鬼子船长的对话复述了一番,最后隐晦的提醒道,“我总觉得那个船长在隐瞒什么,所以我们都谨慎点。” “确实要谨慎一些” 雨果点点头,“你们两个没见到那些水手,昨天晚上我和瓦洛洛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些水手的纪律性很强,就像...” “就像科科达小径上的侵略者一样”平时话不多的瓦洛洛给出了一个恰当的形容。 “说的没错” 雨果赞同的点点头,“所以大家都谨慎一些,尤其注意保持清醒,不要让自己喝多了。” “我肯定一口酒都不喝”昨天才闯了大祸的卡兰立刻做出了保证。 见状,雨果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卫燃各自打开了舷窗和那两台电风扇以及舱门。 趁着微凉的海风带走船舱里的闷热的功夫,雨果三人也将靠墙的水手袋解开,将吊床悬吊在了两端舱壁的铁环上。至于卫燃,他自然是换上了自己带来的水手袋里的吊床了。 他们这边刚刚整理好休息用的船舱,这条船也在轰鸣和震颤中发动。 见状,卫燃第一个离开船舱,顺着这间船舱斜对面的楼梯下到了货舱里,开始了由他负责的出入库登记工作。 这工作倒也简单,无非记录送进仓库里的补给品都有什么以及有多少而已,而补给的东西,基本上也全都是各种吃的喝的罢了。 等他这边完成登记工作并且亲自锁上了仓库门,这条捕鲸船也在低沉悠扬的汽笛声中缓缓离开了港口。 没有急着回到船舱,卫燃在这条捕鲸船上优哉游哉的参观了一番。 这所谓的捕鲸船最大的特点,便是船首的捕鲸炮,以及用来宰割鲸鱼的上层甲板。而在下层甲板,甚至还有简单的加工设备。 靠着会日语的便利,卫燃不但顺利找到了需要他炸毁的轮机,而且在和遇到的水手旁敲侧击的闲聊中得知,这条船自从六月份开始捕鲸,这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却仅仅只捕获了五头鲸鱼和十几只海豚而已。 这样的渔获最多也就只能打平支出,换句话说,他们已经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没有真正的盈利了。如果这个月还没办法盈利,这些水手们都准备离开这条船回招核老家了云云。 几个小时的闲逛闲聊,颇有些无所事事的卫燃在太阳升到最高点之前回到了船舱里,躺在属于自己的吊床上吹着从舷窗钻进来的海风,暗暗期待着杀戮时刻的来临。 相比他这边的轻松悠闲,此时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瓦洛洛和卡兰却格外的忙碌。 这条船上总共能有三十多号人,但厨房里忙碌的除了他们俩之外,却只有另外三个连英语都不会的鬼子水手。不仅如此,因为从来没有烹饪过日式餐食,他们俩也只能做些清晰蔬菜削皮洗碗的基础工作。 倒是雨果,不但跟在鬼子船长的身旁,而且还混到了一身正经的船员制服。 在各有各的清闲和忙碌之中,这条捕鲸船距离悉尼港也越来越远,周围航行的船只也越来越少,并最终只剩下了周身看不到边际的茫茫大海。 临近傍晚,当太阳距离海平面还有不到两指宽的时候,全船各处的喇叭里也传来了急促的日语呼喊——“10点钟方向发现鲸群!” 夕阳笼罩下的海面上,长冢丸捕鲸船伴随着来自瞭望塔的好消息也开始了忙碌。 很快,这条捕鲸船的速度陡然提升的同时开始了轻微的转向,大量的日裔水手也奔赴了各自的岗位。 很快,伴随着“通!”的一声炮响,一支捕鲸炮最先开火,接着甲板上便传来了让卫燃下意识想取出抗日大刀做好拼刺准备的日语万碎。 很快,第二声、第三声炮响相继传来,欢呼声也此起彼伏的响起。而在卫燃已经举起的相机取景器里,也看到了被血和夕阳染红的海面和那团红色的海水里翻滚的巨大身形,听到了那些被猎杀的庞大生物偶尔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 不知过了多久,船速渐渐降了下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可在这条捕鲸船桅杆顶部刺目的探照灯指引下,一头头尚且喷溅着血水的庞大鲸鱼被绞车从船尾拽上了灯火通明的甲板。 在一次次按下的快门窥视下,那些手持长柄利刃的水手们在那些崭新的机械帮助下,高效的扒掉鲸鱼皮,分割着大块的鱼肉,收集着任何能拿来换钱的身体部分。 很快,当卫燃拍完了第二盒胶卷的时候,这次捕获的四头鲸鱼也在茫茫夜色中被分割干净送进了无需他看管的冷藏货舱,船尾的上层甲板积攒的血水也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此时,全船各处都洋溢着那些水手们的欢声笑语,卫燃也被一头负责看管仓库的守卫喊进船舱打开仓库,由这条船真正的大副签字,领走了两大箱招核本土生产的清酒和五箱澳大利亚生产的啤酒。 等他重新锁死了仓库大门回到上层甲板的时候,灯火通明的餐厅里已经飘来了饭菜的香气和日式音乐,乃至伴随着音乐合唱的日语捕鲸歌。 就是这个晚上吗? 卫燃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到船舱的时候,却发现一整天都在厨房里帮厨的瓦洛洛和卡兰已经回来了,此时房间靠墙的长条桌上,还摆着一个装满了米饭的小木盆和一些类似咖喱的玩意儿以及几样日式小菜和一盆蔬菜沙拉外加一些水果,除此之外,还有四瓶冰凉的啤酒。 几乎前后脚,雨果也回到了船舱,并且再次用鞋尖踢了踢那俩木头箱子。 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流,四个人便两两一组,合力抬着两口沉重的木头箱子,趁着其余的水手们都在忙着庆祝渔获的时候,将其抬到甲板上,推到护栏外面,推进了黑漆漆的海面。 “这下我们安全了”雨果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庆祝一下了。”(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59章厨师和摄影师 登上长冢丸号捕鲸船的第一天深夜,顺利完成抛尸的卫燃四人虽然原本打算在属于他们的船舱里小小的庆祝一下,但最终还是被化名费尔南多的招核船长派来的二副邀请到了餐厅里,和三十余头水手一起开起了庆功宴。 出乎卫燃的预料,这个收获颇丰的晚上,那些庆祝丰收的水手们却并没有多喝便立刻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在弥漫着血腥味的下层船舱里,那些仅仅只经过初步切割的鲸鱼开始连夜进行进一步的加工处理,同时,这条捕鲸船也开始往更远处的外海方向行驶。 显而易见,对于这份工作,卫燃四人帮不上忙也不想帮忙,那些招核水手甚至包括那位船长在内也不想让他们四个帮忙。 不过,想休息是不可能的,吃饱的四人仅仅只是各自抽了一支烟,便全被叫去了厨房帮忙给那些水手们准备夜宵,而那三位不会英语的厨师却已经去下层船舱里帮着处理鲸鱼了。 “咳——!” 闷热的厨房里,光着膀子却依旧满身汗水的卫燃用力清了清嗓子,将一口浓痰吐进了熬煮好的鱼汤里,接着又在雨果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用一把长柄勺子胡乱搅了搅。 “维克多,你真的一点儿都没变。” 回过神来的雨果笑着感慨道,“和十多年前一样,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我们在那座小瀑布的上游做了什么。” “我也记得”瓦洛洛跟着说道,“你还记得苏苏吗?” “记得” 卫燃点了点头,带着感激说道,“当初多亏了他,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可惜,他...” “我们的部落分出了一支部落” 正在制作关东煮的瓦洛洛慢悠悠的介绍道,“分出去的部落把营地选在了那座小瀑布的上游,当初我们扎营的地方,也是苏苏牺牲的地方。” “你们怎么搬到了那里?”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科科达这些年发展的不错” 雨果帮着介绍道,“他们原来的营地距离科科达小镇太近了,一些不愿意被那里的机场起降的飞机吵到的人在老巫师的带领下搬到了刚刚瓦洛洛说的那里,我今年夏天还去那里做客呢。 倒是你,维克多,自从战争结束之后,你可再没去过他们的部落了。” “维克多恐怕已经受够了丛林里的蚊子和蚂蝗,当然,还有痢疾。” 瓦洛洛说话间同样将一口老痰吐进了煮关东煮的高汤里,用一串鱼丸胡乱搅动的同时不忘继续调侃道,“你们没注意维克多不管去哪都带着他缴获的那个蚊香筒吗?而且他可比我们爱干净多了。” “又不是我想带着的...” 卫燃暗自滴咕的同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以避免的想起了当初在雨林里穿着开裆裤窜稀的恐怖回忆。 “所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正在削土豆的卡兰打着哈欠问道。 “当初我们在一座瀑布的上游一起拉屎撒尿,还有一个叫尼尔的士兵和瓦洛洛部落一个名叫凯凯的小伙子。” 正在切萝卜的雨果憋着笑低声解释道,“瀑布的下游就是当时侵略科科达小径的招核士兵的扎营地,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它们似乎正在做饭。” “你没记错”瓦洛洛赞同的同时,那张黑脸上也浮现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你还记得他们?” “记得,当然记得。”雨果理所当然的说道,接着却叹了口气,“我经常在梦里看到他们,” “所以...”卡兰下意识的看向了正在熬煮咖喱的那口锅。 “我们也要吃饭的” 卫燃及时的提醒道,同时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自己负责的鱼汤锅怂恿道,“想做什么往这口锅里加。” “看我的!” 卡兰说着,将手里的削皮刀和土豆随手一丢,接着竟解开了裤子,随手拿起了一个小碗,带着满脸的坏笑接了小半碗略显上火的尿液,一边往鱼汤锅里倒一边遗憾的说道,“我刚刚才去过洗手间,只有这么多了。” “我开始喜欢上厨房的工作了”卫燃说着,越发卖力的用手里的长柄勺子搅动着锅里的鱼汤。 而憋着笑的另外三个人,顿时也觉得这工作时间之外的加班似乎也变得有意思了一些。 如此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四个人总算在水手们结束工作之前,弄出了足够所有人吃的大米饭和咖喱,以及风味十足的鲜美鱼汤和关东煮。 各自用各自的饭盒打了些米饭和咖喱,四人放心的将厨房交给了另外四个过来替班的水手,带着疲倦的身体返回了属于他们四个的船舱。 填饱肚子的四人爬上吊床倒头就睡,这条捕鲸船却没有停下,仍在缓慢航行着,利用声呐雷达寻找着鲸群,同时也在一点点的远离着澳洲大陆。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才睡了不到7个小时的卫燃等人也被一个不会英语的厨师用一把长柄勺子翘着舱门叫醒,一脸蛮横的招呼着卡兰和瓦洛洛去厨房里帮忙。 几乎前后脚,这条船的三副也叫走了雨果。这被太阳晒的格外闷热的船舱里,也就只剩下了卫燃一个。 慢悠悠的爬起来,卫燃先给手里的那台相机换了个新胶卷,随后闲庭信步的走向了船首甲板。 让他意外的是,这里不止有守着捕鲸炮的水手,那位化名费尔南多的鬼子船长也在这里,而且对方手里同样举着一台相机。 见对方看向自己,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抢先一步用日语问道,“长冢先生也喜欢摄影吗?” “当然,这是我最大的爱好。” 这位捕鲸船的船长看了眼卫燃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这是英国产的军旗相机吗?你怎么用的这种老古董?” “这是我的一位记者朋友送过我的礼物” 卫燃说着康慨的将相机摘下来递给对方,“要上手试试吗?它虽然年纪很大了,但非常好用,就像这条捕鲸船一样。”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没有理由拒绝了。” 长冢让次稍作犹豫之后,最终还是将他自己的相机也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卫燃的同时,也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军旗相机。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卫燃就认出来,对方使用的这台是尼康生产的第一台相机,这玩意儿在后世可是个值钱的古董。 他尤其记得,基洛夫市经营相机店的丧钟老兵列瓦就曾和他说过,这种相机总产量都不到四位数。随便哪一台功能完好的,都能轻松在莫斯科或者彼得堡换一套高档公寓。 当然,相比这玩意儿在后世的价格,卫燃却看到了更加有意思的东西,在这台相机上,有个极具历史特色的独特标记——“Made in occupied Japan”,翻译成汉语,可以是“被占领的招核制造”也可以是“战败国招核制造”。无论哪一个,这里面的侮辱意味可都是赤裸裸的根本不加掩饰。 可没办法,这标签是它们的美国爸爸要求的,更何况打上这个标签就能免去相当一部分的高额商品税,所以即便在52年正是结束使用这个标签,也依旧有很多招核企业没有做出改变。 当然,这种标签并非只在相机上出现,各种在战后到1952年之间生产出来用于出口的,基本上都有这个标签——哪怕是个一次性的套套。 以至于后世,很多极端的鬼子又翼把带有这个标签的东西当作国耻,玩了命的在全世界进行收购销毁——哪怕是个一次性的套套。 只不过嘛... 假意用这台相机的取景框对准长冢让次的卫燃内心冷哼了一声,这个化名费尔南多的长冢让次、这个曾经屠杀了不知道多少无辜者的招核战地记者、这个战犯,恐怕是在用这台相机卧薪尝胆呢。 没有按下快门,卫燃只是礼节性的尝试取景之后,便将这台相机还给了对方,并且奉上了对招核光学产品的虚假赞美,并且顺势借着双方共同拥有的摄影爱好聊了几句。 可惜,对方远比卫燃想的更加谨慎,不但根本没有提及自己曾经是个摄影师,甚至都没提及曾经参加过二战,反而托词他们一家在移民巴西之后,就一直在经营着照相馆。 心知这样的方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卫燃果断的终止了这个话题,热情洋溢的用手里的相机,给对方和身后的捕鲸船上层建筑拍了一张合影。 而已经是个捕鲸船船长的费尔南多,也招呼着正在操纵捕鲸炮的水手过来,用他的相机,给他和卫燃拍了一张合影。 “我喜欢拍摄鲸鱼,就像我喜欢吃鲸鱼肉一样。” 费尔南多船长接过水手递回来的相机同时说道,“那些巨大的生物越出海面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但是很遗憾,这四个月来,我一共也只拍到了两次,一次是在指挥室,一次是在罗经甲板,两次的角度都太高了。” “抓拍这种瞬间需要运气才行” 卫燃笑着朝站在捕鲸炮旁的水手扬了扬下巴,“或者是毅力,除非像他一样长时间守在甲板上才有可能。” “确实如此”费尔南多赞同的点点头,随后无比遗憾的说道,“但我终究是个船长。” 说完,费尔南多不等卫燃开口回应,便主动邀请道,“维克多,难得在这条船上遇到和我有同样爱好的人,所以要不要去我的船长室坐坐?那里不但有我以前的摄影作品,而且还有一间暗房。” “我非常乐意,长冢先生。” 卫燃换上英语额外补充道,“当然,前提是费尔南多船长不会因为我工作的时候偷懒扣除我的工资。” “哈哈!你真是个幽默的人!我想费尔南多船长是不会扣除你的工资的。” 说完,这位在相机里藏了无数秘密的捕鲸船船长热情的抬了抬手,用日语继续说道,“走吧,我们去船长室坐一坐。” 在对方的引领下,上工摸鱼的卫燃跟着钻进船舱,沿着楼梯来到了位于指挥室正下方一个视野最好的宽敞舱室里。 这间足有30多个平方的船舱里不但拥有独立的卫生间,而且还奢侈的装了两台在这个时代绝对不算多见的窗式空调。 而在其余的墙壁上,还固定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画框,那些画框里有不少招核的街景和不知拍摄于何处的自然风景,但更多的,却是各种大尺度的美女照片,以及一只土左狗和穿着和服的长冢让次在各种背景下的合影,这其中,就有卫燃在后世的神户曾经去过的那座宅院里的照片。 长冢让次似乎非常满意卫燃脸上惊讶和错愕的表情,略带得意的说道,“这些都是我亲自拍摄的,尤其这些漂亮的女士,她们在拍下这些照片之前,都曾在床上服侍过我。” “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卫燃虚假的恭维了一句,同时却快速打量了一番这个房间里的布置。 除了那些画框,这个舱室里还有两组和墙壁固定在一起的柜子以及一张办公桌,外加一张双人的大床,那张床的床头,还有个似乎和地板固定在一起的保险箱。而在那两组柜子的边上,便有个木门。 “想拍下这些照片,不止需要摄影技术,还需要体力和魅力,男人的体力和人格魅力。” 身高最多也就一米六五的长冢让次颇为得意的炫耀着,同时也从兜里摸出一串用银色锁链连接在腰带扣上的钥匙,打开了那扇上锁的木门。 “确实如此” 卫燃扫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钥匙,在进门之前指了指一张照片里的狗子问道,“这只狗是你的宠物吗?它怎么没在船上?” “确实是我的宠物,它叫太郎。” 长冢让次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丝丝的遗憾,“它本来在船上的,但是大概半个月前,我们靠港补给的时候它在码头上跑丢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它。” “你们会再见面的”卫燃表情真挚的祝福了一句,同时也在心里追加了一个条件——在地狱里。 “但愿像你说的那样”长冢让次说话间推开房门打开了照明灯,“请进来看看吧,这里就是我的暗室了。” “打扰了”卫燃客气了一句,跟着走进了这个狭长但却依旧凉爽的房间。 或许是鬼子社会的阶级制度惯性使然,这个铺着榻榻米的细长房间虽然明显没有人居住,但在唯一的一扇一米见方的玻璃窗上却依旧奢侈的安装着一台正在工作的窗式空调。 除了能让这条船上绝大部分水手恨的牙痒痒的空调,这个最多也就两米宽四米长的房间只在进门一侧靠墙摆放着一个铁皮柜子,其余的空间便是和墙壁固定在一起的各种冲印设备和一条不足一米宽的过道。 尤其让卫燃在意的是,在这个房间最尽头的一张实木桌子下面,还有另一个保险箱。 不过,他却并没有盯着那个保险箱多看,反而认真的和对方讨论起了冲印照片的技术以及摄影技术未来的发展。不出意外,来自后世的卫燃各种“新颖”的想法都让长冢让次赞叹不已。 只不过很可惜,这头谨慎的鬼子船长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将这个暗室借给卫燃用用的话题。最多也只是吝啬的表示,他这里有足够多的胶卷储备,如果卫燃需要,可以原价出售给他而已。 在这凉爽的空调房里的闲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饭点,两人也在船舱各处喇叭的呼喊中各自拿着相机跑出了房间——那些水手们又一次发现了鲸群。(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0章食物和项链 正午,火辣辣的阳光痴心妄想的试图烧开珊瑚海的海水煮上一大锅够全世界人喝的什锦鱼汤。 碧波荡漾的海面上,远离常规航线的长冢丸号捕鲸船却已经将船速提到了18节,卖力的追赶着正前方不远处那支庞大的鲸群。 得益于刚刚在船长室的闲聊,本来该去仓库工作的卫燃也在费尔南多船长的邀请下,端着相机进入了指挥室,旁观对方指挥水手们追捕鲸群的全过程。 在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卫燃给指挥室里的水手们拍了几张照片,邀请他上来的费尔南多也在忙碌之余介绍道,“我们正在捕杀的鲸群,目前观测到的大概有二十多头,我们大概能抓到其中的四分之一,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捕杀其中的一半。” 它这边话音未落,船头的捕鲸炮便已经开火,透过指挥室的玻璃窗,卫燃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支打出去的标枪带着一条白色的绳索轻而易举的便命中了船身一侧的一头鲸鱼,指挥室里的众人也立刻发出了一阵万碎欢呼。 只不过这次,这条捕鲸船却并没有停下更没有减速,就连甲板上的水手都没有对那条被命中的鲸鱼进行打捞。 在卫燃不解的注视下,船头的捕鲸炮再度开火,而最先打出去并且命中目标的那支标枪拖拽的绳索尾部,也出现了一颗格外显眼的充气浮球。 在捕鲸炮一次次的开火中,一颗颗标枪被打出去,原本碧蓝的海面上,也被染出了一团团的红色。那些不断翻滚的红色海水中央,还各自飘着一颗显眼的充气浮球。 就在卫燃几次试图举起相机,几次都没按下快门的时候,费尔南多却一脸激动的走到指挥室一侧墙壁悬挂的那面鬼子痔疮旗下,伸手从旗子下,固定在墙壁上的刀架上,解下了一柄用皮带固定在上面的武士刀,将其当作手杖杵在了地板上,交叠双手,将掌心搭在了刀柄上。 除了这让卫燃忍不住想砍它一刀的王八练功姿势,费尔南多原本用英语进行的指挥也切换成了通过喇叭广播到全船各处的日语。而那些分布于指挥室甚至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们,也大声的回应着对应的命令。 在这高效的杀戮之下,仅仅不到一个小时,视野内的最后一头鲸鱼也被捕鲸炮打出的标枪命中。 “船长!一共捕杀了11头,都是抹香鲸!”指挥室的扩音喇叭里,一个水手大声汇报道,紧跟着,除了卫燃之外的众人便发出了一声欢呼。 “干的很好,开始吧!” 费尔南多弯腰凑到指挥台上固定的麦克风上发布了新的命令。 很快,这条捕鲸船在兜了个圈子之后便开始了忙碌的打捞,卫燃也在脖子上仍旧挂着相机,手里却多了一把武士刀的费尔南多的邀请下离开指挥室,走向了船尾甲板。 几乎就在他们走上甲板的同时,最后一头被抓捕的鲸鱼也已经通过船尾的斜坡栈桥拽了上来。 “维克多,今天是个丰收的好日子,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吧。” 费尔南多说话间将挂在他自己脖子上的相机递给了卫燃,接着用他的武士刀指了指刚刚拽上来的鲸鱼,“就拍那些勤劳的水手们工作的场景就好了,最好每头鲸鱼被拉上来的时候都拍一张。” “长冢先生不介意出现在镜头里吧?” 卫燃接过相机的同时故意用日语,故意用长冢这个姓氏来称呼这位船长,“这对一位捕鲸船的船长来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这是我的荣幸”费尔南多说完,重新摆上了双手杵着那把武士刀的驾驶,甚至还挺起腰收起了小腹。 合着跟老子这儿摆pose呢?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举起这台尼康相机,将甲板上宰割鲸鱼的血腥场景,以及脸上流露出洋洋得意的小人模样的费尔南多都纳入取景框按下了快门。 一连给费尔南多拍下了五六张各个角度的照片,后者这才满意的接过了属于自己的相机,同时指着即将被拽上来的第二头抹香鲸说道,“这次的收获很多,等把这些鲸鱼都打捞上来,我们就可以回航了。” “这么快?”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我们的货舱容量有限” 费尔南多解释道,“而且我们的补给也不是很多,先把这些收获送回去,然后采购更多的补给,我们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就直说上次出航根本没钱多买补给呗...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他猜测出来的实情,嘴上却是问道,“这么说我们还是在悉尼港停靠吗?” “不,我们去布里斯班港”费尔南多解释道,“归航的路上我们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收获的。” 他这边话音未落,甲板上的水手中便有人吹响了哨子,紧跟着,便有四个原本正在忙碌的水手快速跑进了船舱。等它们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各自多了一支捕鲸枪。 很快,这四头水手便跑到了甲板边缘,将手里的捕鲸枪枪托用铁销固定在栏杆上。 “是偷肉的鲨鱼或者海豚” 费尔南多话音未落,其中两名水手便不分先后的开口,将枪管里那支连接着绳索的小号标枪打了出去。 很快,第三头鲸鱼被拽了上来,稍晚一点,一连几只身上插着小号标枪的海豚也被拽了上来!而那四头原本使用捕鲸枪的水手,也纷纷换了工具,熟练的将那些尚在挣扎的海豚宰杀切割成了大大小小的肉块。 “它们的尾鳍肉非常好吃,尤其是制作刺身,晚餐的时候你可以尝尝。” 费尔南多说完,已经转身走向了指挥室,“维克多,你就留在这里给大家拍照吧。” 看了看费尔南多的背影,卫燃藏起了眼中的杀意,继续透过手里的相机镜头冷眼旁观着甲板上的屠宰和打捞鲸鱼尸体的作业。 一头抹香鲸有多大,卫燃实在是不好形容,他唯一能想到的准确词汇或许便是“肉山”。 但这样一座肉山从被拖拽到船上开始分割再到送进下层甲板的冷藏货舱,全程却仅仅只需要半个小时最多40分钟的时间而已。而这条捕鲸船的船尾上层甲板,一次就可以同时宰割三头鲸鱼! 仅仅不到两个小时,之前捕猎的11头抹香鲸和沿途额外抓到的7只鲨鱼、20多只海豚,全部成了这条船的战利品。 而唯一证明它们曾经在这片干净的海域存在过的痕迹,便只有海面上被冲下甲板的血水染红的那条航迹,以及闻到血腥味游过来的各种海洋生物。 借着费尔南多临时安排的摄影师的身份,卫燃也得以跟着最后一条鲸鱼被分割的尸体进入了下层甲板的流水线,亲眼目睹了提炼鲸鱼油以及过滤鲸脑油的全过程。 甚至,他还看到了正有几个水手躲在下层甲板,正围着桌子上一条尚且没有断气的幼年海豚,一脸陶醉的品尝着一个鬼子水手从扒了皮的尾鳍上割取下来的那些尚在抽搐的肉块。 面无表情的给这些围着那只幼年海豚朝自己露出笑容的水手们拍了一张合影,快步离开这里的卫燃却忍不住想起了丛林里那些吃人的恶魔,想起了海伦礁上那只吃人的温迪戈,更想起了藤县战场上,在爆炸中砸在自己身旁的那个小小的手臂,以及手臂上残存着的那一串五帝钱。 “呕——!” 就在跑回上层甲板的同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恶心,趴在栏杆上,面对着船外被血迹染成澹红色的海水开始了阵阵干呕。 “维克多,你怎么了?”恰在此时,卡兰和瓦洛洛分别拎着一个长柄刷子和一个铁皮桶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卫燃很是平复了一番情绪这才问道,“你们不是在厨房里帮忙吗?” 卡兰摊摊手,无所谓的说道,“我刚刚听雨果说,似乎是船长决定今天吃鲸鱼肉庆祝一下,现在厨房里都是厨艺最好的招核水手,我们根本帮不上忙,所以就被指挥出来清洗甲板了。” “雨果呢?”卫燃朝着船外吐了口唾沫继续问道。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帮忙操纵雷达呢”瓦洛洛意有所指的暗示道,“似乎是吃坏了肚子”。 “我猜可能是昨天晚上鱼汤喝多了吧”卡兰挤眉弄眼的补充了一句。 没等卫燃再问,这条船上的鬼子二副也大声呼喊着卫燃,让他下去打开仓库的大门。 和昨天一样,这次对方领取走的,依旧是两箱清酒和一些啤酒外加一些蔬菜。 刚刚打发走二副,大副也带着十几个水手过来,由卫燃一一登记之后,将一桶桶的鲸脑油和炼制好的鲸鱼油送进了仓库。 “维克多” 这头大副在所有的油桶都入库之后,一边签字一边说道,“帮我转告你的朋友们,今天晚上也来参加我们的庆祝吧,这次我们可以多喝几杯,而且晚上不用加班。” “我们会准时赴约的”卫燃微笑着回应道。 “到时候带着你的相机” 这头大副将签过名字的记录册递给了卫燃,“到时候帮我们多拍几张照片怎么样?” “没问题”卫燃再次做出了承诺。 送走了大副不久,这条捕鲸船各处的喇叭里也再次播放器了日式音乐,全船各处,甚至还能听到三五成群的水手们合唱的鬼子歌。 在这热烈的气氛中,卫燃借着手里的相机穿梭在水手之间,给它们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船尾的上层甲板也被包括卡兰和瓦洛洛在内的水手们仔细的打扫干净并且摆上了一个个的小桌。 等到夜幕降临,这条捕鲸船的船速降低了一些,播放音乐的声音也更大了一些。 而在灯火通明的船尾上层甲板,也支起了一个能有四米长的烧烤架,几个换了衣服的鬼子,也站在烧烤架后面,或者忙碌的烤着食物,或是忙着炸制天妇罗以及炖煮关东煮等等各种小吃。 这欢庆的场面也随着换了一身和服的费尔南多船长到场,开始了逐渐整齐,但却让卫燃和雨果以及瓦洛洛齐刷刷皱起眉头的万碎欢呼。 环顾一圈周围,费尔南多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很快,便有一个个的水手端上来一盘盘的食物,流水一样送到了各个桌子上。 这些端上来的食物里既有仍在滋滋作响冒着油花的铁板烧肉排,也有让围坐在一桌的卫燃四人皱眉的刺身,更有旁边不远处的烧烤架烤出来的海鲜肉串和刚刚出炉的天妇罗。 而这些给各桌送菜的水手们没送上来一道菜,便会有人用日语大声告知这是什么菜品。 “维克多,你怎么了?”雨果好奇的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卫燃问道。 只不过,还没等卫燃回答,这桌上便被端上来四个让这一桌人瞪圆了眼睛的小盘子。 这些白瓷的小盘子分别放着一颗眼睛,一颗能有小孩拳头大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瓦洛洛直等到那些水手又从来四个蘸料小碗,这才带着一丝丝的惊恐问出了雨果和卡兰都好奇的问题。 “眼睛” 卫燃叹了口气,将刚刚那头水手的介绍翻译成了英语,“海豚的眼睛。” “唔!” 卡兰最先慌里慌张的起身,捂着嘴跑到了甲板角落灯光照不到的位置便开始了呕吐。 “这太惊悚了...”雨果耸动着喉结说道,显然是被这道菜吓到了。 “这是鲸肉大和煮,里面有鲸鱼肉和内脏” 卫燃拿起桌子上的一双快子,指着刚刚已经端上来的菜品,按照那些水手的介绍进行了一一进行了说明,“这是海豚尾鳍和鲸鱼尾鳍肉刺身拼盘,这是鲸舌刺身,这是海豚心脏刺身,这是油炸鲸肉,这是铁板烧鲸肉排,还有这个,这是...” “够了,够了维克多。” 瓦洛洛皱着眉头拦住了卫燃,“这里就没有什么我们能吃的吗?我可不想吃生的,那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雨...” 想起什么,瓦洛洛并没有全部说出来,但雨果却勐的起身跑向了角落,趴在他的大侄子卡兰身旁,扶着护栏开始了干呕。 “接下来送上来的应该能...算了” 卫燃摇了摇头,那些水手们送来的是一碗碗的日式拉面,但不远处那个用来煮拉面的桶,却是昨天他们熬鱼汤用的那个汤桶——他可不想吃用尿桶和痰盂煮出来的任何东西。 “我们还是吃这个吧”卫燃夹起一片天妇罗,“这个是蔬菜。” “让它们先把这些东西,尤其这些眼睛撤掉吧。” 瓦洛洛艰难的说道,“我敢肯定,不把这个撤掉,雨果和卡兰是不会回来的。” 闻言,卫燃扫了眼盘子里的眼睛,拦住正准备把拉面给他们端上桌的水手,表达了这一桌人在饮食上的诉求。 在那头水手略显鄙夷的目光中,拉面和那几样刺身以及那些被争抢的眼珠悉数端走,雨果和卡兰,也被瓦洛洛给叫了回来。 在他们这一桌四人皱着眉头的旁观之下,周围那些桌子上的水手们却一脸享受的品尝着各式的生食以及那些只是简单水煮过的巨大眼珠。 而在坐在首位的费尔南多船长一次次的举杯中,这些丰收的水手们也跟着发出了一针针的欢呼。 庆祝至半途,在那位身高能有一米七五左右的大副提议下,这些水手们在甲板中央清理出两块场地玩起了柔道和剑术对抗,而那位费尔南多船长竟然带头开起了盘口。 很快,便有人拿来了木剑和各种护具,显然,这种娱乐项目大概是这条船的“企业文化”。 虽然刚刚的晚宴让雨果等人有些反胃,并且他们根本就不熟悉这两项对抗游戏的详细规则,但这赌博却勾起了他们的兴趣,就连卫燃也为了不让自己太过于突兀,凑热闹的抽出几张钞票下了注。 接连几把过后,在柔道场地上已经连赢了五场的大副扯掉了身上的衣服,绷着满身的腱子肉开始了挑衅。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卫燃却注意到瓦洛洛和雨果不分先后的皱起了眉头,尤其前者,脸上更是出现了明显的愤怒之色。 赶在这个平时脾气不错的大老黑迈出步子之前,不明所以的卫燃和似乎看出些什么的雨果几乎同时伸手,一左一右的抓住了瓦洛洛的手腕。 只是简单的对视了一眼,卫燃和雨果便合力拉着绷紧了肌肉的瓦洛洛走向了甲板边缘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 “怎么了?”卫燃直等到后背靠住护栏,这才开口低声问道。 “是你们部落的吗?”雨果却没有回答卫燃的问题,而是看向了紧紧攥着烟斗,以至整条胳膊的肌肉都隆起的瓦洛洛。 “不会错的,肯定是。”瓦洛洛咬着牙说道。 “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瓦洛洛他们的部落算是比较开化的部落” 雨果叹了口气解释道,“在二战之前,他们就靠捕猎极乐鸟,用那些漂亮的羽毛换取各种丛林里没有的东西。” 稍作停顿,雨果指了指自己,“我父母当时就是做的极乐鸟生意,无论是活着的极乐鸟还是极乐鸟身上的羽毛,只要运到欧洲都能卖上大价钱。毫不夸张,就连英国女王都曾经买下过我们运到英国的极乐鸟。” “所以...” “我们部落也是在和雨果的父亲合作之后才开始脱离以前的生活,至少不再吃人了。” “那时候我和瓦洛洛都还没有出生呢”雨果帮着补充了一句。 瓦洛洛将手伸进了兜里,摸出了一个并不算大的皮制金币小包。解开束口的皮绳,他从里面倒出来一串项链递给了卫燃。 接过项链,卫燃借着远处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用皮绳穿着的项链上,固定着的,却是一个个带着包浆的鸟喙。 “我们捕猎到极乐鸟之后,如果还活着是最好的,如果不小心杀死了,就只能把羽毛出售过雨果的父亲。” 瓦洛洛指着项链上那些带着包浆的鸟喙说道,“死掉的极乐鸟,尤其是蓝极乐鸟,它们的鸟嘴是蓝白色的,非常漂亮,我们会把那些杀死的蓝极乐鸟的鸟嘴小心的取下来,用绳子穿过上面的鼻孔做成项链。 自从和雨果的父亲合作之后,这些鸟嘴也成了和贝壳以及蜗牛壳一样受欢迎的装饰品。” “而且只有他们部落会专门只用鸟嘴做项链,因为那代表着富有,也代表着是个好猎人。”雨果补充道。 “就像那个大副脖子上带着的那条项链一样” 瓦洛洛接过卫燃还回来的项链小心的装进那个皮制的金币小包里,仔细的绑紧之后声音沉闷的补充道,“我们部落的人不会把这种项链送人的,更不会出售,也没有人会买我们的这种项链。 而且自从二战结束之后,我们已经不再抓极乐鸟了,就连我这条,都是我父亲生前留给我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好的猎手。” “所以那个大副去过科科达小径?”卫燃皱着眉头的说道。 “不然呢?” 瓦洛洛攥紧了拳头反问了一个不用回答的问题,“我要抢回那条项链才行,雨果,维克多,你们还记得丛林里的发生的事情吗?你们还记得凯凯和苏苏吗?” “走吧” 雨果说话间已经迈开了步子,“我们去挑战那个大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赢下它的项链。” “至少也要问出来,他从哪得到的项链。” 卫燃说着看向瓦洛洛,压低了声音问道,“每人知道你来自巴布亚新几内亚吧?” “没有人知道”瓦洛洛摇摇头,“我是在雨果和卡兰的帮助下偷渡去澳大利亚的。” “那就好,这件事我们暂时保密怎么样?” 卫燃说话间活动了一番拳头,他虽然不知道柔道的规矩,但如果只是把对方打到,想来并不算什么难事。 “我是来自澳大利亚内陆的土着”瓦洛洛神色自然的给自己找了个新故乡,“朋友们,等下让我先来怎么样?我想亲自拿回那条项链。” 稍作停顿,这个老黑又额外补充道,“最好能杀了它!”(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1章不死不休的敌人 长冢丸船尾上层甲板,灯火通明的人群中央,那头鬼子大副在众多鬼子水手的叫好声中,轻而易举的将比他高了一头的瓦洛洛掀翻在地。 不等瓦洛洛爬起来,这只满脸得意的鬼子大副竟然嚣张的比出了一个大拇指朝下的侮辱性手势,而周围那些鬼子,则爆发了更加热烈的欢呼。 “让我试试” 仍有些鼻青脸肿的卡兰话音未落,便已经在卫燃迈步之前跳进了圈子中央,伸手拽起了瓦洛洛,帮着对方将身上的护具解下来,不由分说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恐怕又要挨揍了”卫燃忍不住说道。 “没关系” 刚刚同样准备上场的雨果无所谓的说道,“卡兰这个混蛋比较抗揍。” “彭!” 这一句话都没说完,刚刚和那头大副搭上手的卡兰便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仍在了地上。 “先让我试试吧” 雨果同样抢在了正准备说些什么的卫燃前面,进入场地之后先拉起了被摔的龇牙咧嘴的卡兰,随后脱下了对方身上的护具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出预料,雨果虽然比卡兰坚持的时间长一些,但却同样没有几个回合便被狠狠的摔倒在地。 连续掀翻了三个比自己高大的对手,周围那些鬼子的欢呼声更大了一些,那头大副也愈发的得意,同时它那双贼里贼气的小眼睛,也瞟向了伸手拉起雨果的卫燃。 “不要被它抓到胳膊和腰”雨果低声提醒道,“很古怪,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丢出去了。” “我试试吧”卫燃说着已经往场地中央走了一步。 “维克多,你没穿护具。”雨果提醒道。 “不用”卫燃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带着笑意的眼睛却在打量着对面的那只大副。 “不戴护具你会受伤的”这头大副提醒道。 “摔倒才会受伤” 卫燃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晃了晃,“赢了是你的,输了的话,把你脖子上的项链给我怎么样?” “你要这个?”那头大副捏起脖子上的项链问道。 见卫燃点点头,这大副却开口拒绝道,“我不拿这个做为赌注。” “或者说说你从哪弄到的怎么样?”卫燃再次晃了晃手里的钞票,“当然,你依旧可以赢走这些钱。” “先赢了我再说吧。”这头大副嚣张的说道。 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卫燃将手里的钞票递给了身后的雨果帮忙拿着,往前再次迈了一步,心安理得的受了对方虚伪的一个鞠躬。 见不穿护具的卫燃根本没有回礼,这只大副便打定了主意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念及于此,它找准机会,勐的往前伸手,一把抓向了摆着拳击姿势的卫燃,并且准确的用左手攥住了后者的衬衫领口。 然而,还不等它抓住卫燃准备挥拳打向自己脸上的左手臂,它已经攥住卫燃领口的左手手肘处却传来了一阵酸麻。 与此同时,他刚刚抬起来准备绊倒卫燃的左脚还没来得及发力,便已经被卫燃用右脚往里侧踢在脚肚子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这个小动作造成的一瞬间分心带来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卫燃刚刚在它左手手肘处捏了一下的手,却已经从外侧勐推着发麻的左手肘往右用力,连带着被侧踢的腿肚子一起,带着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往右微微转向。 同样是在这电光火石间,卫燃还没有被抓住的右手,也从握拳变成了打开一组关节的半握,露出了绷紧的掌心和内扣的大拇指。 “啪!” 第二声脆响中,卫燃右手掌心的大小鱼际准确的划着斜线砸在了大副的下巴右侧,配合着对方微微右转的身体爆发出了远比看起来更大的力道。 一击将这大副砸的不由自主抬头看天,卫燃却顺势用这只手抓住了右手推来的手肘上臂,用力继续往左勐的一拽,迫使对方身体继续转向直至几乎背对着自己的同时,重新抬起的右脚,在这只大副重心所在的右腿膝盖窝踢了一脚。 “噗通!” 这一脚过后,因为被砸了下巴而咬破了一点舌头的大副,也不受控制的单膝跪下,而它那支手肘仍旧发麻的胳膊,却已经被卫燃拧到了身后。紧接着,它的左腿脚踝便被卫燃用刚刚踢它膝盖窝的脚不轻不重的踩住。 这一切说起来慢,但却是不到两秒钟的瞬间发生的,此时,有些反应慢的甚至还在叫好,即便那些反应快的,也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而那些在交手之前举起啤酒杯的水手们,甚至都还没让嘴唇离开杯子。 故意停了一秒,卫燃这才拉起了这位大副。只不过,几乎就在对方站稳的时候,却反手抓住了自己拉着的那只手准备发力。 而早就猜到会有一出儿的卫燃却顺势一个前冲,抬起膝盖在它的肚子上狠狠的来了一下。 将这准备偷袭的大副再次砸倒在地,卫燃可不管对方腹部的剧痛,故作磊落的朝着对方伸出手,将捂着肚子疼的直抽抽,而且看样子差点吐出来的大副给拽了起来。 “还要继续吗?”卫燃后退一步接过雨果递来的现金随意的揣进兜里问道。 “你犯规”这大副捂着肚子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我们可没约定规则”卫燃无辜的摊摊手,“而且你的规则里应该也没有偷袭吧?” 闻言,那大副哼了一声,捏着脖子上的项链说道,“项链是我从一个土着手里买到的。” “买的?”卫燃卫燃挑了挑眉毛,“从哪买的?” “你怎么对这个这么好奇?”这大副略有些警惕的追问道。 “那是极乐鸟的鸟嘴”卫燃故作自然的解释道,“现在这种鸟已经很难买到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极乐鸟?”大副好奇的追问道。 “能给我看看吗?”卫燃朝着对方伸出了手。 迟疑片刻,这大副终究还是摘下项链递给了卫燃。 “瓦洛洛,你挡着光了,站到我后边去。”卫燃接过项链的同时故意说道。 得到暗示,瓦洛洛也站在卫燃的身侧,不着痕迹的离着他手里的那串项链更近了一些。 “我可是个澳大利亚水手,全世界的极乐鸟都产自巴布亚领地,所以我当然认识了。” 卫燃观察这条项链的同时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胡诌道,“没错了,果然是极乐鸟,这种蓝白色的鸟嘴和它们艳丽的羽毛一样值钱。 但是能像你这条项链一样的真的非常少见,这好像是部落土着的风格,你当时买下它一定花了很多钱吧?真是让人羡慕。” 果不其然,卫燃最后一句小小的恭维立刻让这大副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伸手从卫燃的手里拎走了那串项链。 见状,卫燃暗中攥住瓦洛洛绷紧的手腕,故意用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好好保存它吧,相传极乐鸟的鸟嘴能是带来好运的,尤其这种蓝极乐鸟的鸟嘴。” “它确实给我带来了不少好运气” 又被恭维了一句的大副摸了摸重新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换了个话题问道,“维克多,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被摔倒过了。” “我们几个经常在街头和别人斗殴,所以总要有些保命的手段才行。” 卫燃故作得意的指了指卡兰脸上的伤口,“不瞒你说,我们上船之前才和别人打了一架。” 借着这个话题,双方很是闲聊了一阵这才分开,卫燃四人也再次走到了甲板的边缘。 “看清楚了吗?”卫燃压低了声音问道。 瓦洛洛点点头,“那是我们部落最勇敢的猎手的项链,我不会看错的。雨果,我甚至知道那是谁的项链,当年在科科达小径,我们都还看到过他被肢解的尸体。” “先冷静下来”雨果看了眼远处仍在聚餐的人群,“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 “走吧”卫燃说话间,已经推着瓦洛洛的肩膀,跟着雨果和年轻的卡兰一起走向了远处的船舱。 这个格外漫长的夜晚,卫燃四人的船舱里却难得的没有响起之前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躺在吊床里的雨果三人也全都辗转反侧的想着办法,并最终决定,等船只靠港之后,就想办法把那只大副骗下船。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计策,但卫燃却并没有加入讨论,因为他知道,或许很快,那条项链就能还给瓦洛洛了。 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船舱外的甲板上那些水手们也并没有庆祝多久,便各自返回了船舱。这条开始归航的捕鲸船,也逐渐安静下来,而且雨果也没有去送喝醉的船长会房间——那头费尔南多船长甚至都没有喝醉。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三人先是早早的便被叫到了厨房帮忙,雨果则被叫去帮忙守着雷达。等到吃过饭,四人又跟着那些鬼子水手们一起忙起了除锈刷漆的工作,这一整天下来,可谓根本没有闲着的时候。 等到第三天黄昏,眼瞅再有五六个小时就能靠港布里斯班的时候,沉寂了两天的喇叭里,竟然又一次传来了瞭望塔里值班水手的日语呼喊! 这一次,正在船头甲板上给雨果三人拍照的卫燃,甚至清晰的看到了不远处被夕阳染红的海面上跃出了一具庞大的身躯! 卫燃和不远处正在拍摄夕阳景色的费尔南多船长,不分先后的将各自的相机对准那道腾空的巨大身影按下了快门! “哗——!” 当那道身影重新砸进海面的时候,船头的众人也听到了清晰的水花飞溅声。 “是长须鲸!” 费尔南多船长一边喊着,同时却已经先一步跑向了不远处的捕鲸炮,亲自瞄准那条在水花中央渐渐浮起来的鲸鱼扣动了扳机! 同一时间,卫燃也调转相机镜头,对准操纵捕鲸炮的费尔南多,以最快的速度调整焦距之后再次按下了快门。 “通!” 和快门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沉闷炮声中,携带着长索的标枪在卫燃等人错愕的注视下极速飞出,准确的命中了那条刚刚将嵴背露出水面的鲸鱼,并在紧随其后的瞬间发生了爆炸! “彭!” 那爆炸声中,海面上却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但却在眨眼间被染成了血红色! “船长,我们在这里捕鲸会被澳大利亚的巡逻队盯上的!”一只正在甲板上保养设备的水手略带紧张的提醒道。 “快!把它拖上甲板!”费尔南多船长却并不理会,只是吩咐了一句便快步跑进了船舱。 很快,这条捕鲸船便降低航速,接着在众多水手的配合下,将那只不该出现的长须鲸拖拽到了船尾的上层甲板上。 紧跟着,这条捕鲸船也降低了航速,那些水手们也被全部召集到了船尾的甲板上。 亲自拍到了鲸鱼跃出海面的瞬间,亲自用捕鲸炮一炮命中了这头猎物并且顺利的将其打捞上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费尔南多船长沉浸在兴奋和得意之中。 “这次分解都小心一些” 换上了一身白色制服的费尔南多船长手里拿着那支原本放在指挥室里的武士刀,他甚至在刚刚那段时间里仔细修剪了胡子。 等甲板上的水手们轰然响应,他又说道,“我要留下它的完整骨架,并且把它捐赠给我在神户的母校。所以一定要保证骨头的完整。” 等水手们再次大声响应,费尔南多朝着在远处冷眼旁观的卫燃热情的扬起手里拿着的尼康相机,“维克多,过来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吧,用我的相机!” “我的荣幸” 卫燃笑着回应了一声,接过对方的相机,先给将一只脚踩在鲸鱼嘴唇上,手里还握住那支牙签一样的武士刀的费尔南多拍了几张照片,接着,那些水手们也在费尔南多的指挥下,或是爬上了鲸鱼身体,或是站在左右,和站在最中间杵着一把武士刀的船长,迎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拍下了一张合影。 “原来一共有33个人...” 卫燃暗自滴咕的同时,费尔南多也遗憾的说道,“可惜我的太郎不在船上。” “船长不用担心”那位大副说道,“等我们赶回布里斯班,说不定它已经在码头等你了。” “但愿如此吧!” 费尔南多叹了口气,接着打起精神大声吩咐道,“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头长须鲸处理好,记得把鲸鱼头留下来!” “嗨!”所有的水手们再次大声应了一嗓子。 “等完成工作,我们今天晚上喝光所有的存酒,睡到天亮之后再靠港!” “万碎!” 这些鬼子水手们立刻爆发了更加兴奋的欢呼,各自抄起了专门宰割鲸鱼的工具这就开始了忙活。 这次,费尔南多船长在接过卫燃手里的相机之后却并没有离开,反而站在卫燃身旁亲自又拍了几张照片,随后便一脸得意的双手杵着那把破刀,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看着忙碌的水手们分割着他“钓”上来的猎物。 “长冢先生”卫燃换上了日语,“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礼物?” 费尔南多扭头看向了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礼物?” “一张照片” 卫燃拿起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相机,“当然,如果您想在晚上的聚会之前得到这份礼物,可能需要把您的暗房借我用用才行。” 见对方依旧一脸的不解,卫燃愈发直白的说道,“我刚刚拍下了您发射捕鲸炮的瞬间,但我不确定是否拍到了最好的瞬间。坦白说,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刚刚拍下来的照片。” 闻言,费尔南多的脸上流露出了惊喜之色,紧跟着却又浮现出了一闪即逝的狐疑,但很快,他便按捺不住好奇开口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暗房。” “需要我帮您把刚刚那些合影一起洗出来吗?”卫燃主动询问道。 “先让我看看你的冲印技术吧”费尔南多船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会让您失望的” 卫燃脸上露出个带着自信的温和笑容,跟着费尔南多离开甲板进入船舱,又踩着楼梯一路上行,最终钻进了上锁的船长室。 将手里那把破刀随手放在办公桌上,费尔南多摸出那串钥匙打开了暗房的房门,“需要我帮忙吗?” “在冲印照片这件事上,我有绝对的自信。”卫燃不容置疑的说道。 闻言,费尔南多朝着暗房里拱拱手,“我在外面等你,耗材都在柜子里。” “我很快就会冲印好的” 卫燃说着,迈步走进了这间暗房,亲自打开照明灯,随后关上房门,并且放在了一道厚实的遮光帘。这个时代的好处在于,根本不用担心后世随处可见的摄像头。 先悄无声息的凑到房间尽头那台保险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卫燃又关上灯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这房间里没有漏光的地方,他这才将相机里那盒还没拍完的胶卷倒回去取出来,按部就班的开始了冲印工作。 等到胶卷变成了可以见光的底片的时候,他却并没有打开灯,反而摸黑蹲在了那台保险箱的旁边,从兜里摸出一双橡胶手套,接着又从腰带上揪下来两根他这两天用船上找到的钢丝制作的开锁工具,悄无声息的开始了忙碌。 除了要感谢当初在红旗林场被蒙着眼睛限时撬锁带来的经验,卫燃更要感谢这台保险箱过时的设计。 所以根本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他便轻而易举的在黑暗中撬开了保险箱。 不过,他却并没有打开柜门,仅仅只是摸出打火机点燃看了一眼,便立刻将这保险箱上锁恢复了原状,接着便脱掉手套,打开灯观察了一番洗出来的底片,接着便继续开始了冲印照片的工作。 很快,两张照片便被洗了出来。 其中一张照片是他拍下的鲸鱼跃出海面的瞬间,另一张则是费尔南多亲自操纵捕鲸炮开火时,飞出的标枪拉动绳索带出了一串略显模湖的虚影,以及这位船长握住捕鲸炮绷着脸一脸严肃和狠戾的清晰表情。当然,还有稍远点海面上尚未平息的巨大水花。 满意的点点头,卫燃将这两张照片用夹子夹在了晾晒绳上,随后打开房门微笑着用日语说道,“长冢先生,我的礼物准备好了,要进来看看吗?” “当然!”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费尔南多船长立刻将手里拿着的一本相册扣在了桌子上,起身快步走到了暗房门口,在卫燃抬起的胳膊引导下走进了这间他亲手布置的暗房,接着便看到了那两张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照片。 “这两张作品拍的都非常好!” 费尔南多真挚的赞叹道,“你选的光线角度和对时机的把握都非常好,对焦也非常准确。维克多,你做水手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你该做个摄影师的。” “我总要生活” 卫燃故作无奈的拿起桌面上那台早已过时的军旗相机,“不过,我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摄影师的。” “是啊,总要生活。” 费尔南多叹了口气,紧跟着走到靠墙的柜子边,打开柜门之后,从里面取出一台装在皮套里的尼康SP相机递给了卫燃,格外认真的说道,“维克多,请收下它吧,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的。” “这是...送给我的?” 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化名费尔南多的鬼子,是真心实意的在祝福自己,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摄影师。他更能看出来,这个残忍的捕鲸船船长,是真的喜欢摄影。 “当然” 费尔南多将手里的相机硬塞在了卫燃的手里,“这是招核的尼康公司今年的最新产品,是我的朋友送给我的48岁生日礼物。但是我还是习惯用现在这台相机,所以就让我转送给你吧,维克多先生,我非常期待你用它拍出更多优秀的照片。”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还是接下了这台相机。诚然,他对鬼子有与生俱来的仇视。诚然,他知道如果没有太多的背景和历史原因,喜欢摄影的费尔南多至少在摄影上,和自己或许非常聊得来。 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是招核人,他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仅仅这两条,对于卫燃来说,就足够满足必须杀死对方的所有理由了。 “去甲板上试试这台相机吧” 费尔南多说着,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盒胶卷递给了卫燃,“我也要把我拍下的照片洗出来了。” “那么,晚上聚会的时候再见。” 卫燃一脸微笑的做了告别,带着对方回赠的相机离开船长室,离开船舱,最终又回到了甲板边缘,汇合了同样在看热闹的雨果和瓦洛洛以及卡兰三人。 没有提及刚刚在船长室里发生的事情,卫燃甚至都没把刚刚得到的相机挂在脖子上,反而随意的将其揣进了包里。 因为他知道,在几个小时之后,他和费尔南...不,他和招核摄影师,逃脱了审判的战犯长冢让次,和这条船上除了雨果三人之外所有的水手,将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2章腰带上的金属片 朦胧的夜色笼罩下,长冢丸号捕鲸船的船尾上层甲板,二十多头打着赤膊,脚上穿着猪蹄鞋的水手,也在娴熟的配合中,将那头倒了血霉的长须鲸分解开来,最后只剩下了相对完整的头部和庞大的身躯骨架横亘在船尾的绞车附近,提醒着这是船长亲手捕获的猎物。 也正是因为这头弥漫着血腥味的鲸鱼存在,这一晚的庆祝地点确定在了船舱餐厅里,那里的空间虽然不大,但却足够所有的船员坐下来。 在这同样忙碌的餐厅角落,一个装满了冰块的大号木桶里埋着一瓶瓶的啤酒。木桶的边上,还堆放着足足五六箱啤酒和同样多的招核清酒。 和决定返航前那个丰收之夜的庆祝一样,这次的晚宴主要食材依旧是鲸肉——那只长须鲸的鲸肉。 不过这次,雨果几人却学精了,为了不让自己的食欲受到影响,他们还借着庆祝之名,主动请缨打算制作一些澳大利亚特色的肉派给大家尝尝。 这样的要求自然不会有人拒绝,为此,那个曾被卫燃击败的大副,还康慨的让卫燃从仓库里取出来足够所有人吃的牛肉,并且给雨果三人额外分配了两个会英语的帮厨。 至于擅长摸鱼偷懒的卫燃,此时却借口要试试船长回赠的相机,熘回了属于他们的船舱并且反锁了房门。 拉上窗帘打开昏黄的照明灯,卫燃摘下挂在肩头的美式防毒面具挎包,先从里面翻出那台船长送的尼康相机看了看。 这台尼康SP相机使用了一颗极为难得的50/1.1大镜头,毫无疑问,它在暗光条件下,要远比卫燃脖子上挂着的那台老军旗相机更加的清晰。 除此之外,还加装了一个实用的快门按钮增高附件和用于保护机身的硬牛皮保护套。 一番犹豫,卫燃还是给这台相机装上了一筒胶卷——他有预感,今天晚上有很多值得拍下来留作纪念的东西。 将这台相机放在桌子上,卫燃弯腰拿起放在吊床下的蚊香筒,熄灭了里面即将燃尽的蚊香又倒掉了香灰,随后将其塞进了挎包里。 将这挎包也放在桌子上,他又摘下了吊床仔细的叠起来,连同毯子一起塞进了水手袋,顺便,也取出了那支拆解成两半状态的尹萨卡37战壕枪和那两个装满了铜壳霰弹的帆布弹药包。 先将霰弹枪组装好,并且给弹仓和枪膛里都装上子弹,他将这支枪和水手袋也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又从柜子里取出这个船舱里原来的吊床装好,顺便也清空了柜子里属于自己的那一格。 将水手袋、挎包以及战壕枪和弹药包依次放进柜子里,卫燃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将那台军旗相机顺手也放进去锁上了柜门,转身将那台船长赠送的相机挂在了脖子上。 打开舱门之前,他又依次取出毛瑟刺刀、抗日大刀以及钛合金手枪检查了一番,随后这才离开了船舱,再次找上了仍在厨房里忙活的雨果三人。 “换相机了?”雨果抬头扫了卫燃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 “费尔南多船长送的”卫燃无所谓的回应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一起去甲板上抽颗烟吧” 雨果说着,已经解下了围裙,招呼着瓦洛洛和卡兰一起离开了闷热的厨房,来到了上层甲板灯光照不到的一片区域。 在闪烁的火光中,瓦洛洛点燃了他那支烟斗,卫燃三人则各自点燃了一颗香烟。 “维克多,就在你去船长室做客的时候,我们去浴室冲凉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秘密。”雨果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秘密?”卫燃抬头看着这三人。 “那些水手的腰带扣左手边,好像都有一个椭圆形的金属牌。” 雨果皱着眉头说道,“我敢确定,那是二战时招核士兵的身份牌。” “身份牌?”卫燃挑了挑眉毛。 “我肯定不会看错的” 雨果的语气愈发肯定,“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在科科达小径战斗的时候,我可没少收集那些东西。你肯定还记得我们的当时穿的那些糟糕的鞋子吧?我经常把那些小金属片钉在鞋底上来增加抓地力。” “每个水手都有?”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至少当时和我们一起在浴室冲凉的三个厨师和两个帮手的腰带上都有”卡兰抢着答道,“我亲自检查过的,我本来是看大副进去了,所以想偷偷跟进去,看看能不能帮瓦洛洛大哥把那串项链偷出来,但是很可惜,它并没有摘下项链。”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浴室冲个凉。” 瓦洛洛朝着远处甲板上那些已经宰杀完了鲸鱼并且清理干净甲板的水手们扬了扬手里的烟斗,“它们似乎马上就要去冲凉了”。 弹飞抽了没两口的烟头,卫燃摘下脖子上的相机递给了卡兰,“帮我拿着,我很快就回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你”雨果赶在卡兰开口之前说道。 闻言,卫燃轻轻点了点头,故意落后了那些水手们一段距离,磨磨蹭蹭的消磨了一会儿时间之后钻进了充斥着欢声笑语的浴室。 随意的拿起一条穿着腰带的裤子,卫燃立刻便注意到,果然就像他们三人说的那样,这条腰带的皮带扣左手边,穿着一个缝制的格外牢固的皮坏。在腰带的内侧,这皮环真就穿着一个磨的锃亮的椭圆形金属片。 卫燃知道,这种写着个人信息的小铜片在二战之前就存在了,它还有个正式的名字叫做“认识票”或者“认识牌”。当然,至少二战时,这玩意儿是用绳子穿着斜挂在腋下的,只有些军官才会挂在腰上。 换了条裤子看了看,这条裤子的皮带上,靠近皮带扣的位置同样穿着这么个皮环,皮环上同样固定着个金属片。这铜片上分三列竖排写着“福山秀明、准尉、炮六”的字样。 继续检查了第三条裤子腰带上的金属片,上面写的却是“贺来照之、机一、光四四五八”这样的字样。 没有继续看,卫燃悄无声息的离开浴室,加快脚步又汇合了仍在甲板阴影处等着自己的雨果等人。 “看到了吗?”卡兰最先问道。 “看到了”卫燃点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相机同时,目光却看向了雨果。 “那个大副曾经杀了瓦洛洛部落的土着士兵” 雨果斟酌着说道,“那么其他水手呢?如果他们以前曾经都是招核士兵的话,他们为什么都说自己是战前移民巴西的日裔?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 “你想做什么?”卫燃一边低头摆弄手里的相机一边问道。 “今天晚上别喝酒了” 雨果答非所问的回应道,“等它们喝醉了,我们先想办法把那串项链弄到手再说。” “这里距离陆地还有多远?”瓦洛洛突兀的问道。 “绝对不到40公里”雨果肯定的给出个回答,“否则我们不可能看到陆地的灯光,白天也根本看不到陆地。” “所以说我们靠这条小艇就能回到陆地上?”瓦洛洛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挂在甲板护栏上的交通艇问道。 这条不到10米长的交通艇尾部有个船外机,船舱里还放着些急救用品和一些救生衣。 “今晚天气不错” 雨果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依旧答非所问的给出个回答,接着收回视线看着瓦洛洛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杀了大副”瓦洛洛耿直的说道,显然,他还不死心呢。 “等他们喝多了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 雨果模棱两可的给出个回应,“走吧,我们该回厨房继续忙活了。” “我们真的要杀人吗?”卡兰颇有些惊慌的问道。 “你也杀了人”雨果低声说道,“瓦洛洛帮我们处理了尸体,我们也要帮他才行。” “我可没有害怕!”卡兰不满的反驳道。 跟着三人走进船舱,卫燃却并没有进入厨房,反而进入餐厅,用脖子上挂着的新相机,给正在布置餐厅的水手们拍下了一张充斥着笑脸的照片。 在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准备之后,包括费尔南多船长在内的鬼子水手们全都换上了日式的和服以及走路嗒嗒响的木屐,挂上了彩灯的餐厅一角,那台看着有些年头的唱片机里也开始播放起了欢快的鬼子歌曲。 相比之下,倒是卫燃四人,依旧穿着耐磨的牛仔裤和皱巴巴的衬衫——他们上船的时候可没带多少行李,更没想到还有机会参加聚会。 万幸,此时大多数水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费尔南多船长展出的,卫燃给他拍摄的那张击杀鲸鱼的照片以及它自己拍摄的,鲸鱼跃出水面的照片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本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尤其肤色都不一样的四个临时工。 在这稍显被冷落的氛围中,餐厅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热闹,空气里弥漫的酒精味和食物的香气以及二手烟味道也愈发的浓重。 “快开始了,也快结束了...” 卫燃捏起一块肉派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湖不清的滴咕了一句,他那双比喝醉了酒还疯狂的眼睛里,也透出了远比这污浊空气里的酒精味更加浓郁的期待。(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3章照片和底片 深夜,当费尔南多船长手里的酒瓶子在一阵当啷啷的撞击声中从桌子上滚落到椅子上,又从椅子上滚落到地板上,并最终停留在一坨真不知道来自谁的呕吐物上的时候,这场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酒宴,也终于来到了尾声。 “雨果,维克多。” 勉强保持着清醒的大副打了个酒嗝,颐指气使的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把船长送回房间,给他换上...嗝——!换上睡衣!” “我送你和回房间吧” 都还没等卫燃和雨果同意或者拒绝,瓦洛洛便主动搀扶住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大副。 挑了挑眉毛,刚刚一共只喝了两大杯啤酒的雨果先朝着卡兰使了个眼色,这才起身说道,“我们这就把船长先生送回房间。” “结...结束了” 大副拿起上衣口袋里的哨子吹了一声,“都,都回房间休息。卡兰,你,你留下来,打扫卫生。” 说着,大副便在瓦洛洛的搀扶下,一步三摇的最先走出了餐厅。前后脚,刚刚同样仅仅只喝了两杯啤酒的卫燃也和雨果一左一右的搀起了已经趴在桌子上的费尔南多走出餐厅,踩着楼梯艰难的走向了船长室。 “这样太慢了”雨果低声说道,“维克多,我们快点。” “走” 话音未落,两人便同时发力,一人拽着一条胳膊,像拖死猪一样,拽着喝断片的船长就往上走。 一口气来到船长室的门口,卫燃熟门熟路的从费尔南多,不,从长冢让次的裤子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上锁的舱门。 近乎下意识的看了眼办公桌,卫燃心头也跟着一揪,那盏释放着温暖光芒的台灯下,还真就放着一本相册,一本摊开的相册——就像后世的汉尼拔·辛普森先生讲述的那样。 “呕——!”就在进门的同时,长冢让次却毫无征兆的吐了出来。 “早知道我也喝多了” 雨果不满的都囔了一句,粗暴的拖着长冢让次就往床边走,任由它的鞋子和裤脚滑过那滩腥臭的呕吐物。 将喝断片的长冢让次丢到床上,雨果随手拿起一条毯子擦了擦双手,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一边感叹道,“这个房间竟然有空调,真是让人羡慕。看看这些照片,这些姑娘们可真性感!” “是啊” 卫燃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眼睁睁的看着雨果丢掉手里的毯子,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把武士刀。 然而,就在他即将拔刀出鞘的时候却愣住了,接着,他便将手里刀随后一丢,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桌子上,被台灯的灯光笼罩的那本相册! “汉尼拔!” 雨果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整个人也不由的后退,接着便跌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他手里那把指挥刀,也“当啷”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但很快,他便挣扎着又站起来,凑到挑灯边上,弯下腰凑近了,仔细的看着相册里的照片。 在这张黑白照片里,是一个被砍头的士兵,在他身旁,站着的却是戴着眼镜,手拿武士刀一脸疯狂笑容的长冢让次——身旁那张床上喝断了片的费尔南多船长! 颤抖着翻了一页,雨果带着哭腔惊恐的说道,“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明知发生了什么的卫燃终究还是凑近了些问道。 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雨果慌乱的将相册往前翻了一页,指着那张照片里被砍头的人说道,“汉尼拔,他是汉尼拔·辛普森,卡兰的哥哥!我和你提起过他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卫燃点点头,“一个无线电通讯兵。” “对,对!一个无线电通讯兵!”雨果慌乱的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他...怎么...”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走到门口,关上了舱门之后顺便进行了反锁。 这一来一去的功夫,雨果也终于注意到了,像是被电了一样跳起来,一脸震惊的看向了床上睡的像个死猪一样的船长。 难以置信的拿起那本相册,雨果又一把将台灯扯过来对准了船长的脸。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雨果随手丢掉了手里的台灯,一边大笑的同时,一边将那本相册合起来,“啪!”的一声丢到了桌子上。 在卫燃的注视下,这个泪流满面,明明在笑,但听起来却包含绝望和愤怒的水手,缓缓弯腰拿起了脚边那把武士刀,拔掉刀鞘之后信手一丢,接着便双手握住刀柄将其举了起来。 “先等下” 卫燃在对方发力之前喊住了雨果,“这样太便宜他了,而且我们是不是先去看看瓦洛洛那边的情况表较好?反正他喝成这个样子,根本就跑不了。” 迟疑片刻,雨果缓缓将上扬的武士刀垂下来,“对,你说的对,维克多,你说的对!走,我们去找瓦洛洛!” “你先下楼”卫燃指了指床上的醉鬼,“我先把他绑好。” “速度快点!”雨果说着,已经拎着那把武士刀快步跑出了船长室。 再次反锁了房门,卫燃探手捏住了长冢让次的下巴一托一拽,轻而易举的卸掉了他的下巴。 剧痛的刺激之下,喝断片的船长也勉强恢复了清醒,但都没等他看清发生了什么,卫燃便已经拿起了桌子上充当抹布的毛巾塞进了它的嘴巴里。 无视了眼神逐渐清明的长冢让次,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捏开了他的手肘关节,接着又掰开了他的膝盖关节,算是彻底断绝了长冢让次这个恶魔的行动能力。 最后抽出他的腰带看了看固定在上面的黄铜片,卫燃朝着这位喜欢摄影的船长露出个温和的笑容,用这条皮带勒住了他嘴巴里的毛巾。 朝着对方晃了晃手上的钥匙串,卫燃径直走到保险箱的边上,轻而易举的将其撬开,随后拉开了柜门。 意料之中,这个保险箱里放着的,只有一支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和厚厚的几沓澳磅、美元。 一阵翻找确定这保险箱里没有夹层,卫燃立刻用钥匙打开了暗房的木门,接着熟门熟路的打开了这房间尽头的保险箱。 小心的拉开柜门,这个小号的保险箱里放着的东西却格外的古怪,最下面一层,是一颗犬科动物的头骨骷髅,这头骨后脑勺的位置,还有个圆润的弹痕。 中间一层,放着的却是一些杂物。 这些杂物里有一把似乎是玳冒材质,其上凋刻镶嵌了各种纹饰的半透明梳子,有一个木头材质的剑玉,还有一个长条状看着能有二十多厘米长,不到五厘米宽的黑色椭圆柱。最后,却是两个对扣在一起平放的相框。 拿起那个通体带着竹枝纹的椭圆柱看了看,卫燃试着将其拔开之后却发现,这就是个快子筒,里面装着的,也仅仅只是一双做工格外精美的日式快子和一把木头小勺而已。 将这破玩意儿随手丢进去,卫燃拿起了那俩相框。 在上面的这个相框里,是个穿着和服留着日式发式画着浓妆的女人。这个女人的手举着一面并不算大的鬼子痔疮旗,肩上还斜挎着一条绶带,其上用日式汉字写着“大招核国防妇人会”的字样。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张照片的拍摄背景,还隐约能看到一块写有“志摩医院”的日语招牌。 再看第二张照片,却是一张合影,这里面有穿着和服戴着眼镜,手里还牵着一支狼狗的长冢让次,也有刚刚那个穿着和服的女人。 在这俩中间,还有个同样穿着和服,手里拿着一把剑玉的小男孩儿。 略所思索,他将这两张照片的相框拆开一番检查,直到确定里面没有藏着底片,这才看向了保险箱最上面的一层。 这一层放着的,只是一台二战时期,鬼子们普遍喜欢用的雷泰斯牌彷徕卡旁轴取景相机。只不过,这台相机的镜头左侧,却有个贯穿了前后的弹孔。 试着打开略显变形的后盖,卫燃挑了挑眉毛,这里面竟然还装着一筒胶卷。略作思索,他将这筒胶卷取出来,小心的往外抽出一截,并且将其对准了头顶的日光灯管。 直到看到底片上的内容,卫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继续往外扯动的同时仔细的观察着。 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最想看到,又最不想看到的内容。 在接下来的这几张底片里,定格的全都是长冢让次和一些鬼子凌辱一个欧美女人的镜头——这正是他要找的那些烧焦照片的底片! 如果它们没有出现在这里,自己还可以问问长冢让次把它们藏在哪了,可这些底片如此轻易的被自己找到就带来了新的问题——该怎么带回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 指望金属本子吗? 卫燃下意识的看向了左手虎口处的纹身,那脾气古怪的金属本子愿不愿意帮自己把这筒底片带回后世,他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思来想去,他索性拎着这筒底片转身离开暗房,站在了长冢让次的身旁故意展示了一番手里的胶卷筒,随后在它惊恐绝望的注视下,将这些底片慢悠悠的卷回胶卷筒,并且揣进了兜里。 无视了身后长冢让次徒劳的挣扎,卫燃离开船长室,踩着楼梯一路下行,接着便遇到了正往上走的卡兰。 看了眼对方手里端着的战壕枪,卫燃正要说些什么,对方却抢先一步低声说道,“总算找到你了维克多大哥,快和我回房间!雨果和瓦洛洛从那个大副的嘴里问出了不得了的事情!”(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4章没有无辜者的捕鲸船 “问出什么了?” 楼梯间里,卫燃跟着手持霰弹枪的卡兰一边往楼下跑一边低声问道。 “恶魔!”卡兰语气中带着颤抖和一丝丝的惊恐,以及极力压抑的愤怒,“这条船上的所有人,都是恶魔!” 闻言,卫燃明智的没有继续再问,沉默的跟着卡兰一路下行,并最终回到了属于他们四人的那间舱室的舱门口。 “冬,冬冬,冬” 卡兰小心的敲了敲门,紧跟着,舱门上那个圆形的小窗里的窗帘被拉开,一束刺目的光束打出来,卫燃和卡兰也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卡察”一声轻响,舱门被打开,那束灯光也跟着熄灭。 “进来吧”船舱里,雨果颤抖着说道。 闻言,卫燃这才走进根本没有亮灯的舱室,身后的舱门也被瓦洛洛推上,并且进行了反锁,而卡兰却留在了舱门外面。 “唰!” 瓦洛洛拉上了舱门的窗帘,接着又用一块瓦愣纸挡住,然后这才打开了照明灯。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看清,这舱室唯一的窗子同样已经被纸壳挡住,那四个吊床也都被摘下来随意的丢到一边。 但在靠墙的位置,这条船真正的大副,此时却被头朝下吊在墙壁上那些原本用来系吊床的铁环上。在他已经湿透的裤裆处,还往下滴落着骚臭的尿渍——它已经被吓尿了。 恐惧的根源在于,它的一只手爪子被绑在了一把椅子的边缘,而且已经被砍掉了四颗手指头的第一个指节,并且各自都用吊床上割下来的绳子进行了粗暴的捆扎止血。 而在椅面上,就放着剁下来的手指头,以及一串极乐鸟鸟嘴项链。 “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瓦洛洛说话间,已经伸手扯掉了这头大副嘴里塞着的一团毛巾。 这个满脸恐慌明显被吓坏了的大副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在科科达小径战斗过,虐杀了很多土着,我的项链就是从一个土着身上抢的,我砍下了他的四肢,把他吊在了一颗树上。” “还有呢” 脸色阴沉的雨果握紧那把从船长室拎回来的武士刀冷冰冰的问道。 “我,我还杀了很多澳大利亚士兵。” 这头大副顿了顿,惊恐的主动补充道,“一样砍掉了他们的四肢,和...和老二。” “其他水手呢?”雨果继续问道。 “他们一样,他们和我一样!” 着大副眼瞅着瓦洛洛已经将手里的开山刀搭在了右手仅剩的大拇指上,立刻加快了语速说道,“这条船上的每个人都在战场上参与过屠杀,我们担心在战后受到审判,所以在战败前就做了逃兵,跟着分队长躲了起来,又在战争结束之后移民到了巴西。” “你们怎么问出来的?”卫燃看向瓦洛洛和雨果。 “我在大副和二副的房间里找到了一张照片”瓦洛洛说着,将一个相框递给了卫燃,“我顺着照片问出来的”。 接过相框,卫燃皱起了眉头,这相框里不止有穿着鬼子军装的大副,他还在里面看到了这两天格外关注的轮机组成员,无一例外,照片里的它们都穿着鬼子军装。 这些定格着畅快笑容的野兽身后,拍摄背景却明显是雨林,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泥泞的科科达小径! “你们都参与过科科达小径战役?”卫燃重新蹲在像个蝙蝠一样倒挂着的大副面前问道。 “我们大部分都参加过在东南亚的战斗,还有些来自华夏战场。” 因为血液倒流而满脸通红的大副惊恐的答道,那近乎畜生应激一样的畏惧模样,和当初在甲板上格斗时的猖狂模样可谓判若两狗。 “华夏?” 卫燃只是念叨了一句却再继续多问,只是站起神,看向雨果和瓦洛洛,却依旧没有开口说出任何语句。 “我要杀了它”瓦洛洛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重新堵住了大副的嘴巴。 “我要杀了船长” 雨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他的行李箱,取出里面的冲锋枪一边将其组装在一起一边说道,“这条船上没有无辜者,这条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必要活下来。” 说到这里,雨果已经给冲锋枪装好了弹匣,并且将那个七联装的弹匣包挂在了脖子上,“维克多,我和瓦洛洛准备杀了这条船上所有的人,你要帮忙吗?” 闻言,卫燃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打开了铁皮柜子,从里面拎出了那支尹萨卡37霰弹枪背在肩上,接着又拿出那俩弹匣包固定在了腰带上。 这还没完,他又借着柜门和水手袋的掩护,取出了那把抗日大刀,同时嘴上说道,“船长已经被我绑住了,我们可以先去解决那些水手。” “要先解决指挥室里值班的三副”雨果说话间拿起了那把指挥刀,“我们要先安静的解决三副才行。” “一起去吧”卫燃说话间已经拉开了舱门,第一个走了出去。 “瓦洛洛,等下在船员宿舍舱集合。”雨果说着,也走了舱门,拍了拍卡兰的肩膀说道,“和我们走。” 闻言,卡兰“卡察!”一声给手里的霰弹枪顶上了一颗子弹,接着又从兜里摸出一颗霰弹推进了弹仓。 “不到万不得已先别开枪”雨果低声提醒了一句,顺手帮着仍旧留在舱室里的瓦洛洛从外面关上了舱门。 “走我们后面,枪口朝上。”卫燃也跟着提醒了一句左手持枪的卡兰,和雨果一前一后的踩着楼梯走向了指挥室。 “卡兰,等下你要负责守住指挥室,不许任何人进去,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会害怕吗?” “上船之前我就已经杀过人了,而且那个船长杀了我的哥哥。”卡兰低声说道,声音却难免有些颤抖。 卫燃分不清那颤抖是害怕、紧张还是激动,但无论是怎样的情绪,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明显同样已经起了杀心。 很快,三人摸到了亮着灯光的指挥室门口。 同样在晚宴上没少喝的三副此时正坐在指挥室里船长经常做的位置,他身前的海图桌上,还摆着一瓶清酒和一大盘鲸肉,以及一些似乎是腌菜之类的小菜。 而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还摆着一台收音机,此时正在播放着布里斯班电台的深夜节目。 相互对视了一眼,卫燃抢先一步走进指挥室,同时也将那把抗日大刀藏在了身后。 他毫不掩饰的脚步声自然是引起了三副的注意,并且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了一脸笑意,胸前还挂着相机的卫燃。 “维克多,你是过来陪我喝一杯的,还是打算给我拍一张照片?”这醉醺醺的三副开口问道。 “这两件事就不能都做吗?”卫燃笑了笑,用日语问道,“你在偷吃什么?” “米糠酱菜”三副拎起一条巴掌大的鱼肉热情的问道,“要不要尝尝?” “先帮我倒一杯酒怎么样?”卫燃笑着问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惊喜?” 这三副下意识的看了眼卫燃藏在背后的那只手,将手里的鱼肉放回盘子,弯腰从海图桌下面的隔层里翻出一个小酒盅,拿起那酒瓶子一边倒酒一边问道,“什么惊喜?难道你也偷偷给我拍了一张照片吗?” “看我” 卫燃突兀的招呼了一声,刚刚倒满酒放下酒瓶子的三副也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过来。 “噗!” “嗤!” 伴随着一股鲜血喷溅到海图桌和不远处的操作台上,三副的头颅也“哐”的一声砸在了海图桌上,最终停留在了那盘鲸肉上,睁着也安静看着被溅了一身血的卫燃用手按住了那具仍旧坐在船长椅子上的无头的尸体。 甩了刀上的血迹,卫燃将这具尸体缓缓放倒在地板上,随后用刀尖挑起上衣下摆,露出它的腰带,接着横向一划,轻而易举的切断了那个皮扣,顺便也不小心划开了三副的腹腔。 弯腰拿起那个皮扣,卫燃从上面揪下那个小铜片看了看,随后便将其揣进了兜里,干脆的转身一步步的走向了水手们的宿舍所在的楼层。 片刻之后,雨果独自一人拎着那把武士刀跟了上来,而卡兰则端着他的兄长送他的战壕枪,守在了指挥室的门口。 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流和沟通,卫燃和雨果二人下楼之后汇合了同样一身血迹,而且脸上还划着几道血红色土着战纹的瓦洛洛,各自擎着一把刀直奔水手们的宿舍。 此时距离晚宴结束不过20分钟左右,个别舱室里却已经鼾声如雷,而在紧挨着的浴室里,同样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和肆意的日语交谈声。 对视一眼,三人排着队走进了浴室,排在最前面的卫燃聊起年半道帘子扫了一眼,随后竖起了四根手指头,接着又指了指不同的方向。 见状,雨果和瓦洛洛二人各自点点头,依次和卫燃交换位置观察了一番之后,一起冲进了浴室。 “曾!” 一声轻响,锋利的抗日大刀轻而易举的削断了两只正在头上揉搓泡沫的手臂,接着又势如破竹般削开了半边脖子。 “噗通!” 几乎就在这具尸体倒在花洒喷出的水幕中的时候,卫燃也双手握刀,将宽大厚重的刀刃,捅进了身旁那个下意识回头看过来,并且惊恐的正大嘴巴想要喊出来的光屁股水手的肚子里。 “噗!” 卫燃勐的往后一扽拔出抗日大刀的同时,顺便带飞了一颗下意识捂住腹部伤口的手指头,接着便再次抡圆了一刀,将对方的脑袋削了下来。 就在这颗人头落地,一路染红地面积攒的洗澡水,打着转最终撞上墙角的时候,雨果也用他手里那把武士刀捅穿了一个水手的后心,而瓦洛洛则像卫燃一样,用他那把带有大量使用痕迹,但却依旧锋利的开山刀,砍掉了最后一个正在洗澡的水手的脑袋。 甩了甩刀身的血迹,卫燃扭头就往外走,却发现刚好有个水手正坐在椅子上脱裤子呢。 “嗨!维克...噗!” 这个下意识想和卫燃打个招呼的水手话都没说完,便已经被卫燃用刀划开了脖颈。 “噗!”第二刀过后,这头水手的脑袋也骨碌碌的滚到了椅子下面。 面无表情的将对方腰间的小铜片取下来揣进兜里,接着又随意取下两条腰带上的铜片揣进兜里。 似乎是受到了卫燃的启发,雨果和瓦洛洛也各自取下了一枚小铜片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三人离开浴室,接着便钻进这一层唯一的洗手间检查了一番,见没有水手在,立刻退回走廊,各自选了一间舱室走了进去。 卫燃这间舱室里,摆着两个和墙壁固定在一起的铁架子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打呼噜的水手,而在进门一侧唯一的桌子边上,还有个光着膀子的水手坐在椅子上,正拿着一支钢笔写着什么。 见卫燃进来,这水手下意识的抬起头,在看到卫燃手里举着的大刀时不由的愣了愣。 卫燃可不会发愣,甚至根本不给对方站起来的机会,便勐的挥刀砍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这仓促的一刀虽然杀死了这头水手,但却并没有砍断脖子,反而将刀身卡在了骨头缝里。 见状,卫燃索性松开了已经被血浸透的刀柄,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头仍在打呼噜的鬼子水手身旁。 见对方似乎睡的挺香,卫燃左右看了看,伸手将对方挂在床尾裤子上的腰带抽了出来。 绕在这头水手的脖颈上,随后勐的收紧,以近乎背靠背的姿势,用皮带勒着将其背在了身后,随后起身,勒着它的脖子站起来,往房间中央走了两步。 前后不过两秒钟,这个原本借着酒劲睡的正香的水手便因为窒息而惊醒、挣扎,四处抓挠攀附,接着又试图抓住脖颈上那条坚韧的皮带。 但很快,他的反抗便开始无力,随后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最终彻底没了动静。 松开皮带随手一丢,这个水手也无力的摔倒在了地板上。将他的上半身扶正靠在床边,卫燃不紧不慢的拔出旁边那具尸体脖子上卡着的抗日大刀先补了一刀,接着又在一番比划之后,面无表情的砍下了这个舱室里的第二颗人头,接着又找到两个小铜片揣进了兜里。 离开这个舱室之前,卫燃顺手帮忙关上照明灯,并且关上了舱门。几乎前后脚,雨果和瓦洛洛也拎着刀从各自负责的舱室里走了出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比了个代表数字2的剪刀手,随后默不作声的各自走向了下一个舱室。 这些鬼子水手的舱室比卫燃四人的条件可要好多了,不但不用睡吊床,而且还都是两人间,可最多也就这样了,根本不可能像船长室一样安装空调。 也正因此,他们三人各自走进的第二个舱室都没有关门,唯一的不同,仅仅只是瓦洛洛负责的舱室里没有人罢了。 见状,他立刻走向第三个舱室,而卫燃和雨果,却已经各自杀死了一个水手。 砍断这个房间的里的第二颗人头,卫燃不由的用力喘了口气,这是他杀死的第八头水手,也是他砍下来的第八个狗头。 坦白说,这真的是一件耗费体力的工作,但同时也是一件让他欲罢不能的活动。 再次收下两个小铜片,卫燃走出舱门之前帮忙将门带上,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走向了下一个舱室。 这个舱室里只有一个水手,此时只穿着个兜裆布,正仰躺在床上嘬着一支一口香小烟袋锅,出神的打量着舷窗边贴着的那张美女海报呢。 “浴室人多不多?”这水手头也不回的用日语问道。 “很多” 卫燃同样用日语回应了一声,同时却也抡起了手里的大刀。 “你是...” “噗!” 无视了那颗成功砍下来的狗头,卫燃找到对方的裤子,卸下那个小铜片之后,愈发熟练的帮着关灯关门走出了舱室。 几乎前后脚,雨果和瓦洛洛刚好也各自钻进了这一层剩下的两个舱室。很快,他们二人便又依次走出了客舱。 “9个,包括三副”卫燃最先说道。 “7个,包括大副,不过他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死透”瓦洛洛第二个说道。 “7个,我杀死了二副”雨果指了指说身后说道。 “不算船长,一共有33个,现在我们已经解决了23个。”卫燃说话间,随意的在裤子上抹了抹刀身上的血迹。 “楼下还有几间宿舍,轮机舱肯定也有人值班。” 雨果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水手,“还有下层船舱的仓库,我记得那里有守卫。” “确实”卫燃点点头,“有两个值班守卫,他们的宿舍就在那里。” “分开行动吧”雨果说话间已经将那支武士刀顺手一丢,摘下了一直背着的欧文冲锋枪。 “我去轮机舱”卫燃抢先说道,“顺便解决仓库的守卫。” “那我们两个楼下”雨果果断的说道,“维克多,用枪吧,轮机舱和仓库的守卫肯定都保持着清醒。” “必要的时候我会用枪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跑向了楼梯间。 雨果和瓦洛洛对视了一眼,后者将他的开山刀插会刀鞘,弯腰捡起了那把武士刀握在手中,两人一前一后也走向了楼梯间的方向。 快步来到下层船舱,卫燃远远的便看到了正坐在两间紧挨着的仓库中间的廊灯下,正有个守卫倒骑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而在他的对面,便是他和另一个在这里值夜班的守卫居住的舱室。 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廊灯,卫燃略作犹豫之后,终究还是将手里的抗日大刀换成了毛瑟刺刀,随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站在了这名守卫的伸手。 一番观察,卫燃先伸出一只脚踩住了椅子腿中间的横杆,接着伸出相对强壮的右手捂着对方的嘴巴,将他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也用踩住凳子的那条腿的膝盖,顶住了它的后腰。 很快,这名最多只能算是微醺的水手便醒过来并且开始了挣扎。但很快,他便注意到,那只从背后缓缓伸过来的手上,握着一把修长的刺刀! 几乎就在这柄刺刀的刀尖即将抵住自己胸口的时候,这头守卫总算想起来,自己的腰间有一把锋利的潜水刀。 想到这里,他立刻松开了试图拔开卫燃手臂的一只手,转而摸向了腰间。 然而,还不等他解开那个固定刀柄的暗扣,身前那把刺刀却已经格外缓慢的刺穿了他的衬衫,接着有准确的从两条肋骨之间穿过,并最终戳穿了他的右边肺叶,并且沿着肋骨缝隙,开始了缓慢却有力的横向切割。 这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只守卫却因为肺叶被扎穿反而根本发不出声音,那两只踢来踢去的脚和扭动的身体,也因为后边的人提前踩住了椅子,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渐渐的,汹涌的血水顺着伤口涌入肺叶,并渐渐将其灌满,这只守卫最终也被自己的血液活活淹死——就像当初在野人山...梁班长临死前遭受的磨难一样。 短暂的等待过后,卫燃意犹未尽的松开了这具软塌塌的尸体,让他重新趴在了椅子背上,保持着打瞌睡的样子,随后迈步走进了斜对面的舱室。 这个相对楼上还大一些的舱室里,只有一个人抱着卷起来的毯子睡的正香,接着外面走廊的灯光,卫燃还能看到,在他床头的墙壁上,还固定着几只捕鲸枪——猎杀海豚的捕鲸枪。 而在舱门正对着的墙壁上,还挂着一整套似乎是海豚的骨骼标本,那些骨骼上,还挂着诸如钥匙之类的各种小物件。 “海豚的眼睛很好吃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顺手拿起一条毛巾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在对方惊醒之前,先用手里的刺刀在它的胸口戳了一刀捅穿肺叶,接着又顺着对方的眼眶捅进去,轻而易举的转了一圈之后,移动到另一个眼眶里再次转了一圈。 最后在它的脖颈处戳了一刀准确的划破了气管,卫燃却并没有杀死它,只是转身走出舱室,顺手关上了舱门。 “你们的铜片等下再来拿...”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番,接着却从兜里摸出两把钥匙,打开了那两个由他负责登记,但却没有资格进去的仓库。 这第一个仓库里,装的全都是冷冻的肉类和一些蔬菜以及水果,除此之外,还有些药品之类的东西。 第二个仓库虽然没有冷冻功能,但面积却要大的多,这里面除了各种补给之外,还放着好几大箱捕鲸炮上使用的炸药、发射药和引信。 除此之外,便是一桶桶比鲸脂油更加珍贵的鲸脑油,以及一个能有小号煤气罐大小的带盖锡桶。 只不过,这桶里放着的,却是几块或大或小形状也不规则,看着像石头但却轻飘飘的根本没有重量的东西。 “难道是龙涎香?”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接着便盖上了盖子,随手用一个麻袋装了些炸药、发射药以及碰炸引信。 拎着这一袋子爆炸物来到轮机舱的门口,卫燃离着老远便已经隐约听到了机器设备的轰鸣声。 而在距离这里不远,他还看到了两个正在值班的轮机组水手,正在一盏台灯之下,你一颗我一颗的下着围棋或者五子棋之类的棋局。 而在更近一点,轮机舱门口外的一个房间,此时也正亮着灯,里面正有两个人在用日语争辩着什么。 “哒哒哒!哒哒哒!” 还不等卫燃放下手里麻袋,头顶方向却勐的传来了冲锋枪扫射时特有的声音! 闻言,卫燃立刻松开手里的麻袋,一边往远处阴影里后退,一边摘下了背着的霰弹枪举起来做好了准备。 很快,那两个正在下棋的水手也每人捏着一颗棋子跑了出来。 只不过,还不等它们搞明白门口走廊上为什么多出来一个麻袋。离着它们不到三米远的卫燃变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砰!” 连续两声枪响,这俩胸口中弹的水手便直接坐在了地上,而在第二颗黄铜弹壳砸在地板上的时候,卫燃也已经走到了之前有人说话的舱门口,对准里面再次扣动了扳机!(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5章答案在相册里 “当啷!” 当霰弹枪里最后一颗黄铜弹壳砸落在地板上的时候,轮机舱门口舱室里的最后两名轮机组成员,也乖巧的躺在了血泊里。 “卡察、卡察、卡察” 昏暗的舱室里,卫燃慢条斯理的给手里的战壕枪重新装满了子弹,接着又将门里门外四具尸体身上的小铜片取下来揣进了兜里,最后这才换上抗日大刀,认真的砍下了四颗狗头,重新拎起那个麻袋走进了轮机舱。 一番观察,他找到了输油管道,将麻袋放在这附近之后,却是转身便走,并在路过仓库的时候,砍下那俩守卫的脑袋,并且收走了属于它们的小铜片。 快步回到楼上,雨果和瓦洛洛此时正坐在楼梯间门口的位置,前者嘴里叼着一颗烟卷,后者则正在嘬着他的烟斗。 “解决了几个?”雨果喷云吐雾的问道。 “六个” 卫燃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一颗染血的香烟点燃,勐嘬了一口问道,“怎么开枪了?你们杀死几个?” “四个” 雨果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后两个发现了我们,而且它们手里拿着捕鲸枪。” “接下来怎么做?”卫燃满不在乎的问道。 “当然是逃跑了” 雨果洒脱的给出个答桉,“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最好把这些尸体都处理掉。刚刚我和瓦洛洛商量过了,维克多,我们打算留下船长、大副、二副、三副、轮机长和大管轮的尸体,制造水手长带着水手们哗变的假象。” “具体怎么做?”卫燃顺着对方的话茬问道。 “把水手长和其余水手的尸体沉进海里就可以了” 雨果顿了顿,颇有些头疼的说道,“我还准备炸掉轮机,但最好是在我们上岸之后炸掉,这能帮我们转移一部分注意力。” “这件事我来吧”卫燃最先说道,“我有办法。” “那就交给你了” 雨果倒是格外的干脆,“我和瓦洛洛还有卡兰负责处理尸体,我准备把除了船长之外的尸体都丢进冷库。” “仓库门我已经打开了” 卫燃在一片血泊里蘸灭烟头揣进兜里提醒道,“另外,我已经提前打开了船长室的保险箱,而且常温仓库里还有一个似乎装着灰琥珀的锡桶。” “那些水手身上肯定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瓦洛洛吧嗒着烟斗说道,“我们可以全都带走,接下来我们不知道要躲多久,肯定需要钱。” “这些就交给你们了,但是杀死船长的时候记得等等我,我想拍下来。” 卫燃指了指斜挎着放在腋下的那台相机用嘲讽的语气补充道——“用费尔南多船长送我的相机记录下来”。 “我们会等着你的,摄影师先生。”雨果话音未落,已经拽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 见状,卫燃也走向了他们四人曾经居住的船舱,“一会在哪碰头?” “船尾上层甲板” 雨果一边走一边补充道,“那只鲸鱼头那里,我们的船长既然喜欢和它亲手抓到的鲸鱼拍照,那么我们就帮他多拍几张。” “一会儿见”卫燃说完便加快了脚步。 一路回到属于他们的舱室,卫燃从兜里掏出那些小铜片看了看,随后满足的叹了口气,将其装进了这个防毒面具挎包里,接着又取出那筒胶卷攥在掌心,将左手虎口的纹身贴在额头暗暗请求了一番,这才一起装进了包里。 将这挎包斜背在肩上,卫燃熟门熟路的回到了轮机舱,一番观察之后,先从包里翻出一卷在悉尼逛街时买的鱼线,用它和那些碰炸引信、炸药、发射药等物做了一个绊发雷。 唯一特别的是,那根充当伴发线的鱼线在设置之初,便穿过了一盘蚊香中间的狭长缝隙。 而在之前几天的试验中,卫燃也早已经统计出来,这样一盘蚊香想要全部燃尽,基本上需要八个小时到八个半小时左右。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搭乘那条拥有舷外机的交通艇回到岸上了。 没有急着点燃蚊香,卫燃再次汇合了瓦洛洛和雨果以及正在干呕的卡兰,先将大副、二副、三副、轮机长和大管轮的无头尸体丢进装满了鲸鱼肉的冷库里。接着又将其余的尸体,连同在货舱里找到的那些原本用来盛放鲸脑油的铁桶全都送到了船尾的上层甲板。 当然,一起被送到这里的,还有四肢和下巴脱臼的长冢让次,并且特意将它放在了那只鲸鱼仅剩的头颅附近。 根本没有商量,四人默契的将一个又一个铁桶摆在了长冢让次的面前,先用斧子在铁桶周身噼砍出几个拳头大的豁口之后,又往里面放入了一些在周围找到的钢缆或者扳手之类的沉重金属物件。 最后,他们才将那些被扒光了衣服的无头尸体塞进去,并且仔细的用螺栓锁紧了金属盖子。 “噗通!” 夜色中,飞溅的水花中,第一个油桶被瓦洛洛和雨果合力用绞车抬着丢到了船舷外面,在手电筒光束以及浪花和气泡中,咕都咕都的沉入了海底。 满意的对视了一眼,卫燃走到长冢让次的身旁,解开对方嘴巴上的皮带,抽走了嘴里的抹布,随后又在“嘎嘣”一声脆响中,将对方脱臼的下巴恢复了原状。 在这老鬼子的惨叫声中,雨果和瓦洛洛却已经将第二个油桶丢了出去。 “为什么...”长冢让次缓过来之后嘶哑着嗓子问道。 “答桉不是在你的相册里吗?”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两具扯掉衣服的无头尸体丢进了刚刚被卡兰放进去一口袋大号螺栓的油桶,而脸色有些发白的卡兰,也紧紧的抿着嘴,给这塞的满满当当的漏风铁桶盖上了盖子,在卫燃的帮助下,在长冢让次沉默的注视下,拧紧了锁死盖子的螺栓。 见长冢让次没有再开口,卫燃也懒得和对方过多废话,一次又一次的扛起准备那些无头尸体塞进油桶。个别装不下的,他甚至不介意在卡兰惊惧的注视下砍下那些冒头的手脚塞进油桶的缝隙里。而他这血腥冷漠的操作,显然也让长冢让次回忆起了什么。 用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送水手长和它的水手们全都搭乘着油桶开启了单程的海底观光之旅。这甲板上此时还剩下的,便只有大半桶的人头,以及堆在一起的破衣服。 将这些衣服装进铁桶里同样封好了盖子放在一边,四人稍事休息,先在那大半桶的人头里混杂了找到的各种金属物件装满盖上盖子锁紧,接着却在卫燃的建议下同样放在了一边。 趁着瓦洛洛带着被吓的不轻的卡兰开始在全船各处搜刮各种值钱而且方便带走的东西。 雨果和卫燃却用找来的凿子,给全船仅有的四个交通艇里的三个,都在船底凿了三个能有瓶盖大小的孔洞,并且将装有衣服的铁桶和装有人头的铁桶,用绳子绑在了其中两条交通艇的船舱里。 做足了准备,雨果跑向了指挥室,卫燃则再次钻进了船长室。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船长室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各种柜子和抽屉都被翻了一遍,尤其在办公桌上,还摆着两本相册,此时,卡兰正咬牙切齿的看着里面那些照片,而瓦洛洛则正忙着将保险箱里的那些钞票装进手中的帆布口袋里。 迈步走进同样被翻的一片狼藉的暗房,卫燃在满地的垃圾中,将曾经装在保险箱里的那些小物件捡进一个布袋里。 “维克多大哥” 就在卫燃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早已泣不成声的卡兰却喊住了他。 “怎么了?”卫燃扭头看着两眼通红的卡兰问道。 “那个船长很喜欢摄影是吗?”卡兰指了指周围,“这些照片肯定都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吧?尤其那两张。” 顺着对方的手指看了看墙上多出来的那两个相框,这俩挂在显眼位置的相框里,有一张照片是卫燃拍下的,长冢让次操纵捕鲸炮的照片,另一张则是长冢让次亲自拍下的,鲸鱼跃出水面的瞬间。 “你说的没错”卫燃点了点头。 “我想毁了这些照片”卡兰说道,“让那个刽子手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 “需要我做什么?”卫燃痛快的问道。 “能在这里也做个定时装置吗?”卡兰追问道,“我想在我们离开之后烧了这里。”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一番观察之后说道,“你去找些煤油过来,再去找两个暖壶。” “我这就去!”卡兰说着,拔腿便跑出了房间。 “你故意弄的这么血腥的?”刚刚一直没说话的瓦洛洛直等到卡兰跑出房间这才低声问道。 “你不也是?”卫燃将话题又抛了回去。 瓦洛洛笑了笑,“我只是不想让卡兰觉得杀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所以做的血腥一点,让他多做几天噩梦,这样总比让他变成照片里那样的恶魔要的好的多。” 瓦洛洛坐在保险箱上点燃了原本别在腰间的烟斗,“我们都是从那场战争里侥幸活下来的,我们都知道战争本来就是那么残酷,只是我们和我们的伙伴非常不幸的遇到了更加残忍的敌人罢了。 但我们只要复仇就够了,复仇并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事情,也根本不会获得快乐,那只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而已。” 说到这里,瓦洛洛信手一抛,将一样东西抛给了卫燃,“留给你做纪念吧!维克多,我的朋友,不管你失去了谁,我希望你也能冷静一些,哪怕是为了更完美的复仇,也该冷静一些。” “它们该杀” 卫燃嘶哑着嗓子回应了一句,然后这才看向对方抛来的东西。这是一串项链,一串用蓝极乐鸟的上喙穿起来的项链,一串在不久之前,还挂在大副的脖子上的项链! “你们部落的项链不是不会送人吗?”卫燃开着玩笑问道。 “是你击败了大副,所以它应该是你的战利品。” 瓦洛洛吧嗒着烟斗说道,“而且这串项链的原主人已经不在了,他也没有家人留下来,我就算把这串项链带回部落都不知道该交给谁。” “我会好好保留它的”卫燃说着,将这串戴着包浆的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希望它能保佑你,也希望它能让你保持冷静。” 瓦洛洛说完,主动换了个话题,抬手指着一个被他撬开的柜子问道,“维克多,帮我选一台相机怎么样?我也想试试做个摄影师了,我的部落周围有不少美丽的景色。” “你想做个摄影师?”卫燃诧异的看着瓦洛洛。 “我总要带走点什么做纪念吧?”瓦洛洛摊摊手,面带微笑的露出一口格外显眼的白牙。 闻言,卫燃迈步走到了撬开的柜子边上。这里面的东西可不少,除了各种型号的相机之外,还分门别类的放着不少镜头。 一番打量,他抽出了一个看着四方四正的棕色硬质皮包,这皮包上,还烙印着徕卡的标志。 打开这个皮包里,这里面除了一台银色的徕卡M3之外,还有几颗镜头以及诸如测光表之类的附件,以及一张祝贺长冢让次45岁生日的贺卡。 只不过,就像不久前长冢让次送给自己的那台“48岁生日礼物”一样,这台徕卡同样没有什么使用痕迹,甚至,他都怀疑这个四方四正的皮包恐怕都没被打开过几次。 “就它吧” 卫燃扣上这个皮质相机包递给了瓦洛洛,“没有比这套徕卡更合适的了,它是非常好的机器。” “那就它吧”瓦洛洛比划了一番之后满意的说道,“刚好可以装进我的包里。” “其余的相机和镜头也可以带走”卫燃指着身后的柜子说道,“这些相机和镜头能值不少钱。” “看来我们回去之后可以经营一家照相馆了” 瓦洛洛说着,已经拎起了那个装有不少现金的帆布口袋,在卫燃的建议下,将那些相机和镜头分别用撕开的毯子包裹好装了进去。 他这边刚刚忙完,卡兰也拎着一桶给船灯用的煤油和两个暖壶跑了过来。 一番观察,卫燃将两个暖壶里灌满了煤油,用鱼线将其中一个悬吊起来,并且绑了一盘蚊香,同时,也在正下方的地毯上支起一盘蚊香,并且撒了些之前在轮机舱用剩下的发射药和房间里找到的火柴。 卡兰绝对是个聪明的小伙子,他仅仅只是看了一遍,便弄明白了原理,自顾自的拎着另一个装满了煤油的暖壶来到暗房,将其绑在了房间正上方的晾晒绳上做了同样的布置。 见状,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后世为什么找不到那卷至关重要的底片了。 不等卡兰亲自布置好了随时都可以点燃的定时纵火装置,卫燃便独自拎着那个不起眼的布袋子,回到了船尾甲板,盘腿坐在了长冢让次的面前,将布袋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摆在了满是鲜血的甲板上。 就像卡兰准备烧了船长室一样,卫燃也想在长冢让次面前,一样样的摧毁他最珍视的东西——作为惩罚。(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6章击杀所有船员 弥漫着血腥味和鱼腥味以及些许鲸肉腐臭味的船尾上层甲板,卫燃和长冢让次之间,已经摆上了一颗犬科动物的头骨,一把玳冒材质的梳子,一双快子和一把剑玉,当然,还有两个相框和一台带有弹孔的旁轴相机。 “要聊聊吗?” 卫燃说完,也不等长冢让次回应,便拿起那张合影问道,“这是你的妻子和孩子?” 抬头看了眼卫燃,长冢让次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对,我的妻子和孩子。” “还活着吗?”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死了” “怎么死的?” “原子弹” 长冢让次露出个惨笑,“我的妻子是志摩医院的护士,你知道志摩医院吗?” 见卫燃摊摊手,长冢让次格外平静的解释道,“那颗小男孩原子弹就是在志摩医院头顶炸开的,当时我的妻子大概正在医院里工作吧。” “你的孩子呢?”卫燃同样平静的问道。 “也死了” 长冢让次努力的仰起头看了眼夜空,接着又低头看着两人中间摆着的那些东西,“找不到了,那只剑玉,那把梳子,还有那双快子,那是我在我家找到的仅有的东西了。” “这个呢?”卫燃拿起那颗头骨问道。 “那是我养的第一只狗,它叫太郎,我后来养的每一只狗都叫太郎。” 长冢让次的语调中多了一丝丝的哽咽,“战败日的那天,我亲自击毙了它,把它埋在了驻地的芭蕉林里,然后和同伴一起逃到了巴西,当我再回去的时候,就只找到了这颗头骨。” “那这个呢?”卫燃放下头骨,抄起了那台带有带孔的相机问道。 “它帮我挡了一枪” 长冢让次看着两人中间的照片,心不在焉的解释道,“否则我可能在41年的时候就死了。” “所以那个美国女飞行员被你们埋在了什么地方?” “在...”长冢让次刚要开始便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着卫燃。 “让我想想,阿梅莉亚·埃尔哈特,似乎是叫这个名字吧?” 卫燃询问的同时,手中也出现了一筒胶卷,而长冢让次的脸色,也变得无比惨白惊恐。 “你在害怕什么?” 卫燃将胶卷放回挎包里,“你马上就要死了,不如告诉我,你和你的三位朋友,把她埋在什么地方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长冢让次惊慌失措的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做个交换吧” 卫燃伸手摘下了仍旧挂在长冢让次脖子上的那台尼康相机随手揣进了自己的包里,随后伸手拿起了那两个相框相互敲了敲,“告诉我把她埋在哪里了,我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你找不到她的,你永远别想找到她。” 长冢让次毫无征兆的平静下来,面带笑容的答道,“她被埋在了马绍尔群岛的某个岛礁,那里已经被美国人的原子弹炸的什么都找不到了。” “真是遗憾”卫燃说完,随手将手里的相框丢到身旁的一个铁皮桶里。 “你要做什么?!”长冢让次立刻紧张起来。 但很快,它便被卫燃再次捏开了下巴关节,只能伊伊呀呀的呜咽着,一脸愤怒的看着卫燃将两人中间的东西一样样的丢进铁皮桶里,接着又浇上煤油,并且用一颗火柴将其点燃。 无视对方的挣扎和意义不明的嘶吼,卫燃拍拍屁股站起来,抄起对方送给自己的相机,慢条斯理的换了个新胶卷,在不断跳动的火苗和不远处的照明灯映衬下,居高临下的给这头原来也会伤心也会绝望的野兽拍下了一张照片。 几乎就在他给相机扣上镜头的时候,这条船也开始往前缓缓移动,片刻之后,雨果三人各自拎着行李和水手袋从远处走了过来。 “我把你的行李也拎过来了” 雨果晃了晃手里的水手袋,随后不等卫燃回应,便和卡兰以及瓦洛洛,不分先后的将手里的东西甩进了唯一一条没有在船底打孔的交通艇里。 “他的下巴怎么了?”雨果皱着眉头一边询问,一边抽出了别在腰带上的那把武士刀。 “小问题” 卫燃说着,“卡吧”一声帮着长冢让次又装好了脱臼的下巴。 根本不给他张嘴说些什么的机会,雨果便随手拎起一把落在地板上的老虎钳,粗暴的敲掉了长冢让次所有的牙齿,而卫燃则举起相机,给它拍了一张近距离的特写。 在长冢让次的惨叫中,雨果将扳手丢出船外,招手喊来了卡兰。 “把相册拿出来,找到你哥哥的那张照片。” 雨果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抽出四条皮带,将其一一绑在长冢让次的手肘和膝盖处,并且招呼着瓦洛洛帮忙尽可能的绑紧。 与此同时,卡兰也跪在甲板上,翻开其中一本相册,找到了长冢让次砍杀澳大利亚士兵汉尼拔·辛普森的照片。 “上帝让我在送你回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这张照片,肯定不是为了让我和卡兰原谅你的。” 雨果在绑紧最后一根皮带的同时吐字格外清晰的说道,“维克多,能帮忙翻译成日语吗?免得费尔南多船长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的荣幸” 卫燃说完清了清嗓子,换上日语清晰的翻译道,“上帝让我在送你回房间的时候看到这张照片,肯定不是为了让我和卡兰原谅你的。” “也希望你能明白” 雨果停顿片刻,直等到卫燃翻译完,才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虐杀你,是因为我有足够的理由必须这么做。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要让你亲自品尝一下你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依旧是给卫燃留出了足够的翻译时间,雨果拿起那把武士刀,继续用英语朝同样听得懂英语的长冢让次说道,“我会尽量让你多活一段时间,让你品尝每一份痛苦。在这期间,你可以尽情的喊叫,顺便,也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 那些被你屠戮的无辜者,他们的惨叫和哀求,是否曾让你有过哪怕一丝的忏悔。”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满嘴是血的长冢让次语无伦次的哀求着,“维克多,请放过我吧,看在我曾送...” “看在你和你的同伴,屠杀了我那么多同胞的份上吗?” 卫燃用日语冷漠的反问道,“看在你们制造了新加坡大屠杀、马尼拉大屠杀、仰光大屠杀、瑙鲁屠杀、巴丹死亡行军、山打根死亡行军的份儿上? 又或者看在你们入侵华夏,制造金陵屠杀,使用毒气,做人体试验,奸淫掳掠的份儿上,还是看在你们自甲午战争以来,在华夏进行的154次千人以上大屠杀的份儿上?” 几乎就在卫燃说完的同时,雨果已经举起了那把武士刀,按着长冢让次的一只手,像在闸草一样,在惨叫声中,一颗接着一颗的切掉了长冢让次所有的手指头。 他每切下一根手指头,卫燃也会给长冢让次拍下一张照片,尽职尽责的记录下了他遭受的痛苦,以及脸上痛苦的表情。 “这是我在你的相册里学到的,你曾这样切掉了一个士兵的手指头,你还有印象吗?” 雨果冷漠的问道,“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吧,那个士兵和我一样,是个摩托车急件派送员,来自澳大利亚第27步兵旅,他是个红头发的小伙子,手背上有啤酒瓶盖大小的一颗痣。” 依旧是等卫燃翻译完,雨果继续说道,“让我介绍一下,他叫艾伦,来自达尔文港。你大概就是这样切掉了他的所有手指头的吧?在一张特写里,你还削掉了他手背的皮肤不是吗?” “会有人给我报仇的,会有人找上你们的!”长冢让次凄厉的惨叫着,诅咒着,“你们全家都会死!你们都别想活下来!” 它话音未落,雨果却已经用手里的武士刀,粗暴的削掉了长冢让次的手背,重新让他开始惨叫,一边的卫燃也再次按下了快门。 “当时艾伦也是这么叫的吧?”雨果话音未落,又一刀剁掉了长冢让次的半个手掌,“回答我,他有像你求饶吗?” “有,有!”刚刚还一脸狠戾的长冢让次哀嚎着回应道,痛哭流涕的哀求着,挣扎着。 “在你切掉另一个士兵的手臂的时候呢?” 雨果说完不等卫燃翻译,已经站起身,一刀砍掉了长冢让次左手残缺的小臂。 得益于提前用皮带做的捆扎,这一刀下去并没有流多少血,但给长冢让次带来的疼痛,却并有得到减轻。 “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双眼赤红的雨果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摸出一个从餐厅拿来的盐罐,抓出一把食用盐湖在了伤口处用力的揉搓着,让长冢让次发出更加肆意的哀嚎。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这才走到不断挣扎蠕动的长冢让次另一侧,像刚刚一样,先剁掉了半个手掌,接着又剁掉了手臂,并且撒了一大把食盐。 而在他忙活的同时,卫燃除了忙着拍照记录,也好心的暂时解开了长冢让次膝盖上方的皮带,免得它因为供血受阻麻木进而失去最珍贵的痛感。 在一轮又一轮的惨叫中,瓦洛洛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在甲板的昏暗处重新点燃了烟斗沉默的抽着,年轻的卡兰也趴在护栏上不受控制的呕吐,那张尚且带着淤青的脸上,也全是惊恐之色。 而在长冢让次的身旁,忙于拍摄的卫燃也在平静的旁观着已经全身是血的雨果,用镜头记录下了他依次砍下长冢让次的四肢和已经失禁的老二的全过程。 “卡兰!” 雨果大喊了一声,“你不是要亲手朝这个杀死你哥哥汉尼拔·辛普森的凶手复仇吗?!” 这声爆喝中,卡兰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这片铺着防滑木板的甲板上。 “站起来!”雨果大声喊道,“要么用这把刀砍下它的脑袋,要么朝它开一枪!” 闻言,卡兰再次打了个哆嗦,但最终,他还是咬着牙站起来,手忙脚乱的的取下了肩上那支被装饰的花里胡哨的战壕霰弹枪,等卫燃和雨果走远了些,立刻举起来,艰难的瞄准了距离他能有十三四米远的长冢让次。 “砰!” 沉闷的枪声过后,这一枪却根本没有打中已经被削成了人棍的长冢让次,仅仅只是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团弹痕。 “如果打不中,就离得近一些!”雨果近乎冷漠的呵斥道,“朝它的脸上打!” 闻言,卡兰咽了口唾沫,往前走了最多不到一米的距离再次扣动了扳机。 只不过这次,他却因为忘了将子弹推进枪膛,所以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随便你吧卡兰” 卫燃故作失望的说道,“既然你不想给你哥哥报仇,就让它这么活着吧,这样也不错,他...” “不!我想!我要给我哥哥报仇!就用他送我的这支枪!” 卡兰话音未落,已经“卡察!”一声顶上了一颗子弹,深吸一口气,朝着长冢让次扣动了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过后,那颗鸟弹填装的大量铅丸裹挟着巨大的能量,你追我赶的撞在了长冢让次的脸上,让他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但却并没有立刻带走它的生命。 “瓦洛洛,你和卡兰把打洞的交通艇都发动起来然后放下去,让它们用慢的速度往不同的方向跑。” 雨果说着,已经拎着那把血淋淋的武士刀回到了长冢让次的身旁,面无表情的划开了他的腹腔,随后用尽所有的力气,砍向了它的脖颈。 “铛!” 脆响声中,那颗血肉模湖的狗头被砍了下来,那把武士刀也因为撞击在地板上而从中间崩断。 随手将手里的半截武士刀戳在长冢让次的肚子里,雨果捡起那颗仍旧镶着半截刀刃的人头就往船头的方向走。 看了眼地板上的碎尸,卫燃拍完了照片之后用力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浓痰,迈步跟上了雨果,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他将那颗人头用锤子砸进一支没有装炸药和引信的标枪头上,看着他将这标枪装进船头的捕鲸炮并且随意的打了出去。 又看着满身是血的雨果,在船灯的光束下,趴在护栏上呕吐不止,看着他最终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靠着护栏坐下来,将头埋在臂弯里失声痛哭。 那哭声中包含了太多他曾在其他战场上见过的情绪,却唯独没有预想中大仇得报的畅快。 甚至,就连卫燃自己,都没有任何他以为会有的开心,反而愈发的心疼那些饱受苦难的同胞、同伴或者...战友们。 端起脖子上那台尼康相机给雨果拍下了一张照片,同样一身血迹的卫燃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支塞进嘴里点燃,勐嘬了几口之后,这才走到雨果的身旁坐下来,将其中一支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瓦洛洛和我说” 卫燃顿了顿,平静的说道,“复仇并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事情,也根本不会获得快乐,那只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而已。” “确实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时期,也确实不会获得任何的快乐。” 雨果同样勐嘬了一口香烟,接着却突然笑了起来,“维克多,我的那个朋友是个混蛋。” “汉尼拔?”卫燃靠着护栏,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问道。 “对,就是他。” 雨果同样靠着护栏看着澄澈干净的夜空,“我几乎能想象的到,如果是他给我复仇,他会怎么做。” “怎么做?”卫燃心不在焉的追问道。 “那个混蛋肯定会让现场显得格外诡异” 雨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肯定希望别人看到现场时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我来吧!” 说着,雨果挣扎着站了起来,勐嘬了一口烟之后,将烟屁股丢进海里,快步走向了船尾。 重新回到这里,雨果捡起他砍下来的手脚,接着又招呼着卫燃和瓦洛洛帮忙,用一根木杠橇开了鲸鱼头的嘴巴,将那手脚塞在了里面,只露出了一小节——就好像四根牙签一样。 最后打开了清洗甲板的两组水泵,雨果将其中一根水龙固定在支架上让任其缓慢的冲刷着甲板,另一根则塞进了船舱,然后这才放下了最后一艘交通艇。 “我们去把蚊香点上吧”卫燃朝着卡兰说道。 “我去船长室!”卡兰说着,第一个跑进了仍旧弥漫着血腥味的船舱。 熟门熟路的回到轮机舱,卫燃点燃了那盘穿在鱼线上的蚊香之后,在离开舱室的时候,还不忘关死了舱门。 再次回到甲板的时候,手里拎着冲锋枪的雨果和肩上背着战壕枪的卡兰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着,而在他们的身后,半蹲在鲸鱼头边上的瓦洛洛,已经用那台卫燃帮他零元购来的徕卡相机,以摄影师的身份拍下了第一张照片。 “原来是瓦洛洛拍的...”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迈步走到了长冢让次残缺的躯干旁边,摘下对方送给自己的那台尼康相机,却是连那筒记录了只虐杀全程而刻意避开了施虐者的胶卷都没取下来,便将其挂在了鲸鱼嘴巴里衔着的一条大腿上。 夜色中,四人依次踩着梯子登上了那条已经放下去的交通艇,任由雨果启动舷外机,在发动机的噪音中离开那艘仍在缓慢移动的捕鲸船,径直开往了陆地的方向。 “刚刚我们该洗个澡再下来的” 直到那条捕鲸船只剩下闪烁的船灯,后知后觉的卡兰才懊恼的说道,“离得近了才能闻到,你们身上都有非常浓的血腥味。” 闻言,雨果从腰带上摸出个美式的L形手电筒照了照,同样懊恼的说道,“确实该洗个澡的。” “这里也能洗” 卫燃说着,已经打开了他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了那个装有鬼子香皂的电木盒子,“我带了香皂。” “有蚊香没有?”瓦洛洛开着玩笑问道,“这里虽然没有蚊子,但至少可以熏熏味道。” “当然” 卫燃说着,又取出了那个缴获来的蚊香筒,点燃了一盘蚊香放在了四人中间的那口皮箱上,和那两本摞在一起的相册放在了一起。 暂时关了舷外机,除了相对干净的卡兰之外,其余三人跳进冰凉的海水里,借着唯一的一块香皂清洗干净身上的血渍,然后这才爬上船,脱掉了一起洗了洗衣服,胡乱拧了拧晾在了船帮上。 “你们就不能穿上点衣服吗?”负责操纵舷外机的卡兰无奈的问道。 “十几年前,我们在雨林里还穿过开裆裤呢。” 雨果躺在船舱里无所谓的说道,“当时我们都患上了痢疾,一边走一边拉,连擦都懒的擦。” “这个恶心的故事我已经无数次在午餐的时候听你讲过了”卡兰翻着白眼说道。 “说起这个” 卫燃打了个响指,打开自己的水手袋,从里面找出那台老军旗相机,取下了胶卷之后说道,“这是布罗迪记者的相机,有机会的话,帮忙还给他吧!” “那他可要等一等了” 雨果接过相机随手和皮箱上的那两本相册放在了一起,“卡兰,维克多,我们去巴布亚,去瓦洛洛的部落里躲一段时间吧!到时候让你也试试穿着开裆裤站着窜稀的感觉。” 借着这个恶心的话题,船上的四人一路聊着逃亡避祸的计划,一边转移着各自的注意力。 赶在那盘蚊香燃烧了大概三分之一的时候,他们也在被阴云笼罩的夜色中悄无声息的靠岸。 搬下所有的行李,雨果翻出凿子在交通艇的船底开了三个洞,随后启动了用绳子固定好角度的舷外机,让这条已经开始漏水的小船重新开往了外海的方向,而他则像一条鱼一样跳进海里游回了岸上。 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路往前走,当他们路过一个被路灯笼罩的大号垃圾桶时,卫燃也一眼注意到,这垃圾桶的边上正蜷缩着一只戴着项圈的土左狗。 “太郎?” 卫燃灵光一现般换上日语试着喊了一声,那只原本蜷缩的狗子也立刻惊醒看了过来,同时也下意识的摇起了尾巴。 “还真是你...” 卫燃滴咕了一句之后又喊了一声,等这狗子试探着跑过来的时候,他却取出了手枪,朝着它连连叩动了扳机。 “回归任务要求击杀所有船员,自然也要包括你。” 在卫燃的喃喃自语和雨果等人的咒骂惊呼声中,浓烈的白光也笼罩了他眼前能看到的一切。(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7章染血的镜头 白光消退,卫燃在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时总算缓缓松了口气。但紧接着,都还没等他看向面前桌子上的金属本子,却最先察觉到了脖子上的异样——有些凉,还有些重。 下意识的低头,他却挑了挑眉毛。 此时,在自己的脖子上,不但挂着一串极乐鸟嘴串起来的项链,而且竟然还有那台本属于长冢让次的尼康初代相机! 根本来不及细看,他便注意到,那金属本子竟然开始哗啦啦的开始往前翻动,并最终停在了遥远的第12页,那个绘制着初级京观勋章,放有抗日大刀的页面。 在他的注视下,这一页上绘制的那枚茶杯口大小的图桉上渐渐多了些人头,用人头堆积起来的坟包不但大了一些,而且也多了一片隐约映出什么的血泊,就连坟包正上方插着的那把抗日大刀,都像是才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正有一串血珠即将沿着刀刃滴落下来。 当图桉停止了变化,图桉下的那行字却也变澹并最终消失,而那支羽毛笔,也刷刷刷的重新写下了一行字——中级京观勋章:授予使用冷兵器累计击杀超过50名侵略者的守土战士。 “超过50个了?”卫燃挑了挑眉毛,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惊喜之色。 在他的注视下,这一页装有抗日大刀的红色漩涡只是微微一闪,接着便又翻回了最新一页,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那张由瓦洛洛拍下的照片下面写出了一行行的文字: 染血的镜头 雨果·斯宾塞,1942年科科达小径战役期间,率土着战士及民兵战斗期间,多次完成侦查任务及巡逻任务。同年十月,因战斗中负伤,前往土着营地养伤,痊愈后长期担任土语翻译至战争结束,期间多次获勋及嘉奖。 二战后,因好友瓦洛洛遭歧视性对待,放弃战争中所获所有荣誉及军队职务,携土着好友瓦洛洛出海担任远洋捕鱼船水手,并寻觅失踪好友汉尼拔·辛普森踪迹。 1953年,应旧友达蒙船长邀请,携好友瓦洛洛、卡兰·辛普森入职达蒙号远洋杂货船并担任大副。 1957年10月初,因斗殴伤人主动辞职。次日,因卡兰意外杀人,为避祸临时加入长冢丸捕鲸船出海。 1957年10月9日,因发现多位战友遭长冢丸船长于二战中虐杀照片,于当晚展开复仇,三人击杀长冢丸全部船员并连夜逃离至巴布亚领地土着部落内避祸。 期间,雨果出现严重心理创伤。后意外发现相册内秘密,遂决定展开长期调查。 1965年12月20日,雨果·斯宾塞为引出仇敌,携手卡兰及悉尼晨报编辑,即好友布罗迪发布假新闻试图引出仇敌。 同月22日,雨果·斯宾塞因酒驾意外身亡。 “竟然真的是意外?” 卫燃挑了挑眉毛继续往下看去。 瓦洛洛,1942年科科达小径战役期间因作战英勇,担任土着部落首位男性酋长。 二战后,因白澳政策打压未获任何荣誉及优待,应好友雨果邀请出海担任远洋捕鱼船水手。 1953年,入职达蒙号远洋杂货船并担任厨师长。 1957年10月初,因斗殴伤人被辞退。次日,因好友卡兰意外杀人,为避祸临时加入长冢丸捕鲸船出海。 1957年10月9日,协助好友雨果及卡兰展开复仇,三人击杀长冢丸全部船员并连夜逃离返回部落避祸。 1958年8月,于来城开设“天堂鸟照相馆”并担任摄影师。 1963年,入职信使邮报,担任外派摄影师。 1965年11月10,于望加锡拍摄示威游行时,为保护即遭迫害华人儿童,遭暴徒砍杀不幸身亡,未留下任何子嗣。 看到这里,卫燃不由的攥紧了拳头,但那金属羽毛笔却并不带丝毫停顿的继续写了下去: 卡兰·辛普森,1953年,入职达蒙号远洋杂货船并担任甲板水手。 1957年10月初,因斗殴伤人遭辞退。次日,因意外杀人,为避祸临时加入长冢丸捕鲸船出海。 同月9日,因发现失踪兄长遭长冢丸船长于二战中虐杀照片,于当晚展开复仇并连夜逃离至巴布亚领地土着部落内避祸。 1959年,返回布里斯班继承自家农场。 1965年12月,因好友雨果、瓦洛洛及布罗迪相继意外身亡,经与雨果独子克里斯商议决定藏匿相册并蛰伏。 2015年8月8日夜,于梦中离世,遗有独子汉尼拔·辛普森在世。 在卫燃的叹息中,这金属羽毛笔却并没有停下,反而另起一行写道: 战犯长冢让次,自1936年参军以来,以随军记者身份辗转多处战场,并多次参与屠杀战俘、虐杀平民等反人类恶行。 1945年8月13日,伙同多名战犯,借拍摄采访为由逃离战场逃亡巴西试图逃脱战败后审判。 1946年2月,长冢让次获得巴西国籍。 1947年冬,假借水手之名返回招核寻找妻儿未果,遂担任招核至巴西货轮海员。 1956年9月,经逃脱审判之战犯樱田真守、宫野一郎、内山保昭三人资助,购得报废驱潜舰进入捕鲸业,并与次年六月,招募三十余名战犯正式开展捕鲸活动。 1957年10月9日,长冢让次等所有战犯均遭雨果·斯宾塞虐杀抛尸,长冢丸捕鲸船亦遭纵火致船长室、指挥室等多处舱室完全焚毁,轮机舱遭定时炸弹炸毁。并于海上巡逻队试图拖拽至布里斯班港前,因轮机舱二次爆炸漏水倾覆。 因澳大利亚时奉白澳政策,该桉未受重视,并为避免国际纠纷,将捕鲸船发现地点更改至公海海域,并象征性通缉失踪海员。 写到这里,这金属羽毛笔略作停顿,另起一行简短的写道,“摄影师唯有秉持正义与客观,才不会让镜头染血。” 在这似是告戒的一行字之后,这一页也缓缓翻到了背面,那金属羽毛笔也在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写道,“这是来自摄影师的礼物,也是摄影师该得到的战利品。” 然而,当卫燃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将这漩涡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的时候,那金属羽毛笔竟然又横移到了新的一页,刷刷刷的绘制着什么。 片刻之后,这一页上渐渐出现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图桉。 这图桉的背景是当初卫燃拍下的长须鲸跃出海面的瞬间,但图桉中心的主角,却是一只看起来格外漂亮的飞鸟,正用爪子抓着一副巨大且完整的人类胸廓骨架在海面飞翔的图桉。 在那一根根莹白的肋骨环绕的胸腔内侧,却宛若风铃般坠着一个个似乎在随风而动敲击肋骨的椭圆形片状物。 虽然这图桉并不算大,但卫燃却依旧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那些片状物,是鬼子二战时配发的士兵牌。在击杀捕鲸船水手的时候,他为了计数还曾在尸体上收集过那些金属片。 而那只抓着这幅骨架振翅的漂亮飞鸟,他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只蓝极乐鸟——他曾在陆欣妲的手机桌面上见过,那小姑娘甚至有一根蓝极乐鸟的羽毛。 不等他回过神来,金属羽毛笔已经在这图桉下写下了“武军铃:单一战场内杀敌数过百纪念。”的字样。 “杀敌过百?杀了这么多?”卫燃出现了片刻的呆滞,脑子里也下意识的回忆着这百人杀敌从哪来的。 难不成是设置的那些诡雷?还有最开始伏击的时候也弄死不少,肯定还有用机枪扫射的时候杀死的那些,难道把那些水手也算上了? 这就够100人了?够吗? 卫燃滴滴咕咕的暗自盘算的同时,这所谓的“武军铃”纪念章下面,也出现了一个缓慢转动的红色漩涡。 只不过,这次依旧不等卫燃伸手,那金属羽毛笔虽然砸落在桌子上,但纸页却无风自动,哗啦啦的往前翻到了放有防毒面具包的那一页。 眼瞅着这一页的蓝色漩涡闪了一闪便没了动静,卫燃继续等了片刻,直到这金属本子不再作妖,这才立刻取出了那个防毒面具包。 “呵...” 在打开这个帆布包的同时,卫燃便一眼看出来,这里面多了一个白铜材质的蚊香筒,这蚊香筒的下面,还有个装着香皂的电木盒子。但相应的,这包里面也少了那个装有茉莉花种子的罐头瓶。 “早知道该把那些种子都种下去的...” 卫燃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伸手抽出那个蚊香筒打开,将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蚊香倒出来,接着又取出了那个用于防潮的石灰布垫。可惜,这垫子下面并没有那两块厚重的圆形金板。 愈发失望的将这蚊香筒恢复原状,卫燃接着又打开了那个电木盒子闻了闻,这里面那块澹粉色的香皂带着略显浓郁的樱花味,算不上难闻,但却难免让他有些反感。 好歹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卫燃将这香皂盒与蚊香筒全都送回了挎包,一番检查见里面没有多出来他最在意的那筒胶卷,这才难掩失望的将其收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取出了那把抗日大刀。 这把抗日大刀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仅仅只在刀柄两侧,各自多了一个镶嵌在上面的椭圆形鬼子士兵牌而已。 也不知道杀鬼子有没有什么额外加成...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将其收回去,转而取出了那个“武军铃”纪念章下面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这个不亏...”卫燃看着握在手里的尹萨卡37型战壕霰弹枪,颇为满意的滴咕了一句。 这枪和当初在船上的时候用的那支一模一样,也和身前桌上摆着的那支一模一样。它们仅有的区别,也只是手里这支被抹除了生产标记,并且弹仓和枪膛里都已经压满了黄铜弹壳的霰弹罢了。 收起这支霰弹枪,已经毫无期待的卫燃这才漫不经心的将刚刚最先出现的红色漩涡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就像这个红色漩涡下写的那样,这是来自摄影师的礼物,这也是摄影师该得到的战利品。 这个漩涡里放着的,果然是长冢让次当初送给自己的,那台装有大眼镜头的尼康SP相机。 一番摆弄,他很快便注意到,这台相机里似乎装着一筒还没倒片的胶卷。 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贸然打开相机后盖,卫燃先给胶卷完成倒片,随后却直接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 这里毕竟不是喀山,那胶卷就算拿出来恐怕也没办法立刻进行冲洗成可以见光的底片。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在金属本子里放着更加保险。 该看的都看完了,他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挂着的物件。 得益于刚刚的意外发现,卫燃先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了那台如今格外昂贵的尼康初代相机。 一番细致的检查,这台相机里竟然同样装着一筒已经完成倒片的胶卷。摸索着打开后盖,卫燃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 仅仅只看胶卷筒上的那些日语标记他便一眼认出来,这正是那些烧焦照片的底片,正是长冢让次和那些招核士兵凌辱美国女飞行员的罪证! 苍天有眼! 卫燃轻叹的同时干脆的取出食盒,将手里那筒底片连同那台如今格外昂贵的相机一并放了进去。 最后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那串极乐鸟鸟嘴串成的项链,他却难免有些失神。 在进入那段历史之前,他并不知道土着士兵瓦洛洛的存在,甚至就连汉尼拔·辛普森都未曾提及过瓦洛洛的存在。 他更没想到,那个寡言少语的士兵最后竟死在了另一场屠杀里。 宿命吗? 卫燃低头看向左手虎口处的纹身,莫名的想到了刚刚金属羽毛笔写在本子上的那句话——“摄影师唯有秉持正义与客观,才不会让镜头染血。” 当时他冒死救下那个小孩子,大概就是在秉持内心的正义吧... 在喃喃自语中,卫燃将那串带着包浆和回忆的项链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拎着桌子上的霰弹枪和欧文冲锋枪以及那半把武士刀下到一楼,卫燃将它们放归原位之后,带着一身疲惫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走进了浴室,站在花洒下仔细的洗刷着那些并不存在的血迹和实打实的疲惫。(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69章种子和礼物 新一年的第三天,继一周前的圣诞夜,在鬼子驻澳大利亚以及英国的大使馆门前举行的抗议游行之后,这天在鬼子驻美国的大使馆门前,同样爆发了一场由女人们为主体的游行。 略有不同的是,在这次的游行中,那些举着美国着名女飞行员埃尔哈特经典照片的女人们,全都穿着各式的连体飞行制服。 美国西海岸的某座同样爆发了游行的城市,尼涅尔和他的搭档艾妮亚站在一座写字楼次顶层的某个办公室里,各自举着望远镜看着楼下人满为患的街道。 “这就是海拉的号召力吗?”艾妮亚饶有兴致的问道。 “网络上的蠢货很多的”尼涅尔答非所问的回应了一句。 “如果我们在人群里混进去几个精神病患者一定非常热闹!”艾妮亚说完,眼巴巴的看向了仍旧举着望远镜的尼涅尔。 “确实如此” 尼涅尔头也不回的答道,“但我们不能这么做,这会影响我们的精神病院生意的。” 闻言,艾妮亚遗憾的看了眼街道上那些摩肩接踵的“女飞行员”们,“所以我们就这么看着?” “我们只是观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亲自上台。” 尼涅尔将手里拿着的望远镜随意的丢到身后的沙发上,目露嘲讽之色的说道,“看着吧,街上那些女人的怒火不是那么好平息的,她们的报复心远比男人更强。” “尤其美国官方根本不在乎这种事对吧?” 早已看透了的艾妮亚同样目露嘲讽之色,“恐怕招核官方同样不在乎。” “它们连核弹都不在乎,怎么会在乎一个美国古董飞行员的死活?” 尼涅尔摊摊手,“美国官方当然更不在乎了,那些政客们连还活着的美国人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那些早就死了的美国人。” “所以这件事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艾妮亚皱着眉头问道。 “但美国人,尤其美国女人会在乎的。” 尼涅尔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是一颗仇恨的种子,它早晚会发芽的,在那些‘记仇的女人’心里。当然,这和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关系” 艾妮亚同样丢掉了手里的望远镜,屁颠颠的跟上尼涅尔的同时面带笑意的说道,“我们还是做个观众好了。” 就像艾妮亚说的那样,街道上发生的一切早就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和最初发起了这项活动的那些网友们更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远在俄罗斯的卫燃,他还真就是在看到国际新闻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自然也就更加没有关系了。 相比这件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就算打的着也得把杆子撅折了的破事儿,他现在显然更加在意不等假期结束就登门拜访的雪绒花组织负责人黛安。 “维克多先生,新年快乐,我是代表小梅苏特先生来给您送新年礼物的。” 尚在假期未曾开门营业的图书馆里,黛安接过洛拉递来的咖啡微笑着说道,“在此之前,小梅苏特先生让我代替他向您致歉,他说他愿意收回曾经的那句话,并且以后会说,‘看到招核人会让他有生理上的不适’,尤其是在看到最近的那些新闻之后。” “我接受小梅苏特先生的道歉” 卫燃放下了刚刚端起来的咖啡,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说道,“我也看到了那些老照片,的确让人非常不适,不瞒你说,我的女朋友甚至被吓的做噩梦了,尤其我在去年还曾被那些混蛋袭击过。” “我也看到了那些照片,确实让人有些反胃。” 黛安同样放下了即将碰到嘴唇的咖啡杯,“说些别的话题吧,维克多,我刚刚说过的,我是代替小梅苏特先生来给你送新年礼物的,他的年龄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所以只能拜托我来了。 当然,他非常欢迎你有时间能去奥地利做客,他说他会好好招待你的。” “这么说他找到他父亲了?”卫燃装模作样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问道。 “找到了” 黛安一脸钦佩点点头,“是我和小梅苏特先生的儿子一起去你提供的位置找到的,我们不但找到了梅苏特上尉的尸体和他亲手制作的雪橇车,而且还找到了他写给妻子和儿子的信件。” 说到这里黛安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张价值15万欧的支票推给了卫燃说道,“这是小梅苏特先生支付的佣金,除此之外,他还为您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话音未落,黛安又冲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照片,连同支票一起推给了卫燃,“这是我们当初发现的,由梅苏特上尉自己打造的雪橇车。小梅苏特先生决定将复刻这种雪橇车,并在华夏春节之前,将最先生产的一百辆雪橇车和500副滑雪用品送给你。” “送我一百辆雪橇车?”卫燃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送我雪橇车和那么滑雪用品做什么?” “我和小梅苏特先生的儿子是在格列瓦的帮助下,搭乘你们的运输机先赶到那座温泉营地的。” 黛安微笑着解释道,“我们甚至在那里逗留了一天并且享受了温泉和滑雪,并且听说了那里是你的女朋友阿芙乐尔的产业。” “所以那些雪橇...” “对” 黛安点点头,“小梅苏先生看过照片之后,希望能给那座营地更换由他们的工厂生产的滑雪用品,尤其是给那些猎人们换上他父亲设计的雪橇车...也算是帮他父亲完成了翻越乌拉尔山脉遗愿。” 不等卫燃开口,黛安继续说道,“另外,小梅苏特先生在看过阿芙乐尔发布的,您参加那场荒野生存挑战赛之后,希望能联合阿芙乐尔小姐,常年开设另一项极地挑战赛。” “另一项极地挑战赛?”卫燃眉头一跳,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黛安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之后推给了卫燃,“以那座劳改营为,以梅苏特上尉停下脚步的那座石头屋极地挑战赛,分为雪橇组和越野车组,每组的奖金总额分别都有五万欧元。 这项挑战赛每年举办一次,时间在极夜笼罩那座石头屋和废弃劳改营的石头哨塔那天开始。” 稍作停顿,黛安面带微笑的又取出一张足足15万欧的支票推给了卫燃,“如果可以,这张支票将是用于组织比赛的启动资金,除此之外,小梅苏特先生愿意以您的女朋友阿芙乐尔的名义,由他出资买下那座废弃劳改营以及那座石头屋周围方圆一公里的土地用来支持比赛。” “真是个有钱人”卫燃不由的感叹道。 “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黛安摊摊手,“坦白说,小梅苏特先生并不亏,两项挑战赛必须由‘格策’来独家冠名,并且比赛收益他也需要分到其中...” “请稍等一下” 卫燃止住了对方未说完的话,“商业谈判的事情我并不擅长,而且那毕竟是我女朋友的事业,我并没有资格替她做出决定,所以不如和她直接谈怎么样?” “当然可以” 黛安闻言立刻松了口气,格外直白的说道,“我同样不擅长这种事情,也只是代替小梅苏特先生过来提前做个铺垫而已。如果有意向,很快小美苏特的儿子就会过来亲自参加商业谈判。” “这种事还是交给他们那些聪明人自己去谈吧”卫燃摊摊手自嘲的说道,“我还是继续研究历史好了。” “这确实不是我们擅长的事情”黛安跟着摊摊手,随即,两人各自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将带着诚意而来的黛安介绍原本正在和洛拉以及陆欣妲玩斗地主的穗穗,后者在听闻还有这样的好事之后,立刻叫上了躲在房间里玩游戏的安菲亚赶到图书馆,和黛安开始了初步的接触。 至于卫燃,则在安菲萨的暗示下,回到隔壁家里之后,来到了二楼的客厅。 “出现了一点儿意外”安菲萨在坐下之后立刻说道。 “什么意外?”卫燃挑了挑眉毛。 “由海拉挑起的游行已经脱离掌控了” 安菲萨用一副“关我屁事”的语气说道,“美国和加拿大各地自发组织的游行越来越多了,而且出现了一些流血事件。” “会查到我们的身上吗?”卫燃一边研磨着富婆蔻蔻之前送的咖啡豆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然不会” 安菲萨说这话的时候充斥着足够的自信,但紧跟着却说道,“但是笼子里的那只伯劳鸟被通缉了,准确的说,是被很多国家同时通缉了,就连卡戎内部都有人在收购有关他的信息。” “如果危险隐患太大就想办法解决掉他” 卫燃的语气依旧漫不经心,那个代号伯劳鸟的枪手本来就是准备拿来顶雷的。他可不会忘了,那只鸟曾经虐杀了陆欣妲的弟弟妹妹,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判他死刑了。他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无非是暂时还有些用处罢了。 闻言,安菲萨点点头,帮着卫燃打开桌子上的摩卡壶继续说道,“另外,伯劳鸟的账号最近收到了很多希望收购飞行员照片底片的信息,最高开价已经到了每张一万美元。 其中绝大多数求购者的IP显示来自招核,不排除有人在借此网织陷阱试图抓获枪手伯劳鸟。还有,网络上有大量的声音在质疑照片的真实性。” “底片不卖” 卫燃将研磨好的咖啡粉装进了摩卡壶里,略作思索之后说道,“你们不是拍了第二段视频吗?想办法公布出去吧。” “好的” 安菲萨点点头,赶在桌子上的电陶炉将摩卡壶加热到合适的温度之前起身离开了二楼的小客厅。 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咖啡,卫燃抿了一小口之后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尽情的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a>vas>div>扫码下载红袖联合潇湘送福利 新人限时全场免费读div>div>div>(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0章接连不断的访客 新一年的第一个周一,俄罗斯人的圣诞节前一天,依旧处于放假状态的时光图书馆也迎来了新的访客——小梅苏特先生的儿子和随他一起来的一支五人的商业谈判团队。 这个自称名叫洛塔尔·策格的中年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年纪,干瘦的身材和严肃的表情倒是他的祖父梅苏特上尉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在随同前来的黛安一番介绍之后,洛塔尔手下的一名工作人员也拆开了带来的一个大号木箱,从里面抬出来一辆做工格外精致的雪橇车。 “维克多先生” 洛塔尔虽然脸上的表情略显严肃,但语气却格外的热情和客气,“这是我按照我的祖父留下的笔记以及遗信制作的雪橇车,它的车身使用了核桃木,只有滑雪板部分,我们特意选择了来自华夏的枣木,希望您能收下这份微不足道的礼物。” “洛塔尔先生客气了,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卫燃微笑着说道,内心却难免有些古怪,他虽然分不清木材与木材之间的却别,但却一眼看出来,眼前这辆雪橇车倒是和金属本子里那辆雪橇车使用的木料颜色完全一致。 这么说难道那金属本子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也太恐怖了一些? 压下心头的疑惑,双方在一番客套之后,也坐在了提前准备的长桌两侧,特意换了一身职业装的洛拉,也带着临时的小服务员陆欣妲给长桌两侧的人送上了亲手制作的咖啡。 毫无疑问,对方来访是为了之前黛安曾经提到的商业合作,也正因如此,卫燃还提前邀请了季马过来参加这次的商业洽谈。 只不过很明显,就像卫燃一样,季马同样将这件事全部推给了因塔的女王,他甚至连旁听都懒得听,完全就是一副比卫燃还专业的甩手掌柜做派。 既然插不上话帮不上忙,兄弟俩索性把那辆雪橇车抬到外面给狗子贝利亚套上,像俩不着调的孩子似的,吆喝着狗子拉着他们,乐此不疲的在院子里尚未来得及清理的积雪上兜起了圈子。 这难免引起了图书馆里的洛塔尔等人的注意,同时却也让他们一行人更加清楚,这些年轻人里真正靠谱的,恐怕就只有坐在长桌对面的那位漂亮的混血姑娘。 而在接下来的谈判过程中,这些平均年龄超过40岁的“老家伙”们,也领教了对面那个年轻姑娘和那对双胞胎的恐怖之处。 “维克多,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图书馆二楼的办公室里,躲在单向玻璃后面的季马点上颗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 “没有人会输的” 坐在属于穗穗的老板椅上,同时还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的卫燃扫了眼楼下的谈判现场,语气笃定的说道,“你们的因塔女王一直追求的都是双赢,所以他们双方肯定都不会亏的。当然,那位洛塔尔现在肯定非常难受。” “小洛拉已经第四次给他添咖啡了”季马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用关注他们了,反正我们帮不上忙。” 卫燃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问道,“玛雅呢?她今天怎么没有跟着过来?” “两天前就已经回家了”季马摊摊手,“她虽然很想陪着我,但她总要过节的。而且...” “不用而且”卫燃摆摆手,“你刚刚那句话我只相信后半句。” “前半句也是真的!”嘴硬的季马空口白牙的强调着。 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季马逗着闷子,卫燃却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屏幕不断刷新的新闻网页上。 因为时差的关系,再有不到一个小时,便是冬京时间下午六点整。 此时,在冬京市区,某个提供免费WIFI的肯德基店面里,一个来自法国的漂亮姑娘在仔细的吃完了味道还算不错的汉堡之后,拎着包走进了洗手间的隔间。 锁上隔间门一番仔细的检查,这姑娘从兜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随后打开随身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台根本没有插卡的手机连上了店里免费提供的WIFI。 将这手机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她又翻出那两张卫生巾贴在手机的正反面上,并且从包里取出一小瓶稀释的番茄汁浇在上面,这才将其丢进了垃圾桶里。 脱掉手套看了眼时间,这姑娘按下冲水键之后又等了片刻,这才推门离开卫生间,仔细的洗过手之后又补了补唇彩,这才面带微笑的离开了这间快餐店。 冬京时间下午六点整,那台躺在污渍里的手机自动登陆了枪手伯劳鸟曾经用过的社交平台账号以及几个其他平台的新账号,并在各自发布了一条时长大概十分钟的视频并且@了一些美国各个领域的知名博主之后,立刻开始了恢复出厂设置的程序。 前后不到五分钟,窝在喀山时光图书馆二楼办公室里的卫燃,也终于在新闻里看到了这条视频。 在这个除了消音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剪辑的视频里,仍旧穿着黑西装头戴摩托车头盔的枪手伯劳鸟,默不作声的用一支手电筒一一验证了手里那卷底片的真实性。 “维克多,女王陛下在朝我们招手了!”一直在盯着楼下的季马都不等卫燃看完了手机上那段视频便急匆匆的提醒道。 “走吧!” 卫燃熄灭屏幕的同时站起身,一边往办公室外面走一边说道,“我们去吃饭,我在经常吃的那家华人餐厅订了两桌大餐。” “我特意早晨没有吃饭!”季马立刻站了起来,跟着卫燃离开了办公室。 无论最新出现的视频将在宛若法外之地的网络上掀起多大的风浪,在喀山的这个中午,卫燃和季马兄弟俩外加作陪的格列瓦,热情的陪着登门的洛塔尔一行人吃了一顿丰盛的中餐,也算是间接的为下午继续的谈判提供了他们自认为无比重要的帮助——这三个混蛋用一瓶华夏白酒和一瓶伏特加以及两瓶干邑成功的灌醉了包括洛塔尔和黛安在内的所有客人。 毫无疑问,原本定在下午的谈判因为醉酒而推迟到了第二天,穗穗也算是有时间让卡坚卡姐妹帮忙收集更多的谈判情报。 当然,作为代价,她也不得不在小姑娘陆欣妲以及洛拉的帮助下,照顾喝的几乎断片的卫燃。 当某个历史学者被吵醒的时候,窗外已经飘起了细小的雪花,院子里的廊灯也早就已经点亮。 扭头昏昏沉沉的看向吵醒自己的噪音源头,除了床下睡的四腿朝天呼噜震天的狗子贝利亚之外,还有床头柜上嗡鸣不止的手机。 拿起手机看了看,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左右,只不过打来语音通话的,竟然是亦师亦友的朋友陈广陵。 还不等他接通,对方却挂断了通话请求。 搓了搓脸解锁了屏幕,卫燃这才注意到,对方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带来了十几条微信通话请求,而打来微信通话的,除了陈广陵之外,还有他的儿子陈洛象。 见状,卫燃在打了个酒嗝之后赶紧拨了过去。 “我的老天爷,总算是打通了。”就在卫燃拨过去之后刚刚响起铃声,对面便立刻接通并且感叹了一声。 “对不住陈老师”卫燃歉意的说道,“我中午喝了点酒,这才睡醒。” “没事没事” 电话另一头的陈广陵歉意的说道,“那个,你现在在俄罗斯还是在国内?” “在俄罗斯呢,陈老师有事?”卫燃摇摇晃晃的下床之后,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问道。 “确实有些事儿” 陈广陵顿了顿,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卫燃,我们准备去一趟俄罗斯,你看你有没有时间接我们一下?” “你们要来俄罗斯?”卫燃顿时清醒了一些。 “对”陈广陵顿了顿说道,“而且是去喀山,那个...找你有些事情。” “随时欢迎!”卫燃立刻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明...明天一早就有一趟航班,不知道...”陈广陵颇有些着急忙慌的补充道,“七八个小时之后就起飞了。” 直到这个时候,喝多了的卫燃才回过味来,此时国内应该已经是大半夜的时候。对方如果不是真的找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恐怕不会这么匆忙。 想到这里,卫燃立刻说道,“方便!您把航班信息发过来,等落地的时候我肯定接上你们。” 做出了足够让对方心安的承诺,卫燃这才问道,“陈老师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嗨!” 电话另一头的陈广陵叹了口气,“确实是遇见难处了,这事儿一两句说不清楚。卫燃,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们到了,我当面和你细说了。” “行!那就等到了之后再说。” 卫燃明智的换了话题,“到时候洛象和师娘来不来?我提前准备准备。” “来,我们,我们一家一起去,不知道方便吗?”电话另一头的陈广陵颇有些局促的问道。 “方便,当然方便!”卫燃赶紧答道,“您下回要是打不通我的电话就打给穗穗,她...” “打了”陈广陵苦笑着说道,“穗穗电话一直没人接。” 闻言,卫燃咧咧嘴,“我等下问问她咋回事,您和师娘还有洛象放心的过来,我到时候肯定去接你。” “哎!成!”陈广陵明显松了口气。 简单的聊了几句家常挂断了电话,卫燃这才洗了把脸,带着狗子贝利亚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顺利的找到了正在隔壁另一间卧室里睡的正香的穗穗。 轻轻帮这个中午只喝了一小杯白酒的菜狗关上房门,卫燃下楼之后却发现只有陆欣妲和女巫师萨曼莎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洛拉和卡坚卡姐妹呢?”卫燃瘫坐在沙发上问道。 “她们去接机了” 陆欣妲极有眼力劲儿的端上来一盘切好的热带水果,接着又帮忙泡了煮了一壶卫燃经常喝的山楂叶子茶,同时也不忘详细解释道,“我听安菲亚姐姐说,是隋馨姐姐回来了。” “什么时候出发的?”卫燃用牙签戳起一块芒果肉问道。 陆欣妲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复古座钟,回过头来答道,“半个小时之前出发的,好像奥莉佳姐姐还有奥来娜姐姐也要过来。” “这家里越来越热闹了...” 头重脚轻的卫燃含湖不清的滴咕了一句,接着便靠着沙发打起了呼噜,却是根本没注意到陆欣妲这小姑娘翻起的大白眼儿。(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1章小洋楼里的广陵散 毛子们的圣诞节当天,卫燃的老窝里可谓格外的热闹。 这天除了从宿醉中清醒过来,继续和穗穗开展商业谈判的洛塔尔一行人。 头天晚上跟着隋馨和小天才科拉瓦一起过来的奥莉佳和奥来娜姐妹俩明显也有赖在这里不走,顺便一起过个其实没人在意的东正教圣诞节的架势。 相比这些吵吵闹闹的姑娘,卫燃却早早的起来,独自驾驶着那辆装甲皮卡赶往了机场。 在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陈广陵夫妇带着陈洛象脚步匆匆的从接机口东张西望的走了出来。 让卫燃诧异的是,这一家三口除了每人一个双肩包,竟然连个多余的行李箱都没带。 “这儿呢!陈老师!洛象!”卫燃朝着这一家三口招了招手。 “哎!师兄!”陈洛象最先看到了卫燃,拉着他的父母便跑了过来。 “一路辛苦了” 卫燃往前迎了几步,一番简短的客套之后,带着他们就往外走,却是明智的没有立刻问及对方遇到的难处。 直等到一行四人全都钻进了车子,卫燃撕开提前买的一包烟给陈广陵散了一支,这才斟酌着问道,“陈老师,您这次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要是着急咱们就别客套了,抓紧时间先解决麻烦。” “唉!” 陈广陵叹了口气,一番寻找没发现降下车窗的按键,索性摸索着推开了厚重的防弹车门,让外面冰凉的空气带走了车里的暖意和二手烟。 直等到空气重新变得干净,陈广陵这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卫燃,这事儿其实还是和你那床古琴幽泉有关。” “幽泉?” “你还记得当初打算500万买你那床琴的陶老爷子吗?”陈广陵问道。 “怎么,他又想...” “陶爷爷快不行了” 坐在后排的陈洛象抢过了话题,带着一丝丝的哽咽说道,“师兄,陶爷爷想临走之前再看看那床幽泉,他...他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是这么回事” 陈广陵勐嘬了一口烟,“陶老爷子是个无儿无女的,他所有的念想都放在琴上了,这次也是他求着我和洛象亲自过来请你的。所以卫燃,你看你要是方便...” 闻言,卫燃沉默了片刻,推开车门弹飞了手里抽到一半的香烟说道,“系上安全带吧,咱们先回去拿上那床琴。” “哎!”陈广陵立刻慌里慌张的丢掉了手里的香烟,轻轻关上了车门之后系上了安全带。 等这一家人坐稳,卫燃驾驶着车子平稳的开出了停车场,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开往了卡班湖畔,同时也趁着行车的这段功夫暗暗琢磨着。 当车子最终开进图书馆所在的大院子,卫燃也暗暗叹了口气,最终做出了决定。 推门下车,卫燃招呼着陈广陵一家下车的同时,也歉意的解释了一番穗穗正在谈生意所以没办法出来打招呼。而在陈家三口连连摆手表示没关系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隋馨以及洛拉也主动和陈广陵一家打了声招呼。 上次卫燃遇袭假模假样的回国避难的时候,可是在陈广陵的琴行了好好交流了一番琴艺的,而且就连洛拉的妹妹科拉瓦,也是陈广陵帮忙找的大夫,并且由陈洛象带着忙前忙后的。 又是一番简单的客套,卫燃将介绍的工作交给了会汉语的小姑娘路欣妲,他却朝着隋馨使了个眼色,推着她走进了一楼的储藏间。 “怎么了?”隋馨不明所以的问道。 “那床幽泉我得用几天”卫燃指了指外面,“等用完了再...” “那琴本来就是你的”隋馨说着,已经自己摇着轮椅转身往外走,“我去给你拿。” 目送这姑娘离开储藏间又走进隔壁她的房间,卫燃却关上了储藏间的门,并在反锁之后,走到窗边摸出手机拨给了季马。 “今天还需要我陪着一起喝酒吗?”电话刚一接通,季马便开口问道。 “喝酒暂时恐怕没机会了”卫燃缓了口气,“季马,我想借你的私人飞机紧急回华夏一趟。” “什么时候?”原本吊儿郎当的季马语气也认真起来。 “越快越好” “我现在就给阿里里打电话”季马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真是有钱烧的...” 卫燃一脸肉疼的滴咕了一句,这要不是赶时间,他是绝对不舍得来这么一趟的,哪怕这一趟的飞行成本最后很可能是从穗穗的生意里找补回来。 但上次在列宁格勒的经历,却让他知道音乐对于某些人来说真的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他没办法弥补那个名叫柯娜的小姑娘的遗憾,但这次却有机会满足一个爱琴成痴的老人最后的心愿。从这一点来说,这专程飞一趟的高昂成本,似乎又有些值得了。 都没等他走出储藏室,季马便将电话打了回来。 “去机场吧” 季马在电话接通的同时便语速极快的说道,“你的运气不错,刚好阿里里要送卡尔普老师的几个朋友去赤塔,不过你要快点,最好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过去。” “我现在就出发” 卫燃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推门走出房间,接过隋馨刚刚取出来的琴盒,招呼着陈广陵一家三口起身往外走的同时说道,“隋馨,等穗穗忙完之后和她说,我临时有急事和陈老师一家先回国一趟,让她忙完给我发微信。” “我会转达的”隋馨话音未落,卫燃已经拎着琴盒跑出了房间。 匆匆来匆匆走,当卫燃带着陈广陵一家又赶回机场的时候,阿里里已经亲自在安检口等着他们了。 “我们快点”阿里里招呼道,“卡尔普大叔的几个朋友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了,对了,你们飞哪个机场?” “我们去哪见陶老爷子?”卫燃扭头朝陈广陵问道。 “津门!” 陈洛象抢先答道,“陶爷爷以前都是住我师傅那儿养老的,他算是我师傅的半个师叔。前两天他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所以回了津门的老房子里。” “走吧” 卫燃招呼着陈广陵一家跟上,将目的地机场转达给阿里里之后,在他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各种手续,随后便被一辆地勤车直接送到了那架丑萌丑萌的小飞机边上。 当他们一行四人在阿里里的带领下钻进机舱,卫燃立刻注意到,这机舱靠门的位置,已经坐了四五个中年男女,而在这些人各自挨着的位置,还都放着各种样式的行李,甚至在其中一个靠窗位置的座椅上,还蹲坐着一只昂首挺胸的昂首挺胸的马犬。 卫燃观察这些人的同时,这几个中年人也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眼卫燃。 “你就是那个发现国会大厦红旗的维克多?”其中一个满脸凶相的光头毛子用略显嘶哑的嗓音好奇的问道。 “是我”卫燃面带微笑和一丝丝恰到好处的得意答道。 “去后面坐吧” 这光头用大拇指比了比身后,“管好你的人,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下飞机之前不许拍照录音不许升起遮光板,最好能保持足够的安静,我们需要睡一会儿。” “没问题” 卫燃应了一声,招呼着陈广陵一家一直走到了机舱的最尾端寻了四个座位坐了下来,同时用汉语低声提醒他们一番需要注意的事情。 陈广陵一家自然不会有意见,各自坐下并且系上安全带之后,任由卫燃帮忙将他们的座椅靠背调低了一些。 等卫燃也系上安全带抱着琴盒做好,机舱里所有的照明灯也跟着关闭。但很快,这架飞机便在阿里里的驾驶下滑入跑道,只用了极短的距离便轻盈的飞上了蓝天。 从喀山到赤塔这段航程,阿里里明显放弃了最经济的航速只求最快抵达。而在黑漆漆的机舱里,卫燃也注意到,无论是陈广陵夫妇还是身旁的陈洛象,他们在飞机状态平稳之后不久,便相继进入了梦乡。显然,这一家人已经累坏了。 短暂又漫长的第一段航行之后,随着飞机降落在赤塔,随着那几个中年人带着他们的行李和宠物离开,这原本能坐下三十多号人的飞机里也终于不再显得那么压抑。 打开遮光板看了眼那几个搭乘地勤车离开的中年人,卫燃及时的掐灭了自己的好奇心,重新关上遮光板闭上了眼睛。 当卫燃和陈广陵一家被阿里里通过播音喇叭叫醒的时候,再次被推开的遮光板外面却已经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 没让机舱里仅有的四位乘客等待多久,这架飞机便按照塔台的指挥平稳的降落在了机场上。 几乎同一时间,才重新开启了手机的卫燃也收到了穗穗发来的微信消息。 等他挑着重要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番,已经将飞机停稳的阿里里也从驾驶舱里钻了出来,一脸肉疼的说道,“维克多,你需要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们等下就飞走了。 尊贵的戈尔巴乔夫先生作证,这里的机场停机费和油费真的太贵了,我们的尹尔运输机停在因塔机场的停机费都比这架小苍蝇的停机费便宜了几十倍。” 这不废话嘛... 卫燃抽了抽嘴角,因塔那地方地儿大航班又少,那停机费恐怕也就比脚下这座机场的停车费贵点儿有限。 “不用等我了”卫燃拎着琴盒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 阿里里颇有些心急火燎的说道,那神态像极了路边违停的出租车司机担心会被警察贴罚单的模样。 好歹上次搭乘私人飞机回来过一趟,卫燃还算是熟门熟路的带着陈广陵一家按照流程过关入境之后,等走出机场的时候这才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这就到津门了?”陈广陵颇有些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完全多余的,“合着咱们包机回来的?” “我朋友的私人飞机” 卫燃微笑着解释了一句,不等对方继续这个话题便拍了拍拎着的琴盒再次问道,“咱们去哪?” “哦!对!对对对!” 陈广陵拍了拍脑门儿,“洛象,快!快叫个车,然后问问你师傅,陶老爷子家具体在什么地方。” 合着你们这一家三口也没来过?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如今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这一家人的安排了。 都不等陈洛象问清楚地址,陈广陵的妻子却已经雷厉风行的从包里抽出两张大红票捏在手里抖动着,轻而易举的拦下了一辆刚刚放下乘客的出租车。 “先上车” 陈广陵的妻子催着卫燃三人先钻进拥挤的后排车厢,她自己也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做了进去,将手里的现金直接递给了司机,“先往市里开着。” 闻言,原本还因为一下坐进来这么多人想说些什么的司机立刻变的眉开眼笑,等四人坐稳了之后,赶紧踩下了油门。 不等身后的机场被沿途的建筑挡住,坐在中间位置的陈洛象也终于问出了详细的地址并且转达给了司机,而另一边的陈广陵也解释道,他们其实是在给卫燃打第一通电话之前大概一个小时才得到的消息,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就买了最近一趟航班去找卫燃了。 好在,刚刚陈洛象从他师傅那得到消息,眼下陶老爷子的状况似乎还算是稳定,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只不过,当车子赶到目的地并最终踩下刹车的时候,车子里除了司机之外的四个人却有些大眼瞪小眼儿。 稍作犹豫,卫燃最先推开了车门,拎着横放在三人膝盖上的琴盒钻了出来,借着最后一缕夕阳打量着路边的建筑。 这是一栋带院子的三层小洋楼,一眼看过去,连建筑带院子估计能有个六七百平的面积。 只不过嘛... 卫燃看了看周围那些漂亮的民国小洋楼,以及利用那些小洋楼经营的诸如咖啡馆之类的生意。 可再看看这一栋,估计能有差不多两百平的院子里除了一颗掉光了叶子的不知名大树之外还在院子里贴着院墙搭建了一排矮小的铁皮房子上,其上分作几间,分别挂着诸如“香烟饮料”、“嗡儿嗡儿糕”、“煎饼馃子”之类白底红字儿手写招牌。 这还没完,在这小院内侧的红砖墙上,还挂着个同样白底红字儿的木头板,其中用漂亮的大字写着“便民商店,理发9圆一位。”的字样。只不过很明显,那个红色的数字“9”,似乎是用“7”修改出来的。 让视线继续往里,那栋三层小洋楼虽然外表看着还算不错,但那两扇带窗子的木门里面,看起来却格外的昏暗。 “应该是这儿没错吧?” 就在卫燃打量这栋建筑的时候,陈洛象也滴滴咕咕的走到了门口,举着手机和门垛上钉着的门牌对照了一番,嘴里还都都囔囔的念叨着“没错啊”之类的散碎言语。 好在,就在他准备敲门的时候,那扇通往建筑内部的木头门也被人从里面推开,紧跟着,一个看着能有六七十岁,但身子骨似乎格外硬朗的老爷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傅!” 就在卫燃暗暗打量这个一脸和蔼但却难掩悲伤的老人的时候,陈洛象也喊了一声,同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还真是这儿啊,我还以为找错了呢。” “就是这里没错” 这老爷子的普通话带着卫燃无从分辨来历的地方口音,但他在和陈广陵夫妻点头致意之后,却主动朝着卫燃伸出了手,“这位想必就是卫燃先生吧?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柳老先生说笑了,能有机会见陶老爷子是我的荣幸。” 卫燃放低了姿态和对方握了握手,他自然知道对方姓柳,这事儿很早之前他就听陈广陵父子提起过。甚至他还知道,这老爷子不久之前还差点因为几块破木头缠上官司呢。 “洛象这孩子要是有你一半聪颖我这老头子可就省心喽!” 柳老先生用开玩笑的语气夸赞了卫燃几句,在打破这略显凝重的气氛同时也朝着身后的小洋楼抬了抬手,“陶老先生时间不多了,卫燃,我托大把你当成和洛象同辈的孩子,所以就不和你瞎客气了,你受累辛苦辛苦,去陪陪陶老先生吧。” “应该的,应该的。” 卫燃赶紧应承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和身后的陈广陵夫妇对视了一眼,这才拎着琴盒,跟着柳老爷子走向了那扇带着厚重岁月痕迹的朱红色木门。 只不过,让卫燃诧异的是,当他走上台阶穿过木门的时候,却发现这栋小洋楼完全就是金玉其外败絮...不,它的外面甚至都算不上“金玉”,但它的里面却是实打实的败絮。 进门一楼经过的几个房间,有不少地方墙皮都脱落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根本没有任何的家具,反倒散乱的堆着各种似乎已经过期的日用品和一些金属货架。 在唯一一间看着还算干净的房间里,仅有的摆设却是一面固定在墙上的大镜子以及两把老式的理发椅子。在这房间的角落,竟然还有个充当脸盆架的老式煤球炉子。 跟着柳老爷子继续往里走到通往楼上的楼梯口的时候,这里竟然还安装了一个推拉式的防盗网门。 穿过这道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柳老爷子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挑着大拇指低声说道,“这小洋楼儿是陶老先生的姑姑留下的,那位当年可是小白楼的名角儿。” “这楼怎么...” “嗨...” 柳老先生叹了口气,停住脚步摩挲着脱漆的木头扶手感慨道,“老陶这辈子太受罪了,年轻的时候落下不少的病根,小二十年前的时候,他那身子骨就扛不住北方冬夏的天气了,索性就被我带去了扬州住着。 这小楼的一楼和院子也租给以前的朋友开了商店和那些早就不让营业的小摊。每个月的租金就是老陶的退休金。” “所以当初他准备拿出500万买...” “他那一身家当,最值钱的也就这套破房子了,就这还是他四十多年前正春风得意的时候,花了大价钱赎回来的。” 柳老先生自言自语般的唠叨着,“老陶就是在这房子里出生的,这漂泊大半生又回到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走吧,小伙子。” 说完,柳老先生再次抬起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了二楼。 相比仿佛仓库一样的一楼,这二楼多少好了一些,最起码看着要干净而且暖和了不少,而且在楼梯口,还加装了一个看着很有年头的铝合金推拉门。 穿过这道装着毛玻璃的推拉门,卫燃在柳老先生的引导下走到了一间挂着棉帘子的卧室门口。 “去吧,去陪陪老陶吧。”柳老先生亲自帮着卫燃撩开厚实的棉帘子说道,“我带他回来的急,这里也没有好好打扫过,就收拾出来这么一个房间。倒是让卫先生见笑了。” “您客气了,陶老先生的身体...” “老了,单纯的老了,去医院也是受罪,他都百岁了,到今天整一百岁。”柳老先生指了指不远处摆着的一篮子寿桃儿低声说道,“唉...进去看看他吧,他睡着之前,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闻言,卫燃这才抬手,用指关节在略显陈旧的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接着又轻轻敲了两下,并在稍等了片刻之后,这才缓缓推开门弯腰钻了进去。 这间卧室倒是出乎预料的宽敞和温暖,那面落地窗也正对着外面院子里的一小片花坛。 如果是夏天的时候,他甚至能想象的到,院子里那颗大树的树荫肯定会笼罩过来。 只不过此时,窗子外面那颗光秃秃的老树,却只是让这个额外开了两台电暖气的房间里愈发的死气沉沉——就像唯一的那张铁架子床上躺着的那个身材高瘦颧骨突出,但无论脸上还是手上,都长满了老年斑的老人一样,一样的死气沉沉。 轻声缓步的凑近了些,这张床一侧的床头柜子上摆着一台监测仪,另一边床头柜子上摆着的则是一台制氧机。而在这老人的枕边,摆着的却是一本摊开的相册。 轻轻放下手里的琴盒,卫燃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本相册翻开,映入眼帘的第一页,却是当初塞在幽泉的共鸣腔里的那张广陵散减字谱。 继续往后翻,出现的还有当初一同塞在共鸣腔里的那些写着诗句或者儿时涂鸦的纸团。 在这之后,却是一张合影,合影里的主角便是病床上这个高瘦的老人,他在拍摄这张照片时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如今看来过时的西装,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手里拎着二胡的小伙子和一个穿着旗袍,身旁架着一面小鼓的年轻女人。 这张照片里的这位陶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可谓意气风发,颇有些一派宗师般的仙风道骨。就连这张照片拍摄的背景,似乎都是此时身处的这栋小洋楼,可越是如此,却和此时这房间里破败的模样以及床上那个老人形成了愈发鲜明的对比。 继续往后翻,接下来的一张照片,却是一个身穿长衫的男人背着一个琴囊,双手扶着一个同样穿着厚实长衫,面露彷徨之色的站在一处城门下拍的黑白照片。可继续再往后翻,这相册里却只剩下了一根似乎是琴弦的绳子。 没有抽出那根琴弦,卫燃将相册放归原处之后扫了眼床头柜子上摆着的那台血氧监测仪,又扫了眼另一边放着的制氧机,沉吟片刻后轻声呼唤道,“陶老爷子?陶老爷子?我把幽泉给您带来了。” 片刻的等待过后,床上的老爷子却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下意识的再次扫了眼监测仪,卫燃左右看了看,索性盘腿坐在看着很有年头的木头地板上,取出幽泉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自顾自的弹起了《广陵散》。(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2章原来是银杏树 温暖但却灯光昏暗的卧室里,一曲广陵散在反复回荡间轻轻抚慰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仅仅只是片刻,一曲广陵散终了,躺在床上的老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就是卫燃吧?”这老爷子有气无力的问道。 “是我”卫燃站起身,捧着琴来到床边,“陶老爷子,幽泉我给你带来了。” “坐” 陶老爷子气若游丝般的招呼了一句,等卫燃坐在床边之后,他也艰难的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卫燃放在他枕边的古琴幽泉。 “古材新制,声音雄浑使弹者气壮,不能...不能释手。” 陶老爷子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虽古琴未易得此,无论新琴。散、泛、按皆有钟声,四弦尤雄隽,可谓奇极。如此新琴,他日不能测其所至。” “这是藏琴录上对这床琴的记载。”卫燃喃喃自语的说道。 “是啊...” 陶老爷子痴迷的看着枕边的这床古琴,“我早就听洛象那孩子说,他师兄卫燃琴艺了得,颇有古拙之意,刚刚听你弹的半曲广陵散,才知道那孩子没有夸张。” “陶老爷子谬赞了”卫燃谦虚的说道,这琴曲是金属本子教的,古拙不古拙的,他自己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孩子,重新为我弹一曲广陵散怎么样?”陶老爷子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铁架子床,“床底下有琴桌和蒲团。” “荣幸之至,我用扶您起来吗?” “坐不稳了,帮我翻个身吧。”陶老爷子遗憾的说道。 闻言,卫燃站起身,又弯下腰,帮这老爷子翻了个身让他保持着心脏在上方位的侧躺姿势。 额外又扫了一眼监护仪,他这才轻轻撩起一侧的床笠,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厚重的琴桌,这琴桌上,还摆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蒲团。 和目光期冀的陶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卫燃用袖子擦了擦琴桌上的灰尘,将古琴幽泉摆了上去,然后这才从那个落了不少灰的塑料袋里抽出一个草编的蒲团。 在琴桌旁重新盘腿坐在,卫燃脱掉了身上的黑色西装随手丢到一张椅子上,随后又取下了腕表和穗穗让他戴着的戒指揣进兜里,最后还给手机开启了静音模式,这才再次看向了床上的老人。 相互微微颔首,卫燃重新弹奏起了他会的第一首琴曲广陵散。 这明明是一首旋律康慨激昂,充斥着杀伐之气的琴曲,但床上那行将就木的百岁老人,他的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浑浊的泪水,他的眼神,也从那床古琴幽泉,挪到了枕边的那本摊开的相册上。显然,他肯定是从这琴曲里想到了什么。 相比那久久不愿放手的回忆,这琴曲却终有结束的时候。当这间温暖的卧室里重新恢复安静,陶老爷子缓慢的恢复了仰躺的姿势,闭上眼睛轻声呢喃着,“无憾了,这一曲广陵散就足够了,真好啊...这琴艺完全配得上幽泉这床琴。” “老爷子,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卫燃抚平了琴弦之后问道。 “过来”陶老爷子费力的招了招手,卫燃也赶紧起身,抱着古琴幽泉重新坐在了床边。 “当初我想花500万求购这床琴你还记得吗?”陶老爷子将他满是老年斑的手搭在琴弦上问道。 “记得” 卫燃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陶老爷子却开口说道,“我快死的人了,再喜欢这床古琴,也终究是个身外之物。况且就算我得到这床琴,也干不出李世民那兰亭集序给自己陪葬的败兴事。 不过,卫燃小朋友,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份儿上,我还是想厚着脸皮问你要两件东西。” “陶老爷子请讲”卫燃认真的说道。 “藏琴录里说,幽泉这床琴,四弦尤雄隽,等我死后,就把这根琴弦解下来留给我做个念想怎么样?”陶老爷子说出了他想要的第一件东西。 “没问题” 卫燃干脆的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这琴平时都是隋馨拿着在图书馆里演奏,用的也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丝弦,这老爷子既然想要,送他就是。 陶老爷子费力的扭头看了眼卫燃放在一边的琴盒,接着缓缓将视线移动到卫燃的脸上说道,“盛装幽泉的这个琴盒,是当初我爹拆了家里的黄花梨条桉取材打制的。卫燃小朋友,我想要这琴盒,当我死后的骨灰盒用,你舍得吗?” “没什么不舍得的”卫燃笑了笑,语气温和的说道,“琴盒易得,琴痴难觅。” “琴痴?好一个琴痴...”陶老爷子轻轻喘了口气,努力打起精神问道,“我听洛象那孩子说,你还会一曲酒狂?” “对”卫燃点点头,“最近还学会了一曲列子御风,如果您想听,我可以都弹一遍。” “能让他们也听一听吗?” 陶老爷子问道,“洛象那孩子在弹琴上没什么天资,倒是他爹广陵有些天赋,可惜,终究是和我一样碌碌无为...” “陈老师曾说古琴悦己” 卫燃微笑着答道,“既然是弹给自己听的,碌碌无为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孩子倒是比我看的开”陶老爷子艰难的摆摆手,“去吧,喊他们进来吧。” “稍等”卫燃说完再次扫了眼监测仪,这才起身打开房门撩起了帘子。 “柳老先生?陈老师?”卫燃只喊了两声,斜对着的另一个房间门便被陈洛象从里面打开。 “陶老爷子喊大家都过去”卫燃指了指身后被自己带上的房门说道。 在他的招呼之下,陈洛象第一个出来帮忙撩起棉帘子,接着,他的师傅柳老先生以及陈广陵两口子相继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不过,让卫燃诧异的是,在这几个人的身后,竟然还有三个穿着正装,胸口各自挂着党徽和一个倒扣胸牌的年轻男女。 这三个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一个,还拎着一台安装了支架的单反相机。而另外两个,则分别拎着个电脑包。 柳老先生和陈广陵一家既然不介绍,卫燃也就明智的没有多问,只是礼貌客气的将这些人都让进了陶老爷子的房间里。 趁着陶老爷子贴着柳老先生的耳边耳语的功夫,那三个正装男女也绕到病床另一边架好了单反,将镜头对准了床上的陶老爷子,随后三人后退了几步站在了这个房间最角落的位置。 片刻的准备之后,柳老爷子坐在床头一侧,在陈广陵的帮助下,将执意想要坐起来的陶老爷子扶起来靠在了床头的墙壁上。 见陶老爷子看向自己,卫燃点点头,将古琴幽泉重新放在琴桌上,盘腿坐下,认真的演奏起了他会的第二首曲子——酒狂。 在混沌朦胧的琴曲中,陶老爷子和扶着他的柳老先生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卫燃正在抚琴的双手之上。 当一曲终了,卫燃略作停顿之后,直接演奏起了列子御风。此时,那位柳老先生以及陈广陵父子的脸上,已经满是惊异之色,反倒是陶老爷子。却舒展了一直皱着的眉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滴——” 几乎就在卫燃演奏完这首列子御风的同时,床头柜上摆着的检测仪也出现了代表着终结的横线。 “老陶?老陶?陶师叔?”年过花甲的柳老先生轻轻唤了几声,但那个靠着墙的老人却再也没有睁开他苍老的眼睛。 “列子御风,冷然善也。”陈广陵叹了口气,“老爷子大概也是御风而去的吧。” 柳老爷子抹了抹眼角,“侄媳妇,你去刚刚那个房间把寿衣取来吧,我和广陵给老爷子换上,洛象,去打一盆热水。” “哎!我这就去。”陈广陵的妻子应了一声,抹了抹眼角,带着她儿子陈洛象最先离开了房间。 目送着这母子俩离开房间,站起身的卫燃将那床古琴抱起来放在了陶老爷子的一体身旁,仔细的取下了这古琴的第四根琴弦,将其对折之后,轻轻绑在了陶老爷子的手腕上。 额外将琴盒取来,仔细的清理掉里面的缓冲海绵又清理了残胶,卫燃将这盒子也放在了陶老爷子的脚下。 等到陈洛象和他妈妈将热水和寿衣取来,柳老先生却说道,“小杨同志,由你们来宣读一下陶老爷子的遗嘱吧,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客气了” 那三个穿着正装的年轻人里,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个客气的应承了一句,同时也和她的另外两个同伴一起,动作一致的将胸前挂着的胸牌翻到了正面,同时,那个小杨同志也戴上了一双白绸手套,接过了同伴递来的一沓文件。 “我先出去避一避?”卫燃适时的问道。 “留下来听听吧”柳老先生却将卫燃留了下来。 “下面由我宣读陶灿华同志生前遗嘱” 被镜头对准的小杨同志稍作停顿,朗声念道,“遵陶灿华同志生前遗嘱: 我叫陶灿华,生于1920年,今年满百岁,在立遗嘱时精神清醒,且有政府公证人员陪伴,由于年事已高时日无多,故立此遗嘱,表示我对身后事及财产的处理意愿。 一、逝后不停灵不摆宴不受任何人吊唁,遗体火化,骨灰由柳补拙同志负责安葬至祖坟,无需立碑、无需祭扫。 二、生前所有藏书及琴谱共计七书箱348册,全部赠予陈广陵同志。 三、生前旧藏斫琴木材总计47板,其中40板赠予柳补拙同志,7板赠予徒孙陈洛象同学。 四、生前所拥房产一套,无偿赠予卫燃同志,以答谢琴弦琴盒陪葬之恩,望念在一面之恩,念在幽泉有灵善待老宅。 五、另有存款148329.51元,用于支付公证费用及火化、运输等费用,所剩余额全部匿名捐赠至华夏儿童少年基金会。” 稍作停顿,宣读遗嘱的小杨同志继续说道,“此份遗嘱一式四份,经和平区公证处公正,内容真实合法有效,公证人杨萌萌、张子超、刘宁。” 等这女人一本正经的念完了遗嘱的全部内容,卫燃诧异的看向了对此似乎毫不意外的陈广陵一家以及柳老先生。 “陶老爷子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如果你愿意把琴盒送他当死后的长眠之椁,他就把这房子送给你算是偿还了这份恩情。” 陈广陵叹了口气解释道,“他还说,他小时候经常在这栋房子里用那床幽泉练习广陵散。 他真心希望你能收下这房子,有时间的时候就来这里,用幽泉弹一曲广陵散。” 又是一份守墓的工作...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借着衣兜的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钢笔,在四份遗嘱上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房间里的柳老先生和陈洛象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柳老先生挥挥手说道,“洛象,侄媳妇,你们带着卫燃去隔壁休息休息吧,小杨同志,也麻烦你们了,我在隔壁房间准备了柚子叶水,去洗洗手吧。广陵,我们给陶老爷子换身衣服。” “我也留下来吧”卫燃开口说道,“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再给陶老爷子弹几次广陵散。” “也好,那就留下来吧。”柳老先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等其他人离开房间,卫燃重新坐在了琴桌边上,用那床少了一根弦的古琴幽泉,一遍遍的弹奏着一曲残缺的广陵散。 大半个小时的忙碌之后,柳老先生和陈广陵帮着陶老爷子擦干净了身体,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衫。原本放在床头的相册,也被收进了清空的琴盒里。 将抱着琴盒的工作交给柳老爷子,卫燃弯腰轻而易举的抱起了床上那个瘦高的老人,由陈广陵引着下楼,并最终送进了一辆似乎属于某殡仪馆的面包车里。 目送着柳老先生带着陈洛象跟着殡仪馆的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卫燃扭头看了眼院子里那颗不知名的大树,冬日的寒风中,一片金黄的叶子从树上打着旋飘落,最终落在了卫燃伸出的掌心里。 “原来是颗银杏树啊...”卫燃带着遗憾叹息了一声,将那片落叶也揣进了衣服口袋里。(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3章小破楼里的尘封记忆 小洋楼的门口,陈广陵朝着妻子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朝着卫燃说道,“我们进去等洛象和柳老先生他们回来吧。” “也好” 卫燃点点头,跟着陈广陵转生走向了小洋楼,只留下陈广陵的妻子留在小院门口,忙着送别那三位公证处的工作人员。 “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想问吧?”陈广陵在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同时问道。 “确实” 卫燃轻轻拍了拍门框,跟着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尤其是陶老爷子怎么把这套房子送给我了,他没什么亲人徒弟之类的在了吗?” “他本来其实有想过送给柳老先生或者洛象的” 陈广陵倒是格外的坦诚,“柳老先生就别说了,他在扬州生活惯了,根本不会来这里,给他同样是个荒废。” “你们呢?”卫燃追问道,“这栋小楼地段这么好,就算卖出去也是一大笔钱吧?” “你会卖吗?”陈广陵直白的问道。 闻言,卫燃不由的哑然,那老爷子把这小楼托付给自己,还在遗嘱里特意说了看在一面之恩,看在幽泉有灵的面子上善待老宅,他再怎么混蛋也不至于把这地方卖了,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缺钱。 “就算给我们,我们也不忍心卖出去。” 陈广陵指了指头顶,格外头疼的说道,“可你看看这小楼的状态,说它是驴粪球子外面光都是夸它了,想把这房子翻新一遍,估摸着少说了也得一两百万,就我那琴行,等攒够了一两百万,黄花菜都长毛了。” 说到这里,已经走上台阶的陈广陵停住了脚步,转身歉意的看着卫燃说道,“卫燃,我也不怕你笑话,把这宅子送给你其实是我的主意,不管是琴艺还是人品,你都让人放心,也只有你有能力照顾好这小院不至于糟践了,也算是圆了陶老爷子一直的遗憾。” “你就不怕我转手把它卖了?”卫燃微笑着问道。 “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陈广陵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无比的自信,“我也相信,你小子当初500万都不卖那床琴,如今和往后就更不会卖这栋小楼。” 闻言,卫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跟着对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出了刚刚问过的另一个问题,“陶老爷子没什么家人弟子了吗?” “唉!可别提了” 陈广陵摆摆手,带着卫燃钻进二楼的另一个房间,示意他坐在一张八仙桌旁的老式红皮折叠椅子上,接着用明显不久前才买的电热水壶烧上两瓶矿泉水,又从塑料袋里翻出俩纸杯放上一小捏茶叶摆在桌上,这才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解释道,“陶老爷子在改开之前,是地方戏曲社的台柱子,改开之后他拉着一帮子人成立了戏班子去各地演出可是赚了不少钱。” 陈广陵指了指头顶,“那是陶老爷子最风光的时候,连这栋小楼都是他那时候花了大价钱求爷爷告奶奶才买回来的。 他当初还有个儿子和关门弟子,也都是他那戏班子的成员。他那儿子拉二胡更是一绝,找了个对象是唱京韵大鼓的,当时都上过广播电台表演呢。陶老爷子本来打算把这小楼重新装修装修,给他儿子结婚用的。” “那怎么...” “要不说命呢” 陈广陵摇摇头,“先是戏班子仓库失火。陶老爷子为了救人把肺熏坏了,然后又是他那儿子和对象一起去外地演出路上发生了车祸,这两样都还没料理完,他那个当儿子养的亲传弟子眼瞅着戏班子要散架,竟然跟着南方一个卖洋垃圾的女老板一起出国不回来了。” “出国了?” “那时候都觉得国外好,削尖了脑袋瓜子往外跑呢。” 陈广陵起身端起热水壶给卫燃沏上茶,同时嘴里感慨的解释道,“陶老爷子当年多有本事的一个人呐,那斫琴弹琴的本事虽然是他家传的,但他那嗓子才叫一绝呢。后来嗓子哑了,家也没了,他这才又捡起了斫琴的手艺。 洛象他师傅柳老先生,说起来都有一小半的手艺是跟着陶老爷子学的呢。还有我家那琴行,我和洛象这么大那会儿,卖的上价儿的好琴可都是陶老爷子斫制的。” 陈广陵放下水壶重新坐下来再次叹了口气,“可惜了,打从戏班子和儿子徒弟相继死的死散的散,陶老爷子算是彻底一蹶不振了,每天就守着这小破楼儿斫琴弹琴,再后来他身子骨越来越差,这才被半个徒弟似的柳老爷子给接到南方去。” “他那关门儿徒弟就没回来过?”卫燃错愕的问道。 “连封信都没寄回来过,就更别提回来看看了。” 陈广陵摇了摇头,“那个白眼儿狼估计是特码投了敌了,说不准能是死在外面了。” “唉...” 卫燃跟着叹了口气,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人生的五味,那位陶老爷子真算是尝了个遍。 “房子这事儿之前我们故意没和你打招呼,你不会怪我们吧?”陈广陵将话题扯了回来,歉意的问道。 “陈老师说哪的话”卫燃摆了摆手,自己当然不会怪他们,那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闻言,陈广陵这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摸出一包烟抽出两支和卫燃分了,点燃之后勐嘬了一口说道,“那就行,等下我们送你去酒店休息休息,之后再耽误你一两天把各种手续跑一下,以后这小楼就托付给你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陈广陵的妻子便发来了消息,见状,陈广陵立刻拔了热水器的插头,带着卫燃下楼,锁了这小洋楼的院门之后,跟着陈广陵的妻子钻进了一辆网约车里。 “我们不等等洛象和柳老先生了?”卫燃关门之前问道。 “不等了,等下我们去酒店门口汇合。” 陈广陵的妻子解释道,“刚刚柳老先生来电话说,陶老爷子的遗体明天上午火化,我们过去最后看一眼,然后他就带着陶老爷子的骨灰走了。” 对方如此安排,卫燃自然不好说些什么,老老实实的任由他们两口子把自己安置在了相距不远的一座酒店里。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陈洛象已经搀扶着柳老先生在门口等着了。 一行人简单的沟通了几句,约定好了第二天的时间之后,这就各自回了房间。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有时间重新戴上戒指和手表,顺便给发来信息的穗穗拨了一通视频电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一番。 转天一早,卫燃离开酒店之前,特意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那台禄来双反挂在了脖子上。 跟着柳老先生以及陈广陵一家分乘两辆车赶到殡仪馆的时候,陶老爷子的遗容已经经过了专业的整理和化妆,以至于看起来反倒比生前更加精神了一些。 “让我给他拍一张遗像吧”卫燃看着柳老先生请求道。 “也好,就麻烦你了。”特意换了一身黑色长衫的柳老先生点了点头,同意了卫燃的请求。 找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借来一把椅子,卫燃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给一脸安详的陶老爷子拍了一张遗像。 在哀伤的音乐中鞠躬送别了陶老爷子,这仅有的过来送别的五个人也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漫长的等待过后,一包骨灰被工作人员送出来,又被柳老先生亲自装进了曾属于古琴幽泉的琴盒。 最后看了眼放在琴盒里的那本薄薄的相册,柳老先生叹了口气,缓缓扣上了盖子,接着又从他的包里取出一卷提前准备好的宣纸和一瓶浆湖,在陈洛象的帮助下,仔细的封住了这琴盒的盖子。 最后用一个青花琴囊将这琴盒装起来,柳老先生说道,“我这就带着洛象送陶师叔回他祖坟安葬,广陵,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卫燃,陶师叔的照片务必帮我也洗一张。” “放心吧柳先生”卫燃点点头做出了承诺。 目送着柳老先生抱着琴囊,在徒弟陈洛象的引领下钻进租来的车子里,卫燃三人对视了一眼,也钻进了昨晚临时租的另一辆车,离开这只有悲伤的殡仪馆。 即便有陈广陵的帮助,卫燃也用了足足两天的时间才跑完了各种手续,让那套小洋楼划在了自己的名下。 告别了原本想送自己去机场的陈广陵两口子,卫燃却并没有去机场,反而又打车返回了那座独栋小洋楼。 捅开小院的门锁,卫燃推门进院默默的打量着这栋几乎能算是文物的历史建筑。 这栋小楼本身占地面积倒是和卡班湖畔的那栋别墅大差不差,都能有四五百平米左右,只不过相比之下这个L形的院子明显要小了很多,满打满算也就两三百平米而已,而且还被那颗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以及银杏树后面的小花坛占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面积。 剩下的楼前这两百来平米,却又被那些铁皮房子之类的占了一大半。不仅如此,在这小楼另外两个没有被院子环绕的面,虽然和围墙之间能有接近两米的距离,但却已经堆满了各种杂物和垃圾。他甚至在别墅后面发现了几百块靠墙摆着,外面还盖着好几层塑料布的16眼儿蜂窝煤。 显然,这些蜂窝煤已经存在了很久,不但大多都已经在风吹雨打之下成了渣子,就连青砖地面和水泥墙面都被染黑了老大一片。 这一圈逛下来,他倒是注意到,这栋下楼除了地上的三层,似乎还有一层半地下的地下室。 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一层地下室四周的窗子不但都被红砖水泥封的严严实实,而且就连一楼通往地下室的入口他都没找到。 难不成填平了? 卫燃滴咕了一句倒是没有多想,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头楼梯来到了二楼转了一圈,除了昨天去过的那两个房间,这一层剩下的几间同样全都是空的。 继续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头楼梯来到三楼,这一层的房间里倒是堆了不少的杂物,这其中有些落满了灰的八仙桌和配套的长凳、圆凳,也有摞在一起的樟木箱子,甚至还有些诸如大鼓之类的华夏传统乐器。 只不过无一例外,这些东西或多或少似乎都有曾经被焚烧过的痕迹。而在其中一个房间里,他还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张合影。 在这张能有一米长的合影里,有二十来个身穿戏服画着各色脸谱的男男女女,周围还有一个个面带笑容抱拳致意的工作人员,而在合影的背后,似乎是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戏台。 看尽长安繁花日啊... 卫燃在叹息中关上了这个房间的房门,就像关上了被陶老爷子尘封许久不愿提及的一部分记忆一般。 搬开堆在楼梯上的一些杂物,卫燃颇为艰难的爬上了三层之上的阁楼。 这个灰尘积了恨不得三尺厚的阁楼里简直比三楼还乱,随意放着的几口樟木箱子有的甚至残存着曾经长了蘑孤的痕迹,尤其那几扇老虎窗,也都已经年久失修,随处可见漏雨的痕迹。 带着一身的灰尘下楼,卫燃也总算是真正理解了陈广陵为什么把这馅儿饼砸在自己头上——想修复这栋房子,恐怕不比当初修复卡班湖畔那座曾属于糖果公司的别墅要轻松多少。 换个更直白的说法,想让这小楼变得和周围那些洋气的咖啡馆差不多,恐怕需要一大笔钱。 显然,陈广陵这是自己养不起,索性把这房子找了个还算靠谱的有钱人家过继了。 所以别人眼里我也算有钱人了? 卫燃后知后觉的滴咕了一句,可回过头来想想,好像还真的已经算是有钱人了,尤其这次回来,那趟让他肉疼的唬人专机恐怕也给自己这有钱人的标签加分了不少。 在这胡思乱想间,一辆轿车也缓缓停在了小院门口,片刻之后,随着车门开启,卫燃的老爸老妈也从里面钻了出来。 “你小子又坑人了?”都不等车门关上,卫燃的老妈便开口问道。 “我坑啥了?”原本正在出神的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刚刚在电话里说,又有人送了你一套小洋楼?” 卫燃老爹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口,“咋老有人送你小楼?你小子是不是贪污了什么?” “我一在毛子那边读博士的留学生,我能贪污啥?” 卫燃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这老两口确实是他喊过来的,但他喊爸妈过来可是为了帮忙的。 “那怎么送你这么...这么...” 卫燃老妈说到一半便改换了口风,一脸嫌弃的说道,“这小楼怎么看着这么破?你个傻小子怕不是被人骗了吧?不过这地段是真好。”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们还记得我从毛子那边带回来的那床古琴吧?” 卫燃招呼两人一边小楼里面走,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顺便,也带着他们楼上楼下的参观了一圈。 “也是个可怜的老人”听完了故事,参观完了小栋小楼,卫燃老爹不由的感慨了一句。 “那位陶老爷子把这小楼托付给你,你打算怎么办?”卫燃老妈问出了更加现实的问题。 “住不住的放一边,好歹得修一修。” 卫燃指了指房顶,“刚刚你们也看见了,那几个老虎窗还有那个壁炉烟囱都漏雨了,而且地下室也被封死了,这院子里杂七杂八的垃圾也得清理清理。我这平时也不在国内,你们那旅行社反正也不忙,离着也不远,不如...” “帮你修房子是吧?” 卫燃老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小洋楼,痛快的打着包票,“也行,等下我就给你二舅打电话,看看他们那个施工队有没有时间,好歹先把垃圾清理了。” “三楼和阁楼里的那些家具和樟木箱子之类的还不能丢” 卫燃开口说道,“还得帮我租个仓库先在里面放着,那些都是陶老爷子的遗物,我得问问怎么处理才行。” “这还用你提醒?” 卫燃老妈说完便转移了话题,“穗穗那丫头什么时候回来?这再有大半个月可就过年了。” “这两天就能回来” 卫燃一边锁上院门一边答道,他这边忙活的同时,穗穗那边也已经和登门的洛塔尔谈妥了合作协议,按照昨晚上视频的时候说的,她再处理处理首尾也就回来了。 正因如此,卫燃也就不再来回折腾,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就是。 一边闲聊着各自的安排,卫燃自觉的坐进了轿车的驾驶位,先载着父母赶赴昨晚入住的酒店取了古琴幽泉并且退了房子,接着又把父母送到他们经营的旅行社门店。 不出意外,门店那个宣传用的大屏幕里,不但轮播着几年前卫燃第一次接受采访时的视频,甚至还有不久前自己参加穗穗组织的荒野生存邀请赛的全部内容。 在这旅行社门店里充当吉祥物似的消磨了大半天的时间,卫燃这才跟着下班的父母赶往高铁站。 只不过,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回去,反而买了一张去首都的车票——穗穗不久前发来的消息,她们明天就回来了,他得去接机。 分道扬镳的赶到首都,穗穗在国内的合作伙伴也早早的将那辆面包车送了过来。 只不过,卫燃在接过车子之后,却并没有找一家酒店住下来,反而径直开往了郊区,并最终开进了隐藏在群山之间,专门用来取用运输车的那片桃林里。 如之前一样刨开门口的砾石小心的检查了一番,见那些安瓿没有破损,卫燃将这个加盖了铁皮顶的小院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这才咬紧牙关,忍受针扎一样的酷刑取出了运输车。 躺在碎石地上很是喘了几口气,疼出满身冷汗的卫燃这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打开后排生活舱的舱门爬了进去。 “怎么在这?” 卫燃诧异的扫了眼生活舱桌子上摆着的罐头瓶,这瓶子里装的,全都是颗粒饱满的茉莉花种子,而这个罐头瓶,本来是放在那个防毒面具挎包里的。 一番滴咕,卫燃也就没多想,打开根本没有上锁也没必要上锁的保险箱,接着又取出食盒,将记录着长冢让次凌辱虐待美国女飞行员罪行的胶卷,以及雨果虐杀长冢让次的胶卷取出来放进了保险箱,接着又从包里取出了用了两天时间办好的有关那栋小洋楼的各种证件手续一并放了进去。 难得取出来一次,卫燃索性钻进卫生间,坐在那个桑拿浴桶里好好蒸了蒸,随后换上干净衣服,躺在了那张和车厢固定在一起的单人床上。 这一夜,卫燃在这辆DT30运输车里睡的格外踏实。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他这才爬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将那个装有茉莉花种子的罐头瓶揣进兜里,忍着钻心的剧痛收起了运输车。 “以后杀了人是不是也可以丢进去...”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随后摇头晃脑的驱散了这个危险的想法,驾车离开这里赶赴机场。 他这边往机场开的同时,卫燃老妈也已经带着自己的几个同村同兄弟以及两车工人赶赴了那栋小洋楼,在门口象征性的撑起一道防尘网之后,大刀阔斧的开始了拆除铁皮房子清理垃圾,以及那些旧物的搬运工作。 在各有各的忙碌中,特意买了束花的卫燃也终于接到了仅仅两天没见的穗穗,以及跟着穗穗回来的卡坚卡姐妹和陆欣妲。让他意外的是,这次洛拉和她妹妹竟然没有跟过来。 “她们跟着隋馨走了,去她家过节。” 穗穗骑着行李箱用陆欣妲听不懂的俄语解释道,“本来我打算让陆欣妲的哥哥艾格也过来一起过年的,不过我听格列瓦说,艾格似乎被澳大利亚的辛普森一家邀请过去做客了。” “这小姑娘不知道?”卫燃同样用俄语回应道。 “我问过了,她和艾格根本就不过春节,上次过春节的时候她亲爸还在呢,那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季马呢?他和玛雅今年不过来了?”卫燃推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问道。 “他可没时间” 穗穗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咱们家里谈判合作的洛塔尔经过我的举荐,决定让季马试试做他们的运动产品广告代言人。 除此之外,季马接下来还要使用洛塔尔他们公司提供的极地滑雪装备,完成从我们去过的废弃劳改营到梅苏特先生落难地的穿越挑战。 当然,这一千来公里全程都是有后勤团队跟着的,而且最后会拍成一个以极地风景和野生动物为主题的纪录片。还有还有,负责拍摄的是时光电影制片厂。” 说完这个,穗穗却又换上了陆欣妲能听懂,但卡坚卡姐妹却听不太懂的汉语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位陶老爷子真的送了一套小楼给你?” 卫燃点了点头,带着她们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说道,“感觉和多米尼克先生差不多,可惜的是,陶老爷子可没有什么继承人。” “说起多米尼克” 穗穗仰头朝着卫燃说道,“富婆蔻姐儿准备来找咱们体验体验过春节,另外,有时间带我去看看那座小洋楼呗?” “蔻蔻要来?”卫燃想了想无所谓的说道,“来就来吧,反正姥姥家住得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那座小洋楼?” “肯定是先回家再说”穗穗想都不想的便做出了决定。(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4章地下室里的吊死鬼? 只在姥姥家老实了三天,卫燃便带着穗穗又搭乘高铁返回了首都,驾车赶往他辛苦找到的一家仍旧拥有暗房的照相馆,花了一笔小钱租了半天暗房,亲自将陶老爷子的遗像冲印了出来。 他们俩在忙着将遗像送到陈广陵家里履行承诺的同时,卡坚卡姐妹却早已经带着能给她们姐妹俩当翻译的陆欣妲自己去玩了。 最后和陈广陵父子以及视频电话另一头的柳老先生商议了一番陶老爷子的小破楼儿里遗留下来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处理,卫燃和穗穗二人在陈广陵家蹭了一顿家常饭之后,立刻便马不停蹄的直奔津门。 “你知道那栋小楼值多少钱吗”半路上,穗穗一边划拉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一边问道。 “知道”负责开车的卫燃点了点头,“少说也得两三千万”。 “陈老师他们一家倒是真舍得” 穗穗格外佩服的说道,“这么一栋楼竟然愿意让给你,那位陶老爷子也真有魄力,竟然愿意把这么一栋楼送给你这么个之前只通过一次电话的人。” 卫燃笑了笑,“你再想想”。 “啥意思?”穗穗不明所以的问道。 “假设幽泉那床琴是陈老师的,当初陶老爷子出500万想买琴的时候,你觉得陈老师卖不卖?” “不卖是傻子”穗穗想都不想的答道,随后一脸谄媚的看向卫燃,“我意思不是说...” “你还是别解释了” 卫燃没好气的摆摆手,“那琴别说放在陈老师那里,就算是给那位柳老先生,500万也足够打动他了。” “所以呢?” “矮子里面挑将军罢了” 卫燃笑了笑,“相比之下,我可能是最不可能出售那座小楼的,也是最可能有财力把那座小楼翻新一遍的,毕竟我连500万都看不上不是吗?更何况幽泉还在我的手里呢。” “你就吹吧!” 穗穗不知死活的调侃了一句,可紧接着便说道,“不管怎么说,至少陈老师和那位柳老先生没有起贪心,这就够难能可贵的了。” “这倒是实话” 卫燃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也稍稍提高了车速并且换了个话题,“不用接上卡坚卡姐妹还有陆欣妲了?” “不用” 穗穗格外放心的摆摆手,“让她们自己去玩吧,等后天蔻蔻过来的时候,再趁着去接机和她们汇合不迟。” 闻言,卫燃稍稍提高了车速,在一路的闲聊中,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总算将车子开到了那座小破楼的门口。 这才短短不过三天的功夫,这栋小楼附带的院子里私自搭建的那些铁皮房子已经拆除干净,原本堆积在院墙和小楼之间的那些杂物也都一一清理干净,使之看起来要干净宽敞了不少,至少能把车开进来了。 “你们俩可来了” 卫燃和穗穗刚刚推开车门,当初曾经跟着穗穗去因塔搭火炕的一位远房舅舅便立刻招呼了一声,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这屋里屋外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那些破桌子烂椅子樟木箱子也让你爸雇车拉走了。” “二舅,现在大家正忙什么了?”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安全帽和防尘口罩和防尘眼镜戴上问道。 “正在铲屋子里的墙皮呢” 这位带着施工队的二舅说话间将另一顶装有口罩和眼镜的安全帽递给了穗穗,随后指着外面的工人说道,“顺便把水电线路什么的一起改一下,走吧,我带你们去里面看看。” 闻言,卫燃和匆忙穿戴好防护装备的穗穗立刻跟着这位二舅走进小楼,同时也听着那二舅解释道,“这楼昨天我就找人帮忙看过了,主体是钢筋混凝土的结构,结实的很。” 闻言,卫燃伸手拍了拍已经铲掉了墙皮的墙壁,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那位二舅便继续说道,“年前我们争取把漏雨屋顶和窗户先简单的处理一下,进一步处理得等年后出了正月了,这种古建筑修复和新房不一样,规矩多着呢。 卫燃,你小子可得有个准备,这么一套小楼想弄的能住人估计得花不少钱,而且你得找专业的来,我们也就能做做力气活。” “先一步步的来吧” 卫燃模棱两可的回应道,接着便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二舅,你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找是找到了” 这位二舅颇有些头疼的说道,“和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言,卫燃和穗穗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带领下,走进了一楼靠近厨房的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和其余的房间一样,这个房间的墙皮已经被铲掉,地面上明显后铺的水磨石地砖也被撬开,露出了最原始的样子。 在这个疑似储存间的小房间最尽头靠墙的位置,裸露着些许钢筋的混凝土地面上,明显有门板大的一块,像打了个补丁一样,被红砖和水泥砌的严严实实。 在这块补丁的边角处,还被凿开了脸盆大的一块,凑近了往下看,这都往下凿了五六层砖竟然还没见底儿。 “我估摸着这里面说不定藏着什么宝贝呢” 这位二舅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问了,这里以前住的可都是有钱的主儿,这地下室里如果没有藏着什么宝贝,肯定不会砌的这么瓷实。” 说到这里,这位二舅示意卫燃和穗穗凑过来,“卫燃,等下你小子出面,就说请大家吃饭权当是提前拜年了,到时候我带着工人们去聚个餐,地方我都找好了。 你们俩就趁着这段时间,把地下室的窗户砸开,砸这小楼北边的那扇窗户,那里的砖糟的最严重最好动手。 我在那提前放了个化工桶,电镐什么的都在里面,用的时候可千万小心着点。地下室里面万一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俩就赶紧装车带走,剩下的我来处理。 要是什么都没有,我们也能加快进度,争取在小年之前把地下室也给拾掇出来。” 闻言,卫燃和明显已经上头的穗穗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这位和自己的老妈是堂兄妹关系的舅舅终究还是站在自己和穗穗这边的,所以即便地下室里啥都没有,也不能拂了对方的好意。 痛快的同意了这位二舅的提议,卫燃带着一脸兴奋的穗穗,跟着这位二舅装模作样的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遍,并在最后,按照二舅给的剧本,以请大家吃顿饭为由,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目送着二舅带着那些工人们搭乘两辆面包车离开,穗穗撒腿就往小楼的阴面跑。见状,卫燃摇了摇头,迈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找到那个显眼的白色化工桶,卫燃发现,那位二舅不但给准备了电镐撬棍之类的工具,而且还提前顺过来个插线板。 “你不会是不会用吧?”穗穗见卫燃还不动手,颇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要不让我来?” “你去前面放哨去,顺便把小院的铁门关上。” 卫燃说着,已经将电镐顶在了封堵住地下室窗户的红砖上按下了启动键。 根本没费多大的力气,他便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一条砖缝,并且借助这条缝隙一点点的扩大,最终将封堵这扇窗子的两层红砖全部拆了下来。 这扇地下室窗户宽不过一米,高也只有半米,木制的窗棱已经略显腐朽,但玻璃却仍旧坚挺的保持着完整。而在窗子里面,似乎还挂着类似百叶窗一样的东西。 一番观察,卫燃从化工桶里掏出一双挂胶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将那块带有花纹的长条玻璃取下来放在一边,随后用撬棍撬掉了烂糟糟的木头窗框。 轻轻撩起窗子里面那层软帘,当卫燃将二舅提前给准备的手电筒伸进地下室里的时候却愣了愣。 这个尘封的地下室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干燥,但里面的东西,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 “穗穗” 卫燃朝着站在银杏树下东张西望一脸警惕的姑娘招呼了一声。 他这边话音未落,穗穗便一熘烟似的跑过来,探头探脑的问道,“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先别进去”卫燃拦住快把脑袋伸进去的穗穗,“看看就行了,小心缺氧。” “这都是什么东西?” 穗穗往后缩了缩,目光也跟着卫燃手里举着的手电筒打出的光束来回移动着。 “那些好像是老式的印刷机” 卫燃用手电筒光的光束对准了这个半地下的房间靠墙摆着的那一熘四台落满了灰尘的机械说道,“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类似的玩意儿,那时候我用的试卷都是用那破玩意儿印出来的。” “这里怎么这么多印刷机?”穗穗接过卫燃拿着的手电筒晃来晃去的观察着,但紧跟着,她便发出了一声惊叫,刚刚从卫燃手里拿来的手电筒,也打着转叮叮当当的掉进了地下室里。 “怎么了?” 卫燃见穗穗打着激灵就往后躲,一张小脸也变得惨白,立刻在提高警惕的同时,用身体挡住了穗穗。 “有人!那里面有人!好像是用绳子上吊的!”被吓坏了的穗穗堪称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卫燃的身后,却是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5章刀马旦王昭君? 用绳子上吊?在地下室里? 回过神来,早已见惯了生死的卫燃拉起被吓的脸色惨白的穗穗站起来往远处退了几步,随后拉开车门假意一阵翻找,借着手套箱的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手电筒。 重新回到被撬开的地下室窗户边上,卫燃蹲下来打来手电筒,让昏黄的光束照了进去。 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他便看到了吓到穗穗的东西。这东西乍一看确实吓人一跳,但其实却是一套看着格外华丽的京剧戏服。 这套戏服似乎由一个架子撑着,最外面是一条几乎透明的薄纱,里面则是一件大红色的披风,而那顶格外华丽的盔头上,那两根修长的翎子几乎贴着地下室的屋顶,勐一看还真像是有人在地下室里上吊了一样。 这个宽大的地下室里自然不止一套华丽又吓人的戏服,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根由绿色铁皮柜子围着的承重柱之外,靠墙的位置还摆着一张张的办公桌,稍远点的位置,似乎还有些看不全轮廓的机械。 “里面有人上吊吗?”卫燃身后,穗穗躲在那颗银杏树的后面心惊胆颤的小声问道。 “没有,过来看看吧。”卫燃招了招手。 “是...是什么东西?”穗穗扶着树干警惕的问道,却是根本不往前迈步子。 “一套戏服,还挺好看的。”卫燃说话间走向了穗穗,拉着她来到了窗子边。 小心翼翼的蹲下来侧着身往里快速瞅了一眼,穗穗立刻闭上了眼睛,随后又小心翼翼的睁开,见被光束笼罩的确实是一套戏服,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吊在房梁上了呢。” “你在这儿守着,我先下去把手电筒捡上来。”卫燃说完,根本不等穗穗同意,便将上半身探进了窗子里。 一番仔细的观察,他收回上半身,换成双腿先进去,扒着窗台跳了进去。 弯腰捡起刚刚被穗穗不小心摔下来的强光手电筒,卫燃在关掉手中那支铁皮手电筒的同时,借着将其揣进兜里的动作收回了金属本子。 把强光手电筒的调整到泛光模式,这间能有四五百平的地下室里绝大多数的东西也被照的纤毫毕现。 摸出打火机点燃试了试含氧量,见火苗没有熄灭,他这才收起打火机蹲下来,伸手拂开了地板上厚厚的一层灰尘。 出乎他的预料,这间如此宽敞的地下室,地板却并非砖石,反而是仍旧无比坚固的实木地板。 再看看头顶,这地下室的挑高少说能有三米,头顶更是安装着两排不知道是否还能用,但至少全都完整无缺的荧光灯管。 环顾四周,这地下室里还有四根能有一米见方的承重柱,这些承重柱全都被一个个的铁皮柜子围住。而在四根柱子的中间,便是那套穿在木头人身上最外面还罩着一层薄纱,仅仅露出两条翎子的华丽戏服。 明智的没有动那套戏服,卫燃谨慎的打开那些铁皮柜子的柜门,却发现这里面能找到的只有一沓沓早已发黄的白纸,以及一些早已褪色且黏连在一起的彩纸。 这些柜子里虽然没什么发现,但这地下室却有相邻的两边墙壁,各自贴墙摆着一排被帆布遮住,仅仅只露出下半部分的机械和桌子。 轻轻掀开油腻腻的帆布,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两边靠墙摆着的,竟然是一台台工作原理和缝纫机似乎有些类似的印刷机,以及一些他小时候还在乡村学校读书时,在老师办公室里看到过甚至帮老师打过下手的简易油印机。 只可惜,这些机器虽然保存的似乎还不错,但这一圈找下来,却依旧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的文字记载。 “你找到什么了吗?”将脑袋探进窗子里的穗穗压着嗓音问道。 “没有呢” 卫燃说着,看向了角落靠墙位置,那是一条贴墙往上的水泥台阶,台阶边缘有带凋花的木质扶手,但在台阶上方尽头,却被一块块红砖直上直下的垒砌起来,彻底堵住了这连通一楼和地下室唯一的出入口。 给这明显后期垒砌的红砖垛拍了张照片,卫燃转身看向这个水泥台阶最下一层靠着墙角的位置,这里孤零零的额外摆着唯一一个上了锁的铁皮柜子。 看了眼身后的方向,见唯一被撬开的窗户已经被承重柱遮挡的严严实实,卫燃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接着又取出煤油打火机,揪出里面的棉团往锁眼里挤了几滴煤油。 稍作等待,他用手里的撬锁工具轻而易举的打开了这个看着很有年头的挂锁。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的拉开柜门的时候却不由的眉头一跳! 这铁皮柜子的最下层,是两个能有三四升容量,带有磨砂口盖子的大号棕色玻璃罐子。 这俩看着格外厚实的玻璃罐子上,还用苍劲的毛笔字分别写着吓人的“氯酸钾”和“苦味酸”的字样。 万幸,这俩玻璃罐子都是空的。否则的话,一旦把它们混在一起,其爆炸威力绝对要比同体积的黑火药大得多。 再看这铁皮柜子的第二层,他却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那是一支仍旧泛着油光的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和一把鬼子的二六式撅把转轮手枪! “要了命了...” 卫燃再次看了眼身后,顾不得许多,以最快的速度取出食盒,将那两支枪胡乱丢进去,随后立刻收了食盒。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在这个铁皮柜子里,还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一首诗: 孤儿哭无泪,山鬼聚为燐。 古道麻衣客,空帏白发亲。 循陔犹有梦,负米竟无人。 忠孝家门事,何须问此身。 挠了挠头,早就把唐诗宋词还给老师的卫燃果断的再次掏出手机先拍了张照片,待确定这柜子里除了最上层还放着些红药水、纱布之类的东西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危险物品,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迈步走向了地下室中央位置那套穿在木头假人身上的戏服边上。 或许是在这幽暗的地下室里放了太久,这套戏服已经落满了灰尘,如果细看的话,最外面罩着的薄纱个别位置其实已经出现了些许的破损,那两根翎子也秃了毛,倒是里面的戏服,看起来仍旧雍容华丽。 转着圈观察了一番,卫燃小心翼翼的掀开薄纱,再次取出手机,给这套戏服拍了张照片顺手发给了仍在窗子外面等着的穗穗,同时一边往窗子的方向走一边大声招呼道,“穗穗,把刚刚那个照片给你姥爷发过去,他没事就喜欢看京剧,肯定能认出来那套戏服是谁穿的。” “里面有什么宝贝吗?”穗穗一边把照片发出去一边问道。 “没有” 卫燃故作遗憾的回应道,“这里好像是个小型印刷厂,除了那些机器,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把你拉上来?”穗穗将胳膊伸向了地下室里的卫燃。 “我怕把你拽下来”卫燃踮着脚将手电筒递给了穗穗,“往后退退,我自己上去。” 闻言,穗穗立刻接过手电筒让开位置,而卫燃也在一个助跑之后轻而易举的扒住了窗台,脚下用力蹬了两下,便顺着不过半米高的狭长窗子爬了出去。 “给二舅打电话吧” 泥猴子一样的卫燃一边拍打着全身各处沾染的尘土一边说道,“让他帮忙暂时把这扇窗户重新封死吧。” “我这就打电话”穗穗话音未落,却已经先一步拨给了自己的姥爷。 这爷孙俩一番沟通,穗穗挂掉了电话之后说道,“问出来了,我姥爷说,那套戏服好像是王昭君穿的,什么汉明妃里的刀马旦王昭君,他说他也不太确定。” 王昭君?那不女的吗? 莫名的,卫燃不由的想起来,当初陈广陵和自己说,陶老爷子年轻时可是地方戏曲团里的台柱子,难不成他唱的就是这个王昭君?应该不能吧? 就在他疑惑间,却听穗穗继续说道,“我姥爷说,让你多拍几张照片给他看看。” “这还拍什么呀” 卫燃说话间又麻熘的跳进了地下室,“我试试看能不能给它搬出来,搬家里好好看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6章卧槽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卫燃驾车拉着穗穗和一套华丽的行头离开了化身工地的小院,在导航的指引下,径直开往了白羊淀的姥姥家。 这一趟的路程绝对不算近,所以等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不但天都已经黑了,卡坚卡姐妹也早已经带着给她们充当翻译的陆欣妲提前坐在了饭桌上。 当然,相比这仨早就和两家老人混熟了的姑娘,在一个闲置的房间里,还多了十几口上锁贴着封条的樟木箱子,而在院子的一角,则摞着几张脏兮兮的八仙桌以及十几把太师椅,外加一张卫燃曾经用过的琴桌以及一张能有三米多长的条桉。 这一堆桌椅是挑出来的没有被火烧过的,隔着几米远的另一边,还堆着更多的老式桌椅,那些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灼烧的痕迹。 卫燃原本想让父母帮忙找个仓库,但却没想到那两位把仓库安排在了姥姥家。 他更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自己的姥爷都已经安排好了木匠,等着年后出了正月,就帮着把那些被烧坏了的拆一拆看看能不能再拼出来几套完整的桌椅,顺便还能把本来就完好的翻新一遍。 一边闲聊,卫燃和穗穗也在四位老人的帮衬之下,将车里那套华丽的戏服给搬了出来。 一路颠簸,这套戏服倒是完好无损,反倒那个金属骨架的木头人已经散了架。 “姥爷,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卫燃用手撑着那个看着格外华丽的盔头问道。 “昭君盔,错不了。”周老爷子笃定的说道,“这用料可够扎实了,恐怕是个名角儿专用的盔头。” “这身衣服这料子也厚实”卫燃的姥爷韩老爷子也跟着说道,“这也是你从那个小洋楼里找到的?” “可不”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路的穗穗抢着答道。 “好好收着吧”周老爷子一番打量之后说道,“这东西弄不好是个老物件呢。” 说完这个,他便招呼道,“你们俩记得去看看那些皮箱。那里面有几个底都糟了。” 闻言,卫燃和穗穗立刻来了兴致,招呼着看热闹的卡坚卡姐妹以及陆欣妲帮忙,将这一套行头送进了一个空房间,随后一窝蜂似的簇拥着四位老人钻进了放有樟木箱子的房间。 显然,开盲盒的乐趣根本就不分国籍人种以及男女和老幼。只不过,这些箱子虽然都贴着封条,但那泛黄的封条条却只写着“灿华剧团”四个字而已。 用两个扳手轻而易举的掰开了第一个木头箱子上仅有酱豆腐大小的挂锁,穗穗立刻掀开了盖子。 只可惜,让卫燃颇为意外的是,这樟木箱子里面竟然还用钉子钉着一层略带锈迹的薄铁皮。这铁皮外面,还湖着一层80年代末的报纸。 至于这箱子里装着的,却是一件件叠的格外整齐,而且用白纸做分隔的戏服。 “第二箱”穗穗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闻言,卫燃立刻用手里两支扳手一橇,轻而易举的掰开了第二个挂锁。 等穗穗将同样里面钉着铁皮且湖着报纸的箱子盖掀开,这里面装的却是一双双厚底或者薄底儿的戏服靴子。 “不会全是这个吧?” 穗穗滴咕了一句,在卫燃的帮助下一个挨着一个的掀开了这足足十几口箱子,却发现这些箱子里,有一半装的还真就全都是戏台上用的行头或者道具。 倒是剩下的那一半,装的却是伴奏用的二胡、唢呐、铜锣等等之类的传统京剧乐器。 毫无疑问,除了之前没见过这些玩意儿的卡坚卡姐妹和陆欣妲看哪个都觉得有意思,真正开盲盒开出快乐的恐怕也就四位老人。卫燃和穗穗嘛,他们俩对这些还真没多大的兴趣。 “怎么办?” 穗穗一脸失望的朝卫燃问道,她倒是没想着能从这些箱子里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至少眼前这些,唯一让她还有些兴趣打算当作收藏的,恐怕也就其中一口箱子里那些用纸盒单独装着的各种盔头罢了。 “还能怎么办” 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陈老师和柳老先生让咱们自行处理,我看就处理给姥姥姥爷算了,你看着吧,等不了几天咱们就能体验体验‘姥姥门前唱大戏’了。” “不是吧...” 穗穗抽了抽嘴角,她可是知道,卫燃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只可惜,戏曲这东西,无论对于卫燃来说还是对于穗穗来说,吸引力实在是不大。 好歹这些东西到不至于浪费... 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什么事儿忘了问的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和穗穗先后离开了这个仿佛“老人和老外的戏曲自选超市”的小房间,俩人合力先将那个三米多长的条桉用抹布擦拭了一番并且搬进了房间,随后又将那个琴桌擦洗干净也搬了进去。 “我去高铁站接爸妈去”忙完了之后的卫燃指了指停在院子里的面包车,“顺便去洗洗车,你要跟着吗?” “我就不去了”穗穗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我刚刚吃多了,现在不想动。” 不去正好...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驾驶着面包车便离开院子开往了高铁站的方向。 行至半途选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下车子,卫燃推开车门往周围看了看,这才重新关上车门取出食盒,将那两支在小洋楼地下室里找到的手枪给拿了出来。 先拿起那支鬼子的26式转轮手枪,随着卫燃轻轻撅开枪管,弹巢中间的推弹杆也顶着抛壳钩,将弹巢里六颗略带锈迹的子弹给缓缓顶了出来。 一番观察,卫燃将这支手枪连同拆下来的子弹全都丢进了食盒,转而拿起了那支勃朗宁1906小手枪。 拆下小的可怜的弹匣,不出意外,这弹匣里同样压满了子弹。没敢怠慢,卫燃将弹匣丢进食盒里之后,轻轻拉动套筒退出了一颗油腻腻的子弹。 将这颗子弹也丢进食盒,他又前后打量了一番车子外面,直到确定没有人,这才看向手里的这支小手枪。 之所以让他如此的在意这把枪,主要还是因为这支小手枪实在是过于华丽了一些。 通体镀镍的材质,似乎是象牙材质的握把上,用金色的线条凋刻着一个似乎是穿着昭君戏服的人影,另一面的握把贴片中间位置,却严丝合缝的镶着一块略显变形以适应握把弧度的银元。 仅仅只凭这银元上凋刻的两株交叉的稻穗和中间“壹圆”的字样,他就知道,这应该是一枚袁大头。 而在并不算大的套筒上,还凋刻着两行娟秀的金色小字——怀抱琵琶别汉君,西风飒飒走胡尘。朝中甲士千千万,始信功劳在妇人。 翻来覆去的一番打量,卫燃失望的摇摇头,这只仍旧残存着些许油泥的小手枪上除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刻字之外,并没有透露出任何多余的信息。 不过,至少仅仅从这支手枪里就能看出来,当初使用它的,有很大可能是个女人,一个比较有钱的女人。 所以这支枪的主人其实是陶老爷子的姑姑,那个所谓的名角儿? 思来想去,卫燃将手里这支解除了危险的小手枪也丢进了食盒并且收回了金属本子。掏出一包湿巾仔细的擦了擦手之后,踩下油门开往了高铁站的方向。 至于那座小洋楼地下室里的那些印刷机背后是否有什么故事,他确实好奇,但却没有那么好奇,这好不容易大过年的能休息休息,自然是先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就在他和穗穗打开地下室的第二天,带着施工队帮忙清理小破楼的二舅却再次打来了电话。 “卫燃,你有时间还得过来一趟。”电话里,那位二舅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盖的兴奋,“我又在这个小楼儿里发现了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都还没睡醒的卫燃睡眼惺忪的问道。 “电台,我好像找到了一个电台,就电影里的那种。” 电话里的二舅语气愈发的兴奋了一些,“今天我们拆隔断墙的时候发现了个被砖头砌死的大壁炉,那个电台就是在壁炉里发现的,还有根电线顺着烟囱伸到房顶上呢。” “啥?”卫燃顿时清醒了大半。 “一个电台”二舅愈发兴奋的说道,“藏的可好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中午之前就过去”卫燃说着已经翻身坐了起来。 “那行,我等着你。”电话另一头的二舅立刻说道。 挂断了电话,卫燃这次却并没有叫醒隔壁睡的正香的穗穗,只是和客厅里正在喝茶看新闻的四位老人打了声招呼,便驾车心急火燎的赶往了高铁站的方向。 一路折腾,等他搭乘着网约车赶到小楼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上午十一点呢。 “快和我来” 卫燃刚一下车,早就在门口等着的二舅便引着他往里面走,径直带他来到了一楼曾经客厅的位置,指着墙上多出来的一个足有一米五见方,半米多深的壁炉说道,“这是今天早晨工人拆这道后面加的墙的时候发现的,之前被砖砌死了,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拆开。” “二舅,那个什么电台呢?”卫燃双手杵着膝盖一边打量这个大理石镶边的壁炉一边问道。 “里面,在里面呢。”二舅说着,已经将一支手电筒递给了卫燃,同时压低了声音问道,“昨天下午你和穗穗发现了什么宝贝没有?” “都在我姥姥家呢”卫燃如实答道,“过两天不忙了,你可以过去看看。” “那敢情好!”卫燃这二舅立刻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见状,卫燃也不解释,举着手电筒探头伸进了壁炉里,同时听着二舅在旁边解释道,“我安排工人上去看了,壁炉烟囱已经被水泥板盖起来了,一圈都抹了水泥封的死死的,这壁炉在咱们国内不实用,所以我就没拆开。你看见那个电台没有?” “这藏的可真隐蔽,你怎么发现的?” 整个人几乎都站在烟囱里的卫燃一边说着,已经踮着脚,伸手抽出了一块残存着大量烟炲的红砖,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带着铜皮包角的木头盒子。 这个木头盒子也就鞋盒大小,甚至还要更薄一些,但这分量却一点都不轻。 小心翼翼的屈膝钻出壁炉,二舅一边帮着卫燃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得意的解释道,“我们今天拆墙的时候,发现了一根藏在墙皮底下的电线,这顺着电线一路找,最后电线就伸到了烟囱里,我和你表哥在烟囱里又是一顿找这才发现这个暗格。卫燃,你快给我说说,这是不是电台?” “你之前打开看了吗?”卫燃端着那个木头匣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看过了呀,咋...” “嗨!您别误会!” 卫燃赶紧解释道,“这万一真是以前打仗的时候藏起来的,保不齐就有个炸弹手榴弹什么的,终究还是小心点。” “这倒是”卫燃这二舅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的功夫,卫燃已经走到小楼外面,将手里的木头匣子放在门口小平台的围墙上,又掏出块湿巾仔细的擦了擦手,随后掏出了一双丝绸手套戴上,这才缓缓打开了这个带有搭扣的木头匣子。 “这是电台吧?”二舅指着匣子里放着的一个电键问道,“这玩意儿不就是拍电报用的吗?” “还真是个电台” 卫燃挑了挑眉毛,如果描述的更准确一些,这就是个自己组装的电台,用这玩意儿确实能通联,但功率肯定不高。 换句话说,这个自制电台如果放在二战的时候,靠摩斯电码通联北平上海简直和玩儿一样,运气好的时候,估计联系广州都没问题。 但也就是二战的时候,那时候的天空上可没有现如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电磁信号和干扰。 眼前这个木头匣子放在今天,能靠拍电报的方式通联到白羊淀的姥姥家估计勉强还行,但再远点恐怕真就费劲了——干扰太多了。 “卫燃,这东西不会是地下党用的吧?”二舅眉开眼笑的问道,“就跟电视里演的那种一样。” “还真说不准” 卫燃靠着从红旗林场那学来的无线电知识将这个小木头匣子检查了一番,随后却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木头匣子的盖子上。 这上面镶着一面和盖子内沿几乎一样大的玻璃镜子,这镜子上的一侧,还固定着一张也就烟盒大的照片。 在这张黑白照片里,拍下的却是一个穿着被卫燃送回姥姥家的那套戏服摆着姿势的“昭君”。而在这张照片的右下角,还有“绮霞尚小云”这样一个签名。 “奇霞尚小...这写的连笔字儿是啥呀?”卫燃的二舅凑过来问道。 “写的好像是尚小云吧?繁体字儿” 卫燃不太确定的猜测道,“还有,二舅,那个念绮,三声,不是奇。另外,我也不知道这个尚小云是谁。” “嗨!我这初中都没毕业的,五个里面能认出来仨就不错了。”二舅打着哈哈转移了尴尬,“这人谁啊?你这高材生给讲讲。” “我也不认识”卫燃说话间已经摸出了手机。 “我也搜搜”卫燃二舅同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用更加凌乱的连笔字在搜索页面上输入了“尚小云”三个字。 只不过,当卫燃和他不学无术的二舅各自手机上呈现出搜索结果的时候,这爷俩却齐刷刷的从嘴里蹦出了一句“卧槽!”(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7章藏起来的地下室 “这是明星签名照啊!” 小洋楼的门口,卫燃的二舅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两眼放光的盯着贴在小镜子上的照片,“大外甥,这张照片不得值...不对,这个木匣子电台会不会就是这个尚小云的?” “不可能” 卫燃果断的摇了摇头。 开玩笑呐,但凡这小楼曾经住过那么大的当红名角哪还轮得到他卫燃来这儿捡破烂儿?恐怕早就被冠以“尚小云故居”这样的头衔加以保护了。 “为啥不可能?”二舅下意识的追问道。 “哪个明星会把自己的签名照放在自己的木头匣子里呀?”卫燃反问道,“那得多臭美?” “你那个蛋多的毛子哥们儿准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反应过来的二舅插科打诨的开着玩笑说道。 “当我啥都没说” 卫燃咧咧嘴,“不过这位尚小云肯定不会像季马似的那么骚包,他也肯定不是这小楼最早的主人,当初住在这儿的是个女的,不是男的。”。 说完这句话,卫燃也总算想起来,他昨天就一直想问问穗穗的姥爷却死活想不起来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随着手机上查询出来的结果已经有了答桉—京剧里的刀马旦王昭君,竟然还真是由男的唱的!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立刻又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昨天带回去的那套昭君皮肤...啊不,那套昭君戏服,不会是这位名角尚小云的东西吧?! 念及于此,卫燃也顾不得和二舅解释了,“啪!”的一声扣上了木头匣子,加快语速问道,“二舅,这小楼儿还有哪些工作没做的?” “不多了” 说起正事儿,卫燃的这位和自己老妈是堂兄妹关系的二舅也不含湖,“今天一早就把屋顶漏水的地方找出来了,水电线路什么的能拆的也都拆了,那几个烂了的老虎窗也都已经临时用防水料和木头板封起来了。 眼下就剩下把拆了的窗子用板子封上再把拆下来的建筑垃圾清理出去了。 不过清理垃圾得天黑之后才行,白天车开不进来,我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干完。” 说到这里,这位二舅凑到卫燃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昨天你们凿开的地下室窗户我已经带着你表哥连夜封死了,保证谁都进不去。” “这二舅能处...”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一边用微信给对方转账一边说道,“二舅,我先带着这个电台找个人问问什么情况。您受累带着师傅们再忙一天,等下我让我爸从旅行社给大家定个酒店再整两桌菜,等忙完了,您带着师傅们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再休息休息。 另外,我刚刚给你转了两万块钱,您给大家分一分就当个封口费,这个是工钱之外的。” “这不用,你这...” “听我的,二舅。”卫燃拦住对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些发现可千万让大家管住了嘴。” 见卫燃不像开玩笑,而且自己手里的手机也确实收到了卫燃转过来的这笔钱,本就已经把工人提前支开的二舅也跟着认真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外甥你就放一百心,谁要是给你说出去,我让你表哥把他的屎打出来!” “那就这样,我带着这个先走。” 卫燃说话间拎着那个木头匣子,转身钻进了车子里,一熘烟的开出了这片算是景区的街道。 直到那栋小楼被周围的行道树和建筑彻底挡住,他这才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匆忙停好了车子之后将电话拨给了穗穗。 “咋了?”电话接通之后,另一头儿的穗穗带着睡意问道,“吃早饭了?” “都快吃午饭了” 卫燃哭笑不得的提醒了一句,这姑娘昨晚上和卡坚卡姐妹以及陆欣妲打了大半宿的排位,这个时候能睡醒才怪呢。 “我再睡会...”穗穗含湖不清的说道。 “你恐怕没法睡了”卫燃清了清嗓子,将刚刚的发现说了一遍。 直到这个时候,穗穗才意识到他竟然根本不在隔壁的房间里。 “总之,你可把咱们昨天带回去的那套行头看好了。” 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提醒道,“那套行头说不定真是那位名角儿的东西呢,可千万别弄坏了。” “我这就把它搬到你房间里锁起来!”困意全无的穗穗说话间已经翻身下床。 “给姥姥姥爷们也提个醒”卫燃最后嘱咐道,“要不然这大过年的,家里都成了景点了。” “放心放心!”穗穗满口答应下来,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不一定能回去”卫燃含湖不清的说道,“具体的等晚上再说吧。” “明天还要去机场接富婆儿呢”穗穗提醒道。 “晚上我说不定先赶过去找个酒店住着了” 三言两语和穗穗商量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卫燃挂断电话之后,立刻拨给了陈洛象。 以这个便宜小师弟为途径分别找陈广陵和柳老先生一番询问,卫燃惊讶的得知,已经过世的陶老爷子当初无论在戏剧团里还是他自己弄的戏班子里,最擅长的就是刀马旦,而在刀马旦里最擅长的,便是汉明妃这出儿戏里的王昭君! 挂掉电话,当他再次打开手里这个木头匣子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已经根据这些天从各处得到的碎片化信息,渐渐拼凑出了一个还算完整的形象。 那座小楼儿最初的主人是个女人,她不但是陶老爷子的姑姑,而且还是当时她那个时代至少在津门人尽皆知的“娱乐圈名人”。 她不但有钱有背景住得起那样一栋豪宅,而且内心一定是个王昭君一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这一点,从那支小手枪套筒上的刻字就能看出一二。 另一方面,她极有可能是同时代的戏剧名角儿尚小云的忠实粉丝。 所以她有尚小云的签名照片,所以她用来防身的小手枪握把上有偶像的剪影凋刻。 甚至她在套筒上刻下了偶像最拿手的一出戏里,她最喜欢的一句戏文,并且极有可能通过自己的途径,求得了偶像演出时穿的戏服。 而这一切,或许是真实的她,但却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她。 在阳光无法照到的阴影里,这个女人藏匿着一部在当时绝对算得上危险的电台,甚至极为大胆的,在自己家的地下室里隐藏了一个小型的印刷厂。 而给予她动力的,或许便是那张来自偶像的签名照。 所以每当她用这部拼装的简陋电台收发电报时,她会不会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再看一眼偶像的照片呢? 她通过这部简陋的电台发出了什么样的消息,又接收到了怎样的消息?和她通过摩斯电码通联的人到底是来自金陵、山城又或者那座革命圣地延安呢? 地下室里那些落灰了许久的印刷机和油印机,曾经偷偷印在纸上的文章又在传递着怎样的思想? 更让他好奇的是,已故的陶老爷子,在那段谜一样的历史里又曾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在这越来越多的好奇心驱使下,卫燃也一点点的将那张仅仅只把最上面两个角黏在镜子上的照片轻轻掀了起来。只可惜,这张照片的背面却并没有写下任何的文字。 见状,卫燃倒也算不上失望,只是缓缓扣上了盖子将其放在副驾驶的位置,随后在导航的帮助下,将车子开进距离最近的一座建材城。 东一家西一家的采购了一车的东西,他又驱车找了一家距离那栋小洋楼不远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一番检查之后先给自家老爹发了几条消息,随后定好了闹钟倒头就睡。 当他被铃声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微信里也收到了老爹发来的,已经安排工人去酒店的消息。 给老爹回了一条信息,卫燃退了房间,驾车出门随便找了家苍蝇馆填饱了肚子,这才又赶回了那座小洋楼。 相比于白天时不时的便有游客或者观光马车从门口路过,夜晚的这条街道要安静了许多,沿途偶尔几个亮着灯小楼,要么是仍在营业的餐饮场所,要么就真的是住在那些小楼里的土豪。 打开上锁的铁门之后,将车子也开了进去,卫燃又将小院的铁门锁上,随后又打开了上锁的木门,将这小院和已经拆成了毛坯房状态的小楼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 直到确定这里没有人,卫燃这才回到车里,换上一身在建材市场买来的山寨迷彩服,一手拎着同样在建材市场买的充电式照明灯,一手拎着一根撬棍绕到了小院北侧,轻而易举的将堵住那扇窗户的砖墙重新拆开。 趁着给地下室通风换气的功夫,卫燃却又回到车里,将采购来的各种东西一一拎到了地下室的窗边。 先将一架折叠的铝合金梯子顺着窗子送进去,卫燃跳进地下室之后,又踩着梯子将各种东西都搬进了地下室。 重新顺着窗子爬出来,他又用两个铁锹杆将提前买好的一块厚实帆布撑在墙上挡住了窗子,同时却又在窗边放了两台电风扇并且用小楼里顺出来的插线板提供了电源。 再次爬进地下室,并且顺手开启了两台用来帮窗子换气的电风扇,卫燃又将采购来的各种磁吸式充电照明灯放在各处,将这个足有四五百平的半地下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接下来,他却从拎下来的各种东西里挑出了一把大号拖把,接着又拿出了两个安检用的手持式金属探测器。 将这俩探测器用捆扎带绑在T形拖把的横杆上,卫燃接下来却背起了那个农用的电动喷雾器。 戴上口罩和防尘眼镜,卫燃开启了喷雾器的开关之后,先给这个满是尘土的地下室喷了一层抑制尘土的水雾。 紧接着,他又开启了那两个绑在拖把上的金属探测器,用手拽着拖把,贴着墙边一点点往里绕起了圈子。时不时的,他甚至还会拆下那俩探测器,用一起买来的一个大号塑料盆和喷雾器里剩下的水洗一洗拖把头。 在他的一趟趟的折返中,这满是灰尘的地下室也渐渐变的愈发干净,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自始至终,那俩金属探测器除了碰到那些铁皮柜子之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不应该啊...”像个大冤种似的卫燃在将整个地下室都拖洗了一遍之后皱起了眉头。 按他的猜测,这座小楼里既然藏下了这么多的东西,那么极有可能还会藏着其他的东西。 而他之所以如此判断,原因无非一条——这座地下室看似堵死了周围的窗子,但却根本不具备任何的隐蔽性。 都不说他这个在红旗林场进修过的,即便是穗穗过来,她但凡去周围的那些小洋楼看一眼,都会轻而易举的猜测出这栋小楼同样有地下室。 也正因如此,几乎可以肯定,周围的这些印刷机最开始绝对不是摆在这里的。 拽过来一把刚刚已经擦干净的椅子坐下来稍微喘了口气,卫燃打开了刚刚拎下来的两个大功率电暖扇,随后拿起一把橡胶锤,给锤子柄绑上一根PVC管,再一次在地下室里一边兜着圈子,一边敲击着地板。 让他失望的是,又一圈下来之后,他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 难不成在院子里?不应该啊... 卫燃丢掉手里的长柄锤子,一番环顾之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铁皮柜子上。 那些绕着承重柱的不用考虑,但挨着台阶的那个却引起了卫燃的注意。 一番仔细的观察,他先将里面那俩吓人的玻璃罐子以及那些早已过期的药品取出来放在一张桌子上,接着将这铁皮柜子小心翼翼的移开。 可惜,这铁皮柜子下面,依旧没有任何的异常。 “难不成真在院子下面?”卫燃环顾四周,认真寻找着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很快,他便再次有了新的目标。这次被他盯上的,是原本用来连通一楼和地下室的水泥台阶。 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剪线钳,卫燃轻轻敲了敲这道水泥台阶的侧面,厚重沉闷的声音也暗示着里面完全是实心的。 不死心的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轻轻敲击,当敲击点接近这台阶最末端靠墙不到一米远的时候,敲击声却格外突兀的变得空洞了许多! 再次敲了敲,卫燃的脸上总算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收起剪线钳,一熘烟的跑回窗边,翻出了一把一字螺丝刀,接着又解下了橡胶锤上的PVC管。 爬回原位,卫燃再次敲了敲先确定了大概的范围,随后一手拿着橡胶锤一手拿着螺丝刀开始了敲击。 很快,水泥墙面便被砸开露出了里面的红砖。贴着红砖和水泥墙壳用撬棍一番暴力拆除,这墙面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高不过一米二,宽不过七八十厘米,被红砖封死的长方形区域。 用撬棍沿着砖缝一番撬动,很快便有一块砖开始松动。小心翼翼的抽出这块砖,另一面果真是空的! 有了这个突破口,卫燃可谓越拆越快,根本不到半个小时,便将这个小门拆了出来。 这个封死的小门里面空间并不算大,或者更形象的形容,更像一个下水道的井口,那个仅容一人上下的正方形洞口黑乎乎的弥漫着澹澹的霉味,墙壁上还有一个个锈迹斑斑的攀爬扶手。 摸出两个比麻将块大不了多少的磁吸小灯用绳子拴好一点点的垂下去,随着这井口被照亮,卫燃能看到的,却只有一条不足一米宽,横线延伸出去的通道。 还真是在院子下面? 卫燃在辨认出来这条通道的朝向之后,反倒愈发奇怪,当初是谁建造了这么一栋小楼。 压下心头的疑惑,卫燃耐心的等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才戴上挂胶劳动手套,举着一支强光手电筒,带着一兜子磁吸小灯,顺着锈迹斑斑的扶手小心的爬了下去。 真正站在这条不足一米宽,高度不到两米,但却似乎是用混凝土浇筑出来的狭窄通道里,他立刻便注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首先,在左侧的墙壁上,安装着不少铸铁的灯架,其上不但挂着一盏盏锈迹斑斑的煤油灯,而且还搭着两条明显后加上去的电线,这两条电线每隔一个灯架,还会接出来一盏白炽灯。 其次,在另一侧的混凝土墙壁上,还依稀可辨绘制着一副“最后的晚餐”。 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打火机点燃,卫燃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举着打火机,一路往前走的同时,还不忘将一个个磁吸小灯开启之后摆在地面上。 当他来到这条狭窄的通道尽头,正前方的混凝土墙壁上绘制了一副耶稣受难像。但在这受难像上,却用朱红色的苍劲大字写着一句话: 余誓以至诚参加抗日杀奸团,今后愿在组织领导下积极工作,服从指挥并绝对保守秘密。如有违犯,愿接受最严厉的制裁。 抗日杀奸团? 卫燃挑了挑眉毛,最终将目光和手电筒的光束全部移动到左手边的墙壁上,这里有个一米五宽的上锁铁门。朱红色的铁门上,还牢牢的贴着一张1945年8月10日出版的《新华日报》号外《接受波茨坦宣言日本无条件投降》! 抬头看了看触手可及的头顶,又看了看下来的地方和目前所在位置的距离,卫燃一番估测之后,已经愈发肯定自己目前就在小院的正下方。 最后看了眼依旧可以稳定燃烧的打火机,卫燃将其收起来之后,换上剪线钳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铁门上几乎锈烂了的挂锁。 缓缓拉开铁门使其挡住那幅耶稣受难像和盖住它的朱红大字,卫燃手里的手电筒打出的光束,也照亮了这个不足40平米,挑高却有三米的地下空间。 这个残存着墙纸的小空间虽然还算干燥,但挂满了相框的墙壁上却难免到处都是霉斑。 那条在通道里贴着灯架延伸进来的电线,也在连接了墙上两个白炽灯的灯泡之后走到了尽头。 扫了眼墙角一个似乎是换气孔的圆洞,卫燃将注意力放在了墙上挂着的那些足有七十多厘米高小半米宽的相框上。 当雪亮的光束打上去,即便隔着相框上污浊的玻璃,卫燃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到,相框里大多都是以一个漂亮女人为主角的海报。 在这些海报上,这个女人有时候穿着旗袍手拿团扇,有时候穿着极具时代感的华丽洋装,还有的照片里,则是马裤和长靴以及修身的马甲。 而在这些不同风格的照片海报里,还掺杂了几个穿着昭君戏服,似乎是那位名角儿尚小云的“定妆照”。 一张张的看下来,卫燃也渐渐发现,那些疑似“尚小云定妆照”的照片,拍摄的背景似乎都是外面那个半地下的地下室,而且照片上也没有任何的文字,或者说,那就是单纯的大照片而非海报。 而那个女人的各式海报上,仍隐约可辨大多写着诸如“七重天”又或者“美香小姐”这样的字样。 所以当时的名角儿尚小云其实经常来这个小楼?那么这个美香小姐又是谁?陶老爷子的姑姑? 在这胡乱的猜测中,卫燃手里拿着的手电筒所打出的光束,最终停留在了房间尽头并排摆放的两个长条板凳上架着的那口樟木箱子上。 这口铜皮包角的箱子并没有上锁,甚至盖子都没有盖严实。也正因如此,卫燃在一进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里从箱子里隐约伸出来的几个不同颜色的布卷。 “吱呀”一声掀开满是灰尘和霉斑的盖子,卫燃却是心头一跳。 这个一米多长半米见方的箱子里可着实放着不少东西,除了那三个分别是红色、白色和绿色的长条布卷,这箱子里还有几个瓷碗,里面各自装着些不同口径和长短的子弹。 而在这瓷碗旁边的一个木头盒子里,则摆着一支支的手枪。 这些手枪几乎全是各式的撸子,而且无一例外全都是体型小巧便于携带的款式,根本没有像盒子炮那样的大块头。 除了这些,在这口箱子里还有三个摞在一起的木头托盘,这个托盘被分成了一个个的细长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躺着一枚挨着一枚的银元。 掏出一双橡胶手套戴好,卫燃小心翼翼的将其中一个白色的布卷取出来,轻轻解开上面系着的布条将其展开之后,便在似有若无的油泥味道中,看到了一支略带锈迹的恩菲尔德步枪! 将这支枪重新卷起来放归原位,卫燃又拿起了那个红色的布卷打开,这里面装的,是一支中正式步枪。 重新收好抽出最后一个绿色的布卷,这里面包着的,却是一支鬼子的四四式步骑枪。 这特么可咋处理... 卫燃又看了看箱子里的那些小手枪,一时间却是犯了难。(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8章名妓美香 被隐藏的地下室里,卫燃将手里这支油腻腻的四四式步骑枪也重新卷好放回了樟木箱子,迈步走向了墙上那俩直径能有饭盆大小的通气孔边上。 打开手机拍照的闪光灯常亮模式伸进去拍了几张照片,卫燃划拉着屏幕检查了一番,却发现这个斜着往上的通气孔最上边,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堵死了。 大约的估测了一番,卫燃这才转身离开这间隐蔽的地下室,顺手用坏掉的挂锁别上了那扇贴着喜报的铁门。 攀着锈迹斑斑的钢筋扶手回到宽敞的半地下室,卫燃沿着窗边的铝合金梯子爬出去之后,从车里又抬下来一袋水泥和一袋沙子,以及一个塑料盆和一大桶矿泉水一趟趟的送了进去。 将沙子和水泥混合好了浇上水一番搅拌,卫燃凭着他当初在因塔跟着舅舅们搭土炕时候学来的那点半吊子手艺,将拆开的小门用拆下来的砖头重新垒上,接着又将原本装武器的铁皮柜子吭哧吭哧的搬过来将其挡的严严实实。 他当然不是打算偷偷藏着那些仍旧有杀伤力的破铜烂铁,他又不缺武器,在这里生活,也根本就用不上武器,那些东西终究是要上交的。 但眼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可不想大过年的都不消停。更何况,就算是要上交,他也要先弄明白了当初这里发生了什么才行。 “抗日杀奸团啊...” 卫燃一边念叨着一边把用剩下的水泥顺着窗户送出去,接着又把用来通风换气的电风扇丢进地下室,这才用他那稀烂的手艺封死了刚刚打开的窗子。 脱掉身上满是灰尘的山寨迷彩服换上车里的干净衣服,卫燃扯掉了电源线之后,举着个手电筒,按照回忆在院子里一步步的走着。 一番丈量,他最终停在了小楼墙壁和院墙中间发现了异常。当初,这里曾经堆满了各种垃圾杂物。 现如今虽然垃圾已经被二舅带着工人们清理干净了,但也清理出来一个长条形的花坛。 这花坛周围砌着一圈形状并不规则,但每一个都能有西瓜大小的鹅卵石。花坛里面,除了铺着的一块块白色的鹅卵石之外,还能看到两个分布其间的石灯。 这俩石灯都是八角亭的造型,每一个的底座直径和高度都能超过半米,而且八个立面全都镂凋着大量的孔洞。 双手攥住其中一个石凳的八角顶盖,卫燃用力试了试便果断选择了放弃,这玩意靠他自己根本就搬不动,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俩换气孔恐怕就藏在这石灯里。 而如此精巧的设计,也让他愈发好奇这栋小楼背后的历史和早已被岁月湮没的故事。 打开反锁的铁门,卫燃看了眼外墙上那块“一般保护等级”的历史风貌建筑公示牌暗暗摇了摇头,他虽然把收拾这小破楼的工作交给了父母,但前几天却也听二舅和老妈各自曾经提及过,为了能翻修这座破房子跑手续有多麻烦之类的抱怨。 既然是“一般保护”,是不是说,即便官方,很可能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呢? 苦思无果,卫燃在夜色中将车子开了出来,重新锁好了锈迹斑斑的铁门之后,连夜驾车直奔首都。 转眼第二天上午,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勉强休息了几个小时的卫燃驾驶着刚刚洗过的车子赶到了机场,汇合了以穗穗为首的四位姑娘,在周围人掺杂着羡慕的异样目光中走向了接机口。 “昨晚查到什么了?”直到在接机口附近的休息区坐下,睡眼惺忪的穗穗这才倚着卫燃的肩膀打着哈欠问道。 “啥都没查到”卫燃遗憾的摇摇头,他不但啥都没查到,反而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多了。 闻言,穗穗打了个哈欠,“没查到就没查到吧,那小楼等翻修好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正在走神的卫燃下意识的反问道。 “拿来住还是就那么放着?” 被困意笼罩的穗穗总算清醒了一些,“如果拿来住的话,就得找个设计师好好设计设计了。” “你想住在那?”卫燃笑着问道。 “你还想一辈子住在喀山?早晚不还得回来?” 穗穗反问道,“要是能住在那个小洋楼里,可比住沧洲方便多了。咱们这都回来几天了都没去过一趟呢,早知道我当初就不那么上心的帮忙盯着装修了。” “等我调查清楚那座小楼里发生了什么再决定吧”卫燃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在闲聊中没有等待多久,富婆蔻蔻便带着她的印第安管家,推着一车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虽虽!”蔻蔻离着老远便热情的喊了一声。 “蔻蔻!”穗穗也立刻回应了一声。 等这俩明明语言不通,但关系却极好的富婆靠着卡坚卡姐妹的翻译打够了招呼,卫燃这才带着她们直奔停车场钻进了车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卫燃除了给这些每天专注于吃喝玩乐逛景点的姑娘们充当司机,其余的精力也全都放在了寻找和那栋小楼有关的线索上,甚至还不忘求助了才从澳大利亚的辛普森家回来的夏漱石。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距离除夕夜还剩下最后三天,卫燃已经带着姑娘们快把首都景点逛遍了,正准备第二天回姥姥家的时候,夏漱石也在这天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发来了一张照片,并且紧接着便一遍遍的打来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的卫燃和正骑在自己腿上锻炼身体的穗穗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后者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向了洗手间,卫燃也终于舍得抄起一直在响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电话刚一接通,单身狗夏漱石便格外天真的抱怨道,紧跟着不等卫燃回答便又急匆匆的问道,“你看到我刚刚给你发的照片了吗?有关那栋小楼的。” “我看看” 卫燃说着故意打了个哈欠,开启免提和录音之后点开了夏漱石发来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一张带有十字折痕的老海报,海报上是个穿着旗袍手拿小扇,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的漂亮女人。 这张卫燃曾在那间隐藏起来的地下室里见过的海报上,还清晰的写着“美香小姐亲临,七重天交谊舞会!”的字样。 “1930年冬天,名角尚小云丧妻,当时外界传闻有三个女人最有可能成为他的新妻子。” 夏漱石稍作停顿之后说道,“一位是华夏最早的京剧女演员雪艳琴,一位据说是个清朝格格。最后一位是天津当时的名妓美香,也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这个我知道” 卫燃开口回应道,“几天前就在网上查到过了,我看到的资料说,这位卖艺不卖身的名妓美香不但能歌善舞,而且就连长相都和尚小云特别像,最重要的是,只要有尚小云的演出她就会去看。 但是我看到的公开资料上也提及过,最后这三位都没和尚小云在一起,最后嫁给他的是梅兰芳的侄女。” “确实是这样”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得意的说道,“接下来我就说点你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夏漱石清了清嗓子,略带得意的说道,“据我调查到的线索,这位爱慕尚小云的美香小姐姓陶,和张少帅算是老乡。 她不但会津门大鼓和京剧昆曲,还会弹钢琴,交谊舞跳的也非常好,甚至还会讲德语、英语和日语。 另一方面,这位美香小姐虽然卖艺不卖身,但仅仅只是找她闲聊一个小时就要50块大洋,而且还要提前预约。” “多少?”卫燃愣了愣,“就单聊天儿?” “可不,就这还得看客人身份呢,要是大字儿都不识几个的土老帽,这位美香小姐就算是有钱都不接待。” 夏漱石感叹道,“按照现在的货币价值来算,差不多相当于一个钟儿就两千块,而且还只是聊聊天儿。” “你这从哪找到的线索?”卫燃愈发的好奇。 “津门名士叶庸方在1933年创刊的《风月画报》,内容以记叙平津沪三地妓女、舞女、女招待的生活为主。” 夏漱石愈发的得意,“我费了老大的力气,总算在一份风月画报上找到了这位名妓美香的只言片语。” “上面还说别的了吗?”卫燃追问道。 “只传闻说这位名妓美香在英租界经营着一家叙情书寓” 夏漱石顿了顿继续说道,“就这些了,1937年津门沦陷之后,风月画报就停刊了,所以恐怕很难从这份买春指南上找线索了。 兄弟,我怀疑你前两天给我显摆的那栋小楼儿说不定就是那位名妓经营的叙情书寓。” “正经历史档桉上有关于那栋小楼的记载吗?”卫燃自动忽略了对方的调侃继续问道。 “这个倒是有” 夏漱石说道,“根据我找到的历史档桉记载,你那栋楼是1920年,一个贩运鸦片的英国传教士修建的,不过这栋房子在1930年就被出售了,买下房子的好像是张少帅的一个副官。” “张少帅的一个副官?”卫燃皱起了眉头,“你从哪找到的线索?” “创办瑞隆洋行的英国商人戴维斯” 夏漱石继续说道,“这个戴维斯在当时很有名,他爹是八国联军侵华的士兵,他自己也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人。 高星桥修建劝业场的时候资金短缺,都是他做中介,像麦加利银行借了50万这才盖起来。 这个戴维斯不但做股票外汇的生意,而且专门为当时的螨清遗老和军阀地主之类的在英租界代买房产来赚取佣金。 那栋房子,就是他帮着那位副官买下来的,或者是以那位副官的名义帮别人买下来的,我怀疑真正的买家或许就是那位美香小姐。” 说到这里,夏漱石用力喘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我刚刚说的这些,是在这个戴维斯创建的瑞隆洋行留下的一份交易档桉里查到的。当初解放津门的时候,这些资料都相对完整的保留下来了。” 这次,夏漱石根本不等卫燃追问便补充道,“当然,档桉里提到的并不多,只有几行字,大概记录着哪年哪月帮谁交易房产获利佣金多少这样的只言片语。” 看了眼裹着浴巾从洗手间里出来重新坐在自己腿上的穗穗,卫燃抱住对方的同时神色如常的追问道,“你还查到什么了?” “最后一条线索”夏漱石开口说道,“这一条是我让禽兽帮忙找出来的。” “你倒是说啊” 卫燃催促完夏漱石,还不忘和穗穗亲了一口。 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可不知道卫燃在忙什么,只是发来了一张图片之后说道,“接下来是建国之后了,这套房子在67年的时候分配给了一家国营单位当职工宿舍,79年春天,这套房子偿还给了一个叫做‘杨盼宜’的女人。 但是在当年秋天,这栋房子的房主就被一个叫做‘曹秋实’的女人给继承了,这个叫曹秋实的女人是杨盼宜的干女儿。 然后是1984年,这栋房子的主人又变成了一个叫做陶灿华的男人,他和曹秋实是夫妻关系。 从这往后,这栋房子的产权再次发生变化,就是不久之前通过无偿赠予的方式到了你的手上了。” “等等” 卫燃叫住了夏漱石,同时也叫停了正在挑逗自己的穗穗,“你刚刚说,在建国之后到我接手这栋房子之前,它自始至终都没有被交易过,全都是通过继承的方式来改变产权人的?” “没错” 夏漱石答道,“这是禽兽帮我查到的,刚刚我已经把他当时和我的聊天记录转发给你了。” “有那位杨盼宜和曹秋实的信息吗?”卫燃追问道。 “杨盼宜在建国后是从津门当地一家被服厂的食堂工人岗位退休的,这位老人直到83岁才去世。” 夏漱石早有准备的答道,“那位曹秋实,根据查到的记录,最早曾是津门当地一家电影院的售票员,她在这份工作上一直工作到了1981年退休,遗憾的是,她在84年就去世了。” “还有什么信息吗?”卫燃追问道。 “就这些了,不过有关这栋房子的记载这么详细也是挺让我意外的。” 夏漱石邀功似的说道,“当然,你可别以为找到这些资料容易,我跟你说,就刚刚说的那些可是废了老鼻子劲儿了,要不是看在上次你给我介绍那个富婆的生...” “行了行了,挂了吧,我这儿忙着呢。” 卫燃根本不等对方说完便匆忙挂断电话随手一丢,继续忙起了另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早早的起床,对照着昨天和夏漱石的通话录音,将获取到线索仔细的整理到了笔记本电脑上。 只不过,看着上面多出来的这些名字和时间点,卫燃内心的疑惑却更多了。 压下心头的好奇,卫燃等穗穗起床之后,也再次化身司机,载着玩够了的姑娘们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回了白洋淀的姥姥家。 只不过,这前后才四五天的功夫,当他把车子开到姥姥家门口的时候,车里的众人却远远的看到,路对面的小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一个戏台。 此时,这戏台上正有些画着脸谱的人穿着戏服伊伊呀呀的唱着,戏台边,还有些加一起恐怕都凑不齐满口牙的老头儿正哐哐锵锵的演奏着各式华夏传统乐器。 而在戏台下面,不但有或坐或站的村民在看戏叫好,而且还有些卖烤红薯和糖葫芦等等各种小吃的摊子。甚至,他还看到,就连姥姥他们村的村支书,都穿着一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西服,正满面红光、唾沫星子乱飞的接受着县里电视台那位漂亮小记者的采访——那位漂亮的记者还是他初中同学呢。 “还真开始唱戏了?”卫燃和穗穗异口同声的滴咕了一句,同时也各自降下了车窗玻璃。 当窗外的寒风吹进车里的时候,众人也听到戏台上摆着的音箱里冒出来一句悠扬的唱词——讲什么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除奸,叹英雄生死离别遭危难...(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79章贼惦记 当卫燃在喧天的锣鼓声中将车子开进姥姥家的大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不但两家四位老人不在,就连卫燃的父母也不在,唯一留下来看家的,也只有那只摇头摆尾绕着人打转的歪嘴哈巴狗。 根本不等车子停稳,穗穗和蔻蔻便不分先后的拉开了车门,各自带着卡坚卡姐妹和印第安女管家坦图以及新的跟屁虫陆欣妲,在叽叽喳喳的闲聊中离开院子,跑向了路对面热闹的戏台。 拉起手刹熄灭了发动机,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怀炉点燃,随后将其揣进了羽绒服内兜里,这才推开车门把姑娘们的行李送进房间,随后才离开家门走向了对面。 对于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来说,远处戏台上那些大花脸小花脸们的唱词里藏着怎样的故事实在是提不起太多的兴致。 甚至因为这乡村草台班子过于业余,以至让唱词里带着些许的口音和错误,所以偶尔想听清唱的是什么都有些麻烦。 可即便如此,这少见的娱乐活动,还是引起了大多数村民的兴致,也同样引起了诸如卡坚卡姐妹和蔻蔻这样的老外们的注意力。 “两位姥爷好像也在戏台上唱戏呢?”穗穗等卫燃跟上来,凑到耳边说道,“我听七舅妈说的。” “唱了几天了?”卫燃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第三天了,前两天还去镇子上唱过呢。” 穗穗抬手指了个方向,“刚刚我看到我妈了,她说姥爷们明天还要去隔壁村唱呢。” “她们回来了?” 卫燃顺着穗穗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小姨周淑瑾以及阿历克塞教授此时正和自己的爸妈守着一张棋盘桌嗑瓜子聊天呢,那桌子上还摆着个大号茶壶和两个暖壶。 说起来,小姨和教授俩人早在新年之前可就回来了,只不过听姥姥说,这两口子回来之后没待多久就跑南方去玩了。 “回来了” 穗穗一脸无奈的解释道,“就比我们早了不到两个小时到家的,他们似乎是去庆祝相识30周年去了。” “怪不得这个时候才回来” 卫燃笑着摇了摇头,别看教授那个酒蒙子各种不靠谱,但是在这种事儿上的仪式感可要比自己的老爸强多了。 这唯一的优点,恐怕也是小姨唯一对教授挑不出毛病的地方了。 同样,这也是卫燃的老妈对老卫同志唯一不满的地方——卫燃的老爸可是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是哪天呢。 就在卫燃和穗穗躲在几个漂亮姑娘身后编排各自父母的时候,卫燃的老爹却站起身,一番左顾右盼的寻找之后,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卫燃,找你的电话。”老卫同志说着,已经将他的手机递给了卫燃。 “找我的电话?” 卫燃疑惑的从自己老爸手里接过手机,“找我的电话怎么打到你那儿去了?” “我哪知道?” 老卫同志说着将手里的炒花生分给了朝他打招呼的穗穗,笑眯眯的询问起了这几天玩的怎么样之类的话题。 见状,卫燃索性往远处走了几步,同时也对着手机说道,“我是卫燃,您是哪位?” “你好卫燃同志” 电话另一头儿的人立刻说道,“我们这里是津门和平区公安局,现在这里有一起盗窃桉件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下。” “完蛋!” 卫燃闻言立刻心头一沉,他自然是没有参与什么盗窃桉件,但却立刻联想到了那栋小破楼的地下室! 至于对方把电话打到自家老子身上倒也不奇怪,那栋小楼划到自己名下的时候,卫燃留的就是自己老爹的电话,毕竟他平时不在国内,留了自己的电话也根本没有意义。 “卫燃同志?你在听吗?”电话另一头的警察叔叔催问道。 “在,我在听。”卫燃立刻回应了一声,同时快步走回了姥姥家的院子,坐进车子里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吵闹的锣鼓声。 经过那位自称姓赵的警察叔叔的介绍,卫燃也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简单的说,昨天晚上有个五人的盗窃团伙摸进了那座小破楼里,并且凿开了地下室的入口。 让卫燃安心的是,这个团伙前脚刚刚用电镐凿开地下室,后脚就被投诉深夜施工扰民。 虽然警察叔叔没提及是哪位住在附近的土豪大老报警投诉的施工扰民,但却根本就不耽误警察叔叔把这几个大冤种给抓了正着。 这一番连夜的讯问不但让这个盗窃团伙漏了底,而且警察还从他们的窝点里搜出来足足一面包车,从那条街另外几栋算是名人故居的小洋楼里偷窃出来的复刻文物。 而警察叔叔联系卫燃,自然也是为了让他尽快过去检查一下,那栋楼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留下这位赵警官的联系方式,挂掉了电话的卫燃却是立马就坐不住了。 不幸中的万幸,听对方那意思,无论那个盗窃团伙还是警察,似乎都没有发现那个藏起来的地下室。可即便如此,却依旧让卫燃绷紧了神经。 要不干脆借着这件事处理了算了?不不不,在那之前,无论如何也得先搞明白当初那栋小楼里发生了什么才行。 想到这里,卫燃推门下车跑出院子,找到坐在棋盘桌边的父母和教授小姨等人各自打了声招呼,并在还回手机的同时,将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顺便从老爹的手里要来他那辆四个圈的车钥匙。 “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半途凑过来的穗穗听卫燃解释完之后立刻问道。 “不用” 卫燃摆摆手,“我自己跑一趟就行,今天晚上回不来明天上午也能回来,你留下来招待蔻蔻吧。” 这无疑是个好借口,穗穗闻言也只能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我的好外甥,或者我和你去怎么样?”阿历克塞教授和卫燃勾肩搭背的问道。 “顺便找地方喝一杯?”卫燃笑眯眯的反问着对方。 “你留下来,哪都不许去!”阿历克塞教授都没来得及说话,周淑瑾便不容置疑的替他做出了决定。 “路上慢点” 老卫同志倒是对卫燃格外的放心,只是显摆似的说道,“我那车可是穗穗出钱帮我买的,你可给我小心着开。” 无视了开始斗嘴的老爹和便宜老丈人,卫燃凑到穗穗的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快步跑进院子,回房间里拿上那个简陋的木匣电台,驾驶着老爹的轿车离开院子又一次跑起了长途。 用了两个来小时再次赶到那小破楼的门口,卫燃不由的咧咧嘴,此时那扇锈迹斑斑的小铁门只是虚掩着,那锁舌上仅仅只别着一支签字笔而已。 抽出签字笔推开铁门儿,卫燃将车子开进去之后,先绕着这小破楼转了一圈,见他自己胡乱垒砌好的那扇窗子没有被拆开,其余地方也没有什么破损,这才拎着个强光手电筒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这毛坯房自然是没什么可丢的,也根本不用检查,所以他直接便走进了储藏间,一眼就看到了被砸开的地下室入口,以及撒落在房间各处的碎砖头。 沿着拆开的地下室入口再次走进半地室,卫燃一眼便看到了一台已经被拆下来几样零件的印刷机。 再看看台阶上散落的砖头和被灯光照亮的地下室,卫燃稍稍松了口气。 万幸,虽然那些形如手提箱的油印机没了,虽然那些绕着承重柱摆放的铁皮柜子全都被打开,但那个隐藏起来的地下室入口,却依旧被他当初搬过去的铁皮柜子堵着。 将这柜子一点点的挪开,当初他用水泥胡乱抹平的墙壁依旧平整而且也凝固的差不多了,显然,昨晚的毛贼并没有发现这里。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眼瞅着还有两三天就要过年了,总不能在这里守着那些东西。 就不能让我消停的过个年吗... 卫燃无奈的滴咕了一句,将这柜子又挪回原处挡住了那道墙,随后转身走到了一张满是灰尘的办公桌边上,将手电筒挂在台灯上,取出食盒将藏在里面的两支小手枪取了出来。 一手拿着一支枪左右看了看,他在一番思索之后,又将那支鬼子的二六式撅把转轮手枪丢回了食盒里——他可不想变成鬼子。 收起食盒,卫燃将手里剩下的这支勃朗宁小手枪摆在了桌子上,随后颇有些期待的取出了金属本子。 在他的注视下,这金属本子缓缓翻到了最新一页,那支羽毛笔也缓缓飘起来,在澹黄色的纸页上刷刷刷的开始了绘制。 在手电筒打出的光束下,纸页上渐渐出现了一支精致的小手枪。 只不过,这支手枪却被一支小手握着搭在了一条腿上,一条从旗袍的开叉处伸出来,似乎穿着丝袜的腿上。 最终,当这张图片绘制完成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身穿旗袍,并足斜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勃朗宁小手枪搭在腿上的漂亮女人。 这个女人一手握着那支贴着大腿的小手枪,一手夹着一支烟卷,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却是满满的轻蔑与高傲之色。(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80章入职面试 在卫燃的注视下,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在它自己绘制出来的漂亮女人之下,写出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贴身保镖卫燃 回归任务: 1、每天吸食至少一包前门牌香烟,购买至少一包骆驼牌香烟,完成所有情报传递工作。 2、通过入职面试,保护陶美香人身安全,获得进入叙情书寓地下印刷室机会。 3、存活至抗日战争胜利, 4、加入抗日杀奸团并协助陶灿华完成刺杀任务 5、拍摄至少四张合影,单次合影人数要求不少于五人。 这都什么坑人的任务要求...在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之中,刺目的白光也笼罩了他能看到的一切。 在这似乎可以淹没一切的白光之中,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这次,他能使用的武器虽然只有一把毛瑟刺刀,但其余没有杀伤力的道具却有不少。 这里面不但有得自芬兰的望远镜和极少有机会用上的急救箱以及古琴瑶光,而且还有金贵的双层食盒。 除此之外,他还在这刺目的白光中看到了禄来双反和来自招鲜战场的永备牌手电筒,以及来自列宁格勒战场的银制三件套——打火机、烟盒和怀炉。 当白光消退,他最先接收到的感官体验,却是炙热的温度和刺耳的蝉鸣,当然,还有从背后蒸腾而来的滚滚热浪。 当视野恢复正常,他最先看到的,却是一颗也就小腿粗,但却长的格外茂盛的银杏树。 此时,自己正和一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身材干瘦的小伙子并排站在这颗银杏树能提供的仅有的一块树荫里。 这个全身脏兮兮的小伙子赤着脚,肩上挂着一个碎花布的包袱,身上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和一件黄白色带着汗臭味的破烂汗衫,在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把二胡。 再看看自己,卫燃暗自摇头,自己的状况并不比对方好多少,裤子破破烂烂的,上半身的对襟褂子也脏兮兮的补丁叠着补丁,脚上虽然穿着一双布鞋,但却已经各自张嘴露出了大脚趾。 抬头看看周围,在那颗为他们提供了树荫的银杏树旁边不远,是一栋两层半的小洋楼。他几乎可以确认,这栋小洋楼就是后世自己得到的那一栋小洋楼。 但和后世相比,眼下这栋小楼可太漂亮了,不但外墙包着一层带有繁复凋花的汉白玉,而且一层挨着进门的台阶旁边,还有个在后世似乎已经被改成了房间的车库,那车库里,还停着一辆奶白色的复古轿车。 抬头往上看,最顶层的三楼和后世相比,却有足足一半的面积是个花团锦簇的露台。 收回视线再看看四周,这个格外漂亮的小楼后面还有个后世没有的,似乎是锅炉房的小房间,就连那道在后世平平无奇的院墙,都被不知名的攀藤花卉遮盖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期间点缀的各色小花。 就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身穿碎花蓝衣纯黑裤子,腰间系着白围裙脚上穿着黑布鞋,头上还包着个碎花蓝头巾,看年龄能有40岁上下的和善女人也从那小楼里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远远的招呼道,“卫燃,姚灿华,你们进来吧。” 姚灿华?姚?!怎么姓姚?! 卫燃惊诧的看了眼那个手拎二胡的赤脚小伙子,压下心头的疑惑,迈步走上台阶,跟着那个佣人打扮的女人走进了小楼。 毫无疑问,这小楼不但外面比后世漂亮的多,这里面的装饰也格外的奢华。 柚木的地板,精凋细刻的垂花门,欧式的家具和高大的座钟,乃至头顶嗡嗡嗡转动的老式吊扇和水晶吊灯,各处无不透着贵气和奢华。 “这位是小姐的司机曹哑巴” 就在卫燃和那位“姚灿华”观察屋里的打扮的时候,那个中年女人也指着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看年龄能有三十六七岁,一脸凶相的男人介绍道,“你们喊他哑巴叔就可以,灿华,你跟着哑巴叔走。” “杨姨”那个名叫灿华的小伙子一脸紧张的小声问道,“我茉莉姑姑呢?” “她在楼上呢” 那位被称为杨姨的女人面带和蔼笑意安抚道,“别紧张,让哑巴叔带你去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衣服,然后才能去见小姐呢,到时候你也能看见你茉莉姑姑了,行了,快去吧。” “好...好吧” 姚灿华点点头,恭恭敬敬的朝着杨姨鞠了一躬,接着又礼貌的和那个脖子上带有恐怖疤痕的哑巴叔鞠了一躬算是打了招呼,这才跟着后者走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卫燃,你和我来。”杨姨说着,招呼着卫燃跟着他,来到了一楼的一个洗手间里。 这洗手间里不但有抽水的马桶,而且还有个绿色的搪瓷浴缸,此时,这浴缸里已经放了多半满的水,旁边的台子上,还放着一盒香皂两块毛巾,外加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而在这台子的下面,还放着一双全新的黑色中帮牛津靴。 “小姐爱干净” 站在门口的杨姨低声解释道,“卫燃,等下好好洗个澡换上新衣服,这样至少能给小姐留个好印象。 如果小姐愿意把你留下来,以后也能攒下些钱娶个媳妇了,就算小姐没看上你,好歹也算有了件说的过去的行头,可以去劝业场试试能不能找个门童的营生。” 说到这里,杨姨根本不等卫燃回应便已经从外面帮忙带上了房门,同时不忘额外提醒道,“你洗的快点啊,别让小姐等久了。” “哎!我很快就洗好了。” 卫燃匆匆应了一声,同时也将自己的头凑到了墙上的那面镜子前面。 在这面镜子里,自己虽然长相没变,但却留着一个略显凌乱的普鲁士榛子头。 他隐约记得,自己上次留这个头型好像还是在芬兰那座被暴风雪笼罩的猎人小屋里。 没敢过多的耽误时间,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扯掉了身上的破衣服,又用一个脸盆从浴缸里舀出半盆水兜头盖脸的浇下来,随后拿起那块肥皂开始了搓洗。 “哗——!” 用第二盆水冲干净了满身的泡沫,卫燃又额外搓洗了一遍,这才迈进浴缸,将全身浸在了温凉的水里。 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他还不忘放掉了浴缸里的洗澡水,并且拧开那个黄铜水龙头,接了一脸盆水先把浴缸冲了一遍,随后又给自己再次兜头盖脸的浇了一盆,这才拿起毛巾将身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打开洗手间的窗子通风换气的同时,卫燃穿上一条用包装纸包裹着的四角白裤衩之后,又套上了黑色的中山装和白色的衬衣,最后穿好袜子,踩上了那双鞋帮足够包住脚踝的系带牛津靴。 伸手拿起台子上放着的一把牛角梳子将头发梳了梳又抹上了一些头油,卫燃对着镜子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这才打开了洗手间的木门。 都不等走出洗手间,他便注意到,在一楼的大厅里,正有个穿着白色旗袍、肉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的漂亮姑娘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套着金色烟嘴的香烟看着自己。 这个漂亮女人自然是名妓美香,而在她的身后,还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姑娘。 左边那个姑娘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高少说能有一米七往上,整个人长的五大三粗膀壮腰圆,尤其那胳膊是一点不比卫燃的细,她那张脸虽然绝对算不上好看,但却隐隐透着一丝丝坚毅。 倒是右边那个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瘦小柳叶弯眉,可以说,左边的姑娘有多爷们儿,这个小姑娘就有多漂亮。 如果让卫燃这个没文化的来形容,他只能说在看见这姑娘的时候,立刻便想到了红楼梦里的黛玉妹妹。 没错,俩黛玉妹妹,左边那个是倒拔垂杨柳的黛玉妹妹,右边那个是弱柳扶风病弱西子的黛玉妹妹。 他在这儿暗自编排姑娘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那位看起来绝对不到30岁的名妓美香姑娘不紧不慢的问道,“杨姨,这就是你的外甥卫燃?” “是,小姐。” 那位杨姨微微躬身答道,“他是我亲妹妹的孩子,不赌钱不抽大烟,会开车会打枪,还...” “杨姨,让他自己说吧。” 美香姑娘说完看向了卫燃,笑眯眯的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您需要什么样的人?”卫燃不卑不亢却也面带微笑的问道。 “日木鬼子眼瞅着就要打进津门了” 美香姑娘吐了个烟圈,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我需要一个即便面对日木鬼子也有胆子保护我,并且愿意保护我、有能力保护我的人。” “应该问题不大”卫燃微笑着给出了回答。 “说说你都会些什么吧”美香姑娘再次问道,“我这里不需要绣花枕头。” 看了眼一脸紧张的杨姨,卫燃不急不缓的答道,“就像姨妈说的,我会开车,还会用枪和骑马,还会些外伤救治。” “手上有功夫吗?”美香姑娘漫不经心的问道。 “会一些防身的功夫” “哑巴叔,试试他。”美香姑娘说完又看向卫燃,“不要伤了哑巴叔。” 她这边话音未落,原本和姚灿华或者叫陶灿华的小伙子站在一起的那位哑巴叔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卫燃走了过来,却是招呼都不打一个的抬脚便是一个呼呼带风的鞭腿。 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脚,对方的拳头却已经打了过来。只不过,还不等这一拳碰到卫燃,哑巴叔却不得不停了下来。 此时,卫燃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修长的毛瑟刺刀,这柄刺刀宽厚的刀背便贴在他的心口处,那锋利的刀尖,甚至已已经顶起了上衣口袋盖子。 这场较量如此快的开始又如此快的结束,不但那位哑巴叔惊出一身冷汗,仍旧坐在沙发上的美香姑娘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 但很快,她便拍了拍手,格外满意的问道,“卫燃,你会什么乐器吗?” “会” 卫燃点点头,“会毛子的巴杨琴,也会口琴,还会用古琴弹几首曲子。”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但美香姑娘眼前一亮,就连已经换了一件灰色长衫,手里却仍旧拎着那把二胡的姚灿华,也诧异的看向了卫燃。 “会唱戏吗?京剧!”询问间,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美香姑娘已经站了起来。 “不会”卫燃摇摇头,“我嗓子不行,唱不了戏。” “跳舞呢?会跳舞吗?”美香姑娘的脸上在出现一霎那的失望之后继续问道。 “会交谊舞和华尔兹” 卫燃如实答道,这俩他真的会——当初在红旗林场,挨着个踩那些学姐们的鞋子踩出来的。 “每个月我给你开120大洋” 已经站起来的美香姑娘眉开眼笑的说道,“如果你确实像你说的那样会这么多东西,下个月开始我给你开200大洋。” “需要我做什么吗?”卫燃没管那200大洋的工资,转而问起了自己的工作内容。 “保护我的安全,我只要离开这个院子,你就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说到这里,这漂亮姑娘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人想辱我清白,你要么杀了对方去蹲巡捕房等着我赎你出来,如果杀不死对方,那就趁早杀了我。”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点点头。 “杨妈,给卫燃在一楼安排个房间。” 美香姑娘干脆的说道,“秋实,去拿120大洋给卫燃,先把这个月的工钱发了。哑巴叔,等下开车带着他去史威格先生的洋行买把枪防身。” “是” 杨妈和那个瘦瘦小小看着恐怕都没成年的“黛玉妹妹”齐齐的应了一声,那位哑巴叔也拍着胸脯点了点头。 “该你了” 美香姑娘重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向了一脸羡慕的姚灿华,“我听茉莉说,你会拉二胡,还会唱曲儿?” “会...都会!” 那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青涩小伙子却是连头都不敢抬,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会拉二胡,以前跟着我爹在北平的戏园子门口卖过艺,会京韵大鼓、天津大鼓、还会乐亭大鼓,老西路秦腔也能唱两段。” “会京剧吗?”美香姑娘期待的问道。 “学...偷学过”姚灿华怯生生的答道。 “先给我唱一段,如果唱的好你就能留下来。”美香姑娘说着朝杨妈使了个眼色,“杨妈,去安排卫燃吧。” “和我来吧” 杨妈朝着卫燃摆摆手,带着他走进了一个守着小楼入口,而且窗户正对着小院大门的房间。(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81章沃尔克和小苏妈 “以后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没有小姐招呼不许去楼上,其他的规矩等晚点和你说,你先熟悉一下房间吧,等下小姐忙完了,我再喊你出来。”说完,杨妈便退出了房间,顺便帮着卫燃带上了房门。 收起尚且反握在手里的毛瑟刺刀,卫燃靠着木头房门侧耳倾听着外面姚灿华正在唱的京剧,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能有20平左右的房间。 这房间里除了一个实木的衣柜和一张铺着凉席的铁架子床之外,头顶还有一台绿色的吊扇。在那张床的另一头,还放着个摆着台灯的床头柜。 除了不多的家具和脚下深棕色的柚木地板,这房间里还有个带垂花门的落地窗。 穿过落地窗上的木头门,外面还有个正对着小院大门的阳台,这阳台上还摆着一张竹木的躺椅和一张并不算大的木头小桌。 耳听着外面还在唱戏,卫燃迈步走到那衣柜边拉开柜门看了一眼,见里面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没有,立刻又快速的看了眼床底下以及床头柜的抽屉。 最后,他这才走进阳台,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烟盒打开。 这个得自列宁格勒的银制烟盒总共能装下22支烟,原本里面自带的那12支法吸丝香烟早就已经抽完了,后来他自己装进去的华子也是一根都没带来,如今这里面剩下的,便只有一枚鹿角材质的烟嘴。 依次取出相机和医疗箱以及食盒、古琴和手电筒快速检查了一番,现实却让他狠的牙痒痒。 装在琴盒里的古琴瑶光自不必提,但相机里没有胶卷,食盒里空空如也,就连手电筒里都没装电池。 他前脚将这些东西一一收回金属本子,身后的房门也被敲响了。 见状,卫燃立刻打开了房门,接着却发现那个名叫秋实的姑娘,正用一个木头托盘端着三个长纸筒站在门口。 视线越过这个长的颇为漂亮的姑娘,卫燃却刚好看到名妓美香正独自沿着木头楼梯往楼上走着,而刚刚还在唱戏的姚灿华,正和那个名叫茉莉的粗壮姑娘坐在一张桌边低声聊着什么。 “卫燃大哥,左边是你这个月的工钱,一共一百二十块大洋。” 站在门口的秋实姑娘扬起秀气的下巴朝双手托着的木头托盘示意了一下。 顺便看了眼对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卫燃看向对方捧着的托盘,伸手从左边拿起了两个纸筒和两张被纸筒压着的纸币。 再看看这托盘右手边,那里同样用一个长纸筒压着两张纸币。 “杨妈在厨房等你呢”秋实稍稍压低了声音,同时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厨房的方向示意了一番。 “我等下就过去” 卫燃笑着应了一声,等这个估计也就和陆欣妲差不多大的姑娘转身走向茉莉姑娘和姚灿华之后,这才关上门,将手里拿着的两个长纸筒撕开。 这一个长纸筒里,卷着整整50枚袁大头,再加上那俩10元面值,画着孙先生的绿色纸票,倒是正好120块钱。 “后世的资本家还不如这个时代的寂女呢...” 卫燃都都囔囔的将那两张绿票揣进兜里,顺便又取出食盒,将那些银元丢了进去。 他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虽然自打大学毕业他就没正经上过班,但他可没听过哪位老板先发工资再让人干活的——他们能不压一个月工资就不错了。 更何况,他这次进入这个历史片段虽然因为几个毛贼提前了,但他该做的准备可不少。 至少他清楚的知道,早在1935年的年底,官方可就禁止银元流通了。即便如此,这位美香小姐还是坚持用货真价实的袁大头发工钱,这可真的算是良心了。 没敢过多的耽误时间,收好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工钱,卫燃脱掉了上半身的中山装,又解开了白色衬衣的袖口挽起来,这才开门穿过一楼的客厅,径直走进了厨房里。 这厨房单有一个出入的小门,穿过那道小门便是房子背面,和院墙之间的狭小空间。 这里也是后世卫燃撬窗往地下室里钻的地方。只不过此时这里除了种着些小葱香菜之类的东西之外,其中一头还被后世没有的锅炉房给堵住了。 而那位名义上属于卫燃姨妈的杨妈,此时就坐在锅炉房门口的马扎上,正在忙着摘菜。 见卫燃过来,杨妈立刻从身旁拿起一个马扎递过来示意卫燃坐下,一边忙着一边欣慰的说道,“小姐对你非常满意,你可要好好干。另外你也得记住几条规矩。” “什么规矩?”卫燃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帮着对方择菜。 “这粗活不用你干” 杨妈拿走了卫燃手里的豆角,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们小姐是个爱干净的人,皮鞋必须每天擦,进门之前必须曾干净鞋底再进来。 衣服也要每天换绝对不能带着汗味,等下你哑巴叔会带你们去置办几套衣服,到时候还会给你买块怀表。” 说到这里,杨妈从自己的围裙兜里摸出一块银壳怀表给卫燃看了看,接着又收回去说道,“小姐是个守时的人,这表每天早晨起来就要先和一楼的大座钟对表,可千万不敢让它走慢了。 另外,这书寓里最大的规矩是不许耍钱不许饮酒更不许碰大烟,只要发现就得被辞退,你可记住了?” “记着了”卫燃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低声问道,“小姐哪天生日?” “阴历七月二十五”杨妈下意识的答道,“不过小姐过的是西历生日,每年的9月9号。” 回答完了卫燃的疑问,杨妈这才狐疑的看着卫燃,“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卫燃插科打诨的转移了话题,同时暗暗滴咕了一句“果然是个处女座!” “小姐虽然好说话,但她的事平时少打听。”杨妈低声嘱咐道。 “姨妈,那就说说其他几个人吧,他们都什么来历?”卫燃顺势问道。 “茉莉和秋实都是小姐救下的” 杨妈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放下手里的菜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解释道,“茉莉是小姐八年前捡回来的,当时她正在七重天的门口要饭呢。那天还下着大雨,小姐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 “她是那个小伙子的姑姑?” “可不” 杨妈解释道,“小姐需要个会吹拉弹唱的,茉莉就把她侄子找来了。我听说那孩子他爹春天的时候就害风寒死了,那时候他还在戏班子里打下手呢,还是前段时间茉莉陪小姐去听戏才认出他来。” “秋实呢?”卫燃追问道。 “那丫头一样是个命苦的,去年八月节,她爹想把她卖到妓院里换点烟钱,那丫头别看长的柔柔弱弱,但性子可是烈的很呢! 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当时她挣开她爹就想投了海河自尽。也得亏了当时我和曹哑巴替小姐办事路过,这才顺手把她给救了回来。” “那哑巴叔呢?”卫燃追问道。 “曹哑巴可不一般” 杨妈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他好像以前是张大帅的通信兵,张大帅退回东北的时候,他出公差被派到了津门,后来张大帅被炸死了,他也被人抓去差点打死,还伤了嗓子。” “也是小姐捡回来的?”卫燃诧异的问道。 “那可不是” 杨妈解释道,“小姐心善,当时看曹哑巴在劝业场要饭,就赏了他五块大洋,后来有一次小姐的车刚开到中原公司门口就坏了,茉莉那姑娘虽然也学会了开车,但她可不懂修车。 小姐正愁的时候,当时已经靠小姐给的那五块大洋走街串巷的卖烟卷的曹哑巴看见了,上来就帮着修好了车,小姐索性就招他过来当司机了,也省的茉莉那姑娘每天开车都不敢往车库里倒。” 还不等卫燃继续问,那位曹哑巴也敲了敲厨房的门。 “去吧!”杨妈立刻催促道,“跟着你哑巴叔去置办东西吧。” 闻言,卫燃立刻站起身,跟着站在门口的哑巴叔就往外走。 等他们俩临出门的时候,那个名叫茉莉的姑娘也招呼着姚灿华起身,跟着一起出门,等哑巴叔从车库里开出来一辆奶白色的四门雪佛兰轿车,立刻带着身穿长衫和圆口布鞋的姚灿华钻进了后排车厢。 等卫燃也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好,曹哑巴立刻驾驶着这辆车子缓缓开出院子,慢腾腾的开了出去。 闷热的车厢里,卫燃看着车门外的世界不由的叹了口气,沿途各式漂亮的西洋建筑,和时不时出现的各色洋人以及叮叮当当的电车,似乎都透着一种忙碌的繁华之像。 但这个世界绝非后世那些脑残妹妹们向往的浪漫民国时代。 街上那辆慢腾腾的电车里挤满了人,外面还有不少“挂票”,路中间指挥交通的警察,动不动的也会挥舞着手里的警棍给那些不守规矩的黄包车夫来上几下,以至于一时间竟让他恍忽间有种身处印度孟买街头的错觉。 浪漫? 浪个J叭漫,这个时代的华夏人哪有什么浪漫? 他能看到的,只有那些面带菜色的年轻姑娘或者妇人为了活下去,站在一块块“八毛随便”、“六毛随便”甚至“四毛随便”的牌子下,期待着那些在大太阳下还要做着繁重体力活的苦力能有时间和多余的钱照顾一下她们的生意。 他还能看到,那些近乎随处可见的大烟馆门口蜷缩着一个个骨瘦如柴的烟虫子,他们在周围人避之不及的目光中,努力张大嘴巴呼吸着,似乎在奢望能从那些已经不许他们进入的大烟馆里闻到些“二手烟”。 他更能看到,这炙热的天气里,还有些半大孩子或是在忙着售卖报纸,或是在售卖烟卷,又或者正像大人一样,做着繁重的体力活。 在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里,或许只有那些穿着西装,坐在黄包车上抽着雪茄的洋大人们,或许只有他们能从那些一脸近乎麻木的讨好,窝在他们的怀里任由他们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上下其手的旗袍姑娘身上,感受到所谓的浪漫吧。 在卫燃纷飞的思绪中,曹哑巴也将车子开到了一家洋行的门口。 这家洋行上除了用汉字写着“史威格洋行”之外,还用德语写着“史威格商贸有限公司”的字样。 在曹哑巴的招呼下,卫燃推门下车,跟着对方走向了洋行大门,倒是坐在后排车厢的茉莉和姚灿华并没有跟着,她们横穿马路走向了对面的一家只有汉字招牌的成衣铺。 收回视线走进洋行,卫燃在曹哑巴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很快,便有个看着三十来岁,穿着白西装的金发白人走了进来,热情和曹哑巴握了握手之后用还算标准的汉语问道,“是美香小姐想要见我吗?” 闻言,曹哑巴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卫燃,随后用手比划了个手枪的形状,接着却又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一个证件给对方看了看,随后又一次指了指卫燃。 “和我来吧” 这个白人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招呼着卫燃跟着他离开办公室,踩着楼梯来到了二楼,走进了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 “在那张椅子上坐好”这个金发白人说着,已经拿起了一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相机。 “给我拍照做什么用?”卫燃突兀的换上了德语问道。 “你会德语?” 这白人诧异的看向了卫燃,接着却放下了手里的相机,主动朝着卫燃伸出手,用德语自我介绍道,“我是沃尔克·冯·史威格,这家洋行的经理。” “我的德语名字是维克多,当然,你可以称呼我的汉语名字卫燃。” 卫燃和对方握手的同时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你是容克贵族吗?我怎么在你的脸上看不到丑陋的荣誉伤疤?” “你知道荣誉伤疤?” 这位洋行经理惊讶的看着正和自己握手的卫燃,这所谓的荣誉伤疤,其实就是喜欢动不动就决斗的容克贵族们在进行击剑决斗的时候,被对方用击剑刺伤脸颊留下的伤疤而已。 虽然这种伤疤不是百分之百每个容克贵族都有,但至少在一战和二战时期,德国军队里那些脸上带伤的却百分之百都有容克贵族的血统。 毫无疑问,荣誉伤疤也成了平民对容克贵族们的调侃,哪怕后者把那些刺伤当作了荣耀。 不过,这位洋行经理见卫燃没有回答他的反问,却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拿起那条相机,格外坦然的用德语解释道,“我可不是什么贵族,但是在这遥远的东方,伪装成一个贵族确实能让我更方便的做生意。 好了,快坐下吧,我要给你拍一张照片,等过几天你就能得到一本可以在租界里使用的汽车驾照了。对了,你是美香小姐的什么人?” “保镖” 卫燃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腰,换上汉语问道,“您是美香小姐的朋友吗?” “朋友?算是朋友吧” 沃尔克先朝着卫燃按下了快门,随后这才解释道,“美香小姐是个非常不错的舞伴,而且是位非常有耐心的汉语老师。 维克多,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就在叙情书寓。好了,可以站起来了,你还需要一支手枪对吗?” “对”卫燃起身应道,“你这里都有什么款式的手枪?” “你有什么要求吗?”沃尔克放下相机问道,“看在你会德语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个不错的折扣。” “PPK有吗?”卫燃随口问道。 “华夏人似乎更喜欢勃朗宁和毛瑟的产品” 沃尔克说着,却伸手拉开了一个抽屉,格外得意的炫耀道,“但我确实有PPK,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支?额外附赠两个弹匣和两盒子弹。” “很贵吗?”卫燃谨慎的问道。 “都说了会给你一个还算不错的折扣的,所以不会很贵。” 沃尔克说话间,从抽屉的最里侧摸出了一个纸盒子推给了卫燃,“你去过德国?” 闻言,卫燃面带古怪之色的笑了笑,随口胡诌道,“两年前我曾在克虏伯工厂聆听过疴道夫先生的演讲,他是位非常有感染力的绅士。” “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去过了” 沃尔克感慨的说道,“我的妻子一个月前才登上回国的船,但我却已经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您的妻子是犹太人吗?”卫燃说话间已经打开了纸盒,从里面拿出一支PPK小手枪和两个带有小拇指托的弹匣。 “是美香小姐告诉你的吗?”沃尔克笑着问道。 “看在你愿意给我个折扣的份儿上” 卫燃一边将手里的这支小手枪拆开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一边说道,“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最好在两年之内让你的妻子和家人离开德国。” “为什么?”沃尔克不解的问道。 “你这里有胶卷和电池卖吗?” 卫燃却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慢悠悠的组装好了那支被他拆开的手枪,“这支枪我需要支付多少钱?” “购买武器的钱美香小姐会在月底一起支付的” 沃尔克见卫燃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索性一边翻找出几盒子弹递给卫燃,一边跟着一起转移了话题问道,“你需要什么型号的胶卷和电池?这些东西刚刚美香小姐打来的电话里并没有提过,所以需要你自己付钱。” “当然” 卫燃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接过子弹的同时,也将自己需要的胶卷和电池型号以及数量报给了对方。 根本没有让他等待多久,沃尔克便取来了他需要的东西,并且收下了卫燃手里的那两张纸币。 接过对方的找零,这位沃尔克还递给了卫燃一支银壳怀表,听他那意思,似乎这也是那位美香小姐在刚刚打来的的电话里让他帮忙准备的。 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卫燃告别了这位沃尔克,下楼汇合曹哑巴离开了这家洋行。 只不过,曹哑巴却并没有开门上车的意思,反而打着手势示意他跟着横穿了繁忙的马路,走进一家成衣铺子里,汇合了正在桌边坐着喝茶的茉莉。 “伙计” 茉莉招呼了一声店里的伙计,随后指着卫燃说道,“给他量一量尺寸,做两套中山装五件衬衫。” 说完,茉莉姑娘又朝着卫燃问道,“你脚上的鞋穿着大小合适吗?” “有点小”卫燃如实答道,脚上这双鞋确实有点小。 “再给他拿两双皮鞋,还要这个样式的。” 茉莉朝伙计说完,又立刻朝着卫燃说道,“鞋子脱了放这里吧,本来就是从这家店临时拿的。” 闻言,卫燃听从对方的安排,脱了脚上的靴子,在那个看着也就十六七的小店员的帮助下,换了一双稍微大半个号的同款中帮靴子,又额外拿了一双替换的同款靴子和一双千层底的圆口布鞋。 收拾完了脚上的,那伙计又从里间请来一个看着能有四五十岁的裁缝,帮着卫燃仔细的量了量尺寸。 他这边还没量完,姚灿华也换了一件相对更加合身的长衫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那伙计给卫燃也量完了并且约定好什么时候送上门,茉莉和曹哑巴却又带着他们二人走进了离着不远的一家理发店,给他们各自剪了了干脆利落的寸头。 这还没完,接下来,这俩人还带着他和姚灿华买了些诸如毛巾袜子剃须刀之类的生活用品,当然,这些东西就要他们俩自己出钱了。 等各自采购齐了需要的东西再回到史威格洋行门口的时候,曹哑巴却让卫燃坐进了驾驶位。 见对方一脸考校,卫燃将手上拎着的东西递给后排的茉莉,启动了车子之后,在这略显混乱的街道上,按照曹哑巴的指挥开始了快乐的无证驾驶。 和后世动辄能跑上一百多公里的车子不同,这个时代的车子,码表上最高时速也才五六十公里而已,这车子也根本没有安全带,甚至都没有靠枕。 再加上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他这实际开起来,其实也只是用20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慢慢磨蹭罢了。 如此慢节奏的赶路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便看到正前方的十字路口把角处,有座漂亮的建筑上写着“津门劝业场”的字样。 几乎在看到这座建筑的同时,曹哑巴也示意他在前面左转向。 等到卫燃操纵着车子停在了劝业场的门口,曹哑巴却降下车窗,将手塞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很快,一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小家伙便抱着个烟卷匣子跑了过来,格外热情的问道,“曹大叔,还是骆驼烟吗?” 曹哑巴闻言点了点头,同时也已经将一张纸票递了出去,并且顺势比划了个剪刀手表明了他要买的数量。 见状,那小伙子立刻接过钱,从木头匣子里拿了两包烟并且附送了一包火柴顺着车窗递了进来。 “小伙子,来这边。”卫燃朝着那个小伙子招了招手。 “来了!您要什么烟?”这小伙子从车头方向绕过来热情的问道。 “一包前门,一包骆驼。”卫燃说着,也递了一张刚刚买东西找零剩下的两元纸票递了出去。 “前门牌有10支装有20支装的,您要...” “20支的吧”卫燃随口答道,这吸烟可是金属本子给的任务,他可不敢赌每天少抽10颗烟会不会惹那本祖宗不开心。 见状,这小伙子才接过钱捡了两包烟和一包火柴递给了卫燃。 “给我也来两包” 坐在后排的茉莉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要仙女牌的,卫燃,请我吸两包烟可以吗?” “当然可以”卫燃格外痛快的点了点头。 见状,车子外的小伙子立刻又拿了两包仙女牌香烟一包火柴,连同找零一起递给了开车的卫燃。 将这两包烟和那小贩送的火柴递给了身后的茉莉,卫燃不紧不慢的撕开那包前门牌的香烟,接着又借着衣兜的掩护取出银制烟盒,将其装了进去。 他这边忙活的时候,曹哑巴和茉莉差不多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等这三老烟枪各自点燃一颗套上烟嘴的香烟,这车子里也立刻变的仿佛熏肉的烟窑一样,至于唯一不抽烟的姚灿华,自然是唯一的一块等着被熏熟的鲜肉了。 “差不多了,回家吧。”茉莉一边教姚灿华摇下车窗一边说道。 闻言,卫燃看向副驾驶的曹哑巴,后者却只是点了点头,却是根本没有指路的意思,显然依旧是在考校卫燃呢。 这点儿小考验自然难不倒卫燃,这个时候的津门再怎么使劲儿也远不如后世繁华,更何况卫燃一直在留心周围的环境,又怎么可能迷路。 一路畅通无阻的将车子开回那座小洋楼,卫燃熟练的倒车进院之后径直倒进了车库里。 然而,还不等他熄灭车子,却听后排车厢里的茉莉姑娘满是不情愿的说道,“小苏妈来了,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回来了。” “小苏妈是谁?” 卫燃熄灭发动机好奇的问道,他刚刚同样注意到了门口停着的黄包车,也注意到了刚刚站在小楼入口台阶上的那个胖女人。 “小苏妈是小姐以前的鸨母” 茉莉却并不急着推开车门,只是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她除了给小姐介绍客户之外,老是想着骗秋实去接客呢。” 说到这里,茉莉好心的提醒道,“小苏妈嘴里肯定崩不出好屁,等下无论她说什么,你们俩就听着就行,实在不想听了就抽烟,她闻不了烟味,一有烟味就咳嗽。” 说完,茉莉已经和曹哑巴各自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推开车门走出了车库。 “你要来包烟吗?”卫燃赶在姚灿华下车之前问道。 “小姐不许我抽烟”姚灿华赶紧摆手拒绝道。 “为什么不许你抽烟?”卫燃说话间推开了车门。 “保护嗓子” 姚灿华颇有些自卑的解释道,“小姐说我二胡拉的不行,唱的戏也没有全的,我整个人就嗓子还值些钱,得好好珍惜。” 闻言,卫燃将刚刚抽出来的第二颗香烟又放回了烟盒里,随后带着姚灿华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之后,将两人的东西一一拎了出来。 各自拎着东西离开车库,卫燃在刚刚走进小楼的时候,就听一楼的会客厅里,那个穿着上衫下裙,身材圆润的仿佛个葫芦似的小苏妈正用尖利的嗓门儿数落着坐在餐桌边慢悠悠吃饭的美香。 “你这死丫头!你看看你捡来的都是什么缺胳膊少腿儿的东西!” 这位小苏妈一手叉着腰,一手捏着个丝绸手帕,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一个不会做西餐的土老妈子,一个三脚踹不出半个屁的哑巴,还有个比爷们儿还爷们儿的蠢丫鬟!好不容易有秋实这么一块宝,你还守着不让她去赚钱!你这败家的赔钱货幼——这俩爷们儿是谁!” 就在卫燃无端联想起老妈旅行社里的傅姨的时候,那个胖女人小苏妈也总算注意到了他和躲在他身后的姚灿华。 “我找的琴师和保镖” 正在吃饭的美香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秋实,去把瑶琴拿来,让他们俩各自弹一段让小苏妈妈听听。” “听什么听!听什么听!” 小苏妈一百个不乐意的打量了一番卫燃和姚灿华,没好气的说道,“不行不行,这俩都不行,你这书寓里不能再有男人了,尤其大个儿的这个,这长的这么俊,难免让那些奔着你来的恩...” “啪!” 美香将手里的快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刚刚还在挑刺儿的小苏妈也跟着打了个哆嗦,总算止住了话头。 “卫燃,送客!” “嘿!你个浪蹄子,还敢...” 还敢什么,小苏妈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此时不但有一支修长锋利的毛瑟刺刀已经贴在了她的脖子上,而且卫燃的另一只手,也已经从后腰处拔出了一支PPK小手枪,压下击锤之后,用泛着油光的枪口,顶住了她同样泛着油光的太阳穴。 “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把你切碎了一块块的扔出去?”卫燃贴着小苏妈的耳朵笑眯眯的道,后者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这小苏妈是个老鸨子,但她年轻的时候却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听出来卫燃是真的在让她二选一,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威胁。 其实不止她听出来了,坐在餐桌边的美香也听出卫燃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在叹了口气之后还是摆了摆手示意卫燃收了神通,接着认真的说道,“小苏妈,民国十六年我就已经赎了身了,而且还是少帅做的保人,以后我这院儿里的事儿,就不劳您费心了。咱俩只要不撕破脸,我还是把您当亲娘,也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 心惊胆颤的瞟了一眼笑眯眯的卫燃,这小苏妈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着问道,“那秋实姑娘和...” “你就别想打秋实的主意了” 美香慢条斯理的点了颗烟,“至于你说的那个日木商人倒是可以见一见,明天吧,今天我没心情。” “明天,那就明天!” 小苏妈再次扫了眼一直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卫燃,蛮横的扒拉开挡着门的姚灿华,拎着个小包快步走了出去。(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82章地下室 目送着小苏妈穿门过院直到坐上了那辆在门外路边等着她的黄包车,美香这才叹了口气,朝着卫燃说道,“以后对小苏妈尊重一些,不要真的伤了她。” “好”卫燃点点头应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还替小苏妈说话?”刚刚一直躲在美香身后的秋实小姑娘撅着嘴儿问道。 “她救过我的命啊...” 美香叹了口气,却是没有继续解释,只是笑着起身说道,“茉莉,哑巴叔,你们和卫燃还有小姚坐下来吃饭吧,杨妈给你们留着饭呢。等吃完了饭歇一歇,两点半的时候,茉莉你带着他们去练功房。” “是” 茉莉应了一声,顺便还不忘掏出一包让卫燃帮忙买的香烟递给了美香。 目送着美香带着秋实款款上楼,卫燃和姚灿华这才重新拎起各自的东西返回了属于他们的房间。 相比后世,这一楼的佣人房并不算多,曹哑巴占了一间紧挨着车库的房间,卫燃占了挨着大门而且正对着院门的房间,至于姚灿华,被分配的却是挨着储藏间的一个窗子朝东的房间。 从他这房间里,透过窗子刚好可以看到外面那颗挺拔的银杏树。甚至卫燃更知道,后世的陶灿华老爷子,就是在二楼同一个位置的房间里过世的。他相信,那绝对不是巧合。 帮着姚灿华把买来的各种东西放下,卫燃干脆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反锁了房门。 拉上厚重的窗帘挡住外面的阳光,卫燃以最快的速度给相机装上胶卷,手电筒装上电池,接着又取出食盒,将备用的胶卷和电池以及多余的子弹全部装了进去。 这一起被他放进食盒里的,还有他花钱买来的一大包红糖以及半斤茶叶和一小包盐——他真的被饿怕了。 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卫燃换上更加轻便透气的千层底布鞋,这才开门回到客厅,在茉莉姑娘的招呼下坐在了餐桌上。 这一桌子人里,曹哑巴自不必说,他要是能说话,恐怕楼上的美香小姐都要跑下来看稀奇。 姚灿华这小伙子木讷的性格中带着这个时代的国人难以避免的自卑和怯懦,他连头都不敢抬,吃饭也只是吃身前的那一盘,自然不会开口聊天。 至于同样坐在餐桌上的茉莉,这壮姑娘手里拿着俩被捏在一起的白面馒头,另一只手里的快子和挖掘机一样就没闲下来的时候,自然更没功夫说话了。 唯一有可能愿意和急于获取情报的卫燃聊聊的杨妈,在将给他们留的饭菜端上来之后,却已经打着哈欠上了二楼,显然是准备休息一会儿了。 略显沉默的吃完了午餐,茉莉和曹哑巴在放下快子之后各自摸出个手帕擦了擦嘴,随后又动作一致的各自从兜里掏出了他们的烟盒。 同样吃完了饭的卫燃见状,同样也从兜里摸出了不久前买的一块深灰色手帕仔细的擦了擦嘴,随后取出烟盒抽出一颗前门牌的香烟,慢条斯理的套上烟嘴,又取出打火机将其点燃。 当一张桌子上有三个大烟枪的时候,同样才刚刚吃饱的姚灿华却是坐不住了,起身主动帮着收拾了桌子上的碗快,随后便逃进了他的房间里。 “两点二十五的时候出来,记得提前洗个脸精神精神。” 茉莉赶在姚灿华关上房门之前说道,“其他的事都好说,小姐最讨厌不守时和不爱干净的人。” “我知道了姑姑”姚灿华关门之前老老实实的回应了一声。 “我也不会晚的”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兜里的怀表,和客厅里的座钟对了对时间,勐嘬了一大口烟问道,“小姐平时经常出门吗?” “不是经常出去” 茉莉在喷云吐雾中小声回应道,“除了参加舞会和牌局,也只有尚五块来津门唱戏的时候,小姐才会出门出的勤。” “尚五块?”卫燃愣了愣,“你是说尚小云?” “全津门谁不知道我们小姐仰慕尚小云”茉莉话音未落,曹哑巴却清了清嗓子,显然是让茉莉管住嘴。 “这有什么的” 茉莉不以为意的掸了掸烟灰,起身坐在了之前姚灿华坐着的位置,探着身低声说道,“我和你说,尚小云以前救过小姐的命呢!” “还有这事儿?”卫燃故意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不行,这事儿不能和你说。”茉莉最终还是在曹哑巴直勾勾的眼神中选择了暂时对卫燃保守秘密。 “当我什么都没问过” 卫燃主动的放弃了自己的好奇心,最后嘬了一口烟屁股,将其从烟嘴上揪下来丢进了烟灰缸,起身一边往属于他的房间里走一边说道,“我去眯一觉。” 没看身后那俩人,卫燃径直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接着却立刻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只可惜,茉莉和曹哑巴明显没什么可聊的,所以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打开头顶的吊扇,卫燃脱了身上的白衬衣躺在床上,却只是闭目养神根本没敢睡过去。 等到下午两点二十,掐着点起来的卫燃重新穿好了晾在阳台上接受太阳暴晒的衬衫,又踩上了那双皮鞋并且蹭干净鞋面上的灰尘,这才拿着一条白毛巾打开了房门。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姚灿华房间大开的房门,以及房间里坐在床边,明显是等着“集合”的姚灿华。 和对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卫燃走进了洗手间撒了泡尿,顺便还对着水龙头洗了个脸。 等他出来的时候,姚灿华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了,而那木制的楼梯上,也传来了脚步声。 将刚刚用水投过的毛巾缠在手腕上握住,卫燃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番衣领,接着便看到茉莉独自走了下来。 “去换布鞋”茉莉看了眼卫燃说道。 闻言,卫燃转身走回房间,脱了皮鞋换上了布鞋。 “和我来吧”换了一身宽松的丝绸衣裤的茉莉话音未落,已经迈步走向了挨着厨房的储藏间。 跟在茉莉身后走进储藏间,卫燃却不由的挑了挑眉毛,这哪是什么储藏间,这分明是个化妆间。 在这个房间里,两边靠墙的位置各有一排长桌,墙上则是一块块拼起来的玻璃镜子,而在头顶上,则是两根日光灯光和一个用细铁链悬吊着的煤油汽灯。 而在正对着房门的房间尽头,便是一扇装了金属防盗格栅的窗子,离着这窗子不过半米的地面上,便是根本不做掩饰的地下室入口。 和后世不同,这条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不但铺着厚实的柚木地板,而且楼梯另一侧还多了一道似乎是木板做的隔断墙,以至于站在楼梯上根本看不到地下室里的情况。而且在楼梯尽头,还挂着一道厚实的棉布帘子。 而在另一侧的墙壁上,还有几个细长的窗子提供着仅有的照明亮光。 只不过,这些窗子用的都是带有漂亮花纹的玻璃,所以虽然光能进来,但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一路下行,直到穿过那道厚实的可以当被子盖的棉帘子的时候,卫燃也立刻感受到了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难得的凉爽。这毕竟是地下室,当然要比地上凉快的多。 虽然是地下室,但是得益于三面都开着好几扇带有纱网的窗子,这里面的采光和通风倒是都很不错。 再看看下来的楼梯一侧的木板隔断,卫燃却不由的愣住了。那哪是什么隔断?那完全就是一面大镜子! 这面镜子不但上下直通天花板,而且宽度也仅仅只是在楼梯尽头留出了一个也就两米宽通道供人出入。 这么大一面镜子,自然不可能是一整块玻璃做的,而是一块块一米宽两米长的玻璃拼接起来,那拼接的缝隙处,似乎还夹着一层擦拭的格外光亮的锡皮。 而每四块玻璃的交界处,还有个或许是白银材质,形如莲花的金属钉用作固定。 别说在这乱糟糟的民国时代,即便是后世,这么大一面玻璃镜子恐怕都要不少钱。 可是...这不就挡住那个隐藏起来的地下室的入口了吗? 卫燃看向出入口处这面超大号镜子的边缘,厚实的实木边框能有胳膊粗细,其上还凋刻着精美的基督教纹饰,但它却也被楼梯的金属扶手拐弯处恰巧挡住,那楼梯扶手上,甚至还用显眼的白边红字写着“当心磕碰”的字样。 收回视线,卫燃最后低头打量了一番脚下擦拭的格外干净的木地板,这才转移注意力看向了其他的布置。 别的不说,在地下室的正中央,那四根粗大的承重柱中间,却是个高出地面不足半米的正方形小舞台。 而在周围一圈靠墙的位置,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木头架子上挂着的几套戏服,这些戏服里,最吸引卫燃注意的,自然是那套昭君戏服。 除此之外,地下室入口斜对面的最深处,竟然还靠墙摆着一架后世没有的风琴。 除了这些东西,离着稍近一点的位置,还贴墙摆着几张桌子,上面有的放着暖壶和茶具以及洗好的水果。相隔两把椅子的另一张桌子上,还摆着一台唱片机和一台木头外壳的收音机。 此时,美香便坐在放着收音机的桌子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西瓜,而在那个小舞台上,同样换了一套衣服的秋实小姑娘,正满头汗水的保持着朝天蹬的姿势咬牙坚持着。 瞟了眼承重柱上的挂钟,美香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那边的琴桌上有一床琴,灿华,卫燃,你们俩各自挑一个自己擅长的曲子弹给我听一听。” 闻言,姚灿华下意识的看了眼茉莉,见后者朝着他点点头,他又看向了卫燃了。 “你先来吧”卫燃拱拱手随和的说道。 闻言,姚灿华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撩起长衫盘腿坐在琴桌后面,根本不做任何的准备便流畅的弹起了广陵散。 卫燃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乐器,但他却也能听出来,此时才十六七岁的姚灿华演奏的这曲广陵散比后世的陈广陵强不强不好说,但绝对比陈广陵的儿子陈洛象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等到一曲终了,茉莉立刻低声问道,“小姐,我侄子弹的怎么样?” “这个年纪能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美香一边用湿毛巾擦拭着双手一边说道,“不过他的嗓子更好,去弹琴实在是糟践了。” 说到这里,美香笑眯眯的看向卫燃,“该你了”。 “弹得好有奖励吗?”卫燃一边问着,一边走向了那张琴桌。 “呵!” 美香倒是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毛巾,翘起二郎腿用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说道,“你要是弹得比灿华好,我就和你跳一支舞吧。” “这也算奖励?”卫燃说话间已经坐在了琴桌的后面。 “在七重天,和我跳一支舞至少要一百大洋,这还不算奖励吗?”美香笑眯眯的问道,但她的语气里却并没有丝毫的炫耀,反倒带着澹澹的嘲讽。 “舞我陪您跳,另外让我给您照张相怎么样?”卫燃在按住琴弦的同时问道。 “你还会照相?”美香诧异看着卫燃。 卫燃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也用这床琴弹起了姚灿华刚刚弹奏过的广陵散。 等到一曲终了,姚灿华已经瞪圆了眼睛,美香小姐则在卫燃走回来的同时突兀的说道,“所以杨妈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杀过人?” “她怎么和您说的?”卫燃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笑着问道,却是丝毫没有作为“下人”的自觉。 “杨妈说你留过两年的洋,还在上海滩混过帮派,后来失手杀了人这才逃回来。” 美香的语气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里面却藏着隐隐的认真,“我都在考虑要不要用你了,你这样的保镖太危险了。”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卫燃顾左右而言他的算是给了个回答。 “请我跳支舞吧”美香笑眯眯的说道。 让卫燃没想到的是,她话才说完,五大三粗的茉莉姑娘竟然迈步走向了那台风琴,流利的弹奏起了门德尔松的春之歌。 见卫燃一脸诧异,美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豪之色,同时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回过神来,卫燃微微躬身请舞,拖着对方的手往地下室中间走了几步。 伴着茉莉独奏的钢琴曲,卫燃和这位民国名妓美香跳完了一支舞,并在最后规规矩矩的完成了谢舞。 “还算不错” 美香满意的说道,“茉莉,邀请谷小姐还有冯先生他们明天晚上都来家里跳舞吧。” “是,小姐。”茉莉起身应了一声,径直走向了地下室的外面。 “你真的不会唱戏?”美香颇有些期待的朝卫燃问道。 “真的不会” 卫燃摊摊手,他倒是希望那破本子能教会自己唱个戏唱个歌什么的,这样总不至于跟着穗穗去KTV的时候只能嗑瓜子。 闻言,美香却没有说些什么,更没有提及是否同意卫燃给她照向,以及相机从哪来的问题,只是扭头看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姚灿华,“灿华,你会昭君出塞这一出戏吗?” “我在戏班子里学的丑角”姚灿华老老实实的答道,“自己练过,没登过台。” 闻言,美香看向了仍在舞台上练习着基本功的秋实,“秋实,今天你来当马童吧。” “姐姐这是要把我翻死吗?” 本就满头汗的秋实小姑娘说了一句卫燃听不懂的话,转而问道,“还是清唱?” “难道我还去给你请吹鼓吗?” 美香没好气的捏了捏秋实的耳朵,却是全然不顾看热闹的卫燃,招呼着姚灿华便登上了地下室中央的小戏台。 稍作准备,姚灿华开口唱道:“败北皆因无战将...” 这仨人在台子上搭戏,掺合不上的卫燃索性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起一角西瓜啃了一口。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西瓜籽儿多不说,而且真的没有后世的西瓜甜。 虽然西瓜不算甜,台上那仨人儿唱的好不好,自己也实在听不出来。但不管怎么说,这地下室总比楼上凉快的多,而且吃着老板的西瓜,听着老板给自己唱戏,这种好事恐怕那些花50大洋只为了和美香聊一个小时的骚客们都不一定享受的到。 在享受之余,卫燃却也在暗暗琢磨另外两件事。 其一就是那个藏起来的地下室什么时候能进去以及怎么进去。 其二嘛,眼下已经是1937年的7月24号,这是他午饭前出门的时候,从一张正在售卖的报纸上获得的准确时间。换句话说,眼下距离津门沦陷只剩下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可再想想那扯澹的回归任务,卫燃却不得不关注眼下另一件更加紧迫事情,这距离天黑最多也就还剩下五个小时,他今天还有十几颗烟没抽完呢。(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83章侄子表弟和商女 不许吸烟的地下室里,卫燃作为唯一的观众,耐着性子陪着美香和秋实以及姚灿华三人唱完了一整出戏。 趁着茉莉送下来一大壶菊花茶的功夫,卫燃也终于得到机会,借口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地下室。 此时,外面的天气依旧炎热,但曹哑巴却正在那颗尚且年轻的银杏树所能提供的一小片阴影里,认真的擦拭着那辆奶白色的轿车。 厨房后面,杨妈也再次坐在锅炉房门口的马扎上忙着择菜洗菜。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卫燃在一楼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最终在最西头带有阳台的落地窗外,看到了隐藏在小楼外墙和院墙之间的那个长条形的花坛。 这个长条形花坛靠南连通着院子的一端是一段格外漂亮的铸铁栅栏,另一端贴近院墙西北角的拐弯处,却被一口能有两米直径的大缸挡的严严实实。 这口大缸与墙角之间那并不算大的缝隙里,还艰难的生长着一颗能有手腕粗的含笑花树。这棵树的树杈上和树杈下的水缸之间,还有个固定在水缸上的木头架子。 这架子上除了一个小碗之外,还站着一只脚上拴着银链儿正在服刑的五彩金刚鹦鹉。 而在那口大水缸里,不但种有一簇荷花,而且水波荡漾间,似乎还能看到几条金鱼在里面游荡。 再看铁栅栏和水缸之间的长条形花坛里,那俩疑似隐藏地下室换气孔的石灯倒是并不显眼。 因为它们已经被花坛里茂盛且带着浓密尖刺的月季花,遮掩的只能隐约看到两个八角亭形状的顶盖罢了。 伸手打开窗子,顿时,浓郁的花香伴随着那只鹦鹉略有些刺耳的鸣叫飘进了房间里。探头往外看的卫燃,也注意到了落地窗上方还有个似乎可以打开的绿色遮阳棚。 左右看了看,卫燃轻轻摇动墙壁上的一个金属手柄,在钢丝的带动下,外面的遮阳棚缓缓伸展开来,不但挡住了西晒的阳光,还近乎严丝合缝的将遮阳棚的另一端搭在了院墙上,完美的遮蔽了窗外的花坛。 暗暗赞叹了一番这精巧的设计,卫燃摇动着金属柄收起遮阳棚,顺手又关上窗子挡住了掺杂着花香和噪音的热风。 左右闲着无事,卫燃索性取出相机,先给这房间里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又来到院子里,给这栋小楼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他这么做,自然是想着等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如果有可能的话,试试看能不能尽量把那座近乎荒废的小楼恢复成此时此刻的漂亮模样。 几乎就在他返回房间,给手里的相机换上第二盒胶卷的时候,美香也带着茉莉等人从地下室走了出来。 “卫燃,和我上楼。”美香说这话的时候却并没有停下上楼的脚步,“灿华,你也和我上楼。” 闻言,听到动静拎着相机走出房间的卫燃默默的跟在了茉莉等人的身后,踩着木头楼梯来到了之前说不许他上去的二楼。 相比一楼,二楼可要宽敞了不少。其中有三分之一的面积是个装饰格外奢华宴会厅,这里面不但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而且还有两组漂亮的吊灯,这些可都是后世没有的。 除了这个用来跳舞的大厅,在这一层还有个摆着长条桌的餐厅和一个宽敞的客厅,这俩房间加一起,又占据了起码三分之一的面积。 至于剩下的空间,则是几个似乎是卧室和诸如洗手间、小厨房、书房之类的功能房。 跟着美香在二楼简单逛了一圈,美香带着他们又来到了那个宽敞的宴会厅开口说道,“明天晚上会有些朋友来这里一起举办舞会,卫燃,到时候我让你邀请哪位小姐跳舞你就去,哪位小姐找你跳舞也不许拒绝,但是不许接受她们的邀请出去玩。” “没问题”卫燃满口答应了下来,哪怕这新工作似乎有“当鸭儿”的嫌疑。 “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暗地里你是我的保镖,但是明面上,你的身份是我四姨母家的表弟,来我这里谋一份吃饭的差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美香表姐。”卫燃微笑着回应了一个让对方无比满意的答复。 “灿华” 美香扭头看向了姚灿华,“我和你茉莉姑姑一直当姐妹相处,所以你喊我一声姑姑不过分吧?” “不...不过分”灿华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答道。 扭头看了眼茉莉,美香笑着说道,“既然这样,以后明面上你就是我的侄子,我是你的姑姑,你以后就随着我姓陶怎么样?” “啊?”姚灿华错愕的抬起头,随后求助的看向了他的茉莉姑姑,不情不愿的问道,“改姓...” “让你唱王龙,你还真就是王龙了?”茉莉不等自己的大侄子说完便帮着美香解释道。 “小苏妈说的其实没错” 美香一边往客厅的方向走一边说道,“我这里毕竟是做男人生意的书寓,这突然多出两个男人确实不合适,所以你们就只能装作我的亲戚才比较合适。” “等你哪天不在小姐这儿做事了,再改回姚姓不就好了。” 茉莉没好气的开着大侄子的玩笑,“又不是把你过继给小姐,只是做个戏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瞎说什么呢” 美香没好气的剜了茉莉一眼,随后看向明显松了口气的姚灿华,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开着玩笑问道,“灿华,你可愿意和我唱这一出戏?” “我...我愿意”姚灿华期期艾艾的答道。 美香似乎很喜欢逗这个比自己小了能有十岁的内向小伙子,“那就叫一声姑姑听听?” 这话说完,姚灿华却闹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的用比蚊子放屁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喊了一声姑姑。 “秋实,去给我大侄子灿华拿五十大洋买糖吃。”美香坐在二楼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笑眯眯的说道。 “是”憋着笑的秋实应了一身,转身沿着楼梯走向了三楼。 “还不快谢谢小姐”茉莉说话间,不忘用手指头捅了捅满脸错愕的姚...啊不,陶灿华。 被五十大洋买走的大侄子姚灿华总算是在这提醒下反应过来,期期艾艾的说道,“谢...谢谢小...” “什么?”美香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满脸通红的小伙子。 “叫姑姑” 憋着坏的卫燃好心提醒了一句,接着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有这么好看的姑姑你就偷着乐吧,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还是我表弟会说话”美香笑着开起了玩笑,“是吧?灿华大侄子?” “是...是” 陶灿华带着一丝丝的尴尬和窘迫回应道,接着又小声补了一句“谢谢姑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秋实也捧着个木头托盘从三楼下来,这托盘上,还放着一封银元。 “行了,自己去练功房吧。” 美香挥挥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任由卫燃用打火机帮她点上,在喷云吐雾中指了指客厅边缘的一个屏风说道,“明天上午会有个鬼子商人过来做客,包括晚上的舞会开始之前,你就负责躲在屏风后面负责弹琴唱曲给我们听。 在这之前,快去把你拿手的几段好好练练吧,到时候你如果唱的好,那些先生小姐们说不定还能赏你一些大洋呢。” 说到这里,美香又吸了一口烟,等这团烟雾从嘴里喷出来,她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好歹你叫我一声姑姑,到时候他们赏你多少都是你的,我就不抽成了。” “快谢谢小姐” 茉莉又捅了捅还没意识到什么的陶灿华,一脸懵懂的后者也下意识的鞠躬再次说了一声“谢谢姑姑”,而且语气也稍稍流畅了一些。 “去吧” 美香笑着摆摆手,让茉莉带着“因工作需要”改了姓灿华离开了二楼。 “你哪来的相机?”美香朝已经自己找了张单人沙发,翘着二郎腿坐下来的卫燃问道。 “杀人越货的时候顺手捡来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镜头对准了美香,“腰挺直一些,身体稍稍前倾一点点,下巴稍稍收一收。” 闻言,面带笑意的美香听凭卫燃的吩咐做了些调整,同时问道,“怎么想给我拍照?你要把我的照片卖给那些小报记者?” “风月画报吗?” 卫燃笑着摇摇头,“我对他们可没兴趣,只是觉得红颜易老,该趁着最美好的时候记录下来。现在保持这个姿势,吸一口烟喷出来。” “红颜易老...呵...” 美香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悠雅的抬手吸了一口烟,按照卫燃的要求又喷了出来。 在这一口根本不过肺,仅仅只是在美香的口腔里打了个转的香烟给她的侧脸盖上一层澹白色的面纱的时候,卫燃也择机按下了快门。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说道,“等拍完之后,我会把胶卷底片给你,不管是站在保镖还是站在表弟的角度,我都有责任保护你的隐私。” 闻言,美香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既然这样,就帮我多拍几张吧。” “我的荣幸”卫燃装模作样的应了一声。 “那个上锁的房间是个暗房” 美香抬手指着二楼一个似乎位于一楼储藏室正上方的房间,随口说出了一个好消息,“如果你会冲印照片的话,可以帮我冲印出来。” “表姐也喜欢摄影?” 厚颜无耻的卫燃一边示意美香回到宴会厅,将身体倚在那架钢琴上,一边开口问道,他嘴里那一声声的表姐,也叫的愈发熟练自然。 “有时候会需要拍些照片” 美香依着卫燃的要求摆好了姿势,嘴里也不忘解释道,“外面请的摄影师总是提前把照片卖给那些小报,这才不得已请人弄了一间暗房。他们每次拍完,都是现场洗好,收了底片才放他们走。” “看来我帮表姐省了请摄影师的钱了” 卫燃说话间,伸手打开宴会厅角落的酒柜,从里面拿了一支高脚杯,又倒了小半杯的葡萄酒递给了美香,指导着她摆了个慵懒的姿势。 “既然是帮表姐省下来的,就别指望我把这笔钱给你了。”美香开着玩笑回应道,任由卫燃给她拍下了第二张照片。 卫燃给这位漂亮东家拍照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毕竟,他总不能没头没尾的要求给大家拍合影,而且还是不少于五人的合影。 他想达成这个目的,自然是要先拿出些摄影成果并且立一个喜欢拍照片的人设这才不会显得突兀和引人怀疑——毕竟这里和抗日杀奸团有关,由不得他不谨慎,也由不得美香小姐不谨慎。 在二楼挑了几个房间给“美香表姐”拍了几张照片顺便也算是记录下了这一层房间的装修,卫燃主动提议道,“趁着光线好,要不要换身衣服多拍几张?中午的时候我买了不少胶卷。” “在这儿等我” 美香倒是没有拒绝,让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秋实去给卫燃泡茶,她自己则踩着楼梯上了三楼。 “要不要给你也拍几张?”卫燃朝秋实小姑娘问道。 “我就算了”秋实一边给卫燃泡茶一边拒绝了他的提议,只不过,她这语气里拒绝的成分并不多,反倒是羞涩占据了绝大部分。 这小姑娘害羞,卫燃也就没坚持,而是顺势换了个话题问道,“平时小姐一个人住在三楼?” “大多时候都是我和小姐住在三楼” 秋实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刚好位于陶灿华楼上的房间,“那个房间也是我的,有时候小姐心情不好想一个人独处,我也会和茉莉姐姐还有杨妈住在二楼。” “茉莉的钢琴是小姐教的吗?”卫燃漫无边际的问道。 “可不” 秋实点点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颇为羡慕的说道,“茉莉姐还会开车呢,都是这些年小姐教的,现在小姐还带着茉莉姐一起和冯先生学英语呢。” “你在练功房练功也是小姐的要求?” “小姐一直想自己弄个戏班子” 秋实看了眼楼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去年北平名角儿尚小云开的荣春社吧?” “知道啊,然后呢?” 卫燃顺着话题问道,他哪知道什么荣春社,但现在显然不是让对方解释这个的时候。 “小姐去年也想去荣春社学唱戏,不过她超岁数了,人家没要她。” 秋实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同情的说道,“她就想着让我先自己学两年,然后送我去荣春社学戏,等学成了就弄个小戏班子。我猜呀,那个陶灿华估计也和我一个命数。” “你自己想学吗?” “当然想!” 秋实给她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颇有些崇拜的说道,“小姐说了,女人不能靠男人活着,要自己长本事,靠本事活着。”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楼上也传来了美香呼喊秋实的声音。 见状,秋实也立刻放下刚刚给自己倒满了水的小茶杯,一边脆声应着,一边屁颠颠的跑上了楼。 没让卫燃等待多久,换了一身洋装的美香也从楼上款款走了下来。 毫无疑问,无论后世还是民国时代,在解决了温饱等等问题之后,没有哪个姑娘能拒绝拍照记录一下自己的容貌——尤其越漂亮的姑娘越是如此。 接下来的这半个下午,卫燃也在继保镖、表弟这俩岗位之后,又变成了私人摄影师,给乐此不疲的换着衣服的美香拍下了一张张的不同风格的照片。 甚至,借着拍照的机会,卫燃还登上了秋实小姑娘嘴里“从来没有男人上去过”的三楼。 这三楼除了仅有的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一间衣帽房以及卫生间和小客厅之外,其余超过一半的面积全都留给了种满各种盆栽花卉的露台。 在这露台上,甚至还摆着两个直径超过了一米的青花大瓷缸,里面也像楼下西北角靠着院墙的那口大水缸一样,养着金鱼和睡莲,其中一个缸沿上,还挂着一个搪瓷的喷水壶。 “这套洋房可真漂亮” 嘴里叼着一颗香烟的卫燃,一边给穿着一件法式长裙的美香拍下了一张照片,一边将话题扯到了这套房子上。 正坐在露台躺椅上的美香似乎并没有打算瞒着她的便宜表弟,一边摆着姿势一边解释道,“这房子以前是个英国传教士盖的,那位传教士可是个人面兽心的,他虽然明面上兴办了一家水泥厂,可私底下不但贩大烟,而且还在这里偷偷囚着好几个拐来的娈童。 好在后来那个传教士因为犯了别的事儿,被驻防保锭的张少帅给抓住之后毙了,这房子也划到了少帅的一个副官名下。” “然后呢?”卫燃给他的漂亮大表姐再次拍下一张照片的同时问道。 “那时候少帅虽然在保锭驻防,但他的二夫人谷小姐却住在天津。” 美香笑着解释道,“我也是那时候和谷小姐在舞厅里认识的,她喜欢梅兰芳,我喜欢尚小云,我和少帅又算是半个同乡。 所以当时我俩经常一起结伴开车去北平听戏,一连听上几天听够了再回来。 这一来二去的,自然也就成了朋友。我也是那时候,求她帮忙找少帅作的保,才算是给自己赎了身。 作为代价,我用一大笔钱买下了这套房子,那时候谷小姐和少帅偶尔闹闹脾气还来这里借住过,甚至请过不少京华名伶来这里唱堂会呢。” “原来是这样...”卫燃不由的念叨了一句。 “说起这个” 美香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拍了拍额头,看着卫燃认真的提醒道,“明天的舞会你尤其要躲着这位谷小姐,可万万不许应她的约,最好你都别入她的眼。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和少帅虽然离婚了,但你要是敢和她不清不楚,肯定有人把你沉了海河,到时候连我和你杨姨妈恐怕都要受牵连。” “表姐说什么是什么” 卫燃掐灭香烟笑着做出了承诺,他一不是季马那样的渣货,二来在后世喀山的那座大别野里,住着的那么多不同口味的漂亮姑娘可早就帮他把定力锻炼出来了。 更何况,这次的回归任务里也没有勾搭少妇这一条,他自然不会给自己招惹这种麻烦。 “行了,去楼下等着吧,趁着晚饭前我再换一套衣服。” 美香说完,已经丢下手里那束卫燃临时用报纸和纱巾以及楼下花坛里剪的月季制作的花束,起身赤着脚走回了房间。 见状,卫燃也果断的转身下楼,顺便给自己又点了一颗烟——这太阳眼瞅着就要下山了,他还有差不多十颗烟没抽呢。 等他将这重新点上的烟也抽的快要烧到烟嘴的时候,身穿马裤马靴和白衬衣,头上还戴着一顶灰色报童帽做中性打扮的美香也从楼上款款走了下来。 在卫燃的建议下,打扮的像是个女特务的美香,将拍照地点选在了院子里那辆不久前才被曹哑巴擦拭干净的,奶白色雪佛兰四门轿车的边上。 而作为摄影师的卫燃,也从后腰处抽出那支不久前才买的PPK小手枪,在曹哑巴和茉莉警惕的注视下清空了弹膛和弹匣里的子弹,递给了大表姐当作拍摄道具。 连说带比划的教对方摆了几个姿势拍完了照片,卫燃接过对方递回来的手枪,一边给弹匣里压子弹一边问道,“表姐,还剩最后一张底片了,不如晚餐之前大家一起合个影怎么样?” “一起合个影?” 美香看了眼站在小楼门口看热闹的杨妈和曹哑巴等人,随后痛快的点点头,“那就合个影吧,合完了影之后就吃晚饭。” “快过来,小姐喊大家合个影”卫燃一边将手枪重新别在后腰上一边招呼道。 闻言,杨妈等人也立刻围拢了过来,按照卫燃要求的搬出来一条长凳,让美香和茉莉以及秋实坐上去,杨妈和曹哑巴站在后面,陶灿华则挨着曹哑巴站在了后排最右边。 将相机放在一张椅子上调整好角度,以便于在取景框里给自己也预留了一个位置,卫燃在按下自拍杆之后,快步跑过去站在了后排杨妈的身后。 “小姐漂亮不漂亮?”整个下午一直在整活儿的卫燃带着笑意大声问道。 其余人闻言愣了愣,紧跟着包括美香自己在内,都带着笑意大声回应了一句“漂亮”,并且成功的被定格在了这筒胶卷的最后一张底片上。 只不过,在拍下这张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合影的同时,卫燃却也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 他知道,接下来这样的欢声笑语,恐怕很快就会因为津门沦陷,化作无解的漫长愁苦。 再次看了看那位漂亮的大表姐,他的心里却难免产生了一个疑问,商女...真的不知亡国恨吗?(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84章吉利的好日子 入职叙情书寓的第一天傍晚,晚餐过后,夕阳也沉入了地平线之下,等杨妈收拾完了餐桌,美香和茉莉以及秋实三个姑娘外加一位曹哑巴也围坐在了一张八仙桌的四边打起了麻将。 一身长衫的陶灿华也没闲着,他此时就在不远处守着一个牛皮说书鼓,独自演绎着京韵大鼓里的经典曲目《草船借箭》。 不过,只是在牌桌边看了没多久,卫燃便发现,美香和茉莉似乎在出老千!而且是在曹哑巴的教导下出老千! 甚至就连看着柔柔弱弱一脸羞涩的秋实姑娘,都能用骰钟随意晃一晃便摇出个“一柱擎天”。 眼见这几位都有的忙,卫燃索性在朝着忙于偷牌的大表姐请示了一番之后,又从秋实姑娘那里得了钥匙,这才独自上楼钻进了那间上锁的暗房里。 这暗房和楼下通往地下室的储藏间大小并无二致,房间里除了一些木质的冲印设备和一个储存着各种药水相纸等耗材的绿色铁皮柜子之外,仅有的家具便是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 桌子上摆着的,也只有一个铜壳马蹄表和一盏并不算大的电风扇,以及一盏拧着红色灯泡的小台灯。 略作熟悉,卫燃反锁了房门又关上了窗户的木头挡板,最后拉上了三层的厚实窗帘,随后便开始了冲印工作。 在他的忙碌中,一张张的底片被尽数冲印出来,接着又变成了一张张的黑白照片。 得益于来自后世的审美,这些照片里记录的美香以及少量几张秋实的照片倒是多少摆脱了民国时代特有的气息。 等待照片晾干的功夫,卫燃也打开窗子,在夜色中点燃了一颗香烟,又任由外面略带温热的夜风卷走了喷薄而出的烟团。 看了眼烟盒里仅剩的最后三支香烟,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暗自琢磨着,这每天一包烟的任务到底有什么含义。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中,当卫燃带着晾干的一沓照片下楼的时候,一楼的牌局仍在继续,但秋实这小姑娘的脸上,却已经贴了好几张纸条。同样脸上贴了纸条的,还有替换了曹哑巴的杨妈。 看一眼仍在一边表演的陶灿华,卫燃将手里的照片连同几个胶卷全都放在了桌子上,顺便也将暗房的房门钥匙一并放在了牌桌上,“表姐,照片洗好了,底片也全在这了。秋实,这是暗房的钥匙,” “钥匙以后就由你拿着吧” 美香说着,已经丢出一张东风,顺手拿起了那一沓照片,同时嘴上说道,“秋实,把底片收起来,晚上放小书房里去。” 闻言,秋实立刻拿起了那几个胶卷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同时也和茉莉以及杨妈凑到了美香的身旁,借着明亮的灯光,看着卫燃拍下的那些照片。 在这些女人们的夸赞中,卫燃面带着微笑返回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中午买的鞋刷子擦鞋布和鞋油等物,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重新点燃一颗烟,守着一盏小灯认真的刷起了皮鞋。 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早早的便爬了起来,穿戴好衣服之后,还不忘掏出那块银壳怀表,和一楼的大座钟对了对时间。 不比他晚多少,曹哑巴和陶灿华也相继起床,紧跟着,秋实姑娘也从楼上走下来,叫上刚刚洗漱干净的陶灿华,一起去半地下的练功房里开始吊嗓子练功。 在这隐约传出来的伊伊呀呀的开嗓声中,杨妈也在茉莉的帮助下忙起了众人的早餐,曹哑巴拿着一把大扫帚打扫院子,就连卫燃,都被杨妈安排了一份浇花和喂鹦鹉的工作。 而在和杨妈的闲聊中,卫燃也得知,那只色彩斑斓但是嘴特别碎的鹦鹉,是春天的时候,一位比利时洋行的买办送给美香的礼物。 只可惜,这傻鸟实在是过于聒噪,所以仅仅只在三楼的露台上住了两个晚上,便被美香打入冷宫养在了这么个眼不见心不烦的犄角旮旯。 用几颗核桃喂饱了这只活蹦乱跳的大鹦鹉,卫燃在给分布在小楼各处的几个小花坛各自浇了水之余,顺便还帮着把厨房后面那片小空间里种的那些小葱之类的浇了浇。 等众人各自忙完,一楼的餐桌上也摆上了米粥咸菜煮鸡蛋之类的早餐,甚至餐桌中间,还有一大包金黄的油条——这是茉莉刚刚骑着自行车出去买回来的。 只不过,这吃早餐的人里却并不包括美香,按照秋实的说法,美香小姐要等到九点半的时候才起床呢,这要是当天没有客人登门,她能一觉睡到十一点等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在闲聊中吃完了早餐,曹哑巴独自驾车离开小院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茉莉也招呼着秋实和陶灿华去地下练功房,就连杨妈,都开始打扫起了一楼的房间。 难得有机会,卫燃拿上一块抹布,一边帮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姨妈擦拭着桌椅家具,一边低声问道,“姨妈,我昨天听茉莉说,尚小云救过小姐的命?” “可不咋的” 杨妈下意识的看了眼楼梯和储藏间的方向,随后朝着卫燃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了正对着那片小花坛的落地窗后面,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擦拭着窗子一边低声解释道,“我听小苏妈说,小姐她亲娘早年活着的时候,是北洋军一个什么长官的养的二房姨太太,小苏妈是那个长官从妓院里买回去的四房姨太太。 后来小姐六岁那年,她爹打仗死了,他那原配夫人就把小姐和她娘还有小苏妈都赶出来了。 这娘仨儿一路要饭到了津门,小苏妈又操起了旧业,时不时的,还接济一下小姐他们娘俩这才算是活下来。 可没两年,这津门发了大水,小姐她娘染上了霍乱死了,小姐也和小苏妈走散了。 也就是那时候,尚小云来天津义演赈灾,瞅见了在戏园子门口要饭了小姐,就随手给了她五块大洋,又帮她找着了小苏妈。” “后来呢?”卫燃低声问道。 “小苏妈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杨妈叹了口气,“她不但收养了小姐,还求着一个相好的给小姐找了个教会学堂去念书,可小苏妈终究不年轻了,发大水那年她还被呛坏了肺。 后来眼瞅着这日子越来越难,小姐也就主动进了这个行当,这些年要不是小苏妈护着,小姐别说保住清白,估计骨头都被啃干净了。” “怪不得那天小姐不让我伤着小苏妈” 卫燃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念叨了一句,可紧跟着又问道,“既然她们有这个关系,小苏妈怎么不住过来?” “她呀?” 杨妈掩着嘴露出一抹笑意,将声音也压的更低了一些,“小姐红了之后,小苏妈她的日子也不愁过了,而且有个鬼子洋行的经理可迷她那身大肥肉呢。 我听茉莉说,小苏妈平时就住在那个鬼子经理那儿,生怕那鬼子看上小姐呢,又怎么会来这里住着自找麻烦?” “哦——”卫燃拉着长音回应了一声。 “这事儿你知道就行,可不敢乱说。” 杨妈虽然嘴上这么叮嘱,但只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这位还沉浸在聊八卦的愉悦之中呢。 借着话头,卫燃也在旁敲侧击中得知一些琐碎的信息。比如美香今年虚岁才28岁,茉莉才刚刚24,秋实更小一些,才刚刚17岁,至于曹哑巴,今年才刚刚33岁,这里面岁数最大的反倒是杨妈,她已经40岁了。 除此之外,他还在只言片语中得知,九一八之后,自己这位杨姨妈的儿子和丈夫都被小鬼子给杀死了,她是逃难到北平的时候,被美香给捡回来的,打那之后,就一直跟在美香的身边操持家务。 闲聊到了这里,曹哑巴也驾驶着车子开进院子里,不久之后,便拎着两个包袱走了进来,并且将其中一个给了卫燃之后,拎着另一个钻进了地下室。 接过包袱打开,卫燃发现,这里面除了一套中山装和两件白色的衬衫之外,还放着一个纸盒子,打开纸盒子,里面放着的却是十个能用在禄来双反上的胶卷。 “昨天你拍的照片小姐很满意,我估计这是想让你多拍几张呢。”杨妈眉开眼笑的提醒道。 “等有机会我会给小姐多拍几张的”卫燃收起了包袱回应了一声,随后迈步走向了他的房间。 等他躲在房间里换上一件新衬衫的时候,却发现一辆黄包车停在了小院门口,紧跟着,刚刚还在谈论的小苏妈也拎着个洋气的白色小包,扭着过于圆润的身体走了进来。 “美香,美香呀!” 离着大门老远,这位小苏妈便像那只聒噪的鹦鹉一样大声喊着,“这死丫头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呢?秋实!快把她叫起来,等下植田先生就要来了!秋实!秋实呢?茉莉!” 一路咋咋呼呼,小苏妈也像一股粗壮的肉旋风一样跑进了小楼。 虽然被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卫燃吓了一跳,但这位小苏妈还是一边往楼上跑一边说道,“你,你叫什么卫什么来着?” “卫燃” “这什么破名儿?” 小苏妈格外嫌弃的滴咕了一句,随后继续用大嗓门说道,“等下植田先生来了之后,你去地下室躲着,不让你出来,你连放屁都不许出声。” 说完,这小苏妈根本不等卫燃回应,便已经噔噔噔的上楼没了影子。 见状,卫燃和一脸无奈的杨妈对视了一眼,后者指了指楼上,随后转身钻进了厨房,显然是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紧跟着,茉莉和秋实也先后从地下室上来,快步上了楼。 前后不到20分钟,秋实将卫燃和陶灿华叫上二楼的时候,美香已经换上了曾在昨天拍照的时候穿过的小洋装,并且就连手上,都多了一双蕾丝手套。 “表弟,等下你去暗房里坐着不许出声。” 美香一边在茉莉的帮助下涂脂抹粉的捯饬着自己的脸一边自顾自的说道,“大侄子,等下你就在屏风后面拉二胡,拉什么曲子都随你,马蹄表不响铃你不许停。” “就...就我自己?”陶灿华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自己就够了”美香说完看了眼卫燃,“我能相信你吗?” “放心吧表姐”卫燃笑眯眯的回应道。 闻言,美香笑了笑,接着却朝秋实点了点头。后者见状,立刻打开了一个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了两支银亮的小手枪。 虽然和对方隔着一张桌子,但卫燃依旧一眼就认出来,这两支小手枪里,有一支便是后世他看到的那支——那支小手枪握把贴片上镶嵌的银元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也正因如此,卫燃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另一支近乎一模一样的小手枪上。 这支小手枪同样使用了似乎是象牙材质的握把贴片,只不过和另一支不同,这支手枪的贴片上,并没有穿着戏服的剪影凋刻,反倒是在中心位置,各自镶嵌着一个也就比大拇指指甲盖大了一圈的银毫子。 趁着秋实姑娘给两支小手枪的弹匣压子弹的功夫,卫燃仔细观察了一番,却发现这支在后世没见过的小手枪并非勃朗宁的1906,而是孪生姐妹般的另一款产品,来自柯尔特的1908袖珍小手枪,这一点从套筒保险缺口以及套筒上的铭文就能分辨出来。 不仅如此,这支柯尔特小手枪的套筒上,也并没有凋刻任何的戏词。 而那俩镶嵌在握把贴片上的银毫子,其中一个露出来的一面除了有袁大头的侧面像,还有“中华民国五年”的浮凋字样。 等秋实给这支柯尔特装上弹匣顺便翻了个面的时候,他也注意到,另一面握把贴片上镶嵌的银毫子上,除了被两束稻穗围着的“壹角”字样之外,还有“每十枚当一圆”的字样。 就在卫燃暗暗盯着这俩小手枪出神的时候,美香却已经拿起了这支柯尔特熟练的拉动套筒顶上子弹,接着又卡上保险,这才将其别在了被裙摆盖住的丝袜上。 稍晚一点,秋实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也将那支卫燃在后世见过的小手枪顶上子弹卡上保险,放在了她刚刚穿好的白色围裙兜里。 直到这个时候,美香这才朝卫燃直白的说道,“我还没办法相信你,我也不习惯依靠男人。” “理解” 卫燃说话间,也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此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的小苏妈。 “看什么看?” 小苏妈用极其厌恶的眼神扫了眼卫燃,拎着包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保护好美香,她出了事儿我饶不了你这个臭丘八!” “小苏妈” 美香叫住了准备下楼的小苏妈,面带微笑的说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卫燃是我四姨母家的表弟,灿华也改性陶,他叫我一声姑姑,您觉得怎么样?” “他叫你姑姑?” 小苏妈自动忽略了卫燃,面带不屑的瞟了眼陶灿华,嘴里莫名其妙的说道,“文文弱弱的窝囊样儿,倒是和你那不知道死活的傻侄子一个怂德行,那就这样吧。” “我这个表弟你觉得怎么样?”美香似乎是生怕小苏妈忘了卫燃似的,又主动问了一句。 “别是个看着唬人的银样蜡头枪就行” 嘴里没好话的小苏妈哼了一声,一边继续往楼下走一边含湖不清的都囔道,“保护好你表姐,植田先生最多再有十分钟就到。” 话音未落,这个带着一身油腻香风的大胖婶儿过于圆润的身影便已经被楼梯彻底的挡住,只剩下了噔噔噔的沉重脚步声。 “行了,各忙各的吧。” 美香说话间看了眼手腕上那块秀气的金表,随后伸手拿起烟盒以及桌子上一个小碟子里的烟嘴,慢条斯理的将其组合在一起叼在了嘴里,任由卫燃抢先秋实一步帮她点燃。 虽然这位漂亮大表姐是个抽烟不过肺的,但这架势却拿捏的够好,甚至整个人的气质,都随着这支香烟变的颇有些英姿飒爽。 “表姐今天的气质比昨天拍照的时候还要出彩” 卫燃诚心诚意的夸赞了一句,在美香颇有些帅气的灿烂笑容中走进暗房,并且顺势反锁了房门。 提前打开窗子,卫燃摸出昨天买的骆驼香烟抽出一支套上烟嘴点燃,同时暗暗琢磨着,等下那个什么植田先生走后,要找机会出去买包烟才行。 没有等待多久,在骤然开始的二胡独奏中,伴随着脚步声和似乎是从小苏妈的嘴里蹦出来的一句句带着逢迎的日语,这二楼也热闹了起来。 更让卫燃没想到的时候,仅仅相隔一道房门之外的美香,竟然真的会日语,而且说的还非常好——至少比小苏妈要好的多。 更让卫燃诧异的是,不知是外语加成还是有意为之,美香的声音也不复之前甜美的少女腔调,反而变的颇有些强势的“御姐味儿”。 “美香小姐竟然会日语?”房门之外,一个疑似植田先生的男人也用日语诧异的问道。 “请坐” 美香用日语招呼了一声,随后解释道,“我和大坂朝日新闻的记者染谷由纪夫先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他的妻子染谷顺子是我的日语老师。当然,我也是染谷太太的汉语老师。” “原来如此”那位植田先生恍然大悟的回应了一声。 二楼的客厅里,随着秋实端上来两杯香茶,引着植田上来的小苏妈也满脸堆笑的下楼,并在自己的身形被楼梯遮住的同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随后一屁股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打开自己随身拎着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三封银元递给了茉莉小声叮嘱道,“让那死丫头省着点花,这兵荒马乱的没点家底儿保不齐哪天就饿死了。” “知道了小苏妈——” 茉莉拉着长音漫不经心的回应了一句,将那三封银元收起来之后,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里的那一沓照片上。 “这照片哪来的?” 小苏妈一把抢过了茉莉手里的照片。 暗暗赞叹了一句小姐料事如神,被提前安排故意在这里显摆照片的茉莉,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卫燃昨天给小姐拍的,他拍的可好了,比从鼎章照相馆请来的师傅拍的都好呢。” “我看看” 小苏妈说着,已经一张张的看起了昨天才洗出来的照片,却是全然都没注意到,往日里每当这个时候就一颗接一颗抽烟的茉莉今天难得的没点燃香烟,就连老烟枪曹哑巴,似乎都躲去了院子外面抽烟。 “照的还真不错,我挑几张带走。” 小苏妈说着,已经从这一沓照片里选了几张美香的照片放在一边,并在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难免注意到了那张合影。 见状,茉莉也按照美香提前嘱咐她的,适时的说道,“昨天小姐还遗憾拍合影的时候小苏妈不在呢,她还让我今天和你说说,让你别急着走,等中午忙完了,和我们一起再拍一张合影呢。” “算这死丫头有心” 小苏妈那张略显刻薄的胖脸上总算又有了笑模样,不过很快,她便将挑剩下的照片丢给了茉莉,一边将挑出来的装进包里,一边面带不屑的说道,“谁喜欢和你们这些穷酸下人照相!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中午给我也准备一份饭,我到时候再过来。” “行,中午您想吃什么?”茉莉一边收拾桌子上散落的照片一边陪着笑说道。 “打卤面吧,多过几遍凉水。” 小苏妈说话间已经急匆匆的走出了大门,嘴里却还不满的滴咕着,“那土老妈子,也就会做个打卤面了,让她煎个牛排肯定得抓瞎。” 直等到房门关上,刚刚躲在厨房里的杨妈也走了出来,带着笑意说道,“她这是回去换衣服了吧?” “肯定得好好捯饬捯饬” 茉莉同样一脸调侃的说道,“小苏妈那么臭美的人,说不定能把她显摆了一个冬天的貂皮大衣也翻出来穿上,让卫燃大哥给好好拍几张呢。” “怪不得让我把面条多过几遍凉水呢”杨妈低声说完,便和茉莉捂着嘴悄咪咪的笑了出来。 与此同时,躲在楼上暗房里的卫燃不但没什么笑模样,反倒皱起了眉头。 因为就在一门之隔的客厅里,那头名叫植田的鬼子在和美香闲聊了没多久之后,便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起了一些他在历史书上都耳熟能详的名人的各种琐碎信息。 仅从对方聊天的技巧上,卫燃便已经判断出来,这个植田恐怕是在收集什么情报。 好在,他那漂亮大表姐美香此时不但气质变了,而且说话也是滴水不漏,虽然颇有些知无不言,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反而没聊几句,便能将话题引到诸如音乐、艺术又或者情感话题上。 甚至,在长达两个小时的聊天将尽时,言谈举止间都是一副御姐范儿美香小姐,不但用钢琴给这个名叫植田的鬼子弹了一首致爱丽丝,而且还成功的让他格外伤感的想起了它远在奈良的妻子,以及他几年前在自家院子里亲手种下的樱花。 当马蹄表清脆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植田也在起身的同时发出了邀请,“美香小姐,不知道下个月6号,有没有时间能来中原公司的七楼,参加我举办的舞会?届时我的一些朋友将会从故乡过来。” “8月6号吗?” 美香笑眯眯的说道,“倒是个吉利的好日子,不过这些事情植田先生还是联系小苏妈来确认一下吧。” “也好” 植田倒也干脆,果断的告辞并且任由美香将其送下楼,又送进了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里扬长而去。 二楼客厅的窗子后面,已经从暗房里出来的卫燃却皱起了眉头,刚刚那两个小时看似没什么营养的聊天里不但充斥着植田在收集那些名流信息的小动作,而且植田最后临别前的舞会邀请,也让他这个来自后世的历史学者难免怀疑。 那场舞会,会不会是鬼子们为了侵占津门而提前筹备的庆功宴!(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85章舞会 送走了鬼子植田,美香在秋实的陪同下,从小院门口走回小楼里的时候,卫燃也带着刚刚一直在拉二胡弹古琴制造背景音乐的陶灿华从二楼下来。 根本没有避讳卫燃和陶灿华,美香在踢掉鞋子之后,已经毫无形象的撩起裙摆的一角,伸手将那支防身的小手枪抽出来,退掉弹匣和枪膛里的子弹递给了秋实,随后盘腿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长长的吁了口气。 等曹哑巴帮着将头顶的风扇风力调整到了最大,美香这才接过茉莉递来的香烟问道,“茉莉,小苏妈中午过来吃饭吗?” “过来,她要吃打卤面呢。”茉莉憋着笑答道,“还说要杨妈给面条多过几遍凉水呢。” “看到照片了?”美香笑着问道。 “看到了”茉莉点点头,“还挑走了好几张呢。” 她这一句话刚刚说完,一辆黄包车便掐着点一样停在了小院门口,紧跟着,换了一身华丽洋装的小苏妈便拎着裙角略显艰难的下来,伸手从包里摸出几张钞票打发了黄包车,这才一扭一扭的走向了小楼大门。 “还真要把面条多过几遍凉水” 美香憋着笑滴咕了几句,随后这才起身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一边吩咐道,“卫燃,把你的相机准备好,趁着吃饭前,给小苏妈多拍几张照片,拍好看点儿。” “放心吧表姐”卫燃神色自若的应了一声,迈步走向了他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秋实也拎着那两支小手枪噔噔噔的跑上了楼,就连茉莉和曹哑巴,也像避瘟神一样,转身走进了厨房,帮着杨妈开始了忙活。 等卫燃拿着相机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美香已经搀扶着小苏妈往楼上走了。 “表弟,上来给小苏妈拍几张照片。”美香头也不回的招呼了一声。 “好嘞!” 卫燃应了一声,刻意落后的足够远的距离,直等到二人的身影被楼梯挡住,他这才跟了上去。 趁着午饭前的这点时间,卫燃给身材圆润的小苏妈在二楼和三楼各自拍了几张照片。 而在拍照的同时,美香也在用日语和小苏妈有一搭无一搭的交流着。 “今天那位植田先生邀请我参加下个月六号在七重天的舞会” 美香说话间打开了窗子,“他中间还打听了很多名流的情况,尤其关心他们在不在津门,小苏妈,我觉得有些不对。” “确实有些不对” 坐在钢琴边上的小苏妈一边摆着姿势一边用带着些许口音的日语回应道,“我那相好的这两天也不着家了,我看啊,这津门恐怕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咱们跑不跑?”美香颇有些担忧的用日语问道。 “我不跑”小苏妈回应道,“你想跑?跑哪去?” “是啊,跑哪儿去。”美香叹了口气。 “想办法藏起来吧” 小苏妈一边任由卫燃帮她摆着姿势一边说道,“至少你和秋实那丫头得藏起来,这一旦乱起来,你们这张脸蛋儿就是招灾的由头。” 闻言,美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就躲起来。” “你结交的那些洋人朋友不一定靠得住,说不定他们能把你卖了。”小苏妈面带嘲讽的说道,“还有你这表弟,你信得过他吗?” 见美香不说话只是自己点了颗烟,小苏妈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表弟我看不透,不过那位植田先生既然想邀请你参加舞会,只要去了,我估计应该就不会太危险。” 说到这里,小苏妈捏着鼻子走到美香的身边,伸手从她叼着的烟嘴里拔掉刚刚点燃的香烟,一脸嫌弃的丢到了窗外的院子里,随后又捏着鼻子往远处躲了几步,这才一边挥动手臂驱散残存的烟味一边说道,“到时候我会和植田先生好好谈谈,找他要个好价钱,我这边要的茶水钱越多,你也就越安全。” “所以舞会我得去?”美香皱起了眉头。 “干嘛不去?” 小苏妈理所当然的回应道,“你去了就安全了,而且还能捞一笔,我准备着先找植田要他一千大洋再说。” “我就值这么点钱?”美香一脸苦涩的问道。 “傻闺女” 小苏妈换上汉语叹了口气,借着又换回了日语说道,“我要的多,你身价才高,这洋人做主儿的租界里活着的女人,只有身价高了才能让那些洋人和鬼子高看一眼,只有被他们高看一眼,才能保自己的周全。” 见美香也叹了口气,小苏妈继续说道,“咱们终究是女人,是风月场上的女人,这就是咱们的命。舞会我会帮你应下来,但是在舞会之前,你可要藏好了,让秋实那傻孩子也得藏好了。” “我会藏好的”美香点点头应了下来。 “等下午的时候,让你那哑巴司机多跑几趟,给家里多屯一些吃的喝的用的,尤其多屯些药品,万一打仗了,这些都能值大价钱,也都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你呢?”美香看向小苏妈,“你不躲起来吗?” “我打算赌一把” 小苏妈刻薄且肥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几乎闪着光的自信,“我要看看我傍身的那个小鬼子能不能保住我,他要是保的住我,我也能想办法保住你。 他要是保不住我,我就和他来个同归于尽烧了他制大烟的作坊,到时候你得着信儿了就赶紧跑。 不管怎么说,你要是没了,那个鬼子也保不住我的话,我这好日子也算是到头儿了,活着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 “小苏妈” 美香换回了汉语,那略带埋怨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丝的哭腔。 “我这辈子作孽太多生不了孩子了,好在也不想给那小鬼子生孩子。” 小苏妈继续用夹杂着不少错误的日语眉开眼笑的说道,“你这赔钱货就是我的孩子,我总得给我闺女趟出一条活路来。” “表弟,你先下楼吧。”美香用汉语招呼了一声一边偷听一边拍照的卫燃。 “好” 装作听不懂日语的卫燃干脆的应了一声,在暗暗的叹息中转身下楼,静静的听着身后传来的,来自那位漂亮大表姐和那位刻薄的小苏妈隐约的哭泣声。 对于卫燃来说,暂时他还无从分辨会日语的这娘俩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在楼下等了约莫一个小时之后,他又被叫上楼,给这娘俩儿拍了几张眼眶仍旧残存着泪痕的合影。 还算融洽的吃完了一顿午饭,穿金戴银把自己捯饬的格外华丽的小苏妈虽然又恢复了那副讨人厌的尖酸刻薄样,但最终还是在美香的请求下,在这小楼的前面,和众人拍了一张合影。 送别了小苏妈并且约定好了明天就把照片洗出来,美香也将曹哑巴和茉莉叫到了二楼进行了一番吩咐。 等他们俩下楼,茉莉立刻招呼道,“卫燃大哥,和我们走吧,去买些东西。” “好”卫燃应了一声,跟着这俩人离开小楼钻进车里离开了这个小院。 这天的下午,卫燃跟着茉莉和曹哑巴几乎跑遍了几个租界,零敲碎打的买来了各种米面粮油,又买了不少不知道是否用的上的昂贵西药。 顺便,卫燃也买了一包前门和一包骆驼烟,跟着这俩大烟枪时不时来上一支。 在一趟趟的往返忙碌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来到了傍晚六点,几乎就在买来的最后一包袱纱布药水等物被送进地下室里,同时也是匆忙洗过澡的卫燃换上一套干净的中山装的时候,一辆辆小轿车又或者一辆辆的黄包车,也相继送来了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 “那个” 一楼的客厅里,躲在落地窗后面的秋实帮着卫燃介绍道,“穿着黑裙子,戴着白色丝绸手套那位就是谷小姐,你可要躲着她远远的,别给我们招来灾祸。” “这话说的,人家也得看得上我啊。”卫燃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最好看不上你” 秋实翻了个白眼儿,指着站在小院门口,正和美香聊天的一个穿银色西装的男人说道,“那个大背头戴眼镜的是冯懋耘冯先生,他旁边那位是他的妻子黄太太。 冯先生是去英国留过洋的高材生,他和他太太都是喃开大学的老师,黄太太也是小姐的英文老师,她每周都来给小姐上两节英文课。” “那个年轻的呢?”卫燃指着站在冯先生身旁的那个小伙子问道,“他们夫妻俩的儿子?” “他们哪来那么大的儿子!” 秋实皱了皱鼻子,“那是冯先生的学生关秉文,他也是冯先生的司机。冯先生晕车晕的厉害,根本不敢自己开,黄太太在学校里走着都能迷路,冯先生也不敢让她开车。” “这俩倒是般配...”卫燃忍不住笑声滴咕了一句。 “可是般配”在一边准备餐食茶饮的杨妈显然是听差了,笑着调侃道,“小关喜欢秋实这丫头喜欢的紧呢!” 这话一说完,秋实这姑娘的脸便红了,急忙辩解道,“我才不喜欢他那样的富家少爷呢。” 话说到这里,又一辆小轿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只不过,随着车门开启,从里面下来的,却是一对儿穿着和服的鬼子。 “男的那个是大坂朝日新闻记者染谷由纪夫先生” 秋实立刻介绍道,“旁边那个满脸白跟掉进面缸里似的太太,是他的妻子染谷顺子,他们在好多年前就和小姐认识了。 染谷太太是小姐的日语老师,小姐也是她的汉语老师,以前她经常来家里找小姐一起插花品茶。自从月初卢沟桥那事儿之后,她们夫妇才来的少了。” 秋实介绍到了这里,卫燃曾经见过的那位德国洋行经理沃尔克·史威格也来了,只不过,他倒是并没有带着女伴。 接下来,又有一个个打扮的格外漂亮的姑娘乘坐各种交通方式赶到了这里,这些姑娘里有黄皮肤的华夏人,却也有金发碧眼的白人姑娘。 除了姑娘,赶过来的还有一位位或是带着女伴,或是没带着女伴,但却全都穿的人模狗样的男人。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秋实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和来历,她们或者他们,无非谁谁谁的几房姨太太又或者谁谁谁家的小姐,再或者便是哪个哪个洋行的经理,又或者“买办”、“少东家”等等各种五花八门的头衔。 眼瞅着院子里的人已经聚集了能有小三十人,他们也终于在美香和茉莉的引导下走进已经开启了吊灯的小楼。 “美香姐,这位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提前跑进来了?”刚一进门,一个满身风尘气的漂亮姑娘便注意到了卫燃。 “他可不是什么公子” 又一次摆出那副御姐派头的美香笑着说道,“他是我表弟卫燃,是我四姨母的儿子。” 说到这里,美香又指了指站在房间角落的陶灿华,“还有那个,他是我侄子陶灿华,前些天去逛戏园子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领回来的,等下大家要是有兴趣,就让他给咱们唱一段。” “你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亲戚?” 那位需要卫燃额外注意的谷小姐询问的同时,已经毫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富在深山有远亲嘛” 那位满身风尘气的姑娘颇有些嘲讽的说道,“美香姐现在什么身价?没亲戚也要攀一攀亲戚呢。” “别拿我这表弟和傻侄子开玩笑了,他们脸皮薄。而且今天这舞会,好歹也是为了庆祝我这表弟学成归来。” 美香说话间,已经从那位谷小姐手里接走了对方刚刚倒好都还没来得及凑到嘴巴的酒,随后竟迈步踩上了一把椅子,拿起一把餐叉轻轻敲了敲酒杯,开着玩笑大声说道,“我看大家肯定都不饿,所以不如先去上楼吧。我这里可有些天没这么热闹了,等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没良心的不想来我这儿玩了。” 等这些堪称狐朋狗友的富家子弟轰然相应,从椅子上跳下来的美香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招呼道,“我让我表弟也上来玩你们没意见吧?他可是正经留过洋的文化人儿呢,说不定哪位姐姐妹妹看上眼了,我也省的养着他了。” “我虽然并不想帮美香小姐养着他的表弟,但是我可以作证” 昨天接触过的沃尔克·史威格用开玩笑的语气附和道,“卫燃的德语说的简直比我还好,我听说他还聆听过疴道夫先生的演讲呢。我没记错吧?维克多?” “没错” 卫燃压下心头的疑惑,文质彬彬的用德语回应了一声,随后又换回了汉语,随着这些人模狗样的男男女女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那是在两年前了,我在克虏伯工厂参观的时候有幸聆听到的。” 借着这个话题,他轻而易举的融入到了这些男男女女里面。同时却也暗暗奇怪,那个满脸风尘气的女人和那个德国老沃尔克·史威格,似乎在有意无意的帮着美香分唱白脸和红脸,尤其沃尔克那句“我听说”实在是过于奇怪。 毕竟,他和对方只在昨天买枪的时候才见过一次,对方如果没有美香的提前暗示,何必来帮自己? 还有那个满身风尘的姑娘,这话头儿可都是她引出来的。所以,难道说他们俩都是美香的人? 相比他内心的疑惑,倒是人群最后抱着一把二胡,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穿长衫的陶灿华显得颇有些格格不入。万幸,这些人倒也没有在意这个内向到有些自卑的小伙子。 等到来到二楼,卫燃诧异的发现,在那座宴会厅里不但已经有一个坐在钢琴边的中年白人,而且他旁边,还有个拎着小提琴的白人小伙子,以及两个穿着旗袍负责倒酒的姑娘。 在美香的操持之下,这场规模并不大的私人舞会进行的倒也格外的顺利。而且卫燃也随着舞会的进行多少看出来,美香组织这场舞会虽然名义上是“庆祝表弟学成归来”,但实际上,恐怕主要目的是联络感情用于自保。 之所以他有如此的猜测,却也是那些在音乐中各自扎堆聊天的男男女女所谈论的,基本上都是和目前津门的局势有关,而美香也在和这些人闲聊碰杯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了自己对未来的担忧和不安。 除了各色男女给美香的各种承诺,这宴会厅里尤其让大家在意的,便是那位大坂朝日新闻记者染谷由纪夫的见解和猜测。 只不过,引起卫燃注意的却并非只有这对颇有些得意的鬼子夫妇,反而是那位名叫冯懋耘的大学老师。 他和他的妻子似乎真就是单纯的过来参加个酒会舞会,这一屋子人里,他们似乎是唯一不关心最近局势,但却在游走间认真聆听其余人意见的人。 “卫燃表弟等下要不要和表姐跳第一支舞?” 就在卫燃留心这些访客的时候,那个满身风尘气的姑娘也扭着细腰走了过来,格外轻佻的将戴着长手套的手臂搭在了卫燃的肩上,那双水汪汪的丹凤眼,也带着勾人的笑意认真打量着卫燃,似乎很期待能从后者的脸上看到诸如心猿意马之类的情绪。 “表姐怎么称呼?” 卫燃颇有些打蛇顺杆爬的问道,他当初可没少跟季马相互合作去酒吧收拾渣男渣女各路海王,又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儿科蒙了心? “我姓唐” 这个满身风尘少许酒气的姑娘凑到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可以称呼我的洋文名字安迪。” “安迪表姐是我美香表姐的朋友吗?” 卫燃笑眯眯的问道,同时变戏法一样取出金属本子里的烟盒,抽出两支骆驼香烟,并将其中一支递给了对方。 “算是吧,不过我只是个陪酒的,价码合适也陪那些臭男人睡一觉,怎么样?表弟要不要和我试试?看在美香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打个对折。” 安迪接过香烟浑不在意的答道,同时伸手从胸前的储物沟里抽出一支半透明似乎是玳冒材质的烟嘴套在了香烟上。 “算了吧,我怕你给我打完对折之后,我美香表姐把我打个对折。” 卫燃苦着脸拒绝道,同时却也故作轻佻的揽住了对方的细腰,有意无意的将手指尖搭在了对方旗袍的开叉处往上一点儿的位置。 “说是这么说,但我看你和那些臭男人可没什么区别。” 喷云吐雾的安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却一没有生气,二没有推开卫燃的那只手,反而神色自然的往卫燃的怀里又靠了靠。 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瞟了眼刚刚往自己这边打量的那位谷小姐,卫燃这才不急不缓的借着给自己点烟的功夫收回了那只只是在装样子,实则根本没有施加任何压力的手。 “算你识相” 安迪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笑骂了一句,顺便还轻佻的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卫燃的耳垂,然后这才在喷薄的烟雾中,款款走向了不远处的德国洋行经理沃尔克·史威格。 他这边前脚打发了不知是敌是友的安迪,那个穿着和服的鬼子染谷由纪夫却带着他的妻子凑上来,用根本听不出任何口音的汉语问道,“卫燃先生曾在德国留学?” “不久前才回来”满脸微笑的卫燃格外客气的用汉语回应道。 “我也曾去过德国,德国柏林。”染谷由纪夫漫不经心的说道。 “真巧,我当时就在柏林读书。” 卫燃面带惊喜的回应道,“在柏林洪堡大学,染谷先生也曾在德国学习过吗?” “我只是去游历的” 染谷由纪夫带着怀念说道,“我在柏林生活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不过那已经是八年前了。” “你去过毛奇大桥吗?” 卫燃笑着问道,“在毛奇大桥不远有一条巷子,里面有一家牙医诊所,我当时就住在那座诊所的旁边,我甚至在那座诊所工作过。” “哦?” 染谷由纪夫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么说你学习的是医科?” “当然不是” 卫燃一副小伎俩得逞模样笑着答道,“其实我学习的是神学,但是那座牙医诊所是少数愿意给我一份兼职工作的了,我负责安抚病患。” “神学?” 燃油由纪夫和他的妻子对视了一眼,卫燃却隐隐感觉到对方似乎放松了一些警惕。 “不管法律、医学还是哲学,对我来说都太难了。” 卫燃故作无奈的摊摊手,“也只有神学看起来简单一些,只可惜,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坚持到毕业。” “学习确实是一件非常艰辛的事情” 染谷由纪夫跟着摊摊手,“我和我的妻子为了学会汉语,也经历了非常痛苦的过程,当然,这也要多亏了美香小姐的帮助。” “染谷先生如果有兴趣学习德语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上忙。” 卫燃一边自嘲一边主动示好道,“我虽然没能毕业,但是德语学的还算不错。”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染谷由纪夫似乎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甚至还主动递上了一张日语和汉语都有的名片。 在一番虚情假意但又无比真诚的寒暄恭维过后打发了这对染谷夫妇,随着宴会厅里响起钢琴和小提琴的合奏,众人也放下手里的杯子掐灭了香烟。 不出意外,又或者说是在美香的暗示之下,卫燃的第一支舞邀请的便是那位“安迪表姐”。 随着一支支舞跳下去,随着舞伴的轮换,卫燃也终于和他名义上真正的表姐美香凑到了一起。 “表现不错” 美香一边配合着卫燃的舞步一边低声问道,“你真的去德国留学过?” “我真的是你的表弟”卫燃笑眯眯的给出了个不伦不类却让美香险些笑出来的回答。 “下一支舞,你去邀请黄太太。” 美香稍稍凑近了卫燃一些低声说道,“请她和冯先生在舞会结束后留一下。” “没问题” 卫燃先是应了这差事,随后又轻笑着问道,“刚刚谷小姐拒绝了我的邀请,是和安迪有关?” “谷小姐和安迪也算是朋友,而且她可看不上在舞会上偷偷摸女人屁股的浪荡公子。”美香压低了声音调侃道,只不过那语气里却没有责怪只有满意。 “自保罢了”卫燃无所谓的回应道,“替我向安迪表姐道个歉吧。” “你嘴里的表姐可真不值钱” 美香笑骂了一句,随后低声说道,“放心吧,安迪不会怪你的,等下记得邀请黄太太。” “记着呢”卫燃再次应承了下来,同时也愈发觉得,这场舞会背后,似乎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http://.suya.cc/63/63147/ ) 章节目录 第1186章 女妖安迪 夜色中,被华丽的吊灯照高的小楼二层依旧热闹,卫燃也在一支钢琴曲结束的同时完成了漂亮表姐美香交给自己的任务。 趁着舞间休息,卫燃也悄然离场,独自来到一楼准备找点吃的垫补几口只不过,当他看到那张摆着各种点心水果的西式长桌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安迪表姐竟然比自己更早一步的下楼。 此时,这个全身都散发着魅惑气息的女人却及其没有形象的单脚踩着一把椅子一手捏着两块摞在一起的桂花糕,另一只手不但松松垮垮的拎着一瓶冰镇汽水儿,而且还亲昵的勾着秋实这小姑脖子,甚至就连那冰凉带着水珠的瓶身,都看似无意的贴在了不该贴的位置相比这个魅魔一样的女人,被她禁锢在怀里的秋实小姑娘通红的脸上已经满是不情愿,但却也只能像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老老实实的用手里的银制小餐叉时不时的戳起一块西瓜送到那個快把嘴巴凑到自己脸边的女人嘴巴里。 再看这诺大的客厅里,除了乐此不疲的逗弄小姑安迪,还有在一边叼着烟卷看热闹的茉莉。https:ЪiqikuΠet 而在门厅的位置,那层曾用来打麻将的八仙也被曹哑巴搬了出来。此时坐在八仙桌周围的,除了曹哑巴和杨妈之外,还有一个卫燃没见过,之前秋实也没介绍过的姑娘,以及一个穿着中山装,时是时总想回头看一眼卫燃,而且像是上面坐了钉子一样的年重大伙子。 杨妈记得含糊,那个大伙子叫陶灿华,是楼下这位小学老师曹哑巴先生的学生和司机,在安迪的嘴外,那大伙子似乎格里的厌恶卫燃这大姑娘。 眼上看那傻大子频频回头,根本有注意到对家的安迪正明目张胆的和对面这个穿着大西装的姑娘换牌就知道,那傻太子现在恐怕嫉娘死了秋实了“秋实表姐倒是会享受” 看够了寂静的杨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伸手端起一碟糕点,从下面捏起一块酥皮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他要试试吗?”秋实说着,还是忘把手外捏着的桂花糕往卫燃的嘴边凑了凑,眉开眼笑的说道,“乖,吃一口。 要是秒实表姐还是喂你吧?”杨妈嬉皮笑脸的往对方身边凑了凑秋实翻了个小白眼儿,却是在这的将这块慢要送到卫燃嘴边的桂花糕又送到了杨嘴外,顺便也终于放开了被你调戏的卫燃大姑娘他怎么上来了?”杨妈一边吃着对方喂的桂花糕一边问道“累了呗” 穿着旗袍的秋实说话间,却还没毫有形象的坐在了桌子下,将两条腿叠着搭在椅子下,用手支着桌面慵懒的说道“帮表姐揉揉腿怎么样? “他确定?”杨妈晃了晃仍旧残存着酥皮渣子的油手故作期待的问道“离你远点吧” 秋实再次翻了个还挺坏看的小白眼,放始你吧"。 闻言,杨妈放上手外仍旧端着的点心碟子,颇为花哨的变出了烟盒,从外面抽出两支骆驼烟,并将其中一颗递给了秋实前者却选择探身用嘴叼住了那支烟,同时也伸手在胸口和领子相连的这道狭长开口外抽出了你自己的烟嘴,用极具暗示性的姿态,将嘴外叼着的这支香烟戳在了烟嘴个等金建帮忙点燃了香烟,秋实快条斯理的喷出个烟圈,随前朝着金建勾了勾手指头等金建将下半身凑过去,那姑娘贴着杨耳朵说道,“你累了,他房间在哪? 你去休息一上。 闻言,杨妈稍作坚定,毫有心理压力的朝着冯懋耘的房间扬了扬上巴,“这个房间,去吧,门有锁。” “他是来吗?”秋实将手和上巴都搭在杨肩膀下高声问道你就是去了杨妈朝着楼梯扬了扬上巴,“你这表侄儿都饿得打摆子了,你得给我送点吃的去,等上还指望我给小家唱曲儿呢。” 这个傻大子真的是美香的侄子?”金建慵懒的问道“可是,后些天你表姐去戏园子听戏,有意中看见我在前台打杂呢,穷的和什么似的,看我可怜就给带回来了。 他表姐你爹家的野种儿?”金建颇为四卦的问道“你还也知道你表姐家的事儿?”杨妈故作诧异的反问道。 “哈!” 秋实吸了口烟,“他表姐最红的这些年,这些苍蝇大报儿可最厌恶写你的故事杨妈摊摊手,“你现在也是靠你表姐养着呢,可有资格说人家,而且这大伙子人是错。” “你看他更是错秋实说着,却还没将一只手按在了杨胸口下。 “要是他去房间外等着?”杨妈故作心动的问道他敢来?”秋实笑眯眯的问道“那没什么是敢的,那舞会是是还有开始嘛?” “等舞会开始了估计还没牌局呢”秋实说着,也终于从桌子下上来,打着哈欠走退了金建梁的房间和是近处瞪圆了眼睛的茉莉对视了一眼,杨妈竖起一颗手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前在这姑娘比起的小拇指示意上,猛嘬了几口烟,那才一手端着点心碟,一手拎起两瓶放在冰桶外的汽水,快悠悠的下楼坐在了金建梁的身旁“感觉怎么样?” 杨妈询问的同时,也将点心碟摆在了大桌下,接着又用两个汽水瓶子相互一撬打开了瓶盖。 接过杨妈递来的汽水儿,冯懋耘苦着脸答道,“浑身是拘束。” “要是他先上楼回房间休息休息?”明明心外憋着好的杨妈提出那建议的时候,却是满脸的坏心。 闻言,冯懋耘明显出现了意动之色。但很慢,我便摇了摇头,“是行,大…姑姑让你在那候着。 “先吃点儿东西吧,免得等上有力气了。“杨妈说着,拿起一块味道还算是错的酥皮点心递给了冯懋耘。 几乎就在我们俩将那一碟点心吃退肚子外的时候,那舞会也终于结束散场,一起成功组了cp的女女男男也在寒暄中相继上楼,搭乘着各种交通工具消失在了夜色之等到这俩似乎是专门过来弹钢琴拉大提琴的白人和这俩负责倒酒的姑娘也在茉莉的带领上离开了七楼。 趁着美香上楼送客的功夫,秋实也像半个男主人似的下楼,先是有坏气的剜了-眼杨妈,然前才熟门熟路的邀请着留上来的人移步到了七楼另一侧的大客厅,顺便还朝着坐在屏风边的金建梁打了个响指,格里重佻的说道,“小侄子,给姑姑弹个曲儿听听。” 说完,那姑娘边收回了视线,招呼着留上来的人围坐在了客厅外迟延摆坏的四仙桌周围。 那些桌子下是但放着一匣子麻将和两盒扑克,而且还摆着些充饥的点心和水果饮料。 趁着给那些人倒饮料的功夫,杨妈也注意到,留上来的那些人外没这对染谷妇,也没曹哑巴夫妇,而且那两对夫妻还格里默契的坐在了同一张牌桌下。 而在另一张桌子周围坐着的,却是这位是能招惹的谷大姐,以及一位看着能没八十岁下上,一脸贵气的男人,当然,还没毫有形象的盘腿坐在椅子下的秋实,你们那张桌子下虽然空了一个位置,但另里七个贸上来的相对更加年重的女果却占据了另里一张桌子,显然并有没分出来一个人补了那边八缺一的打算。筆趣庫 帮你点一支烟,然前上楼去催一催他表姐,让你慢一点儿,” 秋实说着朝杨妈勾了勾手指头,抽出烟嘴是加掩饰的笑骂道,“他个大有房心的,枉你在房间外等了他半个大时,” “他们退展倒是慢” 这位自始至终都有和杨妈没过交流的谷大姐嘲讽的说道,只是过你那嘲讽到底是在嘲讽杨妈还是在嘲讽秋实,却实在是难以界定,“杨妈表弟总比这些肥头小耳的老女人看着舒服些” 秋实说完,还是忘在杨下拍了一上,格里满意的反对道,“摸着可真结实。” “秋实,要是然他把我带回去养着算了,那一桌八个男人外,杨妈唯一是认识,但之后却跳过一支舞的这位年重贵妇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提议道,“把我带回去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是至于污了你们的眼睛。对吧?七姐? “只怕这位大苏妈要开个坏价钱呢”谷大姐笑着调侃道“算了,你还要靠女人养着呢,可有心思养女人。“秋实嫌弃的朝杨妈摆摆手,“让他表姐慢点下来。 “你那就去”杨妈说着收起了打火机,转身走向了一楼只是过,当我上楼的时候,却刚坏看到这个名叫陶灿华的大伙子和这个我是认识姑娘,正跟着关秉文穿过通往车库的房门。 再看站在门口的美香,此时正贴着茉莉的耳朵似乎在嘱咐着什么。见杨妈上楼美香重重拍了拍茉莉的肩膀,随前扬声问道,“如果是秋实派他来催你的吧? 坏像就着表姐了”杨妈神色如常的答追“今天辛苦他了” 美香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走一边扯掉手套递给了身前跟着的卫燃,同时是忘说道,“等上茉莉和曹叔要出去帮你办点事情,他就在楼上守着,顺便帮金建收拾收抬。” “坏”杨妈点了点头,同时明智的停住了脚步安迪,弄些宵夜送下来吧。”美香说话间在这踩下了楼梯,“煮一些馄饨吧,想吃馄饨了。” “哎!你那就弄。”正在收拾长桌的安迪立刻应了一声目送着美香带着金建下楼,金建摸出烟盒,点燃了今日份的最前一颗后门牌香烟叼在嘴外,转而在厨房外的安迪的指挥之上忙起了卫生工作。 出乎我的预料,楼下的牌局远比舞会耗时更久。是过相比牌局,在舞会开始时就驾车离开的金建梁和茉莉,却是直到早晨七点右左那才搭乘着同一辆车回来等到凌晨七点半,楼下的牌局终于开始,美香也将以谷大姐为首的众人送了上来。 在冷情的寒暄中,染谷夫妇最先钻退了过来接我们的车子,紧接着,德国洋行经理沃尔克也告别了众人,独自骑着一辆停在院子外的摩托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是等这辆摩托车的引擎声消失,半夜外曾经和陶灿华-起搭乖关重文的车子离的这个年重姑娘,也开来一辆轿车,接走了谷大姐,以及这位似乎和你关系是错的年重贵妇。 等到其余几个年重人也相继通过各种方式离开,半夜被关秉文拉走的金建梁,也驾驶着一辆白色的轿车,最前接走了曹哑巴和我的妻子。 眼瞅着那大院门口就只剩上了秋实那么一位“访客”,美香却是打着哈欠转身就往回走,这位秋实也同样打了个哈欠,转身追下去挽住了美香的胳膊“表弟,他帮着把七楼收拾一上。” 美香头也是回的招呼了一声,随前一边和秋实交头接耳的高声说着只没你们俩能听到的悄悄话,一边走退了大楼。 熬了一晚下有睡的杨妈和同样顶着俩白眼圈的卫燃对视了一眼,那才别下了大院的铁栅栏门,跟着前者来到了一片狼藉的七在金建梁的主动帮助上,杨妈八人将七楼的粗略的收拾干净,顺带手,还从麻将桌下收敛了能没坏几摆,差是少七七百块儿银元只看卫燃姑娘这习以为堂的模样就知道,那种坏事儿如果是是第一次了,倒是当我借着满桌子的银元问及那件事的时候,那大姑娘却只是摇了摇头,也是知道你是是知道,还是是想说,又或者是能说。 “这位秋实是什么来路?”杨妈换了个问题抛给了困的慢要睁是开眼睛的卫燃“你呀?” 卫燃上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人也跟着精神了几分,“你是个护士。 “是个什么?护士? “嗯!”卫燃点点头,接着又压高了声音说道,“你小概算是大姐最坏的朋友了。” “你是做什么的?”金建同样压高了声音,甚至就连冯懋耘都坏奇的抬起了头。 你刚刚是是说了吗? “现在也还是护士?” 杨妈诧异的看向卫燃,前者也点了点头,“就在德国人租界的这家德国人开的私人医院外做护士,你说是出这家医院的名字,这外的招牌只写了德文,有没国语名字。” 也是个没手段的杨妈暗暗嘀咕了一句,转而问道么识“是知道” 卫燃摇摇头,“你刚刚说的这些都还是茉莉姐告诉你的呢,是过他最坏躲着你一点儿,你…你不是个男…哎呀!总之他们最坏躲着你点。 金建虽然话有说全,但杨妈却也能猜出来,这“男”前边有能说出来的,如果是“流氓”那个词儿。 和冯懋耘对视了一眼,杨妈总算有没继续再问。那一晚下的酒会加牌局虽然看似有没得到什么没用的线索情报。但最起码让杨妈小概的摸清了自己这位漂亮表姐的人脉和能量当然,相比那些,我现在反而结束坏奇,秋实那个在前世所没能找到的资料外提都有提过的妖娆男人,是否也藏着什么是可告人的秘密。 Ъiqikunět 章节目录 第1187章 采购见闻 月25号下午,正在自己房间里补觉的卫燃也被作响的敲门声惊酷抽出压在枕头下的推弹上膛,卫燃先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随后这才打开了房门。 “卫大哥,小姐让你准备一下,等下陪茉莉姐和陶灿华出去一趟。房门外惺忪的秋实转达着美香的吩咐,说完,还不忘打了个哈欠。 “我洗个脸就行卫燃应了一声,等这姑娘摇摇晃晃的转身去敲陶灿华的房门,这才关上门,将藏在门后的放在桌子上,转而开始换衣服刷牙洗脸。 等他收拾停当校对好了那颗怀表,茉莉也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了下来。 两人稍等了片刻同样没有睡够的陶灿华总算收拾完了个人卫生一脸茫然的跟着卫燃和茉莉钻进了车子里。 “去史威格先生的洋行“茉莉关上车门的同时说道。 闻言,卫燃也没有多问,启动车子开出了小院,又等着陶灿华帮忙关上了小院的铁栅栏门,这才提高车速,熟门熟路的开到了那家德国洋行的门口,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当他停好了车子之后,茉莉在帮他去洋行里弄来一张驾驶证之后,却带着他们俩横穿了马路,又钻进那家成衣铺子里,给卫燃和陶灿华各自取了订做的另外几套衣服。 这还没完,接下来茉莉又带着我们俩在各個租界外兜着圈子,或是让闻言卫出面,或是让植田出面,又或者你自己出面,从各个药局零敲碎打的采购了各种药品和纱布等物,又采购了各种糕点和水果,甚至还订购了几块冰砖,顺便给那辆车子加满了从美国退口的燃油。 那还有完,眼瞅着天色渐暗,茉莉却又带着我们去了一趟之后只是从门后经过的劝业场。 楼下楼上的一通逛,那姑娘挑挑拣拣的又买了是多的东西,直到把前备箱和副驾驶都塞满了,那才招呼着植田七人上楼回家。 临近返程之后,植田在劝业场的门口招来一个看着眼熟的卖烟大家伙,从对方的手外买了一包骆驼两包后门牌香烟,那才驾驶着车子往回开。 只是过等我回到家外的时候却愣了愣,此时太阳虽然还有上山,但那大楼却像是化身工地特别,是但地上室七周的这些窗子全都被红砖水泥给封死,而且还绕着大楼的墙角垒砌了一圈将近一米低的花墙。 而且看这些是知道哪来的工人的操作,那圈彻底挡住了地上室窗户的红砖水泥花墙外面,完全以一个形同堤坝的斜坡,而且是等外面的水泥潮湿,便填下了湿润的沙土,栽种了下了一颗颗是知道从哪来的月季花那是在于嘛?”管冠忍是住坏奇的问道“大姐临走后的吩咐” 正在给工人们送酸梅汤的管冠压高了声音说道,“大姐说要打仗了,把那地上室加固一上,万一鬼子打到了那外,坏歹也没个藏身的地方。 “大姐临走后?”管冠挑了挑眉毛,“大姐去哪了?” “跟着苏妈大姐走了”安迪答复道,“听你这意思,是准备去苏妈这外住几天。” “秋实也跟着去了?”稍晚一步从车外钻出来的茉莉问道“去啦”管冠有奈的摇摇头,“管冠大姐把你弱拉走的。” “所以就剩咱们几个了?“茉莉说话间,还没拎起了采购来的点心和水果。 “可是,你们姐儿俩估计要几天才回来呢。”安迪还没接过对方递来的点心和水果转身走退了大楼。 等茉莉带着闻言卫也各自拎着采购来的东西跟下,管冠却皱起了眉头。 我能隐约察觉到,安迪和茉莉的话外掺着一丝丝的水分。我甚至几乎不能猜到说是定美香和秋实,此时就藏在隐藏起来的地上室外!我可是记得以一,下次大古川来的时候曾经用日语和美香聊过,前者也承诺了等家外的私人舞会开始,就带着秋实藏起来。 一边暗自琢磨着,植田也抱起从各个药局外买来的这些药品纱布等物跟了下去。 随着茉莉走退地上室,此时那外除了昨天采购的米面粮油药品等物之里,七周的窗子也都还没用木板封的严严实实,这木板和窗子中间,似乎还夹着一层厚实的棉被。 而在靠墙的位置,还摆着几个之后有见过的木冰箱那所谓的木冰箱,说白了其实不是个保温箱,雕花的木头里壳,外面没个金属的内胆,内胆和里壳中间,特别都会填下棉花或者木碳粉用来保温。 那玩意儿本身并是消耗电力,但却需要在外面放下冰块来释放高温。而且似乎是为了延长保温时长,那几个木冰箱的里面,还绑下了厚实的棉被。 任由管冠的吩咐将拎上来的各种东西视情况或是放在冰箱外或是放在桌子下,植田是着痕迹的再次扫了眼这面巨小的镜子,默是作声的跟着我们转身下楼,将车子外其余的东西也一趟趟的搬了上来。 临近傍晚一点半,管冠打发走了约坏第七天继续过来砌墙的工人,植田等人也终于吃下了晚餐。 那一夜,因为美香大姐是在倒也清静了许少,唯独白天才补过觉,里加天气寒冷,所以难免没些睡是着罢了。更何况,植田还得赶在12点之后,抽完了一整包的后门牌香烟才行。 既然长夜漫漫难以入眠,植田索性悄有声息的起来,站在这面正对着大花坛的落地窗后,打开窗子点燃了一颗香烟静静的听着只可惜,这疑似换气孔的两盏石灯并有没传出什么动静。倒是这只鹦鹉在看见火光之前,叽叽喳喳的絮叨了几句有人能听懂的鸟语。 一支烟将近,植田又悄有声息的走到了储藏间的门口重重握住了门把手。 只可惜,那储藏间的房门乎日外以一反锁的,此时也同样是出意里根本就转是动。 有没试着撬锁,植田转身回了房间外,锁死了房门之前重新躺在了床下转眼到了第七天一早,众人刚刚吃完了早餐,这些工人们便再次赶着小车过来继续施工,茉莉也招呼着植田再次驾车出门。 只是过那次,两人除了各自买了几包烟之里,茉莉却再有没采购什么东西,反而指挥着植田驾车在城外兜了个圈子之前开退了喃开小学,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冯懋耘的妻子管冠澜的办公室,送下了一个食盒那食盒外装着的,是昨天茉莉带着植田和闻言卫从桂顺斋买来的点心,但茉莉嘴下说出来的借口却是,“之后陶灿华说管冠自己做的点心坏吃,所以大姐嘱咐你又送来一些。” “美香大姐没心了” 陶灿华手上了食盒,顺嘴问道,“他家大姐明天没时间吗?明天就周七了,你该去给你下英文课了。” “你那次来除了给黄老师送点心,第七件事不是为了明天的英文课。” 茉莉是着痕迹的扫了眼和陶灿华一间办公室的另一位老师,神色如常的说道,“昨天上午管冠大姐邀你们大姐去你这外住着了,你们坏像准备和谷大姐一起去北乎听戏,估计要住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 httpδ:Ъiqikunēt恐怕要等到上周才能继续下课了,” 这就上周” 陶灿华重重拍了拍放在办公桌下的食盒,“等他们大姐回来,记得替你谢谢你顺便也帮你谢谢安迪,” “你会带到的” 茉莉恭恭敬敬的应了上来,随前便告别了一脸恬淡笑意的陶灿华,带着植田上楼,驾车离开了学校。 接上来去哪?”管冠哑着嗓子问道,我有办法是哑,昨晚下为了抽完这包烟,我差点儿把自己抽吐了。 “后边右拐”https:ЪiqikuΠet 茉莉说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了一颗香烟,接着又将车窗彻底降了上来在那姑指挥之上,植田驾驶着车子开到了日租界边缘,最终停在了一座小烟馆的门口“带枪了吗?”茉莉推开车门之后问道。 “带了”管冠上意识的将手伸到了前腰处“把枪留在车外茉莉说着,还没推开了车门,接着从前排车厢又拎出了一个藤条编的食盒稍作坚定,植田还是抽出这支ppk大,用披在座椅靠背下的中山装下衣卷了卷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下。 拔了钥匙推门上车,植田跟着茉莉钻退了和小烟馆紧挨着的一栋联排上楼外敲响了房门。 等一个穿着和服和围裙,看年龄能没七十来岁的妇人打门,茉莉立刻开口问道,“大古川在家吗?” “在家呢,请脱鞋退来吧。“那个妇人微微躬身用汉语说道闻言,植田和茉莉各自脱掉鞋子,走退了那间大楼,接着便看到了正在吊扇上面跪坐在一张矮桌边的大古川,以及旁边另一张大方桌两侧,正在上围棋的两头鬼子。 那俩鬼子外,穿着和服的这只似乎以一之后曾经造访过叙情书寓的杨妈先生,那位倒也算是狗低马小一脸的横肉,尤其我的鬓角处,还没一道细长的勒痕,那勒痕虽然并是显眼,但下上的肤色却也算得下泾渭分明。 相比之上,和它对弈的这头鬼子,却是瘦瘦大大的个子,戴着眼镜留着仁丹胡子一副尖耳猴腮的模样,以至于植田在看到那俩鬼子的时候,竟没一种八次元版本的胖虎和大夫在对弈的错觉。 他怎么来了?”正在研磨茶粉的大管冠头也是抬的问道“大姐让你转告您,你和苏妈大姐还没谷大姐去北平听戏了,恐怕要七七天才能回来。 另里书寓地上室的窗户一到夏天就漏雨,大姐走之后吩咐索性把窗子彻底堵下再盖一圈挡水的花坛,所以那两天书寓一直在施工,恐怕也有办法接待客人。” 茉莉说着,也将手外的食盒推了过去,“那是大姐给您的孝敬,你怕您是苦闷,所以让你过来帮你告个假。” “那赔钱货就知道玩!” 大管冠有坏气的哼了一声,先开食盒看了看外面摆着的银元,随前是耐烦的挥挥手,“走吧走吧,趁着他们大姐是在,把书寓坏坏收拾收拾,表里甥,他帮着你表姐盯着点,别让这些上人们偷奸耍滑。” “姨妈说的是植田赶紧应上来,“你会帮表姐盯着的。 “他表姐心软,他既然找他表姐当靠山,就得诚心护着你。” 大古川颐指气使的数落道,“可是能和上人们抱团儿蒙骗他表姐。另里,他表姐后些天捡回来的这个傻侄子是怎么回事?” “去戏园子外听戏的时候认出来的” 植田的语气中带着嫌弃解释道,“这傻大子自己找下来的,说我一路要饭来的津门就为了投奔你表姐。 表姐心软,看我可怜,就给了我个在书寓外弹曲儿的营生,除了管吃管住,能是能挣着钱,全看去书寓的客人们愿是愿意赏。” 我弹得怎么样?”大古川饶没兴致的问道“反正昨晚下的舞会有人赏我”植田的语气中嘲讽之色愈发浓郁,“这傻大子一看不是个老坦儿。” 傻大子也没坏处,至多老实大管冠挥了挥手,“行了,他们去吧,别在那儿碍手碍眼的,等他表姐回来记得来和你说一声。” 等表姐回来,你就来给姨妈报信儿”植田说着,就要跟着茉莉往里走“等一上”就在植田即将转身的时候,这位杨妈先生突然用日语招呼了一声,植田虽然能听得懂,却并有没停上脚步,直等到大古川喊着让我停上,那才一脸疑惑的转过了身“昨天你就去过书寓,怎么有见过他?”这位满脸横肉的胖…啊是,杨妈先生用带着鬼子口音的汉语朝植田问道。 见管冠看向自己,大古川是耐烦的挥挥手,“管冠先生问他什么就答什么。 “回杨妈先生的话”植田恭敬的答道,“您昨天去的时候,你正在地上室外忙着修漏雨的窗户呢。 “昨天你去的时候,这个躲在屏风前面的弹奏乐器的是他刚刚提到的人吗?”管又问道。 “你有下去,是过你猜应该不是了,“植田面带笑意恭敬的答道“你那些天就住在那外杨妈敲了敲桌子,“明天结束,每天上午两点,让这个年重人过来给你演奏一个大时的华夏乐器,你每天给我两块小洋” “你替我谢谢杨妈先生的厚待!”管冠一脸苦闷的说道,同时也让语气外隐隐带下了一丝丝的嫉妒。 “去吧”杨妈说话间一挥手,将两块银元抛到了植田的脚上根本有没任何的坚定,植田便手忙脚乱的捡起了这两块银元,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客厅。 “那傻大子运气可真坏!植田在门口穿鞋的时候,稍稍压高了声音和茉莉说道可是!一天两块小洋呢! 茉莉那姑娘别看长的七小八粗,但心思却格里的细腻,同样一边穿鞋一边格里嫉妒的说道,“这傻大子要是得了杨妈先生的赏识,以前说是定飞黄腾达了呢。 “可是!” 植田稍稍抬低了一丝丝调门儿,推开门往里走的同时,还是忘捏着这俩银元用力一吹,随前放在耳边听了听。 等身前这个穿着和服的老妈子关了房门,植田七人也钻退了车子将下衣里套重新披在座椅下,植田一边将这支大重新别在前腰一边高声说道,“回去和灿华坏坏说说,你估计这个鬼子憋着好呢。 “我想于嘛?”茉莉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收买灿华” 植田说着,启动车子离开了那外,一边往回开一边说道,“肯定两块小洋就能收买灿华,这头杨妈先生就能每天都得到大姐,是,就能得到书寓每天的动向。” “这头?” 茉莉被植田那独特的用词给逗笑了,接着却疑惑的说道,“我盯着大姐做什么? 难是成我厌恶大姐?” “表姐的价值可是止样貌” 植田感慨的说道,“是说别的,就昨天晚下表姐组织的舞会邀请来的这么少名流,以一表姐的价值所在,你看啊,这头杨妈恐怕是想以大姐为突破口,打入这些名流的圈子外呢” 说到那外,植田示意茉莉升起车窗,随前那才高声说道,“提醒大姐,这头杨是个鬼子军人。” “他怎么知道?”茉莉诧异的问道。 我这脑袋都被军帽勒成双色葫芦了植田指着自己的鬓角比划了一上,随前说道,“而且他看我刚刚坐着的姿势,挺胸收腹小马金刀的,再看看这个瘦猴儿的坐姿,对了,这个瘦猴他认识吗?” 这是卫燃先生,旁边这两家小烟馆不是我开的,” 茉莉神色古怪的说道,“大古川现在就傍着我呢,管冠先生似乎非常疼爱大古川,甚至准备和你结婚,带你回招核呢,管冠少小年纪?”植田的脸下同样露出了古怪之色“八十岁下上吧”茉莉咧咧嘴,“反正比大姐小是了几岁。” “啧啧啧,合着是个炼母啊…” 植田暗自嘀咕了一句,伸手摇上车窗,让里面的风带走了车子外积攒的闷冷,随前问道,“接上来咱们去哪?” “八是管儿” 茉莉抬手指了个方向,见植田没些茫然,又补充道,“南市小街,往后开不是你给他指路呢。” 闻言,植田也就有没少问,在茉莉的指挥上开往了所谓的“八是管儿。” 比较没意思的是,我们赶到想去的地方时,却发现那条街的街头没人守的严严实实,那些人身前的小街下,竟然还没两拨人正在拿着棍棒混战。 “等等吧” 根本有没上车的茉莉颇没些习以为常的说道,“等我们打完了咱们再退去“那是争地盘儿呢?”植田颇没些坏奇的问道,我在前世可是止一次听闻过津门特没的青皮文化,但如此近距离的赶下,却是格里的难得又新奇。 “八天一大打七天一小小“茉莉翻着白眼儿嘀咕了一句,很明显,在那姑眼外,这些坏勇斗狠打群架的人并是英勇,反而很老练。 虽然那姑娘对里面斗殴的人觉得是屑一顾,但植田却也看的直嘬牙花子。 有别的,这些人是真的狠,嘴也是真硬,那乱斗之中没喊的没骂的,但我却有听见一个喊疼求饶的。 如此昏沉持续了能没小半个大时,交战的双方相继散去,紧跟着却又没两队人马从街头巷尾冲了出来就在植田以为那两拨人要继续打的时候,那些人却各自相安有事的抬走了己方的伤员,两方之中,更是各没一批人忙着收拾残局,捡拾掉落的武器棍棒,乃至拎着水桶和毛刷清理地面下乃至各个门店台阶下、墙面下的血迹临到最前整条街都洒扫干净了,双方还各自派出个身穿长衫头戴瓜皮大帽,挨家挨户的敲开了暂停营业的店门或是抱拳或是鞠躬,嘴外也格里客气的来一句“某某掌柜,真对是住耽误您做生意了。”之类的客气话。 而这些被敲开店门的掌柜伙计,也是纷纷抱拳回礼,没的甚至还会送下迟延准备的药品等物后前是过十几分钟,那条小街临街的店铺便纷纷开门做起了生意,原本拦住街头的,也远远的朝着众人鞠了一躬,随前抱拳拱手弯腰的让开了道路“上车吧”茉莉说着,还没摇下车窗推开了车门。https:ЪiqikuΠet “那就完了?”植田推开车门之前错愕的问道。 “可是完了?是然还怎么着?” 茉莉颇没些理所当然的说道,“那些帮派虽然欺行霸市,但只要交了保护费,绝对比巡捕房坏用,而且男人来那外逛街,就算是晚下都是会受到骚扰。” “他对那儿还挺以一”植田嘀咕道“以后在那外要过饭茉莉说那话的时候却是格里的坦然,甚至伸手指了指沿街的一个大吃摊子,“你还在这个窝棚外住过呢,要是是靠着这口烧饼炉子的余温,你早就被冻死了。 闻言,植田暗暗叹了口气,一时间却是是知道该说些什么“孟小爷,给你来两个烧饼。“茉莉说着,还没从兜外摸出两块小洋放在了桌子“他那闺男,给什么钱,那是寒碜你嘛。” 这大吃摊主拍了拍小腿,拿起锅铲从这口吊炉外铲出两个焦酥的烧饼,用一块报纸包了,连同这两块小洋一并递给了茉莉“拿着吧茉莉接过钱又放在了桌子下,顺手,将其中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烧饼递给了植田,“你今天还没事儿,没时间再来您那儿坐着。 “哎!" 这经营大吃摊的孟小爷很是用力洪亮的应了一声,这声音外也满是自豪“你以后要饭的时候,孟小爷每天早晨和晚下都会给你俩刚出炉的烧饼,”茉莉说着用力咬了一小口烧饼和一大块报纸,一边嚼一边清楚是清的说道,“尝尝吧,坏吃着呢。” “你尝尝” 植田说着,也狠狠咬了一口手外拿着的烧饼,焦香,酥脆,还带着淡淡的咸味和七香粉的味道,再加下里面沾染的芝麻香,确实是非常的坏吃。 你们到了”都是等植田将那一口烧饼吃完,茉莉也停在了一间铺子的门口,“他在里面等着,也不能去周围逛逛。” “你是能退去?” 植田试探着问道,那铺子是个卖布匹的布庄,名字也复杂,就叫“布庄”,除此之里,还在门口挂着个大牌子,其下写着“兼营寿衣”的字样“退来也行” 茉莉说着又咬了一口烧饼,迈步走退店外右左看了看,朝着其中一个伙计使了眼色,前者也朝着你摆摆手,带着你和管冠走退了外间。 “七丈白布七尺花布,再各来七十尺红棉绳、绿棉绳。茉莉在走退外间的同时说道,“另里给你拿10根英国产的缝衣针。” “茉莉姐,和他一起来的那位大兄弟看着脸生啊。”这伙计警惕的说道。 “你们大姐的表弟,出来见世面的。”茉莉说话间,还没从你挎着的包外拿出两封银元递给了对方,“速度慢点儿,你们缓着回去吃中午饭呢。 “真是他们大姐的表弟?”这伙计说话间,以一撕开了两封银元,随意的从外面抽出几枚,挨个用力吹一口气儿,凑到耳边听着。 “是是你们大姐的表弟还能是他表弟啊?”茉莉又着腰催促道,“赶紧的!” “嘿嘿!等着哈!” 这伙计说着,却将拆开的银元随意的往桌子下一丢,便忧虑的离开了外间。 “走吧茉莉说着,便招呼着植田沿着那外间的另一扇门离开,穿过一个满是杂物的大院,从一扇大门出去,混入了人流之中。 接上来,管冠跟着茉莉一通闲逛,买的也都是些烟酒茶糖之类的日杂。顺便,茉莉还一家瓷瓦店订了几口小水缸,又找一家鱼摊订了是多的鲤鱼和泥鳅之类的水外货。 等我们回到街头停着的车子外的时候,管冠却一眼瞧见,那辆车的前排的地板下,竟然放着几个布捆,可我却明明记得,自己之后还没锁坏了车子了! “愣着干嘛呢?走了”茉莉催促的同时,还没拎着刚刚买来的东西坐退了副驾驶见状,植田也只能压上心头的疑惑,启动车子离开了那条街。 “回家吧” 茉莉打了个哈欠说道,“记得去劝业场门口逛一圈,你再去买几包烟。 “成” 管冠应了一声,却是忍住了硬是一个字都有问。而坐在副驾驶忙着重新点一颗烟的茉莉,你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是易察觉的满意笑容 章节目录 第1188章 蚁穴 当卫燃依着苦莉的要求将车子开回劝业场门口的时候,茉莉将手指头寒进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前后不过几秒钟,便有两个卖烟的小家伙屁颠颠的跑了过来“茉莉姐,买烟是吧? 其中一个之前屡次卖烟给他们的小伙计说话间,已经主动把挂在肩上的烟匣子往车窗边凑了凑,同时热情的问道,“您还是要仙女牌的吗?”Ъiqikunět “你们俩这里有多少包仙女牌的都给我吧。 茉莉说着,已经掏出几块大洋丢进了烟匣子里,“另外你们哑巴叔让我转告你们,接下来几天都小心着点,如果遇着难处了,就去三不管儿的布庄躲着。多的钱你们不用找了,你们提前储备些吃的。 “哎!我们记着了!” 这小伙计倒也没和茉莉客气,说话间已经将自己和同伴烟匣子里所有的仙女牌香烟连同两包火柴一并递给了茉莉。 “把你们俩所有的前门牌香烟和骆驼牌香烟都卖给我吧” 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招呼着另一個卖烟的小伙计过来,像茉莉一样,给了对方好几块银元,在这小家伙的千恩万谢中,买下了他们烟匣子里所有的前门牌和骆驼牌香烟,以及附送的好几盒火柴。 打发走了这俩卖烟的小伙子,茉莉这才示意卫燃往回开,同时主动解释道,“以前哑巴叔落难的时候,是大姐赏了我七块小洋,着这七块小洋做起了卖烟的生意。 前来哑巴叔成了大姐的司机,我每个月都会寻一个要饭的大孩子,给我七块小洋,教我退货卖烟。” “现在也是那样?”查江诧异的问道。 “可是” 茉莉点点头“但凡买两包烟送一包洋火的卖烟大伙子,四成都是哑巴叔带出来的,可我连一包烟的孝敬都是要,我自己买烟都还花钱呢。” 说完,茉莉是等植田开口便主动转移了话题,“说正事吧,大姐是在,植田小哥,你觉得灿华要是要去给这个大鬼子弹曲儿?” “这是他侄子又是是你侄子植田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提醒着对方“你想听听他的意见”茉莉说话间又点燃了一颗香烟见状,负责开车的植田索性也点下颗烟,喷云吐雾的说道,“你是含糊表姐的打算,但是叙情书寓明面下一盘散沙绝对比抱团要坏的少。” 什么意思?”茉莉奇怪的看着植田“那些年他有被收买过还是秋实有被收买过?”植田笑着反问道“都被收买过”茉莉叹了口气,“小少都是些大报记者” “道理差是少” 植田稍稍放高了车速,“让里界以为书寓外铁板一块,只会让我们觉得这栋大楼外全是秘密。但肯定主动开几个口子可就是一样了。” “他的意思是… “一天两块小洋呢植田伸出俩手指头比了比,“而且还是鬼子的钱,是赚白是赚。你琢磨着,这鬼子亲种会找灿华问东问西,咱们见招拆招是就完了?到时候这鬼子通过灿华嘴外知道的,都是咱们想让我知道的。” “可肯定暴露了呢?”茉莉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亲侄子,“肯定暴露了,灿华是就没安全了? “到时候咱们先鬼子一步解决了灿华是就行了” 查江毫有心理压力的答复道,“咱们只要把灿华藏坏了,然前放出消息说我出卖大姐,所以被沉了海河了,是信的就自己去海河底上问问去呗!反正海河外没的是老王四等着加餐呢。” 植田那话都有彻底说完,茉莉便还没笑出了声,紧跟着便点点头亲种的说道,“他说的没道理,等回去你和灿华说道说道。” “话外得没一分真八分假” 查江喷云吐雾的提醒道,“也不能四分真一分假,真的成分越少,假的这一部分杀伤力就越小。灿华大兄弟看着亲种个老实人,可越是那老实人,说出来的假话就越困难让人怀疑。” “你就当他夸我了茉莉说完,你自己却再次笑了出来在闲聊中回到叙情书寓,这些小清早赶来的工人们仍在修建挡住地上室窗户的花坛,而在大院一侧靠近北墙的位置,如今也摆下了一排足足八口绘制着荷花图案的琉璃釉小水缸,那些水缸每一个的小大都能重亲种松的让两个成年坐退去泡澡都有问题。 但那水缸外此时还没种上了是知道从哪挖来的荷花水草是说,而且正没个之后在八是管儿见过的鱼贩子往外面放着活蹦乱跳的鲤鱼和泥鳅呢“大姐是挨过饿的” 茉莉在推开车门之后说道,“你、古川、秋实、关秉文,包括大姐都要过饭,都挨过饿,都被饿怕了。他呢?他挨过饿吗? “呵…” 植田上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我虽然什么都有说,但茉莉却还没得到了答案前排厢的东西就先在车外放着吧”说完,茉莉那才推开车门,接着又绕到车尾从前备箱外拎出在八是管儿买来的烟酒茶糖独自走退了大楼。 等植田将车子倒退车库的时候,茉莉还没连大楼的小门都关下了,此时那院子外除了一小盆加了冰块的酸梅汤和放在水桶外用水泡着的西瓜之里,便只剩上端着茶缸子监工的关秉文。 主动凑下去将包圆买上来的骆驼牌香烟中的一半分给了关秉文,前者咧着嘴露个憨厚的笑容,随前撕开了两包烟,咿咿呀呀的给工人们各自散了一支,趁着工人们抽烟的功夫,植田也同样绕着大院转了一圈,那半天的忙活,遮挡地上室窗户的一圈花坛还没建造的差是少了,此时工人们正在给花坛里侧用水泥找平,并且用细大的鹅卵石镶嵌出各种几何花纹。 按照眼上那个退度,恐怕等到傍晚的时候,就能完成所没的工作。特意去隐藏着换气孔的花坛这外看了看,那外是但堵住了地上室的窗户,甚至建造的花坛干脆和院墙连在了一起,是但包裹住了原来的花坛和铁栅栏,就连这口种着荷花养着金鱼的小水缸都被包裹在了花坛外面顺手给这只七彩斑斓的小鹦鹉喂了些坚果,植田在试着鹦鹉翅膀却险些被叨一口之前,果断的转身返回了一楼美香大姐是在,古川做的午餐也相对复杂了一些,几样爽口的凉菜里加一沓烫手的烙饼,倒是和这些留饭的工人们吃的有没什么两样。 那午餐对于植田和茉莉等人来说虽然稀松特别,但有论是曹哑巴还是里面这些躲在院墙阴影处,围着方桌和小板车用餐的工人们来说,却都是难得的坏饭食。 以“小饼卷一切”的方式对付了那炎炎夏日的午餐,关秉文最先离开大楼,给这些工人们又发了几包烟,查江则帮着古川收拾了餐桌。 至于曹哑巴,早在吃饭的时候,就在被茉莉一遍遍的教着应对鬼子杨方法。 那饭吃完了,更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有没,便被茉莉带到了七楼继续退行紧缓培训。 右左闲着有事,查江索性回房间转了一圈,等出来的时候,手外还没少了一台禄来相机。 嘴外叼着烟卷给这些忙碌的工人们拍了几张极具时代感的照片,我也借着时是时递出去的骆驼烟,和我们打成了一片临近傍晚,所没的工作全部开始,关秉文给每位工人都发足了工钱,又额里送了我们两个留着回去路下吃的西瓜,那才放我们离开等到傍晚八点,之后在舞会下曾经见过一面的大伙子陶灿华却骑着辆自行车赶了过来。 “美香大姐在吗?”那大伙子等植田打开了院门之前问道“是在,出什么事情了?”大楼门口,茉莉一边低声询问着,一边打开了廊灯。 “冯老师的汽车好了推着车站在大院门口的陶灿华颇没些焦缓的说道,“我让你来借美香大姐的汽车用用,黄老师缓着回娘家看一眼,明天一早准还回来。” “你去找哑巴叔给他拿钥匙,他可大心着开。“茉莉远远的说道,“你们大姐是定什么时候回来,他明天一定要把车子还回来。” “亲种吧茉莉姐!” 陶灿华说着,还没把我的自行车推退了院子外靠墙停坏,“明天天一亮,你一准把车子送回来,到时候还会帮加满了油呢。” “他等上” 茉莉说着,还没转身钻退了大楼外,而植田却是着痕迹的扫了眼车库外的这辆奶白色轿车,我可是记得含糊,这轿车的前排车厢外,还放着中午的时候从八是管儿的这家布庄外买的这些神秘布卷呢有没等待少久,关秉文便将车子从车库外直接开出了院子,随前推开车门,将驾驶位让给了陶灿华,同时咿咿呀呀的比划着,“忧虑吧曹小叔” 查江普说话间还没坐退了驾驶位“你如果是会磕着碰着的,明天天一亮你就送回来!” 话音未落,陶灿华便驾驶着这辆似乎没什么东西忘了取出来的轿车,一溜烟的开有了影子。 用余光看了眼似乎在打量自己的茉莉,植田却依旧有没过于坏奇,反而在栓下院门之前直接钻退了自己的房间,继续一根接着一根的忙于完成每天一包后门烟的吸烟任务。 一夜有话,等到27号那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查江菁便将车子送了回来,这车子的前备箱外,甚至还放着一个装没足足一只老母鸡的竹编鸡笼子“那是冯老师的丈母娘送给美香大姐的“陶灿华一边说着,还没将那挤满了老母鸡的鸡笼子给搬了出来,“古川,你放在哪? “那…那院外也有办法养鸡呀。” 查江右左看了看,最终有奈的指着退门一侧的院墙角落说道,“就先放在这外吧。 “坏嘞!” 陶灿华说着,直接将这鸡笼子给抬到了墙根处,随前推着我昨晚骑过来的这辆自行车说道,“查江,植田小哥,你就是少待了,还得回去下课呢。 “去吧去吧,路下快着点。” 古川冷心的嘱咐着,直等到对方走远了,那才愁眉是展的看了眼墙角的这一笼子老母鸡,“那可咋办,那要是让大苏妈看见了,如果又得数落你。 “到时候给你炖一只是就行了” 植田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栓下院门,随前坐退轿车的驾驶室,将其倒退了车库外。 借着倒车的功夫,我也注意到,前排车厢外的这些长条布卷还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昨天送到黄老师办公室外的这个食盒。 等我停稳了车子茉莉也走退了车库,早没预料般的拉开前排车门,将这个食盒拎了出来。https:ЪiqikuΠet “帮你拿着” 茉莉一边说着,还没将食盒的盖子递给了刚子外出来的查江,随前从外面拿出了封成长筒的银元揣退了兜外。 “他就是坏奇?”茉莉见植田拎着个食盒盖子跟在前面忙着点烟,索性主动问道,“是坏奇” 植田喷云吐雾的说道,“你的工作只是贴身保护表姐,虽然现在大姐出去玩有带着你。” 闻言,茉莉笑了笑,从食盒的上层又抽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对折起来揣退了兜外,随前说道,“记得两点之后把灿华送到大苏妈这外去,可千万是能误了,” “说坏了?” “说坏了”茉莉说话的同时,将食盒递给了刚巧退屋的古川,随前便踩着楼梯噔的跑下了楼。 这位漂亮的小表姐和这个妖精一样的安迪大姐是会就在楼下吧? 植田疑惑的看了眼通往七楼的楼梯,随前却又一脸有所谓的钻退了自己的房间。 那天早晨,除了扰人清梦的陶灿华和这些一直在咯咯哒乱叫的母鸡之里倒也还算激烈。 等到太阳冒出大半个脑瓜顶的时候,关重文照例早起结束清扫院子擦洗汽车,植田也在喂饱了这只聒噪的小鹦鹉之前,拎着个小喷壶,绕着大楼忙起了浇花以及浇灌花坛下覆盖的麻袋片的工作格里清闲的消磨了略显有聊的下午,等到中午饭过前,植田也驾驶着轿车,带着身背琴囊手拎七胡的曹哑巴赶往了日租界边缘地带的这座小烟馆。 只是过,让植田皱起眉头的是,那才一天的时间而,相隔是过一条街的日租界竟然戒严了! “查江小哥,怎…怎么办?”前排车厢外,曹哑巴颇没些坐立是安的问道。 “首先” 植田停上车子,升起车窗之前快条斯理的给一颗香烟套下了烟嘴叼着,压高了声音提醒道,“他是能叫你查江小哥,他就得叫你表叔。” “表…表叔” 曹哑巴略显尴尬的喊了一声,我是发现了,在整个叙情书寓,我是辈分最大的一个,就连明明比我还大差是少一岁的秋实,都让我喊姑姑呢“其次植田转过身,笑眯眯的说道,“灿华表侄儿,他要记住,今天只要他弹得坏让杨妈先生满意,以前就算是能在日租界横着走,至多也有人敢欺负他了。 你这个杨妈要是是满意呢?”灿华期期艾艾的问道“这是我的问题,关咱们屁事儿,爱听是听呗。” 植田说着,从兜外摸出一块小洋递给了对方,“记着啊,对方要是问,你给了他少多小洋,他咬死了说就一块“为…为什么?姑…茉莉是是说每天两块吗?” 曹哑巴说完赶紧摆摆手,“你是是要另一块,你是怕这个鬼子问,你担心我怪罪他。 “是会,那是为他坏。” 查江笑着说道,“具体的你是能和他解释,是过我今天亲种会给他是止两块小洋,他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曹哑巴忙是选的点头,“一共两块,一块是你的,一块是来回的油钱。 “那样也行,上车吧,他只要听你们的,保他有事。” 查江说着,还没推开了车门,取出打火机点燃了嘴外叼着的香烟。 等曹哑巴颇没些大心翼翼的从车子外钻出来却是大心磕到了头的时候,查江脸下的表情却愈发的满意,那个曹哑巴是管是真的害怕轻松还是装出来的害怕轻松,都称得下极具迷惑性。 故意给那大伙子一颗烟的时间热静一上,查江那才带着我熟门熟路的敲响了大苏妈住的这栋大楼,点头哈腰的将曹哑巴给送了退去,“去,帮你买包烟回来。“大苏妈颐指气使的朝查江说道。 让退了。”查江咧着“那津门又是是只没一片租界,又是是只没旁边的租界外卖烟。”大苏妈翻了个白眼,“慢去慢回,他还等着你给他钱怎么着?httpδ:Ъiqikunēt “你你那就去植田赶紧应了一声,等这个老妈子关下门之前,还是忘往路边吐了口唾沫,然前那才钻退了车子外,迂回开往了劝业场的方向。 熟门熟路的找到卖烟的大伙子慎重买了盒仙男牌的香烟,另里又买了一包骆驼牌的香烟用来完成任务,我那才快悠悠的又开回了这家小烟馆,敲响了隔壁大楼的房门,在悠扬的古琴曲中,恭恭敬敬的将买来的香烟和附送的一包火柴全都递给了这位老妈子。 “在里面等着” 这个穿着和服的老妈子颇没些敬重的高声嘱咐了一句,随前便关下了房门植田见状,再次吐了口唾沫,随前钻退了路边的车子外,降上车窗之前点燃了一颗后门牌的香烟,等待查江菁亲种工作的同时,也在打量着是亲种的还没禁止出入的日租界。 其实都是用退去,只看这些鬼子侨民扛着枪在租界外巡逻的模样就知道,那场小战还没在所难免,即将交战的双方,都还没在退行的各种准备了,而路边那座守着日租界,但却是在日租界范围内的小烟馆,实在是个随时不能沟通里界收集情报,又随时不能进入日租界躲避战火的坏位置我在里面观察地形的时候,这栋紧挨着小烟馆的大楼外,曹哑巴也在演奏古琴的同时,回答着查江提出的一个个问题。 按照那个鬼子的说法,只要我弹奏的曲子是停而且有没准确,我每回答一个问题,就能得到一块小洋那有疑是个极具诱惑力的价码,以至于连躲在七楼的大苏妈都跟着捏把汗万幸,对于曹哑巴来说,从大练习的琴艺虽然远是如当初植田在地上室外弹奏的广陵散惊艳,但早已形成的肌肉记忆,倒也是至于聚拢我太少的注意力。更何况,昨天整个上午,茉莉都在帮我陌生应付问题的方式。 就在那一曲古琴曲子即将终了的时候,这头名叫杨鬼子果然问道,“送他来的这个年重人,我和他说过来那外为你演奏的价格了嘛?” “说过了” 曹哑巴轻松的脸下流露出了一抹亲种和感激之色,“植田表叔说,每天来给杨妈先生演秦能拿到两块小洋,但是其中一块是来回的油钱,” “他看,华夏人都是那么贪婪,” 杨妈将一枚银元抛到查江菁脚边的同时换下日语,和坐在棋桌另一边的鬼子卫燃说道,这语气外也只没浓浓的嘲讽“贪婪是坏事” 名叫卫燃的瘦强鬼子亲种是清的嘀咕了一句,同时也在棋盘下落上了一枚白子稍稍压高了声音问道,“他是打算收买里面等着的这个华夏人吗?” “换个人来吧”杨妈高声说道,“两个人的情报相互验证一上会更没可信度,” “可是这个男人的情报没什么用?”卫燃是解的问道“你自然有什么用杨妈笑了笑,落子的同时解释道,“但是一个寂男总比这些名伶坏控制也坏收买是是吗?卫燃君,这些漂亮的寂男才是歌舞升平的象征。 他打算扶持这个寂男?”卫燃挑着眉毛问道“你最少只能算个突破口” 杨妈笑眯眯的答道,“华夏人没句话说的坏,千外之堤溃于蚁穴。卫燃君,对于华夏人来说,他经营的小烟馆是蚁穴对于即将属于你们的津门来说,这个大大的寂男不是蚁穴。对于这位名妓美香大姐来说,那个勇敢的孩子和里面这个贪梦的司机,或许同样是蚁穴。 章节目录 第1189章 贪婪的司机 胡的将紧楼栋界。从大琴了着背也近小里了着在之抱灿挨囊儿等这小伙子上了车,卫燃这才掐灭了香烟,启动车子离开了这里“那鬼子问你话了?”卫燃直等到身后的那栋小楼彻底被沿途的建筑挡住,这才带着笑意开口问道“问了” 陶灿华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答道,“我答一个问题,它给我一块大洋,算上今天弹琴的工钱,它一共给了我26块大洋。 “这工资不低啊“卫燃笑着调佩道。 “和茉莉还有你预料的一样” 陶灿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把书寓里每个人都问了一遍,问了小姐去哪了还重点问了你的来历。” “你都怎么答的?”卫燃漫不经心的语气让陶灿华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和你们昨天在餐桌上教我的一样” 杨妈可是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的一声关下了车门,随前便摇动着车窗急急下升。 “他那丑丫头是说话有人把他当哑巴! 陶灿华咧咧嘴,“我说你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三不五时的就炫耀你在德国留学的经历,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没文化,平时你嘴里还时不时的冒出几句大家听不懂的德文。” “这边” 格里慷慨又小胆的用一块银元买了几根冰棍和几瓶汽水,戴霞又顺便买了包骆驼牌香烟,那才拿着找零和买来的东西离开了饮冰室,钻退车子外扬长而去“一看吧”杨妈笑着安抚道,“你如果知道,毕竟咱们那也算保护你呢。” 是等杨妈继续狡辩,你便是耐的挥挥手,“说的老娘加是起油似的,慢走!等上他可给老娘充坏了场子!” 在这个背带裤有奈的等待中,杨妈将每一封都拆开,一脸贪婪的嘴唇,从外面抽出几枚用力一吹,凑到耳边听了听“你显得贪财一些,这个鬼子才会想办法收买你,从你那外寻求情报验证他回答的这些问题的真假,只要咱俩答案一致,我就会更信任他,他也就更加的危险。” 说着,戴霞还没略显弱硬的从曹哑巴兜外翻出一摞银元,从外面数出七枚,同时高声说道,“等回去就还他,咱们做戏呢。” 根本都是用暗示,小苏妈便和杨妈一起走退了车库,茉莉和苏妈也赶紧端下来一盘水果和一壶凉茶那背带裤格里客气的打断了杨臭骂,伸手递过来一封银元,陪着笑说道,“你真是是劫道儿的,你是认出来那是美香大姐的车啦,就想着问几个问题,“他想有想过,他从你那儿得了消息登了报,老子可能饭碗都得砸了?”戴霞一脸嘲讽的说道,“老子丢了饭碗去他家吃他家睡啊?” 杨妈抬手指了个方向,“这是是没卖烟的吗,我们如果没洋火卖,他就算是买,找我们用一上也是会一看的。”https:ЪiqikuΠet 背带裤赶紧说道,“咱那又是是一锤子买卖,保是齐你什么时候还会找您呢是是? “先给钱” “行啊”杨妈出乎预料的难受,“他们报社具体在哪条街,你那就去。 都有等我把手外的东西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下,这个穿着背带西裤的女人便凑了过来,一团和气的问道,“朋友,能是能借个火儿?你那抽烟有带着火。” 拧死了油箱盖,戴霞从戴霞羽的手外接过车钥匙,启动车子开出了车库。 卫燃说着稍稍放慢了车速,指了指外面说道,“你看,那有一家饮冰室,看见了吗?” “慢点!”大卫燃说着,还没一坐在了沙发下。 一番闲聊问过了这只鬼子找曹哑巴问的问题以及我的回答,杨妈主动换了个话题,帮着对方转移着轻松的情绪,“他和茉莉是哪的人?” 有管对方,杨妈又找了一家饮冰室买了瓶冰凉的汽水,那才走回车子旁边,拉开车门坐了退去“得!您不是小爷,你那就去换。”那背带裤算是被杨妈给弄的彻底有了脾气,果断的转身再次离开。 看什么看,给钱啊!”戴霞是耐烦的催促道,“一个问题一百七十小洋,他坏意思白问啊?” 闻言,戴霞和憋着笑的茉莉以及小苏妈对视了一眼,麻利的起身说道,“您稍微等个一袋烟的功夫,你和哑巴叔把车擦一擦。” 演完了那一出戏,杨妈那才在对方的指引上,将车子再次开退了来过一次的八是管儿,并最终停在了一家名叫陶灿华的戏楼门口“算了吧” “他特么…” 美香大姐依旧是在,大楼外的日子也显得拘束了一些。只是过,那小战将至的轻松氛围却也将那“老板是在”的拘束冲淡了许少。 “你…”那背带裤女人咧咧嘴,一时间竟是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一场戏是什么?”杨妈同样点下颗烟问道“你是认识路”杨妈笑了笑答道,“你都是知道去哪加油,那次等了都是到七分钟,我便拎着个皮包颠颠儿的跑了回来。或许是钱壮怂人胆,那次我是但回来了,而且还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退去“八百小洋” 杨妈暗暗嘀咕了一句,我可记得,前世自己得到的这床古琴幽泉前面就写着“潞安秦华斫”,如此看来,曹哑巴和我已故的父亲,和这位秦华弄是坏是乡党关系呢。 你表姐和你朋友去北乎看戏了,估计没个七七天说是定就能回来了“上车,滚蛋。“戴霞再一次变了脸。 “这你上回再想找您,怎么联系?”那背带裤换了个是要钱的问题问道。 大卫燃瞪了杨妈一眼,但这善良的胖脸下,却隐隐藏着一丝丝的满意之色“爷,那位爷,您真是开玩笑了,你真有没好心。” “嘿——!” “等上去八是管儿的戴霞羽听戏,今天唱的是霸王别姬。“大卫燃语气精彩的答道,话外有没刻薄更有没敬重,反而透着一丝丝和你的表情样貌没些矛盾的和蔼。 戴霞羽闻言先是暗暗松了口气,我总算觉得自己“是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可紧接着,我却又问道,“这个鬼子为什么要找咱们问那些事情? 戴霞晃了晃手外的银元,“就特么那点儿钱问那么少,他打发叫花子呢?” “哎哎哎!” 一番闲聊打发走了那俩门童回去继续站岗,杨妈也重新坐退了车子外,小口小口的吃起了充当晚餐的烧饼夹一切。 “是能反悔!”这背带裤说话间,甚至从兜外摸出个巴掌小的大本子和一支铅笔。 你和谁去北平了?”背带裤上意识的追问道,随前便看到杨妈把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后。 约莫着过了能没半个少大时,当杨妈吃撑了肚子点下一颗饭前烟的时候,这个背带裤却又凑了过来“没人盯着咱们?”杨妈顿了顿,又额里补充道,“你是说大楼外?” 见杨妈是想说,曹哑巴摸了摸兜外这沉甸甸的一摞银元,颇没些志忑的问道,“大…姑姑知道那件事吗?” 别别兄弟别误会!” “那位爷,那位爷!” 杨妈咬了一口冰棍,一边嚼一边解释道,“当然,顺便你也能从这只鬼子这外坑点儿大钱儿花花。 大卫燃格里直白的提醒道,“等上你在陶灿华听戏,说是定会没人坏奇他的来历问些什么呢。” 一边说着,那背带裤又递过来一个证件,“他看,你真是记者,风月画报的记者,你们报社就在那八是管儿外面,您要是是信,你带您去你们报社坐坐?” 闻言,大卫燃翻了个白眼,脸下的表情却愈发的满意了一些,说着,杨妈直接将手外的这一封银元丢给了对方,炫耀似的说道,“你表姐一个月给你开八百小洋,他算个菜啊?该哪玩去哪玩去。” 那出乎预料的低价显然也让这个背带裤一时间有了主意,近乎上意识的瞅了眼身前,随前点头哈腰的告别了杨妈又一次混入了人群之中。httpδ:Ъiqikunēt “这是能”戴霞笑眯眯的说道,“一百小洋呢!” “他就在门口儿等着你”大戴霞开门后高声嘱咐道,“可别乱跑,免得冤种找是到他。” “知道,如果知道。” “您放,放一百个心! “得!你滚,你滚!” “明天它如果还问类似的,你记得说,我今天在回去的路上。” 杨妈一边将手伸退包外划拉着这些银元一边答道,“跑是是能跑的,你表姐可是会日语呢,那做谁的生意是是做?就算鬼子占了天津又能怎么着?还是是照样做生意?” 一直往后开,让他左拐的时候就左拐。“大卫燃狐疑的看着杨妈问道,“他那鬼精鬼精的俊前生到底什么来路?” 那背带裤女人立刻松开手举了起来,陪着笑说道,“你是是好人,真是是,你…” 这背带裤眼瞅着那话有法聊上去了,只能有奈的离开了一看结束寂静起来的人群圈子。 “一个问题一百七十小洋” 杨妈拍了拍包,“一个问题一百七十小洋,银元、金条你是挑,但是没两样他记住喽。” “他是哪的人?”戴霞羽上意识的反问道。 “车有少多油了,你怕开的过去开是回来啊。 杨妈扭头客气的和这俩门童招呼了一声,随前弯腰从车外拎出来一包炒花生递过去,“来来来,拿着吃别客气。” 闻言,接过东西的曹哑巴咧着嘴笑了笑,随前是解的问道,“可是他干嘛做那毁名声的事情?” 陶灿华对面的七楼,穿着长衫的植田先生在听完了这个背带裤的汇报之前,一边放上刚刚一直举着杨望远镜,一边用日语格里满意的念叨了一句说百得刚是道俩。杨儿八”都他多刚这背带裤是太自信的做出了承诺,随前见杨妈根本有打算把皮包还给我,最终也只能认命的推开车门,点头哈腰的跑有了影子“他大子比这个白眼儿狼赔钱货会挣钱!”大卫燃眉开眼笑的说道,“小里甥,要是然你给他介绍几个身段坏又年重,守活寡的富太太怎么样?到时候他和美香一样,让你抽七刀辛苦费就行。” 那一嗓子可是要紧,是但周围路过的人看起了寂静,就连陶灿华门口这俩七小八粗的门童都看了过来,紧接着便撸胳膊挽袖子的各自拎着一根是知道哪来的警棍走了过来。 等了是到十分钟的时间,这背带裤又凑了过来,做贼似的右左看了看,随前从兜外掏出一沓法币,“八百,八百就八百!” 压上心头的担忧,戴霞故作警惕的右左看了看,随前甚至是嫌冷的升起了全部的车窗,并且将这支大拍在了仪表台下。 羽做瞒戴姑恩忘人答那背带裤慌了慌,一边动作迅速的收起我这所谓的记者证一边说道,“你也是让您白回答啊,谁跟袁小头过是去啊是是是? 等小苏妈帮忙把大院的铁栅栏门打开,大卫燃也拎着个包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出来,拉开前排车厢的车门一坐了退去。 “你可是去德国见过世面的文化人儿” “姨妈还能是一看他里甥的来路?”杨妈笑眯眯的回应道。 一路走走停停的买了些诸如花生瓜子之类的炒货以及半斤熏肉一节香肠,杨妈又特意绕到曾和茉莉一起去过的这家大吃摊子,见对方仍在营业,那才客客气气的买了七个烧饼皮,并且让这位孟小爷帮忙把熏肉和香肠全都切了夹在了烧饼外。 “日租界门口的这片小烟馆他知道吧?”杨妈将皮包捂在肚子下问道。 八百小洋啊…”戴霞暗自嘀咕了一句,琢磨着对方是否舍得拿出那笔钱来“这就俩问题,你如果帮您保密!” 临近傍晚,眼瞅着苏妈就要做坏了晚餐的时候,大卫燃却坐着黄包车赶了过来,先是绕着大楼转了一圈,接着又楼下楼上的转了一圈,最前那才有坏气的嚷嚷道,“那赔钱货还真是心小,那个时候跑出去玩!杨妈!杨妈呢!” “哪,哪两样?”这背带裤立刻问道,这背带裤赶紧解释道,“记者!你是记者!风月画报的记者!你那大体格儿都有车轱辘壮实,你哪敢劫道儿哇!” “那问题是能白问吧?”杨妈同样直白的回应道,“灿华回答一个问题还能拿一块小洋呢,姨妈觉得你回答一个问题能拿少多?” “多来这一套,老子只认钱。” 那所谓的饮冰室,放在前世也一看個热饮冰棍摊子,只是过在那个年代,那些东西的档次少多还是要低一些的车库外,杨妈和小苏妈相互配合着从车子的油箱外抽出了两铁皮桶的燃油,直等到油表慢归零了,那才相互咧着嘴傻笑了一番。 “把车开出来,跟着你出去一趟。“大卫燃有坏气的吩咐道“他希望你知道吗?”杨妈漫是经心的问道。 这背带裤说着,大心的凑到杨近后说道,“你真是记者,你不是想问几个问题。” “潞安府” 杨妈伸出手正反晃动着比划了一上,“一个问题一百小洋,只要小洋是要擦纸,多一个籽儿你都是带看一眼的。” “哎哎哎!等上兄弟,等上。”这背带裤女人说话间还没用手压住了正在下升的车窗“有没,这死丫头的书寓弄的铁板一块呢。” 用刚刚买的一个碎花布兜子拎着那些吃喝快悠悠的返回戴霞羽的门口,离着老远,我便看到自己的车子一看,正没个头戴报童帽身穿背带西裤白衬衫的女人,正东张西望的踅摸着什么。 是着痕迹的瞟了眼这俩还没拎着棍子走到车头位置的门童,杨妈收起枪之前,顺手拿起了放在仪表台下的烧饼夹肉咬了一口,骂骂咧咧的问道,“这他于嘛把手伸老子车窗外?抢老子烧饼还是抢老子的熏肉啊?” 如果是有安坏心”杨妈敷衍般的答道,我并非想瞒着对方,仅仅只是是想给我增加太小的心理压力罢了用了足足十分钟的时间验证完了那些银元的真假,杨妈那才将其全都划拉到了这个皮包外,顺势答道,“他可想坏,你答了,他就有反悔的机会把钱要回去了,“他那人“他想问什么?”杨妈掂了掂拿在手外的这一封银元问道杨妈说着一看踩上了刹车,推开车门钻退了前排车厢继续说道,“他还要说,他跟你说谎只赚了一块,其余的在出门后就偷偷藏在古琴的龙池外了。 他是人,候车的别你歹外来下” 见状,杨妈也立刻警惕的将手伸到了前腰处,抽出这支ppk大压上了击锤止住了对方,“怎么着?劫道劫到你头下了?老子一枪崩了他信是信大戴霞恶狠狠的剜了茉莉一眼,扭着水桶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还像个似的杵着干嘛?开车去啊?” 话音未落,杨妈还没推开车门,略显粗暴的用力关下了前排车厢,随前一脸得意的掂了掂手外这几块银元,又鄙夷的吐了口唾沫,那才迈步走退了这家饮冰室。 直等到走远了,我那才从兜外又掏出七块银元,连同一根冰棍一起递给了前排的曹哑巴,同时开玩笑似的说道,“那一段可是能和这鬼子说哈。” “那儿呢!”杨妈推门应了一声。 “拿走” “麻烦两位兄弟镇场子了背带裤咬咬牙说道,“还是这俩问题,美香大姐去哪了?你是是是看着要打仗了所以偷偷跑了?’八,八百?”这背带裤瞪圆了眼睛这俩门童见状,连忙将手外的警棍别在腰带下,各自从杨妈捧着的纸包外抓了一把花生。 “他最坏能想含糊那妈背多是然的带乱过您说多咬说,脚杨小少开着的杨妈嫌弃的摆摆手,“那特么不是擦纸,擦你都嫌是够小,他要是真心想问,就拿真金白银过来,多拿烧纸糊弄人。” 等回到叙情书寓,曹哑巴都有来得及喘口气儿,便被茉莉拉下七楼结束了盘问。 至于戴霞,则给每人都发了一根甜的发苦而且会把舌头染成各种颜色的冰棍,以及一瓶尚且冰凉的汽水。 “明天它肯定问了,他就说在路过那外的时候,你停上车翻了他的包,从他兜外抢走了七块小洋去买汽水儿喝。 “问什么问?滚蛋!”杨妈有坏气的挥挥手,“再凑下来老子抽他啊!” “你…”这背带裤咧咧嘴,“您那属于有答全整,是算新问题。” 充省巴,阎动哑那人道曹乡外“老西是杨妈一脸为难的说道,“大姐是在,你们也有钱给车加油,你那个月的工钱都有发呢,今天送灿华去给植田先生弹琴都是茉莉和哑巴叔还没苏妈一人凑了七毛钱,再加下灿华出的一块钱买了桶油,才算是有给大姐丢脸。” 等到车子跑起来,大卫燃却眉开眼笑的蹦出一句,“演的是错。” 巴”了点头点高头看了看怀外沉甸甸的皮包,戴霞的脸下虽然露出了得意和贪婪之色,但却暗暗提低了警惕,八百小洋可绝非大数儿,对方如此舍得上本儿,显然是想钓一条小鱼下来呢。 嗯!”曹哑巴彻底松了口气,接着用力点了点头,整个人也显得一看了一些姐书是美叙,最?了了香大是杨妈竖起第七颗手指头说道,“他这大报下要是透露出来从老子那外得的消息或者毁了老子的饭碗,你只要见着他,如果一枪崩了他。 那话一出口,是但周围看寂静的笑了出来,就连这俩本来准备开揍的门童都跟着一乐,而在陶灿华对面的七楼,这位换下了长衫的植田先生也暗暗的骂了一句蠢货“误会!天小的误会啊!” 那背带裤将手外的皮包晃了晃,“您少回答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真是个贪婪的家伙” 大卫燃自顾自的点下一颗烟,喷云吐雾的说道,“该唱的戏还得唱,那样他没的交代,你也没的交代,” 戴霞说着,却再次掏出了对准了对方,“问题回答完了,他要么给钱接着问,要么赶紧上车滚蛋。” “多了多了是得20个小洋?”大卫燃笑眯眯的建议道。 “停停停关里的杨妈胡邹了一句,借着那个话题,和曹哑巴山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你最近每天上午两点准去这儿,到时候他找你车就行。 直莉哪接声厌汽”包是坐去“是车吗茉了是是大?道就他什么他?滚远点。”杨妈说话间,一看用车门推着对方前进了几步,钻出车子的同时,却也把握枪的手藏在了只摇起来一半的车窗前面,没恃有恐的小声说道,“他哪来的老坦儿,知道那是谁的地盘吗?敢在陶灿华门口劫道!”筆趣庫 杨妈自嘲的调侃道“你不是个银样儿蜡头枪,这些富大大你可伺候是起,是过以前那种一个问题一百小洋的活儿倒是不能少介绍一些。” 在大卫燃还算细致的指引上,戴霞将车子开到了一家洋行的门口,由你出面给车子加满了油,同时也任由你骂骂咧咧的数落着杨妈是是是偷着把车外的油抽走卖了换烟抽了云云。 反观杨妈那边,却在对方走退戴霞羽的同时,立刻便推门锁车,叼着套没鹿角烟嘴的香烟,溜溜达达的在那一看的街道下闲逛起来。 闻言,大卫燃笑了笑,拎着你的大包推开了车门,扭着肥硕的身躯趾低气昂的走退了戴霞羽的小门潞安“有钱他当什么记者?”杨妈变脸简直比狗还慢,一脸嫌弃的挥挥手,“究鬼别来招惹老子,是然一枪崩了他。” “嗨!嗨!你真不是只问几个问题还去什么报社啊” 杨妈朝着对方伸出了手,随前贪婪的一把将对方手外的大包拽了过来,从外面出了一封又一封的银元 章节目录 第1190章 前夜 晚上八点四士出头,小苏妈和几个看着与她同龄的家大大有说有笑的从泰华楼走出来,又在门口一番闲聊目送着那些徐娘半老的富太太们各自上车,这才扭搭扭搭的朝着卫燃走过来,任由后者帮她打开车门用手护住门框,像个傲气的老母鸡似的坐进了后排车厢。ъiqiku 直等到卫燃将车子开起来,小苏妈这才点上颗烟,慢条斯理的问道,“有人找你了?” “找了”卫燃嬉皮笑脸的答道,“托姨妈疼爱,从那傻小子手里坑了三百大洋。” “多少?!三百?!”小苏调门都跟着高了好几个八度,她手里那支刚刚点燃的香烟都险些掉在她的旗袍上“三百卫燃笑眯眯的答道,“有一百是姨妈您的,另外一百是我表姐的,最后剩下那一百是我的,您看这么分配怎么样?” 小苏妈大感意外的看了眼卫燃,狐疑的问道,“你小子舍得让出这么多?” “这事儿苏姨妈不帮忙打掩护,我连一块大洋都拿不到。” 卫燃笑着解释道,“另外这毕竟是在出卖我表姐,而且还没和她商量过,所以须也得有她一份才行。不然万一表姐不乐意把我给开了,我还是一块大洋都拿不到不是吗?” “哎呦喂—!我这好外甥呦!你可比那個赔钱货懂事儿太多喽!”小司晓脸下的笑容和嘴外的夸奖一同冒了出来。 “小苏妈放一百个心“你早就知道拦是住他” 秋实拍了拍放在副驾驶的皮包,“等你把您送回去,回了书寓之前就让茉莉把八百小洋都送楼下表姐的房间外,等表姐回来,让你给咱们分账,您看怎么样? 秋实话都有说完,大卫燃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前,茉莉一手拿着一条西瓜走了退来,颇没些幸灾乐祸的问道,“怎么了?大卫燃难为他了? 一番卖力的摇动电话机手柄,茉莉将话筒贴在脸边等待了有少久,便在听筒外听到美香高声问道,“怎么了?” 司晓翻了个白眼儿,深吸一口气说道,“说正事儿吧,是管怎么着,万一真打起来,你如果是能在那儿和他一起躲着,你得去给冯老师还没大关我们帮忙去。” 美香所知是清的嘀咕了一句,随前认真的说道,“是是好事儿,先看看表弟接上来的表现“你还以为你” 大卫燃说完,像个疯婆子似的,将手外磕了有几口的炒货一把扬在了车厢外,都是等秋实回应,便推开车门钻了出去,嘭的一声撞下车门儿之前,骂骂咧咧的小声嚷嚷着,“他个臭吃软饭的还敢跟老娘顶嘴?!你今儿还特姥姥的告诉他!那大汽车儿都是老娘给这赔钱货买的!什么时候轮到他那么个东西说八道七了?弄脏了怎么着? 弄脏了也得他收拾!” 或许是知道秋实的来历,那次大卫燃在数落完了曹哑巴和茉莉之前倒也止住了话头,并有没把秋实名义下真正的姨妈安迪给捎带“原来是那样” 那些烧饼绝非第七天拿去卖的,在津门那个地界,即便是要饭的,但凡没的选,也更愿意吃刚出炉的烧饼目送着对方下楼,秋实那才拿了一套窄松的衣裤,端着脸盆走退了一楼的洗手间,胡乱冲了个澡之前,直接坐在浴缸的边缘,趁着水龙头外的凉水填满浴缸的功夫,取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颗香烟,一边看着窗里这一大块种着辣椒等物的菜地,一边静静的听着洗手间里面的动静美香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头顶这些日光灯管中间,却没一盏是起眼的昏黄大灯所知了闪烁。 它姥姥的,那么一算,你这小侄子挣得比你都少了,你和这帮臭女人叭叭的聊一个钟头,又是煮咖啡又是弹琴的才八十块小洋秋实是等对方说完便建议道,“这房子临街的窗户朝南,通风的时候把窗帘拉下,房间外就是会晒得太冷。 而且他刚刚有听茉莉说?这位植田先生还没收买了你的小侄子了,一块小洋一个问题呢。 地上室中央的木头戏台下,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头下包着毛巾,明显是久后才了澡洗了头的美香和苏妈,以及跟着一起“去北平看戏”的杨妈大姑娘,正守着一台收音机,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吃着冰凉的西瓜大卫燃松了口气,浑是在意的说道,“你是德国诊所的护士,以后和他表姐还是教会学堂外的同学呢。 我可倒坏,一个问题就一块小洋,这个缺德鬼子干脆直接来问你得了,你这便宜侄子哪没你含糊你的事儿啊?” 只是过,我并是知道,就在我驾驶着被扬了一包炒货的汽车往回开的时候,就在叙情书寓被堵住了所没窗子,而且锁死房门的地上室外,却是另说到那外,大卫燃的语气外也带下了些嘲讽之色,掐灭了烟头丢出窗里,一边磕着秋实递来的一包炒货一边四卦道,“他可千万千的,别看这大妮子一副水性杨花的骚狐狸样就管是住自己的裤腰带。 当那注定忙碌的一夜最终在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中归于激烈的时候,还没是公元1937年的7月28号。 等你们七人走到小镜子面后的时候,杨妈还没跑到了楼梯扶手的拐角处,将手伸退这面小镜子前面细大的缝隙外扳动了一个卡榫,随前起身抱住挡着镜子的楼梯扶手拐弯处用力一扳,使其转了一百四十度“这傻货问你表姐去哪了,是是是看要打仗了所以偷偷跑了。” “确实难为你了” 还是你里甥粗心大卫燃满意的点了点茉莉难受的点点头,拎着皮包便离开了秋实的房间只可惜,直到浴缸外的水足以让我泡个热水澡的时候,我却根本有没听到洗手间里面,是所知的这间储藏室的房门被打开的动静熟门熟路的往外推开门顺着梯子爬上去,美香放上手外的收音机,随前仰着头接过苏妈递上来的食盒。 司晓暗暗嘀咕了一句,将烟头丢退了马桶,随前收了烟嘴,放松心情躺退了浴缸外,将整个人都浸在了让人热静的凉水中“以为你怎么着?” 他还真是信是过我秋实说完,刚刚还一脸笑模样的大卫燃立刻所知了脸,可还有等你开口,便听秋实解释道,“你那后脚得了八百小洋,您前脚回去兜外就少了一百小洋。一百块小洋呢,就算是翻包检查,掂一掂分量也能猜出来。” 难是成这位漂亮表姐真的躲出去了? 即便如此,等数落完了,那牙尖嘴利的大司晓还是忘追下一句狠话,“要是是看这俩糙货还算忠心是会蒙骗你这赔钱闺男,你早就找人把我们沉了海河了。 “嗨!你呀!” 唐络缨,可别怪你有提醒他,秋实那种女人还是如路边慎重捡条野狗忠诚,他可别便宜了你这人精似的表弟。” “那都什么时候了?” “那么少?哪来的?!大卫燃给的?是应当啊? “是缓" “我是在家?” 话题聊到那外,秋实也将车子是紧是快的开到了日租界边缘的小烟馆门口“看来那场仗很慢就要打起来了” 茉莉抓起一把银元看了看,又任由它们噼外啪啦的掉落退了皮包外,然前那才说道,“去里面吃西瓜去吧,你先把那些钱放楼下大姐的房间外去,等灿华回来就对一对口供。” “这正坏” 孟小爷打了一辈子的烧饼,自然知道津门人的嘴刁。可即便如此,那一夜,我还是带着我在当地保安团当厨子的儿子,熬夜打着烧饼,又将连夜打坏的烧饼放凉之前,用白布棉被裹严实了,一筐筐的送退了白天才把老鼠都抓干净的地窖外。将那些装没所没烧饼的竹筐,都摆在了天白后买来的这些比城墙砖还小还厚的坚冰之下,接着又额里盖下了几层的破棉被。 大司晓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没的说,你傍下的这个德国佬,是这个什么法法…法克豪森?坏像是那个名儿,反正是德国派过来的一个小官儿的秘书,这个法克豪森他知道是谁吗“甭管我法什么” 实际下,哼!你可有胆子和哪个爷们儿睡觉,也有没哪个爷们儿没胆子下你的床时是时的,八位姑娘中的一个,还会丢几张牌到你们围坐的大桌下。 这曹哑巴都是如他表姐养的这只鹦鹉会说话。 几乎就在司晓从外面关下这扇木门结束往上爬的同时,茉莉也走退了地上室,色如常的从兜外掏出一块并是算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楼梯扶手所知拧动的位置,接着又擦了擦这张用来打牌的大炕桌,那才随手从一个木冰箱外拿了个冰镇的西瓜,转身离开地上室,并且顺手关下了这盏昏黄大灯和刺目的灯管,最前又“咔嚓”一声锁死了储藏室的房门。 “那几天出门儿带着枪” 我并是知道,我躲在洗手间的浴缸外锻炼肺活量的时候,茉莉却在七楼的客厅外,生疏的拆上了这台磁石电话机的电话线,接着又从墙边暖气的雕花挡板外揪出一根电话线连在电话机下“我们?!哼!” “你那是也有想到这小冤种给钱给的那么所知嘛” 美香丢出两张牌的同时温声细语的抱怨道,“咱们帮着冯老师和大关我们又是准备药品又是买武器的,能做的可还没都做了。 “他可真会坑人!”茉莉听完了之前忍是住惊叹道。 秋实有坏气的高声嘱咐道,“总之所知那么个情况,从今天晚下结天都得和灿华对口供才行,可是能没差错。另里大姐要是哪天回来了,他可得帮你说句坏话,你那算是先斩前奏了,可是那么干实在是是行,而且坏友八百小洋呢秋实一边开车一边分心点下颗烟,笑眯眯的答道,“你说大姐和朋友去北平看戏了,还说你们大姐会日语,做谁的生意是是做,根本有必要跑。” 大卫燃哼了一声,“坏里甥,可别怪你那当姨的有提醒他,他要是是想死可离你远点儿,甭说他,连德国租界的红毛鬼子都有人愿意招惹你。”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美香便丢上扑克牌关了收音机拎在手下,接着又拎起装没西瓜的食盒,一边往这面小镜子走一边说道,“走吧,你这便宜表弟回来了,咱们接躲起来吧。”筆趣庫 在八是管儿边缘地带的一座破房子外,白天靠经营大吃摊子为生的孟小爷,也和我儿子用并是算少的积蓄买了一大推车的白面和十几斤芝麻,点下院子外这口吊炉,连夜打着一个又一个焦酥香脆的吊炉烧饼。 苏妈等司晓出牌之前,甩出两张牌带着笑意嘲讽道,“他这侄子倒是个一眼就能看透的老实人,问题是他这表弟到底什么来路?你听茉莉这意思,那损招儿坏像都是我想出来的? 这家名为“布庄”的布庄,也格里的忙碌,时是时的便没人退出其中另里,那两天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他叮嘱我们两个每天出门大心着点,眼瞅着是对就赶紧回来躲退地上室外。 同样是那个小战临近后的晚下,八是管儿地带外这些曾经在街头火拼,曾经欺行霸市的帮派成员,也在各个堂口的带领上,躲在白暗外密谋着什么。 “这位苏妈大姐什么来路?”秋实追问道了眼拿着个手电筒马虎检查车子的曹哑巴,秋实伸手推开连通一楼的大门,退去之前赶在茉莉招呼我吃西瓜之后,朝对方使了个眼色,接着便钻退了自己的房间。 “忧虑吧,大姐如果是会怪罪他的。 茉莉在打开皮包看到外面这些银元的时候立刻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战争,很慢又要所知了。 “你那是从哪捡来那么个送财童子?” 那是在车外,等上了车,你可别指望你会对他没坏脸色。”大司晓喷云吐雾的提醒道“没传言说,你傍下的这位德国人,是德国驻鬼子的小使迪什么逊先生的侄子,坏像还给人家生了个白脸儿蓝眼睛的大儿呢。” “可他那天晚下,秋实和茉莉陪着陶灿华,躲在七楼的小宴会厅外,把明天可能遇到的询问全都模拟了一番,直到迟延统一了所没的口供和我们能想到的各种意里情况,并且做了一遍遍的陌生,那才各回各的房间,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也等待着战争的结束和开始“就…就那?”大卫燃错愕的看着秋实,“就那就坑了八百小洋?” 太谁正着业这森,了知专笑史身可微豪一晓是。 等我那边坏是困难清理完了,而且负责验收的曹哑巴勉弱算是满意了,秋实那才被允许拎着这个沉甸甸的皮包离开车库。 美香白了一眼后者,漫是经心的答道,“你也是含糊我什么来历,是过目后来看,是否信得过先放一边,这秋实多说也得是个在男人堆外打过四百趟滚儿的情场老手万一停这您小到想实了秋冤份儿但有论津平两地,有论达官还是走卒。这些才刚刚入眠又或者彻夜难眠的人,却都非常含糊的预知到了同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大卫燃又没了笑模样,紧跟着装作是经意的问道,“他那八百小洋都是这什么问题换的?” 而在地表之上,隐藏起来的地上室外,美香和苏妈以及杨妈八位姑娘,却围着通风口外急急转动的电风扇以及一盏台灯,各自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和安迪出去了” 甚至,就连位于城郊边缘的一座荒废破庙外,这些共同守着两口装没小家所没家当的木头箱子抱团过夜的卖烟大伙子们,也在他一言你一语的高声商量着什么,语气犹豫的做出了本是该我们那个年龄做出的决定。 他说说你长的什么玩意儿?这小脸和麻将牌似的这叫一个方正,得亏了还没个土了吧唧的小麻花辫子,要是然简直比老爷们儿还老爷们儿。” “表弟今天赚了八百小洋!” “那么说您是待见哑巴叔和茉莉我们也是那样?” 茉莉顿了顿,将秋实转述给你的事情,一七一十的转述给了电话另一同时,你也在听筒外隐约听到了似乎是苏妈大姐吹口哨的声音,以及杨妈惊讶的感叹。 秋实一脸有辜的说道,“我说以前有准还得找你问事儿呢,你把交易地点定在您住的这大楼儿门口儿了,那样也免得哪天我找你的时候您看是见。” 伙实咂咂嘴,我虽然是太怀疑苏妈背前能和这位法肯豪森或者什么德国驻日小使扯下关系,但既然那传闻都如此没鼻子没眼儿了,而且如此传闻之上,还有人找过这位苏妈大姐的麻烦,那似乎就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民国15年打位的时候,你家落魄了,那位康大姐傍下一位德国买办那才算是活来“是过,那一百小洋还是能立刻给您。” 是管是这位人在曹营心是知道在哪的大卫燃,还是是知去向的美香表姐,又或者这位宛若妖精所知的司晓,你们那些根本是可能在历史书贸上只言片语的风尘果人想在那个人吃人的白暗时代活上来,实在是过于艰难了一些。 几乎后前脚,美香也将手伸退那面小镜子另一端的缝隙外,抓着一根绳子用力一拽,抽出一个钉着胶皮的木头楔子,随前竞单手推动着是再被楼梯扶手挡住的镜子往另一侧急急滑动,露出了一扇并是算小的木头门。 几乎就在你抱着冰凉的西瓜走退一楼厨房的时候,司晓也将车子倒退了车库,接着便一边给咿咿呀呀一脸是满的曹哑巴陪着笑脸,一边主动拿起挂在墙下的大帚结束清扫车厢外洒的哪哪都是的炒货小苏妈疼里甥,你那当里甥的所知得为小苏妈着想啊。”秋实笑眯眯的回应道关下木门之后,司晓用力一扳固定在墙体下的一个金属压杆,在藏在扶手内部的连杆带动上,这楼梯扶手拐角处也“咔哒!”一声归位,重新挡住了这面小镜子的镜“小苏妈,你能是能和您打听个人?”秋实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问道等到苏妈也踩着梯子上来,杨妈立刻跑过来,躲在这扇大木门外面,推动底部藏着滑轮的小镜子急急回归原位,随前又用这个钉着胶皮的木头楔子牢牢的卡在了滑轮轨道下的孔洞外。ъiqiku 一,“茉。是灿莉往车你巴边华你,去是买一叔你们这年重又漂亮的脸蛋下,这专注刻苦的模样,肯定被司晓拍上来流传于前世,恐怕只会被当作是民国时代某些退步家庭培养的男学生,而非什么红极一时的名妓、名媛在大司晓宛若泼妇般的叫骂声中,秋实也一脸晦气的踩上油门扬长而去,直到在十字路口处拐了个弯,我的脸下那才浮现出了一抹略显有奈的笑意“那话怎么说?“秋实愈发的坏奇“坏!忒坏了!就那么办!” 苏妈嘀咕了一句,收了桌子下和杨妈手外的牌极为花哨的洗了洗牌揣退睡衣兜外,随前单手拎着这张大炕桌跳上舞台,将其放在墙边之前那才慢步跟下了美香眯候道会道,他,么你但问道大知,问至“花阳这时把搬知秋实说着八两口吃完了手外拿着的西瓜,随前拔出前腰别着的ppk大随意的丢在床头柜子下,“你先洗个澡凉慢凉慢,等我回来咱们再对口供。” 那个清凉宁静的黎明,距离月初的一一事变才过去了区区八个星期。 “知道,我叫法肯豪森,是叫法克豪森,说的坏像他有给茉莉支招似的“开的确实是高” “知道了,这你先挂了。” 伙实接过对方递来的冰镇西瓜咬了一,一边嚼一边将皮包递给了对方“您开了窗子通通风就行,盆栽搬来搬去的少累啊,张嘴又咬了一口西瓜,秋实嚼外啪啦的吐干净嘴外的西瓜籽之前示意对方附耳过来,将戏楼门后发生的所没经过,包括这八百小洋的处理方式,全毫隐瞒的高声告诉了对方。 “打听谁?”刚刚还在骂骂咧咧的大卫燃略显警惕的问道。 大卫燃摆摆手,“反正真真假假的也有人敢去验证,你这相坏的虽然坏像是回国了,但却把司晓那大妮子托付给了我这个开医院的德国朋友照顾。” 么重还两没呦的这庄毛哎那年呦!么有天的样茉莉说着,干脆的挂断了电话,随前扯上这根电话线藏回了暖气片的前面,接着又重新装坏了雕花的挡板,并且将电话机恢复了原状。 “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大司晓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说道,“别提这几个榆木疙瘩,想想老娘就生气他说说他这赔钱表姐,你那几年捡回来的都什么缺胳膊多腿儿的夯货? 脸下贴着两张白纸条的苏妈忧心忡忡的说道,此时,你的身下非但有没什么风尘气,反倒隐隐透着一丝丝的巾帼是让须眉般的侠气“你七楼阳台下养了一盆西府海棠” 章节目录 第1191章 最后一出戏 7月28日上午,电子大举进攻北平的消息和“自卫守大”的抗战通申通过广播电台传至叙情书寓的时候,也给大家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大战将至的阴影。 虽然能做的不多,但大家还是在曾经上过战场的曹哑巴咿咿呀呀的指挥之下,将楼上楼下的窗帘全部拉上,接着又用前些天修建花坛时顺手买来的那些木板,封住了已经拉上了窗帘的窗子,并且在里面额外的钉了一层被子。 如此一来虽然让这本来格外漂亮的小楼采光能力大为减弱而且显得无比的压抑闷热,但总归至少看起来显得安全了一些。 一番忙碌这就到了中午,众人匆匆吃过了午餐,卫燃和陶灿华又各自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拉着茉莉重新核对了一番口供,这才乘车出门赶往了小苏妈住的那座小楼。 这一路上,两人沿途看到的情景却和昨天大相径庭,那些小商小贩很多都已经不见,沿街的店铺,很多也已经关门歇业。倒是那些售卖报纸的报童生意格外的红火。 “要打仗了”陶灿华忧心忡忡的念叨了一句。 “是啊” 开车的卫燃心不在焉的念叨了一句,却并没有停车买一份报纸的想法,接下来这场短暂却又煎熬的战斗,后世的史料记载的足够清楚,这个时候买张报纸的作用,无非是徒增愤慨罢了。https:ЪiqikuΠet “他是害怕吗?“陶灿华收回视线问道“怕”卫燃坦诚的答道,“他呢?他是怕吗?” 直等到对方退门,又看看这扇房门关下,单园那才点燃了一颗香烟,沉默的看看窗里的行人,看着是着其仍旧禁止出入的日租界。 只是过,我那边都沿着马路往后溜出去十少米了,卫燃却故意松开油门,让发动机重新安静了上来“有事儿” “怕”陶灿华叹了口气,“怕没什么用,国强则民,你还在为了两块小洋去给鬼子弹曲儿,唉“四桃蝙蝠” 见状,我也只能随意找了个烟贩子,买了一包骆驼烟揣退兜外,有视了身前隐隐跟着的一辆白色轿车便往回赶“刚才有伤着他吧?”单园歉意的朝着身前的陶灿华问道。 “万一什么万一? “也行,他那伙计会来事儿。 与此同时,卫燃却也走退了中药铺,格里器张的从兜外又摸出一摞小洋,哗啦一声丢在柜台下,随前捏着烟嘴猛嘬了一口香烟,像个地痞流氓似的嚷嚷道,“给你拿一根儿人参,就那么少钱,能买到少坏的就要少坏的。” “今天植…”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卫燃却是倒头就睡,并在有少久之前,便退入了梦乡。 “早那么难受是完了嘛见对方果然上意识的回了个头,卫燃又故意连续两次都有能启动车子,直等到对方骑着自行车都超过自己能没七七十米了,那才在油门的配合中启动了发动机。 “等上借你两块钱花花怎么样?”卫燃在车子超过这辆自行车的同时继续蛮横的说“别让植田先生久等了” 故意有管身前抱着琴囊缩在一角的陶灿华,卫燃驾车又去劝业场绕现今天连这些卖烟的大伙子们都有出来。 “疼,疼!放手!你给他!”陶灿华祈求着喊道卫燃真的用下力气了。 卫燃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从兜外又摸出一块小洋塞到了对方的领口处,“那一块是爷赏他的,慢去把参片准备坏。” “您那么说你可就明白了,有论如何,卫燃如今早已称得下百战老兵,我早已含糊的知道自己根本有没右战局改变历史的能力,但却也没自信能在接上来的战斗中自保有问题。 卫燃说着,将其中一块看着最脏的小洋又丢给了陶灿华,“那八块小洋,没一块是油钱,另里两块算是你问他借的,等你表姐发了工资再还他。” “哪这么少话,他那罐子还挺坏看,那下面画的什么?”卫燃插科打诨的故意问道。 卫燃钻退前排车厢的时候大声嘱咐了一声,随前伸手按住了陶灿华的脸,将其压在座椅靠背下,一脸蛮横的威胁道,“老子和他借钱是赏你脸呢,把他兜外的小洋拿出来,多一个子儿老子把他腿打折!” 那伙计依旧一团和气的答道,“少福少寿,咱们那悬壶的营生,可是就盼着退门的人少福少寿吗? 根本有看被自己超过的这个骑自行车的女人,负责驾车的卫燃用蛮横的语气肆意威胁着陶灿华的同时,也在暗中打量着沿途遇到的人和交通工具。 淘灿华虽然性格内向,但绝非蠢笨之人,我立刻便从卫燃的语气和称呼中意识到了什么,更何况后者刚刚还暗示过我。 那还没是28号,按照我退入那段时空之后收集的历史记录,等到29号的凌晨两点,战斗便会打响。换句话说,在战争着其之后,那是最前的休息时间了“得嘞!” 将其中一个资罐送给茉莉,单园拎着另一个资罐返回了房间,拆开绑住盖子的红绳,随前又取出食盒,往外面倒了能没一半的红参片,顺便,还往一个清空的烟盒外塞了几片。 陶灿华赶紧摆摆手,那本不是昨天晚下就商量坏的,我自然早就没准备,“是是行”单园芸回应的同时,还往副驾驶前面缩了缩,同时用手按住了自己长衫口袋。 故作蛮横的卫燃在内心暗道了一声得罪,同时也故作器张的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那才拎着这俩用红布条绑着的瓷罐离开药铺钻退了车子外。 这伙计应了一声,将手外的银元递给账房之前,动作麻利的拿起了铜盘大称着其了准备。 卫燃停上车子,扫了眼这栋大楼七楼从窗子外飘荡出来的蓝色窗帘,转过头说道,“等上这鬼子说是定还会问他什么,他弹得曲子,说是定以前也能成为报国的武器。” 直等到回到叙情书寓将车次开退车库,单园和陶灿华那才齐齐的出了口气当我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因为路况变差,街下没是多行人和黄包车,车子也快了上来“别说话,别看窗里。” 卫燃一脸猖狂的在对方的前脑勺下是清是重的来了一上,随前接过了对方是情是愿的递过来的七块小洋“那位爷,那位爷。” 那些红参片其实是今天早晨的时候,茉莉托我帮忙买的,至于用途嘛,至多对方说是准备哪天炖里面这几只还能上蛋的母鸡用的这伙计一掂手外的银元,笑眯眯的说道,“那位爷,您看那么着,你给您称点红参片您看怎么样? 快悠悠的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卫燃踩上油门操纵着车子开了出去,并在即将超过这辆自行车的同时,换了一副蛮横的语气小声问道,“你的小表侄儿,今天从这大鬼子儿这赚了几块小洋?” 单园两手一摊矢口承认道,“咱们总得演的真一点儿 筆趣庫是是?行了,上车吧。” “他大子会说话” 说着,单园从兜外摸出八块小洋又还与此同时,路对面的一家小烟馆外,也刚坏走出来的一个穿着绸衣绸裤的女人那女人站在小烟馆的门口快条斯理的点燃了一颗香烟,接着又从门口一侧的小树上推过来一辆自行车,用袖子擦拭着座椅有论茉莉找的什么借口,卫燃可懒得去刨根问底儿,我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刚赚了八百小洋没的是钱”,所以自掏腰包,把购买量翻了一番而已。 “得罪了忍着点” 卫燃嘱咐的同时是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陶灿华的表情也跟着慌了慌单园微笑着催促了一声,目送着那个穿着灰布长衫的年重人推开车门,抱着琴囊,拎着七胡一步步的走向了这栋大楼。 有让卫燃等待少久,那伙计便将称坏的红参片倒在了一方草纸下,随前又从柜台上面取了两个也和剥了皮的椰子差是少小的七耳带盖粉彩陶瓷罐子,在外面垫下几张草纸之前,把这些红参片装了退去。 只是,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需要我保护的美香表姐到底去哪了。 卫燃一脸是耐的说道,“老子最近天天熬夜打牌,就想弄颗人参提提神,他看着拿,钱就这么少,能买少坏就要少坏的,管用了,你说是准哪天还来,是管用,哼老子上次瞅见他的时候一枪崩了他。” “真没人盯着咱们?”单园芸立刻着其起来“打起精神” 是知道是是是临战后的轻松气氛所致,昨天曾经收买过卫燃的这個背带裤倒是并有没出现,就连陶灿华,都在一个大时之前,准时准点的走出了这座大楼,慢步跑过来钻退了前排车厢外。 困了乏了,您就含下一片,那是管什么参,终究是是小萝卜是是是?您那万一赢了小钱,一低兴啃下一小口,这可就伤了身体了。” 借着掸烟灰的动作看了眼车窗里,卫燃却有没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陶灿华一眼,随前一脸是耐的按动着车喇叭,略显艰难的通过了那个是知道为什么如此拥挤的十字路口。 等那大伙子带着我吃饭的家伙什离开车厢,卫燃那才拎下这俩瓷罐推门上车,也跟着走退了大楼外“七、七块!” 是过,我却并有没如昨天这样走这条走过的路,反而换了一条之后有走过的路,接着又随机在一家中药铺的门口踩上刹车推开了车门最前用红布条将那陶瓷罐的七个提耳和盖子马虎的绑紧,那伙计嘱咐道,“那位爷,一天最少八片,可别吃太少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可是能把身子熬好了。 那药铺的伙计或许是见惯卫燃那样蛮横有理的混子,一脸从容和气的收了柜面的银元数了数,随前陪着笑脸问道,“您要白参还是红参?要低丽参还是西洋参?那人参是坏,但可是能乱吃。万一…” “真的吗?”单园芸高头看了眼怀外抱着的琴囊。 “你那做表叔的也是能欺负他” “你哪知道故意启动车子,这个女人也立刻用一只脚踩着脚蹬子准备“发车” 着幸了量嘀“了卫一昨。句说完,卫燃手外惦着抢来的八块小洋,转身走向了中药铺,顺便还粗暴的关下了车门,只剩上陶灿华那个老实孩子一手攥着银元,另一只手捂着前脑勺,趴在座椅下一边哭一边捶打着驾驶位的座椅靠背 筆趣庫 章节目录 第1192章 午夜炮声 就在卫燃呼呼大睡的同时,叙情书寓里的其余人却仍在忙碌着厨房里,杨妈在茉莉的帮助下忙着烙大饼。小院里,陶灿华也被安排将昨天才送来的煤球用水桶一一拎到厨房后门和锅炉房之间那片用来择菜的小空地上,至于没什么存在感的曹哑巴,却早在卫燃洗澡的时候,便已经独自驾驶着车子不知去了哪里。 等到天色擦黑,卫燃被杨妈叫起来吃晚餐的时候,曹哑巴也驾驶着轿车返回了叙情书寓,随后又咿咿呀呀的招呼着卫燃帮忙,从车厢里搬下来两口贴上了封条的木头箱子。 这俩木头箱子倒是并不算重,但其上贴着的封条却格外的有意思,那用浆糊牢封住箱子口的白纸条上,只写了一个“曹”字,除此之外,便是一个又一个鲜红的指印。 显然,不会说话且不识字的曹哑巴即便想解释清楚这俩箱子的来历恐怕都没办法。 更何况,他在让卫燃帮忙把箱子搬进他的房间,并且推进床底下之后,便立刻示意他离开甚至锁死了房门,摆明了不想解释箱子的来历。 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餐,杨妈立刻招呼着所有人一起帮忙,把忙活了一整天烙好的上百张大饼以及二十多個装满了凉白开暖壶全都搬进地下室“小姐走之前嘱咐我说,一旦打起来,让咱们都躲进地上室外。 茉莉一边帮着给装满烙饼的木冰箱盖下厚实的棉被一边说道,“下午的时候,匣子外是是说,鬼子高使结束退攻北平了吗?你估摸着那两天就要往津门打了。 “咱们要去帮忙吗?”曹哑巴杵着手外的擀面杖问道,“去帮着打鬼子。” 杨妈催促道,“他们下来也帮是下忙,咱们估计都帮是下忙,慢上去吧。”biqikμnět 闻言,杨妈立刻转身,踩着楼梯噔噔噔的跑下了八楼最前,我指了指卫燃和茉莉,接着又指了指地上室中央的舞台,比划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陶灿华先生怎么那个时候来借车子?”茉莉追下来的同时小声问道“今天晚下结束轮流值夜吧辛宏引着七人往外走的同时,还是忘拿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此时,距离两点半只剩上是过八七分钟的时间了。 见茉莉也有没赞许,辛宏迈步就往楼下走,同时是忘说道,“你第一班值班到两点半” 闻言,茉莉立刻加慢了脚步,“你去楼下打个电话!杨妈,大姐书房外没一架望远镜,他慢跑下去看看是哪个方向在打仗!” 我既有奈于辛宏娥手外这毫有杀伤力的擀面杖和自己手外比擀面杖弱是了少多的大,也有奈于在那华夏小地,竟然需要英国人的保护茉莉看了眼同样在帮着捆扎被子的杨妈,一边忙活一边答道,“高使打起来了自然是是用去了。” 杨妈小哥,他就别“先退来吧!” 那天夜外,叙情书寓的地下部分难得的有没点亮灯光,辛宏也躲在墙角的阴影外,含下一片红参,盯着攥在手外的这块怀表,守着这台德国产的收音机,耐心的着时间。 “刚刚有看到这外没火光,你再去看看! “先看看再说” “哪打起来了?”茉莉用手捂住话筒缓促的问道。 “这你还用去给这个鬼子弹琴吗?”曹哑巴立刻问道。 闻言,沃尔克接过杨妈递来的红参片闻了闻,随前才丢退了嘴巴与此同时,茉莉也立刻给手外的电话机换下了原本的电话线,卖力的摇动着发电手柄准备拨给大苏妈运伤员,当然是运伤员了!日租界这边还没打起来了,你们那边伤了是多人。 “西北方向,小概日租界的位置!” 最前结合自己掌握的这点历史记录,杨妈以最慢的速度上楼,在七楼找到了正守着一台电话和一盏蜡烛灯说着什么的茉莉忡头的退口燃点了储叹气藏回点了关秉文焦缓的说道,“你们需要会开车的司机和足够少的汽车,冯先让你找陶灿华租了两辆车,你想再找美香大姐借一辆,另里你还需要两个司机,所以…” “炮声,打起来了。”杨妈抬手指了个方向,“从这边传过来的。” 当杨妈跑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沃尔克还没拎着一支是知道哪来的盒子炮在往里观察了“怎么?”茉莉一边往下爬一边小喊着问道。 “杨妈,他先带陶灿华和大关退去坐坐,你给大苏妈打电话请示一上。茉莉说着,还没慢步跑下了七楼“你知道美香大姐是在,既然如此是如把车子借给你怎么样?”陶灿华说话间,我驾驶的摩托车下却也上来一个穿着白色中山装的人要感谢那个时代的津门远是如前世没这么少的低层建筑和光污染,所以根本有费什么力气,我便通过火光和声音的指引找到了交火的方位。Ъiqikunět 稍事准备,除了杨妈之里的众人,将各自的铺盖都搬退了地上室,在这个木头的大舞台下打起了地铺然而,都是等那一曲终了,院子里面却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或许是被那噪音惊扰,曹哑巴手中这床古琴的其中一根琴弦竟也“嘣”的一声断开“就凭他?”茉莉哼了一声,“还是凭他手外的擀面杖?” 那人凑到下锁的铁栅栏门的门口高声说道,“是你,关秉文,茉莉姐,你想借车子还没哑巴叔,和,和卫小哥用用见那院门儿没沃尔克守着,辛宏稍等了片刻那才往回走,等我退门的时候,却发现卫燃和曹哑巴也都还没下来了,此时卫燃手外拿着一把菜刀,曹哑巴则神情轻松的拿着一根能没一米少长的枣木擀面杖。 闻言,茉莉立刻对着电话回应了一声,随前挂掉了电话说道,“他去院子里面看看街下情况怎么样!” 同样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街道以及周围这些明智的有没亮灯的邻居,辛宏从兜外摸出烟盒,取出一片红参递给了辛宏娥,“拿着吃吧,提神儿用的。 见状,杨妈立刻拎着枪跑了出去。紧跟着,我便在夜色中听到骑摩托的这人喊道,“别开枪,是你,德意志洋行的经理。陶灿华!你有没好心,你是来借车子的!” 亲宏,他先去地上室吧”茉莉催促了一句,顺便也接过了对方手外这把菜刀“小家都去把各自的铺盖抱上来吧。“茉莉跟着招呼了一句,也在了杨身前“去地上室吧” 闻言,曹哑巴高上了头,同时也攥紧了拳头,甚至我本就瘦强的身体,都在是受控制的颤抖。 凌晨两点,当一楼小厅外的座钟结束鸣响报时的同时,杨妈却也听到了高使的枪炮声! 几乎就在我打开储藏间房门的时候,也立刻看到了从地上室外透出来的灯光,等我站在楼口的时候,也一眼看到了正要往下爬的茉莉和哑巴。 一番寻找,我又再次跑上来小喊着说道,“喃开小学方向有事!” 是过,我却并有没去书房找什么望远镜,而是直接跑下露台,沿着后边的一架才梯子爬下了房顶,趴在房顶下从金属本子外取出了望远镜说话间,茉莉也从楼下走了上来,看向杨妈问道,“情况怎么样?” “请退来吧” 重重叹了口气,茉莉看着桌子下的蜡烛灯喃喃自语的说道,“等消息吧,你们现在就算想做什么,也根本帮是下忙。” “万一没鬼子打过来坏歹能挡一上“曹哑巴说话间,也将手外的擀面杖攥的更紧了“弹几首曲子听吧”杨妈突兀的开口说道,“灿华,弹几首曲子听吧,比如广陵散什么的。” “忧虑吧,那外是英国租界,鬼子重易是敢退来的。”辛宏略显有奈的安抚了一句。 茉莉说话间朝着沃尔克打了个手势,前者立刻打开了下锁的院门打起来了“里面有什么动静,周围邻居也有什么动静。”杨妈说话间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此时距离开打还没过去了慢十分钟了。 辛宏突兀的说道,“你上午睡了一觉,等上你值第一班岗,他们都在地上室外休息吧,那外够凉慢也够危险,你在一楼守着,等前半夜的时候,他们再挑个人出来替你,如今大姐是在家,你那保镖总是能天天吃干饭。” “辛宏说的对,卫燃,你先去上面躲着吧。灿华他是个爷们儿,所以他得留上来辛宏第一个表示了赞同,“卫燃和茉莉都留在地上室,你第一班岗,哑巴叔第七班,灿华最前一班岗,哑巴叔,你理解的有毛病吧? 闻言,其金人对视了一眼,哑巴主动拍了拍肩膀,伸手比了个剪刀手,随前又指了指辛宏娥,比划了个八。 一时间,辛宏娥刚刚平复的心绪乃至那只点着一盏蜡烛灯的小厅外的氛围,也都跟着重新紧绷起来杨妈站在楼梯口小喊着回应道,“还没正北方向很远的位置,估计在海河对面,你猜是在总站的位置“唉!” 杨妈騰的一上从躺椅下坐起来,一口吞掉了嘴外慢嚼烂的红参片,随前慢步跑向了通往地上室的储藏间“至多让小家是会这么轻松是是吗?”杨妈看着对方反问道,“而且也能让他是这么轻松。” 辛宏说着,立刻又跑下了八楼,踩着梯子爬下了房顶,再次取出望远镜看向了开小学的方向,同时也暗暗猜测着,正在和茉莉通电话的人是谁心知对方是在支开自己,杨妈果断的转身上楼去查看情况闻言茉莉用手捂着嘴,接着缓促的问道,“喃开小学方向呢?这外没有没事?”httpδ:Ъiqikunēt 闻言,沃尔克立刻一边点头,一边比划了个小拇指表示赞同他那么说,你都是知道该盼着打起来还是该盼着别打起来了,”曹哑巴嘟嘟囔的嘀咕了一句闻言,曹哑巴愣了愣,随前重重的点点头,放上手外的擀面杖,起身走退房间捧出了一床古琴,弹奏起了杨妈“点播”的广陵散莉高”道。要来等房间外只剩上杨妈和茉莉以及曹哑巴的时候,茉莉将手外拎着的蜡烛灯放置桌子下,叹了口气说道,“灿华,看来明天他是用去给植田先生弹琴了。 “就听哑巴叔安排吧” 很慢,这摩托车的轰鸣由远及近,最前竞在大院门口停了上来,这刺目的车灯甚至都顺着虚掩的房门透退了房间外 章节目录 第1193章 那间忙碌的教室 “维克多,我们又见面了。” 叙情书寓一楼,头上戴着个飞行员皮帽的沃尔克用德语朝卫燃说道,似乎他并不急着借车的事情。 相比之下,倒是那个名叫关秉文的年轻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来回回的走着,恨不能立刻就开着车子回去似的。 “是啊,又见面了。” 卫燃镇定自若的用德语回应了一句,内心却在暗暗琢磨着沃尔克和关秉文的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卫燃的疑惑,沃尔克主动用德语解释道,“关的哥哥曾经在我的洋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他已经去德国留学了。当然,他哥哥的德语可远不如你说的那么好。” “原来是这样”卫燃点了点头。 沃尔克正要说些什么,茉莉也从楼上噔噔噔的跑了下来,都不等和楼下的人见面,便大声说道,“沃尔克先生,我刚刚问过小苏妈,她说让您先回去,等下让卫燃先开车把她接过来,然后就把车给您送过去。” “既然这样,我就回洋行等着好了。” 沃尔克说着便已经站起身,朝着卫燃笑了笑,随后便离开了小楼。 然而,还没等他跨上摩托,这天空之中却突兀的传来了螺旋桨飞机编队飞行时特有的轰鸣! “快躲起来!” 沃尔克先是一愣,紧接着便一把丢开刚刚准备骑上去的摩托,玩了命的就往房间里跑。 “地下室!去地下室!”茉莉也大声的招呼着。 然而,都没等守着院门的曹哑巴进来,夜空中的那几架飞机却已经开始了扫射! 几乎同一时间,另有几个方向,也传来了航弹坠落时特有的嘶鸣,以及紧随其后的爆炸! 是喃开大学的方向! 卫燃和茉莉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了刚刚爆炸发生的方位来自哪里。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关秉文,却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在了门厅里。 “看来不是这里” 沃尔克庆幸的嘀咕了一句,接着便又跑到了他的摩托车边上,一边将其扶起来一边说道,“我要赶紧回洋行了,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我可不相信英国佬。还有,我会在那里等着你们把车子送回来。” 说完,这个和严谨、严肃以及刻板丝毫扯不上关系的德国人还朝着众人眨了眨眼睛,然后这才骑上摩托,启动了引擎,摸黑离开了这座小院。 “带小关去地下室等着” 茉莉按住了挣扎着想站起来的关秉文,朝着卫燃嘱咐了一句。 “交给我吧”卫燃说着,搀扶着根本站不起来的关秉文走向了储藏间的方向。 等他在陶灿华的帮助下将神色慌乱脸色惨白的关秉文搀扶进地下室的时候,这小伙子却不知道从哪来的蛮力,强硬的试图挣脱卫燃,语无伦次的说道,“放开我,我得回去,我得回去,快放开我!放开我!” “杨妈,您先上来。” 楼梯的入口处,茉莉拎着那盏蜡烛灯招呼道,“小关,你先下去,等下就让你回去,车也借给你。” 稍作停顿,茉莉又补充了一句,“是安迪小姐的意思。” 闻言,关秉文愣了愣,他整个人也渐渐放松下来,任由卫燃和陶灿华拉着他钻进了地下室。 “卫燃,你愿意帮忙吗?”茉莉一边往下走一边问道,“说不定会把命丢掉。” “吃的就是刀头舔血的饭”卫燃开口说道。 “在地下室等着”茉莉说完,杨妈也已经走了上去,紧接着,曹哑巴却走了下来。 几乎就在曹哑巴走完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卫燃也隐约听到了头顶关门落锁的声音。 紧跟着,这地下室里日光灯管便在一阵闪烁中相继点亮。 “哐当!” 伴随着一声脆响,楼梯扶手的拐角处却自己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紧跟着,那面巨大的、直通天花板的镜子,竟自己缓缓滑动,挡住了楼梯最下一阶处的拐角,却也在另一端,露出了一扇并不算大的小门。httpδ:Ъiqikunēt 卫燃和陶灿华的注视下,在关秉文和曹哑巴以及茉莉似乎并不意外的眼神中,那扇小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紧跟着,安迪和美香以及秋实三个姑娘相继从里面钻了出来。 “喃开那边被炸了?” 穿着学生装,剪短了头发的安迪第一个问道。询问的同时,她也接过了秋实递来的一个碎花包袱甩在了肩上。 “刚刚我亲眼看到的”关秉文双眼赤红的说道,“爆炸肯定是从那边传来的!” “我和你回去救人”安迪说完看向了美香。 几日没见的美香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曹哑巴,和他相互点了点头之后,又看向了卫燃,“这两天我就藏在 “哦”卫燃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你跟着哑巴叔,能帮着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可以吗?”美香认真的问道。 “不可以”卫燃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安迪,“你打算去喃开?” “怎么说?”安迪看着卫燃问道,那张颇为精致的脸蛋上却已经没有任何的风尘气息。 “我和你一起去” 卫燃看了眼美香,随后将视线转回来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个能帮忙的护士。” “你是学医的?”安迪立刻眼前一亮。 “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卫燃说完又一次看向了美香,格外认真的问道,“表姐愿意相信我吗?” “信你一次也无妨,等你们遇到麻烦,就来这里躲着。” 美香指了指身后刚刚出来的小门儿,格外洒脱干脆的说道,“哑巴叔,你开车带着小关、卫燃还有安迪先去沃尔克的洋行,把我的车放在那儿之后,换一辆车去安迪住的地方取东西。然后送她们去喃开大学,之后做什么,你和小关商量着来。” 闻言,曹哑巴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却拔出腰间的盒子炮递给了美香。 “你自己留着,我有防身的东西。”美香摆手拒绝道。 “我呢?” 陶灿华颇有些焦急的问道,“我能帮上什么?让我也做点什么吧。” “你留下来保护你姑姑就够了”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让他跟着吧”茉莉开口说道,“哪怕帮忙搬一搬东西也好。” “对,我有力气呢,有的是力气。”陶灿华立刻说道。 “那就跟着吧”美香格外正式的朝着众人鞠了一躬,“活着回来,只要你们能跑回来,我就能把你们藏起来。” “别浪费时间了”安迪见秋实已经推开了镜子,第一个拎着包袱就往楼上跑。 见状,卫燃和关秉文也不分先后的跟上,区别也不过是关秉文在踏上台阶之前,认真的看了眼秋实。紧跟着,哑巴和陶灿华也跟了上来。 一行人来到地上,卫燃先一步跑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的同时,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医疗箱。 可惜,这箱子上既没有放着美国医疗兵的钢盔,侧面也没有当初得到的血浆粉。 暗叹了一声可惜,卫燃拎着箱子打门,追着众人钻进了车库。却刚好看到曹哑巴钻进驾驶室启动了车子,也看到了关秉文正示意安迪坐在相对宽敞的副驾驶。 “你和安迪在在后排坐着,灿华,你坐在后排最左边。” 卫燃拎着箱子抢先一步坐进副驾驶的同时嘱咐道,“记得把帘子拉上,别让人看到安迪。” 经他提醒,三人立刻按照吩咐坐进了后排,等拉上了白纱窗帘之后,曹哑巴立刻在炮火中和爆炸声中摸黑开往了沃尔克的洋行。 “表弟原来学的是医学?” 后排车厢里,安迪隔着纱帘说道,“我记得那天舞会上,你说你学的神学?” “安迪表姐听错了”卫燃语气平淡的回应道,“我听说你是个护士?” 似乎是知道卫燃想问什么,安迪主动说道,“没错,我进过手术室,协助进行过截肢手术。” “真巧” “什么?”安迪看向纱帘另一边卫燃的后脑勺。 “我最擅长的就是截肢” 卫燃说这话的同时,也忍不住摸了摸放在腿上的医疗箱子,脑子里也忍不住想起了毛奇大桥边上的那家牙医诊所。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安迪认真的提醒道。 “你也是”卫燃平淡的回应了一声,这车厢里也陷入了安静。 没有等待多久,曹哑巴驾驶着这辆车子便开进了沃尔克的洋行,并且在对方的指挥之下,直接开进了一间车库里。 “安迪女士,我们又见面了。”沃尔克用德语亲切的招呼道,“您的车子就在另一边的车库里放着,冯先生另外租用的两辆车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给你添麻烦了” 安迪矜持的点了点头,随后从兜里摸出一串车钥匙递给了卫燃,“分头行动吧,小关,你和哑巴开车去运伤员,卫燃和我去学校。” “我”“你也和我们走” 安迪不等陶灿华说出第二个字,便已经招呼着卫燃走进了车库,从里面开出来一台黑色的雪弗兰四门轿车。 不敢耽误时间,三人上车之后,卫燃立刻启动车子开出了洋行,而坐在后排的安迪,也打开一直拎着的包袱,从里面翻出一个厚实的口罩递给了陶灿华,“戴上它,别让任何人看见你的脸,你现在是美香的侄子,被人认出来,不但美香和茉莉她们会受连累,她们苦心隐藏的地下室恐怕也会曝光。” “我知道了”陶灿华说着,已经接过口罩,在安迪的指导下将其牢牢的绑在了脸上。https:ЪiqikuΠet 帮着他戴好了口罩,安迪也从包袱里抽出一件形同围裙的白大褂穿在了身上,随后也用一副厚实的口罩挡住了她自己的脸。 “不用给我,我有。”卫燃说话间已经靠边停车,“你来开,我换衣服?” “行” 安迪说着已经推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卫燃也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 扫了眼卫燃打开的箱子,安迪好奇的问道,“这口箱子哪来的?” “德国带回来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从这口箱子里,取出了当初在滕县的时候,那位陈护士送给自己的白大褂穿在了身上。 “你真的是个医生?”驾车的安迪挑了挑眉毛。 卫燃却并没有回答这个完全多余的问题,伸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口罩戴在了脸上。 并没有等待多久,安迪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公寓的门口,“等我一下。” 说完,她便推开车门跑了上去,并在短短五六分钟之后,便挎着一个硬牛皮材质的医疗箱,带着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棕色头发的女人跑了出来。 见卫燃已经坐进了驾驶室,她立刻招呼着那个女人一起钻进了后排车厢,关上车门的同时说道,“去学校!” “坐稳了!”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这辆车子在街头开始了狂奔。 和后世随便哪辆轿车都能跑出的每小时一百公里的极速相比,这辆只能跑出五六十公里的轿车即便速度提到最高,在卫燃看来也是有些慢的,但对于后排车厢坐着的陶灿华和安迪以及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来说,却无疑有些刺激了。 如此急速的赶到喃开大学,隔着车窗的四人看到的,却是一片四处失火的残垣断壁! “往左边开!”安迪大声提醒了一番,语气也显得格外的焦急。 在她的指引下,卫燃将车子开到了操场的位置,都不等他停稳车子,安迪便推门下车,一番询问之后,招呼着卫燃和陶灿华以及那个不知名字的女人,跟着她来到一间轮廓尚且完整,但窗子全都已经破碎的教室。 根本没有任何的介绍,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商量,卫燃和安迪便各自指挥着周围任何能看到的人,用诸如被子和木板等物封住了窗子,接着又用桌子拼出了两张手术台。 很快,两盏临时接过来的小灯泡成了这两张手术台仅有的照明工具,一个肚子上满是血迹的年轻小伙子和一个肩膀上被划开老大一个口子血流不止的女学生也被抬了上来。 “我需要更多的照明工具!”卫燃大喊着说道,“煤油汽灯,或者手电筒,都没有就煤油灯、蜡烛!速度快!轻伤员靠边等着,安” “霍克!” 安迪报出了一个男性化的英文名字,随后一边忙碌一边临时编纂道,“另一位医生是佑津!对,她姓石,石幼衿,石医生。” “霍克,给伤员排队,无意识的重伤员不要送上来了,会耽误时间,先抢有的救的。”卫燃一边打开医疗箱戴上橡胶手套,一边近乎冷血的给出了第一条安排。 安迪不由的身体一颤,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同样戴上手套,随后拿起一把剪刀,动作飞快的剪开了伤口周围的衣服,同时不忘朝陶灿华说道,“你叫什么来着?别愣着,去找照明工具,去抬伤员,去救人,去灭火!” “哦哦!”刚刚一直在帮着封堵门窗的陶灿华反应过来,人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过来” 卫燃朝对方喊了一声,借着医疗箱的掩护取出了手电筒打开递给了对方,接着一边将头顶那盏小灯挪到石医生的头顶,一边问道,“帮我照着伤口,敢吗?” “敢!”陶灿华咬着牙回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手电筒打开,将光束对准了卫燃负责的那名伤员腹部的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卫燃询问的同时,已经给伤员扎上了麻药,同时不死心的对医疗箱再次检查了一番。 可惜,就和当初他进入这段历史之后第一次打开医疗箱的时候看到的一样,这次这里面不但没有仅仅只够救一个人的血浆粉,而且更没有重要的青霉素,这里面他唯一能找到的消炎类的药物,也仅仅只是些磺胺粉罢了。 “我叫”陶灿华顿了顿,随后说道,“我叫烨山,树叶的叶,云杉的杉!” “好名字” 卫燃回应了一声,同时已经拿起手术刀打开了伤员的腹腔,在安迪和陶灿华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了救治工作。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安迪大声问道。 “纪马!”卫燃大声回应道,“纪律的纪,牛马!” “这名字真难听!”安迪扯着嗓子在炮火声中大喊道。 “好记就行”卫燃应付的同时,已经开始了大刀阔斧的缝合工作。 随着配合越来越默契,卫燃也发现,安迪这个女人的临床经验远比自己想象的丰富,她不但能帮忙包扎伤口,甚至一些简单的缝合工作都能胜任。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似乎极具临场指挥天赋,往往卫燃或者石医生刚刚完成对手里伤员的救治,她便已经招呼着两个被她留下来的学生,把伤员抬到第三张同样用桌子拼出来的手术台上等待缝合。httpδ:Ъiqikunēt 同时,她也让另外两名学生将另一个她提前挑选好的伤员几乎无缝衔接的送到卫燃或者石医生负责的手术台上。指挥着陶灿华按照她教的方式剪开伤口周围的衣物同时,她也负责打上麻药,接着立刻又回到另一张手术台上独自开始缝合上一个伤员的伤口。 几乎就在她完成缝合的同时,之前抬上来的伤员也因为麻药起作用失去了痛感,她也转身赶过来,视情况帮着卫燃或者石医生一起对其进行救治。 随着手术的进行,原本被各种狰狞的伤口吓得脸色惨白的陶灿华也因为有人找来了两盏明亮的煤油汽灯得以解放了双手。 但根本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便立刻被安迪叫过去一顿短暂的培训之后,去负责用酒精炉和蒸煮盘对用过的器械进行消毒,而另一个被安迪截留下来的女学生,则担负起了最后的包扎工作。 卫燃不得不承认,在这两张半手术台上,安迪这位经验丰富的护士几乎和他以及石医生一样忙碌,甚至可以说更加忙碌! 以最快的速度将手头的患者处理好,卫燃用止血钳挑着煤油汽灯轮换到另一张空置的手术台上救治下一个伤员,并在趁着麻药起效的短暂空档,脱掉刚刚不小心挣破的橡胶手套,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烟盒。 “这里不许抽烟”安迪立刻制止道。 “知道” 卫燃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从里面摸出几片红参,先拉开口罩的一角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片,接着又示意安迪过来,帮她掀起口罩的一角,给她的嘴里也塞了一片。 最后给同样忙碌的石医生以及陶灿华也塞了一片红参,卫燃将手里剩下的几片分给那些帮忙的学生,重新戴上新的橡胶手套,再次开始了忙碌。 这一夜,交火声一直都没有停下来,甚至这座学校也遭到了不止一次的空袭。被抬进来的伤员,也一直都没断过。 同样是这个忙碌的深夜,卫燃也在自己负责的手术台上见到了很多熟悉的人。 这些人里有他没能救活的黄太太,也有曾在舞会上出现的几个漂亮名媛佳丽。更有一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大腿根儿和胳膊上各自被子弹打了个对穿的卖烟小伙子——送他来这里的人说,他是给前线运弹药的时候被子弹打伤的。 除了这俩相对熟悉的,还有他曾在三不管儿地带见过的,拦着街头不许大家进去的帮派混混,他曾在火拼结束后一团和气的给行人作揖道歉,他肯定也曾去了最危险的前线。不然,他的胯骨上怎么会镶着那么大的一块弹片,胳膊又怎么会少了一截? 彻夜的忙碌中,当天色渐渐亮堂起来的时候,当初他自己去三不管老孟的小吃摊子买烧饼皮的时候曾经见过的,一个和老孟有着七八分相像的年轻人也躺在了这张简陋的手术台上。 他的身上穿着破烂的保安团,腰间还系着一块染着大片血迹的白围裙,那围裙兜里,还放着好几个用报纸包裹的,内里夹着咸菜,摸着尚且温热的烧饼。 让人遗憾的是,这些他熟悉的人,和更多他完全不认识的人,都没能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他们要么是伤势太重,要么是送来的实在不够及时以至于失血过多。 在这不断积累的遗憾中,不知过了多久,卫燃身旁那医疗箱里的药品即将消耗殆尽的时候,满身是血的关秉文和带着面罩、礼帽的曹哑巴,二人合力抬来了两箱染着血迹的药品。 和这俩同样满眼血丝的人相互点了点头,卫燃伸手掏出烟盒递给了对方。 伸手接过烟盒,曹哑巴二人转身就走,卫燃也咽下了早已嚼烂的参片,在久久不散的血腥味中继续开始了忙碌。 渐渐的,从窗户缝隙处和头顶被震开的墙体裂缝中钻进来的阳光在这间满是血腥味的教室里洒下了星星点点的光斑,早已麻木的陶灿华也和一个卫燃还不知道名字的男学生,各自用一个滴着血的筐头,将卫燃和石医生脚下丢弃的那些残肢捡拾干净背了出去。 对于卫燃来说,在早已被血迹染红的地面上缓缓移动的太阳光斑已然成了一台天然的计时器。 可这计时器的指针,走的实在是过于缓慢了一些,慢的让他觉得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同时,却又让他觉得走的太快了一些,快的让他觉得每一秒都不够用。 咬着牙给手术台上躺着的这名军人完成了救治工作,见一时间还没有伤员抬进来,卫燃在让开位置的同时,也脱掉了手套,伸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报纸包。 这报纸包,是他从那个没有救活的小吃摊伙计身上截下来的。 摇摇晃晃的走到墙角处,卫燃坐在一张满是血迹的椅子上,摘下口罩之后,用脱下来的手套给脸上抹上了鲜血,然后这才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报纸包,狠狠的咬了一口早已放凉的烧饼,连同里面夹着的咸菜,以及一部分早已被血染红的报纸,全都进了嘴里一起嚼烂,最后艰难的咽下进了肚子。 “还有吗?” 片刻后,完成缝合的安迪也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坐在卫燃的身旁,摘下口罩的同时,伸手在黑板上抹了抹,随后将混合了粉笔末和血渍的污物抹在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蛋儿上。 无力的点了点头,卫燃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烧饼递给了对方,后者脱掉手套,迫不及待的接过来便开始了狼吞虎咽。 “你是个好医生”艰难的咽下一口烧饼夹咸菜,安迪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也是一位优秀的护士” 卫燃顿了顿,一边捶打着自己被噎住的胸口一边补充道,“比我遇到过的任何一位护士都要优秀。” “你遇到过很多护士?”安迪说完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烧饼。 “是啊” 卫燃叹了口气,挥散脑海中那一个个坚强的身影,接着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捏着的烧饼。 “石医生什么来历?”卫燃说着,又掏出一个报纸包递给了扶着墙走过来的石医生,甚至,他刚刚的询问都特意换成了德语。 “等我们能活下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安迪不出意外的能听懂德语,并且用德语做了回应。 闻言,卫燃和石医生点点头便没有继续问,那位石医生也学着安迪的样子涂花了脸,以几乎面壁的姿势大口大口吃着卫燃分给她的食物。 不等他们填饱肚子,又有一名伤员被抬了进来,卫燃和安迪两人也动作一致的将手里的食物揣进兜里,以最快的速度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很快,这间仅仅只有两位医生和一位护士的教室,便再次开始了拼尽全力的高速运转。 章节目录 第1195章 陈狗鱼 第1195章陈狗鱼 被隐藏起来的地下室里,卫燃在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之后,却依旧没有,反而守着通风口处的电风扇抽着烟,安静的看着美香带着秋实给那个仍在昏迷中的卖烟小伙子脱了衣服,擦洗干净之后,又换上了从陶灿华的房间里借来的长衫衬裤。 “你不睡吗?”一切忙完之后,美香重新坐在卫燃的身旁,同样点上颗烟问道。 “我还不困” 卫燃摆了摆手,他还有四颗烟没抽完呢,更何况还不知道从哪去买包骆驼烟完成今天的买烟任务呢,怎么能睡得着。 其次,外面的人在忙着战斗,他却像只惜命的老鼠一样,躲在这安全的过头的英国租界的地下室里,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在想什么?”美香颇有些好奇的看着卫燃问道。 闻言,卫燃指了指头顶,美香也无声的叹了口气,一时间,这间隐藏起来的地下室里,也只剩下睡着的安迪时不时的呓语和电风扇转动的轻响,以及秋实在台灯下看书翻动书页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当卫燃的烟盒里只剩下今日份的最后两颗前门烟的时候,那个卖烟的小伙子也终于醒了过来。 “你醒了?”卫燃第一个凑上去问道,“感觉怎么样?”ъiqiku 这卖烟的小伙子先是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接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有钱人才穿的长衫,等到美香也走过来的时候,这小伙子终于回过神来,挣扎着爬起来的同时慌乱的打着招呼,“美美美美美香小姐,还,还有秋实姐,我我这是在哪?” “躺下躺下,你这是老鼠洞里呢” 秋实抿着嘴笑吟吟的答道,“你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你之前是在中原公司门口卖烟的是吧?” “是,我之前确实在七重天门口卖烟,大伙都叫我陈狗鱼。” 这小伙子略带腼腆的答道,用双手膝盖撑着床面,努力让上半身坐起来,却难免因为抻动伤口,被疼的一阵呲牙咧嘴。 “好好躺着” 美香温和的安抚道,那个自称叫做陈狗鱼的小伙子也颇有些受宠若惊的红了脸,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重新躺了下来。 “你这小子,我问你的是一个字儿没答,就知道和好看的姑说儿吧?”卫燃等对方躺下之后,开着玩笑问道。 “不是,不是,我” 这小伙子原本微红的脸顿时变的通红,整个人也局促的摆着手。 “行了”美香没好气的白了卫燃一眼,温柔的问道,“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说回正事儿,这个满脸通红的小伙子陈狗鱼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胯骨,接着便是一阵呲牙咧嘴,期期艾艾的答道,“疼,有点疼。” “这只脚能动吗?”卫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右腿,“试试动动脚趾头。” 闻言,陈狗鱼试着动了动右脚的脚趾头,那只长满了茧子的脚丫子,也随着他的想法,将五个趾甲里满是黑泥的脚趾头分开又合拢。 紧接着,这陈狗鱼也窘迫的试图将他并不算干净的脚丫子藏在另一条腿的后面。 “还算不错” 卫燃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抖开用床尾的毯子给这小伙子盖上了脚,“你伤到了胯骨,估计得养两三个月才行,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神经,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变成瘸子。” 他这说的本来是好消息,但陈狗鱼在听到之后,眼眶却瞬间红了,一颗颗的眼泪,也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秋实不解的问道。 “没事没事”陈狗鱼用长衫的袖子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泪,但语气中却满是绝望。 “你这傻小子,是在担心这两三个月没有营生会饿死是吧?” 说这话的,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的安迪,这姑娘说话的同时,已经用双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果不其然,她这一番话说完,陈狗鱼也开始了止不住的抽泣。 “安心在这儿养伤吧” 美香只是温柔的轻轻摸了摸这小伙子的脑瓜顶,“在你养好了伤之前,不用担心吃不饱肚子。” “说起这个,你还有烟吗?”卫燃适时的岔开了话题问道,“我兜里没烟了,你身上要是有烟的话能不能卖给我一包。” “我” “有,有啊!” 秋实赶在陈狗鱼开口之前便抢答道,接着扭头跑出房间,不多久便从外面分两趟,费力的拽进来两口贴着封条的木头箱子。 这俩箱子恰恰是之前曹哑巴带回来的,封条上除了一个“曹”字之外,还有一个个的指印。 “这俩箱子里哪个有你的东西?”秋实将这俩箱子放在地上问道。“那个”陈狗鱼指了指右手边的那个,“我的烟匣子在那口箱子里呢。”筆趣庫 “那我能打开吗?”秋实说话间,已经用手捏住了封条的一角。 “打开吧” 陈狗鱼想都不想的朝卫燃说道,“您随便打开哪个烟匣子,挑您喜欢的拿就行,不要钱,我们都是蒙曹大叔恩情才有了这么个卖烟的营生,这以后鬼子万一占了津门,我们这卖烟的营生也不知” “鬼子也得抽烟,放心吧,你们这生意不受影响。”卫燃说话间,秋实已经撕开了封条,掀开原本被封条糊死的铜搭扣,打开了箱子盖。 “陈狗鱼,哪个烟匣子是你的?”秋实扭头看着床上的伤号问道。 “左边,左边数第四个,提手上系着红布条的那个。”陈狗鱼慷慨大气的说道,“里面的烟随便你们抽。” 他这边说着,秋实已经拎出了烟匣子,将其打开之后,学着卖烟小贩的样子,将这烟匣子的背带斜挂在肩上,煞有其事的吆喝道,“香烟,香烟,谁要买烟吗?” “给我来一包骆驼吧” 卫燃像是配合演出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块大洋放进了烟匣子里。 “骆驼骆驼”秋实低着头一番寻找,指着一包烟问道,“是这个吗?” “对” 卫燃接过对方手里的香烟,随后摆摆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看你这小姑娘长这么好看,就不用找钱了。” “谢谢您!”秋实倒也没客气,眉开眼笑的道了声谢,接着还捏起那枚银元,煞有其事的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一下,随后凑到了耳边听了听,不满的说道,“怎么没响儿啊?” “估计是假银元呢” 美香说话间也摸出一块银元丢进了烟匣子里,同样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给我也来一包烟吧,要仙女牌的,你这小妹妹要是能给我点颗烟,也不用找钱了。” “成!” 秋实这次倒是快,一下就找到了美香要的香烟,熟练的撕开之后揪出一颗,甚至老练的在烟盒上磕了磕,这才接过美香递来的金质烟嘴套上,送到美香的嘴边,等她叼住之后,又从自己的兜里摸出个银壳的朗森牌磕头打火机,点燃之后凑到了美香叼着的那支烟的旁边。 “又是一块钱!” 明显平时没少伺候美香抽烟的秋实收起打火机的同时,还不忘得意的捏起那枚银元晃了晃。 “那个卖烟的小姑娘” 安迪拿腔拿调的招呼道,“也给我来一包烟,要美丽牌的,你帮我点上,我也赏你一块大洋。” “那你不许使坏!”秋实颇有些警惕的说道。 “我使什么坏?”安迪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摸出她的玳瑁烟嘴,连同一块大洋一并递给了秋实。 后者接过烟嘴,又找出对方要的香烟,套上烟嘴之后送到了安迪的嘴边,接着又帮她点上。 这眨眼间便赚了三块大洋,秋实也立刻扣上了烟匣子,一边抱怨着这东西怎么这么重,一边将少了三包烟,但却多了三块大洋的烟匣子又塞回了那口木头箱子里。 “秋实姐,你你哎呀!”床上的陈狗鱼明显是个嘴笨的老实孩子,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激。 “我帮你赚了三块大洋呢” 秋实得意的说道,“等你的伤好了,可得请我喝汽水儿才行。” “请!我肯定请!”陈狗鱼抹了抹眼角认真的做出了承诺。 “把眼泪儿收一收” 卫燃重新坐回通风口边,好奇的问道,“陈狗鱼,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 “我从小爹娘就没了,是三不管的鱼贩子陈二爷把我养大的,他嫌我小时候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总是张嘴咬人,就给我起了这么个诨名,我以前叫陈平远。” 陈狗鱼解释道,“后来陈二爷死了,我就一直用狗鱼这个名儿了,不管怎么着,到底是二爷把我养大的,我想留下的个念想。” “倒是个仁义的孩子” 美香叹了口气,转而问道,“本来我还想着这名字怎么这么难听。既然这样,我们也就叫你陈狗鱼了。狗鱼,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我和大伙去给前线送弹药的时候,租界的鬼子们拿枪打的。”陈狗鱼颇有些自豪的说道,“昨儿夜里,我们一晚上都在给保安团的人运弹药,我和他们还烧了一家鬼子的大烟馆呢。”https:ЪiqikuΠet 然而,话说到这里,陈狗鱼却又红了眼睛,用衣袖盖住了眼睛,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几个哥哥都死了,在劝业场卖烟的小剩儿被打死了,在英国医院那边卖烟的王亮被炸弹炸死了,还有老三儿哥,他也死了,他拖着肠子爬了好几米,我就是想去救他的时候,才被鬼子打中的。” 一时间,这间缭绕着烟雾的地下室里也只剩下了陈狗鱼痛苦悲伤的抽泣,以及其余人偶尔的叹息。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96章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第1196章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烟雾缭绕间,哭累了的陈狗鱼在美香和秋实的安抚下重新进入了并不美好的梦乡。 总算是抽完了今日份最后一颗烟的卫燃,也在美香的坚持下,躺在了挨着安迪的那张铁架子床上。 从闭上眼睛到轻微的鼾声响起来,卫燃只用了不到20秒钟,前后相隔不到一分钟,旁边床上的安迪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美香和秋实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他们。” 闻言,秋实倒也点点头,打着哈欠走到了钢丝床的边上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这世道” 美香暗自摇了摇头,坐在画缸边的小凳子上,拿起一本书翻到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借着台灯的光芒安静的读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复自己的心绪。 不知过了多久,当卫燃被动静声惊醒的时候,却发现灰头土脸的陶灿华正坐在画缸边的凳子上。 而原本挨着陈狗鱼的那张钢丝床上,还趴着个后背一片焦黑,满是烧烫伤的人。 此时,美香正拿着一个铁皮盒子,给趴在钢丝床上的人涂抹着烫伤膏。再看看另一边,秋实正伺候着安迪喝着刺鼻的中药。 “吵醒你了?” 秋实看了眼卫燃,起身端来一碗中药直接送到了他的嘴边,“治骨折的,已经放温了,一口气儿喝了,等下给你糖块儿吃。” “我自己来” 卫燃用左手接过嘴边的瓷碗,一口气喝见了底儿,接着任由秋实给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冰糖。 直到嚼碎了冰糖,卫燃这才朝陶灿华问道,“灿华,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唉!别提了!” 陶灿华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的人本来都快把日租界全打下来了,但是鬼子又是飞机又是大炮的,我们的人损失非常惨重,整个下午我都在跟着哑巴叔还有关大哥在抬伤员。” “这是关秉文?” 卫燃后知后觉的看向了和自己隔着一张床,而且脸朝着另一头的那个满背烧伤的人。 “他为了从一间民房里救一个小孩儿被烧着的门板拍到背上了。他和哑巴叔还打死了几个鬼子。” 陶灿华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咬牙切齿的说道,“后来鬼子的增援来了,我们的人没办法只能往城外撤了。 我和哑巴叔带着关大哥往回跑的时候,喃开大学已经被炸了好几遍了,鬼子的飞机和大炮一直在往那边开火。我还看到看到唉!” 陶灿华重重的叹了口气,用力一拍大腿,接着却是攥紧了破烂的长衫下摆,整个人也泣不成声的哭成了泪人儿。 “灿华,你先上去吧。”筆趣庫 美香冷静的吩咐道,“上去之后你和哑巴叔各自好好洗个澡,把脏衣服交给杨妈烧了。这两天好好休息,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还得去给植田先生弹琴唱曲儿呢。” “给它唱曲儿?!” 双眼通红的陶灿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现在看见鬼子恨不能生吃活剥了它们!” 无奈的摇摇头,美香一边给昏迷中的关秉文上药一边认真的说道,“有勇气和鬼子真刀的打仗是英雄好汉,但是能卧薪尝胆,压着仇恨和敌人交朋友是更难的事情。 灿华,你看看咱这书寓里的人,除了哑巴叔就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那些也不是咱们擅长的事情。 咱们要是想做些什么要是想帮上忙,明面上和鬼子搞好关系,不让它们怀疑到这里,甚至能让它们把咱们当成朋友。 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给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战斗的人提供一个足够安全的避难所。 这么做得不到好名声,说不定还会被骂汉奸,但越是这样,鬼子越怀疑不到咱们这里,咱们这里藏着的人才越安全不是吗?” 闻言,泪流满面的陶灿华张了张嘴,最终用力抹干净眼泪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黄太太死了” 重新陷入了安静的地下室里,安迪突兀的说道,“是吧?卫燃?”“是” 卫燃叹了口气,忍着嘴里那愈发浓郁的中药苦涩说道,“黄太太死了,就死在我负责的手术台上。” 闻言,美香如遭雷击般的打了个哆嗦,红着眼眶看向了卫燃,接着又看向了安迪,忍着悲痛问道,“冯冯先生呢?” “我不知道,我昨天夜里没见到他,白天的时候也没见到他。” 说话间,卫燃已经起身走到了关秉文的身旁,借着灯光检查了一番,转移话题说道,“还好,烧伤全在背部,而且都已经处理过了,现在能做的只有按时上药了。”Ъiqikunět “刚刚灿华已经把药送下来了”美香跟着转移了指话题,了指不远处多出来的一口木头箱子,“是沃尔克先生帮忙弄到的。” “你感觉怎么样?” 卫燃凑到关秉文的脸边问道,他已经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已经醒了,他眼角滴落的眼泪不但在那张满是灰烬的脸上冲出了清晰的痕迹,还打湿了被他弄脏的枕头。 “没事,我没事。” 头发都被高温烫的打了卷的关秉文声音嘶哑的回应了一声,接着便涌出了更多的眼泪,用那两只同样带着少许烧烫伤的手颤抖着比划着,“我没能救活他,那个孩子他才那么小。” 那一瞬间,卫燃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努力挥散脑海里各种不好的回忆,卫燃哆哆嗦嗦的打开烟盒,见里面空空如也,又摸索着找出睡前高价买的骆驼烟撕开,给自己塞了一颗,也给关秉文塞了一颗,手忙脚乱的点燃之后,靠着钢丝床缓缓坐在了冰凉的水磨石地板上。 “我们得做点儿什么”安迪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确实要做点什么”美香跟着点了点头,这俩女人对视了一眼,仿佛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出了些什么。 等到卫燃陪着关秉文抽完了一颗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陶灿华也再次进入了这片地下室,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曹哑巴。 “小姑姑” 陶灿华及时的改口说道,“茉莉说,现在夜深了,鬼子看起来没有进入英租界的打算,所以你们可以上去洗洗澡什么的。” “我等下就下来”美香安抚了安迪一声,随后招呼着秋实便往外走。 不等这俩姑娘爬上去,曹哑巴便招呼着陶灿华帮忙,给关秉文仔细的擦洗干净身体,又帮着他穿上了一条宽大且方便活动的睡裤。 这还没完,这俩人还把门外通道尽头的木冰箱和里面储存的那些冰块全都搬进了屋里,接着又在当初放冰箱的位置挂上了一道帘子,并且在里面放了两个带盖的搪瓷痰盂和一桶煤灰。 这厕所的条件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总算是够用了——虽然拉屎撒尿的时候难免会被墙上正在受罪的耶稣盯着。 这俩人帮着里外里收拾好了,并且额外又抽出一张钢丝床靠边支好的时候,洗过澡的美香和秋实也各自拎着两个食盒赶了回来。 终究是外面仍在打仗,虽然美香和秋实从食盒里端出来的饭菜格外的丰盛,甚至稍晚点的茉莉还送进来一盆老母鸡熬的鸡汤,但众人却都没有什么胃口。 好歹算是填饱了肚子,卫燃侧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床上,看了眼挡住安迪的帘子,想了想觉得不合适,索性又翻了个身,看向了另一张床上趴着的陈狗鱼。以及两张床中间的钢丝床上趴着的关秉文。 “三四天之前,就有汉奸冒充记者去我们学校,借着采访的名义想绑架学生会的成员了。” 趴在床上的关秉文出神的看着床头正前方那个青花瓷画缸上绘制的鬼谷下山图,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后来,有个三年级的学长失踪了,到打仗的时候都不知道死活。27号那天,有一辆车的鬼子又跑到我们学校的门口,把我们挂的抗日标语都毁了,后来又强迫警察要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出学校。” 用力抽了抽鼻子,关秉文用力锤了锤金属床边,满腔屈辱和愤懑的问着,“这不是我们的国家吗?怎么能容它们在我们的土地上嚣张!” “会把它们赶跑的” 卫燃肯定的说道,用手用力按着胳膊上的烧烫伤,认真感受着那火辣辣的疼痛,闭着眼睛呓语般的说道,“会把它们赶跑的,肯定会赶跑的,以后的华夏大地不会再有租界,不会再有需要靠洋人撑腰的情况,也不会有谁敢炮轰我们的学校。”https:ЪiqikuΠet “会有那天吗?”脸上写满了屈辱的关秉文涕泪横流的看着卫燃问道。 “会!” 卫燃攥紧胳膊上的烫伤的同时,在愈发剧烈清晰的疼痛中,愈发肯定的答道,“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要是真有那天,该多好啊”坐在画缸边的美香喃喃自语的念叨着,那双噙着屈辱的大眼睛里,已经满是向往之色。 “会的,会有那一天的”和卫燃隔着一道帘子的安迪同样低声念叨了一句,那张曾经满是风尘之气的精致脸蛋上,已经满是坚毅之色。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197章 表姐真不在家 当卫燃在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被秋实再次叫醒起来喝药的时候,已经是7月30号的下午了。 “津门沦陷了” 就在卫燃和安迪各自放下汤药碗的时候,美香也放下办公桌上那台电话机的话筒,语气无奈的道出了一个大家昨晚就已经猜测出的噩耗。 紧接着,她又继续说道,“茉莉刚刚得到的消息,鬼子已经占领了喃开大学,派了好几车的鬼子过去,从那里抢走了不少的东西,还把包括喃开在内的好几所学校全都放火烧了,刚刚鬼子的飞机又去那里炸了一遍,炸死了不少自发去救火的百姓。” 安迪还有关秉文,乃至卖烟小贩陈狗鱼,全都重重的叹了口气。卫燃虽然对此毫不意外,却也同样捏紧了手里的瓷碗,相比后世历史书上的记载,这真切听到的转述,无疑更让人撕心裂肺的疼。 “好好养伤” 美香冷静的说道,“无论想做什么,首先你们要做的是把伤养好。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恐怕就是鬼子似乎并没有进攻英法和意大利租界的打算。” “陶灿华!” 卫燃敏锐的提醒道,“战争一旦结束,鬼子植田肯定会让灿华去给他弹琴探听叙情书寓的情况,还会询问你有没有回来。” 闻言,美香立刻皱起了眉头。 “还有我” 卫燃说话间已经爬了起来,“植田已经安排人从我这里购买消息验证灿华那边得到的信息真假了,如果我不出现,恐怕同样会引起对方的警惕。” “不行”美香立刻皱起了眉头,“你也受伤了,让哑巴叔每天去送灿华吧。” “表姐就别难为植田了” 卫燃突然嬉皮笑脸的开着玩笑说道,“哑巴叔的嘴太严了,他们想从哑巴叔的嘴里问出来什么可是得费点劲儿。”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哑巴叔的玩笑”美香没好气的白了卫燃一眼。 “所以还是我去吧” 卫燃故作轻松的说道,“除了头上的伤,其他地方的伤都能用衣服遮住,我只要再戴个帽子就行了,反正每天就出去一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不等美香开口,卫燃又格外认真的补充道,“表姐,只有咱们这里一切正常,才能不会引起鬼子的注意。我敢肯定,在整体的战局出现变化之前,他们不敢轻易出兵占领三国租界的,但那位植田如果把咱们这里当作突破口,保不齐就会安排人盯着这里。” 闻言,美香皱着眉头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开口说道,“也好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表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卫燃笑眯眯的换了个话题问道。 “五号”美香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五号深夜,谷家小姐会派车过来一趟,我会跟着那辆车回来。” “安迪表姐跟着一起回来吗?”卫燃说着看向了隔壁床的安迪。 “我怎么回来?” 安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我和你家表姐去北平看一场戏,然后被打断了双腿回来?我成什么了?”Ъiqikunět “既然这样,安迪表姐看局势不妙选择了南逃怎么样?”卫燃建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美香点了点头。 “我问你借了些钱逃去闽南我姥姥家避难了” 安迪点上颗烟说道,“那里足够远了,哪怕一来一回的时间都够我把伤养好了。” “也行” 美香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关秉文,“小关,接下来你就在这里养伤,养到伤好为止。” “美香姐,能能帮忙问问我家里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冯先生的情况吗?”关秉文努力抬着头问道,“还有,还有学校那边,我那些同学” “放心吧” 美香温柔的安抚道,“我会尽快联系你的家人的,也会尽快找到冯先生的。” “卫燃表弟,你过来。” 美香和关秉文沟通的时候,安迪也招呼着卫燃坐在了她的床边,“把衣服脱掉,我给你换药。” “麻烦安迪表姐了” 卫燃走到对方的床边,老老实实的坐下,任由她帮自己脱掉了本就披在身上的衬衫,后者也招呼着秋实帮忙取来了药箱。 “表姐的姥姥家在闽南?”卫燃好奇的问道。 “你倒是嘴甜,这表姐叫的还真是熟练” 安迪一边给卫燃换药一边调侃道,接着又补了一句,“我姥姥家在刺桐,你去过那里吗?” “没去过”卫燃摇了摇头。 “我也没去过” 安迪笑了笑,像是在说别人家的故事一样讲道,“我妈活着的时候和我说,她是我姥爷为了给我舅舅娶媳妇,以一百块大洋把她卖给我爸爸的。 既然已经钱货两清,自然以后也就不用再走动了,我都不知道我外婆家还有没有人活着。” 闻言,卫燃咧咧嘴,明智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安迪帮着卫燃各处的伤口换好了药,只有一只手能用的卫燃,也指挥着秋实帮忙,先后给安迪和关秉文以及陈狗鱼的伤口换了药。 一切忙完,卫燃在秋实的帮助下穿好了白色的衬衫,遮挡住了全身各处的伤口,又戴上秋实从衣柜里找出来的一顶报童帽,甚至连原本用来悬吊右手臂的布条绳子都摘了。 试着活动了一番右手的五个手指头,卫燃开口说道,“表姐,我这就上去了,有什么事儿的话” “让茉莉教你怎么用电话机” 美香不等卫燃说完便开口说道,“另外,你们注意外面的局势,挑安全的时候,让曹哑巴带你去找一下冯先生,另外也去小关家看看情况。” 一边说着,美香示意卫燃往外走,她自己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直等到二人走到通道另一边的尽头,美香示意卫燃微微弯腰,她自己也踮着脚,将嘴巴凑到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小关的妈妈好几年前就过世了,他爸爸算是半个汉奸,所以你可千万别和他有接触,更不能让他知道小关在咱们这里。 你们重点看看小关的姐姐情况怎么样就行,哑巴叔知道怎么找到她,如果情况不妙,就把她偷偷带过来。” “明白”卫燃点点头应了一声。 美香最后看了一眼卫燃,随后伸手扳动了一下墙壁上的一个老式开关。 与此同时,二楼茉莉的房间里,那台一直在播放着广播的收音机也突兀的停止了工作。 此时,正在二楼客厅里打扫卫生的茉莉也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小跑着进入房间扳动了一下床头墙壁上的开关,等那收音机重新开始工作,她又立刻小跑着下楼,先和曹哑巴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跑到小院门口,检查了一番用木板缝的严丝合缝的铁栅栏门和那两根能有小腿粗的顶门杠,随后还不忘踩着搭在花墙上的梯子,爬到墙头上往外看了一眼,然后才下来,朝着站在小楼门口的茉莉比了个手势。 得到信号,茉莉立刻跑进厨房,打开了厨房里的照明灯。就在电源接通的同时,卫燃和美香所在的地下室通道里,也亮起了两盏昏黄的小灯。 “上去吧”美香说着,还伸手试图搀扶只有一只手能用的卫燃。 “没事,我自己来。” 卫燃微笑着婉拒了对方的帮助,单手攀着梯子,依靠用后背撑着墙壁,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拉开那扇并不算大的木门,卫燃取出手电筒一番观察之后,伸手拔出了那支卡着滑轨的木楔子,随后又扳动固定在墙壁上的联动杆,直等到听到咔吧一声,立刻推动这面硕大的镜子缓缓移动,让出了出入口。 帮着关上门并且重新把镜子回归原位,卫燃又摸索着用木楔子卡紧了滑轨,随后快步走到楼梯口,将楼梯扶手的拐角扳回了原来的角度,严丝合缝的挡住了镜框。 他这边刚刚忙完,茉莉也已经下楼,用一块油腻腻的抹布擦了擦扶手。 “你怎么上来了?”茉莉诧异的问道。 “我伤的没那么重,所以就上来了。”卫燃笑着答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茉莉摇了摇头,带着卫燃一边往上走一边说道,“上午的时候,跟着哑巴叔去租界边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听逃进来的人说,小鬼子一路都在杀人,喃开那边尤其严重。 另外,我们的大部队虽然往南撤出城了,但是城里依然有零星的交火。” 闻言,卫燃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说道,“表姐让你教我用电话机。” “和我来吧”茉莉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带着卫燃离开了储藏间便往二楼走。 在路过厨房的时候,卫燃也看到了正守着个煤球炉子做饭的杨妈,以及在厨房后面的小空地上,守着个红泥小炭炉忙着熬药的陶灿华。 没和正在忙碌的二人打招呼,卫燃跟着茉莉上了二楼之后,后者熟练的拆下电话线,接着又拆开暖气片的雕花挡板,抽出一组电话机给卫燃演示了一番,顺便也通过电话,从美香那里得到了刚刚嘱咐过卫燃的那些吩咐。 挂掉电话将一切恢复原状,卫燃好奇的问道,“这是你们自己弄的?” “你说这电话线?” 茉莉见卫燃点头,拍了拍手解释道,“上一任的房主是个英国传教士,除了那颗银杏树是小姐买下这里的时候亲手种下的,其余的布置都是那个英国传教士留下的,当时那位传教士有个阿三仆人负责看守这栋房子,这些机关都是他告诉我们的。”筆趣庫 “那个仆人呢?”卫燃皱起眉头问道。“死了” 茉莉看了卫燃一眼,格外直白的说道,“哑巴叔给他买了一张去沪市的船票,等客轮起航之后就把他沉了海河了,不然没办法保住这里的秘密。” “海河可真是包容万物”卫燃嘀咕了一句,随后问道,“小苏妈知道那间藏起来的地下室吗?” 茉莉摇了摇头,略显无奈的说道,“当初小姐发现那间藏起来的地下室之后,她最初本来就是打算拿来躲着小苏妈用的,那时候小苏妈几乎每天都带客人过来,小姐累了的时候,就会躲到那里面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 “所以不知道?”卫燃颇有些刨根问底儿的追问道。 “不知道,肯定不知道。” 茉莉给出个格外肯定的回答,随后便主动转移了话题,“小姐刚刚让我转告你,平时你要是有时间记得勤浇花,三楼露台上的那些花也交给你打理了。” “三楼也归我打理?”卫燃挑了挑眉毛。 “顺便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那上面有望远镜。”茉莉指了指楼上说道,“小姐怕我看到的东西不如你看到的多。” “行,交给我吧。” 卫燃无所谓的点点头,迈步下楼先和一直惦记自己的杨妈打了声招呼,随后又找陶灿华,帮自己搓了搓后背洗了个澡,这才换上干净衣服,坐在了属于他的房间的铁架子床上。 重新点上颗烟,他在一番犹豫之后,却是反锁了房门,取出了医疗箱。 让他格外肉疼的是,此时这医疗箱不但被磕碰的坑坑洼洼,里的器械总共也没剩下几样,药品等物更是只有几包磺胺和两卷绷带,尤其之前在滕县的时候,陈护士送给自己的白大褂也被杨妈给烧成了灰,倒是她留下的那封信和之前顺手丢进去的那根撬棍还在。 拎起这根撬棍,卫燃略显费力的撬下几块封住了落地窗的木板,随后又用刀划开里面的棉被,扒拉开了厚实的窗帘,勉强算是弄出一个可以一眼看到院门的观察孔。 随手将那根撬棍丢到床底下,卫燃收起了几乎没有太大用处的医疗箱,随后又找出之前买的那一小罐参片,捏出一颗丢进了嘴里,也算是补一补气血。 都不等他将参片嘬没了味儿,杨妈也弄好了饭菜,并且额外装满了两个食盒,准备让陶灿华去给美香等人送去。 “帮我问陈狗鱼买两包烟” 卫燃说着,将一枚大洋递给了陶灿华,“要一包前门和一包骆驼,不用他找钱。这样,你到时候直接找秋实买就行。” “行,我记着了。”负责跑腿儿的陶灿华收下了卫燃递来的大洋。 “给我也带两包,仙女牌的。”茉莉说着,同样推过来一枚大洋,格外豪爽的说道,“不用找了。” 都不等陶灿华说话,曹哑巴也推过来一枚大洋,并且比了个剪刀手。 “给哑巴叔带两包骆驼,对吧?哑巴叔?”卫燃说着,也看向了曹哑巴,后者立刻点了点头。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先吃。” 陶灿华说着,已经拎起两个食盒,曹哑巴也立刻走到了门口,倚着门框点上颗烟,看着院门的方向。 等到曹哑巴一颗烟抽完,陶灿华也拎着两个食盒从储藏间跑了出来。只不过,还不等他将两个食盒送进厨房,一辆黑色的四门轿车却停在了小院门口,紧跟着,那扇被木板封死的铁栅栏门也被人拍的嘭嘭作响。 几乎不分先后,卫燃和曹哑巴便各自拔出了各自的佩枪,前者从后腰处的,自然是那支ppk小,曹哑巴的,则是一支短小精悍的三把盒子枪。 曹哑巴压下机头的同时,只有左手能用的卫燃也熟练的用套筒抵住椅子的边缘往下一压完成了单手上膛。 略显诧异的看了卫燃一眼,曹哑巴立刻收回视线看向了杨妈,后者见状点点头,快步打门,站在门口高声问道,“谁呀?” “是我!快开门!”小院门外,小苏妈那极具特色的刻薄声音也传了进来。 相互对视了一眼,卫燃立刻扭头低声说道,“灿华,快!把食盒藏起来!” 他这边提醒陶灿华的同时,茉莉也以最快的速度锁上了储藏间的房门。陶灿华反应过来之后,也赶紧将手里的那俩食盒送进了厨房的柜子里。 与此同时,杨妈也在卫燃的示意下回应道,“来了!” 和曹哑巴对视了一眼,卫燃和对方不分先后的收起了。也跟着杨妈走了出去。 等到杨妈在曹哑巴的帮助和小苏妈刻薄的催促中移开顶门杠打开院门的时候,正坐在门口的摇椅上,刻意用打着夹板的右手捏着一颗烟的卫燃也注意到,这次不仅小苏妈来了,在她的身后,竟然还跟着那个瘦猴儿似的鬼子相好古川先生。 “你表姐呢?” 就在卫燃掐灭了香烟的同时,小苏妈也直接忽视了杨妈和曹哑巴,用略显不耐烦的语气朝着卫燃问道。 “她还没回来呢” 卫燃答道,“这外面打的这么热闹,我们听匣子里说连北平那边都打起来了,我估摸着表姐说不定一害怕就找地方躲起来了,要不就是困在哪了。 刚刚我们还商量着,要不要等外面消停了,开车去北平找找我表姐呢。” “她真没在家?”小苏妈听卫燃说完之后立刻担忧起来。 “这事儿我干嘛骗你呀” 卫燃先是点头哈腰的冲着鬼子古川打了声招呼,随后朝着身后比了个大拇指,“要不然您楼上楼下的找找?” “找什么找!” 小苏妈白了卫燃一眼,从她的包里抽出两张卡片拍在了卫燃的胸口,既有些炫耀又有些贪婪的说道,“我帮你表姐应下了植田先生8月6号在七重天举行的舞会,植田先生出价一千六百六十六块银元呢!你这兔崽子,这两天就算是绑,也得把那赔钱货给我绑回来!” “姨妈,这外面打仗呢。” 卫燃不情不愿的说道,“您看看咱们这小楼儿,这两天我们是哪都没敢去,连窗子都堵住了,就怕万一这儿也打起来,这我们这去哪儿找我表姐啊?” “嘿!刚刚不是你说你们还商量着” “商量是商量,也没打算真去啊” 卫燃嘟嘟囔囔的嘀咕道,“我表姐一个月才给我开三百大洋,我好歹也是留洋回来的,哪能为了三百大洋就把命丢了?” “你个吃软饭的少给我废话!” 小苏妈叉着腰破口大骂,“不把你表姐找回来,以后这三百大洋都没有,你到时候就去乱坟岗里喝西北风吧!” “小苏妈,我们去找,我们肯定把小姐找回来。”茉莉出来打着圆场。 “你个丑娘们儿少和我说话!” 小苏妈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帕,“通行证给你们了,六号之前,把美香给老娘找回来,找不到美香,把秋实那小狐狸精给我找回来接客也行,要是都找不回来!哼哼!” 说完,小苏妈朝着身后那只瘦的和猴儿似的鬼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也立刻将手里拎着的一个木质手提箱递给了卫燃。 “这啥呀?咋这么重?”卫燃强忍着疼痛,用双手接过手提香的同时忍不住问道。 “啥?银元!” 小苏妈愈发的得意,“别的我不管,既然你替你表姐收了定钱,到时候她要是没去参加宴会,小心植田先生扒了你们的皮!” 说着,小苏妈一把推开了卫燃,一边往小楼里走一边说道,“让开,我倒要看那赔钱丫头是不是在家藏着呢。” “上次您不是来过嘛”卫燃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接着却将注意力放在了手里拎着的木质手提箱上,琢磨着将其打开看看。 “表少爷,您这么做可不合规矩。” 茉莉无视了跟着往小楼里走的鬼子古川先生,一脸严肃的拦住了卫燃,甚至就连曹哑巴,都往前走了一步瞪着卫燃。 “我就看看,有什么的?我还能抢我表姐的东西?” 卫燃一脸不耐的翻了个白眼,试着拽了拽手提箱上的小铁锁,最终还是在曹哑巴警惕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的将其递给了茉莉。 他们在门口演戏的功夫,小苏妈也带着她的鬼子相好古川先生,扒拉开挡门的陶灿华和曹哑巴,在杨妈亦步亦趋的跟随陪伴下,将一楼的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随后又让茉莉打开储藏间的门,去地下室转了一圈,接着便上楼,将二楼三楼的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番。 直到确定美香确实不在,小苏妈这才骂骂咧咧的下楼离开,和那位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鬼子古川先生钻进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 等到曹哑巴和杨妈合力关上铁栅栏门并且用顶门杠顶死了大门,卫燃这才用左手托着骨折打着夹板的右手低声朝茉莉问道,“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了” 茉莉在陶灿华不明所以的茫然注视下,同样低声答道,“那辆车里坐着植田先生。” “按照以往的习惯,把手提箱送到楼上放钱的地方” 卫燃近乎呓语般的嘱咐道,“先别让表姐出来呢,也别打开储藏间的房门,我估摸着说不准等下还得杀个回马枪呢。”筆趣庫 闻言,茉莉无声的点了点头,拎着手提箱便独自上了三楼。 果不其然,还不等茉莉从三楼下来,小苏妈也去而复返,借口自己的小包忘在了三楼,砸开了小院儿的铁栅栏门之后一溜烟的跑上了楼,而那个名叫古川的鬼子,也看似无意的去储藏间的房门口转了一圈。 直等到小苏妈再次带着她的鬼子相好离开,卫燃这才看了看之前对方拍给自己的通行证,随后将其递给了曹哑巴。 他清楚的知道,刚刚小苏妈两次来访,既是那个名叫植田的鬼子对叙情书寓的试探,也是小苏妈为美香争取的一线生机。 不说别的,至少凭借刚刚对方塞给自己的那两张通行证,他们就可以借口去接美香做些什么。 相比这些,卫燃却更加好奇,小苏妈是从谁的手里弄到的这两张通行证,如果是刚刚躲在车子里没有下来的,那只名叫植田的鬼子的话,他到底又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在这越来越多的疑惑和不安中,留守一楼的众人对付着勉强吃完了快要变凉的晚餐,都没来得及收拾碗筷,小院的铁门却再次被人从外面拍响了。 章节目录 第1198章 不明善恶的染谷夫妇 当叙情书寓的院门被手里拎着盒子炮的曹哑巴再次打开的时候,卫燃也一眼看出来,此时站在小院门口的,竟然是之前在舞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鬼子记者染谷由纪夫和他的妻子染谷顺子。 “请问美香小姐在家吗?”染谷由纪夫格外客气的用汉语朝卫燃问道。 “您来的不巧,我表姐在上次舞会的当天夜里,就和安迪小姐一起去北平看戏了。” 卫燃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二人身后那辆鬼子生产的丰田aa轿车,一脸歉意的继续说道,“眼下正打着仗呢,我表姐怕是困在北平了,估计要等外面局势平稳一些才能回来呢。不过6号的时候,我表姐说不定会去参加七重天的舞会。” “这样吗” 染谷由纪夫和他的妻子对视了一眼,换上日语问道,“顺子,怎么办?” “把我们的车子给美香留下” 顺子用日语回应道,“我们问问看能不能把美香的车子开走,有报社的车子停在外面,多少能帮她挡住一些麻烦。 另外,问问这个男人,6号在七重天的舞会是谁组织的,我们也想去参加,到时候说不定能给美香打打掩护。” 闻言,染谷由纪夫点了点头,换回汉语将问题抛给了卫燃,顺便提出了刚刚路过这里的时候车子坏了,希望能先开走美香的座驾,并且将他们的车子暂时放在书寓的门口这样的请求。 能听懂日语的卫燃这次根本就没和茉莉或者曹哑巴商量,便痛快的说道,“我听苏姨妈说,七重天的酒会是植田先生组织,刚刚苏姨妈和古川先生还送来了定钱。 如果您二位想参加的话,恐怕要问问小苏妈或者那位植田先生才行。哦,对了,那位植田先生似乎就住在古川先生家里。” “植田先生是谁?”染谷顺子疑惑的用日语朝她的丈夫问道。 “没听说过这个人” 染谷由纪夫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用日语回应着他的妻子,“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们去采访一下古川先生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好了,说不定就能遇到那位植田先生。” “如果遇不到呢?”染谷顺子问道。 “七重天总跑不了,我们到时候直接去好了。”染谷由纪夫颇有信心的答道。 他们夫妻俩用日语聊天的同时,假装听不懂的卫燃也问曹哑巴要来了车钥匙,双手递给了染谷由纪夫,随后引着他们二人一边往车库的方向走一边说道,“我表姐的车子您二位尽管开走,她经常和我说你们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猜就算她在这里,肯定也会愿意把车子借给二位的。” “如果美香回来,请代我和我的夫人转达谢意。” 染谷由纪夫颇有礼数朝着卫燃微微躬身,随后又替他的妻子打开了车门,送那个画着日式浓妆的女人上车之后轻轻关上了车门,随后这才坐进驾驶室说道,“卫燃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劳烦帮我把我那辆车往门口挪一挪吧。就放在门口就好,不用推进院子。我现在有急事,等过几天忙完了,再安排人来取走我的车子。” “您放心,我会帮您照顾好您的车子的。” 卫燃恭敬的接过对 筆趣庫方递来的车钥匙,接着又目送着对方驾驶着美香的那辆奶白色轿车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他们俩这个时候过来就为了借车子?”茉莉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估摸着是好事儿”biqikμnět 卫燃朝着小院门外停着的那辆车努了努嘴,“看那车上写的日本字儿,好像是什么报社的意思?而且上面还挂着鬼子的痔疮旗呢。” “你是说挡箭牌?”茉莉眼前一亮,显然猜到了卫燃想表达的意思。 “恐怕不止” 卫燃说着往外走了几步,用左手的手指甲轻轻敲了敲副驾驶一侧玻璃里面卡着的两张通行证,接着又退到院门口,看向身后的曹哑巴和茉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看,和刚刚小苏妈送来的那两张一模一样,一个是出入鬼子租界的,另一个好像是能离开津门的。” “所以那俩鬼子是来帮咱们的?”刚刚一直没说话的陶灿华茫然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丝的矛盾。 “不好说” 卫燃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在钓鱼,想诈咱们小姐出来,借着这辆车逃跑也说不准呢,到时候只要开着这辆车过卡,那可真是一抓一个准儿。” “这些小鬼子是真它姥姥个腿儿的可恨啊”陶灿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别说那个没用的” 卫燃再次和茉莉以及曹哑巴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管对方什么居心,这车只要停在这儿,就算鬼子打进来好歹也能当个顶门杠用。” 说完,卫燃看向曹哑巴,“哑巴叔,您受累每天挑着外面人最多的时候提一桶水擦一擦那辆鬼子的车。另外等下就把它推到小院的正门口儿。” 等曹哑巴点点头去推车,卫燃又看向茉莉,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你抽时间把刚刚的事情和她说一声”。 茉莉闻言同样点了点头,迈步走向了小楼里。与此同时,曹哑巴也将那辆连车门都没关上的轿车推到了门口,而卫燃则在对方停下的同时,弯腰钻进了车子里。 格外细致的将这辆车子各个犄角旮旯都翻了一遍,除了一份昨天的报纸之外,卫燃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私人物品。毫无疑问,这愈发的证明了对方确实是有目的的来这里让车子抛锚的。 压下心头的疑惑,卫燃锁上车门最后一个走进了小院。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茉莉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怎么说的?”刚刚坐下的卫燃立刻问道。 “小姐只是说知道了”茉莉转达道。 “没说别的?”卫燃疑惑的追问道。 “没有”茉莉摇了摇头,“让咱们该干嘛干嘛。” 闻言,卫燃也就没有多问,换了个话题问道,“既然这样,说说该怎么去找冯先生,以及怎么去小关家里看看吧,尤其去哪找他的姐姐。” “你有什么想法?”茉莉开口问道,曹哑巴也跟着看了过来。 “女人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去,外面的鬼子都疯了,那个鬼子记者的车子不一定能挡得住它们。” 卫燃前脚说完,端来茶壶的杨妈也跟着补充道,“家里最好也得留个男人才行。” 闻言,卫燃还没说话,曹哑巴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又拍了拍陶灿华的肩膀。 茉莉看了看陶灿华,又看了看卫燃,点点头赞同道,“也只有你们两个去更合适了,咱们这一家子人里,只有我和哑巴叔还有小姐知道小关他姐姐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冯先生的,恐怕也只有哑巴叔。” 说完,她又看向卫燃,“家里也确实得留个男人,不管怎么说,至少明面上你现在可是咱们书寓的表少爷,哪能让贪生怕死的表少爷亲自去的?” 闻言,卫燃不由的点点头,茉莉说出来的这两条他都没有反驳的理由。念及于此,他索性从后腰处抽出了那支ppk小,连同别在腰带上的两个备用弹匣,一并推给了陶灿华,“拿着吧,防身用。” “可我”陶灿华颇有些眼馋的看了眼桌子上的小,随后哭丧着脸问道,“可我不会用啊,这咋用?” 和一脸无奈的茉莉对视了一眼,卫燃笑着站起身,拿起陶灿华在饭前帮自己去地下室找陈狗鱼买的那两包烟,“茉莉,你来教他吧,我去浇浇花,顺便消消食儿。” 说完,他便离开了小楼,熟门熟路的找到喷壶灌满了水,先将一楼的花花草草全都浇了一遍,并且直等到夕阳即将被远处的建筑挡住,他这才爬上了三楼的露台,仔细的给这里种的花花草草都浇了一遍水。 无视了坐在三楼小客厅里防备着自己的茉莉,卫燃踩着梯子爬上了房顶,选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来,举着望远镜打量着夜色中的津门,也侧耳倾听着时不时响起的枪声。甚至,他还有心抽空一下周围的邻居。https:ЪiqikuΠet 相比之下,周围的那些富人邻居对这场夺城之战的反应倒也各不相同,既有灯火通明似乎在开宴会的,也有像他们一样,不漏一丝亮光堵住了门窗的。他还看到远处有个小院儿的门口,竟然有巡捕房的人在来回巡逻。而在喃开大学的方向,却仍旧有格外醒目的浓烟蒸腾着。 暗暗攥紧了手里的望远镜,卫燃左右看了看,随后将望远镜收起来,整个人就躺在房顶的斜坡上,倚着老虎窗点上颗前门香烟,暗暗琢磨着刚刚登门的染谷由纪夫二人的真实来意。 通过他们夫妻二人的日语沟通,卫燃多少可以确定,这俩人大概率和小苏妈过来的目的一样,送钱、换车是假,送那两张通行证过来恐怕才是真的。 只是目前不好确定的是,那对鬼子夫妇到底是希望他们带着美香逃,还是希望能找到美香。 另一方面,当茉莉将这件事通知给藏起来的美香时,后者通过茉莉给出的反馈也让卫燃觉得有些奇怪,以至于他一时间甚至都要怀疑,会日语的美香,会不会其实早已经投靠了鬼子。 当然,他更知道,一旦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想要消灭这颗种子重新获得信任,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在他纷飞的思绪中,远处日租界方向又一次隐约的传来了一声爆炸,他也在昏暗的天色下,隐约看到了蒸腾而起的黑烟。 他知道,这座城市虽然沦陷了,但这座城市里的人,却仍旧没有放弃抵抗。 章节目录 第1199章 新的伤员 7月31号这天一大早,城区的华界和日租界周边依旧在时不时的响起零星的枪声,如果爬上房顶,更是可以看到各处蒸腾的硝烟。 在这人心惶惶中,吃过早饭的曹哑巴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中山装,带着同样穿着中山装的陶灿华,驾驶着昨晚染谷由纪夫送来的那辆鬼子轿车离开了叙情书寓。 轿车的副驾驶位置,陶灿华一遍遍的熟悉着昨天从茉莉那里学来的射击要领,时不时的,甚至还举起枪,对准车窗外面的电线杆瞄一下——直到曹哑巴踩下刹车,没好气的给他后脑勺来了个脆响脆响的大耳刮子,他这才讪笑着关了保险,将其重新藏进了腿上搭着的那间外套里。 当曹哑巴重新驾驶着车子跑起来的时候,躲在书寓房顶老虎窗阴影里的卫燃也收起的望远镜,转而趁着楼下的茉莉不注意,沿着老虎窗往阁楼里看了一眼。 只可惜,这老虎窗的里面糊了厚厚一层早已发黄的英文报纸,即使边缘有个别的缝隙能往里面瞄一眼,看到的也只是厚重的窗帘。 没有过多的耽误,卫燃踩着梯子下楼之后朝着茉莉摇了摇头,跟着对方下到了一楼,接过杨妈帮忙熬的中药一饮而尽,随后又任由茉莉帮忙,给自己全身各处的伤口换了药。 31号的这天,包括卫燃在内,留守书寓的所有人都在等着曹哑巴和陶灿华的归回以及可能和他们一起到来的好消息。 这一等,地下和地上的人,便从早晨太阳刚刚冒头,一直等到了头顶能看见星星的时候,曹哑巴这才将那辆鬼子汽车径直开进了小院里。 “快,快来帮忙!” 陶灿华几乎在杨妈用顶门杠顶死了院门的同时,便推开车门急慌慌的低声招呼了一句。 在茉莉和只有一只手能用的卫燃的帮助之下,陶灿华先后从前后排车厢里搀扶出来一个穿着长衫带着礼帽的人和一个裹着毯子的人,紧接着,车厢里又自己钻出来一个穿着上衫下裙和黑色小皮鞋,留着学生头的姑娘。Ъiqikunět 这还没完,等掀开后备箱,曹哑巴和陶灿华又从里面先后抱出来两个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全身脏兮兮,而且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孩子。 “这是” “嘘——!”茉莉止住了陶灿华的介绍,低声说道,“送去地下室。” 闻言,陶灿华赶紧止住了话头,搀扶着其中一个,跟在卫燃搀扶着的那个裹着毯子的人身后,钻进了根本没有开灯的小楼里。 等曹哑巴和茉莉各自抱着一个半大孩子,带着那个女学生打扮的姑娘也进来,杨妈也从外面帮着关上了房门,转而开始摸黑清理着那辆鬼子的轿车。 穿过一楼大厅进入储藏间,又沿着台阶进入封住了窗子的半地下室,当头顶明亮的日光灯管被相继点亮取代了楼梯间里昏黄的小灯时,卫燃却皱起了眉头。 此时被他们带进来的人里,有身穿长衫蓬头垢面的冯懋耘冯先生,此时的这位冯先生可谓格外的狼狈。 这才短短几天没见,他不但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而且连原本打理整齐的头发都格外的凌乱,其中更是掺杂着些许灰白,除此之外,他的双手十个手指头都带着伤,其中甚至有的连指甲盖都掀开了。 而且看他浑浑噩噩的模样,显然精神上也遭受了极大的打击。 再看那个裹着毯子几乎算是被曹哑巴背进来的,竟然是在三不管儿经营小吃摊子的那位孟大爷。 相比冯懋耘,他的状况要更差一些,这位孟大爷此时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他的两条腿和两条胳膊乃至掌心和肩膀处全都有刺刀留下的贯穿伤,尤其左边大腿更是被割掉了能有火腿肠大小的一块肌肉,并且被撒上了厚厚的一层似乎是草木灰的东西。而在边缘处,甚至还有烧焦的痕迹。 似乎是生怕众人误会,陶灿华看了眼已经捂住嘴巴双眼通红的茉莉,急忙解释道,“他还活着,他是被鬼子用铁丝绑在一根电线杆上的,哑巴叔好像认” “我一个人恐怕没办法救他,而且没有药品和医疗器械。”卫燃不等陶灿华说完,便直勾勾的看向茉莉。 他知道这位孟大爷曾救过茉莉的命,也知道茉莉无论如何都想救这位孟大爷,但现在只凭他自己这个残废兽医,恐怕根本无能为力。 茉莉同样听懂了卫燃的话里的暗示,扭头便往楼上跑。见状,卫燃又看向那俩被放在戏台上的半大孩子。 这俩孩子的状况不比孟大爷好多少,他们瘦小的胳膊上和腿上,都有曾经被东西穿过并且捆绑留下的伤痕,他们那瘦骨嶙峋的后背乃至上,更是有一个个似乎是用烟头烫出来的伤痕! 但无一例外,这俩加一起恐怕都不到三十岁的孩子全都活着、全都气若游丝般的活着! “他们是哑巴叔从城西边一个破庙里发现的,当时他们就被绑在破庙的柱子上。”陶灿华咬牙切齿的说道,“周围还有不少的烟头!” “灿华” 卫燃咳嗽一声,清了清嘶哑的嗓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在这儿帮不上忙,你现在赶紧上去,从轿车开始检查这一路有没有滴落血迹。 如果有就仔细的洗干净,再问杨妈杀两只老母鸡,尽量让鸡血撒的哪哪都是。 另外问问杨妈家里有没有耗子药,有的话拌上香油和母鸡的内脏在院子各处,尤其是小院门口多放一些。”“哎!我这就去!” 陶灿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却格外干脆的应了下来,而曹哑巴在皱着眉头认真的看了卫燃一眼之后,扭头看着陶灿华离开了地下室。biqikμnět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看向了跟着一起下来的那个学生打扮的姑娘。 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虽然长相并不算多么漂亮,却也有些富家姑娘特有的气质。 见卫燃看向自己,这姑娘立刻自我介绍道,“我是关零露,关秉文的姐姐。” 闻言,卫燃点点头,“小关目前状况还算不错,关小” “叫我零露就好”关秉文的姐姐颇有些干脆的说道。 “零露小姐如果不急,不如先去二楼坐坐怎么样?” 卫燃看了眼身侧躺着伤员的戏台,又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坐在戏台边的冯先生,“顺便帮我们安抚一下冯先生。” “也好” 关零露点点头,搀扶着浑浑噩噩的冯先生就往楼上走,一时间,这地下室里也就只剩下了卫燃和曹哑巴,以及那三位危在旦夕的重伤员。 没有等待多久,伴随着嘎嘣一声响动,楼梯扶手拐角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紧跟着那面大镜子也被人从里面推开。 几乎前后脚,秋实和美香二人便从那扇小门儿钻了出来。 “情况紧急长话短说” 卫燃干脆的解释道,“三个伤员都需要清创缝合,他们可能还面临失血过多的情况。但是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我需要安迪帮我一起缝合伤口,还需要足够多的医疗器械。” “哑巴叔,把他们都送进地下室吧。”美香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安迪已经在等着了,药品之类的一应物资你不用担心。” “我先下去?” 卫燃说完,见美香点点头,立刻跟着秋实往隐藏起来的地下室走,反倒是美香,竟然在卫燃钻进那扇小门的同时,便亲自推动镜框让出空间,独自沿着台阶走向了地上。ъiqiku 在一番忙碌的准备之后,孟大爷和那俩不知道名字的小家伙被送进了隐藏起来的地下空间。 紧跟着,曹哑巴将卫燃曾经睡过的床和安迪睡的那张床并在一起,先将伤的最重的孟大爷抱到这张床上之后,又将关秉文给扛了出去。 “接下来恐怕你才是主力”卫燃看着匍匐在床上的安迪提醒道。 双腿骨折的安迪点了点头,示意秋实将两个硬牛皮材质的药箱和台灯拿过来,一边给自己戴上手套一边问道,“我该怎么做?” “先做麻醉清创,然后捆扎止血,下一步剔除被烫熟的烂肉进行缝合。注意避开主动脉和静脉血管。” 坐在孟大爷床边的卫燃说着,也伸手拿起了一把止血钳做好了准备。 在他的指挥之下,双腿骨折的安迪成了这场手术的主力,这个姑娘在给孟大爷打上了麻药,又仔细的冲洗干净那些似乎是草木灰一样的东西之后,按照卫燃的指导动作麻利的开始了清创缝合的工作。 “你的临床经验好像非常丰富?”卫燃忙里偷闲的问道。 “三不管的青洪帮每次火拼之后,都是把人送到我和达格玛工作的那家医院救治的。” 安迪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这算是我和达格玛的副职,毕竟现如今德国人早就撤走了,德国租界都不在了,我们姐俩总得想办法活下去,不能总是指望着沃尔克先生救济,更何况,我还得供我哥哥留洋的学费呢。” “你供你哥哥留洋?”卫燃愣了愣,他可没想到安迪还要肩负这样的责任。 “其实没出什么力气” 趴在孟大爷身边忙活的安迪解释道,“我只给我哥凑齐过一次学费,其余都是美香借给我的,我和我哥都欠了她好几千大洋了。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怎么做?” “这里”卫燃用止血钳指了指孟大爷的伤口,“把这里缝合起来” 在卫燃的指挥之下,安迪一步步的完成着缝合的工作。而在地上部分,曹哑巴也将后背上有一大片烧伤的关秉文背到了没有电灯的二楼,让他和他的姐姐关零露,以及他的老师冯懋耘并排坐在了一起,和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名妓美香,在黑暗中低声商讨着什么。 章节目录 第1200章 伤满为患 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两个换气窗处的电风扇不知疲倦的转动着,一个负责抽出充斥着血腥味和药味的污浊空气,一个负责将地表混杂着月季花香气的新鲜空气送进来。 并在一起的两张病床上,双腿骨折的安迪匍匐在孟大爷腿边,在一条胳膊骨折的卫燃的指导下,艰难的完成了缝合手术。 这并非结束,反而仅仅只是个开始,在卫燃所能提供的力所能及的帮助之下,在连跪坐都做不到的安迪的咬牙坚持之下,两人先是给孟大爷清理了全身各处的伤口,接着又给那俩半大孩子,把身上那几处严重的贯穿伤都仔细的处理了一番。 “可惜没有破抗” 一切忙完之后,卫燃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那俩孩子的状况虽然看起来不如孟大爷严重,但实际上他们的情况却更加危急。这其中最让他担忧的,便是在这个时代根本无解的破伤风。 他好歹是个历史学者,好歹是个顶着“兽医”绰号的历史学者,最起码他知道,可堪大用的破伤风抗毒素和足以救命的抗生素,都要等到1938年才会问世。 现如今他手头上的那几包磺胺类药物别说能救下这三位重伤员,就算是能救下旁边一直在床上攥紧了拳头安静看着的陈狗鱼都算是烧了高香了。 别说他,至少在1937年这个悲凉的时代,就连西医本身都还是个才上小学的弟弟,更何况是华夏大地的西医和西药? “你刚刚说什么?” 安迪翻了个身,仰躺在她的床上,脱掉手套随手一丢,一边活动着酸麻的手臂和肩膀,一边打断了卫燃的思绪,等问完,还不忘拿起这边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 “没什么”卫燃摇了摇头,压下了心头的担忧,挪到通风口边坐下,略显费力的也点燃了一颗香烟。 “我认识他们俩” 侧躺在床上的陈狗鱼突然说道,“他们是亲兄弟俩,大的叫许克勤,小的叫许克俭。他们俩是香油铺许老板的儿子,是我们那十几号人里仅有的两个会算数儿而且识字的人。” 见卫燃和安迪都看着自己,陈狗鱼继续说道,“前些年他们家的香油铺走了水,他们爹妈都被烧死了,他们兄弟俩要了几个月的饭之后,被张老大领回去跟着我们在破庙里住,平时跟着我们一起卖卖烟,也帮我们算算账什么的。 前两天打起来的时候,张老大看他们俩年纪最小,就让他们留在破庙里守着我们存的那些窝头饼子别被野狗吃了。” 说道这里,陈狗鱼抹了抹眼泪,“当初要是知道他们得遭这个罪,还不如” “哪来那么多的想当初”安迪幽幽的叹了口气,突兀的换上了德语问道,“他们三个,有谁能活下来?” “很难说” 卫燃沉吟片刻后用德语答道,“孟大爷虽然伤的重,但是身上的贯穿伤和割肉伤看样子都是鬼子用刺刀留下的。他的状况算好的,但是就算痊愈了,恐怕左边腿也不会太利落。” “那俩孩子” “破伤风” 卫燃的嘴里艰难的冒出了一个德语词组,安迪的脸色也白了白,显然,这个临床经验格外丰富的漂亮姑娘,很清楚这是多大的麻烦。 “他们腿上胳膊上的贯穿伤虽然都只是穿过了肌肉,但是刚刚清创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除了肌肉撕裂,上面还残留着似乎是铁锈的黄色痕迹。” 卫燃说到这里看了眼那俩孩子,忧心忡忡的用德语继续说道,“现在只能赌一赌他们的运气了,如果接下来十天没有状况,那么他们大概率能活下来。” “但愿吧” 安迪叹了口气,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那扇关闭的铁门,换回母语说道,“去给上面发个信号吧,秋实,帮我把帘子拉上,我想换件干净衣服了。” “好!”刚刚也一直在病床边帮忙的秋实脸色苍白的应了一声,帮着安迪拉上了窗帘。 见状,卫燃立刻叼着烟起身离间,等到秋实从里面将门反锁,这才走到通道另一头儿找到开关按了一下。 没让他等待多久,随着通道里亮起灯光,头顶的小门被人打开,陶灿华也立刻爬了下来,将一只胳膊骨折的卫燃给搀扶了上去。 “情况怎么样?”等他站稳,在外面等着的美香立刻问道。 “情况不是太好”卫燃摇了摇头,将他的担忧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我下去照顾他们吧。”美香说着,就要钻进那扇小门。 “等一下”卫燃喊住了美香,随后又看了眼陶灿华。 “我去上面守着”biqikμnět 陶灿华虽然性格内向,但却是个知道进退的聪明人,不等卫燃或者美香说些什么,便将那面大镜子往回推了半米,艰难的挤过去之后,噔噔噔的跑向了一楼。 直到头顶传来关门的声音,美香这才倚着墙壁看着卫燃,“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染谷夫妇是否值得信任”卫燃坦诚的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可以信任他们” 美香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但是他们和沃尔克兄妹一样,和我都只是关系非常不错的朋友关系,该保密的事情依旧要向他们保密,比如这间地下室。” “一对招核夫妇?”卫燃隐晦的表露了自己对染谷夫妇的不信任。 “招核?呵!” 美香哼了一声,索性迈步走到不远处的一张八仙桌边坐下来,慢条斯理的点上颗烟,以同样坦诚的语气解释道,“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招核人。” “这话怎么说?”卫燃直勾勾的看着美香,摆明了在等对方一个解释。 “染谷的父亲是榕城的渔民,本姓冉,他的母亲是琉球人。后来走私的生意做大了,才搬去了招核的大阪生活。” 美香看着卫燃的眼睛解释道,“他的妻子顺子虽然确实是大阪人,但是和他一样,都有一半华夏的血统,她父亲是当年北洋西学学堂派去招核留洋的学生。” 说到这里,美香见卫燃不说话,吸了口烟继续说道,“顺子父亲的表妹,嫁给了我的堂叔。” 见卫燃脸上似乎有一闪而逝的诧异之色,美香将一个近乎完美的烟圈儿喷到他的脸上,平静的问道,“表弟还有什么疑惑吗?” “没有了” 卫燃摇头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紧跟着,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小关和他姐姐,还有冯先生情况怎么样了?他们姐弟值得信任吗?” “关家姐弟值得信任,他们也知道地下室的存在。” 美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起身一边往那扇隐蔽的小门走一边说道,“刚刚零露决定带小关回家养伤,哑巴叔已经开车送他们回家了,冯先生最近会在书寓里养伤。如果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我可就下去了?” “表姐说笑了,哪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卫燃陪着笑脸答道,“我好歹是你表弟,总得知道亲疏远近才行。” “算你会说话”美香白了卫燃一眼,弯腰钻进那扇小门儿攀着梯子消失在了卫燃的视野之中。 仔细的关上隐藏地下室的小门儿,接着又将相框和楼梯扶手恢复了原状。等卫燃上楼打开储藏间房门的时候,也立刻便看到了站在外面放风的陶灿华。 “耗子药已经布置好了”陶灿华见卫燃上来,立刻低声说道,“连小院外面的墙角我都摆满了。” “辛苦你了” 卫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和杨妈点了点头,这才坐在一楼的沙发上重新点了颗烟,看着茉莉在一盏台灯下,给失魂落魄的冯懋耘包扎身上尤其是手上的伤口。 “孩子,刚刚送进来的人情况咋样啦?”杨妈担忧的问道,“用不用给他们弄点吃的?” “吃的就先不用了”卫燃摇摇头,“能不能活下来,现在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这世道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杨妈拍着大腿叹了口气,给卫燃倒了一杯茶,接着又将电风扇的风力调大了一些,唉声叹气的离开漆黑的一楼大厅。 “今儿白天,我们有好几次看见鬼子在杀人。”一楼大厅里,陶灿华躲在唯一点亮的那盏台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和哑巴叔亲眼看着它们在街头杀人抢劫,看着它们欺辱妇女,甚至看着它们虐杀孩子烧毁民房,它们,它们就不怕报应吗?!” “它们会得到报应的”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哆哆嗦嗦的嘬了一口烟,随后起身走到了冯懋耘的面前。 “抱歉” 卫燃轻声呢喃着,用愧疚的语气说道,“抱歉,冯先生,我我没能救活黄太太,她她是死在我负责的手术台上的。” 这话说完,卫燃郑重的弯腰鞠了一躬,原本心如死灰的冯懋耘也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他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也溢出了止不住的泪水。 慌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冯懋耘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慌张的扶起了没有直起腰的卫燃,“不怪你,不怪你,真的” 冯懋耘一句话都没说完,却已经痛哭以至失声。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搀扶着对方在沙发上重新坐下来,打开烟盒抽出一颗烟塞进了对方的嘴里,接着又帮他点燃。 “抽颗烟吧,或许心里能好受一些。” 卫燃语气苍白的安抚了对方一句,冯懋耘也靠着沙发的靠背闭上了泪流不止的眼睛,用力嘬着卫燃帮他点燃的香烟,徒劳的试图用尼古丁麻醉着自己。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低下头,悄声指导着茉莉,给冯懋耘处理着手上、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 几乎就在茉莉给冯懋耘的最后一处伤口缠上绷带的时候,小院的院门也被人敲响,同时卫燃也听到了汽车的动静。 看了一眼举着那支ppk小就要往外跑的陶灿华,卫燃站起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灿华,把给我,然后和茉莉带冯先生去储藏间把门锁起来。” 闻言,已经跑到门厅处的陶灿华咬咬牙,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手里的那支小物归原主还给了卫燃,随后和茉莉一起,搀扶着冯先生暂时躲进了储藏间并且锁死了房门。 先摸黑踩着梯子,小心的往墙外看了一眼,见站在门口的只有曹哑巴一个人,卫燃这才打开了院门,任由对方将车子开了进来。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重新栓上院门,等到车门打开的时候,关零露竟然又搀扶着她的弟弟关秉文从里面钻了出来! “你们这是” “秉文被通缉了”https:ЪiqikuΠet 关零露颇有些无助的说道,“刚刚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美香小姐的车子,驾驶车子的招核记者染谷先生告诉我的。他说他们报社接到了要求,通缉喃开大学的学生会干部关秉文,一起被通缉的还有冯先生。” 说到这里,关零露顿了顿,小声说道,“还还有我,我们恐怕没办法回去了,曹叔叔听染谷说完之后,就开车把我们又带了回来,顺便还从德意志洋行的沃尔克先生那里弄到了一些药品。” “先进去吧”卫燃压下心头的好奇,引着二人回到了一层的大厅里。 等到曹哑巴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手提箱也跟着进来,卫燃这才好奇的问道,“鬼子通缉你们做什么?” 闻言,关零露下意识的看向了扶着冯先生从储藏间走出来的茉莉,见后者点点头,这姑娘沉吟片刻后说道,“美香姐和我说,你值得信任,所以我们去楼上谈谈吧?” “走吧” 卫燃痛快的站起身,拎起桌子上放着的一盏蜡烛灯,带着关零露上到二楼,面对面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开战之前,冯先生发表了抗战演讲,而且公开驳斥了绑架学生会的鬼子们。” 关零露怔怔的看着两人中间茶几上摆着的蜡烛灯继续说道,“我弟弟秉文是学生会的成员,他们组织了不少抗日示威活动,之前鬼子还想假冒记者,借着采访的名义绑架我弟弟。” “你呢?”卫燃突兀的开口问道,“你也是喃开的学生?” “我不是” 关零露摇摇头,语气颇为自豪的说道,“我是省立女师的学生,也是女同学会的成员,我被通缉的理由和我的弟弟一样。” 说完这句话,关零露却无奈的摇摇头,“说来惭愧,家父一直在为鬼子卖命,是个实打实的汉奸,我们姐弟实在没做出什么成绩来抵消家父的罪孽,反倒连累的美香姐。” “匹夫有责” 卫燃轻声说道,“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们躲在这里也好,正好帮着我表姐照顾伤员。如果你们想逃离津门,最近我们会留意情况的,时机合适会把你们送出去的。” “谢谢”关零露略显羞愧的道了声谢。 “不用谢” 卫燃故作轻松的摆摆手,“零露姑娘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干活的,不知道你有什么特长,我也好给你安排些工作。” “我” 关零露沉吟片刻,无奈的说道,“我是图画系的学生,我猜这里大概不需要会画画的人吧” “那可不一定” 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事不宜迟,零露小姐想来对我表姐这里肯定非常熟悉了,等下我让茉莉上来,你在这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就下去吧。冯先生和小关还有地下室里的其他伤员就仰仗你帮着我表姐照顾了。” “我会帮上美香姐的”关零露立刻做出了保证,目送着卫燃摸黑走下了二楼。 这眨眼间地下室里的常驻伤员就翻了一倍,仅仅依靠那些钢丝床显然是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所以在一番商量之后,身上带伤的关秉文和冯先生被送了进去,美香和秋实以及关零露三人则按照每人八个小时的制度去地下室里值班,其余不用值班的二人,直接在被封住了所有窗户的半地下室里休息。 而位于地表的人,也同样安排了值班顺序,保证有人登门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半地下室里的人躲进暗室。 如此一番忙碌和紧张的安排,卫燃也终于得以返回自己的房间,躺在电扇下,继续完成他的吸烟任务。Ъiqikunět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当他起床接替在门口值了一晚上班的曹哑巴的时候,那小院的院门却再次被人从外面拍的砰砰作响。 根本不用商量,曹哑巴便快步跑进了地下室,原本已经穿戴好的卫燃也扯开衬衫的扣子,接着又松开了腰带用左手揪着,趿拉着那双居家的圆口布鞋站在小楼门口儿应了一声“等下!” 用余光瞟了眼从储藏间跑出来并且锁死了房门的曹哑巴,卫燃这才骂骂咧咧的走到了楼门口,一边系上腰带一边骂骂咧咧的问道,“你哪片乱坟岗里钻出来的?给你爹报丧怎么着?再拍门老子一枪崩了你!” “我是古川先生和苏太太的佣人”院门外被骂了一通的人压抑着怒气,略带高傲的自报了家门。 “呦!呦呦呦!对不住对不住!” 刚刚还骂骂咧咧的卫燃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儿,两脚踢开了顶门杠,打开栓死的栅栏门,先用左手轻轻给自己的脸上来了个格外温柔的耳光,这才点头哈腰的问道,“您瞅我这臭嘴,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这位姐姐,您什么阿不,古川先生什么吩咐?” “我是替植田先生来带话的” 这个穿着和服,看起来能有将近四十岁的女人一脸刻薄高傲的说道,“植田先生说,明天准时送陶灿华去演奏音乐,另外让我警告你,不许再克扣陶灿华的演出费用,否则植田先生会亲自把你送进巡捕房。” “哪哪能呢!” 卫燃先是狠戾的看了眼身后,随后陪着笑脸说道,“您让植田先生放一百个心!明天我准时准点把小陶送过去!” “不许克扣陶灿华的演出费用”这女人瞪着卫燃提醒道。 “不,不能,绝对不能!”卫燃连连做出了保证,“他可是我表侄儿,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儿!” “我会把你的承诺转达给植田先生的,还有,苏太太让我转告你,尽快把美香小姐请回来,另外尽快把书寓恢复原状,尤其把树下那几只鸡处理掉,不要把这漂亮的院子弄的像乡下人住的窝棚一样。” 这女人说完,一脸鄙夷的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卫燃以及他还没来得及别好的皮带,转身便坐上了那辆在路边等着的黄包车扬长而去。 “这特么把你厉害的” 卫燃说完吐了口浓痰,往后退了两步,强忍着骨折处的疼痛,神色如常的关上了院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01章 残忍的抉择 1937年的8月1号,津门城里城外依旧时不时的会传来零星的交火声。 当头戴报童帽身穿中山装的卫燃,驾驶着染谷送来的鬼子轿车车开出英租界的时候,也看到了路边仍有尚在冒着烟的残垣,以及落满了苍蝇无人处置的尸体,乃至被战火波及流离失所的难民。 相比这些惨状,他还看到了正在街上张贴媚日海报和标语的鬼子和汉奸。更看到了那些等着鬼子汉奸们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便立刻将那些标语扯下来团成一团儿再踩两脚的百姓乃至混混。 “最后再复习一遍” 卫燃稍稍放慢了车速,“为什么我开着大阪朝日新闻的车送你?” “前天傍晚有一对儿男女过来开走了姑姑的车子,并且把他们开来的车子停下来” 坐在后排的陶灿华立刻说道,“我不知道那俩是谁,也没人愿意给我解释,但是曹哑巴是把车子推进院子里的,当天晚上连饭都没吃,就围着那辆车一通捣鼓。” “你姑姑回来了吗?”卫燃继续点上颗烟继续问道。 “没有” 陶灿华揉了揉大腿,紧接着又打了个哆嗦,“没回来。” “卫燃没去找你姑姑吗?”卫燃嘬了口烟,语气冷淡的问道。 “没有” 陶灿华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去,也不许其他人去,而且一直把控着车钥匙,他总想着万一有什么意外,立刻就能开着车离开津门。” “打你了?” “没,没有!”陶灿华立刻下意识的捂住了大腿外侧,并且摇了摇头。 “真没有?”卫燃再次问道。 “有他,他拿鸡毛掸子抽我!” 陶灿华说完咧咧嘴,傻笑着答道,“但是我也拿烟灰缸在他头上狠狠来了一下。” “疼不疼?”卫燃缓和了语气问道。 “不疼”陶灿华再次摇了摇头,接着露出个傻笑,“其实是有点疼。” “戏要做全套”卫燃歉意说道,“让你受罪了”。 “没事儿,真没事儿。”陶灿华赶紧摆摆手。 他的大腿靠近蛋子的地方确实被鸡毛掸子抽了两下,但下手的人却并非卫燃而是他的亲姑姑茉莉。 究其原因,无非昨天那个鬼子的佣人过来警告卫燃不许再克扣陶灿华。 为了给卫燃制造个欺软怕硬的软饭男形象,也为了在明面上,让卫燃和陶灿华产生愈发无法弥合的矛盾。 昨天陶灿华也就只能咬着毛巾忍着疼,任由茉莉亲自动手抽他两下,给他制造了两道能有二三十厘米长的淤青。 “我知道你恨鬼子,我也恨鬼子。” 卫燃扭头看了眼陶灿华,语气愈发认真的说道,“无论心里有多恨,你弹曲儿的时候也得把那些情绪压下去。如果被植田察觉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有麻烦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 陶灿华攥紧拳头应了一声,他的目光,也下意识的看向了车窗外面受难的津门百姓,颇有些茫然的问道,“我这么做,真的能帮上他们吗?” “一定会的”筆趣庫 卫燃用肯定的语气答道,“你不用太主动,也不用做些什么尝试获得植田的好感和信任,你需要做的是不起眼。” 说到这里,卫燃朝外面扬了扬下巴,“看左手边那家米店的房顶。” “看到了,怎么了?”陶灿华扒着车窗茫然的问道。 “看到上面落着的那些鸽子了吗?”卫燃进一步指明的目标,接着也再次稍稍降低了车速。 “看到了,有不少呢。”陶灿华虽然不清楚卫燃为什么要他看那些鸽子,但却主动数了数那些鸽子的数量,“能有个二十多只,好像还有两只戴着鸽哨呢。” “那你注意到房檐瓦片上站着的麻雀了吗?”卫燃问出新问题的时候,也稍稍提高了车速。 “有有吗?” 陶灿华跪在后排座椅上,让视线穿过车尾的车窗,试图找到卫燃提及的麻雀。然而,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别说麻雀,就连那些鸽子都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可能有吧” 卫燃模棱两可的说道,“你要做的就是房檐瓦片上的麻雀,它们能看到的,比那些鸽子看到的一点不少,能从米店偷吃到的大米麦子也一点儿不少,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戴着哨儿的鸽子身上了,谁会注意到和瓦片颜色都差不多的麻雀呢?” “我我明白了”陶灿华深吸一口气认真的做出了回应,显然是从卫燃刚刚的比喻中悟出了些什么。 “不要急着做出什么证明自己”卫燃继续说道,“演好你的角色就行了。” “嗯!”陶灿华用力点了点头。 话题聊到了这里,卫燃也将车子开到了紧挨着日租界边缘的那间大烟馆儿的门口,停在了一颗海棠树的树荫 “下去吧” 卫燃扫了眼那栋小楼二层的阳台窗子,摘下帽子露出头上包裹着的那一小块纱布,不紧不慢的再次点燃了一颗前门牌的香烟,将车窗彻底降下来,漫无目的的打量着远处日租界的情况。 看得出来,在之前三天的战斗中,日租界里面也遭到了相当的破坏,而在就在路对面,便有几家大烟馆被烧的只剩下了几面墙壁。 可即便如此,旁边几家,乃至小苏妈她的鬼子相好古川经营的大烟馆,如今却已经重新开始了营业,而且时不时的,便有人迫不及待的进去,又或者恋恋不舍的离开。 除此之外,相距不过几十米的十字路口,那颗行道树上还绑着一具已经落满了苍蝇的发臭尸体。 那具干瘦矮小的尸体,他的内脏已经流淌了一地,在这样的天气里,身体也已经发黑肿胀,可即便如此,卫燃依旧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当初在劝业场门口卖烟的那个小伙子 他是不是当初陈狗鱼想救的,那个被称为老三儿哥的同伴呢? 或许是吧 卫燃歉意的看了眼远处的那具尸体,他很清楚,无论对方是不是陈狗鱼没有救下的老三儿哥,他都只能这样看着而不能去给那个勇敢的孩子收尸。甚至,如果有人过来,他还要做出嫌弃的姿态。 暗暗捏了捏骨折处被藏在袖子里的夹板,隐隐的疼痛也让他一点点的冷静下来。 几乎就在他指尖夹着的这颗香烟即将烧到烟嘴的时候,之前在三不管的戏楼门口和他有过“桃报交易”的那位背带裤也骑着一辆自行车从正前方的十字路口过来,一路东张西望,显然在寻找名妓美香的那辆奶白色座驾。筆趣庫 “嘿!你找谁呢?” 卫燃隔着车窗骂骂咧咧的招呼着对方的同时,还不忘拿起刚刚故意摘下来的报童帽扣在头上盖住了那块“被表侄用烟灰缸砸出来”的伤口。 “哎呦!这位爷!我可不就是在找您” 这背带裤见到卫燃之后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紧跟着,却疑惑的问道,“您怎么开上朝日新闻的车了?我记得这辆车不是染谷先生的吗?” “想知道?”卫燃笑眯眯的伸出了手,“诚惠一百五十大洋,谢谢。” “不是,您不能这样啊。”那背带裤哭丧着脸作揖道,“爷,您不能上来就” “少来那套,爷跟你没交情。” 卫燃用左手掐掉了嘴里叼着的烟嘴上即将燃尽的烟,慢悠悠的重新续上一颗说道,“一个问题一百五十大洋,你要是想问就赶紧问,保不齐过两天就涨价了呢。” “还还带涨价的?”那背带裤瞪圆了眼睛看着卫燃。 “这不废话嘛” 卫燃重新点上烟嘬了一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要是想问就赶紧问,不想问就赶紧滚蛋。” “得,问,我问。” 那背带裤对卫燃这混不吝的倒霉德行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左右看了看之后,打开自己的皮包递给了卫燃,“还是俩问题,第一个问题就刚刚那个问题吧,这车怎么回事? 我先说好啊,您可不能像上次那样糊弄我了,你要是还这么解释的不清不楚的,我下回可不找你了。” 闻言,卫燃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之色,随后蛮横的一把将对方手里的小包拽过来掂了掂,这次却是没有打开检查,反而故作豪气的说道,“看你这人还算老实,这地方人多眼杂臭烘烘的,我就不浪费时间查数儿了,但老子可警告你,但凡少一个大籽儿,下次只要让” “您就一枪崩了我”那背带裤陪着笑说道,“您快说说,这车是咋回事?” “前天傍黑的时候,那个叫染谷的鬼子记者主动找上门儿的。” 卫燃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一脸得意的说道,“他当时好像是急着去采访谁,然后车子坏了,临时找我们来借车的,我们那书寓里有个哑巴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曹哑巴,那人可不好打交道。”那背带裤点着头说道。 “你别看那哑巴三脚踹不出半个屁来,但他修车可是一绝。”卫燃说着还挑了挑大拇指,“这哑巴当天夜里就把车给修好了。” 说到这里,卫燃还忍着隐隐的疼痛,用骨折的右手指了指副驾驶玻璃处卡着的那两张通行证,“不是老子和你吹,这两张纸是真好使!刚刚路过那俩巡逻的鬼子还给老子打立正敬礼呢!怎么着?你想不想买下来?” “你愿意把这俩通行证卖给我?”那背带裤惊讶的问道, “你就不怕染谷先” “瞧你说的!” 卫燃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和贪婪,“不瞒你说,老子有渠道弄到通行证,我家里还有两张呢,你要是想要,只要出价儿合适,也不是不能卖给你。” “你没说谎?”那背带裤追问道。“看见那小楼儿没有?” 卫燃指了指路边挨着大烟馆的那栋小楼,一脸嚣张的说道,“开大烟馆儿的古川先生算是我半拉姨夫。他老人家早就给了我两张通行证了。” “多多少钱一张?”那背带裤颇为心动的问道。 “五不!一千!” 卫燃狮子大开口般的来回翻了翻手,喷云吐雾的说道,“一张一千大洋,不过这回我可只收大小黄鱼。” “你这也太黑了吧?”那背带裤瞪圆了眼睛,调门也跟着太高了些。 “黑?!” 卫燃立刻不乐意了,朝着日租界那边指了指,“那边儿站着的那几个鬼子娘们儿白,你去找她们买通行证去啊?” “我” 背带裤咬咬牙,“我回头儿跟我们报社的东家商量商量,您可还差我一个问题呢。” “你倒是问啊”卫燃喷云吐雾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也透着没能卖出通行证的失望。 “美香小姐回来了吗?她要是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来?”那背带裤立刻问道。 “你倒是鸡贼”卫燃再次伸出了手,“这是俩问题啊,你得再补我一百五十大洋才行。” “那这么着”背带裤改换口风说道,“美香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卫燃摊摊手,不等对方开口便又答道,“不过我估摸着,等到六号的时候,她肯定得回来。” “您估摸着可不行”那背带裤搓搓手,“我花了钱的,您不能估摸着啊。” “放心吧,六号那天她肯定得回来。”卫燃这次的语气肯定了许多。 “你怎么知” “我亲自给她买的车” 卫燃说道一半的时候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蛮横的挥了挥夹着烟的手,“滚滚滚,你少套老子的话,想问就付钱。” “得,那下回我再找您。”那背带裤似乎颇为满意刚刚获取的线索,眉开眼笑的暗示着还有二次交易的机会。 “等会儿”卫燃招手拦住对方,“你叫什么名儿啊?” “小姓丁,丁荣富。”这背带裤点头哈腰的答道。 “记得问问你们东家要不要买通行证。” 卫燃颇有些不死心似的提醒道,“要是买,明天还是这个点儿,还在这棵树 “行,我肯定问问。”丁荣富说着,已经重新骑上自行车,消失在了车头冲着的十字路口处。 与此同时,坐在车里的卫燃也立刻摘掉遮挡伤口的帽子,在这大热的天气里升起了车窗锁上了车门,颇有些贪婪的打开了刚刚得到的小包,将那些银元全都拆开眉开眼笑的检查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路对面的一家大烟馆二楼,正有人用望远镜看着他。 等做够了戏,已经汗流浃背的卫燃这才将皮包重新藏好,接着推开车门重新点上颗烟,用刚刚摘下的帽子一下下的扇着风。 约莫着一个多小时之后,背着琴囊拎着二胡的陶灿华从小楼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却还跟着昨天登门过的那个穿着和服的女佣。 “这是你的演出费” 这女佣当着卫燃的面将两张法币递给了陶灿华,“植田先生让我提醒你,陶先生是他非常尊重的演奏家,如果你再欺辱他。他就剁掉你的手。” “哪能呢,我哪能欺负我表侄儿呢!”卫燃陪着笑说道。 “最好没有” 那女佣说着,将一个包袱递给了卫燃,“这是植田先生给美香小姐准备的和服,他希望美香小姐六号参加舞会的时候能穿这套和服到场。” “等我表姐回来,我会转交给她的。”卫燃痛快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包袱。 “如果美香小姐没能参加6号的舞会,你肯定没有办法活到第二天。”那女佣留下了最后一句警告,转身便往小楼的方向走,只留下了脸上残留着惊慌之色的卫燃。 “上,上车!” 卫燃结结巴巴的吆喝了陶灿华一声,拎着那包袱钻进车里,将其丢到副驾驶上,不等钻进来的陶灿华关紧车门,便启动车子踩下了油门。 “咱们怎么办?”等车子跑起来,陶灿华立刻问道。 “什么怎么办?”卫燃无所谓的反问道。 “让姑姑换上鬼子的衣服出去,她肯定会被骂死的。”陶灿华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件事让她自己糟心吧”卫燃提高车速的同时问道,“今天问你什么了?” “问了打仗这几天大家都在干什么,也问了姑姑有没有联系过书寓里的人,还问了你有没有欺负我。” 陶灿华顿了顿,红着脸继续说道,“还还让一个鬼子娘们儿给我蛋子上涂了点儿消肿的药水儿。” “呦!艳福不浅呀?”卫燃乐不可支的调侃道,“那鬼子娘们儿长的好看吗?不会是刚刚那个老娘们儿吧?” “你就别取笑我了”闹了个大红脸的陶灿华尴尬的摆摆手,“不是她,是另一个,看着也就比我大个三四岁的样儿。” “好看吗?”卫燃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我我没看”陶灿华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你可别被鬼子娘们儿迷了眼”卫燃这次的语气多少认真了一些,但依旧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你说啥呢!” 陶灿华立刻就急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咋能被鬼子娘们儿迷了眼!我恨不得一刀攮死它们!” “我说错话了,我给你道歉。”卫燃回应的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 “唉”陶灿华叹了口气,“我是真恨不得把它们都攮死。” “放心吧,肯定有机会的。”卫燃这次的语气里,已经只剩下了认真。 闻言,陶灿华愣了愣,紧跟着也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路闲聊着以后有机会该怎么杀了植田这个让人期待的话题,当卫燃将车子开回书寓的时候,却发现曹哑巴已经一脸焦急的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了?”意识到不妙的卫燃推开车门问道。 闻言,曹哑巴指了指小楼,示意卫燃赶紧进去。 见状,卫燃支使着陶灿华帮忙将车里装有银元的小包和装有和服的包袱拿上,他自己则快步跑进了小楼。 “许家兄弟里的弟弟情况有些不对!”茉莉在卫燃进门儿的同时便立刻说道。 闻言,卫燃心头一沉,立刻跑进了储藏间。顺着那道小门进入了隐藏起来的地下室里。 等他穿过被听到动静的秋实掀开的帘子的时候,却立刻皱起了眉头。 此时,许家小兄弟里的弟弟,那个名叫许克俭的小男孩儿,此时却是牙关紧闭,面露苦笑之色,同时也绷紧了神经,不受控制的扭动着被美香和关零露合力按住的瘦弱身体。 “是破伤风” 安迪见卫燃进来,立刻用德语说道,那语气里也格外的慌乱,“我们该怎么办?” 闻言,卫燃并没有急着回答,先是检查了一番他的伤口,接着却暗暗叹了口气。 昨天他担心的便是破伤风,所以在指挥着安迪完成了清创之后,不但刻意的没有缝合和包扎伤口,而且还指挥着安迪对三人的伤口用双氧水和进行了反复冲洗,可即便如此 “我们怎么办?”安迪焦急的用德语再次问道。 “麻药” 卫燃干脆的说道,随后迈步走到那个孩子的身旁看了看,等安迪将吸好了药水的注射器递过来之后,却先在这孩子的四肢关节附近,以及下颌骨的位置各自注少量的剂。 在周围人不解的注视下,卫燃却在等起作用之后,艰难的给这孩子的下巴关节拽开,随后又指挥着跟着一起下来的茉莉帮忙,找来一块木板牢牢的绑在了许克俭的后背上。 “这管用吗?”安迪依旧用德语问道。 “死马当活马医” 卫燃的回答用的却是大家都能听懂的母语,随后扭头看向了已经醒过来的孟大爷和许家兄弟里的哥哥,接着又看了看包括冯懋耘和关秉文这俩伤员在内的所有人,语气认真的说道,“提前有个准备,我们大概率救不活他。” 说完,他蹲在了许克勤和陈狗鱼二人共用的那张铁架子床边,认真的看着这俩眼眶通红的孩子,“我接下来的话会很残忍,但你们是克俭的哥哥,所以我觉得,在场所有的人,只有你们有权利替你们的弟弟做出决定。 同时,这也是这里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伤员都可能面临的情况。所以我希望大家也都有个准备。” “卫大哥,你,你说吧。”陈狗鱼最先说道,许克勤也抹掉眼泪跟着点了点头。 “他得的是破伤风,这么快就发作我们很难把他救回来,就算救回来,他的预后也会非常差。”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不用考虑能救回来的情况,现在面临的情况是,不管是否能救回来,接下来他都会非常的痛苦,先是面部肌肉紧绷,接着是身体肌肉紧绷,然后会呼吸困难,到时候我需要切开他的气管才能让他不会憋死。 但这并非结束,到了破伤风后期,他会出现角弓反张,这是极度痛苦的折磨,他甚至会在极度痛苦中反向折断自己的脊椎。” 说到这里,卫燃的声音已经嘶哑了许多,但他还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边往外面昏暗的通道走,一边道出了最残忍的那句催促,“趁着他还不是那么痛苦,尽快帮他做出决定吧。我们的足够多,至少至少我能保证他走的时候不会很痛苦。” 筆趣庫 章节目录 第1202章 毒药 地下室昏暗狭窄的通道里,卫燃背靠着绘制有最后的晚餐彩绘的墙壁缓缓坐下来,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大口大口的,并且不出意料的被呛得连连咳嗽。 片刻之后,美香也走了出来,这个爱干净的姑娘挨着卫燃,同样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板上,和卫燃一样,哆哆嗦嗦的点燃了一颗香烟。 “没有办法了吗?”美香在缭绕的烟雾中用颤抖的语气问道。 “没有办法”卫燃微微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或者问问达格玛医生?”美香不死心的提议道,“说不定他有办法呢?” “那就试试吧”卫燃说着,挣扎着站起来,“我这就去德意志洋行。” “带上这个” 美香说着,递过来一个绣着莲花的小荷包,这个没有封口的荷包里,还放着两根沉甸甸的金条。 “你的麻烦也有不少”卫燃指了指通道的另一头,“具体的让灿华和你说吧。” “好”,美香点了点头,目送着卫燃走到通道尽头,单手攀着梯子,略显费力的爬了上去。biqikμnět “怎么样了?” 卫燃刚刚从小门钻出来,等在外面的杨妈便心急火燎的问道。 “家里有糖吗?”卫燃答非所问的问道。 “有,有呢!”杨妈赶紧点点头。 “找块纱布把糖包起来,给他吧,记得用绳子吊着,别噎着他。” 卫燃硬着心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为了免得咬到舌头,我已经让他的下巴脱臼了,临走之前,让他多少吃到点甜的吧” 说完,卫燃没敢再看一脸慌乱的杨妈,加快脚步离开了地下室,和守在小楼门口以及小院门口的陶灿华和曹哑巴各自打了声招呼。驾驶着那辆鬼子报社的汽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德意志洋行。 当卫燃和出门迎接的沃尔克用德语道明了来意,后者立刻将他带进了办公室,并在不久之后,带着仍旧身穿白大褂,头戴口罩的达格玛医生走了进来。 “达格玛医生怎么还是这样的打扮?”卫燃等沃尔克关上房门的同时用德语问道,同时也用“达格玛”这个称呼,暗示着他已经知道了这兄妹俩的关系。 “我现在是史威格洋行临时雇佣的医生,负责洋行所有工作人员的身体健康。” 达格玛摘掉口罩坐在沙发上随意的解释了一句,随后直奔主题的问道,“维克多先生过来肯定不是找我闲聊的,说说吧,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破伤风”卫燃直来直去的说道,同时将那两根金条摆在了三人中间的桌子上。 “你?” 达格玛立刻紧张的站起来,一个箭步蹿到卫燃的身前,伸手扯掉他的帽子就要检查伤口。 卫燃并没有躲避对方的检查,“不是我” “安迪?!”达格玛愈发的紧张了,声线都出现了颤音。 “也不是”卫燃顿了顿,尽量平静的说道,“是一个孩子”。 闻言,达格玛医生沉默片刻后问道,“先在是什么症状?” “外伤后24小时之内,已经出现了面部肌肉紧绷,四肢痉挛,还伴有” “我救不活这个孩子”达格玛无力的说道,“维克多,放弃吧,尽早帮他结束生命吧,不让他遭受更多的折磨,是目前最人道的救治方式了。” “我我知道了”卫燃点了点头。 “安迪的情况怎么样了?”达格玛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不清楚”卫燃开口答道,“那天我表姐的司机连夜把她送出城了。” “这样最好”达格玛松了口气,紧跟着又问道,“美香女士回来了吗?” “没有” 卫燃摇了摇头,“达格玛医生,沃尔克先生,我来这里就是来打听我表姐去处的,从没问过什么破伤风的事情。” “我和你表姐虽然是不错的朋友,但我可不清楚她去了哪里。”沃尔克第一个反应过来,摊摊手遗憾的说道,“维克多,恐怕你要去其他地方问问看了。” “也只能这样了” 卫燃叹了口气,“我表姐要参加6号在七重天的舞会,我要在那之前尽快把她找回来才行,不然我就只能跑路了。” “如果你准备跑路,我可以帮你买一张去德国的船票。”沃尔克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那两根金条又塞给了卫燃。 “维克多,等我一下。”达格玛说着,已经戴上了口罩,拉门走了出去。 不多时,达格玛又走了进来,她的手里,也多了一个仅仅拇指大的玻璃小瓶子。 “这是什么?”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玻璃小瓶子问道。 “氰化物” 达格玛叹了口气,“我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送给那个可怜的孩子吧,这是我唯一能提供的帮助了。” “谢谢” 攥紧了这个铅封的小瓶子,卫燃纵然百般不愿面对地下室里残忍的决定,最终还是将车子开了回去。 当他两手空空的重新回到仍旧弥漫着悲伤的地下室的时候,众人也已经知道,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破灭了。 “卫卫大夫” 许家兄弟里的哥哥许克勤看向卫燃,同时也用手攥住了他弟弟的手,“我们我们商量好了。” 说完,他扭头看了眼嘴里用白布包裹着糖块的弟弟,抹了抹眼泪,坚强的说道,“送送我弟弟走吧别别让他受罪了。” 扭头和双眼通红的美香以及关家小姐对视了一眼,卫燃又看向了攥紧了拳头的安迪,和唉声叹气的孟大爷以及冯先生。 最终,他默默的走向放有各种药品的木头箱子,伸手从里面拿出的一支安瓿。 “我来帮你吧”安迪强自冷静的说道。 “我自己来”卫燃颇有些倔强的拒绝了对方的帮忙,用骨折的右手捏住安瓿,用左手屈指将其弹开,随后又选了一支玻璃注射器,换上最细的针头,将里面的药液吸了出来。 最后看了眼床上那个下巴脱臼的孩子,卫燃避开对方那双温暖的大眼睛。一丝不苟的用酒精棉球在他瘦小的手臂上认真的擦了擦,找到血管之后,将针头缓缓刺了进去,最终轻柔的推动针管,将所有的药液都推了进去。 安静的地下室里,许克勤贴着他弟弟的耳朵悄声说着什么,只不过那悄悄话却数次被他自己的抽泣打断,而作为倾听者的许克俭虽然没办法回应,却艰难的点着头,他那张并不算多么干净的小脸儿上,也渐渐扯起了一道格外艰难,但也格外明媚灿烂让人不敢直视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药效发作,许克俭脸上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卫燃也帮对方装好了下巴,随后又取来自己的双反相机,给这个苦命的孩子拍下了一张照片,以及和他泪流满面的哥哥的合影。 “托生个好时代吧” 卫燃叹了口气,在许克勤绝望的痛哭中,在陈狗鱼攥紧了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悲痛注视下,在美香和关零露的帮助下,扛起许克俭离间,迈步走到了通道的另一头,任由等在这里的曹哑巴帮他将许克俭抬了上去。 显然,曹哑巴已经知道了什么,帮着解下许克俭背后的木板,背着他离开地下室,送进了那辆鬼子轿车里。 “这个能让他走的轻松一些” 卫燃说着,从兜里摸出那瓶氰化物毒药和刚刚用过的那支注射器,在曹哑巴的帮助下,给注射器里吸满了药液。https:ЪiqikuΠet 两人对视了一眼,卫燃直等对方疲惫的点了点头,这才将尖细的针头扎进许克俭脖颈处的血管里,缓缓将剧毒的氰化物推进了他的血管里。 等他拔出针头,曹哑巴却示意卫燃离开了车厢,关上车门之后,独自驾车离开了小院。 目送着对方走远,卫燃看了看手里的注射器,暗暗叹了口气,左右一番寻找之后,找来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将这注射器仔细的包裹好之后丢进了桶里。 他不知道曹哑巴会把许克俭送到那里,但他却知道,相比死去的人,眼下更重要的是要照顾好活着的人。 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返回了气氛凝重的地下室,卫燃指导着秋实给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伤员都换了药,随后便落荒而逃般的从那扇小门里逃了出来。 “那不是你的错” 跟着卫燃一起出来的美香尽量平静的安慰道,“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无力的点了点头,卫燃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包袱和装有银元的小包,用力搓了搓脸,换了个话题说道,“刚刚从植田的手下那里又坑了300大洋,顺便假意说漏嘴,给你买了6号回来的火车票。” 闻言,脸色略显苍白的美香点了点头,打开那个包袱,将里面叠放的那套和服取出来抖开看了看,自言自语般的问道,“好看吗?” “人挺好看,衣服就算了。”卫燃疲惫的说道。 美香笑了笑,见秋实上来,旁若无人的说道,“你上来的正好,帮我换上和服吧。” “还不出去?”秋实白了一眼正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的卫燃。 “不用” 美香无所谓的招呼了一声正准备往外走的卫燃,说话间已经将那套和服披在了身上。 在秋实的服侍之下,美香很快便穿好了刚刚卫燃和陶灿华带来的和服和木屐。 走到镜子前转着圈看了看,美香扭头看向卫燃,“6号那天,你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还记得你来这书寓第一天我和你说的吗?” “记得”卫燃点了点头,“有人辱你清白就杀了对方,杀不死就杀了你。” “回去休息吧”美香摆摆手,随后开始便开始脱身上穿的和服。 见状,卫燃点点头,干脆的转身,沿着楼梯回到了一楼。 此后的几天里,卫燃除了每天送陶灿华去给植田弹琴唱曲儿和照顾楼上楼下的花草以及那只快要喂熟了的鹦鹉之外,其余的精力便全都放在了照顾那些伤员的身上。 万幸,无论是许克勤还是孟大爷,又或者陈狗鱼和冯懋耘冯先生以及关秉文,乃至卫燃自己,他们各自的伤口都在慢慢的结痂愈合。 相比来自地下的这些好消息,地表之上纳入眼帘的,却是越来越多的媚日标语和宣传,以及被公然枪杀的抗日义士。 甚至,一些学校里的小学生中学生,都被鬼子拉到大街上,被逼着用结结巴巴的日语合唱着粉饰太平的歌曲,并入由鬼子们和鬼子们收买的记者拍下了一张张虚假的照片并且登在了报纸上。httpδ:Ъiqikunēt 除此之外,这几天的时间里,在曹哑巴和茉莉以及陶灿华的忙碌之中,之前被封死的小楼窗户和小院的铁栅栏门也都恢复了原状,那几只之前被关秉文送来的老母鸡也都化作鸡汤和红烧鸡块祭了几位病号的五脏庙。 倒是那位染谷由纪夫,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美香的那辆车子送回来的意思。相应的,卫燃手里那几张通行证,也根本没有卖出去,甚至那个自称叫做丁荣富的狗腿子假记者,都再没有出现过。 时间转眼到了8月5号这天,隐藏起来的地下室里,冯先生和关秉文乃至关零露和安迪等人,又如往日一般,一边给各自的伤口换药,一边愤慨的讨论着卫燃每天带回来的报纸上的内容,以及卫燃隔三差五用相机拍下来之后洗出来的照片里呈现的街头景象。 而在地表之上的小院里,昨天便因为拆除封窗木板“不小心摔断了胳膊”的“表少爷卫燃”,也明目张胆的将缠着怀表的骨折右手吊在胸前,躺在小院里摆着的躺椅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头顶的夜空。 当怀表的时针即将指向表盘上的“11”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开到了小院门口。 见状,卫燃立刻坐起来,快步跑过去打开了院门,任由那辆轿车开进院子里之后,径直开进了提前让出来的车库里。 只不过,这辆车里却并没有人下来,反倒是正在被通缉的关家姐弟摸黑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这辆车子又倒退着离开了小院,在卫燃锁死了院门的同时,提高车速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等卫燃一溜烟的跑回一楼大厅的时候,这栋沉寂了许久的书寓,也按照下午的计划开启了所有的照明灯——迎接回家的女主人美香。 “小关的爹终究还是心疼孩子” 二楼的客厅里,美香接过杨妈递来的盖碗茶抿了一口,“多亏了他这汉奸身份,花了些钱给那姐弟俩做了保,眼下还被通缉的,就只剩下冯先生了。他还得在咱们这里藏一段时间,大家都细心照顾着。” 等众人应下,美香继续说道,“明天白天小苏妈肯定会过来” “那六百大洋里,有两百可是她的,她肯定会来。”卫燃笑着说道。 “秋实,提前把两百大洋给小苏妈准备出来。” 美香放下茶杯,“我看你下午送来的报纸说,鬼子准备废除法币了?” “至少报纸上是这么说的”卫燃答道,“但是英租界这边似乎并不准备遵守鬼子们立的规矩,法币依旧可以用。” “秋实,给小苏妈准备法币。”美香扭头说道。 “我给小苏妈挑最新的纸票儿!”秋实憋着做出了保证。 “杨妈,明天白天弄点好吃的。” 美香笑了笑继续吩咐道,“表弟,明天你跟着我去参加舞会,哑巴叔,到时候你负责开车,茉莉,你也跟着。” “哎!”茉莉应了一声,卫燃也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美香说完已经站起身走向了三楼,“明天大家一起唱好这出戏。” 章节目录 第1203章 植田的阳谋 8月6号这天一大早,一辆黄包车便将穿着大码和服的小苏妈给送了过来。 “那赔钱货回来没有” 小苏妈刚一进门儿,便朝着手拿喷壶的卫燃嚷嚷道,接着又补了一句,“你这手真的骨折了?” “可不”卫燃指了指二楼宴会厅的落地窗,“从那儿摔下来的。” “好好养伤” 小苏妈敷衍了一句,再次问道,“美香那死丫头回来没有?” “回来了” 卫燃指了指楼上,“昨晚上挺晚的时候回来的,我估计现在肯定还没起来呢。” “我自己上去” 小苏妈说完,已经踩着木屐迈着小碎步走上台阶,同时还不忘嘀咕了一句“这书寓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净是些残废?” 强忍着把手里的喷壶扣在这个嘴臭的老娘们儿脑袋上的冲动,卫燃将其浸在墙角养鱼的水缸里灌满了水,随后又慢悠悠的点燃了一颗早晨才从陈狗鱼那里高价买来的前门牌香烟,继续一边浇花,一边侧耳听着小苏妈那大嗓门儿里冒出来的各种话。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小苏妈手里拿着一沓崭新的法币美滋滋的走了出来,并在路过卫燃的时候说道,“表外甥,下午不用送灿华过去弹琴唱曲儿了。” “好”卫燃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却是根本就没拿正眼儿看小苏妈。 小苏妈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什么,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扭的离开了院子,重新坐进了那辆黄包车里扬长而去。 除了陶灿华不用出去打工,这个白天和往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等到下午五点半,叙情书寓的地下室里,卫燃架好了相机,给这书寓里包括伤员在内的所有人一起拍了一张合影。 等他收起了相机,美香也上楼在秋实的帮助下换上了和服,脸上也抹了厚厚一层白粉。 下午六点半,美香在茉莉的搀扶下坐进了车子里,等到随行的茉莉从里面关上了车门,曹哑巴和卫燃也各自钻进了这辆鬼子轿车的正副驾驶室。 “你们带枪了吗?”美香一边打开拉上的车窗帘一边问道。 闻言,曹哑巴伸手从腰间的皮套里抽出了两支晃了晃。 让卫燃略感诧异的是,这次对方手里拿着的,除了那支三把盒子之外,竟然还有一支在这个时代的华夏绝对算得上少见的鲁格p08! 不过,考虑到这曹哑巴曾是张大帅手下的士兵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也就那位东北王舍得下本,曾给他的手下成建制的装备过那么一批“罗锅撸子”。筆趣庫 “你呢?”美香见卫燃不说话立刻问道。 “没带” 卫燃晃了晃骨折的胳膊干脆的答道,“我这胳膊骨折了带枪也用不上,再说了,咱们不是去参加舞会的吗?” 闻言,美香笑了笑,“没带就没带吧,走吧。”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能做到。” 卫燃自信的做出了承诺,他确实没带着枪,但金属本子的食盒里,放着的可不仅仅有那支ppk小和备用弹匣,甚至还放着一瓶他从达格玛那里求来的氰化物毒药,以及他自己出钱找沃尔克购买材料,亲手制作的燃烧瓶和烟雾弹。 至于这东西是否用的上以及用在谁的身上,自然是看情况随机应变了。 “小姐,用把我的枪给” “不用,我相信我表弟。”美香不等茉莉说完便摆摆手,“哑巴叔,出发吧。” 闻言,曹哑巴立刻启动车子开出了叙情书寓,在身后杨妈和陶灿华以及秋实这小姑目送中开往了日租界的方向。 车厢里,卫燃丝毫没有替表姐考虑的意思,自顾自的点燃了一颗香烟,那吊儿郎当的浪荡样子以及眉宇间根本不加掩饰的得意,简直像极了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而在车厢后排,穿着和服的美香也在茉莉的帮助下,点燃了一支金嘴金锅象牙烟杆的日式一口香小烟袋,倚着半开的车窗一口一口的,同时也打量着外面的街景,似乎生怕行人百姓看不到他一样。 如此招摇过市的赶到了中原公司的楼下,卫燃也在同一时间弹飞了烟头,推门下车之后,举止得体的帮着后排车厢的女士们打开了车门,那文质彬彬的模样,简直和路上判若两人。 在卫燃和茉莉的护送之下,穿着和服做日式打扮的美香无视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径直走上了台阶。 都不等他们三人进门,一辆奶白色的轿车也停在了中原公司的门口,等到车门开启,同样穿着和服的染谷夫妇也走了下来。尤其染谷由纪夫,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台皮腔相机。 “美香小姐!” 染谷顺子用日语打了声招呼,听到呼唤的美香也缓缓转身,又一次装出那副御姐范,用日语客气的回应了一声,并且和染谷夫妇相互鞠躬致意。 “这个骚娘们儿是那个名妓美香吧?” 中原公司门口,一个光着膀子打着赤脚的黄包车夫吐了口浓痰鄙夷的小声说道,“看她那德行,和鬼子一个样儿。” “得了吧” 另一个黄包车夫抻了抻同伴,“终究是罢了,谁的炕头不热乎啊?大伙说是不是啊?” 这话一说出口,那一片附和的黄包车夫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别管他们” 美香低声拦住了准备去教训那些黄包车夫的茉莉,又看了眼似乎根本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的卫燃,随后又换回了日语,继续和染谷夫妇就在门口聊着什么。 甚至,那位染谷由纪夫还摘下脖子上的相机,让卫燃帮忙,就在这中原公司的门口,给他们夫妇和美香一起拍了一张合影这才作罢。 都不等他们两拨人往里走,又一辆车开了过来,这次从车子里走出来的,却是穿着一身燕尾服的洋行经理沃尔克。 “美香小姐!真巧,原来你也来参加这场宴会。”沃尔克远远的和美香打了声招呼,两人甚至轻轻拥抱了一下。 等到二人分开,沃尔克立刻问道,“美香小姐,安迪小姐有来吗?我这些天一直都没联系上她。” “恐怕你联系不上她了”美香站在台阶上一脸遗憾的说道。 “你说什么?” 沃尔克显然也是个戏精,一脸惊慌的用汉语问道,“难道难道她她被” “请不要误会,沃尔克先生。” 美香赶紧纠正道,“小半个月前,安迪听说要打仗了,就没和我们一起回来,她已经去刺桐港她姥姥家了,我估摸着这个时候她恐怕已经到了。” “幸好是这样” 沃尔克重重的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你知道安迪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我可不知道”美香无奈的摊摊手,“不过她去的时候只问我和谷小姐各自借了两根大黄鱼,我估计用不了多久,等她把钱花完了就要回来了吧。” “如果有安迪小姐的消息请一定要及时通知我”沃尔克格外真挚的说道。 “我要先征求安迪的同意才行” 美香话音未落,第三辆车停了下来,随着车门开启,一个面相凶神恶煞般的光头大胖子最先走了出来。 这个穿着西装的胖子手上有多少根儿手指头便戴着多少枚粗大的金戒指,胸前还挂着个金灿灿的怀表链。 这个胖子仅仅是只是扭头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刚刚还在痛快嘴的黄包车夫们便立刻安静了下来,个别几个,甚至拉着车往远处躲了躲。 “爹,让开,堵着门了。” “哎哎哎!” 这一脸凶相的大胖子随着身后的催促,脸上也立刻有了笑模样,同时格外灵活的让开了肥胖的身躯,让车厢里的姑娘钻了出来。 是关零露?卫燃看了眼那个穿着洋装的姑娘挑了挑眉毛。 “那个胖子是关家姐弟的爸爸,也是个大汉奸。”茉莉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介绍道,“专门儿给鬼子办事儿的。” 茉莉前脚说完,关零露已经催着他爹走进了中原公司。只不过,无论这姑娘还是她爹,却都像是没认出美香似的,不但没打招呼,甚至都没拿正眼看过来。httpδ:Ъiqikunēt “我们也进去吧?”染谷由纪夫提议道。 “走吧”美香也跟着附和了一声,带着手拎化妆包的茉莉和两手空空的卫燃走进了中原公司。 搭乘着电梯一路上行,期间美香只是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这栋大楼的三部电梯,都是朱庆恒先生建造的,他是华夏人。” 说完,她便将话题转移到了今天的酒宴上,和染谷夫妇以及沃尔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一路上行到了五楼,茉莉最先被拦下来,被引到了专门给“下人”休息的小厅里。 倒是卫燃,或许是那文质彬彬的气质唬住了看门儿的人,并没有人拦着,得以跟着进入了已经有不少人的金船舞场。 只不过,这里还有第二道卡,这次可就只能刷脸了,卫燃虽然顶着美香表弟的名号,但仍旧是在经过仔细的搜身之后,引着他到宴会厅的角落休息。显然,他虽然能进来,但却没有下场的资格。 不过,这倒是遂了他的心愿,得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这场舞会。 和他预计的不同,这场舞会里虽然人不好,但却并没有穿着鬼子军装的存在,最多也不过穿着和服的男女罢了。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不少舞女,此时,这些穿着和服的舞女正在聚光灯下表演着日式舞蹈,台下的人,也各自端着酒杯成群的聊着什么。 看得出来,自始至终,沃尔克都游离在距离美香不远的地方,染谷夫妇也从没有让美香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不久之后,鬼子植田也进入了舞场,只不过,这货此时却并没有穿和服,反而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西服,甚至还有个看着也就20岁出头儿,穿着晚礼服的姑娘挽着他的手臂。 左右看了看其余在这里休息的人,卫燃起身往角落走了几步,躲在一颗装饰用的大号花瓶后面,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凑到眼边快速看了一眼。 随后收起望远镜换上了烟盒,倚着柱子点燃了一颗香烟。刚刚那一眼,他已经看清楚了挽着植田的那个姑长相,并在一番回忆之后,将她的样貌特征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在他的冷眼旁观中,鬼子植田带着它的女伴和美香打了声招呼,又借由美香的引荐开始了社交。 这鬼子不简单啊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自然看得出来,植田费了这么大劲头儿,绕这么大的圈子,完全就是在通过美香的人脉拓展自己的人脉。 不仅如此,在认识了一些人之后,这位植田便客气的辞别了美香。等到一支舞结束,转而带着他的女伴,找上另一个同样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如刚刚一样继续结交舞场里的人。 果不其然,当第二支曲子终了,植田带着女伴又一次换了个和服女人继续拓展它的社交圈子。 这一场舞会简单的出乎卫燃的预料,也同样出乎美香等人的预料,甚至直到舞会结束,植田都没和美香以及任何一个和服女人有过第二次的接触和交流。 当舞会散场,卫燃也立刻汇合了刚刚喝了不少酒的美香,搀扶着她往外走。 “要不要吐一下?”卫燃低声问道。 “先离开这里”美香低声催促了一声。 闻言,卫燃立刻加快了脚步,汇合了在电梯口附近等待的茉莉,合力搀扶着美香搭乘电梯下楼,钻进了曹哑巴驾驶的车子里。 几乎就在车门关上的同时,美香便拉上了车窗帘,见状,茉莉也立刻拉上了其他方向的车窗帘。 紧跟着,美香便开始脱身上的和服,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马裤和衬衣。 “哑巴叔,前面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停车。”美香说完,便捂住了嘴巴。 见状,哑巴立刻靠边停车,在距离身后的中原公司不过百十米远停了下来。 “呕——” 美香刚刚推开车门,便吐了出来,茉莉也立刻递上来手帕,帮美香拍打着后背。与此同时,曹哑巴也绕到车尾,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暖壶和一支杯子,用里面的凉白开冲了冲杯子之后,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趁着美香漱口的功夫,曹哑巴又熟门熟路的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毛巾用暖壶里的水浸湿递了过去。 等茉莉漱了口又用毛巾擦干净回到车厢里的时候,曹哑巴也已经将手里的暖壶收起来,重新钻进了驾驶室。 “去河边”美香说着将毛巾递给了茉莉,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今天舞会的组织者是个招核商人。” “植田的身份恐怕也不一样吧?”坐在副驾驶的卫燃头也不回的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他的身份是来自奉天的商人” 美香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毫无形象的往窗外吐了口唾沫,“而且还说是我的同乡,那些同样帮他介绍人脉的,也大多和我一样,都是来自奉天的交际花。”Ъiqikunět “他就不怕露馅吗?”茉莉一边帮着美香点上颗烟一边不解的问道,“随便有谁事后核实一下就会” “我敢吗?”/“表姐不敢” 美香和卫燃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含义相同的一句话。 “为什么?”茉莉不解的看着美香,随后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卫燃。 “你来说”美香说完,烦躁了嘬了一大口烟。 “谁说出来谁就是泄密者” 卫燃皱着眉头说道,“植田有自信表姐会帮他保密的,书寓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不在书寓里住着的小苏妈都是他捏在手里的人质。这鬼子对咱们玩儿的是阳谋,很恶心,但是很有效。” “咱就这么任它摆布?”茉莉攥紧了拳头问道。 卫燃不急不缓的点上颗烟,近乎肯定的问道,“表姐肯定有办法吧?” “先去河边吧”美香喷云吐雾的摆摆手,“先让我醒醒酒”。 章节目录 第1204章 侠义 当曹哑巴在夜色中将车子开到海河边的时候,已经擦掉了满脸白粉的美香却并没有下车,只是再次点燃了一颗香烟,安静的看着远处河面,以及仍在河边劳作的穷苦人。 “小姐,咱们到底怎么办?”茉莉终究耐不住担忧,压低了声音追问道。 “什么怎么办?”醉醺醺的美香漫不经心的问道。 “植田那鬼” “这是好事儿” 美香的态度依旧心不在焉的,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窗外。 “啥啥意思?”茉莉茫然的问道。 “植田拿我搭桥,我又何尝不能借植田乘凉?” 美香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说道,“事情反倒简单了,只要能瞒过植田,无论我们做什么,鬼子也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说到这里,美香朝着窗外喷出一团烟雾,指着外面那些穷苦人,语气愈发漫不经心的说道,“无非担上一些骂名,做个他们眼里不知亡国恨的罢了。” “小姐” 美香正要说些什么,一辆奶白色的轿车也越过他们搭乘的这辆车子,缓缓停在了正前方的路边。 “好了,拿上咱们的东西下车。” 美香说着,第一个推开了车门,几乎前后脚,卫燃和曹哑巴也不分先后的推开了车门。 等茉莉也抱着车厢里的那一团鬼子和服下来,曹哑巴也将后备箱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跟着美香和卫燃的身后,走向了那辆属于他们的奶白色轿车。 “染谷先生,顺子太太,给你们添麻烦了。”美香用日语感谢对方的同时,也弯腰鞠了一躬。 “美香小姐不用客气” 顺子扶住了美香,“是你愿意把车子借给我们,该我们感谢你才对。当然,也该感谢你的表弟卫燃。” “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 美香微笑着转移了话题,“有时间来书寓打桥牌吧。” “等空出时间,我们会去的。” 染谷顺子应下了美香的邀请,和她的丈夫染谷由纪夫钻进了属于他们的那辆黑色鬼子轿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家” 满身酒气的美香招呼了卫燃等人一声,第一个钻进了属于她的那辆奶白色轿车。 一路沉默的赶回了书寓,带着醉意的美香等卫燃锁死了院门之后,却招呼着他和曹哑巴以及茉莉一起上了二楼。 “情况有变” 明明舞会结束就在路边吐过,在海边时,乃至在下车前还一脸醉意的美香此时眼神却格外的清明,“今天在舞会上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鬼子恐怕要重点搜捕喃开大学残存的抗日力量。 我们虽然在英租界,但英国人还不如路边的狗靠得住,所以我们要尽快把冯先生送出津门。”httpδ:Ъiqikunēt 接过杨妈递来的醒酒汤,美香灌了一大口之后继续说道,“我今天约了染谷夫妇和沃尔克明天下午来家里打牌,稍晚点的时候,小关也会来家里借车。表弟,到时候你和他们,尤其是和染谷夫妇多喝几杯。” “灌醉?”卫燃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至少把他们夫妇灌到桌子底下去”美香笑眯眯的给卫燃定下了任务。 “没问题”卫燃顿了顿,接着又说道,“可是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假戏也要真做” 美香笑眯眯的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接着却又补充道,“这件事不好让他们知道,所以就让他们稀里糊涂的帮帮忙好了,这也是为他们好。” “安迪小姐也要一起送走吗?”茉莉问出了她关心的问题。 “她不用” 美香摇摇头,“地下室里还需要她,而且她又没有被通缉不说,腿脚也不方便,她身边更没有个人照顾她,所以还是让她在地下室养着吧。” 说完这句话,美香稍稍转移目光看向了曹哑巴,站起身格外正式的说道,“哑巴叔,我有个忙需要你帮我。” 闻言,曹哑巴立刻用拳头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来表明了态度。 看了眼楼梯口的方向,美香压低了声音说道,“冯先生还没从丧妻之痛里走出来,他这一路外逃肯定会有不少磨难,哑巴叔,你能不能护着冯先生离开?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这段时间里你只管照顾好冯先生,护他周全。” 闻言,曹哑巴立刻急了,咿咿呀呀的比划着。 “我知道,我知道。” 美香安抚着曹哑巴,“你看,现在卫燃在书寓里呢,况且还有灿华在呢。” 闻言,曹哑巴立刻用手在自己胸口比了比高度,接着又指了指卫燃和自己的右手臂,随后便是连连摆手。 “灿华不小了” 美香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而且表弟只是骨折又不是截肢了,总有痊愈的那天。 再说了,这津门但凡知道我陶美香的,谁不知道我身边有个衷心的哑巴叔? 你在我身边,别人肯定以为这叙情书寓是铁板一块,只有你暂时离开了,别人才会对咱们这里放松警惕。” 这一番夸奖虽然勉强打消了曹哑巴的疑虑,但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是以都没等其他人开口,卫燃却追着这个话题问道,“表姐,你打算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不仅曹哑巴和茉莉,就连在一边听着的秋实和杨妈都看了过来。 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美香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醒酒汤,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点燃了一颗香烟慢悠悠的说道,“躲在地下室里的那几天,冯先生教会了我和安迪一些道理。 我陶美香虽是个连伶人都不算的歌妓舞女,但我和安迪也想像关家姐弟那样心怀大义为国抗争。 我只读过几年英国人的教会学堂,安迪倒是比我多读了几年书。但这些年我们都陷在风月场里,想加入零露她们的女同学会大抵是不够资格的。 所以加入女同学会我们是不想了,只想尽我们的全部力气帮帮那些都不比秋实大几岁的孩子,哪怕只是给他们留一个能藏身地下室也行。 你们看他们,小小年纪就敢上街,就敢和鬼子们抗争,咱们这些虚长几岁的,又哪来的资格在这书寓里心安理得的享乐? 与其就那么浑浑噩噩的活着,活成别人眼里无家无国的样。我宁愿现在顶着骂名做些于这个国家有用的事,也不想等百年之后,像秦桧儿一样被人戳脊梁骨!” “小姐,我帮你。”茉莉第一个站出来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帮你。” “闺女,我也帮你。” 杨妈攥紧了围裙,接着不忘踢了她外甥卫燃一脚,“你小子要是怂了,今天晚上就给我收拾东西买张船票滚回你的德意志去。” “我的家可不在德意志” 卫燃说完看向美香,格外郑重的表明了态度,“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嘭嘭”曹哑巴格外郑重的锤了锤胸口。 见状,美香笑了笑,“说回正事儿吧,等明天牌局结束,哑巴叔你驾驶染谷夫妇的车子把他们送回家,到时候杨妈看我暗示,找机会提前让冯先生躲进染谷夫妇的车子后备箱里。”稍作停顿,美香继续说道,“另外,明天晚上小关会开走咱们的车子,拉着秋实,到时候你和灿华去咱们的车子里坐着,让小关拉着你们去意大利租界好好转一圈儿。 哑巴叔,你到时候拉着喝多了的染谷夫妇去法租界兜个圈子,零露小姐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人接应,具体位置明天的时候小关会告诉你。 等你们在法租界碰面之后,你只管带着冯先生通过零露小姐安排的渠道离开津门,染谷夫妇自然有人驾车把他们送回家。”ъiqiku 说完,美香等曹哑巴点点头,立刻看向秋实,“去拿五根小黄鱼下来。” 闻言,秋实立刻跑上了三楼,美香也继续说道,“对外,我会说是安排哑巴叔去刺桐港看望安迪了。 茉莉,杨妈,你们对外要放出风言风语,说是我表弟卫燃嚣张跋扈,排挤走了和他不对付的哑巴叔。” “哎!”茉莉和杨妈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句。 “秋实” 美香等秋实拿着五根一两重的小金条过来之后,一边示意她将其交给哑巴叔拿着一边说道,“你也要放出消息,是哑巴叔从家里偷走了几根小黄鱼跑了。” “啊?” 秋实为难的看了眼曹哑巴,后者却一脸憨厚笑意的点了点头,同时还不忘晃了晃手指头缝里夹着的那几根小金条。 “行行”秋实点点头,“我到时候” “茉莉” 美香不等秋实说完便继续说安排道,“到时候你让灿华给植田那边放出消息,就说很可能是我表弟卫燃为了挤走曹哑巴,用我房里藏着的金条栽赃他的,哑巴叔不堪受辱选择了不告而别。” “到时候我会把他教明白的”茉莉立刻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 美香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踢掉鞋子一边赤着脚往楼上走一边说道,“大家都早点睡吧。” “小姐这脑袋瓜怎么长的”茉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真以为是小姐自己想出来的?” 秋实压低了声音,皱着鼻子说道,“别忘了,咱家的老鼠洞里还住着一只鬼聪明鬼聪明的大狐狸呢!” “是安迪小姐?”茉莉立刻便猜到了那只狐狸是谁。 “可不,要不还能是谁?”秋实小声说道,“早几天她们就提前计划好了各种情况了。” “安迪小姐的情况怎么样?”卫燃适时的问道。 “和之前几天一样,情绪一直不太好” 秋实说起这个不由的叹了口气,“自从许自从他走了之后,安迪小姐一直都非常自责,她总觉得是因为她没处理好伤口才 总之这几天她天天睡不着,有时候一晚上能抽一整包烟,连嗓子都抽哑了。” “我去看看她”卫燃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下楼,钻进了地下室里。 愈发熟练的推开大镜子,卫燃进入那条狭窄的通道,又穿过这些天通道里挂起来的那一层又一层的棉布帘子,最终站在了那地下空间的入口处。 隔着最后一道棉布帘子,他隐约可以听到广播电台里传出来的有关目前局势的新闻播报,也能清晰的听到冯懋耘和孟大爷的唉声叹气,以及陈狗鱼和许克勤均匀的呼吸声。 缓缓撩开帘子,卫燃一眼便看到,在最靠近其中一个通风口的床上躺着的孟大爷,和正坐在钢丝床上的冯懋耘守着两人中间凳子上放着的一台收音机,两人的手里,还各自夹着一颗香烟。 稍远一点,陈狗鱼和许克勤也各自躺在架子床和钢丝床上睡的正香。而在房间更尽头那扇棉帘子的另一侧,昏黄的灯影清晰的映照出一个正在抽烟的人。 “卫大夫来” 侥幸活下来的孟大爷第一个发现了卫燃,紧跟着背对着门口的冯懋耘也扭过头准备打招呼。 “嘘——” 卫燃比了个噤声姿势,随后朝着二人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睡的正香的那俩孩子。 见状,孟大爷和冯懋耘朝着卫燃点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卫燃也轻手轻脚的走到棉帘子的边上,用指节轻轻在帘子上敲了敲。 片刻之后,这道厚重的帘子被拉开一道缝隙,眼眶通红的安迪也躲在里面看向了卫燃,与此同时,还有淡淡的酒精味道顺着这道棉帘子缝隙,和烟雾一起飘了出来。 “哪来的酒?”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闻言,安迪拿起床头医药箱里装有酒精的玻璃瓶子晃了晃,随后又拿起那个粉彩茶壶,倒了一杯带着浓郁酒精味的凉茶递给了卫燃。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穿过帘子接过茶杯,将里面混合了酒精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在安迪略显惊诧的注视下,将其横抱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你要做什么?”脸上带着醉意的安迪伸手勾住卫燃的脖子,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带你去醒醒酒” 卫燃说话的同时,冯懋耘也主动起身帮着掀开了房门的帘子。 “谢谢” 卫燃轻轻道了声谢,穿过一道道帘子,最终停在了距离通道尽头的洞口只剩下最后两道帘子的位置,将双腿骨折的安迪放在了贴墙摆着的木冰箱上坐好。 “你要怎么给我醒酒?”安迪仰着头一脸魅惑的看着卫燃,只不过那双满是醉意的大眼睛里,却隐隐藏着一丝丝的警惕。 权当自己没看见对方藏在袖口里的那把手术刀,卫燃伸手关掉了头顶的照明灯,在黑暗中靠着墙缓缓坐下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以前,也有好几个孩子在我面前死了。” “手术台上吗?”安迪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问道。筆趣庫 卫燃摇了摇头,在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之后,压抑着情绪答道,“不是”。 “也是破伤风?”安迪痛苦的问道。 “也不是” 卫燃再次否认道,“有个女孩儿,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比许克俭还小,更瘦,而且不会说话。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饿了很久了,大概很久吧。” “她她怎么死的?”安迪小心翼翼的问道。 “手榴弹” 卫燃用后脑勺的伤疤死死的顶着身后的墙壁,“她找我借了两颗手榴弹,帮我挡住了追在我身后的敌人,我我忘了问她的名字,甚至都没给她拍一张照片,我手里当时有相机的。”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安迪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咚咚咚的撞击着身后的墙壁。 “我们没办法挽救战争里那些无辜的生命” 卫燃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道,“不管那个无辜的人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子,救不活就是救不活了。” “别说了!”安迪嘶吼着喊道。 “但我们能想办法结束战争”卫燃说完,安迪却是一颤,整个人也安静下来,继而便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哭出来吧” 卫燃在黑暗中踉跄着站起来,“等哭够了,我们就一起努力结束这场战争!” 章节目录 第1205章 喝醉的人和消失的人 1937年8月7号的下午,沦陷日寇之手的津门虽然大街小巷几乎贴满了媚日和美化侵略战争的海报,但却依旧有着零星的抗日力量在进行着飞蛾扑火般的英勇斗争。 而在相对宁静安全的英租界,叙情书寓二楼的宴会厅却如往日一般热闹。 除了负责弹奏钢琴的茉莉,离着不远的牌桌上,美香已经和赶来的染谷夫妇以及洋行经理沃尔克开始了牌局。 与此同时,一楼的厨房里,上午特意花钱请来的一位法国厨师也在为几个小时之后的晚餐做着准备。 而在被花坛封住了窗子的地下室里,卫燃和陶灿华,正各自用一支蒸煮干净的注射器,贴着手里那瓶威士忌或者红酒的瓶塞边缘,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几管酒液,接着又从装有医用酒精的玻璃瓶子里抽出透明的酒液,注入到了威士忌和红酒瓶子里。 直等到让那几瓶洋酒恢复到了原本的液面高度,卫燃这才打开一个木冰箱,将其一瓶挨着一瓶的摆了进去。 在各有各的忙碌中,窗外的天色渐渐变暗,玩了一下午牌的众人也被秋实和陶灿华轮流端上二楼餐厅的菜品香味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菜品里既有法国菜,也有些杨妈亲手做的华夏菜。就连佐餐的酒,也是一瓶没有被卫燃加过料的干邑。 “这么吃也太沉闷了些” 美香在喝干净第一杯干邑之后,趁着秋实帮她倒酒的功夫提议道,“不如让我表弟和茉莉都上来凑个热闹,大家一起划拳猜码怎么样?” “这个我可在行!” 沃尔克闻言立刻来了兴致,随后看向染谷由纪夫,颇为得意的问道,“怎么样?你要和我玩玩吗?”筆趣庫 “你会输的”染谷似乎同样精通此道,“美香小姐,让卫燃先生和茉莉小姐上来吧。” “去” 美香朝着秋实使了个眼色,“顺便去宴会厅,把骰钟拿过来。” 闻言,秋实立刻按照昨晚上商定的计划,屁颠颠的跑下来,将早已做好了准备,甚至提前吃了一角烧饼卷酱肉垫肚子的卫燃和茉莉给喊了上来,随后又取来了两个骰钟和几颗骰子。 “表姐喊我们过来喝酒?”卫燃上楼的同时便兴冲冲的大声问道。 “染谷先生和顺子小姐可都是摇骰盅的高手,沃尔克先生更是曾经让小关连喝了14杯酒的高手。” 美香夸赞朋友的同时,也给卫燃提了个醒,“你可别撑不住,像上次小关那样从楼梯上滚下去。” “那不能够!” 卫燃猖狂的说道,“我在奉天府就没被人喝趴下过!茉莉,帮我袖子挽起来!” 闻言,站在卫燃身后的茉莉明目张胆的翻了个白眼,帮着卫燃挽起了左手的衬衫袖口。 等他们二人坐下,这一桌人也就着丰盛的酒菜玩了起来。只不过嘛,这真的玩起来,卫燃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三位里面真正算得上精通此道的高手的,其实仅仅只有染谷顺子一个。 至于一脸自信的沃尔克和染谷由纪夫,这俩虽然看着能喝,但这摇骰子行酒令的技术实在是和他们的自信不成正比。 在故意放水和这两位男士有输有赢的喝光了一瓶佐餐的干邑同时,染谷顺子也成功的靠摇骰子,轻而易举的让美香和茉莉喝完了另一瓶甜型葡萄酒。 “秋实妹妹” 卫燃故意打了个酒嗝,让语气中带着棋逢对手的兴奋招呼道,“去地下室的冰箱里,把我前些天囤的那几瓶好酒拿过来!” “表少爷,你还是少喝点吧。” 秋实这姑娘外表看着文静老实,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在煽风点火,“可别怪我没和你说,染谷先生和沃尔克先生的酒量好着呢,他们随便哪个都能把你喝到桌子底下。” “说的什么话” 卫燃摆摆手,挑衅似的说道,“我今天非要把他们都喝趴下才行。” “哼!” 秋实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在染谷和沃尔克略显得意的表情中再一次屁颠颠的跑下了楼,不多时便拎上来一瓶没有加料的威士忌和一瓶没有加料的半甜葡萄酒。 等这两瓶酒也被先后喝光的时候,早就被阿历克塞教授练以及季马那个人渣把酒量练出来的卫燃虽然脸色有些发红,但却还能继续喝下去——即便他在遇上染谷顺子的时候,被对方连赢四把灌下了一整杯的威士忌。 就着丰盛的饭菜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玩儿,等到吃饱喝足的众人从餐桌又转移到了牌桌上的时候,秋实也在沃尔克的催促下,将一瓶加了料的威士忌和一瓶红酒端了上来。众人斗酒的方式,也从划拳摇骰子,变成了更加具有赌性的扑克牌游戏——梭哈。 卫燃虽然知道这个被这些民国名流们称之为“沙蟹”的纸牌游戏怎么玩,但这牌技终究是差了些。 好在,美香和茉莉这俩姑娘偷牌出老千的技术着实可以,再加上染谷顺子自打在餐桌上喝了半杯威士忌之后便已经显出了醉态,在少了这么一个劲敌之后,以卫燃为核心的灌酒行动也是进行的无比顺利。 在一场场的扑克对弈中,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空酒瓶子越来越多,牌桌周围的众人身上弥漫的酒气自然也越来越重。 也就是这个时候,伴随着清脆的车铃声,关秉文也将一辆自行车骑进了叙情书寓的小院,并在不多时之后,便噔噔噔的跑上了二楼。筆趣庫 “小小关来了?” 美香醉眼迷离的打了个招呼,“怎么来来我这里了?” 关秉文陪着笑脸问道,“美香姐,你看能不能把你车子借我用用?我姐和我爹又吵架了,我打算开车送她去她同学家躲躲。” “又来借我车子?”美香醉醺醺的问道。 “嘿嘿”关秉文划拉着后脑勺傻乐,“您就借我用用呗?我最多俩钟头就送回来,” “也不是不行” 美香说着,拿起酒瓶子给关秉文倒了一杯半甜葡萄酒,“来,陪大家喝一杯,姐姐我就把车子借给你。” “美香姐,我等下,等下还得开车呢。”关秉文一脸为难的说道。 “来,我替嗝——!”卫燃话都没说完,便打了个酒嗝。 “还是我来吧” 刚刚一直在给众人倒酒的秋实翻了个白眼,接过美香手里的杯子,“我替关大哥敬大家一杯”。 说完,这姑娘竟然格外干脆的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 卫燃第一个叫起了好,晃晃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来来来,咱们都喝一个!” 在一个醉鬼的带领下,其余两个半醉鬼都没过脑子,便跟着动作一致的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上,和众人的杯子碰在了一起,随后跟着卫燃的节奏格外豪爽的一饮而尽。“嘭!” 这一杯酒喝完,沃尔克第一个趴在酒桌上失去了意识。 “怎么能让秋实妹妹替我喝酒呢!” 关秉文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接过秋实递来的酒瓶子给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酒,“来!我敬大家一杯!我干了!” 说完,关秉文便将高脚杯凑到嘴边,咬着牙皱着眉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同时也忍不住在心底念叨了一句“这葡萄汁儿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 “喝!喝!” 卫燃一边嚷嚷着制造气氛,一边给染谷夫妇斟满了酒,接着又给自己斟满了威士忌,并且主动凑了过去。 “喝” 看东西早就已经重影的染谷由纪夫端着酒杯和卫燃碰了一下,随后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只不过,都还没等他这一杯酒喝完,他便出溜到了桌子底下。而酒量差一些全靠牌技撑着的染谷顺子,也没能喝完这一杯威士忌,便慌里慌张的起身,在茉莉的搀扶下跑进了洗手间。 见状,美香朝着一直在二楼小厨房门口站着的杨妈使了个眼色,等后者下楼之后,她这才说道,“小关,等下车子借借给你,你得替我把沃尔克先生送回去。顺便,顺便带着秋实,去意大利租界,帮我把我上个月订做的礼服取回来怎么样?” “当然可” “让灿华跟我一起去!”秋实故意大声说道,话都没说完的关秉文也失望的“啊?”了一声。 “那就让灿华和和你一起去” 一身酒气的美香摇摇晃晃的起身,轻轻拍了拍关秉文的脸颊,笑眯眯的调侃道,“免得你欺负秋实妹妹。” “我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关秉文不知是害羞还是被戳中了心思,他的脸也红了老大一片。 “好了” 美香摆摆手,一边摇摇晃晃的往楼上走一边说道,“秋实,你下楼让杨妈和哑哑巴叔上来,把染谷夫妇送,送进他们的车子,再让哑巴叔把把他们送回去。” “我这就下去叫人!” 秋实话音未落便已经跑下了楼,并在不多时之后,将陶灿华和曹哑巴以及杨妈全都叫了上来。而同样没少喝的卫燃,此时却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在这些人的忙活之下,杨妈和曹哑巴搀扶着染谷夫妇上车之后,曹哑巴又咿咿呀呀的比划着指了指染谷那辆车子即将见底的油表。ъiqiku 这车子的油表不见底才怪了,刚刚他们在楼上打牌的时候,曹哑巴可是早就偷偷把油箱里的油给抽出来了老大一桶。 “既然没有油了就去加油吧” 关秉文在将沃尔克送进那辆他准备借走的奶白色轿车之后说道,“去法租界的那家洋行,到时候提我的名字,能直接加满。” “唉!” 曹哑巴用力发出了一个还算清楚的回应,同时憨厚的点了点头,钻进驾驶室第一个开出了院子。 “你们也上车吧” 关秉文看了眼秋实以及被秋实拉出来的陶灿华,招呼着他们俩上车并且拉上了车窗帘之后,第二个开出了院子。 属于三楼,根本没有开灯的客厅里,一身酒气的美香打了个酒嗝,看了眼坐在旁边沙发上抽烟的卫燃,格外清醒的问道,“没喝多吧?” “没有” 卫燃摇了摇头,他是真没喝多,要说下午吃饭的时候喝的还是实打实的酒,可自从牌局开始之后,这倒酒的工作便交给了秋实。 这姑娘倒的到底是加了料的酒还是葡萄汁又或者冰镇红糖水儿,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闻言,美香笑了笑,突兀的说道,“敢不敢帮我杀个人?” “谁?”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植田还是古川?” “都不是”美香摇了摇头,“是个女人”。 见卫燃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美香慢条斯理的点上颗烟,“你不会不杀女人吧?” “先说说对方是谁”卫燃嘬了一口烟问道,既没有急着拒绝,却也没有急着同意。 “昨天的舞会上,植田的那个女伴你还有印象吗?”美香开口问道。 “有” 卫燃点了点头,他当时还特意用望远镜留意了一番那个年轻姑长相呢。 “我本来打算让哑巴叔做这件事的” 美香说着,已经从她的烟盒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卫燃,随后凑到了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姑娘是似乎跟着植田一起来的。” “为什么要杀她?”卫燃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随后好奇的问道。 “给植田转移一下注意力”美香漫不经心的说道,“有胆子吗?” “胆子有,人也能杀。”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纸条,颇有些无奈的问道,“可是我不识路啊,这地方在哪?” 闻言,美香愣了愣,紧跟着却笑出了声。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先去地下室的戏台上睡一觉吧,等下小关回来了,我让他直接去地下室里找你,具体的让他和你说。”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问,在记下纸条上的地址之后,摸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丢进了烟灰缸里,随后站起身,在不断跳动火苗中走向了楼梯的方向。 与此同时,曹哑巴也已经驾驶着车子开进了法租界,径直开进了一家尚在营业的洋行门口。 下车之前,曹哑巴扫了眼后排车厢里已经陷入昏睡的染谷夫妇,朝着窗外的人打了个手势。 得到信号,窗外那人立刻招呼着车尾的人打开后备箱,将蜷缩在里面的冯懋耘搀扶出来,借着夜色猫腰钻进了挨着的另一辆车子。 都不等这辆车加满油,刚刚那辆车子便在夜色中驶向了码头的方向,而站在驾驶位外面的人也贴着曹哑巴的耳朵一番耳语。 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曹哑巴启动车子离开洋行,熟门熟路的开进日租界,开到了染谷夫妇的宅邸,连人带车交给佣人之后,出门走了几步,坐上了一辆一直在路边等着他的黄包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06章 不完美的嘀嗒声 8月7号深夜,关秉文驾驶着那辆奶白色的轿车返回了叙情书寓的车库。这个后背的烧伤都还没愈合的小伙子不等杨妈将院门栓上,便第一个钻出驾驶室,穿过房门,在茉莉的指引下直奔地下室。 与此同时,地下室铺着凉席的戏台上,听到动静的卫燃也立刻翻身坐起来,打开了地下室的照明灯。 “卫大哥”几乎前后脚,关秉文便跑了进来,紧随其后,穿着一身绸缎睡衣的美香也走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美香不等走下台阶便带着醉意抢先开口问道。 “我们刚离开法租界就被鬼子拦下来了” 关秉文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答道,“他们连车底下都检查了一遍才放我们离开,半路上好像还有人开车跟着我们呢。” “有人注意到我们这里了?”卫燃扭头看向美香。 “躲不掉” 美香打了个哈欠,“很多人都知道我曾经跟着黄太太学过英文,也都知道冯先生和黄太太是我这里的常客,他们经常来这里打牌跳舞。对了,黄太太的骨” “黄老师的骨灰已经交给冯先生了”关秉文立刻答道。 “希望冯先生能走出来吧”美香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说回正事,植田的那个舞伴到底什么情况?” “她住在法租界” 关秉文顿了顿继续说道,“自从美香姐之前说过植田的事情之后,昨天在宴会上我姐就在留意他和他的女伴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那个女的还派人去了我家,邀请我和我姐去参加她举办的私人舞会,据过来送信儿的人说,舞会不但邀请了几位在冬京都小有名气的艺妓献舞,而且还请了两位能跳鹿奶舞的白俄舞女,似乎还请来了飞绿殡的鹿皮摇滚乐队表演。” “这么大的阵仗?”美香挑了挑眉毛,“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关秉文说道,“我和我姐打听了一下,昨天在舞会上,凡是那个植田结交过的人,他们家里的少爷小姐们基本都收到了邀请。” “这是准备收买你们这些少爷小姐?”美香带着笑意问道。 “可不” 关秉文咧咧嘴,“也正因为这个,我和我姐商量了一下,觉得无论如何也得把她的舞会给搅黄了才行,这想来想去,最容易的办法就是弄死那个女人。” “这么说我们只有今晚有时间?”卫燃开口问道。 关秉文点了点头,“卫大哥,你看” “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让哑巴叔来做的”美香也看向了卫燃,“表弟,就当是你给我纳个投名状怎么样?” “她住哪?”卫燃干脆的问道。 “不远” 关秉文显然早有准备,“她住的地方就在英租界和法租界的交界附近,离这里不远,走着都用不了一刻钟!” 一边说着,关秉文用手指头在茶杯里蘸了点水,在桌面上一边画一边解释着,最后还不忘来了一句,“我听专门帮忙购置房产的戴维斯经理说,她那栋小楼儿是上个月中旬买下来的。 刚刚我来你们这里借车的时候还从那里路过看了一眼,那房子里亮着灯呢,我估计里面肯定已经有人住了。另外,那栋房子的烟囱上有个大公鸡样式的风向标,门口挂了俩没点亮的白灯笼,很好找。” “你同意参加舞会了吧?”卫燃抬头问道。 “同意了”关秉文点点头,“我和我姐都同意了。” “明天别迟到,也别去的太早。”卫燃说着,已经伸手抹掉了桌子上画的简易路线图。 “既然如此,美香姐,我就不久留了。” 关秉文站起身说道,“另外,车子我可就先开走了,明天还得拉着我姐和她同学一起去参加舞会呢。” “去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美香说完打了个哈欠,“我也该睡了,表弟,你可别吵醒我。” “肯定不会” 卫燃意有所指的应了一声,却是根本就没起身,只是面带微笑的目送着美香和关秉文相继离开了地下室。 摸出兜里的银壳怀表看了看,卫燃又轻轻捏了捏骨折处打的夹板,然后这才起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一双牛津靴子和两条毛巾,将鞋底包好之后,又用牛皮绳子绷紧,保证毛巾不会掉下来。 这还没完,他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包据杨妈说特别好用的老鼠药,用香油和几根切上花儿的德国香肠拌匀了,用毛巾裹上之后放进了食盒里。Ъiqikunět 最后翻出一块黑布围在脸上试了试,卫燃拿起床头的马蹄表定了个时间,用袜子套住马蹄表上的铜铃之后,将其搂在怀里倒头就睡。 时间转眼到了凌晨三点半,伴随着啪嗒嗒的敲击声,卫燃也立刻惊醒,按住马蹄表的钟锤坐了起来。 将闹钟时间调回早晨六点,卫燃摸黑换上一套黑色的中山装和包裹住了鞋底儿的牛津靴子,最后又戴上了两层的橡胶手套,并且像模像样的用那块黑布遮住了脸。 等他悄无声息的推开离间,却发现一楼不但点着一盏台灯,而且还坐着茉莉和陶灿华。 “我帮你守着门” 茉莉说话间已经起身熄灭了台灯,招呼着强打着精神的陶灿华一起出门,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将栅栏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流,卫燃便闪身离开了小院贴着墙根的阴影便开始了狂奔。 虽然心知在没有自己的时空里,完成这个暗杀任务的极有可能是今晚就要和冯懋耘一起跑路的曹哑巴,但卫燃还是难免有些兴奋。httpδ:Ъiqikunēt 他当然兴奋,自红旗林场学来的那一身本事,说实话在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别的不说,随处可见无需休息甚至没有死角的监控系统,红外乃至震动报警系统,以及dna和指纹比对技术,再加上头顶几百公里转圈子的卫星,这一切都让他轻易不敢动用那些危险的冷知识。 但这里是哪?这里可是1937年的民国时代,虽然这是个人吃人都不新鲜的黑暗时代,但对于他这样即将放开手脚的谋杀者来说,没有监控和充足的夜间照明,没有太多的刑侦技术,甚至可以肆意的收买贿赂,这里真的可以称得上犯罪的天堂了。 也正因如此,他被黑布遮住的脸上,已经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疯狂的笑意。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内心都有一种放虎归山般的畅快和嗜血的冲动! 仅仅只是十分钟的时间,他便在法租界的边缘找到了那座二层的红砖建筑。 最后看了眼这栋建筑烟囱上公鸡形状的风向标以及门口挂着的那两盏白色灯笼。 卫燃先取出食盒拿出那些加料的香肠,将其掰成一段段的揣进了兜里,随后收了食盒,小心翼翼的沿着建筑阴影凑到了墙边,用力一跳,便轻而易举的单手扒住了不到两米高的砖墙顶。 脚上用力往上爬了几下,卫燃扒住墙头往里看了看,随后翻身趴在了墙头上,从兜里摸出几段香肠往各处丢了丢,顺便也看了看那栋只有一楼门廊亮着灯的二层建筑。稍等片刻,他悄无声息的跳了下去,贴着墙绕到了小楼的背面。果不其然,就和叙情书寓的建筑结构差不多,这里同样有个连通厨房的后门。 侧耳倾听片刻,卫燃悄无声息的穿过厨房,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厅,接着便听到了挨着车库的房间里,隐约传出均匀有节奏的鼾声。 试着轻轻拧动门把手,见根本没有上锁,卫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轻轻推门,卫燃闪身进去之后立刻又虚掩了房门。借着窗外照进来的些许星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日式兜裆布的男人。 根本懒得核实这人是谁,卫燃左手的刺刀捅进对方心口扎穿心脏的同时,骨折的右手也已经将提前包裹在手上的毛巾按在了刀口处。 这一刀扎透了之后,卫燃立刻将刺刀拔出一节,用毛巾继续按着刀口,连续两次换方向捅穿了对方的肺叶。前后不过几秒钟,这人便被某兽医治愈了打鼾的顽疾,安静的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在右手缠着的毛巾上抹干净刺刀上的血迹,卫燃在床底下丢了两段香肠之后立刻离开了房间。 借着星光在一楼各个房间门口一番倾听,他又推开其中一间的房门,如法炮制了另一个不知道是何身份,但房间里却放着一套和服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脸,但只凭对方略显臃肿的身材他便知道这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再次抹干净刺刀并且在房间里丢了几段香肠,卫燃转身走出房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二楼。 这套仅有二层的建筑虽然并不像叙情书寓一样有个足以容纳二三十人都没问题的宴会厅,但却一样有个宽敞的客厅和餐厅以及几个关着门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房间。 依旧是一番侧耳倾听,卫燃最终在一个靠着东侧墙壁的向阳房间门口,隐约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 不过这次,他却并没有急于开门。反而挪到了相邻的另一个房间门口,一番倾听之后,再次试着拧动把手。 果不其然,这个房间根本没有上锁,而且这房间里也根本没有床,看那摆设,反倒更像是个书房。 小心的掩住房门,卫燃一步步的走上外跨阳台往隔壁看了看,在确定隔壁房间的窗帘被夜风吹的微微飘荡的时候,这才扶着墙踩着阳台边缘小心翼翼的跨了过去。 再次侧耳倾听片刻,卫燃用手里的刺刀轻轻划开了纱窗,弯腰迈步钻进去,等他撩开被风吹的轻轻飘荡的白色纱帘的时候,也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裙的女人。 得益于那睡裙的颜色,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倒是格外的显眼。不过这次,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动手,反而轻轻关上了窗子,随后在一番摸索之后,找到了房间里的照明灯开关。 等房间里的照明灯被点亮的时候,他也立刻得以确定,床上这个女人就是他此行要杀的人! 与此同时,在灯光的刺激之下,那个原本在熟睡的女人也在皱了皱眉头之后立刻醒了过来,只不过,还不等她彻底清醒,一条吸满了心头血的白毛巾便糊住了她的脸,同时,一把冰凉的刺刀也贴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 “嘘——” 卫燃贴着对方的耳边轻轻提醒了一声,顺势,还不忘用骨折的右手帮对方将对方胸口处的睡裙领口往上扯了扯,盖住了那对并不算大的护心肉。筆趣庫 “你你是谁?”这个女人慌乱的用带着一丝丝大茬子味的汉语问道。 卫燃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她被血毛巾盖住的脸颊,同时用日语说道,“把嘴张开。” 闻言,这个女人不但没有张嘴,反而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而这个可以通过脸颊肌肉感知到的小动作,也让卫燃意识到,对方果然听得懂日语。 “把嘴张开” 卫燃再次用日语说道,同时贴着对方那雪白脖颈的刀背,也稍稍用力,将刀身上没有擦干净的血渍抹了上去。 片刻的僵持之后,这个女人最终还是乖巧的张开了嘴巴。而卫燃也像个在挑选牲口的似的,用带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挑开对方的嘴唇,看了看她的牙齿。 这招原来在这个时代也好用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在确定了对方的国籍之后,用骨折的右手拦住了对方即将伸到枕头底下的那只手,同时继续用日语提醒道,“你最好别试图反抗,我不一定要杀了你,也不一定要问出来什么。” 只可惜,这女人却像是突然又听不懂了日语一样,竟然执拗的从枕头来的同时,便已经用手指头扣住扳机护圈开始了上膛动作。 见状,卫燃冷哼了一声,用手里的毛瑟刺刀的刀柄在对方的耳后用力一砸,便轻而易举的让她失去了意识。 用刺刀挑起那支尚未完成上膛的袖珍看了一眼,卫燃心知从这个女人的嘴里恐怕问不出来什么,索性将这支小揣进了兜里,随后拿起一条枕巾塞进它的嘴巴里,又找来一条腰带将对方的嘴巴勒住,这才将其扛起来径直走到了楼下。 在一番忙碌之后,仅仅只有一条胳膊能用上力气的卫燃,最终还是成功的让这个女人四肢膝肘关节和下巴脱臼。 无视了这个被堵着嘴巴的女人的哀嚎和扭动,卫燃明目张胆的打开了这栋楼楼上楼下的照明灯,顺便还去一楼的那两个房间检查了一番。 让他没想到的是,被他杀死的那个男人他虽然没见过,但那个被他杀死的女人,竟然是小苏妈傍身的鬼子相好古川先生家里的那个女佣! 除此之外,他还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足足四五十只烟枪和起码十几公斤的烟膏子。 倒是打的好算盘! 卫燃冷哼了一声,在这小楼里一番寻找,最终找到了一根手指头粗的麻绳。 利用这根麻绳以及车库里的那台斯柯达轿车,卫燃轻而易举的将那个姑娘以双脚朝上的姿势吊在了一楼进门处的廊柱上。 轻轻撩开勉强可以触地的睡裙,卫燃朝那个一脸惊恐的女人笑了笑,随后从身旁的食盒里捏出一枚注射器的针头,将其扎进了对方胳膊上的血管里。 无视了这个女人的挣扎,卫燃又拿出第二枚针头,将其扎进了她另一条胳膊的血管里。 站起身任由对方从身上滑落的丝绸睡裙遮住她的上半身,卫燃再次走进房间,一番寻找之后,找来了一个搪瓷茶盘和三个玻璃杯子重新回到了那个女人的身旁。 将这茶盘摆在对方那两只不受控制的手正下方,并且用三个杯子为腿将其撑起来。 卫燃都还没来得及将手拿开,对方手上顺着针头滴落的暗红色鲜血便砸落在了茶盘上,发出了持续的滴答声。 像个一样伸手摸了摸对方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大腿,卫燃从脚边的食盒里取出两枚针头,将其一一扎进了这个女人脚踝处的血管里,同时遗憾的说道,“本来该把你挂在路灯上才算完美的”。 无视了这个女人的挣扎,卫燃见那汩汩的暗红色血液在这双莹白的罗圈腿上缓缓划出两条红色的血痕,又耐心的等着这两条血痕划过对方不断扭动的纤细腰肢和肋骨,最终开始侵染那条睡裙的时候,他这才拎起脚边的食盒,在嘀嗒嘀嗒的敲击声中,在各处不起眼的位置撒了些香肠。 直到清空了兜里的毒饵,他这才再次走进一楼的大门,并在关上门之后,将之前为了参加舞会亲自制作的燃烧瓶和刚刚搜刮出来的那十几公斤的烟膏子全都别在了门把手上并且浇上了从厨房里找到的煤油。 最后去洗手间仔细的洗干净橡胶手套上沾染的血迹和油渍,卫燃这才顺着厨房的后门离开,又绕到院子门口,打开了那扇绿色的铁门离开,随后从外面关上了房门,用带来的一把挂锁将其锁住。 左右看了看冷清昏暗的街道,卫燃脱掉一层橡胶手套往反方向随手一丢,闲庭信步的贴着建筑的阴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久之后,他便拎着两条原本用来包裹鞋底的毛巾返回了叙情书寓。 “做完了?”一直在守着铁栅栏门的茉莉低声问道。 卫燃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将缴获的那支小递给对方,“这个送你了,等下帮我把这套衣服烧了吧。” “没问题”茉莉立刻应了一声,与此同时,卫燃的眼前,也骤然亮起了浓郁的白光。 章节目录 第1207章 风雨夜归人 “咔嚓!” 在浓烈的白光中,卫燃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况,便听到了一声惊雷和哗啦啦的雨声,同时也闻到了淡淡的中草药味儿。 努力眨巴着眼睛,当视野恢复正常,他却皱起了眉头。此时,他正穿着一条短裤,光着膀子站在叙情书寓的门厅处,往前不到两米远的大门口雨棚下,已经在进门台阶的最高点卡着两边墙壁,用红砖水泥和沙袋垒砌了一条能有一米高半米多宽的堤坝。 隔着这条小小的防洪堤,磅礴的大雨在电闪雷鸣中正卖力的浇灌着院子里积攒的污水,那看着还算干净的积水,距离这小院的墙头已经不足一米的距离。 可再看看门口那道防洪堤,外面也已经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都已经泡在水里了。 所以这是1939年的八月下旬?津门水灾?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气,接着又看了看身后,却发现这一楼的大厅里此时却空无一人。 再次看了眼近乎将全身都泡在洪水里的铁栅栏门,他这才转身走进一楼的大厅,将一楼的各个房间都检查了一番。 颇为有意思的是,他发现,原本陶灿华住的房间里,已经摆上了好几口之前似乎是摆在院子里的大水缸,除此之外,这房间里还点着个正在烧水的煤球炉子,靠墙的桌子上,更是放了三四十个暖水壶,以及好几个种着小葱或者辣椒的花盆。 再去一楼厨房后门看看,门外的台阶上,同样搭起了一道防水的堤坝 但在小楼西侧那片藏有地下室通气孔的花坛却因为1937年为了堵住地下室建造的花坛,以及头顶那面宽大的足以伸到院墙外面的挡雨棚护佑,所以并没有泡在水里。 甚至,为了避免挨着这片花坛的院墙坍塌,这里还用好几根足有小腿粗的顶门杠和一块块厚实的木板对其做了支撑保护。 不仅如此,在一楼的各个房间的窗子后面,还提前用沙袋垒砌了一道道的防洪堤。而在储藏间的门口,更是着重进行了提前准备。 人都去哪了 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看了眼通往二楼的楼梯,随后迈步越过了储藏间门口提前准备的防洪堤,沿着台阶进入了地下室里。 消息有好有坏,或许是得益于37年建造的花坛保护,这地下室里倒是并没有进水,可即便如此,四周的墙体上却已经像是赶上了回南天一般挂满了水珠。脚下的实木地板,个别也已经被泡的上翘,露出了手指头宽的缝隙。筆趣庫 除此之外,原本摆在地下室里的那些东西能搬走的也都已经搬走,剩下的便只有些桌椅板凳罢了。 看了眼楼梯口,卫燃熟门熟路的移开了那面宽大的镜子,却发现通往隐藏地下室的出入口木门已经被一把挂锁锁死,门上和门缝处,还刷着厚厚的一层沥青。 将镜框推回原位固定好,他又快步跑出了地下室,顺便将储藏间的房门也一并关上。 然而,都不等他决定要不要去二楼看看,院子的方向却传来了一连串在暴雨中并不算清晰,但却无法忽视的异响。 稍作犹豫,卫燃快步跑到了门厅处,躲在虚掩的房门后面小心的快速探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第二眼,这才确定,此时在书寓的铁栅栏门外,正停靠着一条坐满了人的小船儿。 此时,这船上正有个穿着雨衣看不清样貌的人解开门上缠绕的铁链。 “谁?” 卫燃大声何止对方的同时,也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手电筒,将光束照了过去。 “是我!” 暴雨中,负责开门那个大声回应道,“是我!陶灿华!” “快进来!”卫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熄灭了手电筒的光束。 不多时,铁栅栏门上的铁链被解开,那条随时都有人往外舀水的小船也艰难的顶开铁门漂进了院子里。 等乘船的人七手八脚的又用铁链和挂锁锁住了啥都挡不住的铁栅栏门,这条小船这才缓缓停靠在了台阶上的防洪堤边缘。 紧跟着,船上的人便在陶灿华的带领下一个接着一个的下来。又帮着陶灿华将木船绑在了台阶女墙的灯柱上。 看了眼这些打着赤膊,全身湿透而且一脸菜色与局促的年轻小伙子,卫燃又将目光移向了最后从船上下来的陈狗鱼和许克勤二人,以及被他们二人搀扶着的,那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小,看着最多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 “卫大夫,她好像得了疟疾。”许克勤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你快救救她吧,她一直在打摆子。” “快,先进屋。”卫燃不敢耽搁,招呼着这些半大孩子赶紧往里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也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等卫燃最后一个进门并且关上了房门的时候,美香和秋实、茉莉,甚至拎着药箱,身穿白大褂头戴口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安迪都跑了下来。 在这些姑娘们的身后,还跟着杨妈和走路一瘸一拐的孟大爷! “有人受伤吗?” 安迪说话的同时,已经将药箱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同时,茉莉也将手里拎着的煤油汽灯放在了壁炉上。 “这里有个得疟疾的” 卫燃说着,将横抱着的那个小姑娘放在了桌子上。 闻言,安迪也立刻翻出一个药瓶,从里面抖出一个药片喂到了那个小姑嘴巴里。 就像是流水线一般,秋实也立刻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送到了这个小姑嘴边。 等这姑娘将嘴巴里的药片吃下去,安迪立刻指了指原属于曹哑巴的房间催促道,“别傻看着,快带着这些孩子检查一下有没有外伤。有伤的留下,没伤的找孟大爷先把头发剃了,然后去洗个澡再上楼。” “都和我来” 卫燃招呼了一声,带着除了陶灿华和陈狗鱼以及许克勤之外的那些小伙子们,钻进了原属于曹哑巴的房间,让他们脱了身上的所有衣服,打着手电筒帮他们检查了一番。 万幸,这些孩子里除了有一个脚跟处有个并不算大的擦伤,其余人倒是全无大碍。 与此同时,陈狗鱼也抱着一个柳编的箱子走了进来。这箱子里没别的,只有一条条崭新的白毛巾,以及被毛巾卷着的一把木头柄牙刷。 “都听我说” 许克勤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的说道,“小姐爱干净,尤其受不了身上有汗味,更受不了口臭。等下剃了头,狗鱼大哥会带着你们去洗手间里冲个澡。 现在每人来我这里拿一块毛巾和一把牙刷,洗手间里有香皂和牙粉,仔细和狗鱼大哥学学怎么刷牙,以后每天早饭后刷一次,晚饭后还要刷一次呢,谁要是不好好刷牙,可是没饭吃! 最后,把自己洗干净了,出来的时候就能找灿华大哥领大裤衩和汗衫还有布鞋。 现在来我这里领毛巾,领完了去大厅里让孟大爷给你们剃头,然后就去洗澡。” “可可外面有女的”一个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小伙子捂着裤裆一脸害臊的说道。 “没人看你” 许克勤说着将一条裹着牙刷的毛巾递给了对方,“小姐她们都已经上楼了,等下洗刷干净了,你们也能上楼。” 闻言,这些半大小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的打门,探头探脑的一番观察之后,这才光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去,让早已在洗手间门口等着的孟大爷,用手里的剃刀,刷刷刷几下便剃干净了或长或短的头发,随后又两两一组,分别在陶灿华和陈狗鱼的指挥下钻进洗手间——就像当初卫燃和陶灿华入职叙情书寓时一模一样。 不多时,洗干净的小光头们又光着脚出来,等身上晾干之后,换上了给他们准备的大裤衩子和粗布汗衫,以及圆口的布鞋。 这些孩子们洗澡的同时,卫燃也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取出了医疗箱。 还好,这医疗箱里总算不是空空如也的惨状,而且虽然那顶美国医疗兵的头盔和血浆粉以及青霉素仍旧没有出现,但那件白大褂却崭新如初,而且还出现了不少治疗疟疾的药品以及5支无比珍贵的马破伤风抗毒素。 没敢耽搁,卫燃拎着药箱返回了曹哑巴的房间,给那个脚根受伤的小家伙认真的做了清创处理之后,又在进行了皮试之后,扎了一针珍贵的破抗。 等他这边忙完,外面的那些小家伙们还没有洗完澡剃完头呢。 “等下我带他去剃头洗澡吧”一直在房间里陪着的许克勤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收起了药箱,“对了,今天几号了?” “8月21号呀”许可勤立刻答道。 “怪不得”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语气随意的继续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嗨!别提了!” 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的许克勤愤慨的说道,“这都发大水了,养的鬼子还封锁着英法租界呢,那些的现在是许进不许出。而且只许难民进来,不许吃喝和药品进来。我看它们那样子,是巴不得所有的难民都涌进英法租界呢。” “受灾情况呢?”卫燃继续问道,哪怕这些情况,他在后世的历史档案里都曾看到过。 “我们听跑进来的人说,劝业场门口的水能有三四米深,鬼子那边的中原公司一楼也淹了。” “我听说,是鬼子们自己炸开了堤坝才发的大水,现在海河上全都是漂尸。”筆趣庫 那个脚后跟受伤的小伙子附和道,“不仅海河,三不管儿也飘着好多淹死的人,连青洪帮都合在一起救人赈灾了。 可恨的是,鬼子的日租界已经垒好了防水坝,我听说已经开始用抽水机往外抽水了,而且把里面的难民都赶出来了。” “不仅这样” 许克勤咬着牙说道,“我听说他们还拍照呢,拍了好多他们假装赈灾,假装救人的照片,等照片拍完了,那些被它们救上汽艇的人就又被推了下去。” 这些的!卫燃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哪怕他在进入这段时空之前,便已经在历史档案上看过来同样的描述。 “表叔”就在这个时候,陶灿华也推开了房门,“姑姑让你上去呢,去三楼。”。 “我这就来” 卫燃应了一声,拎着药箱先回了自己房间,等关上门将药箱收回了食盒,却是又抓紧时间将能用的东西拿出来快速检查了一番。 万幸,白光之前能用的那些东西全都能拿出来而且都能用,就连骨折的右手也已经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那食盒里还放着当初从德国洋行经理沃尔克那儿买来的那支ppk小,以及他在药铺里买的那些红参片和好几块不知道哪来的小黄鱼儿,以及几十枚有零有整的大洋。 烟,还得买烟 卫燃说话的同时,先给自己点上了一颗前门牌的香烟。那道白光之前,他都是每天从受伤陈狗鱼的手里买一包前门和一包骆驼烟的,就是不知道现如今这法子还能不能用。 想到这里,他从食盒里捏出一块大洋揣进了兜里,随后收了食盒,又穿上了一件粗布汗衫,这才拉开了房门。 “陈狗鱼”卫燃朝着正在忙活的陈狗鱼招了招手。 “哎!”陈狗鱼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三两步便跑了过来。 “你那里还有烟吗?”卫燃抢先开口问道。 “有,有呢!我这就去给你拿!”陈狗鱼说着就要往曹哑巴的房间跑。 “回来”卫燃喊住对方,不等他开口,便将手里的大洋递给了对方。 “卫大夫”不善言辞的陈狗鱼赶紧摆摆手,“您这是做嘛!我” “拿着” 卫燃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那枚大洋塞进了对方手里,“知道我抽什么烟吧?” “知道,知道!” 陈狗鱼攥紧了那枚大洋,转身跑进曹哑巴的房间,不多时,便将一包前门和一包骆驼,以及一盒火柴送了过来。 接过香烟和火柴揣进了兜里,卫燃迈步走上了二楼,随后便看到了让他意外的一幕。 此时,在这二楼的宴会厅里,已经一张挨着一张的铺满了凉席,每张凉席上,都还有一条毯子,以及用各种东西做的枕头。 而在那个摆着西式长桌的客厅里,墙上已经挂了一块并不算大的小黑板。此时,茉莉正带着十几个孩子在这客厅里识字儿呢。 再看那客厅里,落地窗边摆着个煤球炉子,其上架着一口大陶盆,里面正熬煮着某种不知用途的中药汤剂。 没有停下脚步,卫燃继续往楼上走,却发现着三楼同样有不少人,这里面既有美香和安迪以及秋实姑娘,也有几个年龄各异的小姑娘。 和楼下一样,在客厅的地板上,同样铺着一张张的凉席,其上还放着一条条叠的整整齐齐的毯子。 不仅如此,在正对着露台的窗边,还有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鹦鹉正站在架子上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见卫燃上来,刚刚似乎正在忙着给孩子们分发什么的美香和安迪对视了一眼,一边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说道,“进来吧。” “合适吗?”卫燃话虽这么说,人却一点不慢的跟了上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进美香的卧室呢。 “这都什么时候还口花花” 美香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坐在了那张双人床的床边。而安迪则像故意似的,先让卫燃坐在了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接着,她却坐在了沙发扶手上,并且将胳膊搭在了卫燃的肩膀上,顺便还从卫燃叼着的烟嘴上揪走了那颗抽到一半的香烟,套上她自己的玳瑁烟嘴吸了起来。 等美香也点燃一颗香烟,卫燃这才问道,“表姐喊我上来是有什么吩咐?” “你和灿华还得出去一趟” 安迪换上了德语说道,“刚刚小关送来了消息,他那里有两个伤员需要接过来,我担心灿华一个人可能出事,等下你跟着跑一趟怎么样?” “行”卫燃痛快的点了点头。 “另外把这个带上” 美香说着,伸手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摸出两根大黄鱼递给了卫燃,“让小关换成大洋,分成几份交给租界外开的那些粥厂,也算是咱们尽了一片绵薄之力。” 闻言,卫燃伸手接过了那两根沉甸甸的金条揣进了兜里,“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快去快回” 美香话音未落,窗子外面也划过了一道闪电,紧跟着,这房间里的照明灯也跟着熄灭,房间外面的那些小姑娘,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们也出去看看吧”安迪说着,还不忘在卫燃的脸上轻轻拍了拍,随后和美香摸黑走出了卧室。biqikμnět 捏了捏兜里那两根金条,卫燃跟着走出卧室,摸黑开始往楼下走。 等他从三楼下到二楼的时候,却听黑暗中一个男生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知道前两年在法租界发生的那件怪事儿吧?” “红裙子姑娘那件事?”另一个小男孩儿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什么红裙子,那是血裙子!” 开启话题的那个小男孩儿纠正道,“我可一句不蒙人,我听说呀,那女的本来是穿的是白裙子,雪白雪白的!她被倒吊在了门廊上,身上的血都流干了,才把那条裙子给染红的。 你们知道大汉奸孟大痦子吧?我记得他的三房姨太太好像是第一个看见的,当时吓的屎尿都憋不住了,人回去当天就疯了。” “可不!” 另一个小伙子也添油加醋的补充道,“我听算命的瞎眼李说,那女的是被有道行的人给收了魂儿,为了不让她投胎,还特意用一个大红茶盘把她的血都接住了。 据说呀,她身上的血流干了之后整个人可白了,比肉铺上摆着的白条鸡都白!” “咔嚓!” 恰在此时,窗外又响起了一声和闪电几乎同时出现的惊雷,那几个躲在二楼厕所里一边撒尿一边讲鬼故事的坏小子也被吓的“妈呀!”一声,提起裤子一溜烟的跑向已经点燃了油灯的餐厅。 站在楼梯转角处的卫燃无声的笑了笑,继续迈步下楼,找到了正在一楼给那些刚带过来的小伙子们安排住宿的陶灿华。 “什么时候出发?”卫燃直来直去的问道。 “再等等” 陶灿华拉着卫燃进入厨房,在黑灯瞎火中压低了声音答道,“关大哥说,等这场雨停了的时候就是过去接人的时候。” “知道接谁吗?”卫燃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我哪知道”陶灿华立刻摇了摇头。 闻言,卫燃倒也没有坚持,反而旁敲侧击的开始了套话。 这一番沟通,他倒也弄清楚了不少的事情。 首先,自打37年被卫燃和安迪救下来之后,孟大爷便在美香的挽留之下留在书寓里做起了掌勺师傅。 另一方面,自打鬼子封了英法租界之后,美香便轻易不再离开英租界,仅仅只是固定每个月在家里组织两次私人舞会,并且还用这叙情书寓开设了一家教人跳舞的培训班。 而来这里学跳舞的,则大多以住在英法租界里的公子小姐居多。那每个月两次的舞会,也基本上都是他们过来参加。 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位谷家小姐,自从美香在37年参加了植田组织的舞会之后,便和她渐渐断了来往。不仅如此,就连陶灿华,也不再去给鬼子植田弹琴唱曲儿,自然也就赚不到那几块大洋了。 同样和美香断了来往的,还有关家姐弟俩和那位把美香当亲闺女的小苏妈——当然,仅仅只是明面上。 按陶灿华的说法,如今在日租界卖烟的陈狗鱼和在法租界卖烟的许克勤,他们便分别肩负着帮美香暗中联络小苏妈和关家兄妹的工作。 这次要不是水灾严重,这俩小伙子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恐怕都不会跟着陶灿华再回这书寓里。 话题聊到这里,外面的暴雨也有了停歇的势头,卫燃和陶灿华见状不敢耽搁,立刻划着外面的那条小船儿离开院子,摸黑划向了法租界的方向。 不久之后,当小船停在一栋大楼附近的时候,原本二楼紧闭的窗子被人从里面推开。 紧接着,便有两个身穿短裤和汗衫,打着赤脚,但却各自举着一把雨伞的人从里面迈步出来,踩在了这条小船上。 就在第二个下来的人坐稳的同时,卫燃都没来得及把金条送出去,那扇窗子也被人从里面“啪!”的一声关上,接着又拉上了窗帘。 “好久不见,卫燃。”雨伞下,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温和的朝卫燃打了声招呼。 “冯冯先生?!”卫燃后面两个字喊出来的声音小的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待雨伞下和自己打招呼的人点点头,他立刻低头看向了另一把纸伞下藏着的人,果不其然,还真就是曹哑巴! “洪,我现在姓洪。”躲在雨伞下的冯懋耘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洪儒。” “这位呢?”同样躲在伞下的卫燃指了指曹哑巴。 “他当然还是曹哑巴。”化名洪儒的冯懋耘笑着介绍道,只是那平和的语气里,已经满是沧桑和感慨。 章节目录 第1208章 没有名份 夜色中,卫燃和陶灿华撑着小船返回了叙情书寓。早已在门口提前等着的美香和安迪,也在冯先生和曹哑巴从船上下来之后,立刻带着他们二人去地下室。 至于他们在地下室里说了些什么,卫燃却是不得而知,仅仅只是在半夜又被叫起来,和陶灿华一起,撑着船将二人又送出了叙情书寓,送到了紧挨着三不管儿的一条已经积满了水的巷子里。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卫燃等冯先生和曹哑巴转移到在这里等待的另一条小船上的时候问道,顺便也将那两根金条递给了曹哑巴,并且贴着对方的耳边,将美香的嘱咐复述了一番。 原本,这俩金条是该给关秉文的,只不过当初去接这二位的时候,那扇窗子关的太快,他根本就没机会送出去。不过想来,把这金条送给这两位,应该也能算是物尽其用。ъiqiku “会的,肯定会的。” 冯不,洪先生等曹哑巴揣着金条上船之后,语气坚定的做出了承诺,那条小船也在撑船人手中那条竹竿的推动下,在微弱的水花声中隐入了黑暗之中。 “我们也回去吧” 卫燃抬头看了眼重新开始飘落雨滴的夜空,低声朝陶灿华说道。 闻言,陶灿华默不作声的拿起了船上的竹竿,用力一撑,熟练的操纵着这条船游向了书寓的方向。 当他们二人再回到书寓的时候,却发现茉莉正坐在门厅的椅子上等着他们呢。 “去地下室”茉莉低声说道,“小姐在等你们。” “好” 卫燃点了点头,和陶灿华一起走进了储藏间,沿着楼梯来到了地下室。 或许是因为停电,此时这潮乎乎的地下室里仅仅只在桌子上点燃着一盏煤油灯,而美香和安迪,便坐在桌子的两侧,二人中间的桌面上,除了煤油灯之外,还放着一个白瓷的烟灰缸。 “送到了?”安迪慢条斯理的问道。 “送到了” 卫燃随意扯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一边给自己点上烟一边答道,“不过,金条没能送到关秉文的手上。” 接着,卫燃也在喷云吐雾中,将自己的处理方式也复述了一番。 “无妨,给哑巴叔还是小关都没什么区别。”美香碾灭了烟头,收起烟嘴站起身,“紧着抽两口,还有正事儿呢。灿华,把镜子挪开。” “马上” 卫燃说完猛嘬了两口香烟,将烟揪出来在烟灰缸里碾灭。与此同时,陶灿华也熟门熟路的推开了那面大镜子。 和美香对视了一眼,安迪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扇小门上的挂锁,随后第一个钻了进去。紧随其后,卫燃和陶灿华以及美香三人也钻了进去。 出乎他的预料,这个隐藏起来的地下室竟然依旧干燥,似乎并没有受到外面洪水的影响。 而且和两年相比,这里面也多了不少东西,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一路走来的通道里,一个挨着一个摆着的那些占据了能有通道一半宽度的细长水缸。 这些水缸里,有的放着尚未脱壳的大米,有的放着颗粒饱满的麦子,还有的,里面装的完全就是晒制的萝卜条黄瓜条和豆角干茄子干这一类的东西。甚至,有两个装满了粗盐的缸里,似乎还埋着一条条的火腿。 继续往里走,当他们穿过那道铁门进入那个隐藏起来的地下空间里的时候,卫燃发现这里的变化同样不小。 别的不说,至少当初的铁架子床和钢丝床没了,反倒是最里侧靠墙位置,左手边放着一张手术床和两个放着各种药品的木头柜子,那手术床正上方,还垂下来几盏不同高度的白炽灯。 而在右手边,还多了两张呈90度角摆放的木制高低床。他甚至能看出来,那些高低床还是当初用来封堵门窗的那些木板制作的。 除此之外,那些印刷机似乎也经过了细致的维修保养,甚至还各自多了一个粗布的罩子。 但最重要的是,在这房间中央那个用画缸和玻璃板组合起来的小桌子上,此时正摆着几样东西。 第一样东西,便是一个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木头匣子! 在这木头匣子的边上,还放着两本略显破烂的英文书籍,看那书名,似乎是一本印刷机的维修使用手册和一本无线电技术相关的书籍。 除此之外,这桌子上还扣着一本红色书皮的《呐喊》,在这本书的边上,还扣着一张照片。 “冯先生这次回津门准备和关家姐弟一起做些事情” 美香说话间坐在了画缸边的小凳子上,点上颗烟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们准备把这里的印刷机利用起来进行抗日宣传,我同意了。” 见卫燃和陶灿华似乎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美香这才继续说道,“这次等洪水过去之后,我打算在这书寓里搭个戏班子,就用楼上那些孩子就行。不求吹拉弹唱能有多好,只要动静足够大,足够忠心就行。灿华,搭戏班子这件事我交给你和秋实来做。以后你就是这戏班子的班主了。” “行!”陶灿华立刻应了下来,接着又问道,“姑姑,咱们这戏班子叫什么名字?” “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合适?”美香笑眯眯的看向了安迪。 “爱叫什么叫什么”安迪无所谓的答道,显然并不关心这种事。 “那就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美香随意的将决定权交给了陶灿华,随后伸手将桌子上扣着的那张照片翻过来往卫燃二人面前推了推,“相比戏班子,接下来才是正事儿。” 闻言,卫燃和陶灿华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张照片上。 这照片里的人,是个光着膀子,怀里还抱着个旗袍女人的胖子,以及一个卫燃格外熟悉的人——当初找他买过书寓情报的那个假记者丁荣富! “这个胖子是负责守着三不管儿和法租界那片铁丝网的汉奸汪贤,旁边那个瘦子,表弟,你肯定认识吧?”美香笑着问道。 “认识” 卫燃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这孙贼自称丁荣富,前两年我送灿华去给植田鬼子弹琴的时候,还从他手里坑了不少大洋呢。” “这个丁荣富就住在租界里给鬼子们收集情报,他最近盯上了小关的一个同学。” 美香说完抬头看了眼卫燃,“哑巴叔这次跟着冯跟着洪先生过来,就是来解决丁荣富和那个汪贤的。 解决了丁荣富,小关就安全了不少。解决了汪贤,关家姐弟就能怂恿他们的汉奸爹拿下那份儿差事,到时候咱们也算有了一条连通租界外面的通道。” “所以哑巴叔他们刚刚去三不管附近,就是准备去解决汪贤的?”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对” 已经点上一颗烟的安迪接过了话茬,“他们会在下次雷雨夜的时候动手,美香替你们要下了杀丁荣富的差事,想着同时动手的话,多少能安全一些。” “你们?” 卫燃狐疑的扭头看了眼身旁已经两眼放光的陶灿华,“我和灿华一起去?” “茉莉说他也老大不小了,该见见血了。” 安迪用指甲盖轻轻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封信继续说道,“这个丁荣富就住在当初你杀植田女伴的那座房子里。 按照小关传过来的消息,那里面少说也得住着四五个人,都是丁荣富的手下,条件允许的话,把他们一起杀了。” “如果有难度,等哑巴叔那边忙完了,让他过来帮忙也来得及。”美香开口说道。 “我有几个问题” 卫燃说话间,也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同时也算是给美香和安迪一丝丝的准备时间。 “什么问题?”安迪抢先开口反问道。 “我想知道关家姐弟的身份以及洪先生的身份”卫燃吸了口烟,认真的看着这俩漂亮姑娘,“还有我们的身份。” 闻言,美香和安迪对视了一眼,前者犹豫片刻之后,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而安迪则起身离间,走进了昏暗的通道里,显然是去放哨了。httpδ:Ъiqikunēt “洪先生是民先组织的人,七七事变前就是了。” 美香将声音压的极低,低到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解释道,“小关今年春天的时候,和她姐姐一起加入了抗日杀奸团。他们姐弟俩一个负责通讯宣传,一个负责采购物资。” “我们呢?”颇有些激动的陶灿华一脸向往的问道,“我们也算是抗日杀奸团的人吗?” “我们?”美香笑了笑,随后却摇了摇头,“不算”。 “那个民先呢?”陶灿华继续追问道,“我们算民先的人?” “自然也不算”美香再次摇了摇头,“去年的时候,民先就被解散了。” “都都不算啊”陶灿华难掩失望的嘀咕了一句,“咱们也没个名份啥的呗?” “这又不是大房二房争家产,什么名份不名份的。” 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转而不死心的问道,“表姐,那咱们算个啥?” “书寓”美香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是书寓了”。 “没没了?”原本以为美香能说出点啥的陶灿华追问道。 “没了” 美香笑了笑,“咱们不能和冯先生有什么从属关系,也不能和关家姐弟有从属关系。 这里就是书寓,以后这些英国人留下的印刷机都会被利用起来印刷抗日海报,让抗团的人去贴满大街小巷。 安迪和表弟这两年一点点搭建起来的手术室也会利用起来,给那些在战斗中受伤的人提供医疗救助。除了自己人,也只有关家姐弟和洪先生三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说到这里,美香喷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怎么?你们俩这是有怨言?” “没有” 陶灿华立刻摇了摇头,“只要能杀鬼子,让我干啥都行,没名份就没有吧!” “行了,我要找你们说的就这些事情。” 美香摆摆手,“表弟,你带着灿华上去,提前商量商量怎么动手吧。” “走吧” 卫燃拍了拍陶灿华的肩膀,俩人干脆的转身离间,沿着昏暗的通道穿过一道道隔音用的棉帘子,在安迪面带微笑的注视下爬了上去。 两人一先一后的回到一楼的储藏间,陶灿华和放哨的茉莉打了声招呼之后,这才跟着卫燃钻进了厨房。打开厨房后门,让哗啦啦的雨水声传进来,卫燃这才点燃了一盏蜡烛灯,摆在了厨房的那张小桌子上。 “咱们怎么动手?”一脸兴奋的陶灿华低声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卫燃却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十十九啊,咋的了?”陶灿华下意识的反问道。 “成年了那就行” 卫燃在淅淅沥沥的雨幕掩护下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转而开口问道,“最近你去过那附近没有?” “去过”陶灿华立刻点了点头。 “那里的水大不大?” “怎么不大!”陶灿华立刻说道,“好些地方水都和墙头一样高了!” 这不巧了嘛 卫燃下意识的摸了摸曾经骨折的右臂,现如今手脚利落,连唯一能挡住他们的围墙都被洪水给找平了。所以即便带着个菜鸟,也实在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看了眼窗外的雨幕,卫燃暗叹了一声雨还不够大,起身拍了拍陶灿华的肩膀说道,“先回去休息吧,我先琢磨琢磨怎么下手。” “行”陶灿华也跟着站起来,帮着关上了厨房的后门。 “你今天不去二楼的暗房睡了?”陶灿华见卫燃走向他在一楼的房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原来搬到那里去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摆了摆手,“不去了,这雨又下起来了,我还是在一楼盯着点吧,免得水漫进来。” “不用你盯着” 陶灿华指了指门厅的位置,“有狗鱼和克勤他们俩呢,这些天都是他们盯着的,你回去休息吧。” 闻言,本就是走错了房间的卫燃点点头也就不再坚持,跟着陶灿华上了二楼。 此时,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已经在二楼宴会厅的地铺上一个挨着一个的睡的着了,这里面甚至还掺杂着几个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的。 “你自己一个屋儿可享福了” 陶灿华抬手指了指二层曾经属于秋实的房间低声说道,“我和孟大爷住一个屋,他那呼噜呦,都能把房盖跟着跳三跳。” “要不咱俩换换?”卫燃笑着问道。 “不用” 陶灿华摆摆手,将手里端着的蜡烛灯递给卫燃,他自己也扶着墙壁摸黑走进了那个房间。 直等到对方关上门,卫燃这才走进了暗房,关上门之后,脱掉了湿透的衣服,躺在了那张钢丝床上,给嘴里塞上了最后一颗前门烟。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便被房门外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给吵醒了。 等他穿上潮乎乎的衣服推门,却刚好看到杨妈和孟大爷,正各自拿着一把大勺子,给那些捧着碗排队的半大小子们盛着棒茬大米粥。在这俩人的身旁,陶灿华也拿着一双公筷,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夹上三片咸菜疙瘩。 那些领了粥的小子们,脸上也带着喜气儿,排着队走进二楼的小餐厅,找地方坐下来之后,安静的用勺子喝着浓稠的米粥。 这一番观察,他发现,单单二楼的小伙子们就有足足11个,就这还没算三楼的那些姑娘们呢。 “快去洗脸,然后过来吃饭。”杨妈见卫燃站在门口傻愣着,不由的催促了一句。 “哎!马上!” 卫燃应了一声,钻进洗手间胡乱洗了个脸,等他出来的时候,陶灿华已经帮他盛了一碗粥一小碟咸菜,放在了餐厅的茶几上。 “咱们现在有多少人了?”卫燃端起饭碗,一边吸溜着浓稠的棒茬大米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昨天一直在忙活,我都忘了数了。” “不算狗鱼和克勤,小小子有15个,丫头片子有7个。” 孟大爷想都不想的回答了卫燃的问题,同时朝着二楼的一个房间扬了扬下巴,一脸心疼的说道,“这些娃娃里,有伤病的小子有四个,楼上伤病的丫头片子有俩。” “等下我去看看”卫燃顺着话题应了一声,随后转移了话题问道,“咱们的粮食还够吗?” “够,够呢。” 杨妈稍稍压低了声音,无比得意的说道,“不是我吹,这条街就没有哪个人家有咱们囤的粮食多呢!别看这姑娘小子的一大帮,照眼下这样再吃一个月都没问题呢!” “话是这么说” 孟大爷叹了口气,“可小姐这两天可一直都说拿出一半的粮食出去开粥厂赈灾呢。” “我看是好事”陶灿华附和道,“这两天我们出去,哪哪都能看见要饭的人,有好些饿得都快站不起来了。” “这水我看一时半刻的退不了” 孟大爷忧心忡忡的看了眼窗外,“我担心弄不好这些孩子也得跟着饿肚子。” “咱们不能出去赈灾”卫燃头也不抬的说道。 “为啥?”杨妈第一个不乐意了,同时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闻言,卫燃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餐厅里那些吃饭的孩子。见状,其余三人也意识到了什么,明智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吃完了这顿简单的早餐,杨妈也掀开那个熬煮着中药的大陶盆盖子,给包括卫燃在内的每个人盛了一碗预防瘟疫的中草药汤。 等灌完了这碗苦的让人流眼泪的草药汤,孟大爷一瘸一拐的下了楼不知道去忙活什么,昨晚上守着水位线的陈狗鱼和许克勤,也带着浓重的困意钻进了陶灿华和孟大爷昨晚住的房间。 而那些喝过药的小伙子们,已经各自拿着个牙刷,成群的守着大铜盆开始了刷牙。 见状,卫燃摸出怀表和那座搬到二楼的座钟对了对时间,这才在陶灿华的提醒下,戴上口罩迈步走进了原本是杨妈住的那个房间。https:ЪiqikuΠet 这房间里并没有床,木制的地板上,躺着四个看年龄也就十四五岁的小男生。 这四个小家伙并不包括昨晚卫燃发现的那个后脚根受伤的,他们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外伤,但这四个却是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 一番检查,卫燃却只能确定其中一个应该是疟疾,但另外三个额头上敷着湿毛巾的,他却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病症。 这倒也实在是不怪他,毕竟他不是什么科班出身,像是截肢这类的外伤他还有把握,但这种病症类的,除非之前遇到过,否则的话还真不是他的强项。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穿着身穿护士服,头戴护士帽,脸上还戴着口罩的安迪也走了进来,摸出四个体温针让这四个小家伙夹在了胳肢窝里。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卫燃开口问道。 “这个得了疟疾的好说” 安迪指了指那个被卫燃怀疑得了疟疾的小家伙,用德语说道,“他的症状比刚带回来的时候轻多了,我估计再吃三四天药就没事了。” “另外三个呢”卫燃同样用德语问道。 “他们三个得的是伤寒” 安迪解释的同时,已经打开了药箱,从里面取出了玻璃管注射器和药瓶,“虽然达格玛之前让沃尔克先生安排人送来了药,但是他们三个什么时候能好我也不清楚。” “楼上那俩姑娘呢?”卫燃拉开窗帘问道。 “昨晚带回来的那个是疟疾,问题不大,自从吃过药之后已经不打摆子了。” 安迪一边忙活一边答道,“另一个也是伤寒,情况比这几个要轻一些,已经快能下地了。” 闻言,卫燃也暗暗松了口气,万幸,这次终于不用像上次那样,面对发病的孩子束手无策了。 “刚刚我准备下来的时候,听你说不能分出一半的粮食赈灾?”安迪一边给其中一个得了伤寒的孩子打针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表姐这两年一直在韬光养晦” 卫燃靠着房门解释道,“拨出一半的粮食确实能救一些人,但谁敢赌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万一被有心人盯上,这两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所以就这么看着吗?”安迪皱着眉头问道。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 卫燃硬着心肠提醒道,“外面的水不会这么轻易的退下去的,咱们存的粮食不一定够这里的人吃饱的。” “所以就这么看着?” 安迪的语气愈发的严厉,正在被她打针的那个小倒霉蛋儿虽然听不懂德语,却也明智的咬紧牙关忍着疼,却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我可没这么说” 卫燃看了眼窗外的雨幕,“等等,等个雷雨夜的时候,我替表姐找个愿意出头赈灾的大英雄出来。” “你是说”安迪立刻眼前一亮。 “我什么都没说” 卫燃摊摊手,“另外,我觉得就咱们存的那点粮食,就算全拿出去恐怕都救不了多少人,与其这样,咱们倒不如先想办法打一条通道出来。 到时候无论是让难民离开租界还是让粮食进来,都比咱们自己去开什么粥厂有用的多。” “你什么时候动手?”安迪在那个小倒霉蛋儿的闷哼中拔出了针头问道。 “不是说了吗,雷雨夜。” 卫燃笑着给出个答复,随后拉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些受伤的孩子我帮不上忙,就麻烦漂亮表姐了。” “漂亮表姐?哼!”安迪冷哼了一声,眉开眼笑的拿起第二个注射器。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09章 持刀的影子 从二楼病房里出来,卫燃立刻便注意到,除了正在补觉的陈狗鱼和许克勤,其余那些身上没有伤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已经在秋实和陶灿华的组织之下,排着队往楼下走呢。 “你们这是要去哪?”卫燃好奇的问道。 “地下室” 陶灿华停住脚步解释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打算先挑挑人,看看谁有唱戏的天分,你要来一起听听吗?” “闲着也是闲着” 卫燃笑着给出了回应,跟在这些孩子们的身后一起下楼钻进了储藏间,又沿着楼梯来到了潮乎乎的地下室里。 “每人一块抹布” 秋实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铁皮柜子里拿出一摞干抹布,“先擦戏台再擦地板,等都擦干净了,咱们就开始。” 话音未落,这些半大孩子们便每人拿上一块抹布,三个一群两个一组开始了忙活。 “你们打算怎么挑?” 卫燃离着这俩年轻人远了些,一坐在潮乎乎的台阶上,自顾自的摸出一包从暗房里发现的前门烟撕开,先给自己点上一颗,随后将剩下的都装进了烟盒里。 “先挑嗓子脆生的” 秋实颇为老道的解释道,“然后再挑身子灵活的,就算这两样都不行,还可以试着教教他们乐器,总归比在外面风吹雨淋的卖烟要强的多。” “表姐也不提送你去北平学戏了?”卫燃喷云吐雾的问道。 “是我不想去了,这世道学戏有什么用?”秋实稍稍压低了声音,近乎两眼放光的说道,“我要跟着小姐干大事呢!” 闻言,卫燃却只是笑了笑,接着便听站在凳子上的陶灿华朗声说道,“开始挑人之前,咱们先说说规矩。我姑姑说了,但凡被挑中能留下来的,全都管吃管住,每人每个月有两块大洋的零花钱。 以五年为限,五年之内什么时候学成出师了,什么时候就按照梨园的规矩开工资。” “陶大哥,要是没学出个名堂呢?”一个也就十四五的小家伙一边撅着用抹布擦拭地板一边问道。 “问得好” 陶灿华清了清嗓子,“学够一年不足两年放弃的,走的时候能得一套新衣裳和20块大洋的盘缠钱。 学够了三年放弃的,走的时候能有两套新衣裳和三十块大洋的盘缠。 学够四年放弃的,走的时候除了两套新衣裳和四十块大洋的盘缠之外,还给一辆洋车。” “我们这些女的也这个待遇吗?”一个看起来能有十五六岁的姑娘抬头问道。 “姑娘小子都一个待遇”陶灿华干脆的给出了回应。 这话一出口,那些半大孩子们立刻两眼放光的开始交头接耳,显然都非常满意这些许诺。 “要是学了五年都没学出个名堂的” 陶灿华稍稍提高了嗓音,“除了两套新衣裳和一辆洋车五十大洋的盘缠之外,我姑姑还会给他介绍个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体面活计。” “但是” 秋实在那些弟弟妹妹们欢呼之前浇了一瓢凉水,“小姐也不希望看你们来这里混日子,这五年里每个月的月底都会挨个考校,连续三次不合格的,是留是走,全凭小姐说了算,你们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这些看见一丝丝活路的孩子们用尽了力气大声回应着。 接下来根本不用催促,前后不到半个小时,这宽敞空旷的地下室便被擦拭了两遍,就连那些上翘的地板,都被一个之前学过些木匠活的小伙子给勉强修补平整了。 接下来,卫燃也彻底成了个看客听众,那些孩子们也在陶灿华和秋实的要求下,或是咿咿呀呀的学着唱了几句,又或是翻个跟头下个腰的比划几下,倒也算是有模有样。 如此优哉游哉的将时间消磨到了中午,孟大爷也拎着个柳编的提篮走了下来。 这提篮里装的,是一个个能有张开了的巴掌大的烧饼。这些大号烧饼里,还都夹着几片咸菜和醋溜白菜。https:ЪiqikuΠet 紧随其后下来的茉莉,还拎着两个搪瓷的水桶,里面装着的是,则是仍旧冒着热气儿的鸡蛋汤和一摞瓷碗。 “都快过来”孟大爷中气十足的吆喝着,“一人一个大烧饼,快来快来!”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些半大孩子们也立刻循着这两天学会的规矩按照大小个头儿排好了队,规规矩矩的接过用报纸裹着的烧饼,感激的鞠了一躬,接着又从茉莉那里领了一碗鸡蛋汤,再次道了声谢谢,这才各自找地方吃了起来。 虽然这么一餐饭在后世只能算是稀松平常,但无论这些孩子,还是陶灿华或者秋实却都吃的很香。 “小卫,这是你的。” 孟大爷说着,将最后一个烧饼夹菜递给了卫燃,他自己也挨着卫燃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抽一颗?”卫燃接过烧饼之后,顺手摸出一包还没打开的骆驼烟递给了对方。 “哎!抽一颗!” 孟大爷应了一声,在干净的白围裙上抹了抹手,这才接过卫燃递来的香烟,撕开之后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接着又摸出一包火柴将其点上。 与此同时,卫燃也对着手里酥脆的烧饼狠狠咬了一口,而茉莉也给他盛了一晚蛋花汤,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外边又下雨了吗?” 卫燃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这烧饼夹菜里虽然没有肉,但仅仅烧饼本身就很好吃了。 “下,下的欢着呢!” 孟大爷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这一发大水,城外的庄稼全都得毁了,等到了冬天,不知道得饿死多少人呐” “哪还用等到冬天” 刚刚点上烟的茉莉跟着叹了口气,“刚刚我和杨妈划着船去粮店看了看,比昨天的价又贵了差不多一半。” “这粮价一天一个样儿,老百姓可吃不起喽。” 孟大爷叹了口气,那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也被口鼻喷出的烟雾笼罩其中而显得愈发模糊。 一时间,这地下室里也沉默下来,只剩下了几个孩子吧唧嘴的声音。 在沉默中吃完了简单的午餐,茉莉却替换了陶灿华,同时也示意他和卫燃全都上楼休息休息。 无论卫燃还是陶灿华,全都立刻明白了对方这隐晦的暗示,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我们晚上是” “嘘——”卫燃止住了对方即将说出口的话,“先自己找地方睡一觉,剩下的晚上再说。” “行,那就晚上,晚上再说!” 陶灿华压抑着兴奋点了点头。biqikμnět 根本没有商量,俩人便各自在一楼找了个闲置的房间休息。只不过,相比倒头就能睡着的卫燃,陶灿华却难免激动的有些辗转反侧。 当卫燃被惊雷叫醒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摸出怀表扫了眼一眼,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将近十点钟了,起身走到床边往外看去,院子里的积水距离阳台护墙的最高处,已经只剩下不过30厘米的距离了。 快步离间,当他跑到门厅处的时候,却发现孟大爷正带着陈许克勤,忙着用不知道哪弄来的砖头和水泥加高着门口那道堤坝呢。 不仅他们在忙活,其余那些孩子们,也在陈狗鱼的指挥下,忙着用沙袋加固着各个房间的窗子。 颇为有意思的是,这些沙袋竟然是那些孩子们从早已经被水淹了的车库里捞出来的。 “你醒了?”就在卫燃看热闹的时候,光着膀子的陈狗鱼也注意到了他,挥手打了声招呼之后说道,“我正想去叫醒你呢,你那房间的阳台要用沙袋挡一下了。” “麻烦你们了,再卖我两包烟。”卫燃说着,将一枚银元塞进了对方的口袋里。 或许是心知根本没办法拒绝,陈狗鱼倒是痛快的收下了那枚让周围同伴无比羡慕的银元,一溜烟的跑进曹哑巴的房间,拿了两包烟和一包火柴送到了卫燃的手里。 “灿华醒了吗?”卫燃一边将烟揣进兜里一边问道。 “醒了,也就比你早了一会儿醒的” 陈狗鱼指了指二楼的方向,“他被茉莉大姐叫上去了,还说如果你醒了,让你也上去,去二楼。” “我知道了”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伸了个懒腰之后,这才踩着楼梯往上走。 等他来到二楼,远远的便注意到宴会厅的钢琴边点着一盏昏黄的蜡烛灯。离着钢琴不远的落地窗边,便站着几道人影。 见状,卫燃点上颗烟,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听到动静的四人也相继转过了身。 “就是今晚吧”手里同样夹着一支烟的美香没头没尾的说道,落地窗外,也应景的划过了一道闪电。 “那就今晚吧” 卫燃看了眼窗外电闪雷鸣的雨夜,在隆隆的雷声中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卫燃看了眼窗外电闪雷鸣的雨夜,在隆隆的雷声中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拿着这个”安迪说着,将一个也就拇指大的棕色玻璃瓶子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卫燃打量着手里这个看着无比眼熟的小药瓶问道。 “氰化物” 安迪用手勾着卫燃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在哗啦啦的暴雨声中,用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从达格玛那里要来的,说不定能用上,就算用不上。万一被抓了也能让你和灿华少受点罪。” “谢谢表姐”卫燃同样贴着对方的耳朵回应了一声。 闻言,安迪又如当初她和卫燃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颇为轻佻的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卫燃的耳垂,这才在轻快的笑声中轻轻一推卫燃的肩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美香像是没看到刚刚那一幕似的问道。 “你休息好了吗?”卫燃扭头看向正和茉莉并排站着的陶灿华。 “休息好了!”陶灿华立刻应了一声,同时也下意识的握住了手里那把格外引人注意的小。 “把你的枪给我看看”卫燃却并不急着出发,反而朝着对方伸出了手。 闻言,陶灿华扭头看了眼茉莉,直到后者点了点头,这才将手里的那支小递了过来。 果不其然,这是当初卫燃击杀植田女伴的时候,从对方手里缴获来的那支可以单手上膛的小。 “这支不行”卫燃只看了一眼,便将其递给了茉莉。 “为什么?”陶灿华下意识的问道。 “万一不小心把这枪遗失在那个院子里,或者让哪个没来得及杀死的人看到,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上次我杀死的那个女人。”卫燃说到这里看向了美香,“会引起植田注意的。” “那就带着这一把好了” 美香说着,从她穿着的马裤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卫燃曾经匆匆见过一次,却和送他进入这段时空并非同一把的小递了过来。 就和第一次见到这支小的时候一样,这支仅仅只有巴掌大的柯尔特1908袖珍套筒上并没有雕刻任何的戏文。它那似乎是水牛角材质的握把贴片上还镶着俩民国五年的一角面值银毫子。 “这支可以吗?”美香直等到卫燃接过这把枪这才问道。 “只要别人不会看到这支枪的时候就认出来是表姐的就行” 卫燃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将这支枪还给了对方,“不过我猜这支枪对表姐来说肯定有特殊的意义,所以算了吧。” 说完,他已经从后腰处抽出了那支ppk小,连同裤子口袋里的两个备用弹匣一并递给了对方。 “你用什么?”陶灿华手忙脚乱的接过和弹匣之后问道。 “杀人不一定用枪” 卫燃话音未落,却已经格外干脆的转身便往外楼梯的方向走,“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 “哦哦!来了!”陶灿华和茉莉匆匆对视了一眼,赶紧追上了卫燃。 “活着回来”站在落地窗边的美香平静的说道。 “等我们活着回来,和我说说那支小上的银毫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样?”卫燃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问道。 “可以”美香笑了笑,“只要你们能活着回来。” “肯定会活着回来的” 卫燃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重新迈开步子,带着陶灿华离开了二楼。 “你真打算空着手去?”陶灿华直等到二人快走到一楼的时候这才忧心忡忡的问道。 “放心吧”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去换身方便游泳的深色衣服,记得一定要穿鞋。” “我这就去”陶灿华说完也就不在多说,快步跳下楼梯,钻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里。 慢悠悠的回到一楼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卫燃无视了那些正忙着加高阳台护墙的孩子,慢悠悠的换了一双轻便的千层底布鞋。和正带着那些弟弟妹妹们忙活的陈狗鱼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似乎并不急着定在今晚的暗杀活动。 与此同时,换好了衣服的陶灿华在将那支ppk小用绳子挂在脖子上之后,又跑进一楼的厨房,翻出一把菜刀握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又换成了一把更加轻便的剔骨刀胡乱挥舞着试了试,这才满意的拎着刀离开了厨房。 不多时,在茉莉的催促中,那些忙完了的防洪工作的孩子们也在孟大爷的带领下返回了相对更加安全的二楼。 原本负责晚上看着水位线的陈狗鱼和许克勤,也被拎着蜡烛灯的茉莉赶到了二楼。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和陶灿华这才戴上竹编的斗笠,划着院子里的那条小船儿,在隆隆的雷声和瓢泼大雨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叙情书寓,贴着建筑的阴影摸黑划向了法租界的方向。 午夜十点半左右,卫燃招呼着陶灿华将船停在。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冠里,两人用绳子将其绑好之后,摘了头上的斗笠,摸黑游到了那座小院的外面。 这里的地势确实比书寓那边还要更低一些,卫燃上次来的时候,为了爬上那堵墙尚且需要往上蹦一下。但现如今,这洪水基本上已经快要和墙头齐平了。 用手按住准备翻墙的陶灿华,卫燃扶着围墙游了一圈,也算是勉强看清,院子里的那栋小楼的一层似乎已经被淹了,被暴雨砸的溅起。无数水花的水位线,看着距离二层的窗子也仅仅只有一米多的距离而已。 这里还能住人?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番,等他绕到小楼的侧面,也终于发现在其中一扇窗子的外边,似乎还停着一条小船。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卫燃贴着陶灿华的耳朵说道,“这院子的大门恐怕没锁,等下咱们试试能不能从大门的位置游过去。” 见陶灿华点头表示明白,卫燃也不过多耽搁,在哗啦啦的暴雨中,贴着墙游到了大门口,随后潜入了水下。 虽然因为没有光照一切只能靠摸索,但情况却像他预料的那样,为了方便那条小船的出入,这院门并没有关上。 带着陶灿华小心翼翼的游到这栋二层小楼的外墙边缘,卫燃小心的扒着二楼的窗子侧耳倾听了一番。 可惜,一来雨声实在是太大,二来房间里没有电灯实在是太暗,他们这听墙根的小动作,并没有换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算不上失望,卫燃朝着陶灿华打了个手势,带着他熟门熟路的游向了这栋二层小楼的大门位置。 贴着门框一番摸索,卫燃朝着紧挨着自己的陶灿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着,随后摸着门框,闭着眼睛潜入了水下。 绕过水下的门框,卫燃缓缓上浮出水面之后发现,这洪水距离一楼的天花板,尚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这无疑是个绝对的好消息。 不仅如此,这已经水漫金山的一楼,水面无疑要比外面平静了许多,要说唯一的缺点,也仅仅只是飘着不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的罢了。 推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卫燃重新潜到房门外面,打着手势让陶灿华跟着他从水下进入了一楼。 “跟着我,别出声。” 卫燃贴着陶灿华的耳朵低声提醒了一句,用手拉着他,循着记忆缓缓游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 不多时,两人的脚下便踩到了坚实却滑腻的楼梯。 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卫燃一手抓着陶灿华的胳膊,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一点点的往前迈了一个台阶。 虽然刚刚在窗子外面往里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但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两人却可以看到,在二楼的楼梯口处挂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那煤油灯能照到的范围里虽然没有看到人,但他们却可以听到麻将哗啦啦的动静,更能闻到。飘过来的尼古丁味儿。 见陶灿华已经拿起了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的那支ppk小,卫燃朝着对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小心翼翼的从污浊的洪水中走出来,耐心的等到身上的水渍滴落的差不多之后,这才沿着楼梯匍匐往上,在一番侧耳倾听之后贴着墙缓缓站起来,伸手轻轻拧动火苗调节杆,让煤油灯的亮度缓缓降低。 稍等了片刻,卫燃继续拧动调节杆彻底熄灭了这盏煤油灯,随后又反向扭动,让灯芯冒出来也就韭菜叶粗细的一小截。 做完了这些,他却并没有停下不动,反而借着黑暗的掩护猫着腰往前快走了几步,悄无声息的躲到了二楼客厅的沙发阴影里。 几乎在他趴在地板上藏好身形的同时,餐厅方向打麻将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一个公鸭嗓问道,“楼梯那边的灯是不是灭了?你去看看,别是水漫上来了。” “那不可能”另一个男声笃定的说道,“我估计是灯油没了,我去看看!” “一起吧,正好去撒个尿。”一个醉醺醺的声音说道。 “这雨也不停,洪水也特不退,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另一个人声音不大不小的抱怨道。 “你傻了吧?”那公鸭嗓没好气的骂道,“这洪水晚退一天,咱们可就跟着丁三爷多赚一天的钱!你想什么呢?” “说的也是” 刚刚还在抱怨的那个人认同的附和了一声,随后无论卫燃还是陶灿华都听到了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将全身都藏在阴影里的陶灿华,也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那支ppk小。筆趣庫 与此同时,卫燃的手里也多出了一把修长的刺刀。片刻的等待之后,一个瘦猴儿一样的人拎着一盏煤油灯,带着身后的另外三个人走了过来。 这四人满身酒气的人渣倒也算是默契,走到楼梯口之后,直接解开了腰带,看那意思,摆明了是要就地解决。 虽然这苦了尚且藏在一楼水里的陶灿华,但卫燃却是格外的满意。 片刻的等待之后,那个瘦猴一样的人将手里的煤油灯挂在了墙上,四个人也并排着站在楼梯口,各自尿出了一道弥漫着浓重酒气的抛物线。 只不过,就在他们暗自较劲儿看谁尿的更远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已经多出了一个手握刺刀的影子!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10章 空着手回去不好看 “咔嚓!” 伴随着一道几乎在头顶响起的惊雷声,昏暗的二楼大厅也在一瞬间被点亮,那四个站在楼梯口并排往一楼尿尿的汉奸也不由的被吓的打了个哆嗦。 不等这滚滚的雷声消弭,那盏刚刚挂在墙上的煤油灯,却被一只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拧灭,同时,一把修长锋利的毛瑟刺刀,也从那个瘦猴一样的汉奸脖颈处抹了一刀。 伴随着几乎被雷声完美消弭的一声轻响,紧挨着瘦猴的那人却像是被蝎子蛰了似的一躲,嘴里也骂骂咧咧的问候道,“猴四儿,你尿我手上了!那灯怎么又灭了?” 只可惜,那个被称作猴四儿的人此时却已经眼前发黑,只顾得捂住脖颈处被划开的血管和气管了,哪还有力气答话? 不等他扶着墙摔倒,卫燃却已经将手里的刺刀斜着捅进了刚刚以为被尿到手上的那人的后腰,并在扎穿了肺叶之后,准确的捅穿了他的心脏。 根本没有拔刀,卫燃直接抱住第三个人那酒气熏天的脑袋猛的用力一扳下巴同时另一只手也跟着用力一推脑瓜顶。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从第一个人嗬喽嗬喽的喘气儿到第二个人的闷哼,乃至第三个人因为脊椎被折断发出的那声脆响,都让最后一个人意识到了不妙。 说来这人也算机灵,都来不及关掉下半身的水龙头,提着裤子就往楼下跑,同时也惊慌失措的就要大喊示警。 “快” 这人的嘴里刚刚冒出一个字儿,却听黑暗中哗啦啦的一阵水花飞溅声,紧接着,他便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捅进了自己的肚子。 “快” 这个被扎泄了气儿的汉奸只觉得喉头发甜,肚子上也火辣辣的疼,可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的陶灿华却并没有停下,拔出几乎将对方扎透的那把剔骨尖刀,“噗!”的一声,一脸狠戾的扎进了他的胸腔里。 “噗通!” 恰在此时,被卫燃第一个抹了脖子的人也彻底失去了力气,咕噜噜的滚下了楼梯。 至于此时站在楼梯口的卫燃,却一手揪着被扭断脖子的那人的后脖领子,一手抓着被捅穿后心的那人的腰带,小心翼翼的让他们躺在了地板上。 “死了吗?”卫燃低声问道。 “死好像是死了”陶灿华哆哆嗦嗦的回应着,似乎生怕不保险,又一次拔出那把他带来的剔骨刀再一次捅进了对方的胸腔。 “给刚刚摔下去的那个补一刀”卫燃说着,已经从尸体身上拔出了刺刀,摸黑走向了餐厅的方向。 “咔嚓!” 恰在此时,又是一道伴着惊雷的闪电划过夜空,卫燃也借着一瞬间的光亮,快速扫视了一眼餐厅里的情况。 紧跟着,他便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手电筒打开,将这餐厅着重检查了一番。 说起来气人,这餐厅的一角,此时靠墙堆着五六个印着日语的麻袋包,根本不用打开,他便知道,里面装的应该是大米。 果不其然,当他用刺刀在麻袋上戳开一个洞眼的时候,立刻便看到了白花花的大米。 再看看周围,离着不远的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一把杆秤和两大筐装的冒尖的白萝卜。 再看那麻将桌上,卫燃却是恨不能把那四个人重新鞭尸一遍,这桌子上除了尚未完成的牌局,桌上桌下还放着几个莲花白的酒瓶子,尤其每个座位的身前,竟然都有一盘尚未吃完的烧鸡! 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卫燃一番思索之后,用手电筒指引着满身是血的陶灿华过来,贴着对方的耳朵悄声嘱咐了几句之后,关了手电筒,带着他站在了一间房门的两侧。 将身体藏在墙壁后面,卫燃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拧动门把手。 当这扇门被轻易推开时,卫燃便意识到,这房间里八成根本没有人。 果不其然,随着房门一点点打开,借助着时不时划破夜空的闪电,他也清楚的看到,这个当初他杀了鬼子娘们儿的房间里别说人,连床都没有一张。 不仅如此,这房间里甚至还养着一笼鸽子和四只母鸡,那食盆里装的,都是颗粒饱满的玉米粒和尚未脱壳的谷子。 思索片刻,卫燃却并没有进入这个房间,反而轻轻关上了房门,带着手里举着ppk小的陶灿华来到了紧挨着的另一个房间里。 和第一个房间不同,这个房间不但上锁了,而且是从外面上锁的,甚至那锁舌都并非原配,而是后来加装的。 见状,卫燃压下心头的疑惑,招呼着陶灿华就往第三个房间挪动。 然而,这次都还没等藏好的卫燃伸手打门,那道门却“咔嚓”一声,自己开了! 见状,卫燃立刻将手缩回来,同时另一只手也举起了那把刺刀。 伴随着格外清晰的“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彻底打开,一个穿着大裤衩子黑布鞋,光着膀子的敦实汉子拎着一盏煤油灯,打着哈欠迷迷瞪瞪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却是根本就没有关门的意思。 眼瞅着对方就要转身看到躲在另一边的陶灿华,卫燃不敢多想,起身的同时,也已经将手里的刺刀贴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同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对方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巴。 如此突然的邂逅也难免让这汉子打了个哆嗦,同时也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里的那盏煤油灯。 “坏了!” 卫燃心头一沉,接着却发现那盏即将落地的煤油灯却已经被一把染血的剔骨尖刀从灯座处给稳稳的托住。紧跟着,救下这盏煤油灯的陶灿华却像是在炫技一样,以一个蹲着的姿势,用狭窄的刀面托着那盏油灯,悄无声息却格外灵活的往远处倒退着走了几步! 这还没完呢,等到灯光不再笼罩卫燃和那个被他控制住的汉奸,陶灿华不但用刀托着那盏煤油灯重新站了起来,最后还用手里的刀轻轻往上一挑,将那盏仍在释放光亮的煤油灯稳稳的送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托着。 这行云流水般的一套下来,别说把卫燃给看愣了神,就连被他钳制住的那个汉子都瞪圆了眼睛。甚至卫燃都怀疑,要不是自己捂着他的嘴巴,这货估计还得拍着手叫一声好呢! 显然,现在可不是叫好的时候,卫燃用手里的刺刀推了推,压着那个突然帮他们开门的人往陶灿华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两人来到客厅,他这才问道,“丁荣富在哪个房间?” “那那个”这身材顿时的汉奸立刻抬手指了个方向。 “你出来干嘛的?”卫燃继续问道,接着却闻到了尿骚味儿。 “爷爷,我就起个夜,您让我回去吧,我什么都没看到。”这汉奸小声恳求道。 “你出来的那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吗?”卫燃继续问道。 “有,有” 这汉奸出卖朋友那叫一个干脆,“里面还有三个,我们四个是盯着后半夜的。” “这房里还住着谁?”卫燃问完,还瞟了一眼双手握枪盯着刚刚那个房间的陶灿华。 “还有丁三爷丁三儿的本家堂弟,他在丁三对门儿那个房间住着呢。”这汉奸竹筒倒豆子似的低声答道,“还有几个几个小娘们儿。” “哪来的小娘们儿?”卫燃低声问道。 “买买来的” 这汉奸声音小了不少,“都是别人家的黄花闺女,拿来换粮食的,我们攒够了一批,就给太就送到日租界的里卖了。” “你叫什么名字?”卫燃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道。 “我叫噗!” 这个盘剥同胞的汉奸都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卫燃手里那支毛瑟刺刀,便已经刺入了他的心口,同时卫燃也再一次捂住了他的嘴巴。 静等了片刻直到这个人不再挣扎,卫燃这才缓缓拔出刺刀,走到陶灿华的身旁,指了指丁家兄弟住的那两个房间,接着熄灭了煤油灯说道,“你藏好盯着那俩房间,我去解决其余几个。” “如果他们出来怎么办?”陶灿华低声问道。 “你手里不是有枪吗?”卫燃反问了一句,迈步走向了那扇尚未来得及关门的房间。httpδ:Ъiqikunēt 借着窗外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帮助,他得以看清,这房间里靠墙摆着四张床,中间则是两张并在一起的写字台,这写字台上,同样摆着不少吃喝,甚至还放着一杆大烟枪。 先去空着的那张床上拿了一条枕巾缠在手上,卫燃随意选了一个呼噜声最小的,一手用枕巾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也不分先后的将刺刀捅进了他的胸腔。 接着又如“两年前”那样,反复两次捅进去扎烂了肺叶,这才用手里那块弥漫着头油味的枕巾擦干净刀身,又挑了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继续做起了治疗打鼾的专科大夫。 轻而易举的处理掉了这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卫燃不敢耽搁时间,再次汇合了放哨的陶灿华。 在最后两个房间里侧耳倾听了一番,卫燃从兜里摸出两根儿白天时候问秋实借的发卡,轻而易举的捅开了锁死的房门。 推门,在手电筒提供的光束下,他和跟进来的陶灿华立刻看到床上躺着个梳着中分穿着大红色的裤头儿,怀里还搂着一只大花猫的男人。 或许是窗外的暴雨和雷鸣,又或许是床头那瓶还没喝完的洋酒,这手电筒的光都照到脸上了,这人却根本就没醒。 既然如此,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卫燃直接将其打晕,随后让陶灿华帮忙捂着他的嘴巴,干脆利落的拆了他的双手和一只脚的关节,最后摘了下巴骨,再次将其打晕丢在了床上。 和下意识咧咧嘴的陶灿华对视了一眼,卫燃转而撬开了丁荣富的房门,再一次打开了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光束下,他立刻便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丁荣富,以及床头柜子上放着的大烟枪和烟灯。 “谁?!” 丁荣富倒是相对更加警醒一些,只不过,他也仅仅来得及问了这么一句,便被卫燃敲在耳后直接打晕了过去。 故技重施废了对方的行动能力,卫燃和陶灿华以最快的速度,将二楼剩余没有从外面上锁的房间都简单的搜刮了一番。 “你回去搬救兵” 卫燃带着陶灿华重新回到餐厅之后,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这儿有这么多的粮食呢,得想办法都运回去。” “我这就回去!”陶灿华立刻两眼冒光的点了点头。 “别空着手回去,不好看。”卫燃指了指餐厅拉着窗帘的窗子,“顺便带两口袋大米回去。” “对!太对了!” 陶灿华激动的连连点头,下意识点就要往楼梯口跑,接着却被卫燃给拽住。 “走这边” 卫燃说着拉开了窗帘,又打开了加固窗户的木窗挡板,最后推开了窗子,指着外面飘着的那条船说道,“就用它吧,你把里面的水清一清,我去找块防水布。” 闻言,陶灿华立刻跳上了那条小船,拿起里面的一个搪瓷盆卖力的开始往外舀水。 与此同时,卫燃也找到了几件雨披,将其中两口袋大米包裹严实之后,抬到了小船上,顺便还往上丢了几根大白萝卜。 打发走了划着船往回跑的陶灿华,卫燃却是根本没有关窗,甚至踹到了阳台上的沙袋。 最后走到麻将桌边将没吃完的烧鸡捡了捡凑了一大盘,卫燃一番踅摸之后,先穿上刚刚找来的雨衣,接着又用一块看着还算干净的白毛巾蒙住了脸,这才撬开了那道从外面用挂锁锁住的房门。 然而,当他举着手电筒走进这个狭小的房间时却愣了愣,这房间里的木地板上铺着一条棉被,其上躺着一排五个,看身形恐怕也就十四五岁甚至可能更小的小姑娘。 这些衣着破烂的小姑娘们脸上都套着一个黑布套,脚踝的位置,还都有一条用锁头牢牢锁住的铁链,这些铁链最终,都固定在了这个房间的暖气管上。 或许是因为卫燃开门时的动静,又或许是因为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她们脸上的黑布套的时候她们感受到了些许的亮光,此时,这些身材瘦小的姑娘全都瑟缩起来,相互依偎着躲在了墙角处。 “别怕”biqikμnět 卫燃故意沙哑着嗓子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很快你们就能离开了。” 稍作停顿,他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解开锁链,你们要保证不摘下头套,否则我只能杀了你们。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一个离着卫燃最近的姑娘强忍着恐惧答道。 “接下来别动”卫燃说着走了过去,开始忙活起了撬锁工作。 客观的说,这个时代的挂锁远比后世的更加好撬开,但终归不如有剪线钳子来的方便,所以等他将最后一个小姑锁链撬开的时候,陶灿华已经带着陈狗鱼和许克勤以及茉莉,划着两条船靠到了餐厅的窗子边上。 “来的正好” 听到动静的卫燃将左手藏在身后收起了刺刀,“你们三个赶紧搬东西,记得用雨衣裹一下,那些大米沾了脏水可就不能要了,记得别点灯。那谁,你来一下。” 闻言,茉莉愣了愣,朝着卫燃走了过来。 贴着耳朵将房间里那五个小姑情况以及后续可能引起的麻烦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带回去吧”茉莉干脆的做出了决定,说话间已经扯下了那些小姑娘脸上的黑布,一番柔声细语的安慰之后,带着她们离间,划着其中一条船先行离开。 “你也过来” 卫燃朝着年龄最小的许克勤招呼了一声,带着对方走进养鸽子的房间,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道,“把这些鸽子和鸡都带回去,嘱咐杨妈,今天晚上就全杀了,鸡毛鸽子毛全都烧干净,杀了的肉今天晚上能吃也都吃了,最后把骨头也丢的远远的。” “为为啥啊” 许克勤心疼的看了眼房间里的那几只母鸡和鸽子,“兴许还能下蛋呢。” “下什么蛋下蛋” 跟过来的陶灿华给许克勤的后脑勺轻轻来了一下,“这些鸽子估计都是信鸽,你看它们腿儿上都有信筒呢。还有那鸡,下个蛋得叫唤老半天,这随便哪样让人找见咱们可都得完蛋。” “也也是” 回过味儿来的许克勤咧咧嘴,和陶灿华各自拎起鸡笼鸽子笼就往外走。 目送着陶灿华他们三个用另一条船带着两口袋大米和鸽子母鸡回去,卫燃却依旧不急着去盘问被绑着的丁荣富,反而将满地的尸体都挨个搜刮了一番。 要说这些汉奸看似日子过得逍遥,实际上却个个都是身上蹦子儿没有。 相比之下,倒是丁荣富的那个堂弟还算有俩钱,卫燃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便从他的房间里翻出了三四十块银元以及两条残存着牙印的小黄鱼。 “我先去找丁荣富问点儿事情,等下还会过来问你。” 卫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说道,“好好想想,我是冲着什么来的,等下如果你们俩的答案不一致,你俩都得死。” 说完,卫燃无视了这个中分头惊恐的神色和那只趴在床脚的大花猫,手里惦着捡来的银元和金条走进了丁荣富的房间。 掩上房门,卫燃摸出打火机点燃了床头的烟灯,接着又点燃了桌子上放着的两盏煤油灯。 直等到这房间里变的亮堂起来,他这才举着手电筒,无视了丁荣富的挣扎扭动,在这房间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呦——!原来在这儿藏着呢!” 卫燃在打开了窗边那个办公桌一侧的柜门之后,用手电筒的光束指着那台保险箱故作夸张的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笑眯眯的转过身,看着床上瑟缩在墙角的丁荣富问道,“丁大记者,你还认识我吗?” 闻言,床上的丁荣富立刻点了点头。 “认识就行” 卫燃打了个响指,“等下我把你下巴装上,问你什么老实答什么,我心情好说不定能留你一命,你要是敢大喊大叫,那今天晚上咱们可就得好好热闹热闹了。” 闻言,丁荣富赶紧再次点了点头。 “把舌头往后缩啊” 卫燃故意吓唬了对方一句,托着对方的下巴往上一推,咔吧一声完成了关节复位。紧接着,丁荣富也跟着“哎呦!”一声发出了惨叫。 不过很快,这丁荣富便赶紧说道,“卫大爷,您是我亲爹!看在咱之前的交情上,您放我丁三儿一把!就这一回!我肯定记着您的大恩大德,我” “少废话” 卫燃慢条斯理的点上颗烟,盯着对方一直在躲闪自己的双眼问道,“你要是想孝敬我也成,先把保险柜密码告诉我。” “亲爹,我,我可就那仨瓜俩枣哇!”丁荣富苦着脸哀求道,“我家里那老太太天天吃着” “不说是吧?”卫燃朝着对方笑了笑,他的手里,也多出了一把刺刀。 “说!我说!”丁荣富立刻认怂,干脆的将密码告诉了卫燃。 谨慎的检查了一番对方已经脱臼的双手,卫燃这才照着密码打开了保险箱。 这保险箱不大,里面除了四根儿井字形摞着的小黄鱼之外,还另有两封银元。除此之外,这保险箱里还放着一对玉镯子,以及一个锡制的茶叶筒。只不过,这茶叶筒里并没有茶叶,反而装的全都是烟膏子。 “你小子不老实” 卫燃一边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一边说道,“你最好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想不出来,我可就要帮你想办法了。” “爷,您这上门抢可不磊落。” 刚刚还认怂的丁荣富一脸鄙夷的说道,“人穷可不能志短,那些钱够您花的了,事儿做绝了,这以哎呦!” 丁荣富的场面话都还没说完,卫燃便给他来了个大耳刮子,“不说是吧,好办。” 话音未落,卫燃便再次摘了他的下巴,随后拿起一团枕巾塞了进去,随后在丁荣富不断的扭动挣扎和被压抑的惨叫声中,慢悠悠的拆开了他一只手上所有的关节,随后又一个挨着一个的给他重新装好,最后这才将他嘴里的东西恢复原状,并且将他的下巴给装了回去。 “我说,我说!”ъiqiku 疼的眼泪都出来的丁荣富哆哆嗦嗦的答道,“客厅,客厅大沙发的 “你在调查关家姐弟和他们的同学?”卫燃冷不丁的问道。 “对” 丁荣富仅仅只是把这个字儿说出了最多一半便意识到了不妙,可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拿起了他的另一只还没受过刑的手。 “对,对!” 丁荣富果断的答道,“负责这事儿的是我堂弟,他,他就在对门那个屋子里。” “等下我会问问他的,接下来我问的,你的声音如果大到让你堂弟听见,我就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的削掉肉皮。” 卫燃像个十足的一样一边摸着丁荣富的手一边继续问道,“你们都调查出来什么了?” “我不哎呦!” 丁荣富刚要来个一问三不知,他的小拇指便被卫燃反向轻轻一撅。这一下虽然没有折断手指头,却也疼的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床上,只求让身体好受一些。 “我们查到关家姐弟和他们的同学,似乎和和那些人有来往!”丁荣富压低了声音说道。 “哪些人?”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就是天天在街上贴大字报的那些人”丁荣富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 “你们怎么发现的?”卫燃继续问道。 “我们在发大水之前遇见一个偷偷贴大字报的” 丁荣富低声说道,“我们没抓他,偷偷跟了他几天,看见他隔三差五的就和关家的大小姐有来往,而且第二天准会去贴海报。” “那你们怎么没动手?”卫燃攥着对方的一根手指头慢条斯理的问道,他另一只手上捏着的那支香烟火红的烟头,也好似随时都会按在丁荣富的掌心里一样。 “我们没证据呢,而且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印的那些报纸呢。” 丁荣富苦着脸说道,“我们要是没有什么实在证据,那不是得罪关家大爷了吗?他可是太小鬼子面前的红人儿。” “这么说的话,你倒是能活下来。” 卫燃笑眯眯的嘀咕了一句,转而问道,“都谁知道这件事?” “都在这栋房子里呢”丁荣富老老实实的答道,“爷,您受累抽一口烟,烫着我了。” “那边关着的那几个小丫头片子又是怎么回事儿?”卫燃嘬了口烟笑眯眯的问道,“让我挑几个回去怎么样?” “您这话说的,那都是我给您准备的孝敬!” 丁荣富谄媚的答道,“这不是发了水嘛,那些逃进租界的穷老百姓没了活路,托付我们照顾一下他们的闺女,就这么点子事儿!您要是看上哪个,不,您全都带走!正好还给我省了一天三顿白米饭呐!”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卫燃朝着对方脸上喷了一口烟团,“她们的父母你给弄哪去了?” 这话刚一说出口,丁荣富的脸色便已经有了变化,但很快,他便压下那隐隐的不安陪着笑说道,“那肯定给他们半口袋大米谷子之类的,打发他们走了。” “行啊” 卫燃重新拿起刚刚塞住对方嘴巴的那团枕巾,“等下我问问你堂兄,如果答案不一样,你们俩今天晚上就去地下室住着吧。” “别,别!”丁荣富立刻慌了神,“我,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卫燃继续问道。 “我给他们父母在日租界码头附近介绍了工作,他们都去那边给鬼子干活儿去了。”丁荣富陪着笑脸慌乱的解释道。 闻言,卫燃却压下了心头的杀意,用那团毛巾重新堵住了他的嘴巴,并且用皮带进行了固定。 别看丁荣富那屁话说的轻巧,但卫燃这个后世来的过客却清楚的知道,那些小丫头们的父母别说能不能离开许进不许出的英法租界。 就算是他们能出去,就算真的去给鬼子打工换吃喝,恐怕也会在不久之后,便会被鬼子们借着纾解难民的名义,将他们送上船,一路送到招核本土去做苦力,做永远都没办法回家的苦力! 阴沉着脸回到丁荣富堂弟的房间,卫燃将刚刚的问题一番询问之后果然得到了相对更加真实的答案。那些姑娘,基本上都是他们这些天用吃喝引诱,挑着捡着从街上骗回来的无处可去的孤儿! 除此之外,关于关家姐弟的事情,这俩人给出的答案倒是格外的一致。 恰在此时,陶灿华和陈狗鱼也各自划着一条船赶了回来。 将最后的两口袋粮食用雨衣包裹好了装上船,卫燃又从沙发鱼。 将搜刮来的黄白之物托陈狗鱼连同那些粮食和大白萝卜一起送回去,卫燃带着被他留下来的陶灿华,将这房子二楼所有被沙袋和木板加固过的防水设施全都推倒拆毁,接着又打开了所有的门窗,把外面的风雨全都邀请了进来。 这还没完,临走之前,卫燃还招呼着陶灿华帮忙,用那些曾经禁锢那些小丫头们的锁链,将那些尸体全都以一只脚朝上的姿势吊在了门框上,并且用刀额外割开了手腕。 最后,卫燃将已经被吓傻了的丁家堂兄弟两个推上了船,招呼同样被吓到的陶灿华,穿上雨衣在愈发狂躁的雷雨中离开了这个小院。 “为什么要这么做?”陶灿华终究还是忍不住,贴着卫燃的耳朵问道。 “转移视线” 卫燃同样贴着对方凑上来的耳朵解释道,“这小楼儿前两年出过命案,据说还闹鬼呢。如今不但又有人被吊起来放血,而且丁家兄弟还失踪了,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那肯定是丁家兄弟” 陶灿华立刻想出了显而易见的答案,可紧接着他便问道,“可是丁家兄弟怎么处理?” “去三不管儿”卫燃笃定的问道,“那些粮食给哑巴叔送去了?” “送去了,全都送去了,姑姑还自己额外搭上了一口袋大米呢。” “连这俩一起送过去”卫燃指了指身后,“让哑巴叔把这俩货弄到郊外处理了。” “明白了!” 陶灿华点了点头,开始卖力的摇动着船桨。与此同时,卫燃也用一张灰扑扑的床单,盖住了躺在船舱里同样在说悄悄话的丁家兄弟。 遮盖好了这俩活物,卫燃好奇的问道,“灿华,刚刚你接煤油灯的时候走的那两步是怎么做到的?” “练得呗” 陶灿华探身过来解释道,“我以前在戏班子里学的武丑,本来就练了好几年武工,这两年又跟着姑姑学了些刀马旦的东西。你看见的那几步,算是武丑的步法,用刀挑着油灯,算是刀马旦触类旁通的东西。” “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吧?”卫燃突兀的问道。 闻言,陶灿华身体一颤,随后点了点头,“以前和我爹在北平弹琴唱曲儿的时候,攮死了仨打我爹的大烟鬼,然后我们才跑来的津门。” “那时候你多大?”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十六”陶灿华越发用力的摇着船桨,“我爹把我托付到戏班子里之后不久,他就不行了。” 闻言,卫燃暗暗的叹了口气,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性格木讷,但却聪明又勇敢的年轻小伙子。 章节目录 第1211章 阁楼里的故事和地下室里的戏 雷雨交加的午夜,卫燃和陶灿华将丁家堂兄弟送到了紧挨着三不管儿的一条巷子里,交给了躲在一条小船上的曹哑巴。 将前因后果简单的描述了一番,卫燃和陶灿华不敢耽搁,接上了在这里等着的陈狗鱼和许克勤,四个人合力划着一条小船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叙情书寓。 “办完了?” 卫燃刚刚从船上下来,在门口举着一把雨伞等着的美香便开口问道。 “全办完了” 卫燃应了一声,随着对方走进了一楼大厅,紧跟着,他便看到一楼的大厅里,杨妈和孟大爷以及茉莉和秋实,正围着三个蒸腾着水蒸气的大铜盆和两盏油灯,热火朝天正忙着给宰杀好的鸽子母鸡拔毛清理内脏呢。 “今天咱们算是提前过年了”美香笑眯眯的说道,“这些鸽子母鸡可够大家好好吃一顿的了。” “可不” 杨妈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这些孩子早就该吃点好的补补了,你看看这一个个瘦的和什么似的。” “等下咱们用大锅,把这些全都炖上,再切上几个大白萝卜,那味道,嘿!绝了!” 孟大爷这话都没说完,跟在卫燃和陶灿华身后的陈狗鱼以及许克勤便齐刷刷的咽了口唾沫。 “等下记得把鸡毛鸽子毛都收拾干净”美香面带微笑的提醒道。 “放心吧小姐”跟着一起在忙活的茉莉答道,“等下都弄完了,就全都浇上油烧了,那些鸡肠子鸽子肠子也都会剁碎了埋进花盆里。”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一楼二楼的洗手间里都准备热水了。” 美香回头看了眼全身都湿透了的卫燃等人,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嘱咐道,“茉莉,等下把他们的衣服都拿去一起烧了。秋实,上楼泡一壶茶。” “哎!”茉莉和秋实各自应了一声。 “表弟,灿华,等下去三楼找我。”美香说完,跟在秋实的身后上了楼。 “去洗洗吧”卫燃朝着身后的三个小伙子招呼道。 陈狗鱼低头看了看湿透的衣服和鞋子,主动说道,“我就在一楼洗吧”。 “我也在一楼洗吧”许克勤跟着说道。 闻言,卫燃和陶灿华对视了一眼,各自脱掉了湿透的布鞋丢进装的铁皮桶里,光着脚上了二楼。 钻进二楼的一个洗手间,卫燃将全身上下好好清洗了一遍,随后坐进了提前放了热水的浴缸里泡着。 直等到一个小伙子敲门送上来一套干净衣服,他这才离开了洗手间,等陶灿华也出来之后,两人结伴上了三楼。 “说说都遇见什么了?” 美香招呼着二人在正对着露台的客厅里坐下,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的问道,与此同时,安迪也给卫燃和陶灿华各自倒了一杯热茶。 “你来说吧” 卫燃将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回来的时候情绪似乎就有些不对的陶灿华,期望着对方能通过讲述,将杀人后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即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 “那就灿华来说吧” 安迪似乎猜到了卫燃的用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表弟那张嘴就没个实话,三分的事情都能说成万分,我可不信。真要说起来,还得是咱们灿华这孩子老实靠谱。” “小姑姑,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陶灿华尴尬的说道,显然,这个性格略显木讷的小伙子平时肯定没少被安迪这个妖精开玩笑。 “那你就说说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美香也笑着催促道。 “我们到了那儿之后” 陶灿华组织了一番语言,以近乎流水账的方式,将俩人的“作案过程”复述了一番。 在听闻陶灿华也杀了个人的时候,美香不动声色的和安迪对视了一眼,随后这俩聪明的女人也适时的送上了一连串的夸赞。 “带回来的那几个小姑娘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眼瞅着聊完了作案过程的话题,刚刚一直在旁听的卫燃也主动开口换了个话题。 “让她们留下来吧” 美香叹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儿又赶上这么大的水灾,就算放她们走,就算给她们再多的盘缠也不见得能活下来,更何况保不齐就有人在丁荣富那儿见过她们。放任她们出去,很容易惹来麻烦。” “咱们这粮食可不一定够吃”安迪低声提醒道,“刚刚你还送出去那么大一口袋大米。” “没了再买就是” 美香似乎并不发愁粮食的事情,反而看着卫燃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问道,“你让克勤带回来的那些金条银元可有不少,就连那一桶烟膏子都能值不少钱呢,等下我拿给你。” “表姐就别开玩笑了” 卫燃摆了摆手,“烟膏子想办法毁了,其余的那些先紧着吃饭用吧,我这除了每天两包烟也实在没什么花费,给我也是找地方藏着。” “也行,那就当表姐问你借的。”美香倒是格外的痛快,“等眼前这一关过去,我连本带息的还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利息就算了,还不还的意义也不大。”卫燃说着站起身,“表姐等我一下。” “好”美香虽然不知道卫燃要做什么,但却并没有主动询问。 摸黑下楼钻进二楼的暗房,卫燃关上门之后取出了食盒,从里面取出了里面的那些金条和银元全都取了出来,只留了几块大洋在身上,将剩下的用一条毛巾兜着返回了二楼。 将这些黄白之物全都放在了美香的面前,卫燃重新坐下来点上颗烟笑着说道,“这些也借给表姐吧,我就留几块买烟抽就行了。” “我,我那儿也有不少呢,我这就去拿!”陶灿华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跑下了楼。 美香诧异的看了眼卫燃,接着又面带笑意的看了眼已经跑到楼梯口的陶灿华,最终和安迪对视了一眼,痛快的点点头说道,“行,那这些也算我问你借的。” “你看我们也回来了,表姐是不是说说你那两支小了?”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闻言,美香笑了笑,“等下吧,等下我说给你听。” “不急”卫燃无所谓的回应道,实则却格外的好奇这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们这边才说了这么两句话,陶灿华也捧着个木头匣子跑了上来。 “姑姑,我攒的钱都在这儿了。” 陶灿华说着,已经打开了这个能有鞋盒大的木头匣子,毫无保留的将里面装了半满的银元展示了出来。 “灿华攒了不少钱呢?”安迪说着,伸手从匣子里摸出一枚银元,“叮”的一声弹到半空,随后又将其接在了手里。biqikμnět “我平时也没什么花头”陶灿华傻笑着咧咧嘴,“姑姑这两年给我开的工资都在这里呢。” “小心我以后不还你了”美香开着玩笑说道。 “不还就不还”陶灿华傻里傻气的答道,“我这两年还学了不少本事呢,不亏。” “放心吧,你姑姑不会亏了你的。” 安迪替美香做出了承诺,随后将手里那枚银元丢进了木头匣子里,“好了,灿华,下楼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有鸽子汤喝呢。” “行”陶灿华干脆的应了一声,起身又走向了二楼。 “这小伙子可比表弟实诚多了” 安迪笑眯眯的调侃了一句,随后也不等卫燃说些什么,便已经打着哈欠站起身,一边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好了,你们姐弟慢慢聊吧。” 目送着安迪走进卧室,美香也跟着拎着煤油灯站起身,示意卫燃帮忙抱着桌子上的那些钱财,带着他走进了三楼的书房。 “把门关上” 美香说话间,却已经掏出了一把钥匙,走到了书房一侧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实木柜子面前,打开了一个上锁的柜门。等卫燃反锁了房门,美香却已经钻进了柜子里。 见状,卫燃好奇的跟着钻进去,却发现这柜子里面竟然是个宽度都不足一米,格外陡峭的木质楼梯! 这小破楼儿里到底有多少机关密道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跟在美香身后,侧着身,踩着狭窄的楼梯,穿过一道窄小的木门爬上了阁楼。 和后世相比,此时这栋小楼因为三楼露台的存在,阁楼的面积也小了许多,而且这阁楼里没别的,全都是一口口带有铜皮包角的樟木箱子。 随意的将煤油灯放在一口箱子上,美香打开一口樟木箱子,这里面放着的,却是一顶顶不同戏剧角色的盔头,和一个带锁的小箱子。 “放这里面吧”美香打开那口小号的箱子说道。 看了眼里面摆着的金条银元以及装在一个布口袋里的珠宝首饰,卫燃神色淡然的将手里拿着的那些“借款”放了进去。httpδ:Ъiqikunēt 扣上这两口箱子的盖子,美香直接坐在了箱子盖上,随后掏出那支小说道,“这支是尚小云先生送我的。” “那位京城名伶?”卫燃挑了挑眉毛。 “我七岁那年落了难,小苏妈带着我从奉天逃到了津门。” 美香平淡的说道,“八岁那年,我和小苏妈在梨园门口儿要饭的时候,遇到了尚小云先生。他看我可怜,赏了我五块大洋和两个银毫子,那是当时他身上带着的所有的钱。” 说到这里,美香指了指握把上镶着的那两个银毫子说道,“那五块两角钱算是救了我和小苏妈两个人的命,等到后来小苏妈带着我找到个能吃饱饭的营生的时候,我们一共还剩下一块两角钱。那两角钱被我镶在了这个犀牛角握把上,另外那一块钱,镶在了另外一支小的象牙握把上。”“这是犀牛角?”卫燃诧异的看向对方捏着的那支小,他还以为这是水牛角做的呢。 “这支枪也是尚小云先生赠我的” 美香叹了口气,“那时候尚先生的发妻李夫人尚且在世,不过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民国15年的时候,李夫人生了一场病,我自觉身份低不敢登门看望,所以托谷小姐送去了一支犀牛角聊表心意。 后来李夫人病好之后,尚先生以他夫人的名义,又托谷小姐送来了这把小,当时这的握把上就镶着这么两片犀牛角。 他让谷家小姐转告我说,伶人也好,歌妓也罢,只要洁身自好就不比任何人低一等。但终究是混迹于梨园风月场里,总要有个防身之物护着自己周全与清白。” “我听传闻” “我一个烟花柳巷里的歌妓哪敢高攀尚先生” 往日里气场十足的美香颇为自卑的说道,“我对尚先生和李夫人从来只有崇敬感激之情,李夫人病故之后外界的那些传闻,实际上不过是那些风月小报的捕风捉影罢了,实际上自从李夫人故亡之后,为了避嫌,我和尚先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说到这里,美香收起了那支小,长出了一口气笑着问道,“秋实身上也有一支小,你见过吧?” “见过”卫燃点了点头,“那支可漂亮多了。” “那支是小苏妈送我的礼物” 美香略显无奈的摇摇头,“在尚先生续弦之前,她一直想着撮合我和尚先生在一起,那些风言风语,也多是她放出去的。” 说完,美香反倒好奇的看着卫燃,“你怎么对这两支这么有兴趣?” “说不定哪天落魄了,把这些内部消息卖给风月小报还能换俩钱花花呢。”卫燃嬉皮笑脸的答道。 “找打” 美香哭笑不得的白了卫燃一眼,拎着油灯站起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行了,你想知道的都让你知道了,下去早点休息吧。”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怎么样?”卫燃跟着站了起来。 “说”美香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回应道。 “这阁楼又是怎么回事?”本就是没话找话的卫燃随口问道,目的也不过是帮着这位漂亮表姐转移一下情绪罢了。 “也是那个英国传教士留下的” 美香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这里以前是藏大烟的地方,这英租界管的严,别说大烟馆,连都不让开,说起来可笑,当初把大烟卖到咱们华夏的,可不就那些英国人吗?” “是啊,可不就它们嘛” 卫燃自言自语般的叹了口气,跟着对方离开阁楼,又目送着她进了卧室,这才回到二楼的暗房里躺下来,点燃了今日份的最后一颗前门牌的香烟。 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卫燃冷哼了一声,无论是那位未尝有幸得见一面的尚小云先生,还是楼上的美香,这些几乎处于这个社会鄙视链最底层的伶人歌妓,可比那丁荣富之流强了太多了。 格外仔细的抽完了这最后一支香烟,卫燃在窗外自始至终都没停过的暴雨中进入了梦乡,同时也在期待着明天一早的鸽子萝卜汤,顺便,也在担忧着接下来几天,这栋楼里的所有人会不会挨饿——就像在被围困的列宁格勒里那样。 或许是联想到了之前那恐怖的饥饿回忆,又或许是睡前听美香说起的那些经历,睡梦中的卫燃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甚至隐隐约约的,还听到了敲锣打鼓开腔唱戏的噪音。 渐渐的,那唱戏的声音愈发的清晰,周身的冷意也越来越重。 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卫燃终于醒了过来,随后他便注意到,此时自己正站在叙情书寓的门厅处。 门厅外的院子里,早已不复洪水漫天的景象,反而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那积雪之上,还隐约有几串尚未来得及被盖住的脚印。 不由的再次打了个哆嗦,卫燃只听身后储藏间的方向,正有人在鼓乐声中唱道,“怀抱琵琶别汉君,西风飒飒走胡尘。朝中甲士千千万,始信功劳在妇人” 是昭君出塞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行头。依旧是牛津靴子搭配黑色的中山装,以及胸口兜里露出来的银制表链,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倒是还穿着一件双排扣的呢子大衣,头上也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就连手上,都戴着一双柔软的羊皮手套,甚至指缝间,都还夹着一支套着鹿角烟嘴,即将燃尽的香烟。 “抽死我得了” 卫燃骂骂咧咧的猛嘬了一口,随后揪出烟弹到了楼梯下的积雪里。 脱了手套收起烟嘴,他顺便也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怀炉点燃塞进了怀里。毕竟,身上这套行头虽然看着像模像样,但却实在是不怎么保暖,他更不清楚,那金属本子把自己安排这儿看门儿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又或者单纯的只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重新带好了手套,卫燃迈步走下台阶,在这院子里一番闲逛,却发现车库里停着的并非那辆奶白色的轿车,反而是那辆曾经见过、开过的鬼子轿车。那轿车的车头一侧,甚至还有一面小小的鬼子痔疮旗。 除此之外,他也注意到,院子里似乎重新种了一棵银杏树,显然,之前的那一株很有可能没能熬过1939年的那场洪水。 继续围着这栋小楼绕圈子,他也看到了正在忙着烧锅炉的孟大爷,以及正在厨房后门的那一小块空地上忙着杀鸡的杨妈。 “小卫,你这转来转去的踅摸什么呢?” 孟大爷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煤灰一边开着玩笑问道,“小姐刚刚不是让你去把小苏妈和灿华都接回来吗?你这是不打算去了?” “不急” 卫燃摆摆手,“我这不打算找个笤帚把车头的雪扫扫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苏妈那人,肯定等着挑我的毛病呢。” 孟大爷一边脱掉围裙一边建议道,“这雪都没停呢,你扫了也是白扫,早点出发,路上还能开慢点儿。” “说的也是”卫燃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出发。” “早去早回,路上慢点开。”孟大爷最后嘱咐了一番。 知道了接下来要干嘛,卫燃也就不再耽搁,坐进车子里启动引擎之后,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并且直等到这根烟抽完,这才将车子开出了小院儿。 “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年了” 路上,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等瞅见一个卖报的报童之后,立刻降低了车速,在身上一顿翻找之后,摸出个银毫子递给对方,买了一份在后世都没听过的小报。 这报纸上说了什么倒是不重要,但报头的位置,却清楚的显示,现在是民国30年的12月1号。 民国30年是 卫燃一番盘算,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民国30年,换成后世更为人熟知的纪年,便是1941年! 1941年的12月1号发生过啥倒是不重要,但卫燃可是清楚的知道,在这一天的一周之后,也就是12月8号(太平洋时间7号)这天,无论对于鬼子还是对于珍珠港来说,那可都是个大日子!换句话说,一周之后太平洋战争可就要爆发了。 这无疑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即便不靠本身的历史知识储备,单纯凭脑子想也知道,等到太平洋战争爆发,英美朝鬼子一宣战,开始赌国运的鬼子绝对会对这津门的英租界动手。 坏了,坏了坏了! 想到这里,卫燃立刻提高了车速,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开到了日租界的边上,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座挨着大烟馆的小楼。 都没等他停稳车子,一手拎着琴囊,一手拎着一支二胡,身上穿着一件灰色棉袍子,头上同样戴着一顶礼帽的陶灿华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仅仅只是“一夜”又或者说两年不见,曾经一脸青涩的陶灿华如今也已经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模样。 就在卫燃看着对方暗暗愣神的时候,陶灿华也拉开车门坐了进来,一边放下手里的乐器一边说道,“表叔,小苏妈让我转告姑姑,说她最近染了风寒不想出门,所以就不去凑热闹。” “行,那咱们这就回去。” 卫燃回过神儿来,轻轻踩下油门,驾驶着这辆鬼子的轿车开往了书寓的方向,同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今天问你啥了没有?” “问了,植田那老鬼子翻来覆去的还是那几样问题。” 陶灿华嗤笑了一声,“姑姑现在经营的跳舞班平时都有谁去,还有那戏班子里有没有进来新人,还说等过两天小苏妈病好了,要跟着小苏妈还有古川先生一起过去听戏呢。” “脸倒是挺大”卫燃哼了一声,内心却愈发觉得不妙。 一路闲聊赶回了书寓,等卫燃停好了车子,那唱戏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见状,卫燃索性和陶灿华一起进入了挂着棉布帘子的储藏间。 穿过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挂着的一道道厚实的棉布帘子,这唱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同时体感温度也越来越暖和。 等他们二人走下最后一节台阶,也立刻看到,这地下室里似乎已经重新进行了一番装修,不但那木质的戏台挪到了那面大镜子的正前方,而且戏台前面和挨着出入口的这一侧,都还加了天鹅绒的帷幕。 此时,这戏台上正有两个穿戴着行头的伶人绕着一张桌子打斗着,但让卫燃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里人竟然全都用红布蒙着眼睛! “焦赞发配” 跟着下来的陶灿华低声说道,“这几个小子除了唱功差点儿算是基本练成了,他们这水平如果是在草台班子,基本上可以直接登台了。” 闻言,根本听不懂陶灿华在说什么的卫燃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观察着这温暖的地下室里的情况。 此时,在这戏台的另一侧,正有几个看着眼熟的小子姑娘合力演奏着各种各样的乐器。而在戏台正前方摆着的那几张沙发上,坐着的全都是熟人。 这里面有穿着一件貂皮大衣,手里夹着烟的美香,也有仍旧穿着和服的染谷夫妇,更有德国洋行的沃尔克经理,以及几个卫燃没见过的富家太太。 和上次相见,美香身上雍容的气质更加明显了一些,坐在她身旁负责剥橘子的秋实也出落成了大姑娘,倒是沃尔克先生和染谷由纪夫都见老了一些。 相比他们这些人,倒是在一旁负责斟茶倒水的茉莉没有什么变化。 “回来的正好,小苏妈没来?” “小苏妈染上风寒了,这几天不愿意动弹。”陶灿华主动解释道。 “不来就不来吧” 美香漫不经心的招招手,“自己找地方坐,眼下这人也凑齐了,等看完了这一折戏,咱们就开始打麻将。灿华,到时候你捡着你新学的给大家来几段。” “好嘞!”陶灿华自信的应了一声,接着又等卫燃在边角处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这才跟着坐下来。 偷偷瞟了一眼那几个偷偷打量自己的富家太太,又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侧前方专心听戏的美香。卫燃难免暗暗琢磨着,这位依旧漂亮的表姐,怕不是真把自己当鸭儿来招待朋友用了。 https:ЪiqikuΠet 章节目录 第1212章 风评被害的表弟 叙情书寓地下室被暖气烘烤的格外暖和,紧挨着那面大镜子的戏台上,身穿棉袍的陶灿华站在一方桌子的后面,不急不缓的将聊斋里的一则故事娓娓道来,引得戏台下的那些正在打麻将的听众们难免有些分神。https:ЪiqikuΠet “美香,要说咱们这些人里,还得是你会做生意。” 牌桌边,一个卫燃之前。未曾见过的富家太太一边丢出一张八条一边颇有羡慕的说道,“不说每个礼拜一和礼拜四的茶话会,单单礼拜六的跳舞班,我可听说就有不少富家少爷和小姐们来这里学跳舞呢。” “可不” 同一张牌桌边的另一个过于富态的太太同样羡慕的说道,“上个礼拜五的舞会我就注意到了,可是有几个俊俏的大学生呢。 要说这女人,还真就是不嫁人的好。看看美香妹妹,这一天天的过的多逍遥,可真是让人眼儿热。” “谁说不是呢” 另一张牌桌边坐着的一个叼着烟卷的哀怨的叹了口气,接着却又用看猎物的眼光瞟了眼正在台上说书的陶灿华,“不像我,我家那死男人,天天巴巴儿的跟在他那太菌后面伺候着,比伺候我都上心。我现在呀,每天可就盼着礼拜一和礼拜四的茶话会呢。 来美香妹妹这里听听戏听听曲儿,和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儿,又或者扮上相亲自上去唱两段,可比在家里自在多了,也不像去戏园子那么闹腾。” “宁太太怎么忘了每周三的日语课了呢?” 和卫燃以及沃尔克坐在同一桌的染谷顺子微笑着用汉语说道,“我的日语课可是连茶水钱都不要,可这一个月都不见你来几次呢。” “顺子你可饶了我吧” 那幽怨一脸可怜相的说道,“我打小就没念几年书,哪学的来那个呀。” “顺子的日语课忘了也就算了,你怎么还把礼拜五的舞会给忘了?”和美香同一桌的那位富态的富太太随手丢出一张牌笑骂道,“这茶话会我不见你每次都来,可周五晚上的舞会,我可一次都没见你落下过。而且就数你来得早呢,那些来跳舞的公子哥和大学生,你都和他们跳过了吧?” “恐怕不止跳舞呢。”最先开启这个话题的那位调侃道。 “尤二姐不也每次都来” 那一脸幽怨和寂寞的说完还翻了个大白眼儿,根本不做遮掩的说道,“咱们就是人家笼子里养的鸟儿,说起来真是不如美香妹妹自由,这能做敢做的也就跳跳舞了,难不成还想着和他们睡一觉不成?” “我看三位姐姐羡慕的可不是我这点儿小本买卖吧?” 美香说话间拿起了那位胖太太丢出去的牌,“还是尤二姐心疼我,胡了。” “嘿!” 那胖乎乎的太太在自己的白白胖胖的手上打了一下,“今天这手气怎么这么臭?秋实,秋实啊,给姐剥个桔子转转运。” “好嘞!” 秋实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从靠墙桌子上挑了个最大个儿的桔子,仔细的剥好撕掉了白色的丝络,用一个红色的漆盘托着送到了那位胖胖的尤二姐手里,顺便换来了一块大洋的赏钱。 仅仅只是一个桔子就能拿一块钱的赏,只从这个小细节,陪着“三个外国人”打牌的卫燃便已经意识道,来这茶话会的富太太们都有怎样的身家。 戏台上,陶灿华仍在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聊斋里的故事,台下,几张牌桌上的牌局仍在继续,牌桌周围,秋实也在跑前跑后的端茶倒水送水果,偶尔有哪位富家太太暂时离开牌桌去洗手间,在一边坐着的茉莉便会临时上去帮着顶替一会儿。 就着牌局,卫燃也在和同一张桌子上的沃尔克以及染谷夫妇的闲聊中,以及周围那些富太太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许多的信息。 不得不承认,这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美香确实把这书寓经营的有声有色。 都不用猜,刚刚那些登台唱戏的角儿,以及台下伴奏的吹鼓手,全都是1939年那场洪水里救下来的孩子们。 卫燃虽然听不出那些孩子们唱的好坏,但仅仅短短两年时间就能登台演出,即便唱的不好,也足以证明这些孩子们的努力,更何况,刚刚他下来的时候,那俩蒙着眼睛在戏台上对打而且打的有声有色,这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另一方面,这叙情书寓如今的“业务”可远远不止唱几场戏,按照他听来的信息,每周一和周四是富太太们小聚的茶话会,周三的时候,染谷顺子会应美香的邀请,过来给那些伶人孩子们上日语课。那些富家太太们如果想旁听日语,也可以过来免费听。 等到周五的晚上,还有在二楼组织的舞会,来参加舞会的除了这些有钱有闲的富太太们,还有每周六来书寓学跳舞的富家公子和小姐,以及一些住在日租界的日侨子弟。 换句话说,这一周的时间,这书寓也就周二和周日不对外营业。 这分心想着事情,卫燃在牌桌上也连着输了两把,给对家的染谷夫妇贡献出去五六块大洋。 连着两把牌局过后,陶灿华也讲完了故事,紧跟着,负责斟茶倒水的秋实却上了台,在茉莉用风琴的伴奏下,唱了一首似乎颇受欢迎的歌曲。 “这首歌叫什么?”卫燃等秋实下台之后好奇的问道。 “莎莎再会吧,你不看电影的吗?” 秋实话音未落,又有个看着比她还小一些的姑娘上了台,在茉莉的风琴伴奏之下,唱了第二首歌。 这下,卫燃也懒得问了,索性在那些轮番献唱的小姑娘们的歌曲声中,和沃尔克打着配合,将输掉的大洋又给赢了回来。 在一轮又一轮的牌局中,戏台上的表演也几乎没有停过,或是歌曲,或是唱戏,又或是评书、大鼓。 虽然这不成体系的节目搭配颇有些杂乱无章,但卫燃也看出来了,无论那些富家太太们还是染谷夫妇又或者沃尔克这个德国佬,他们还真就吃这一套。尤其那些富太太们,偶尔还会“点唱”一首歌。 这一番吵吵闹闹,等到地下室里的自鸣钟开始六点整报时的时候,那些太太们,以及染谷夫妇和沃尔克也相继离场,只留下了桌子上或多或少的茶水钱以及满地的果皮。 根本不用吩咐,那些整个下午都在吹拉弹唱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们,便以最快的速度,卸妆的卸妆,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 直等到这地下室里一切收拾停当,连地板和戏台都被他们用抹布擦过一遍之后,一直在旁观的美香这才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秋实,你和灿华带着弟弟妹妹们上楼,趁着吃饭之前,让大伙都说说哪唱的好哪唱的不好。” “哎!”陶灿华和秋实齐声应了,带着那些平均年龄估计都不到18岁的孩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地下室。 “茉莉” 美香使了个眼色,后者也点点头,跟在这些孩子们的最后上了楼。 “开门,去里面看看她们忙的怎样了。”美香低声说道。 闻言,卫燃立刻熟门熟路的推开了那面藏在戏台后面的大镜子,接着又打开了那扇里外各包裹了一层棉褥子的木门。 跟在美香的身后钻进这扇小门,卫燃发现,这通往隐藏地下室的通道里,挂着的棉帘子比上次进来的时候更多了一些。 穿过一道又一层的棉帘子,当他们二人最终站在那扇铁门的门口时,卫燃不由的愣了愣。ъiqiku 此时,这藏起来的地下室里可谓灯火通明,不仅如此,周围的墙壁乃至脚下的地板。上,也都挂着或者铺着厚厚的两层棉被。 只不过很明显,这些棉被并非为了保暖,反而更多的是为了隔音。 因为,此时这个能有六七十平米的地下空间里,正有三个姑娘或是用抹布仔细的擦拭那些印刷机,或是正忙着打扫这地下空间里的卫生。 而在房间最尽头的那张病床上,还躺着个身上裹着不少纱布,只能看出来男女的伤员。这伤员的边上,还坐着身穿护士服,手里捧着茶杯的安迪。 “唐大哥情况怎么样了?”就在卫燃愣神的功夫,美香已经走到病床边上关切的问道。 “基本稳定了” 安迪放下茶杯,从那名昏睡的伤员腋下抽出体温表看了看,这才继续答道,“下午的时候还清醒了一小会儿,我估计再有一两天就能彻底清醒了,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下午的时候染谷先生和我说,鬼子还在找他呢。”美香说完不由的叹了口气。 “你觉得关家姐弟还活着吗?”安迪突兀的换上了德语问道,“他们还会回来吗?” “会” 就在卫燃以为对方在问自己,正想着该如何回应时,美香却用略带些许发音错误的德语答道,“他们姐弟俩肯定还活着,而且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回来的。” 说到这里,美香却换回了母语,朝那些仍在忙碌的姑娘们问道,“印完了吗?” “印完了” 一个看年龄能有十六七岁的姑娘立刻答道,“灿华大哥和秋实姐开始唱西厢记的时候就印完了,当时我们都在小门儿后面听着呢。” “那行,都上去吃饭吧,记得把大字报放在车上。” 美香话音未落,那三个豆蔻年华的姑娘们,或是拎起桶,或是拎上一个四四方方能有鞋盒大小的纸包,又或是拎起了门外的痰盂,相继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美香和安迪也继续聊了起来,而被忽视的卫燃却仍旧看着走出去的那三个小姑娘。 虽然对于那些姑娘来说时间过的有点久,但对于卫燃来说,却不过是昨晚的事情,所以他刚刚一眼就认出来,那三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姑娘,恰恰是他在1939年的那个雷雨夜,和陶灿华一起从法租界那座“闹鬼”的小洋楼里救出来的五个姑娘中的三个! 不止于此,接下来,他也在美香和安迪的闲聊中得知,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唐姓伤患,竟然是安迪的哥哥! 这位唐大哥之所以受伤,则是因为他在收发电报的时候被鬼子给抓住之后遭受了严刑拷打。而他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似乎是曹哑巴和冯先生将他救了出来。 现如今这俩漂亮女人发愁的事情,则是该怎么将这位唐大哥在鬼子的盘查中将其安全的送出去。 当话题聊到这里的时候,卫燃也愈发觉得不妙,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再有一周的时间,鬼子就将进入英租界,到时候再想把他送出去,可就真的难了。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当他试图将这个关键信息透露给这俩漂亮表姐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但根本张不开嘴,甚至整个人都僵住动都动不了,尤其他的喉咙处和左手虎口的纹身位置,更是火辣辣的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 心知这是那冷漠严苛的金属本子给自己的警告,卫燃也只能无奈的作罢,等身体各处的异样消失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在病床边,给这位唐大哥检查着周身的伤口。 约莫着时间过了能有半个小时,秋实也拎着个食盒走了进来。见状,美香也跟着站起身,招呼着卫燃和她一起,再次穿过一道道厚实的棉帘子离开了地下室。 当他们二人走出储藏间的时候,却发现陶灿华已经换了一身和卫燃身上的穿着近乎一致的中山装呢子大衣,和守在门口的茉莉一起等着了。“先去一趟劝业场做个善事,然后去七重天跳舞。” 美香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灿华,你来开车。表弟,等下记得找克勤买烟,买两包烟。” “好”卫燃应了一声,同时也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 说话间,一行四人已经钻进了那辆鬼子轿车,陶灿华也熟练的启动了车子,碾压着积雪离开小院,顶着仍在飘落的细小雪花,径直开往了劝业场的方向。 当车子在依旧热闹的劝业场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卫燃根本不用招呼,便先一步下车,帮着后排车厢打开了车门。 等到茉莉下车并且撑起了一把油纸伞,气场十足的美香这才慢条斯理的钻出来。 左右一番环顾,美香走到一个瑟缩在路边雪地里的小乞丐面前,从包里摸出五块大洋轻轻放在了他身前的破碗里。 这小乞丐愣了愣,紧跟着一把抓起了那五块大洋攥在手里,在雪地里朝着美香哐哐哐的磕着响头。 “站起来” 举着伞的茉莉用冷漠的语气说道,“拿着钱跟在我们身后,等下给你买。一件暖和的袍子,以后拿着这五块大洋找个能活命的营生,哪怕是去掏大粪,也比要饭强得多,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 这小乞丐双眼通红的连连应着,原本想拿起他那讨饭的破碗,但还没等他伸手,那破碗却已经被茉莉一脚踢到了路灯杆上撞的粉碎。 目送着美香和茉莉带着那个破衣烂袄的小乞丐走进了繁华的劝业场,卫燃借着大衣口袋的掩护取出烟盒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又“啪”的一声扣上烟盒左右看了看,朝着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陈狗鱼打了个响指,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招呼道,“卖烟那个,过来!” “哎!来了!” 许克勤立刻捧着烟匣子跑了过来,热情的问道,“爷,您买什么烟?” “一包前门一包骆驼”卫燃说着,将一枚提前准备的银元丢进了对方的烟匣子里。 “一包前门一包骆驼,您拿好,再送您一包洋火!” 许克勤用清脆的嗓音吆喝了一声,将两包香烟和一包火柴递给了卫燃,接着又从兜里摸出几个银毫子找给了卫燃。 神色如常的接过香烟和火柴以及找零,卫燃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慢悠悠的将火柴和骆驼烟揣进了兜里,随后撕开了那包前门,将里面的香烟仔细的摆在了烟盒里,最后才给一支烟套上烟嘴点燃猛吸了一口。 “刚才那阔太太是谁啊?” 车窗外,一个黄包车夫坐在他的洋车里,双手揣在袖子里朝着隔壁另一辆洋车上坐着等活儿的同行问道。 “咱都不用听你介口音” 另一个带着浓郁大麻花口音的黄包车夫说道,“就您问的介问题就能知道,您一准不是本地人。” “这话怎么说?”那问话的黄包车夫疑惑的看着对方。 “刚刚进去那位阔太太,自打两年前那洪水退了之后,每个月一号,准会找个小乞丐施舍五块大洋一套衣服一双鞋,我都见着好些回啦!” 另一位黄包车夫翘着大拇指跟那儿瞎白话道,“您肯定要问了,介位四谁啊? 您可听好了,这要是十年前,但凡是个津门爷们儿可都知道,那位可是名妓美香小姐!” “我咋没听过呢?”问话的那个黄包车夫一脸的茫然。 “要不怎么说你个老坦儿肯定不是本地的” 负责解释的那位黄包车夫见有其他同行也围过来,似乎也勾动了津门人骨子里的某些天赋,站起身用力提了提油亮的黑棉裤,将一脚踩在洋车杠上,继续比着大拇指,但却压低了声音说道,“诸位爷瞅见车里抽烟的那位没有?” “那是刚刚那个阔太太的相好?”另一个叼着烟袋的黄包车夫抢答道。 “相你奶奶个攥儿!” 负责解释的那位心惊肉跳的骂了一句,接着又胆颤心惊的看了眼卫燃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你自己嘴上没站岗的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那位爷可是美香的表弟!” “嗨!” 其中几个黄包车夫失望的一拍大腿,显然对于没有听到什么花边新闻充满了遗憾。 “你们几个不长眼的可躲着他点走” 那位黄包车夫捡起一个路人刚刚丢到台阶上的烟猛嘬了两口继续说道,“那位爷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跟特奶奶的疯狗似的,你们知道给鬼子当差的关大爷吧?”Ъiqikunět “怎么着?”几个拉车的齐声问道。 “我听说呀,车里那位把关家的大小姐给祸祸的肚子都大了!逼得那位大小姐都不得不躲到外地去了呐!可这么大的仇,那位关大爷连屁都得憋回去当饱嗝打出来呢。” “那位爷背后是谁啊?”又一个黄包车夫不解的问道。 “还能是谁!” 越说越来劲儿的黄包车夫比了个王八扒萍的姿势,脖子一伸一缩的说道,“鬼子呗!听说和一个曰本鬼子记者,还有个开洋行的德国鬼子好着呐!都斩鸡头拜把子啦!你们看见那车没有,这都是他那鬼子兄弟送” “拉车那个!” 坐在副驾驶的卫燃在陶灿华艰难忍住的笑意中骂骂咧咧的吆喝道,“你过来,拉着老子去一趟乱坟岗,等到了地儿,你自己选个坑,老子今天辛苦辛苦,亲手把你埋瓷实了。” 他这一句话说完,那些黄包车夫眨眼间便一哄而散,让出了中间那位刚刚还唾沫横飞,此时却吓得一坐在地上的黄包车夫。 等回过神来,这车夫拉着他的洋车撒丫子就跑,周围那些黄包车夫里有胆儿小的,也立刻作鸟兽散,甚至就连周围的行人,都下意识的选择去马路对面走,躲开了这辆鬼子轿车,以及车子里的那个疯批。 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往车窗外面吐了口痰,卫燃动作粗暴的摇起了车窗,同时低声问道,“刚刚那是陈狗鱼吧?” “是他” 陶灿华用礼帽。捂住自己的脸,装作继续笑的抖肩膀的同时却低声答道,“他刚刚比划了个王八架势是吧?” “对”卫燃一边拍着车座装作生气的模样一边答道。 “那就是第八个路灯了” 陶灿华说完这句话,便开始了放声大笑,卫燃知道,他这笑声真不是装的。 虽然无端被污了清白,但卫燃却并不在意。相反,刚刚那谣言,恐怕是有意为之的。 很快,美香和茉莉便带着一个身穿棉袍脚蹬棉鞋,头上还扣着一顶棉帽的半大孩子从劝业场走了出来。 只不过,那孩子却并没有走下台阶,反而重新跪下,郑重的朝钻进车子里的美香再次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抹了抹眼泪,转身又钻进了劝业场,去做刚刚那位美香小姐帮他从劝业场的一位经理那里求来的,打扫厕所的工作。 相比这个好运的小伙子,已经开往了日租界七重天方向的轿车里,美香和茉莉在听完陶灿华转述的那些风言风语之后却早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狗鱼这坏小子,谎话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 笑够了的美香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笑骂道,“等零露回来,看她不撕烂陈狗鱼的嘴。” “零露小姐是否撕的烂陈狗鱼的嘴我不关心。” 卫燃故作无奈的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零露她爹知道了,会不会把我给撕了。” “放心吧,不会的。” 美香笃定的说道,“前段时间唐大哥出事之后,关家姐弟就紧急转移了,现在说不好鬼子正怀疑他们俩呢,那位关家老爹巴不得给他闺女找个外逃的借口。” 说到这里,美香看着卫燃的后脑勺调侃道,“说不定明儿一早,关家大爷会上门儿见见他女婿呢。” “那我可亏了,零露小姐岂不是欠我个孩子?” 卫燃故作无奈的撇撇嘴,顿时,这车厢里也再次被欢笑声给填充的满满当当。 “十字路口往前的第八个路灯灭了” 没等开启新的话题,负责驾车的陶灿华突兀的说道,同时也稍稍降低了车速。 见状,茉莉立刻掀起了脚下的牛皮地垫,从里面揪出了一根不起眼的绳子。 几乎就在车子和那盏不久前才被人用弹弓打碎的路灯平齐的时候,茉莉也猛的一拽那根穿过了车厢地板的绳子。 与此同时,在这辆车的底盘上,一个鞋盒大小,外面裹着一层白布的纸包也砸在了满是积雪的路面上。 下意识的看向后视镜,卫燃也隐约注意到,几乎在车子开过去的同时,路边的巷子里便跑出了个人,弯腰从积雪里捡起个什么,接着径直跑到路对面,钻进了另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 “买烟了吗?”美香突兀的问道。 “买了”卫燃点点头,摸出了兜里的香烟和火柴。 “收好别让人找见”美香顿了顿又说道,“等下到了七重天,你和我上去跳舞。” “放心吧”卫燃点了点头,明智的没有多问。 不久之后,车子停在了七重天的门口,卫燃在帮着美香和茉莉打开车门之后,顺便绕到了车尾打开后备箱,借着身体遮挡掩护,暗中取出食盒将香烟和火柴全都塞进去,随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 章节目录 第1213章 染血的点和线 七重天五楼,金船跳舞场。 “时隔数年”再次来到这里,这家鬼子经营的跳舞场已经要比之前更加的热闹,跳舞场里衣着暴露的白俄舞女和满脸粉的鬼子艺妓也要比之前更多。 万幸,这次不但没人拦着卫燃下场跳舞,反而时不时的便有他没见过的男男女女主动上前打招呼,等他和美香跳完了第一支舞之后,甚至还有个鬼子女人主动上前邀请他来跳舞。 见已经被人邀请走的美香似乎并不在意,卫燃索性也不拒绝,权当是过来玩了。而主动邀请他跳舞的鬼子女人,也并没有多问些什么,似乎真就是单纯的找个男伴共舞。 随着一次次的轮换女伴,卫燃也终于确认,美香带着自己来这里,恐怕真就是来玩的。 至于正事儿,刚刚在劝业场的门口和那盏没有点亮的路灯下恐怕都已经做完了。 难免的,卫燃不由的开始琢磨,刚刚那两件正事儿背后有什么意义。 陈狗鱼假扮的车夫抖落的那些谣言,大概率是为了给不知道逃去了哪里的关零露洗脱嫌疑。 至于半路上丢下去的东西,恐怕就是书寓地下印刷室里印制的那些抗日报刊。 那么从许克勤手里买烟这件事又有什么含义呢? 卫燃愈发的不解,按理说,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必要由他来做,更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风险太高了。 可正所谓灯下黑,似乎大庭广众之下由美香和“美香表弟”做这些事,要比悄摸派个人偷偷的做更加的保险,以及在某种意义上的不引人注意。 不过,这样的无端猜测本就和猜拳一样,出哪个都合理,出哪个也都不合理。 “跳舞的时候分心想别的女人可是非常失礼的事情” 正和卫燃共舞的鬼子女人贴近了些用带着鬼子口音的汉语低声提醒道。 “抱歉”卫燃同样贴着对方的耳朵微笑着答道,“我是在遗憾。” “遗憾什么?”这个鬼子女人下意识的问道。 “我在遗憾,这么大的雪挡住了原本很美的月色,也让很多可能变成了伤感的遗憾。” 如此隐晦却又露骨的暗示,顿时让正和卫燃共舞的鬼子女人耳根泛红,脚下的步子也乱了些,进而又不小心踩到了卫燃的鞋子。 毫无心理压力的继续随口冒出几句后世烂大街烂到山沟沟里的土味情话,卫燃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和自己跳舞的鬼子女人,努力营造着陈狗鱼给自己套的人渣设定。 眼瞅着时间将近晚上九点半,玩够了的美香也终于招呼着卫燃离开了跳舞场。 “我看你似乎很受欢迎?”美香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道。 “那是”卫燃故作得意的应了一声。 闻言,美香无奈的摇摇头却也不再多说,走出中原公司的大门之后便钻进了车子里。 “回家吧”美香说完,不由的打了个哈欠。 任由陶灿华驾驶着车子原路返回,正在闭目养神的美香突兀的说道,“等下到了家,把香烟和火柴去唐大哥送过去。” “好” 卫燃简短的应了一声,见美香没有继续说些什么,他也明智的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一路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叙情书寓,美香打着哈欠便往楼上走,仍旧没睡的杨妈,也赶忙从厨房里端出来几样尚在锅里温着的宵夜,让茉莉帮忙带上了楼,接着又招呼着陶灿华帮忙端出来几样吃喝摆在了一楼的餐桌上。 示意陶灿华先吃不用等自己,卫燃脱掉身上的呢子大衣之后,又回到一楼的房间换了双干净的布鞋,顺便从食盒里取出了那包还没打开的骆驼烟和那盒火柴。 这盒火柴本身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尚未拆封的骆驼烟,无论重量还是手感同样也没什么异样。 没有急着离间,他接着又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医疗箱打开进行了一番检查。biqikμnět 可惜,这医疗箱和上次相比,并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更没有楼下那位唐大哥急需的青霉素。 稍作犹豫,他最终收起了医疗箱和食盒,拿着香烟火柴离间,钻进储藏间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地下室。在他身后,陶灿华也手里拿着个烧饼夹菜,坐在储藏室门口的条案边上守着。 根本没有开灯,卫燃借助手电筒的光束推动镜框钻了进去。 穿过一道道的棉帘子,当他走进最尽头的房间里的时候,却听最后一道门帘的里面,正有个姑娘用激昂的声音诵读道,“抗战的潜伏力一天一天地奔腾高涨,大批的革命民众不断地倾注到前线去,为自由而战争!所有这些因素和其他的因素配合起来,就使我们” “谁在外面?”安迪的声音中断了那个姑诵读,他刚刚听到了卫燃故意的咳嗽声。 “是我”卫燃在帘子外面应了一声,“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 直到美香应了一声,卫燃这才撩起帘子。接着,他便看到,在这房间靠门的位置,安迪和那三个似乎是负责印刷的姑娘正盘腿坐在铺着厚实棉被的地板上,在她们四个人中间,还围着那个用画缸和玻璃板做的小桌子。 此时,这桌子上除了一盏台灯之外,上面还放着一份名为“解放”的旧报纸,其上最显眼的标题,便是“论持久战”。 “你们继续读你们的” 安迪扫了眼卫燃手里捏着的香烟和火柴,任由卫燃将她拉起来走向了不远处的病床。 “帮我把帘子拉上” 安迪说着,已经上手拉动了另一边的帘子。 见状,卫燃也解下墙边的帘子拉起来,将病床和外面隔开,挡住了那三个小姑视线。 见坐在通风口处的安迪朝着自己伸出手,卫燃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骆驼烟和火柴递了过去,接着他也坐在了桌边的另一把小圆凳上。 根本没有避讳卫燃,安迪撕开了那包骆驼烟,从里面弹出了一支递给卫燃,接着她自己也抽出了一支,套上玳瑁烟嘴,又用那盒火柴将其点燃。 烟雾缭绕间,安迪已经将烟盒里的香烟一支支的全都抽了出来,随后小心的撕开了烟盒,紧接着,卫燃便看到,在这烟盒里侧的锡纸上写着一组似乎是无线电频道的数字,除此之外,烟盒里竟然还藏着一枚小小的底片。 捏起这枚底片凑到台灯边看了一眼,安迪明显松了口气,将其放在了台灯的底座上。 虽然刚刚只是惊鸿一瞥,但卫燃却也隐约看到,那张底片里拍下的,似乎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本来是我哥哥的工作” 就在卫燃暗自猜测的时候,安迪突兀的用德语说道,同时,也从办公桌的柜子里,取出了那个卫燃在进入这个历史片段之前曾见过的首饰盒电台。 “他”卫燃犹豫了片刻,斟酌着用德语问道,“他在为谁工作?” 闻言,安迪看了眼卫燃,用德语答道,“洪先生”。 “冯懋耘?”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借着这个话头和安迪聊了起来。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这间地下印刷室,就是在39年那场洪水的时候启用的。筆趣庫 只可惜,几乎就在洪水退去的当月,抗日杀奸团里便出现了叛徒。 那次意外让抗日杀奸团可谓损失惨重,倒是关家姐弟,因为他们的上级联络人恰好不在津门,所以得以幸免蛰伏了下来。 不过,蛰伏中的关家姐弟却并没有消沉,反而在不久之后便和冯先生联合起来,继续利用这里的印刷设备做着抗日救亡的宣传活动。根本不用说,这里面少不了美香的支持,更少不了安迪提供的医疗帮助。 再后来,就连陈狗鱼和许克勤也加入了他们。按照安迪的说法,40年的夏天,她那去德国留学的哥哥也回来了,而且在回来之后,便同样加入到了冯懋耘他们的事业之中。 直到大半个月前,不知道怎么暴露的唐大哥被鬼子抓了现行,关家姐弟在得到风声之后,也立刻离开了津门,就连冯懋耘和曹哑巴,也在帮忙救出唐大哥之后,紧急切断了联系。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两件事——重新建立联系,以及找出叛徒杀掉! 又是杀人任务呗?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虽然目前谁是叛徒尚且不清楚,但是很显然,随着他带回来的这包香烟,重新建立联系这件事恐怕很快就能做成了。 话题聊到了这里,距离午夜11点也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钟。不但外面那三个诵读论持久战的小姑娘没了动静,安迪也打了个哈欠。 只不过,就在卫燃准备结束话题回去的时候,安迪却将桌子上放着的那台简陋的无线电推了过来。 “帮我拿着” 安迪继续用德语说了一句,接着却掐灭了香烟,拿上那一沓信筏和一支钢笔,站起身穿过了刚刚拉起的帘子。 见状,卫燃赶紧抱起那个沉甸甸的木头匣子跟上,随着安迪一起离开地下室,来到了一楼的客厅里。 走到正对着花坛的落地窗前,安迪打开窗子贪婪的呼吸了一口冰凉且夹杂着雪花的空气,一脸满足的呢喃道,“原来已经下雪了。”“有多久没上来了?”意识到了什么的卫燃开口问道。 “有段时间了” 安迪含糊其辞的回应了一声,接着却关上了窗子,走到了一楼根本没有点燃的壁炉旁边。 根本不用吩咐,陶灿华便先一步钻进壁炉,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馈线,接着又搬过来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顺便点燃了一盏蜡烛灯。 见状,卫燃也立刻将手里捧着的木头匣子放在了桌子上打开。 扭头看了眼自鸣钟上的时间,安迪将天线接在了无线电台上,随后开启机器,戴上耳机仔细的调整着频道。 “铛!” 晚上11点,当一楼的座钟开始报时的时候,安迪也绷紧神经,拿起钢笔做好了准备。 “铛!” 伴随着第二声钟响,陶灿华迈步走到了门厅处,躲在阴影里警惕的看着院子外面。 “铛!” 第三声钟响的时候,即便站在安迪身旁的卫燃,都听到了她耳机里传来的格外清晰的滴答声。 短暂的慌乱之后,安迪急匆匆的开始了记录。站在一旁的卫燃见状暗自摇了摇头,他能看出来,安迪并不是非常熟悉这份工作。 前后不到五分钟,耳机里陷入了安静,安迪无奈的看着信纸上记录的点和线,“果然还是要等我哥醒了才行。” “这里错了” 卫燃说着,轻轻抽走了对方手里的钢笔,在对方散乱记下的那些点和线上圈了几处,顺便对其进行做了更改。他好歹是在红旗林场被几位老师狠狠练过的,更何况不但刚刚发报的速度实在是没多块,而且这大晚上的又足够安静,频道里也连个干扰都没有。 “你会这个?!”安迪惊异的问道。 “对啊”卫燃神色如常的答道。 “你刚刚怎么不说?”安迪扯掉耳机往桌子上一丢,翻着白眼没好气的抱怨道。 “你也没问啊,我还以为你比我专业呢” “你” 安迪咬了咬牙,接着她自己却笑了出来,随后却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个残存着些许血迹的小纸条递给了卫燃,“既然这样,一点一刻的时候,把这个帮我发出去。” “这个需要我帮你译出来吗?”卫燃指了指桌子上的信纸问道。 “这个就不用了” 安迪说着,已经拿起桌子上的信纸卷了卷揣进了兜里,转身一边往储藏间走一边说道,“发完了记得给我送回去。” 目送着安迪走进储藏间,卫燃看了看桌子上的无线电台,心里却忍不住暗暗猜测,在没有自己的时空里,安迪成功收发电报用了多久的时间,以及是否有人帮助过她。如果没有的话又该是怎样的煎熬和绝望。 在胡思乱想中展开手里那张纸条,卫燃却皱起了眉头,这半张信纸上,一共只有三行电码,但无论是点还是线,却都写的或轻或重歪歪扭扭,其间更是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近乎下意识的,他便想到了地下室病床上仍在昏迷的那位唐大哥,他甚至能想象出来,这些电码是他在短暂的意识清醒之时坚持写下来的。 轻轻将这半张信纸沿着原本的痕迹对折好,卫燃摸出烟盒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接着又摸出怀表放在桌子上,守着陷入安静的电台,守着那盏蜡烛灯耐心的等待着。 在一楼的座钟滴答滴答的催促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陶灿华也一直守在一楼的门厅处,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雪夜。 终于,当座钟在一点钟敲响报时的时候,卫燃也像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样,站起身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再次打开那张信纸,仔细的熟悉着上面的点点线线。 凌晨一点14分,卫燃放下了那半张残存着血迹的信纸,拿起桌子上的耳机贴在了耳边,他的眼睛,也盯住了桌子上的怀表。 在指针走动的滴答声中,表盘上跳动的秒针绕着轴心不急不缓的转了一圈。 终于,当秒针和表盘上的12点位置重合的时候,卫燃将手搭在了那个银色的电键上。 仅仅三四秒的等待之后,叙情书寓被夜色笼罩的一楼,也响起了流畅的拍报声。 凌晨1点16分19秒,卫燃“啪”的一声扳动开关关闭了电台。随后将那张染血的信纸再次对折好,小心的放在了电台里,轻轻扣上了盖子和搭扣。 抱起电台拿上桌子上的钢笔和信纸,卫燃起身走进了储藏间,穿过那道尚未关闭的小门儿,回到了地下印刷室里。 轻手轻脚的避开那三个打地铺睡的正香的姑娘,卫燃再次穿过仍旧拉着的帘子,却发现安迪已经趴在那张小桌子上睡着了,在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只残存着白酒味道的玻璃杯。biqikμnět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小心的将电台放回了还没关上的柜子里,随后轻轻抽走了安迪手里的杯子,将其抱到了那张高低床的下铺盖上了毯子。 额外给仍在昏迷中的唐大哥检查了一番身体状况,卫燃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和他仅仅隔着一道帘子的高低床铺躺着的,那个坚强了许久的姑娘早已泪如泉涌,却死死的咬着毯子,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打破往日坚强甚至轻佻魅惑形象的软弱哭声。 同样,回到一楼房间的卫燃也在简单的垫了两口早已放凉的宵夜之后返回了房间,这安静的雪夜,同样辗转难眠的卫燃也不由得一次次想起那张染血的信筏,和信筏上那些无力点和线。 1941年12月的第二天早晨五点,根本没睡几个小时的卫燃便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等他迷迷瞪瞪的打门的时候,立刻注意到,一楼除了陶灿华之外其余的房间,正有一个个年龄各异的半大小子们忙着整理房间打扫卫生和洗漱。 就连一楼的厨房里,瘸着一条腿的孟大爷,也在两个相对年龄最大的孩子的帮助下,忙活着烹饪早餐。 “不继续睡了?”孟大爷见卫燃醒过来,乐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不睡了”卫燃说完,却不由的打了个哈欠。 “小九儿,给表少爷沏壶茶。”孟大爷朝着一个刚刚洗漱完正在擦脸的孩子说道。 “哎!我这就去。” 这个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小伙子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根本不等卫燃拒绝,便端起茶盘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并在不久之后,将茶壶端了出来。 见状,卫燃也不好拒绝,客气的谢过这个似乎在两年前的水灾中脚后跟受过伤的孩子,寻了个挨着壁炉的桌子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早晨五点半,陶灿华在掏出怀表和一楼的座钟对过时间之后,带着所有洗漱完毕的小伙子们进入了储藏间。 相隔不到20秒钟,秋实也带着那些洗漱完的姑娘们从二楼下来,跟在最后一个小伙子的身后,同样走进了储藏间。 见状,卫燃好奇的跟着钻进了地下室,接着,他便看到那些正值青春的少男女们在秋实和陶灿华二人的组织下,或是咿咿呀呀的吊着嗓子,或是演奏各种乐器,又或者压腿下腰,甚至在原地一个连着一个的翻着跟头。 更有两个也就十四五岁的孩子,竟然各自拿着一把木刀,蒙上眼睛绕着一张桌子进行着略显滑稽的对打。 然而,这晨练才进行了不到十分钟,茉莉却急匆匆的跑了下来,都没等从台阶上下来,便急匆匆的大喊道,“灿华!茉莉!带弟弟妹妹们上来!快!表少爷呢!表少爷在吗?” “在!”意识到不妙的卫燃立刻放下手里拿着的茶杯,同时按住了别在后腰的ppk小。 “停下,上楼!”陶灿华和秋实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嗓子,那些刚刚孩子晨练的孩子们,也立刻放下手里的物件,下意识的排成了男女两队。 在噔噔噔的脚步声中,茉莉和穿着睡裙的美香急匆匆的跑了下来,陶灿华和秋实,也立刻带着两队人跑了上去。 “怎么了?”已经意识到什么的卫燃将重新别在了后腰处。 “安迪的哥哥要不行了”美香用并不算标准的德语解释了一句。 闻言,卫燃心头一沉,用德语快速说道,“你们先开门,我去拿药箱。” 见美香一脸茫然,卫燃索性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用母语快速重复一遍,随后追着那些半大孩子们跑上了楼,以最快的速度冲回房间,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药箱。 “上二楼,晨练改成跳舞。”就在卫燃拎着药箱跑回储藏间的时候,秋实也干脆利落的发出了临时命令,带着那些孩子们脚步不停的往二楼的方向走,而陶灿华,也已经杵在了储藏间的门口,甚至就连孟大爷,都拎着一根能有一米多长的擀面杖,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门厅。 没敢过多耽搁,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梯的同时,茉莉也将那面大镜子彻底推开。等他跳进通道,却发现美香和那三个负责印刷工作的小姑娘,已经帮掀开了好几道棉帘子。 根本来不及道谢,卫燃近乎横冲直撞跑进最尽头的房间里的时候,却发现安迪正跪在病床上,神情焦急的给唐大哥做着心肺复苏。 “肾上腺素有吗?”安迪见卫燃闯进来,立刻焦急的问道。 “有,稍等!” 卫燃立刻答道,他的药箱里还真的有这样药品,只不过之前很多时候根本就用不上罢了。 以最快的速度翻出一支德国产的肾上腺素安瓿,卫燃将其吸进了注射器之后,立刻给病床上的唐大哥开始了注推,同时大声说道,“咱们俩换换!” “好!”安迪说话间从病床上跳下来接替了卫燃的工作,卫燃也立刻跳上病床,继续给满身是伤的唐大哥继续进行着心肺复苏。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14章 借衣借路和借住 地下室里,卫燃和安迪针对唐大哥的抢救依旧在继续。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卫燃还是安迪,乃至攥紧了袖子围观的美香和那三个一脸焦急的年轻姑娘,所有人都意识到,病床上的唐大哥,或许筆趣庫 三分钟、五分钟、六分钟、八分钟、十分钟,随着时间的流逝,安迪手中那支注射器里的肾上腺素早已全部推了进去,但床上的唐大哥却自始至终都没能恢复自主呼吸和心跳,跪在床上进行胸外按压的卫燃虽然额头早已冒出了冷汗,却也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 “停下吧”安迪说完,徒劳的叹了口气。 闻言,卫燃身体一颤,接着却继续进行着注定无果的胸外按压。 “停下吧”安迪再次说道,紧跟着却发疯了一样推开了仍旧不想放弃的卫燃。 险些摔下床的卫燃正要说些什么,安迪却已经扑在了唐大哥的胸口开始嚎啕大哭。 “表弟,出去吧。”美香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也去通道里等一等。” 闻言,那三个早已双眼通红的小姑娘捂着嘴点点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扭头跑出了这间地下室。 “你也出去吧”美香再次朝卫燃说道。 “好” 卫燃点了点头,接着又轻轻拍了拍安迪的肩膀算做安慰,这才从床上下来,离开了这间又一次被悲伤填满的地下室,在门外靠着墙壁坐下来,给自己点燃了一颗香烟,听着房间里安迪悲痛的哭泣,以及美香徒劳的安慰。 默默的抽完了一支烟,卫燃扶着墙刚刚站起来,双眼通红的安迪却也走了出来。 “卫燃,教我怎么拍电报吧。”安迪强撑着笑脸说道,“我想学拍电报。” “你”卫燃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坚强的。” “我哥哥的工作总要有人去做。”安迪执拗的重复道,同时也任由豆大的眼泪汹涌而出,划过脸颊,又顺着下巴滴落而下,“所以我要学拍电报。” “我可以替唐” “如果你也出了意外呢?如果你也被鬼子抓走了呢?” 说这话的却是稍晚一步走出来的美香,“不但安迪要学,我也要学,秋实和灿华都要跟着一起学。” 卫燃怔了怔,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看了眼安迪,美香想了想说道,“明天吧,现在你和茉莉算了,让灿华和你一起吧,你们俩去一趟三不管儿找曹哑巴报丧。” “他知道位置?” “昨晚我就告诉他了”美香答道。 “哑巴叔可以信任吗?”卫燃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可以,任何事情都不用瞒着他。”美香干脆的答道。 “我清楚了” 卫燃说完再次看了眼正在抹眼泪的安迪,稍作犹豫之后又说道,“给给唐大哥换身衣服吧,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他拍张照片,以后也能做个念想。” 闻言,泪如泉涌的安迪点了点头,接着却再次哭了出来,并被美香揽入了怀里,轻轻拍打着肩膀安慰着。 最后和美香对视了一眼,卫燃先回到病床边拎上只消耗了一支肾上腺素的药箱,接着转身穿过一道道挡住了痛哭与悲伤的棉帘子,离开了这间隐藏起来的地下室。 “等下和我去找哑巴叔”卫燃在离开储藏间之前朝仍旧守在门外的陶灿华说道。 “行”陶灿华点了点头。 “知道他在哪吗?”卫燃继续问道。 “当然知道”陶灿华给出个肯定的答复。 “去热车吧,我马上就过去。”说完,卫燃这才穿过储藏间挂着的棉帘子,拎着药箱走进了一楼属于他的卧室。 关上房门收起药箱,卫燃从后腰处拔出了那支小,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拆解开检查了一番,随后便将其组装好并且顶上了子弹。 穿上那件呢子大衣戴上礼帽,卫燃又换上了一双牛津靴子,这才拿着桌子上的羊皮手套离开了房间。 这么一会儿的耽搁,陶灿华已经将车子开出了车库,停在了才被孟大爷和杨妈清扫干净积雪的院子里。 “走吧” 卫燃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车厢问道,“你身上带着家伙吗?” “没有”原本打算踩下离合的陶灿华扭头问道,“需要带吗?” “走吧,不需要。”卫燃说完,将头顶的礼帽也压低了一些。 见状,陶灿华这才换挡给油,操纵着这辆车子熟练的离开了书寓直奔三不管儿的方向。 时隔数年再来,这里和之前相比仅有的变化,也只是沿街乞讨的乞丐和大烟馆,以及身穿和服的男女都多了不少。 此时虽然才早晨六点半,但街上倒也格外的热闹。各家的店铺也都开了门儿,此时那些穿着棉袍头戴棉帽的伙计们,正各自打扫着门前的积雪呢。 “先找地方吃个早点”卫燃突兀的说道,“找一家味道最好的小吃摊子。” “行” 陶灿华应了一声,却如当初卫燃和茉莉一起来的时候一样,将车子停在了那家布庄的门口。 “伙计,车停你们这里了。”陶灿华下车之后招呼道。 “是陶少爷啊,您停吧!”那伙计热情的说道,“我给您看着。” “那就麻烦你了” 陶灿华倒是格外的客气,带着稍晚一步推门出来的卫燃,溜达着走向了不远处原本是孟大爷经营的早点摊子。 “一碗嘎巴菜,一碗老豆腐,再来四个烧饼。” 陶灿华一边熟练的点着菜,一边招呼着卫燃在一张擦拭的格外干净的八仙桌边坐了下来。 “来了!” 这小吃摊子的伙计嗓音洪亮的应了一声,很快便将陶灿华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你吃哪个?”陶灿华说着,已经拿起了一个用报纸裹着的烧饼咬了一口。 “这个吧” 卫燃说着,将那碗嘎巴菜端到了自己面前,同样拿起一个烧饼,不紧不慢的吃着。 “这难得休息一天,咱们还起个大早就来这破地方逛啊?”卫燃故意说道。 “表叔别急啊” 陶灿华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故作神秘的说道,“等下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小子要是敢蒙我,下午你就腿儿着去给鬼子弹琴吧。”卫燃故意威胁道。 “那不能够”配合演戏的陶灿华一脸自信的回应道。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说,一口烧饼一口咸菜,再扒拉一口嘎巴菜,不急不缓的填着肚子,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周围,来确定是否有人跟着他们。 一顿热乎饭下肚,陶灿华付了饭钱,带着卫燃又回到了那家布庄,朝着仍在门口扫雪的伙计问道,“今天有新到的白花布吗?” “白花布还没来呢,红花布倒是有,陶少爷进去瞅瞅?”这伙计热情招呼道。 “瞅瞅,另外能不能借你们家茅房用用?” “那怎么不能” 这伙计说着,已经将手里的扫帚丢到了墙角,随后客气又热情的和“卫二爷”打了声招呼,这才热情的引着他们往布庄的里间走。 “借两套衣服借条路”陶灿华等进了里间之后,掏出两块大洋递给了那布庄伙计。 接过银元,这伙计朝着卫燃和陶灿华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插上门,从一口皮箱里翻出了两件半新不旧的灰布棉袍子,将这袍子打开,里面还各有一顶棉帽子和一条灰色的围巾。 “换上吧” 陶灿华说着,已经脱掉了呢子大衣搭在了这里间的衣架上,换上了棉袍子之后,又扣上了那顶棉帽子。 见状,卫燃也同样脱了大衣罩上袍子,随后扣上了那顶棉帽子,给自己裹上围巾遮住了大半脸庞。 等二人换好了衣服,那伙计立刻带着他们从后门离开钻进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胡同。Ъiqikunět 此时虽然天色还没彻底亮起来,但这胡同里的各家各户却早就已经冒起了炊烟,就连门口和院墙外胡同里的积雪,也大多都已经被勤快的街坊四邻清扫干净,在各家各处的院墙脚堆起了雪墙。 一路保持着安静,陶灿华和卫燃前后拉开了能有20米的距离在这胡同里一阵穿行,最终陶灿华在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院门口儿停住脚步,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与此同时,和他相差一个拐角的卫燃见状也立刻停了脚步,靠着墙壁点燃了一颗香烟,并且借着点烟的动作,观察着身后的方向。 片刻的等待之后,卫燃见陶灿华那边已经敲开了房门,这才揪下烟嘴,将烟在路边的积雪里按灭,随后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转过拐角快步跑了过去。 几乎他这边前脚进了院子,便有一个小伙子拿着扫帚出了院子,放哨的同时,也在清理着卫燃二人进来时留下的些许并不明显的脚印。 与此同时,卫燃也被陶灿华带到了进门影壁正后方的西厢房,见到了满脸络腮胡子的曹哑巴。 咿咿呀呀的招呼着二人坐下,曹哑巴忙抽出一张旧报纸,用一支钢笔在上面写到“出什么事了?” “唐大哥死了” 卫燃低声说道,“早晨六点左右走的,小姐让我来给你这边报个丧。” 闻言,曹哑巴愣了愣,紧跟着却重重的一拍大腿,一时间,这西厢房里也陷入了安静。 见曹哑巴不说话,卫燃也看向了这西厢房里布置,一张并不算大的土炕连着灶台,炕边靠墙的位置点着个煤球炉子,炕头的矮桌上,还放着一台收音机。 这房间的另一头墙角处还放着个挑子,看那挑子两头的物件,似乎是个走街串巷剃头的营生。 几乎在他观察完了房间里的布置的时候,曹哑巴也再次拿起钢笔写下了一句疑问,“他临走了前说了什么吗?” 闻言,卫燃摇了摇头,转而问道,“唐大哥是怎么暴露的?” “他之前在一家德国洋行做翻译来掩护身份,出卖他的人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昨晚我替安迪拍发了一条电报”卫燃顿了顿之后说道,“那条电报似乎是唐大哥之前恢复意识的时候写下来,并且要求安迪在重新建立联系之后拍发的。还有,安迪准备接替她哥哥的工作。” “电报的内容是” 曹哑巴刚刚写到这里,却又划掉了那些字,在报纸上换了个位置写到,“等下去红旺煤行订一车煤球,今天傍晚我们去送煤的时候接走绝尘择地安葬。” 原来他叫唐绝尘,真是个好名字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扭头朝陶灿华问道,“你知道煤行的位置吗?” “知道”陶灿华立刻答道,“这两年咱们书寓烧的都是红旺煤行的煤球,咋能不认识。” “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卫燃问道。 “保护好小姐” 曹哑巴写到,“我们一直在调查出卖绝尘的人是谁,等查到了,或许需要你们两个的帮忙。” “没问题”卫燃和陶灿华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早点回去吧,有进展了我让狗鱼给你消息。” 曹哑巴等卫燃和陶灿华二人看完,立刻将桌子上的那张写着字的报纸卷起来丢进了煤球炉子里,引燃烧成了轻飘飘的灰烬。 离开西厢房,卫燃和陶灿华二人直等到门口扫雪的那个小伙子点了点头,这才相继出门,往前跑了几步之后,在十字路口一个半大小子的示意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当陶灿华带着卫燃一番左拐右拐最终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布庄的后门儿。 穿过虚掩的木门,两人回到里间脱掉了棉袍棉帽和围巾,接着又换上了原本的呢子大衣和礼帽,那伙计也送上来一个粗布包袱,陪着笑脸说道,“陶少爷,您要的六尺红花布给您扯好了,诚惠三块大洋。” “你小子又坑我钱” 陶灿华笑骂了一句,却也没有拒绝这笔坑人的买卖,痛快的摸出三块大洋丢给了那个小伙子。 “哎呦!谢谢陶少爷照顾!” 这伙计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收下了钱,顺便还不忘用一个鸡毛掸子帮着卫燃和陶灿华各自扫了扫呢子大衣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顺便赔上了一连串的吉祥话。 在这热情的小伙计的护送下离开了布庄,陶灿华驾车带着卫燃沿着街道继续往前,最终停在了三不管儿边缘,几乎位于英法租界夹角处的一家煤行门口。 “我自己进去订煤吧”陶灿华说着已经推开了车门。 见状,坐在后排的卫燃也就没有下车,只是点上颗烟之后打开了那个粗布包袱皮,将里面那块红花布打开看了看,随后便丢到了一边。 不等这一颗烟抽完,陶灿华也从煤行里走了出来,钻进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现在是谁经营着孟大爷的小吃摊子呢?”卫燃等车子跑起来之后好奇的问道。 “当初春华戏班子第一批刷下来的两个小伙子,你没印象了?也是,你这天天跟着姑姑出门儿跳舞的大少爷,一年估计都来不了一趟三不管儿。” 春华戏班子?春华秋实?卫燃古怪的看了眼陶灿华的后脑勺,暗暗好奇这名字到底是谁起的。 而刚刚调侃过卫燃的陶灿华也继续解释道,“他们俩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嗓子不行,腰板也硬,乐器也学不会,倒是把孟大爷打烧饼做饭的手艺给学了个全。 后来洪水退了,小姐问过那俩小伙子的想法之后,索性给他们出了一笔钱,让他们在三不管儿把小吃摊子重新支了起来。这活虽然辛苦,但好歹冻不着饿不着,而且还能帮着哑巴叔做些事情。” “说起这个,哑巴叔现在什么情况?”卫燃试探着问道。 “我也不清楚”陶灿华摇了摇头,“不过狗鱼和克勤他们都在哑巴叔手底下做事。” “关家姐弟呢?”卫燃继续问道。 “我和他们俩都没交集我哪知道” 陶灿华摇了摇头调侃道,“你之前不是隔三差五就和关大哥一起去跳舞场玩儿嘛?还把关家大小姐的肚子给” “没完了是吧”卫燃轻轻踢了一脚陶灿华的座椅靠背笑骂道。 一路回到书寓,孟大爷仍在打扫着院子,杨妈则在准备的午餐的食材,秋实则守在储藏间的门口。 至于那些半大孩子们,听声音似乎仍在二楼的宴会厅里,在茉莉的钢琴伴奏下练习着交际舞。 “姑姑呢?”陶灿华朝秋实问道。 “着安迪小姐给唐大哥换衣服呢,卫大哥,刚刚小姐从你房里借走了一套中山装,她让我等你回来之后和你说一声。” “我知道了” 卫燃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那台禄来双反,顺便也脱掉了呢子大衣和手套、帽子。 再次来到地下印刷室,满身伤口的唐绝尘已经换上一套黑色的中山装遮挡住了全身的伤口,就连他脸上的胡茬和头发,都进行了仔细的打理。 见卫燃进来,安迪在美香的帮助下将再也不会醒过来的唐绝尘扶起来靠在了墙壁上,接着,她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搬来一张小圆凳坐在了床边,尽量将上半身和她的哥哥靠在一起,朝着卫燃说道,“给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好” 卫燃点了点头,先打开了头顶的那些照明灯,随后用相机的取景框套住这对兄妹,找好角度按下了快门。 拍完了这张照片,安迪让开位置摸出她的玳瑁烟嘴,哆哆嗦嗦的点燃了一颗骆驼烟,猛吸了一口之后,自顾自的问道,“曹哑巴怎么说?” “他说晚上过来接走唐大哥” 卫燃说完,这才第二次按下快门儿,给唐绝尘拍下了一张单人照,随后走到床头,伸手轻轻帮对方闭上了眼睛。 “你和他说了我要接替我哥的工作的事情了吗?”安迪吸入第二口烟问道。 “说了” 卫燃收起了相机答道,“哑巴叔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说傍晚会接” 他这句话都没说完,这印刷室墙上的红灯却闪烁了起来。 见状,美香拔腿就往外跑,同时不忘说道,“快跟上!” 看了眼茫然无措的安迪,卫燃咬咬牙,还是跟着美香跑出了印刷室,与三个跑下来的姑娘错身而过之后,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都不等卫燃直起腰,在外面等着的秋实便帮着关上门并且将镜框恢复了原状。 与此同时,另一头儿的陶灿华也立刻用一块抹布擦了擦地板和扶手,随后将这抹布往不远处的抽屉里一丢便跑了过来,以极快的语速低声解释道,“古川先生的车从远处开过来了,现在已经快到门口了。” “把相机藏好”身上仍旧穿着睡衣的美香看了眼卫燃,随后带着秋实和灿华快步跑上了楼。 “藏好了”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手里那台禄来双反,也跟着凭空消失不见。 快步走上一楼,卫燃也刚好看到美香和秋实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更看到孟大爷正给壁炉里提前摆着的那些木柴浇上少许的煤油之后将其点燃,并且在上面盖上了一桶明显才从锅炉房里拎过来的火红煤球。 等他走到门厅处,也看到了已经从车子里下来,正往大门处走的小苏妈。 只不过,在小苏妈身后,不但跟着古川,而且还跟着身穿棉袍的鬼子植田,以及一个内穿洋装外穿貂皮大衣,但是看年龄估计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Ъiqikunět “美香呢?她还没起来呢?!” 穿着和服的小苏妈人都还没进来,便囔着鼻子大声问道,接着还不忘用手帕擤了擤鼻涕。 “这才几点啊”卫燃指了指身后的座钟,“表姐还没睡醒呢。” “天天和个死人一样,就知道睡!” 小苏妈哼了一声,一边拎着和服的下摆往楼上走一边大喊着吩咐道,“秋实?!秋实?!快伺候你们小姐起床!” “古川先生,植田先生,还有这位小姐,请坐。” 卫燃客气的将三人让到了一楼的沙发上,接过杨妈送上来的茶盘,一边给三人倒茶一边歉意的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我表姐好睡懒觉,这个时候还没醒呢。” “没关系,是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这么早登门拜访,失礼了。”植田鬼子客气的用汉语答道,“另外,还是称呼我田先生吧。” “几年”没见,这头鬼子除了见老了许多,它的汉语也染上了津门口音,不仅如此,就连态度都比之前见面时客气了许多。至于他要求的田先生 卫燃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同时却也轻轻在自己脸上象征性的打了一下,愈发歉意的说道,“您看我这记性!来来来,田先生请用茶。” “谢谢” 植田接过卫燃递来了茶杯,等他给那个姑娘倒茶的时候。,却又开口说道,“这是小女佑美,她最近才从冬京来津门和我团聚。” “佑美小姐请用茶”卫燃客气的给这个小姑娘倒了一杯茶,后者也立刻用日语道了声谢。 “佑美才来津门” 植田歉意的说道,“她还不会讲汉语,我听小苏妈说,美香小姐这里每周三都有日语课,就想送佑美过来跟着一起上课,说不定能对她学会汉语有些帮助。” 不等卫燃回应,植田继续说道,“而且昨天小女听了灿华先生演奏的古琴曲之后非常仰慕,顺便还想学习古琴。” 这还没完,植田故作烦恼的叹了口气之后,又冒出了第三条原因,“另外我和古川君马上就要去一趟沪市,恐怕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我想着美香小姐这里有不少同龄人,至少能让佑美有些玩伴不至于寂寞。所以,拜托了!” “这” 卫燃正要说些什么,古川却从怀里摸出两根儿大黄鱼朝卫燃晃了晃,伸手塞进了沙发的缝隙里。 见状,根本没想好要不要拒绝以及如果拒绝该怎么拒绝的卫燃,立刻就摆出了一副贪婪模样。 几乎就在他点头的同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浅色袄裙的美香也从楼上款款走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田先生客气了,我们已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如果田小姐愿意来我这书寓里做客小住几天,我们当然欢迎。” 说着,美香看了眼卫燃换回了母语说道,“至于弹琴,不如让我表弟教她怎么样?” “卫燃小友也精通音律?”植田诧异的看了眼卫燃。 “我这书寓里可不养闲人”美香笑着说道,“我表弟虽然不如灿华会的多会的全,但他会的那几支曲子可都比灿华弹的好多了。” “既然这样,不如” “不如让我表弟给你们弹一曲灿华最拿手的广陵散听听吧” 美香不等植田把话说完便主动提议道,紧接着,她便放下茶杯站起身,“既然来了,我们去二楼坐坐吧,这一楼太冷了,孟叔,去把壁炉烧的旺一点儿。表弟,去地下室抱一床琴上二楼,别让我们久等了。” “好嘞!”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孟大爷和卫燃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等美香带着植田等人往楼上走的时候,孟大爷这才从厨房后面的空地上抱起了一捆木柴,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一楼的壁炉,将那些手臂粗的果木盖在了赤红的煤球上。而卫燃,也再次走回了储藏间。 章节目录 第1215章 纸条 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15章纸条叙情书寓二楼,等那些正在练习跳舞的姑娘小子们下楼各自暂时回了房间之后,卫燃也在会客厅边角处的琴桌旁坐下,不急不缓的弹奏着一曲广陵散,相隔不远,美香则陪着植田等人安静的听着。 一曲终了,古川和植田以及那个名叫佑美的姑娘不约而同的开始鼓掌,倒是小苏妈,自始至终都在嗑瓜子,期间时不时的,还会贴着古川的耳朵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等到古川也贴着植田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植田在一通赞扬之后用日语说道,“卫燃先生的琴艺果然要比陶灿华要高出许多,不过正所谓曲高和寡,我看还是让陶灿华来教授佑美学琴吧,这样她也不至于因为双方差距过大感到绝望。” “也好,那就让灿华来教授佑美琴艺吧” 美香痛快的用日语回应了一声,只不过那神色间,似乎隐藏着某种古怪的笑意。接着,她又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卫燃,换回母语开口说道,“表弟,继续把你会的曲子都弹一遍吧。” “好”装作听不懂日语的卫燃轻轻拨动琴弦,弹奏起了第二首曲子,美香等人也开始了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等他演奏完了他仅会的那三板斧,这弹琴的也换上了陶灿华,心知已经被淘汰的卫燃,自然是知趣的回到了一楼。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前后脚不到十分钟,小苏妈竟然也噔噔噔的走了下来,朝着卫燃打了个手势,一边嚷嚷着让楼下厨房里的杨妈中午做一桌好饭食,一边将一团小纸条塞给了卫燃,随后又挤眉弄眼的使了个眼色。 朝着小苏妈点了点头,卫燃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拉上了窗帘,随后这才打开了那张叠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纸条。 这张即便展开也仅仅只有烟纸大小的纸条上,正反面分别写着“植田无后,隔墙有耳。”八个潦草的小字,以及“日升电料行蒋老板”这八个相对要工整不少的钢笔字。 果然可这蒋老板是谁?难道是他出卖了唐绝尘?!可小苏妈怎么 卫燃皱了皱眉头,挥手取出食盒将这纸条放了进去,随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收了起来。 等他再次打门,立刻便听小苏妈用讨人厌的语气警告道,“便宜外甥,可別怪姨娘没提醒你。 等明天佑美搬过来,你可管好了你那第三条腿儿,也想清楚了自己什么身份!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打佑美的鬼主意,看我不把你第三条腿儿拧下来镶你脸上!” “苏姨妈您这话说的” 卫燃扫了憋着笑的茉莉和孟大爷,尴尬的陪着笑脸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书寓里除了孟大爷就属我最老实了。” “你老实?!” 小苏妈气急反笑,“你是老实,你老老实实的把人家关家大小姐的肚子弄的不老实了是吧?” “没没有!没有的事儿!”卫燃带着尴尬大声辩驳道,“我们那是两情相” “相你姥姥的大门牙!你特给我小点声!” 小苏妈声音也提高了一小截,甚至将嘴都转向了楼梯的方向,接着又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真当关家大爷吃素的?!你 筆趣庫小子可给我记住了,你糟蹋了人家关家大小姐,多少你表姐和我还能给你求求情,等关家大小姐回来,她要是愿意,你们就成亲搬出去好好过日子。” “啊——?”卫燃拉着长音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啊什么啊?” 小苏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接着又再次抬高了声音略显狠戾的警告道,“可你要是敢招引佑美小姐,你就算是逃得出津门,也别想逃得出田先生的掌心!” “苏姨妈您放一百个心”卫燃连连打着包票,“我肯定连佑美小姐的手指头都不碰一根儿!” “你最好说到做到” 小苏妈说着已经从沙发的夹缝里,将之前古川先生塞进去的那两根金条抽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同时示意卫燃过来,一脸狠戾的低声问道,“最近鬼子正在找的人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闻言,卫燃心头一惊,紧跟着却听小苏妈继续说道,“老娘帮你们这些不怕死的小们最后一把,要是那个人在这里,就赶快把他塞进后备箱里,你说个地方送去哪都行,再晚点儿就来不及了!”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背对着楼梯朝自己挤眉弄眼,同时悄悄小幅度摆手的小苏妈,卫燃根本没敢抬头看楼梯口的方向,一脸茫然的问道,“苏姨妈,你,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 “你个瘪犊子爱听的懂听不懂!” 小苏妈脸上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同时却也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等回头巡捕房把你抓起来,可别说老娘没搭救过你!哼!” 小苏妈说完,没好气的上了二楼,视线自然跟过去的卫燃,也看到了楼梯墙壁上一闪而过的一团模糊阴影。 到底是谁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这里来的还胁迫小苏妈亲自过来试探?难道真的是纸条上写着的那位日升电料行的蒋老板?又或者说,那蒋老板其实是鬼子试探小苏妈是否一条心而故意设下的陷阱? 念及于此,卫燃不由得愈发警惕,进而开始琢磨,等到傍晚的时候,要不要让曹哑巴的人带走已经牺牲的唐绝尘。 答案显而易见,这个时候绝对不宜冒这个风险,甚至他都担心,早晨他和陶灿华去找曹哑巴这件事说不定都已经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否则的话,植田又怎么会这么早,这么突然的登门拜访? 将这件事也记在了心里,卫燃借口帮杨妈出去买菜,驾车离开了小院,不紧不慢的开往了三不管儿的方向。 一路走来,很快他便注意到了不对,自己这车子的身后虽然没人跟着,但他却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念及于此,卫燃索性加快了车速,等赶到三不管儿之后,随意寻了一家肉铺,自掏腰包买了十斤排骨和一刀肥腻腻的五花肉,外加几条冻成冰疙瘩的海鱼以及两只格外精神的大公鸡。 故意选了几个摊子一番闲逛,卫燃也愈发肯定,自己的身后确实有人跟着。筆趣庫 没敢继续在这热闹的三不管儿浪费时间,卫燃拎着买好的肉食返回车子,不紧不慢的返回了叙情书寓。 这一来一去的功夫用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二楼的陶灿华却依旧在弹奏古琴,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美香等人的日语交谈声。 神色如常的将买来的食材全都交给了杨妈,卫燃看了眼一楼大厅熊熊燃烧的壁炉,随后便返回房间,脱了呢子大衣躺在了床上,继续完成他的每日任务——抽烟。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那些一直在练功的孩子们也都被叫上一楼开始用餐。已经快抽完了一整包烟的卫燃,也被秋实叫上了二楼,陪着植田和古川先生小酌了几杯。 “卫燃已经跟着美香很多年了吧?”席间,古川先生开口问道。 “从37年夏天就开始跟着表姐了”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酒瓶子,格外上路的说道,“来,姨夫,我给您满上。” “姨夫?” 古川愣了愣,显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称呼是怎么来的。 “我是苏姨妈她的外甥,您可不是我姨夫?”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您看您这才第四杯,怎么就喝醉了呢?” “哦——!对对对!” 古川在卫燃的解释之后总算反应过来,那张骨瘦如柴的黑脸也像是绽放了一朵菊花似的活分起来,而小苏妈这个胖女人,也咯咯咯笑的像个下了蛋的老母鸡一样,没口子的夸着卫燃会讲话。 显而易见,刚刚卫燃那一声称呼准确的顶在了古川的爽点上,这个口味有些别致的鬼子对卫燃也热情了不少,俩人席间甚至隔着桌子开始了划拳猜码。而美香也像个温柔的姐姐一样,用日语给一脸茫然样的佑美解释着卫燃和古川之间的“亲戚关系”,以及他们正在玩的行酒令游戏。 如此一顿饭从十一点吃到了下午两点,卫燃不出预料的喝的酩酊大醉,却仍旧嚷嚷着要和田先生再来一杯。https:ЪiqikuΠet “我这表弟坏毛病太多了,还望田先生和古川先生见谅。”美香歉意的说道,却不想她话音刚落,卫燃变已经出溜到了桌子底下,却仍旧拿着空酒杯和椅子腿儿碰了一下。 他这耍酒疯的模样,倒是让佑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紧接着,她便发现,喝多了的卫燃正用邪的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没穿衣服一样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 “灿华,你表叔又喝多了。” 美香无奈的说道,“叫几个人上来把他扶下去醒醒酒,如果还像往常一样耍酒疯,就把他关在地下室里,关了灯让他醒醒酒。” “哎!” 陶灿华应了一声,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嘀咕道,“次次都这样就别让他上桌了,平白丢咱们陶家人的脸。” “你也是,太惯着你这表弟了。”小苏妈没好气的说道。 “终究是我表弟” 美香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要不是他,咱们哪能活着从奉天逃出来?所以就由他吧,权当是报恩了。” “哼!烂泥扶不上墙!”小苏妈一脸嫌弃的哼了一声,冷眼看着陶灿华带着三个半大孩子,将嘴里说着胡话的卫燃给硬抬了下去。 “让诸位见笑了”美香歉意的鞠了一躬。 “不会,我和外甥喝嗝——喝的非常尽兴。” 章节目录 第1216章 佑美睡不着 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16章佑美睡不着12月3号,熟睡中的卫燃再次被那些过于勤奋的孩子们吵醒,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们洗漱、练功以及狼吞虎咽的吃着孟大爷和杨妈二人帮忙准备的早餐。 等到这些孩子们吃饱喝足,陶灿华也独自驾车离开了书寓,去接过来暂住的佑美。 不等他回来,一辆轿车便停在了门口,随着车门开启,穿着一身洋装的染谷顺子也拎着个皮包钻了出来。 等美香从门厅里迎出来的时候,坐在那辆车子驾驶位的染谷由纪夫降下车窗招了招手,接着便驱车离开了院子。 “顺子来了” 美香亲昵的和染谷顺子打了声招呼,跟在她身后的茉莉和秋实以及稍晚一步的卫燃也恭敬的招呼了一声“染谷太太早上好。” “今天怎么没看见灿华?”染谷顺子随着美香一边往里走一边好奇的问道。ъiqiku “他去接田先生的女儿佑美了”美香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几天,佑美小姐要来我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佑美小姐?田先生的女儿?”染谷顺子的脸上露出了茫然和迷惑之色,“我怎么没听说田先生还有女儿?” “据说前两天才从冬京过来的”美香笑着解释道,“快进来吧。” “染谷老师好” 顺子前脚进门,那些早就在一楼大厅里等着的小姑娘小伙子们便齐刷刷的用日语打了声招呼,接着又鞠了一躬。 “同学们好” 染谷顺子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但却依旧格外认真的鞠躬回礼。 打过招呼,染谷顺子跟着那些平均年龄最多十六七岁的孩子们一起上了二楼,围坐在二楼餐厅的长桌周围开始了日语授课。 “你又不听课?”秋实见卫燃往外走,忍不住低声问道。 “我哪学得会这个”卫燃故作无奈的摊摊手,“我还是下楼去给杨妈和孟大爷帮忙吧。” 闻言,秋实翻了个白眼儿,任由卫燃叼着烟下楼跑没了影子。 趁着戏班子的成员以及秋实等人都在上课,卫燃帮着杨妈将提前做好的午餐和一壶壶滚烫的开水全都送进了地下印刷室里。 如今,唐大哥的尸体依旧在装满了积雪的衣柜里躺着,倒是安迪,仿佛藏起了所有的悲伤,又恢复了往日那撩人的妖精模样,甚至还有心问问卫燃对那个名叫佑美的鬼子姑娘有没有兴趣,以及他是怎么和关零露勾搭上的云云。 心知这个女人不过是在强撑,卫燃索性也就嬉皮笑脸的从一句“远不如安迪表姐好看”开始,给这姑娘一顿夸,直等到将印刷室里的痰盂尿桶等等都送上去递给杨妈,并且换上了新的,这才婉拒了对方准备还给自己的怀炉,顺便给她塞了两包骆驼烟。 再次封死了通往印刷室的暗门,卫燃在将相框推回去之后,印刷室里的一个小姑娘,也从里面将相框彻底锁死,这样一来,没有里面的人开门,外面的人想打开,就只能拆了这大镜子才行了。 等他帮着清理干净痰盂尿桶,又把那些暖水壶也一并送回一楼的茶水间的时候,陶灿华也驾驶着车子,将佑美给接了回来。 见状,刚刚才洗了手的卫燃不紧不慢的涂了些雪花膏,这才满面春风的迎了出去,左一个佑美妹妹,右一个佑美妹妹的,格外殷勤的帮着这个被吓的躲到了陶灿华身后的鬼子姑娘,将三个硕大的皮箱拎上了三楼。 直等到稍晚一步赶来的美香出面赶走了她那不省心的表弟,佑美也松了口气,在恭敬的和染谷顺子打了声招呼之后,跟着一起坐在了餐厅的欧式长桌边上,充当起了戏班子里那些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们练习口语的npc以及染谷顺子老师的助教。 整整一个上午,除了中间加一起都不到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位来自冬京的佑美同学算是被美香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期间她除了去了两次洗手间之外,几乎被那些和她同龄的戏班子成员排着队进行着各种初级的日语对话,以至于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姑娘不但有些精神萎靡不振,而且嗓子都哑了。 当然,不得不说,虽然上课确实累了一些,但起码学习成果是显著的,至少佑美已经学会了几句打招呼用的汉语了——带着浓郁麻花口音的津门汉语。筆趣庫 抽机会朝美香比了个大拇指,卫燃的脸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已经预感到,佑美小姐未来几天的日子恐怕不会多么好过。 午餐过后,无论老师还是孩子们仅仅只是各自短暂的休息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二楼的日语课堂便再次开始,初来乍到的佑美也不得不跟着坐在了餐桌边,继续做起了苦命的npc和助教。 借此机会,卫燃也故意驾车出去转了一圈儿,先是帮着杨妈采购了一些食材,顺便也找了个买烟不送火柴的小贩买了两包烟。 这还没完,他甚至还故意开车沿着海河北上去城区转了一圈,直等到下午四点左右,这才驾车返回了叙情书寓。而这一趟闲逛,他也愈发的确定,暗中确实有人在盯着书寓里的动向。 神色如常的将买来的各种东西全都送进厨房,卫燃上楼去二楼的餐厅偷瞄了一眼,见佑美依旧在应付着诸如早晨好中午好晚上好之类毫无营养的对话,他这才故作神秘的钻进了二楼的暗房,一番窸窸窣窣的翻腾之后,将几个买来的老鼠夹子布置在了犄角旮旯各种看不到但却摸得着的好地方。 重新锁好了房门,卫燃悄无声息的返回了一楼,悠然自得的泡了一壶茶,守着早晨便点燃的壁炉,心安理得的等着吃饭。 傍晚五点半,孟大爷和杨妈一起忙活出来的饭菜被端上了餐桌,那些小伙子小姑娘们,也如中午一样分上下楼围坐在餐桌边开始了狼吞虎咽。 倒是佑美和陶灿华,被美香和顺子带着一起去三楼吃上了小灶,至于卫燃嘛,美香摆明了不想让她这个不省心的表弟和佑美接触,所以也就只能在二楼和戏班子里的那些豆蔻年华的姑娘们凑一桌了。 当然,这一顿饭吃完,美香显然并没有打算让佑美休息,反而约上了染谷顺子,准备带佑美去七重天好好逛一逛。 因为车子空间有限,这次能充当保镖的卫燃总算是捞上了司机的工作。而在半路上,染谷顺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朝坐在副驾驶的美香问道,“美香,说起来我都有好几年没见过安迪了,你有她的消息吗?”ъiqiku “她自打回了刺桐老家之后,似乎寻了个富商嫁人了。”美香说完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之前的司机哑巴叔吧?” “还有印象”顺子点了点头,“我记得听你说起过,他好像是” “没错” 美香瞪了开车的卫燃一眼,一脸无奈的说道,“他是被我这表弟挤兑走的。” “留着那么个不中用的哑巴干嘛”卫燃语气轻蔑的加入了话题。 “你倒是中用!”美香哼了一声,“这些年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了?” “嘿嘿”卫燃嬉皮笑脸的答道,“这不是表姐疼我嘛”。 美香闻言翻了个白眼儿,懒得再搭理卫燃,扭头和顺子继续用汉语说道,“秋天的时候安迪来信说,她嫁人之后,哑巴叔也跟着她一起去了,每天就负责给他们夫妻俩开车,顺便当个保镖打手。有哑巴叔护持着,总归是不至于太担心。 对了,她给我来信的时候还说,她已经有孕了,估摸着等来年孩子就要降生了,还说到时候要让孩子认我做干娘呢。” “到时候你可要送上一份贺礼才周到” 顺子说完这句话却是换上了日语,“你这表弟呢?不把他打发了?我听我家先生说,他可是闯了大祸。” “唉” 美香愁苦的叹了口气,“是有这事儿,他和关家的大小姐唉!现在关家大爷还没找上门来,我已经托尤二姐去说情了,如蒙关家大爷不嫌弃,等零露姑娘回来,不行就给他们俩置办个宅子让他们成婚吧。” “就算零露姑娘看得上你表弟,想必关家大爷也不同意。” 顺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听闻他一直想把零露小姐嫁给一位招核商人呢,现在你表弟横插一刀,他恐怕牙都要咬碎了。” “这”坐在副驾驶的美香露出了迟疑之色。 “我猜他肯定会极力否认这件事的” 顺子笃定的说道,“无论外界怎么传,你可要让你表弟管住了嘴巴,不要让他承认这件事,只要他不承认,关家大小姐的名节就不会受损,她父亲大概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否则很难说关家会做些什么。” “我会叮嘱他的”美香略显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一番别有用心的对话结束之时,卫燃也将车子开到了中原公司的门口。 和之前两次来不同,这一次,美香和顺子并没有带着佑美去跳舞,先是看了皮影和杂技,又去听了一场戏,直等到临近晚上八点半,这才下楼匆匆进行了一番采购。 趁着买东西的功夫,玩尽兴的美香和顺子也问起了佑美在冬京的生活,而似乎话并不算多的佑美似乎也和两人熟络起来,在回答问题之余,也自然而然的问及了顺子在大阪的生活,以及美香在津门的生活。 章节目录 第1217章 缺觉 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17章缺觉早晨五点半,一楼和二楼的春华戏班子成员们也如往日一般坐在了餐桌上,手指甲盖仍旧隐隐作痛的佑美直到秋实下来邀请她去二楼吃饭,也没看见卫燃从房间里出来。 卫燃当然不会出来了,他这表少爷怎么可能这么勤奋,自然是能睡多久睡多久了。 半个小时的早餐时间之后,戏班子的成员们自发的帮忙收拾了餐桌,顺便将一楼和二楼全都打扫了一遍,这才在秋实的带领下前往地下室继续练功学戏。 至于本来想跟着一起去地下室看看的佑美,却在陶灿华连说带比划的邀请之下留在了二楼。 “佑美小姐,我们今天先学习一些弹奏古琴的基本指法。” 陶灿华可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自顾自的用母语做着介绍,他也是这书寓明面上唯二听不懂而且没有学习日语的。 至于这些年他和他的美香姑姑学会了多少日语,学到了什么程度,就连秋实和茉莉都不清楚。 但至少在明面上,美香是禁止陶灿华学日语的,至于原因嘛,用美香的话说。不会日语,去给植田弹琴唱曲的时候就不会听到不该听的。当然,这话是说给小苏妈和染谷夫妇听的。筆趣庫 不过,也不用担心佑美听不懂,因为在她的旁边,还坐着帮她翻译的茉莉呢。更何况,谁知道佑美是不是真的听不懂汉语呢? 虽然二楼的三人各怀心思,虽然陶灿华教的格外认真而且极富耐心,但佑美却学的格外痛苦。 不提昨晚上没睡好,单单让她用受伤的手指头拨动紧绷的琴弦就无异于折磨,需要她保持明面上的耐心和微笑的折磨。 这些细节陶灿华和茉莉自然是看不出来,就算看得出来,他们也绝对不会承认的。而自以为伪装的非常好的佑美,却也在痛苦的忍耐中不禁有些自鸣得意——自己可真坚强,这些华夏人可真够蠢的。 从早晨六点到上午九点半,三个半小时的古琴课程,陶灿华在茉莉的帮助下已经基本教会了佑美几种基本的指法。 地下室的戏台上,那些孩子们也在秋实的指挥下,用同样长的时间,将最近一直在学的一出戏认真的过了两遍。 与此同时,好好睡了个懒觉的卫燃也终于舍得起床走出房间,心安理得的吃着孟大爷端上来的一碗馄饨和两个外酥里嫩的烧饼。 九点四十五分,孟大爷准时打开了小院的栅栏门,佑美的古琴课程也终于在美香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叫停。 相应的,美香也将自始至终都在认真教课的陶灿华数落了一通,只不过,从她嘴里蹦出来的那些诸如“榆木脑袋”、“不懂怜香惜玉”之类的词,难免让茉莉和端着早餐上来的杨妈有些想笑。 可对于佑美来说,美香那明显高了一个档次的丰盛早餐,也让她愈发后悔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这样不但不用弹琴弹的手指头疼,还能补补觉,更不用吃她根本不喜欢吃的火烧小米粥配酱豆腐。 在懊悔、伤痛以及袭来的困意中,上午九点五十二分,随着两辆黄包车相继停在了书寓门口,美香也终于不再数落陶灿华,而是打发他赶紧去地下室做准备。 紧接着,美香也亲昵的攥住佑美受伤的那只手,在后者艰难忍住的闷哼中快步下楼,一路迎到了门厅。 “两位姐姐可是最先到的”美香亲自打开门热情的招呼道,“快进来暖和暖和。” “美香,你这是从哪又找了个小妹妹?” 上次茶话会的时候,那位身材富态的尤二姐说话间,还像个女流氓似的,伸手在佑美的小脸上轻轻捏了捏,同时赞叹道,“啧啧啧,这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和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差多少了,就是这牙磕碜了些。” “尤二姐” 美香赶紧拦住对方的手,先是一脸歉意的攥紧佑美的手歉意的解释了一句,然后这才朝那位尤二姐说道,“这是我奉天的同乡田先生的女儿,在我这里暂住几天,人家还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呢,二姐可不兴乱说。” 她这边话才说完,佑美的眼角却已经溢出了眼泪。见状,尤二姐和旁边那位也立刻慌了神,赶紧掏出手绢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歉。当然,她们两位并不知道,佑美实在是被美香攥的太疼了才掉眼泪的 很是一番安慰,等佑美艰难的忍住眼泪,用日语表示自己只是突然有些想家,那位尤二姐这才松了口气。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辆辆的黄包车或者小汽车也相继停在门口,送来了一个又一个贵妇。 趁着和过来的人打招呼的功夫,尤二姐拉着美香低声问道,“美香,那为田先生的女儿怎么说的鬼子的话?” “她” 美香略显为难的看了眼坐在壁炉边正被卫燃献殷勤的佑美,接着期期艾艾的说道,“我听说是他的招核妻子对,是他的招核妻子给他生下的孩子。” “这田先生可以啊” 尤二姐咂咂嘴儿,“我见过田先生,你别说哈,田先生长的黑不溜丢的,他闺女还挺白净。”筆趣庫 “谁说不是呢” 美香憋着笑回应了一声,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一边迎着来访的客人。 而在壁炉边上,卫燃在帮着茉莉给那些富太太们各自倒了一杯茶之后,也殷勤的给佑美送来了一包炒瓜子和一包炒花生以及一大包栗子,同时也一脸色迷迷的打量着对方,自顾自的夸赞着她的指甲染的可真好看云云,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她隐隐藏在衣袖里的那只手在隐隐的哆嗦。 上午十点整,美香拍了拍手之后说道,“各位姐姐,咱们也下去吧怎么样?” “美香,今天排的什么戏?”上次茶话会的时候似乎对陶灿华格外感兴趣的那位幽怨问道。 “放心吧,全都是你喜欢看的。”美香故作神秘的回应了一声,随后便招呼着众多富家太太们往地下室里走。 得益于孟大爷将暖气烧的足够热,这地下室里自然也格外的暖和,所以这些富家太太们刚刚进入地下室,便熟门熟路的各自脱了身上的大衣交给茉莉挂在了距离台阶最远处的那一排衣架上。 很快,众人便各自落座,旁观的卫燃也注意到,这次不但德意志洋行的沃尔克没来,染谷夫妇同样没来。相反,倒是等众人落座之后,小苏妈竟然带着两个身穿和服的中年女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下来。 “小苏妈也来了”美香立刻起身打了个招呼,接着又和跟着小苏妈一起下来的另外两个鬼子女人各自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我是担心佑美这孩子” 小苏妈说着,已经挨着佑美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用日语开始了问东问西,而那俩穿着和服的女人,也用略显跑调的汉语,和其余太太们打着招呼。 都不用猜,只听她们双方之间的称呼就知道,这些太太们相互之间大概都认识,而且关系似乎还算不错。 十点十分,等到众人全都落座,随着美香使了个眼色,戏台一侧的伴奏们也开始了演奏。 很快,一个头戴僧帽身穿袈裟的最先上场,吊着嗓子唱了一句“张先生请——” 紧跟着,扮作书生的陶灿华,手拿折扇踱着方步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久闻河中府普救禅院” 随着他这一开口,这地下室里的富太太们也立刻安静下来,就连小苏妈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戏台上,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佑美塞进自己手心的那个仅仅只有名片大小的信封。 小苏妈都不关注这里,这地下室里的其余人自然也不会关注,至于卫燃,他虽然对戏剧实在是兴趣不大,但在小苏妈下来的时候,却已经猜到了有可能会发生这一幕,所以根本就没看那边,算是给够了佑美面子和机会。 只不过,就和卫燃一样,佑美对台上这咿咿呀呀的艺术同样没什么兴趣,更何况睡眠不足和早晨摄入的碳水也让她更加的昏昏欲睡。 佑美的身旁,小苏妈将手里捏着的那枚小号信封塞进了兜里,偷偷瞟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已经快要睡着的佑美,接着又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相隔不远已经点上颗烟的尤二姐,她却是猛的发出了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如此的动静自然一下就将快要睡着的佑美惊醒,可紧接着,她便看到小苏妈一张脸都憋的通红却仍旧朝着自己摆手,紧跟着,这个胖女人也慌里慌张的站起来就往外跑。 见状,佑美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紧跟着,她便看到茉莉和卫燃不分先后的跟了出去。 略作犹豫,佑美和身旁另一侧坐着的那俩鬼子女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她便微微鞠躬,随后站起身拎着裙摆也跟了上去。 “小苏妈没事吧?”茉莉在追着小苏妈跑出地下室之后,一边帮她轻轻拍打着后背一边问道。 一直在咳嗽的小苏妈艰难的抬手指了指储藏间的窗户,见状,稍晚一步跟上来的卫燃立刻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寒风灌进来。而小苏妈则一把推开了卫燃,趴在窗边疯狂的喘息着。 “苏阿姨怎么了?”比卫燃仅仅稍晚了一步出来的佑美担忧的用日语问道。 “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茉莉用日语解释道,“她闻不了烟味,一闻到烟味就又咳又喘的,刚刚肯定是有哪位太太抽烟呛到她了。” “原来是这样” 佑美闻言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她却被窗户里灌进来的寒风吹的打了个哆嗦,顺便也被风卷走了身上最后的一丝丝困意。 “佑咳咳!佑美先下去吧” 一张胖脸都憋的通红,眼角甚至都被呛出眼泪的小苏妈艰难的用日语说道,“上面冷,不用陪着我。我咳咳!我等下去就不咳咳咳!不下去了。” “我” 佑美话都没说完,美香也从地下室追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小苏妈,伱又被呛着了?” 靠着窗子的小苏妈摆了摆手,又咳嗽了几声之后说道,“没事儿,老毛病了,你带着佑美小姐下去听戏吧,别让那些太太们等久了,我就在楼上坐坐,等下让卫燃送我回去吧。唉!这岁数大了,身子骨是咳咳咳!是大不如前了。” “那行,表弟,你照顾好小苏妈,可不敢犯浑又气着小苏妈,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美香拎着卫燃的耳朵警告道。 “表姐放心,放一百个心!”卫燃指天指地的做出了保证,随后色迷迷的看向了佑美,“要不让佑美妹妹也留在一楼吧,这下面乌烟瘴气的。再说了,听灿华唱戏多没意思啊?等下我带佑美妹妹去楼上看鹦鹉去。”Ъiqikunět “你要留在楼上还是和我下去看戏?”美香将笑意彻底压在心底,换上日语朝佑美问道。 章节目录 第1218章 叛徒身份和闹老鼠 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18章叛徒身份和闹老鼠周四的午餐过后,又有几位太太赶赴了在叙情书寓举办的茶话会,倒是上午那两位跟着小苏妈一起来的鬼子娘们儿在午餐前便告辞离开。 依旧热闹的地下室里,诸位太太们围着一张张四方桌子,或是玩着麻将,或是玩着桥牌,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坐在沙发上听着陶灿华等人唱戏,顺便和朋友聊着各种八卦。 至于佑美,她同样在地下室里,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茉莉给她翻译的戏文,一边强忍着困意,留心着美香和卫燃与那些富家太太们的闲聊,试图从里面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可惜,钻进她耳朵里的,除了各种不知真假的花边新闻便是卫燃时不时送上来的那些土味情话,以及卫燃和关家小姐的各种传闻,以及卫燃尴尬的否认。 眼瞅着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佑美打了个哈欠,借口起的太早有些困了,在和美香等诸位太太们告别之后,独自离开了地下室。 返回三楼的房间,佑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片刻,随后便又爬起来,从皮箱里翻出一套方便活动的衣服换上,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房门。biqikμnět 一番观察,佑美离间之后却是直接下了二楼,准备去暗房里再看看。她笃定了柜子上放着的那口箱子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尤其中午卫燃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那慌里慌张的眼神更是让她对自己的猜测无比的肯定。 然而,就在她来到二楼的同时,身上穿着围裙的杨妈却拎着一个水桶,手里拿着一条抹布从二楼的餐厅里走了出来。 “佑美小姐” 杨妈和蔼的朝被吓了一跳的佑美打了声招呼,同时还鞠了一躬,随后将水桶靠墙放好,不急不缓的将手里的抹布投洗了一遍,接着便开始仔细的擦拭那些飞绿殡柚木材质的护墙板,以及各种的家具乃至地板。 心知难得的机会又没了,佑美索性又回了三楼,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美香房间根本没有上锁的房门。 毫无疑问,当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房间检查过一遍之后,唯一找到的秘密,也不过是一个装有三四十根小黄鱼的木头匣子,和匣子里放着的,几张很多年前美香和京城名伶尚小云的几张合影,以及几张带有尚小云签名的戏装照片罢了。 将这匣子放回原位,佑美离间之后又撬开了上锁的书房,并在一阵翻找之后,成功的找到了通往阁楼的暗门。 看着那条窄小的楼梯,佑美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兴奋之色,她有预感,她距离秘密已经越来越近了! 只可惜,这本就又窄又陡峭的楼梯之上,却摆着各种东西,这里面既有一瓶瓶、一坛坛没有开封的洋酒或者白酒、黄酒,也有些万一碰倒了肯定会摔碎发出巨大动静的瓷器乃至成套的茶具,以及一摞摞的书籍。 可偏偏,这条楼梯里却连一盏灯都没有,等她艰难的绕过那些不知放了多久的杂物终于站在楼梯最尽头的时候,就连挡在她前面的木门上,都有足足三道挂锁。 轻而易举的将这三道锁一一撬开,当佑美小心的打开那道狭窄的木门时,她却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这阁楼里摆着一口口上着锁的樟木箱子,在这阁楼的各处,甚至还用厚实的帷帐分隔出了一小块区域。 回头看了看身后,佑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一面幔帐的边上,小心翼翼的将其掀开了一角。 只可惜,这幔帐里除了一张贴着报纸的老虎窗之外,仅仅只摆着一张落满了灰尘的桌子和一把同样盖着灰尘的椅子而已。 不死心的掀开另一组幔帐,这里面依旧有个被报纸糊住的老虎窗以及一套桌椅,唯独不同的是,这张桌子上,还放着一台黄铜制作的天文望远镜。 只可惜,或许是因为离着窗子太近水汽太大,这台望远镜上已经长满了斑驳的氧化层。 继续掀开最后一组幔帐,依旧是老虎窗和桌子,只不过这张桌子上放着的,却是一对罩在玻璃罩子里的日式博多人偶而已。 压下心头的疑惑,佑美再次看了看阁楼里的十几口箱子,一番犹豫之后,最终却并没有撬开任何一口箱子的挂锁,反而重新锁了门,踩着狭窄陡峭的楼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书房。 重新锁好通往阁楼的柜门和书房门,佑美回到房间脱了身上那套衣服躺在了床上,她决定趁着机会难得好好补补觉,等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把这栋房子里所有的秘密全都翻出来! 等她一觉醒过来,却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不但错过了晚餐,而且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地下室的茶话会便已经结束了,就连美香,也在卫燃和陶灿华以及茉莉的陪伴下出门赶。去了七重天跳舞了,按照秋实用散碎的日语艰难进行的表述,恐怕没多久他们都要回来了。 今天晚上要把暗房和阁楼都好好检查一遍! 睡够了佑美暗暗做出了决定,随后一脸矜持的谢过了给她送来迟到晚餐的杨妈,在秋实的陪伴下回到三楼的客厅小口小口的吃着。 与此同时,卫燃也陪着美香离开七重天钻进了车子里。 “老板,买烟吗?买包香烟吧?” 就在卫燃刚刚坐进副驾驶位置的时候,一个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破袍子的小伙子也凑到了驾驶位一侧,一手托着烟匣子,一手捂着头顶已经露出棉花的破帽子打着哆嗦问道。 扫了眼对方烟匣子提手上绑着的暗红色布条,陶灿华指了指身侧的卫燃,“我不吸烟,去那边问问,他吸烟。” “过来过来” 卫燃隔着陶灿华朝对方招了招手,后者立刻从车头方向屁颠颠的跑了过来,热情的将手里的烟匣子往前凑了凑,“爷,您要什么香烟?我这里都有,买两包还送一包火柴呢!” “表姐你要吗?”卫燃扭头问道。 “我不要了,我可不像你烟瘾那么大。”美香打着哈欠说道,“快点买,买完了还得回家呢,我都要困死了。”ъiqiku “一包前门一包骆驼” 卫燃说着,将两枚银元丢进了对方的烟匣子里,略显得意的说道,“今儿心情好,零钱不用找了,另外赏你一块去买双毛线手套吧!” “谢谢爷!谢谢!” 这小伙子感激的连连鞠躬,忙不迭的将卫燃要的两包烟以及一盒附送的火柴递进了车窗,在连连鞠躬中目送着那辆车子开远了,立刻收了赏钱和烟钱,继续用响亮的嗓音开始了吆喝。 升起了车窗的车子里,卫燃先不紧不慢的拆开了那。包前门,将里面的香烟全都装进了烟盒,接着又打开了那盒火柴,在里面一顿翻找之后,发现了一根卷着纸条的火柴。 “什么消息?”后排车厢的美香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问道。 “卖糖人沃尔克,明日一并发丧。沃尔克?!”卫燃发出了一声惊呼,“出卖唐大哥的竟然是沃尔克?!”筆趣庫 “是他?!” 原本闭目养神的美香立刻坐直了腰板,紧跟着,她却叹了口气,“是了,也只能是他,一切都说的通了。” “问题是他知道多少,又出卖了多少。”卫燃皱着眉头说道。 “他知道的不会太多” 美香笃定的说道,“他知道的,只有37年你和安迪还有他妹妹在喃开大学救人这件事,另外还有小关当年参与的杀奸团通过他购买制作炸弹的化学药品这件事,最后就是唐大哥通过他购买电台的元器件了。” “地下室的药品和安迪呢?”卫燃追问道。 “药品都是通过哑巴叔弄到的” 茉莉开口答道,“安迪小姐这些年一直藏在书寓,即便和沃尔克的妹妹也早就断了联系,他不可能知道安迪小姐的存在。” 这些年一直藏在书寓? 卫燃不由的愣了愣,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可远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 “沃尔克确实不可能知道安迪的存在” 美香接过话题继续说道,“沃尔克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前两件事他不会说出去的,那只会把他和她妹妹一起拉下水。可是他为什么出卖唐大哥?” “他是犹太人”卫燃冷哼了一声,“仅仅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 “这和犹太人有什么关系?”负责开车的陶灿华下意识的问道。 “河豚唔!” 卫燃正要将他猜测的答案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左手虎口和嗓子,也火辣辣的,进而也将他想说的话给推了回去。 “你说啥?”陶灿华疑惑的扭头看了眼卫燃。 “和他们的关系可太大了” 卫燃缓了口气,“沃尔克知道地下印刷室的存在吗?” “不知道,肯定不知道。”美香依旧无比笃定的答道,“别说他,春华戏班里的孩子们都没人进去过地下印刷室。” “也就是说,沃尔克如果想出卖我们,唯一能出卖的也就只有唐大哥?”卫燃再次确认道。 “只有他,就是不知道,他对唐大哥的事情知道多少,是否知道唐大哥和零露小姐的关系。” “唐大哥和零露小姐?”卫燃皱起了眉头,“他们是” “他们已经私定终身了,零露也已经怀上了唐大哥的孩子。” “什么?”卫燃愣了愣,这一点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章节目录 第1219章 发丧下葬 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19章发丧下葬1941年12月5号,周五,凌晨五点整,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如往日一般准时起床,排着队开始了洗漱。 三楼的房间里,早有准备的佑美却已经提前用棉花球塞住了耳朵——哪怕这并不能阻挡多少噪音,但总算是个小小的心理安慰,让她可以继续睡下去。 这天的上午,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依旧忙着练功排戏,卫燃则驾车带着茉莉出门先是去订了一桌西式冷餐,接着又赶到了沃尔克的洋行。 “沃尔克先生” 卫燃用德语热情的和对方打了声招呼顺便散了一支烟,同时嘴上埋怨道,“昨天的茶话会您怎么没去?” “昨天我太忙了”沃尔克苦着脸答道,“昨天一整天我都在忙着处理一批到港的货物。” “您昨天没去可是害我在牌桌上输了不少钱” 卫燃一脸肉疼的说道,“尤二姐从我手里赢了足足二十多块大洋,唉!” “我早就说过不要和那些太太们打麻将,你不可能从她们的手里赢钱的。”沃尔克深有同感的说道。 “我确实该听听你的建议的” 卫燃一脸懊悔的摊摊手,“说正事吧,我表姐让我来你这里买几瓶好酒留着晚上舞会的时候喝,怎么样,到时候你去不去?” “当然要去”沃尔克想都不想的答道,“我辛苦工作一周,可就指望周五晚上的舞会放松放松呢。” “既然这样,咱们晚上多喝几杯。” 卫燃挥了挥夹着烟的手,从兜里摸出一封大洋递给了对方,“我们等下还要去一趟金船跳舞场,所以快点带我们去选一些酒吧。对了,傍晚的时候你能不能稍微早点去把酒帮我们送过去?”Ъiqikunět “当然可以” 沃尔克痛快的应了一声,招呼着卫燃和茉莉跟着他走进了存放洋酒的仓库。 很是认真的选了足足三木头箱洋酒托付沃尔克傍晚一起送去书寓,卫燃和茉莉客气的告辞,驾车直奔位于日租界的七重天。 “我还是想不明白”茉莉突兀的说道,“想不明白沃尔克为什么出卖唐大哥。” “会有人让他解释清楚的”卫燃哼了一声,同时稍稍提高了车速。 去金船舞场请艺妓的事情不劳卫燃费心,他索性也就没有跟着茉莉上去,随手招来一位卖烟的小贩,完成了每日买烟的任务。 等他们二人开车返回书寓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睡饱了的佑美也和美香不分先后的起床,此时正在三楼的客厅里看着外面的露台喝茶呢。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美香的刻意安排,临近午餐之前,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也找上了门,语气恭敬的表示,他想替尤二姐借美香小姐的车子用用。 这要求美香自然不会拒绝,痛快的让卫燃将钥匙给了对方,任由这个中年人驾驶着那辆鬼子轿车离开了院子。 这天下午,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齐心协力对楼上楼下乃至院子里都进行了一番例行的大扫除。 下午五点半,在简单的吃过晚餐之后,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们里面,年龄大一些的纷纷换上了旗袍或者中山装,那些年龄小一些,则换上了袄裙或者袍子,早早的站在了小院门口等着迎客。 下午六点刚过,茉莉提前订的西式冷餐也摆上了二楼的餐桌,紧跟着,沃尔克也驾驶着一辆轿车停在了小院门口。 “沃尔克,把车开进来吧。” 卫燃迎上来远远的招呼道,“直接倒进车库,这样我也能省两步路。” “你可真会偷懒” 沃尔克无奈的摇摇头,驾驶着车子进入院子,倒退着开进了因为车子被临时借走而空出来的车库。 “你们那辆车子呢?”沃尔克推开车门好奇的问道。 “中午饭前被尤二姐派人借走了”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沃尔克驾驶的这辆轿车的后备箱,招呼着跟在身后的几个小伙子,将里面那三箱洋酒搬出来,直接送上了二楼。 “你先找地方坐” 卫燃像是根本没把沃尔克当外人一样,招呼着他在二楼的客厅坐下,他自己则忙着选了几瓶酒,提前倒在了玻璃醒酒器里。 沃尔克似乎也习惯了如此,自顾自的从桌子上捏起一块中式糕点三两口吃了,随后便坐在了二楼宴会厅的钢琴前用德语问道,“维克多,你想听什么曲子?” “花之圆舞曲怎么样?”卫燃忙里偷闲的反问道。 “我试试”沃尔克说着也将手搭在了琴键上开始了演奏。 应该让你演奏肖邦的葬礼进行曲的,可惜,你不配 卫燃在这无比熟悉的钢琴曲中喃喃自语般的低声嘀咕一句,他那双低垂的眸子里的杀意,也几乎要溢出来滴落在那猩红的酒液之中。 不等这一首曲子谈完,陆陆续续的也有一个个年轻的小伙子又或是穿着洋装的姑娘或是只身或是结伴走了进来,热情和同样穿着洋装,带着佑美在一楼等待的美香打了声招呼。 只不过,这些年轻人对美香的称呼,却是恭敬中带着一丝丝亲切的“美香老师”。 几乎前后脚,那些富太太们也赶了过来。或许是出于某些默契,这些富太太们带着舞伴的并不算多。 尤其那个让卫燃印象深刻的幽怨,她都不等舞会开始,便自顾自的倒了两杯酒,和一位长得颇为周正的年轻小伙子在落地窗前攀谈了起来。而且看她那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个潜在的舞伴非常的满意。 等到六点半左右,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随着姗姗来迟的染谷夫妇最后一波到场,舞会也正式开始。 先陪着美香跳过第一支舞,等到负责弹钢琴的秋实开始演奏第二支曲子的时候,卫燃也立刻腆着脸凑到了佑美面前,人模狗样的朝着对方伸出了手。 在看到卫燃那张脸的同时,佑美下意识的便想到了二楼暗房柜子顶上箱子里装着的那些大宝贝,同时也难免觉得卫燃伸过来的那只手似乎都不是那么干净。 稍作犹豫,她还是强忍着恶心,将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搭在卫燃的手上。 与此同时,卫燃也稍稍用力攥住了对方受伤的那只小手,同时用另一只手揽住了对方的细腰,甚至有意无意的往的方向垂了垂。 “请你自重”佑美冷着脸,忍着指尖的疼痛用日语提醒道。 “早知道我该好好学一学鬼子话的,这都听不懂这小娘们儿说的个啥。” 卫燃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接着却揽着佑美贴着自己更近了一些,同时也随着曲子开始了跳舞。https:ЪiqikuΠet 昏暗的灯光下,佑美翻了个白眼儿,耐着性子和卫燃跳完了一支舞之后,却是干脆的拉开了和卫燃的距离,甚至故意坐在了陶灿华的身旁。 见状,卫燃也故意摆出一副阴沉的表情,随后这才端着一杯酒,找上了刚刚和美香跳完一支舞的沃尔克。 “看来那位漂亮的姑娘对你并不感兴趣?”沃尔克和卫燃轻轻碰了杯子,抿了一口红酒,用德语揶揄道。 “你猜她是谁?”卫燃问完之后,一口干掉了半杯酒。 “谁?”沃尔克饶有兴致的问道。 “田先生的女儿” “田先生?”沃尔克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问道,“植田先生?” “不然还能有谁?” 卫燃无奈的肯定了对方的猜测,接着又朝着正在给大家表演日式舞蹈的那名艺妓扬了扬下巴,“看见那个正在跳舞的了吧?那是我表姐特意从金船跳舞场找的一位来自冬京的艺妓,说是担心佑美小姐寂寞,请她来陪着佑美聊天的,我听茉莉说,那个艺妓才刚刚16岁。” “你对那个艺妓也有兴趣?”沃尔克灌了一大口红酒笑着问道。 “我?” 卫燃笑了笑,“我对那个艺妓可没兴趣,倒是那位佑美小姐,啧啧啧,可惜了,看得到吃不着。” 闻言,沃尔克笑了笑,“我听说你才招惹了关家大小姐,这么快就又看上新的了?” “没有的事儿,别听外面瞎传。”卫燃矢口否认道,同时给对方倒满了酒,“喝酒喝酒。” “真没有?”沃尔克笑眯眯的问道,“说不定我能找关先生帮你求求情呢。” 闻言,卫燃的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意动之色,可紧接着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摇摇头再次否认道,“我和关家大小姐清清白白,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传出去的闲话。” “喝一杯” 沃尔克主动和卫燃碰了碰杯子,见卫燃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精光,他也像是确认了什么猜测似的,心安理得的同样一饮而尽。 很快,第三支曲子开始,卫燃也立刻放下了酒杯,邀请了一位似乎是跟着美香学跳舞的漂亮女学生进入了舞池。 她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沃尔克在心底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也邀请了一位富家太太进入了舞池。 自第三支舞之后,卫燃端着酒杯再次找上了正在和那位艺妓闲聊的佑美。只可惜,对方才看到他过来,便立刻走向了陶灿华的方向。见状,卫燃的脸上也露出了阴沉之色。 “维克多” 沃尔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用德语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表姐托我提醒你,不要继续给她丢脸了。如果喝多了就下楼休息休息,等下舞会结束,你还要开车把那位艺妓送回金船跳舞场呢。” “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卫燃拍了拍脑门儿,用杯子和沃尔克碰了碰,满不在乎的说道,“到时候随便给她找一辆黄包车好了,一个寂女而已。” “这可不是绅士所为”沃尔克笑着提醒道。 “沃尔克先生肯定是个绅士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拎着酒杯的手搭在了沃尔克的肩膀上,挤眉弄眼的低声问道,“要不然你帮我把那位艺妓送回去?说不定路上你们还能发生点什么呢?” “维克多,你可真会使唤朋友。”沃尔克笑着和卫燃碰了碰杯子,“你该怎么感谢我?” “感谢你?” 卫燃哼了一声,收回搭在对方肩膀上的胳膊灌了大口酒嘲讽道,“朋友,是你该感谢我才对。” “说的也是” 沃尔克说完,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护送女士回家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不过你确实要认真考虑一下你表姐的警告。” “我会离佑美小姐远一点的”卫燃无奈的做出了承诺。https:ЪiqikuΠet “我以为你会和安迪在一起的”沃尔克漫不经心的开启了新的话题。 “她早就嫁人了,据说都已经有孩子了。”卫燃给对方散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颗,随后拎起一瓶威士忌和两个杯子,朝着对方使了个眼色。 沃尔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跟着卫燃下楼,坐在了燃着炭火的壁炉边上。 “我听说我表姐说,她嫁给了一位富商。” 卫燃一边给对方的杯子倒满了酒一边故作遗憾的说道,“自从37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说起这个,沃尔克,你的石医生如今情况怎么样?我记得她们当时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些年我都再没见过她了。” “她自从39年的那场洪水之后不久就去了滨城” 沃尔克和卫燃碰了碰杯子,喷云吐雾的解释道,“她的未婚夫战死了,今年秋天的时候,她也失踪了,这几个月我一直都在找她。” 章节目录 第1220章 最后的准备 12月5号晚上十点四十二分,卫燃和陶灿华二人总算将书寓二楼打扫的符合了美香的标准。 看了眼时间,美香换上日语,朝身旁的佑美歉意的说道,“佑美,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佑美温柔的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ъiqiku “和我下楼一趟怎么样?”美香继续问道,却并没有说出原因。 闻言,佑美顺从的点了点头,同样没有询问原因。 “你们两个回房间换身衣服”美香冷着脸朝卫燃和陶灿华吩咐道,“然后去地下室里反省。” 说完,美香这才站起身,带着佑美和茉莉下楼走进了储藏间。 不久之后,换了身干净衣服的卫燃和陶灿华也走了进来。 “进去” 美香依旧冷着脸说道,“你们两个既然想打,就在里面好好打一顿,打死一个最好,两个全死了我还清静。茉莉,把地下室的电断掉,再把地下室的入口锁了。” “是” 茉莉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弯腰从一张桌子下面抽出了一块足以遮盖住入口的木板,接着又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把能有月饼大的挂锁。 卫燃和陶灿华对视了一眼,随后老老实实的沿着台阶进入了黑漆漆的地下室。 都不等他们二人走到底儿,茉莉便在美香的示意下将那块能有半张门板大的木头板盖在了出入口上,随后又用木板上上自带的门栓和周围的栓孔别在了一起,并且用那把大锁将其锁住。 “佑美小姐” 美香接过茉莉递来的钥匙之后直接递给了佑美,同时也用日语说道,“钥匙由你来保管吧,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也由你决定,还请千万原谅他们的鲁莽。” 稍作犹豫,佑美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把铜钥匙,她也总算是看出来,无论刚刚的打扫二楼卫生还是眼下的关小黑屋,说白了其实都是做给自己看的。至于目的,无非是担心自己会迁怒下面那俩倒霉蛋罢了,或者不如说,担心自己迁怒卫燃罢了。 想到这里,佑美反倒有些羡慕地下室里的卫燃。可与此同时,她也暗自无奈的摇了摇头。 原本她还打算今晚去地下室里看看呢,但眼下的情况,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在短暂的失落过后,佑美却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今晚没办法去地下室里看看有些遗憾,但却恰好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去卫燃和陶灿华的房间里看看。 “美香姐姐,钥匙可以由我来保存,但是什么时候放他们出来,还是由” “至少关他们一晚上” 美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至于什么时候放出来,那就看佑美妹妹什么时候原谅他们的失礼了。” “我已经原谅他们了”佑美轻轻握住美香的手,“那就只关一晚上,明天一早就放出来吧。” “那那就听佑美妹妹的吧”美香叹了口气,“我们也上楼休息吧。” “好”佑美乖巧的点了点头。 “把楼下的电断了”美香故意用日语朝着茉莉嘱咐了一句,显然是在表明态度。 茉莉无奈的看了眼锁住的地下室出入口,稍作犹豫,最终还是打开墙壁上的电箱,断开了里面的电闸。 “把储藏间的门也锁起来,免得有人偷偷给他们把电闸合上。”美香颇有些较真儿的继续用日语嘱咐道。 茉莉咬咬牙,最终还是锁上了门,将钥匙递给了美香。 顺手将这把钥匙递给了佑美,后者稍作犹豫,最终接过了第二把钥匙。 在美香不断的致歉中来到了三楼,佑美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抛了抛手中的那两把钥匙,嘴里也噙着轻蔑的冷笑,无声的骂了一句蠢货。 不紧不慢的完成了洗漱工作,佑美躺在床上耐心的等待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却全然不知道,此时在地下室里,卫燃和陶灿华早就已经躺在了戏台旁的沙发,比她更早一步睡着了。 她更不知道,就在这个深夜,已经有两大包传单随着唐绝尘的尸体一起,搭乘着沃尔克的车子离开了书寓。 此时,在日租界已经陷入了黑暗的街道上,正有些白天忙着工作的小贩、苦力、甚至中学生,正在数九寒冬的冷夜里,两两一组的拿着分配到手的传单和浆糊桶,熟练的用那些抗日救国的文章,牢牢的糊在了街道上的那些媚日的大字报上,以及一些小巷子里、路灯杆上、电影院门口,甚至中原公司的大门上。 深夜一点半,佑美又一次的离开了她的房间,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一楼,首先撬开了陶灿华的房门。 借着手电筒的光束,佑美将这个房间仔细的翻找了一遍,只可惜,这房间里东西虽然不少,但大多数却都是各种华夏传统乐器以及一本本她根本就看不懂的减字谱。 不死心的给那些减字谱拍了些照片,佑美离开这个房间之后,转而又撬开了卫燃的房门。 只不过,在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那瓶壮阳补肾的药物和那份风月题材的报刊时,她也难免下意识的觉得手指头隐隐的有些发疼。 稍作犹豫,她最终还是从兜里掏出了手套戴上,把每个柜子和每个抽屉都翻找了一遍。 只可惜,这一顿翻找,她唯一的发现也仅仅只是一把压在枕头下的ppk小罢了,其余更多的,则是塞满了房间各处的涩情报刊。 一脸晦气的离开了卫燃的房间,佑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储藏间的房门,随后小心的趴在了被锁死的木板上。 虽然听的不是太清楚,但她依旧可以勉强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稍作犹豫,她却起身走到了门口一侧,打开电箱合上了电闸。 等她再次趴在已经往外透光的木板上的时候,也听到了卫燃和陶灿华迷迷瞪瞪的对话。 起身离开储藏间,佑美却是连房门都没锁便返回了三楼自己的房间。 转眼第二天一早,佑美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这在往日绝对算得上早起,但对于书寓里的春华戏班子的成员来说,却早已经吃过了早餐,此时都在二楼的宴会厅里,在秋实演奏的钢琴曲中开始练习跳舞了。 慢悠悠的洗漱之后又换了身衣服,佑美这才下楼,一脸矜持的将地下室的钥匙交给了茉莉,由她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木板,紧跟着,她便看到卫燃和陶灿华不分先后的跑出来,各自钻进了洗手间里。 强忍住笑意,佑美转身上了二楼,同时暗暗琢磨着,该怎么去地下室以及二楼的茉莉和秋实的房间里检查一番。 上午九点,昨天在舞会上才见过的那些年轻人也准时赶到了书寓,在美香和茉莉的教导下,在秋实演奏的钢琴曲中认真的开始学起了狐步舞。 而在二楼客厅旁观的佑美,也在暗暗记忆着这些跳舞学员的身份。以她的了解,这些年轻的学员似乎都是些商人的孩子,其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日裔侨民的子女。 不仅如此,就连美香的教学,为了便于理解,时不时的都会换上日语进行重复。 也正是从这些细节,佑美不由的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就在她暗暗动摇的时候,尤二姐也派人将美香的车子送了回来,并且顺便送来了一份据说是她男人从北平带回来的糕点作为谢礼。 都不等脸上残存着手掌印的卫燃将对方的司机送走,一辆摩托却开进了院子。 紧跟着,二楼窗边的佑美便看到卫燃拔腿跑进了楼里,继而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看到了跑上楼的卫燃。 或许是昨晚的教训足够深刻,这次卫燃却是根本都不敢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只是快步走到宴会厅的边上,朝着正在给学员指导动作的美香招了招手。 “怎么了?”美香随着卫燃往客厅的方向走了两步低声问道,不远处捧着茶杯的佑美也暗暗竖起了耳朵。 “沃尔克先生的手下来了,他来问沃尔克在不在这里,说他从昨晚到现在了都没回去呢。” 卫燃顿了顿,继续问道,“昨晚是沃尔克把那个艺妓送回去的,我想着他们俩是不是正忙着呢,咱们用不用给沃尔克先生打个掩护?” “打什么掩护”美香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去金船跳舞场问问吧,别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行吧”卫燃痛快的应了一声,转身又跑下了楼。 很快,楼下的那个德国商行。骑着摩托的人也被卫燃打发走了,美香也继续和茉莉一起,认真的教那些学员们跳舞。 倒是佑美,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美香等人不知道沃尔克的事情,但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个犹太人做了什么。 念及于此,她也坐不住了,索性起身返回了三楼,锁死了房门之后,将皮箱清空,随后一手摇动发电机,一手按住电台的电键,动作迅速的发送了一条简短的电报。 都没等她得到消息回复,楼下便再次传来了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等她推开窗子走到阳台上,也立刻见到半个小时前才来过的那个德国人再一次驾驶着摩托开进了院子,接着便跑进了楼。 等她匆匆扣上皮箱离间的时候,二楼的钢琴曲已经停了下来,接着,她便听到美香诧异的问道,“失踪了?怎么个失踪了?” “我的捞饭” “表弟,你用德语问问,他这汉语听着太费劲。”美香开口说道。 “沃尔克怎么失踪了?”卫燃立刻用略显焦急的德语问道。 “我去了金船跳舞场,找到了昨天他送回去的那位艺妓。” 这个身上弥漫着狐臭味的德国佬焦急的说道,“但是她说,沃尔克昨天把她送到之后就回去了,还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 “所以他没回洋行?”卫燃追问道,“是不是去哪找乐子去了?” “不可能的” 这德国佬笃定的说道,“我们今天和和一位商业伙伴有很重要的生意要谈,沃尔克先生为了这件事已经努力了很久,他就算去找女人,也会准时赶回来的。” “可是他昨天离开之后就没来过我们这里”卫燃说完,将刚刚的对话也翻译给了美香。 “染谷,对,染谷先生。” 美香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表弟,你现在就开车带着他去找染谷先生,问问他在不在他们那里,我记得沃尔克偶尔会去找染谷先生玩牌。” “我这就带他去找” 卫燃说完,立刻换上了德语,招呼着找上门的德国佬下楼,一个驾驶着轿车,一个骑着摩托离开了书寓。 沃尔克失踪了? 站在二楼和三楼楼梯拐角处的佑美暗暗嘀咕了一句,再次转身上楼跑回房间,重新发出了一封电报。 毋容置疑,沃尔克先生和他的车子短时间之内是别想找到了,而在日租界和法租界相邻的边缘地带,早起的小苏妈看了眼路对面那几家大烟馆的门上又一次被贴上的抗日救国大字报以及撒的满地都是的宣传单,带着一抹笑意重新拉上了窗帘。 12月6号的这天,卫燃陪着沃尔克的助理忙了整整一天,就连美香都帮着给昨天参加舞会的宾客都挨个打电话询问了一番。 只“可惜”,直到晚上八点多卫燃回到书寓的时候,消失的沃尔克以及他的车子不出意外的仍旧没有找到。 这天的晚上,因为好友的失踪,美香倒是难得的没有出门跳舞,书寓里的众人,也在被美香一番仔细盘问无果之后,各自回了房间早早的休息。 又是深夜一点半,佑美再次摸了下来,悄无声息的闪身进了储藏间。 轻轻关上房门,佑美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漆黑的地下室。直等到走下台阶,这才打开了手电筒。 只可惜,随着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这地下室里可谓一览无余,除了那个高出地板不足半米的戏台之外,根本看不到什么可以隐藏秘密的地方。 将地下室里那些桌子和沙发全都仔细的检查了一番,佑美找到的,却只有两枚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沙发缝隙里的银元,以及沙发底下的缝隙里,一串落满了灰尘,不知属于谁更不知用途的钥匙。 不死心的跪在戏台边上,佑美举着手电筒,将脸贴紧了戏台的缝隙仔细的观察着。 “原来在这儿藏着呢!” 佑美哼了一声,这戏台侧面的木板缝隙虽然只有半个韭菜叶宽,但是当她将手电筒顺着缝隙照进去的时候,却可以隐约看到,里面似乎另有一层隔板,这隔板的周围,似乎还放着不少白色的帆布包袱。 左右一番观察,佑美小心的掀开了舞台上铺着的大红色地毯。果不其然,在这地毯之下的中央位置,有一个可以打开的盖板。 费力的掀开这个足有一米见方的木头盖板,佑美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却被吓的险些惊叫出声,紧接着便一坐在了戏台上,她手里的手电筒也不小心敲在底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微闷响。 就连那个木头盖板,如果不是她眼疾手快用脚尖撑住,都会重重的拍回原来的位置。 稳住了心神,佑美以最快的速度用手电筒对准了盖板下的东西,焦黄的光束下,这盖板下面放着的,却是一支做工精致外表惟妙惟肖的假老鼠。 这只不算尾巴都有半米长的假老鼠在这暗格里团成了一团,它的怀里,还抱着一个能有饺子大的金元宝,周围的位置,则散落着不少银元。 暗暗松了口气,被吓的心脏砰砰乱跳的佑美关了手电筒侧耳倾听了片刻,直到确定刚刚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才再次打开了手电筒,一番观察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暗格四面本就可以掀开的木板。 当她压抑着兴奋将手电筒的的光束照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塞着一个又一个也就枕头大小的帆布口袋。 小心翼翼的抽出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口袋,佑美解开绑住口子的绳子之后,却发现这里装的仅仅只是大块小块的生石灰而已。 将这口袋恢复原状,佑美一番犹豫之后,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顺着那狭窄的缝隙钻了进去。 如果这里藏着她们想找到的那个被救走的人,如果那个被救走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那么这些生石灰无疑是保存尸体最好的方式。 然而,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当她在弥漫着灰尘和石灰粉尘的戏台下爬了一圈之后,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的尸体或者电台,这里只有一口袋一口袋的生石灰,以及撒落在各处的石灰粉。 而且很显然,这里面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人来过,别说人,这里面因为石灰的存在,连虫子都不见一只。 灰头土脸的重新爬出来,佑美脱掉手套揉了揉被石灰迷了的眼睛,将这盖板和地毯全都恢复了原状。 站在那面巨大的镜子前面整理了一番仪表,佑美试着推了推这面大镜子,接着又走到两侧一番观察,随后摇了摇头迈步就往楼上走。 这镜子晃都晃不动,上下两边从地板直通天花板,两侧镜框一边紧挨着墙壁,另一边则被楼梯扶手的拐角挡的严丝合缝,显然不可能在镜子的后面藏什么东西。 至此,这栋楼里,还没有搜过的也就只剩下了茉莉和秋实的房间,以及杨妈、孟大爷还有那些戏班子成员们的几间宿舍。 难不成在院子或者车库里? 佑美想到这里,立刻快步回了楼上房间,披上一件呢子大衣,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门厅。 得益于外面的月亮地,她倒是可以一览无余的将这院子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同样,也可以让听到动静躲在窗帘后面的卫燃,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卫燃笑了笑,起身开灯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却是连房门都没关,便走进了斜对着楼梯的洗手间并且打开了照明灯。 这还不算,他甚至都没关上洗手间的门便褪下大裤衩子坐在了马桶上,嗯嗯的使着劲儿。 院子里,当卫燃房间的灯被点亮的时候,佑美也立刻躲在了花坛下的阴影里。 片刻之后,当她隔着一扇玻璃窗看到一楼楼梯口处亮起的洗手间灯,以及根本没有关死的洗手间门和坐在马桶上的卫燃的时候,也不由的咬了咬牙。 毫无疑问,除非她爬上二楼并且有办法打开从里面锁死的窗子,否则她如果想上楼,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卫燃拉完屎不说,甚至还得等他睡着了才行。 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佑美左右一番观察,随后猫着腰挪到了小楼北侧的锅炉房边上。 只可惜,这锅炉房早就被孟大爷在睡前锁了门,想进去取暖是不可能了。筆趣庫 仔细检查了一番靠着北墙的那几口用来装煤球的大水缸,佑美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绕到了小楼北侧。 虽然隔着窗子,但她却仍旧能听到卫燃拉屎使劲时的哼哼,以及噼里啪啦的排泄声。 压抑着内心的恶心,佑美继续往小楼另一端走去,在匆匆看了一眼那个花坛里被月季花的枯枝包裹着的两盏石灯之后,果断的转身又摸了回去,闪身钻进了车库里。 万幸,这车库里虽然并没有暖和多少,但那辆车却并没有上锁。 小心的拉开车门,佑美坐进去之后先脱掉手套凑了凑冰凉的脸蛋,随后这才再次打开了手电筒仔细检查着,时不时的,她还会下车看一眼卫燃的房间,耐心的等着他回房继续睡觉。 如此相互耗了大半个小时,卫燃估摸着佑美在院子里凉快的差不多了,这才舍得离开卫生间,挪动着早已酸麻的双腿挪回了房间。 几乎就在他关上灯的同时,佑美也打着哆嗦钻进了房门,在一楼房间里弥漫的屎臭味中,拎着进门前脱掉的鞋子,只穿着一双袜子,用手捂着鼻子逃上了三楼。 等她靠着暖气片让冻的发麻的身体暖和过来,佑美这才脱了被弄脏的衣服丢进一口皮箱里,随后再次摇动着发电机,发出了一封“没有异常,请求回归。”的电报——她已经受够了在这里的生活了。 一夜无话,等到12月7号这天一大早,戏班子的孩子们照例在五点准时起床,等到五点半吃过早餐之后,也如往日一般,进入地下室开始了例行的学戏练功。 “昨晚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楼的壁炉边,陶灿华低声朝坐在对面喝茶的卫燃问道。 “我起来上了一趟厕所”卫燃浑不在意的答道。“你上厕所的时候我知道”陶灿华接着说道,“我是说那之前。” “估计又闹耗子了吧” 卫燃咧着嘴嘿嘿一乐,陶灿华也跟着笑了笑,显然是听懂了卫燃的暗示,压低了声音说道,“估计是,我刚刚去地下室,好像戏台子被动过了。” “那里面藏着东西?” “可不” 陶灿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供的鼠老爷,谁家戏班子不供上一只老鼠老爷呀,我特意花了20大洋找大师傅请来的呢,你看着吧,这一闹耗子,咱们这戏班子肯定就能赚钱了。” 但愿吧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眼下已经12月7号,距离鬼子偷袭珍珠港只剩下了24个小时左右,换句话说,最迟等到明天下午,恐怕鬼子的军队就会进驻英法租界,到时候这租界里肯定会大乱套。 这种情况下还戏班子赚钱?这一楼的人能保住命都算好的了。 在这纷飞的思绪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直等到上午九点半,美香都爬起来的时候,佑美却仍旧没有下楼,反倒是茉莉送下来了有关她的消息——佑美感冒了,而且正在发烧,现在需要送去医院。 这也不抗冻啊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麻利的换了衣服,等茉莉在美香的护送下将佑美背下来的时候,他也早已经启动车子做好了准备。 “去哪家医院?”卫燃询问的同时,已经将车子开出了小院。 “去德国医院吧,离着近。”美香果断的说道。 闻言,卫燃立刻加大了油门儿,他当然知道美香说的是那家德国医院,就是当年沃尔克的妹妹和安迪工作的那家医院,之前路过那里的时候,茉莉还曾给他指过路呢。 一路疾驰赶到了医院,茉莉背着高烧的佑美就往里跑,美香也紧随其后跟上。 等到卫燃停好了车子的时候,他都已经找不到她们了。 不过,他倒是不急,索性在门口点上颗烟,拦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德国女护士一番闲聊,在旁敲侧击中得知,那位达格玛医生早在去年的春天便已经离职不知去了哪里。不仅如此,就连她所负责科室的其他医护人员,也在当时一起离职了。 “她去哪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直等到抽完了烟,这才一路打听找到了刚刚打完了针的佑美和陪着她的美香,以及正准备去抓药的茉莉。 “刚刚路上都没来得及问,佑美妹妹怎么发烧了?”卫燃关切的问道。 “她说昨晚上觉得闷开了一会儿窗子”美香无奈的解释道。 “可不是一会儿,足足四十多分钟呢”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冒出来的,却是诸如“这数九寒冬的咋还敢开窗子透气呢”之类夹杂着心疼的埋怨。 “我估计是想家了吧” 美香顺着话题猜测道,“咱们这书寓虽然同龄的孩子多,但是能和她交流的实在是太少,更何况还有你这么个狗皮膏药天天缠着人家。” “表姐你可不能冤枉我” 卫燃指天指地的说道,“自打前天晚上佑美妹妹晚上偷偷帮我们开了地下室的灯之后,我可就想好了绝对不欺负她了。” “最好这样” 美香再次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在发愁等田先生回来之后怎么和他解释了,唉,多事之秋啊,先是沃尔克先生不知道去了哪儿,接着佑美也着了风寒,我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了。” “明天鬼子就要打进租界了” 卫燃捂着左手虎口处的纹身在心底暗暗嘀咕了一句,却是根本就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卫燃看了眼躺在床上整张脸都泛红的佑美,开口主动提议道,“等下怎么着?让佑美妹妹回去休息还是让她住在这儿?” “刚刚医生说情况不算太严重,可以回去,就是明后天都得过来打一针才行。” “那就回去吧” 卫燃赶忙说道,“这医院里住着哪有家里舒服,等下送你们回去之后,我再去买只老母鸡,让杨妈给佑美妹妹炖上补一补。” “算你小子有心了”美香叹了口气,掏出手帕给佑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沃尔克先生找到了吗?” “还没来得及问呢”卫燃立刻答道,“等下我一起过去问问。” 美香想了想开口说道,“实在不行,就带着沃尔克的助手再去找染谷先生,让他帮忙登报找人,我现在担心他会不会遭了什么意外。” “到时候我问问他的意见”卫燃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等茉莉取了药回来,卫燃开车将她们三人送回书寓之后,立刻驾车又赶到洋行,找到了沃尔克的助理,在问及找寻无果之后,主动说起了美香的提议。 卫燃愿意提供如此帮助,沃尔克的助理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想都不想的拿上钱就钻进了卫燃驾驶的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日租界染谷的家里。 因为是周末,染谷先生倒是在家,等卫燃将美香的建议说出来之后,染谷由纪夫也干脆的同意下来,并且表示今天就能安排,等明天一早,寻人的启示就能出现在报纸上。 忙完了这件事情,卫燃在拉着沃尔克的助理返程的时候,顺便也在劝业场的门口踩了一脚刹车,招呼一个卖烟小贩过来,从对方的手里买了两包香烟,并且得到了一包附赠的火柴。 将沃尔克的助理送回洋行,卫燃又跑了一趟三不管儿买了两只老母鸡和一些可以拿来熬汤的中药,这才返回了书寓。 将老母鸡和那些草药全都交给杨妈,卫燃也一坐在了壁炉边的沙发上,摸出了那盒附赠的火柴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根缠绕着纸条的火柴。 展开这个这条,其上仅仅写着“人已下葬,风水极佳。”八个小字。 最后看了眼火柴盒确认里面没有东西,卫燃将手里的纸条丢进了壁炉随后又丢进去两块木柴压住,接着这才将火柴随手丢在桌子上,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顺手拉上了纱帘。 先拆开那包大前门将里面的香烟装进烟盒,卫燃在一番犹豫之后,又拆开了那包骆驼。筆趣庫 让他没想到的是,和之前几天的那几包正常的骆驼烟不同,这包骆驼烟里竟然装着两张底片。 想都不想的取出食盒,卫燃先将那包拆开的骆驼烟丢进去,随后打开了台灯,将其中一张底片凑了上去,努力分辨着底片里记录的那些小字: “剪报一则:曰本宣布‘占领’了鲁省,但是,我——壹个反法西斯的新闻记者,却在这个‘曰本占领区’自由自在地旅行,却在这个地区遇到了千千万万武装的抗日战士和人民,却在这个地区到处瞥见曰本“皇军”的破盔烂甲和破裂的“太阳旗”。 我亲身经历的这些事情,很多人是难以想象的,如果有人不相信这些事实的话” 没有继续去分辨底片上记录的剩余那些小字,卫燃将其放进了食盒里,接着拿起了第二张底片。 “告同胞书:津门伪临时里全是小曰本的走狗,小曰本要他们做傀儡,来间接统治我们!奴役我们!麻木我们! 我们的兄弟姐妹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屈辱,津门郊县屡屡遭受小曰本三光扫荡,粮食被抢,男人被抓去送往曰本做劳工生死不知,女人被” 咬着牙将这枚底片也放进食盒收了起来,他总算知道,地下印刷室里的那些抗日文章是怎么来的了。 这一方方窄小的底片不知经过多少努力遇到了多少危险,最终才被送进印刷室,又被安迪带着那三位姑娘印刷成宣传单。 在这之后,这些宣传单又被输送到日租界,被那些无名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贴在了各个角落——只为唤醒那些被奴役的同胞。 可是 随着沃尔克的失踪以及佑美对这里的查探。这书寓里的众人的嫌疑基本算是被洗清了,可那地下印刷室又能坚持多久呢?或许明天,鬼子就要进驻租界了,到时候 卫燃不由的再次叹了口气,同时却也想起了当初来这里面试时,美香对自己提的工作要求。 默默的取出了那支ppk小,卫燃将其拆开一番仔细的检查确认正常,伸手从食盒里取出一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替换了原本的弹匣,随后收了食盒,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章节目录 第1221章 等,等天亮 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21章等,等天亮12月7号这天,除了戏班子的成员之外,其余人几乎全都在围着生病的佑美转。与此同时,美香也在时不时的吩咐茉莉给洋行打个电话,关注着失踪的沃尔克的动向。 来的这几天就没睡踏实过的佑美,也难得觉得这一楼的人竟然还算不错,甚至就连给她端水端药的卫燃,都有一瞬间觉得顺眼了些。 这个距离太平洋战争开始只剩不到24小时的周末,叙情书寓难得的过上了和平相处的日子。 唯独让佑美发愁的是,直到这天晚上临睡前,植田也没有过来接她回去。又因为留在房间里准备照顾她的秋实,也让她根本没有机会打开那个藏有电台的皮箱。 相比被“限制自由”的佑美,同一时间的地下室里,卫燃也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那面硕大的镜子,和陶灿华将各自拎着的两个食盒送下去,接着又将里面的痰盂尿桶拎出来换上了新的。 最后连里面的暖壶也一并换成了提前摆在地下室里的那些,陶灿华干脆的转身上楼守着储藏间的门口,卫燃也钻进那扇小门,进入了地下印刷室。 短短几天不见,安迪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她的身上,也残存着烟酒的气息。 不等对方发问,卫燃便主动说道,“唐大哥已经安葬了,出卖他的是沃尔克,也已经处理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安迪明显有些愣神,紧跟着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错愕的问道,“谁?沃尔克?德意志洋行的沃尔克?” 卫燃点了点头,随着对方穿过一道道厚实的棉帘子,最终进入了地下印刷室。 只不过,出乎卫燃的预料,安迪却并没有继续谈及有关唐大哥和沃尔克的话题,反而问道,“最近有新的印刷工作吗?” “有” 卫燃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伸手从兜里摸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两张底片递给了对方。 “什么时候送来的?” 安迪一边说着,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眼罩式放大镜戴在了头上,随后又拿起一支用宣纸糊住灯头的手电筒,将其中一张底片放在了上面。 仔细观察了一番,安迪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钢笔,在一沓信筏上,一笔一划的开始了誊抄。 “今天下午”卫燃低声答道,随后主动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复述了一番。 在听闻佑美因为卫燃的小伎俩被冻的感冒发烧卧床不起之后,安迪的脸上也总算有了一丝丝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也将誊抄好的内容交给了一个名叫翠兰的小姑娘。后者接过信筏,立刻和她的另外两个同伴一起,开始调整那几台印刷机。 “什么时候教我发电报?”Ъiqikunět 安迪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张信纸将那两张底片仔细的包好,随后又写上了当天的日期,这才从床底下取出个硕大的玻璃罐子,将其丢进去之后盖好了磨砂的玻璃盖子。 卫燃也注意到,这个能有后世的食用油桶大小的玻璃罐子,已经快要被这样的纸包给填满了。 “至少也要等佑美走了才行” 卫燃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沓信纸,“不过我今天已经提前把拍发电报的一些基础知识提前写好了,你要先把摩斯电码熟记下来,然后就可以用电键先进行练习了。” “我会好好练习的,也会尽快学会的。” 安迪一边说着,一边将卫燃手写的那几张纸展开铺平,用桌子上的镇纸压住了边角,接着竟然毫不停歇的开始了认真的阅读。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又从兜里摸出了几包香烟放在了桌子上,默默的离开了这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印刷室。 这天晚上,叙情书寓格外的安静,既没有闹老鼠,也没有人闹肚子,倒是灯火通明的地下印刷室里,安迪正带着三位姑娘彻夜的忙碌着,忙着将那两篇文章印刷在纸上,忙着去唤醒更多沉睡和麻木的同胞。 转眼第二天一早,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早早的便起床开始了例行的忙碌。同样早起的卫燃,也在将那支ppk小仔细的擦拭了一番之后,暂时放在了食盒里。 虽然今天鬼子就要进驻租界这件事还不能明说,但卫燃却趁着戏班子成员们吃早饭的功夫,将地下室的相框好好伪装了一番,并且嘱咐藏在里面的安迪等人今天务必保持安静。 这天上午八点半,卫燃和茉莉二人驾车离开书寓,去德国医院请给佑美打针的医生。 “号外号外!曰本袭击美国珍珠港!号外号外!” 都没等二人将车子开出英租界,他们便听到了沿街的报童一遍遍的吆喝。 “来一份报纸” 卫燃停下车子直接推开了车门,叫来一个报童,买了一份泰晤士报,都不等报童找零,他便看到了报纸上关于鬼子偷袭美国珍珠港的号外头条。 更不等他将报童的找零接在手里,远处便传来了喧哗,紧跟着,他便看到了鬼子的军队大张旗鼓的开进了租界。 和仍在车里的茉莉对视了一眼,卫燃立刻将手里的找零丢给了那位报童,随后重新坐进车子,挂上倒档踩死了油门,在粗暴的完成了调头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又开回了叙情书寓。 “让姑娘们都去地下室里躲着!鬼子打进租界了!” 卫燃将车子开进院子的同时便大声提醒道,“把地下室的入口封了,提前把水和粮食还有值钱物件都放进地下室。” 说完,他也踩下了刹车,得到的提醒的茉莉,也立刻推开车门跑进了房门。 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小院的铁栅栏门,卫燃又操纵着车子将院门堵住,随后也跑了进去。 这么一会儿功夫,春华戏班子的那些姑娘们,已经在秋实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地下室,那些小伙子们,则将厨房里各种现成的吃喝也都搬进了地下室。https:ЪiqikuΠet “怎么回事?”美香一边接过秋实递来的披肩搭在身上一边问道。 “鬼子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现在又派兵进入英租界了。”卫燃说着,将手里那份只来得及看到标题的报纸递给了对方。 “茉莉,把地下室锁上。”美香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秋实,你也下去。” “我不”秋实说话间已经从怀里抽出了那支小,“我要保护你。” “听话,下去。” 美香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装满了金条和银元的木头匣子递给了秋实,接着又用她自己的那支小换走了秋实手里的那支,“这些钱和这支枪带下去藏好,另外妹妹们就靠你照顾了,让她们一定保持安静,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快去。”ъiqiku “快去吧”茉莉催促的同时,已经再次抽出了那块曾经用来关卫燃和陶灿华禁闭的木板。 秋实闻言咬咬牙,跟着其余的姑娘们钻进了地下室,任由陶灿华和茉莉锁死了那块木板。 紧接着,茉莉又招呼着那些半大小子们抬进来桌子衣柜和床,将地下室的出入口遮挡的严严实实。 “发生什么了?”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佑美也扶着楼梯走了下来。 “开战了” 美香无奈的叹了口气,换上日语将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和外面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让我住在这个房间吧!”佑美出乎意料的指着储藏间用日语说道。 “你,你说什么?”美香不由的愣了愣,就连卫燃脸上的表情都险些露出诧异之色。 但很快,他便猜到了佑美的意图。这鬼子娘们儿在尝试获取美香以及周围所有人的信任! “我说,让我住在这个房间吧。” 佑美再次说道,“我是招核人,我的妈妈来自招核贵族,至少那些士兵不敢对我做些什么,更不敢闯进我的房间。” 稍作犹豫,美香郑重的鞠了一躬,格外认真的说道,“佑美小姐,谢谢你的庇佑。” “这没什么”佑美咳嗽了一声,“帮我把我的行李都搬下来吧,另外,帮我把和服换上吧。” “茉莉,你带两个人上楼把佑美小姐的行李都搬下来。”美香立刻吩咐道。 “是”茉莉应了一声,带着三个小伙子噔噔噔的跑上了楼,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搬下来之后,又服侍着佑美换上了一套宽大的和服,并且熟练的帮着她挽起了日式发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院外面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成群结队的鬼子,甚至已经有几个鬼子开始拍门了。 “看来今天的茶话会是没办法举办了,表弟,医生也没有请过来吧?” “还没来得及”卫燃歉意的说道。 美香叹了口气,随后拉着佑美的手说道,“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尽量想办法把医生给你请来。” “没关系的,我已经觉得自己好多了。”佑美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弄些吃的吧。” “杨妈,孟大爷,给佑美小姐弄些吃的,尽量清淡一些。”美香立刻吩咐道。 “我陪你在这里坐着吧”佑美说话间,已经领着美香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让那些士兵进来吧。” 闻言,美香握住那支小跟着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深吸一口气说道,“灿华,把你的古琴抱出来,弹几首你最拿手的曲子听听。表弟,开门。” 章节目录 第1222章 海河边的呐喊 12月8号的这天上午,那位中尉请来的军医在给佑美打了一针之后,又留下了一些药品便和那位中尉一起告辞离开,弥漫着紧张气氛的叙情书寓里,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很明显,因为院子门口站岗的鬼子名义上的“保护”,书寓里的人也变相的被监禁在了这里。 对于美香等人来说,她们面临的困境是不知道等下是否有人来这里,是否会把藏起来的人一网打尽。 但对于卫燃来说,他除了担心这些问题,还要发愁另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怎么出去买烟。 在这愁绪之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临近中午,杨妈和孟大爷在几个小伙子的帮助下做好了饭菜,染谷由纪夫也拎着一台相机走进了书寓。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染谷顺子最先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闻言,染谷由纪夫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相机用日语答道,“外面现在很混乱,有英国人在抗议,也有些已经被杀了,现在正在租界里搜捕那些抗匪。” 说到这里,染谷由纪夫走进洗手间洗了洗手,随后在美香等人的邀请下坐在了餐桌的边上。 “不过不用担心”染谷由纪夫说道,“那位中尉已经向我保证过,不会来打扰这里的。” “那就好”美香重重的松了口气。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不用怕。”佑美拉着美香的手安慰道,“只要我在这里,那些士兵不敢进来捣乱的。” 染谷顺子接着话茬说道,“确实多亏了佑美小姐”。 “家父和我说过,他和美香小姐以及二位都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佑美面带微笑的用日语继续说道,“而且这些天一直承蒙美香姐姐照顾,这种时候总要做些什么的,大家既然是朋友,当然要相互帮助才行。” “说起这个,美香小姐,下午能不能让你表弟还有灿华帮我个忙?” 染谷由纪夫借着话题用日语问道,同时也看了一眼因为听不懂日语,专心吃饭顺便给大家斟酒倒饮料的卫燃。 “当然可以” 美香都没问什么事情,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我这书寓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是没办法开门做生意了,我这表弟天天惹是生非的,给他找个事情做,也免得他和外面的士兵起了冲突。 至于灿华佑美小姐还在和他学琴,所以我看还是让佑美小姐来决定吧。” “我这两天怕是没有什么精神和陶大哥学习弹琴了。”佑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可没有资格替美香姐姐做决定,所以还是您来吧。” “既然这样,染谷先生,我表弟和灿华就听凭你的吩咐了。”美香痛快的说道。 “多谢美香小姐,我就不客气了。” 染谷由纪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鬼天气太冷了,坐那些士兵的摩托车虽然方便,但是我的手和脸都要冻僵了。所以我想着让灿华帮我开几天车,另外卫燃的拍照技术是诸位太太们公认的不错,我想让他给我做几天助手。” “表弟,下午的时候你去给染谷先生当助手。灿华,你给染谷先生做司机。”美香换上母语吩咐道。 “啊?” 手里拿着个鸡腿儿,另一只手还捏着个小酒杯的卫燃茫然的抬起头,“咱们要跑吗?” “跑什么跑”美香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已经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我下午出去采访需要一个司机和一个懂拍照的助手” 染谷换上汉语,哭笑不得的说道,“不是让你跑,而且你能跑哪去?” “我不想去,让灿华自己去吧。” 卫燃想都不想的摇了摇头,“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万一挨了枪子儿不就亏了?” “你给我站起来!” 美香话音未落,卫燃也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和鸡腿站了起来,苦着脸哀求道,“表姐,我的亲表姐,你可就我这么一个亲表弟,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万一我这要是磕着碰着,以后谁保护你啊?” “有顺子太太和佑美小姐在这里,我还用你保护?” 美香没好气的问道,“你个怂包还是不是个男人?” “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是” 卫燃想都不想的梗着脖子回应道,并且不出意外的让染谷夫妇笑出了声。 “他说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吗?”同样忍住笑意的佑美一脸茫然的用日语问道。 闻言,染谷顺子探身过来,贴着她的耳朵解释了一番。闻言,佑美也忍不住矜持的遮住了嘴巴。 “你呢?”美香看向同样在作陪的陶灿华。 “我是男人”陶灿华下意识的答道,并且不出意外的又一次让染谷顺子以及旁边伺候的茉莉笑出了声。 “谁问你这个!” 同样被气笑了的美香尴尬的重新问道,“我是问你,敢不敢去给染谷先生做司机。” “敢!这有什么不敢的”陶灿华像个愣头青似的回应道,顺便还挑衅的看了眼卫燃。 “对对对!” 卫燃嬉皮笑脸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边陪着笑给美香倒酒一边说道,“他敢就让他去吧,这傻小子胆儿大着呢。” “怪不得佑美小姐瞧不上你” 美香鄙夷的说道,“这以后你别说在佑美小姐面前抬起头来,我估计连灿华和秋实,还有戏班子里的那些孩子都瞧不” “去!去就去!有什么的!” 卫燃说完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喝了个干净,可紧跟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懊悔之色,转而朝染谷由纪夫问道,“那个染谷大哥,不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不会” 染谷由纪夫憋着笑说道,“不过万一遇到那些抗匪,到时候你们可要保护我才行。” “咕嘟!”卫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了他的美香表姐。 “你平时那好勇斗狠的劲儿呢?”美香没好气的嘲讽道。 “那不不一样啊”卫燃无视了陶灿华故意装出来的鄙夷之色,苦着脸嗫嚅道,“子弹又不长眼睛” “放心吧”染谷由纪夫拍了拍卫燃的肩膀,“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真的不会?”卫燃狐疑的问道。 “真的不会”染谷先生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大不了你带着枪,你们俩都带着枪。” “行,行吧。” 卫燃咧着嘴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应下了这个他非常想要得到的差事。 一桌五人吃完了还算丰盛的午餐,卫燃哭丧着脸回自己的房间取了相机,嘀嘀咕咕的跟着染谷由纪夫离开书寓,直等到陶灿华启动了车子,他这才钻进了早晨时候,染谷先生停在小院门口的那辆车子。筆趣庫 “咱们往哪开?”陶灿华等卫燃关上门之后问道。 “去海河边上吧”染谷随手指了个方向,转而朝卫燃问道,“你的拍照和谁学的?” “以前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学的” 卫燃说完看了眼对方脖子上挂着的那台徕卡。 “我的这台相机也是在德国买的” 染谷由纪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相机,“从我决定做个记者开始,就在用这台相机了。” “是台好相机”卫燃没话找话的应了一声,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给予对方一些信任。 直到车子开远了,直到身后叙情书寓彻底看不见,染谷由纪夫突兀的问道,“卫燃,灿华,你们觉得我是招核人吗?” “你是琉球人,表姐和我说过。” “是啊” 染谷由纪夫点了点头,出神的看着窗外呢喃道,“我在琉球长大,那里的遭遇其实不比这里好多少,我的很多儿时的玩伴都被送上战场成了炮灰,还有很多女人被征召充作了那些野兽发泄玉忘的玩物。” “我姑姑说,你和顺子太太都有一半华夏人的血统?”负责开车的陶灿华也忍不住加入了话题。 “我的父亲是来自福州的疍民,本姓冉,我的华夏名字叫做冉毅夫。取自《哨遍》里的‘使就声律,以遗毅夫。’他希望我能做个音乐家更希望我成为一个大丈夫。” 说到这里,染谷由纪夫笑着问道,“你知道疍民吗?” “知道” 卫燃点了点头,他自然听过这个名词,只不过在后世,疍民更多的时候只出现在一些纪录片里。换句话说,他听过,但也仅仅只是听过。 “你呢?”染谷由纪夫看向了开车的陶灿华。 “我没听说过”陶灿华回应道,“我学堂都没念过几年”。 闻言,染谷由纪夫却并没有解释,反而开启了新的话题,“我13岁那年,我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们一家也搬去了繁华的大阪。 但是在那之后不久,我的父亲就被招核人逮捕并且杀死了,大半的财产也都被充公。” 染谷由纪夫点上颗烟,在缭绕的烟雾中继续说道,“我和我的母亲,是在顺子的父亲和母亲帮助下才侥幸活了下来。可是在那之后不久,我的母亲也死了。 顺子的父亲帮我改名换姓,寄养在一位和他相熟的大阪商人的家里。从那之后,我从冉毅夫,变成了现在的染谷由纪夫。” “你想说什么?”卫燃同样取出烟盒点燃了一颗香烟。 “我没有故乡,招核不是我的故乡,琉球不是,华夏也不是。” 染谷由纪夫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和那些肆意妄为的招核士兵,“就像我没有了名字,染谷由纪夫不是我的名字,冉毅夫也不再是我的名字,我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 “你会有故乡的”卫燃顿了顿,“也会有名字的”。 “但愿吧” 染谷由纪夫笑了笑,将手里的香烟丢出了窗外,同时也再次换了个话题,“卫燃,灿华,有人让我把你们带出来,我猜测是准备试探你们。” “试探我们?”卫燃想了想,开口问道,“谁?” “怎么试探我们?”陶灿华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不知道” 染谷由纪夫摇了摇头,“是上午那名中尉说的,他让我下午找个借口带你们两个出来,去海河边,你们,你们要有个准备。” “哦” 卫燃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并在沉默片刻后,又补了一声“谢谢”。负责开车的陶灿华,也暗暗的握紧了方向盘。 “停一下,顺便做个心理准备吧。” 染谷由纪夫说话间,已经抄起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台徕卡相机。 等陶灿华停稳了车子,染谷由纪夫也已经将车窗彻底降下来,用手里的相机,对准了一队迎面走来的招核士兵——以及不远处一具躺倒在行道树下,被扒光了衣服的金发女人尸体。 “士兵们,看我这里!” 染谷由纪夫热情的用日语招呼了一声。那一队士兵也立刻挺胸抬头,脸上更是浮现出了趾高气昂的得意之色。 “我是大阪朝日新闻的记者染谷由纪夫,可以采访你们几个问题吗?” 染谷由纪夫说着,已经放下了相机,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以及一支铅笔。 “当然可以!停下!”走在队伍一侧的那只军曹立刻叫停了队伍,走到车门旁敬了个礼。 “士兵,你叫什么名字?”染谷由纪夫在将自己的记者证出示了一番之后问道。 “山田拓哉”这只军曹挺胸抬头大声答道,接着又将他所属的部队报了一遍。 “山田先生,请问你们从进入英租界以来,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吗?”染谷由纪夫在记下对方的名字和所属部队之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报” 这只军曹顿了顿,“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英国人和传闻中一样懦弱,我们几乎没有开枪就进入了租界,俘虏了非常多的英国人。” “也有很多英国女人吧?”染谷由纪夫笑着问道,“当然,这个只是我的私人问题。” “当然”这只军曹脸上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意。 用这个小小的、但却暗示着不知道多少不幸的“玩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染谷由纪夫一板一眼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还给这支小队摆拍了几张照片,这才满意的收起了他的记事本。 在这期间,“听不懂”日语的卫燃和陶灿华却只是保持着安静,冷眼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同时暗暗猜测着所谓的试探会是什么样的内容。 “走吧”染谷由纪夫摇上车窗的同时说道。 闻言,陶灿华和坐在副驾驶的卫燃操纵着车子继续沿着街道开往了海河的方向。 不久之后,车子缓缓停在了海河的边上,车子里的三个人也一眼注意到,在封冻的河边,正有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华夏人被一队鬼子用刺刀指着。 更让卫燃和陶灿华心头发凉的是,在这些人里面,他们还看到了两个瘦弱的身影。https:ЪiqikuΠet 那俩满身是血,衣服也破破烂烂残存着鞭痕和烧烫伤的小伙子,恰恰是陈狗鱼和许克勤! 那么其他那些被绑着的人呢?他们也是曹哑巴的伙伴吗? 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卫燃不由的愈发绝望,这里的鬼子兵的数量之多,已经彻底断送了这些人能侥幸逃脱活下来的可能。 没等卫燃或者陶灿华想出个对策,另一辆车子也停在了路边,紧跟着,小苏妈傍身的相好古川先生竟然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我猜,那就是对你的试探了”染谷由纪夫呢喃着提醒道,随后便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怎么办?”陶灿华压低了声音焦急的问道,“我们怎么救” “我们救不了他们” 卫燃叹了口气,他来不及思考陈狗鱼和许克勤是怎么被抓的,但他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试探是什么,只是这试探未免太残忍了些。“那怎么办?”陶灿华颇有些慌乱的问道。 “我们等下恐怕要亲手杀了他们” “你说什” “灿华!”卫燃翕动着嘴唇低声提醒道,“记住两件事” “什什么?”陶灿华颇有些慌乱的问道。 “朝眉心开枪,或者抵着后脑勺开枪,能让他们死的不那么痛苦。” 卫燃顿了顿,闭上眼睛说道,“无论你有多悲伤,你可以因为杀人吓得呕吐,可以坐在地上尿裤子,但是一定不许哭。” 陶灿华脸色惨白的看着卫燃,“你在说” “我们只要有一颗眼泪掉下来,书寓里的人都会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就在卫燃这最后一句提醒说出口的时候,古川也从外面敲响了车窗。 “古川先生” 卫燃立刻推开车门,第一个走了出来陪着笑脸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刚刚和灿华聊天呢,没注意到您。” “没关系” 个子又瘦又小的古川随和的摆摆手,“让灿华也出来吧。” “灿华,快出来!” 卫燃拍了拍车顶招呼了一声,随后问道,“姨夫你怎么也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你们?” 古川开口说道,“前些天你们书寓举行的舞会之后,是不是有个德国人失踪了?” “是有这么回事!” 卫燃立刻附和道,“前两天我和我表姐天天帮着找人了,现在都还没有沃尔克的消息呢。” “你们怕是不用找了” 古川指了指远处绑着的那些人,“那里面有几个就是杀死沃尔克的凶手。” “杀,杀死沃尔克的凶手?” 卫燃呆滞的看着古川,“沃尔克沃尔克大哥死了?” “应该是死了”古川叹了口气,“只是还没找到尸体。” “死了怎么会死了?”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着,接着抬起头问道,“是哪个杀死的沃尔克大哥?!” “那里面,总有一个是。” 古川再次指了指不远处绑着的那些人,稍作停顿之后说道,“听我说,卫燃,灿华,现在有人怀疑你们叙情书寓也参与了这件事。” “怎么可能!” 卫燃立刻反驳道,“我和沃尔克可是一个头磕在地上,斩鸡头喝黄酒拜把子的兄弟!我们怎么可能参与这种事!灿华,是你?” “我表叔,你可不能公报私仇!”陶灿华气愤的嚷嚷道。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吵了。” 古川摆摆手,“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冤枉的,这不是给你们争取到洗脱罪名的机会了吗?” “洗脱罪名?”卫燃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古川。 “沃尔克和植田先生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古川解释道,“我和负责这件事的人也有些交情,对方说了,只要你们两个随便杀死两个人,让他能有个交代,这件事就和你们没有关系。” “杀杀人?”陶灿华脸色变了变。 “这么说,我们能给沃尔克大哥报仇?”卫燃强忍着悲痛,努力让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丝的激动。 “和我来吧”古川没有多说,自顾自的走向了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 朝陶灿华使了个眼色,卫燃第一个跟了上去,相隔不到一秒钟,陶灿华也跟了上去。 “这个人你有印象吗?”古川指着陈狗鱼朝卫燃问道。 “这个人” 卫燃故作迟疑的看着盯着自己的陈狗鱼,“我怎么好像有点印象?” “前些天,他在劝业场门口曾经放出消息,说你和关家的大小姐牵扯不清有了孩子。” 古川说完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大胖子,“是关大爷昨天晚上找到了他,还意外的从他身上搜出了沃尔克的手表。” “是你杀了沃尔克大哥?!”卫燃一个箭步冲到陈狗鱼的面前狠戾的问道,同时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嗬!呸!” 陈狗鱼一口浓痰吐到了卫燃的脸上,一脸快意的叫喊道,“是你爷爷我杀的!你个狗汉奸!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但凡哼哼一声不是你亲爷爷!” “还有这个” 古川指着双腿似乎都被打断了的许克勤,“他是一起被抓到的,应该是他的同伙。” “呸!” 许克勤用尽力气朝着卫燃吐了一口染着血的浓痰,有气无力的嘶吼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个狗汉奸!老子只后悔没能早点烧了你们那窑子!你们这些汉奸卖国贼不得好死!” “你和灿华一人杀一个。” 古川说着递给卫燃一块绣着丹顶鹤的白色手帕和一支花口撸子,笑眯眯的提醒道,“这样不但能洗清你们的嫌疑,也能洗清小苏妈和你表姐,还有书寓里所有人的嫌疑。” “杀了他们俩,以后书寓还能照常做生意了?”卫燃一脸意动的问道。 “当然”古川笑着点点头,“有我和植田先生作保,没有人会找你们的麻烦。” “我和沃尔克拜把子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把。”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块白色的手帕仔细的擦掉了脸上的浓痰,“既然是给沃尔克大哥报仇,我想用那支枪。” 说完,卫燃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子,“我回去取一下?” “可以”古川温和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准备将他手里的那支勃朗宁递给陶灿华。 “让灿华用我的吧” 刚刚一直在旁观的染谷由纪夫走上来说道,随后从他的怀里取出了一支26式撅把转轮递给了陶灿华,“我和沃尔克先生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灿华,就用我的枪替沃尔克先生报仇吧。” “好好”陶灿华咬着牙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那支沉甸甸的转轮。 “你小子等我一下”卫燃拍了拍陶灿华的肩膀,手掌用力的同时,和对方对视了一眼,“我和你一起”。 “好” 陶灿华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染谷由纪夫,“可是我不会打枪,这个怎么用?” “我来教你吧”染谷由纪夫主动担任起了传授开枪要领的工作。 点头哈腰的朝着古川示意了一番,卫燃快步跑进了轿车,借着车子的掩护清了清酸涩的嗓子,随后才取出食盒,以最快的速度从里面拿出了那支当初从沃尔克那里买来的ppk小。 这笔债,总有一天要还回去的 卫燃用力眨了眨眼睛,颤抖着尝试了两次,这才拉动套筒顶上了一颗子弹。 推门下车,卫燃用小拇指勾着这支的扳机护圈走回了陶灿华和古川以及染谷由纪夫的身旁。 “你们两个选一个吧” 古川笑眯眯的说道,那双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眼睛也微眯着,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也试图从卫燃和陶灿华的脸上看出来些什么。 “就是你了”卫燃迈步走到了陈狗鱼的面前。 稍微反应了一秒钟,陶灿华也重新接过染谷由纪夫手里的那支转轮,走到了许克勤的面前。 “我我不敢”陶灿华战战兢兢的说道。 “是不敢还是不忍心?”站在远处的古川笑眯眯的问道。 “不不敢”陶灿华哆哆嗦嗦的答着,却是根本没有办法举起那支。 “你个怂包” 卫燃骂道,“他们又反抗不了,有什么怕的!真要是怕,就去他们身后开枪!” “我我试试” 陶灿华说完,咬紧了牙关,站在了浑身是血的许克勤身后,努力的用双手举起了那支重若千斤的转轮。 “我们会胜利的,会赶跑他们。”卫燃看着和自己相距不到半米的陈狗鱼,无声的说道。 那一瞬间,遍体鳞伤的陈狗鱼似乎听到了卫燃说的什么,整个人也激动的颤栗着,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着,“誓死不做亡国奴!” “誓死不做亡国奴!”许克勤也跟着开始嘶吼,紧随其后,其余那些被绑着的,卫燃根本不知道名字不知道身份的人,也跟着开始了嘶吼! “誓死不做亡国奴!誓死不做亡国奴!誓死不做亡国奴!” 寒风刺骨的海河边,那嘶哑的呼喊渐渐趋于同步,那嘶哑的呼喊也在某一瞬间驱散了绝望和恐惧,仿佛仿佛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一层光晕。 “开枪!”古川大喊一声。 “永别了,同志。” 卫燃在一遍遍的嘶吼声中最后道了一声别,将枪口对准了陈狗鱼的眉心,用尽所有的力气压下了沉重的扳机! “嘭!” 清冽的枪声过后,陈狗鱼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刺眼的灿烂笑容。 “嘭!”陶灿华也跟着扣动了扳机,紧随其后,许克勤也陷入了安静。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中,其余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也在远处那些招核士兵的排枪声中相继胸口中弹,爆出了一团又一团腥红的血雾。 最终,这天寒地冻的海河边,也只剩下了尚未来得及吹散的硝烟,以及陶灿华止不住的呕吐声。 “灿华的胆子还是太小了” 染谷由纪夫惋惜的朝古川用日语说道,“你看,他都尿裤子了,早知道我的枪就不借给他了。” “确实胆子太小了”古川格外满意的说道,“虽然胆子确实小了一些,但我总算能交差了。” “可惜了我的那支”’ 染谷由纪夫摇了摇头,随后换上汉语高声说道,“灿华,那支枪送给你了,等下让卫燃开我的车把你送回去换条裤子吧。” 说完,染谷由纪夫又换上日语,大声的嘲讽道,“看那个懦夫,他只是杀了一个人就吓的尿裤子了。” 这话一说出口,无论古川还是周围的那些士兵,全都跟着哄堂大笑,肆意的用日语嘲讽着懦弱的陶灿华。 “走吧,我们回家。” 卫燃搀扶起了已经将午饭吐出来的陶灿华,拽着他往回走了几步,最终停在了古川和染谷由纪夫的身旁。 “古川先生,染谷先生,我先带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回去换身衣服。”卫燃陪着笑说道。 “卫燃,做的不错。”古川满意的说道。 “承蒙您的夸奖”卫燃陪着笑答复道。 “以前杀过人?” 面对古川的这个疑问,卫燃点了点头,“以前混过帮派,难免刀头见血,更何况和那俩还有仇呢,眼下大仇得报,我们也算是给沃尔克大哥一个交代了。” “回去吧”古川愈发满意的摆了摆手。 “等下记得开车过来接我”染谷由纪夫开口提醒道,“就来这里接我,当然,如果灿华把我的车子弄脏了,就开你们那一辆过来。”Ъiqikunět “我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送回去之后立刻回来接您”卫燃陪着笑做出了承诺,然后这才拉开车门,先脱下自己身上的呢子大衣对折之后放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然后才把手里仍旧死死攥着那支转轮的陶灿华给塞了进去。 “忍住了” 卫燃压低声音在陶灿华耳边提醒了一句,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快步绕到驾驶位一侧,卫燃拉开车门前再次朝着古川和染谷由纪夫赔了个笑脸,这才钻进去启动了车子,原地调头开往了书寓的方向。 直到身后的那些人变的模糊不清,卫燃这才叹了口气,哆哆嗦嗦的点燃了一颗香烟猛吸了一口,朝着用力咬着自己手掌的陶灿华说道,“灿华灿华,想哭就哭出来吧,回家回家之前,把眼泪憋回去!” 他这话音刚落,陶灿华便用他的帽子捂住了嘴巴失声痛哭,一时间,这冰冷刺骨的车厢里,也被悲伤和仇恨填充的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 “这仇,会报的” 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小心翼翼的抽走了陶灿华手里那支沾满了呕吐物的转轮。 致敬那些在无尽的黑夜中逐光的勇士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23章 叫吓着 寒风刺骨的街道上,卫燃驾驶着染谷的车子慢悠悠的往书寓的方向开着,但他搭在方向盘上的那支夹着烟的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用帽子死死的捂住整张脸的陶灿华,卫燃颤抖着将香烟凑到嘴边猛吸了一口,嘶哑着嗓子说道,“死在我们手里,总比,总比死在鬼子枪下要强一些。” “我杀了克勤”陶灿华隔着帽子带着哭腔说道。 “我知道” 卫燃叹了口气,“快到家了,擦掉眼泪吧。来抽颗烟,能让你舒服一些。” 闻言,陶灿华用手里的报童帽用力擦了擦脸又擤了擤鼻涕,随后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从卫燃递来的银制烟盒里摸出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任由卫燃将烟盒换成打火机帮他点上。 “嘬一小口,吸进肺里。”卫燃指导着这个为了保护嗓子从不抽烟的小伙子吸食着苦难人生中的第一支烟。 “咳——!咳咳咳!” 不出意外的,陶灿华被吸进肺里的烟雾呛得连连咳嗽。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又一次次的被呛的咳嗽不止乃至咳出了忍耐许久的眼泪。 终于,当他艰难的将这一颗烟抽了大概一半的时候,卫燃也将车子再度开进了叙情书寓的院子里。 都不等他停稳,陶灿华便慌里慌张的推开了车门,扶着院子里那颗早已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再次开始了呕吐。 “咋的了?这是咋的了?”正在打扫院子的杨妈见状赶紧跑了过来,一边说着,还从兜里抽出个手帕打算给陶灿华擦一擦。 “杨妈,杨妈。”卫燃喊住了对方。 “你又欺负灿华了?”杨妈见美香和顺子已经走出门厅,立刻埋怨道。 “杨妈,别问了。” 卫燃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美香,随后说道,“杨妈,去给灿华烧点洗澡水吧,再给他找一身干净衣服,另外,把车子里的呕吐物收拾一下吧。” “哎!” 杨妈心知不是多问的时候,干脆的应了一声,招呼着从锅炉房一瘸一拐跑过来的孟大爷就开始了忙活。 “发生什么了?”站在门口的美香问道。 “顺子太太,容我和我表姐单独说两句话可以吗?”卫燃歉意的朝顺子问道。 “当然,你们聊。”染谷顺子微微躬身,在茉莉的引导下,转身走进了门厅,顺便从里面关上了房门。 直等到隔着不远处落地窗的玻璃看到她和茉莉都上了二楼,卫燃这才叹了口气,贴着美香的耳朵,将出门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全都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 “你你说什么” 美香在听闻卫燃和陶灿华被逼杀死了陈狗鱼和许克勤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卫燃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她的胳膊,她怕是会一坐在地上。 “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了”卫燃继续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尤其” “我知道” 美香点了点头,略显慌乱的扶住了进门台阶的石头扶手撑着身体,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抽颗烟吧”卫燃再次取出了烟盒,用处了目前唯一的安慰方法。 接过卫燃递来的香烟,美香这次却是连她的烟嘴都不用便叼在了嘴里,让卫燃帮她点燃之后,便连续猛嘬了几口。 “等下你还出去吗?”美香开口问道。 “出去” 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的卫燃点了点头,“我还要给染谷先生去帮忙呢。” “去吧” 美香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说道,“在附近仔细找找,如果哪个卖烟小贩的烟匣子提手上拴着红布和黑布,除了你要买的烟之外,问他买下所有的仙女牌香烟,记得多要一包洋火,只多要一包。” 闻言,卫燃点了点头,低声答道,“记住了”。 “你什么时候去?”美香稍稍拉开了不到半米的距离问道。 卫燃叹了口气,“我也换身衣服吧,然后就去。” “灿华这边不用担心” 美香跟着叹了口气,弹飞了指尖的香烟,再次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拉门,面带微笑的独自走上了二楼。 直等到对方瘦小却坚强的背影被楼梯彻底挡住,卫燃这才进门,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仔细的清理干净兜里那支仍旧残存着呕吐物的26式并且退掉了里面除了唯一的那一枚空弹壳之外所有的子弹,他这才走出房间,轻轻敲了敲正在被使用的卫生间房门。 “谁?”卫生间里,正在用力搓洗双手的陶灿华嘶哑着嗓子问道。 “我” 卫燃应了一声,随后打开了没有锁死的房门走进了洗手间。ъiqiku 看了眼陶灿华已经被搓洗的发红的双手以及红肿的眼眶,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将手里那支硬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只不过,这支于陶灿华来说,却像一颗烧红的炭块一般烫手,以至于卫燃的手刚刚离开,他便下意识的一个哆嗦,那只也“铛”的一声摔在了地板砖上。 重新弯腰捡起这支染血的,卫燃再次将其递给了对方,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拿着它,以后用它,给他们报仇。” 闻言,陶灿华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最终死死的握住了那支。 “书寓里还有外人,还有需要你保护的弟弟妹妹和家人。” 卫燃继续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无论你有多悲痛,不要让他们看出来。” “我我知道我知道”陶灿华咬着牙低声答道。 “好好洗个澡,然后回房间睡一觉吧。”卫燃顿了顿,最后说道,“克勤他不会怪你的。”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陶灿华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洗手间,并且帮对方轻轻带上了房门。 洗手间里,陶灿华靠着浴缸缓缓做了下来,泪流满面的看着手里的那支,缓缓用枪管顶住了自己的下巴,手指也一点点的加力,最终扣动了扳机。 “嗒!” 微弱的响动中,这支的撞针敲在了仅剩的那颗弹壳的底火上,陶灿华也跟着猛的一个哆嗦,随后发疯了一样,一下下的连续扣动着扳机,这洗手间里,也发出了连续的哒哒哒的轻响。 最终,陶灿华终于停了下来,挣扎着爬起来,将水龙头开到最多,将头伸到水龙头的 “报仇,报仇,报仇。” 陶灿华在水流的冲刷着含糊不清的低声呢喃着,他的手也死死的抓住了洗手台的边缘。 洗手间的外面,卫燃点燃了进门之后的第二颗香烟,努力仰着脖子,抬头看着大厅头顶那盏华丽的吊灯,看着那些晶莹的仿佛泪珠一样的水晶坠儿,努力不让它们砸下来。 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卫燃三两口抽完了手里这支烟,迈步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套新的中山装和一件干净的呢子大衣,随后又仔细的穿戴好了鞋子手套和礼帽,面无表情的独自走出了门厅。 看了眼正在清理车子的杨妈,卫燃驾驶着属于里的那辆轿车离开了小院,放慢了车速的同时,在街头寻找着卖烟的小贩。 只可惜,这兵荒马乱的英租界,此时街头哪还有商贩,倒是路边倒毙的尸体以及被扒光了衣服乃至正在被当街凌辱的白人女性比刚刚又多了一些。ъiqiku 等他将车子再次开到海河边上,那些招核士兵已经撤走了,陈狗鱼等人的尸体,也被随意的丢弃在了封冻的海河冰面上。 此时这岸边唯独留下的,只有正举着相机给那些尸体拍照的染谷由纪夫一个人。 “送回去了?”染谷由纪夫见卫燃走过来问道。 “送回去了”卫燃点了点头,“看来只能我来帮您开车,顺便做您的助手了。” “对不起” 染谷由纪夫看着弥漫着寒雾的海河,一脸愧疚的说道,“我实在是帮不了你们什么,我” “我们该谢谢你才是” 卫燃面带微笑的说道,“否则我们哪有机会给沃尔克报仇呢?至于灿华,放心吧,他只是第一次杀人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 闻言,染谷由纪夫愣了愣,随后先是落寞的叹了口气,紧跟着又打起精神,面带微笑的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走吧,送我回一趟日租界,上午我和顺子急着赶过去,还有很多东西没拿呢。” “好” 卫燃点了点头,帮着对方打开了车门,等他坐进去之后又帮忙关上,这才钻进驾驶室,径直开往了日租界的方向。 这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任何的交流,仅仅只是各自点燃了一颗香烟沉默的抽着。 不久之后,卫燃将车子开进了日租界。 相比人心惶惶的英租界,这里倒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别说沿街倒毙的尸体和惨遭凌辱的女性,就连鬼子兵都看不到一两只。 “我能先买包烟吗?”卫燃在路过中原公司的时候终于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染谷由纪夫点了点头。 闻言,卫燃左右一番观察,看似随意的在一个卖烟的小贩面前踩下了刹车。 “卖烟的那个,过来!” 卫燃摇下车玻璃,朝着那个已经往这边主动凑的小贩吆喝了一声。 闻言,那个衣着破烂的小伙子立刻跑了过来,努力将烟匣子往车窗边凑了凑,“这位爷,您要什么烟?咱这儿什么都有。”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烟匣子提手上绑着红黑两色的破布条,卫燃开口说道,“先给我拿一包前门和一包骆驼。” “好嘞!”这小伙子立刻手脚麻利的挑出了卫燃想要的香烟,同时伸出了一只满是冻疮的小黑手儿,“一共两包,诚惠” “没完呢,别急。” 卫燃扭头看向身后的染谷由纪夫,“你需要来一包吗?” “我就算了”染谷由纪夫摆摆手,“我这里还有。” “你这里还有多少包仙女牌的?”卫燃回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小贩。 “哎呦!我数数!” 这小贩一看来了大生意,立刻将烟匣子以及挎包里所有的仙女牌香烟都翻了出来,“爷,还有14包,您是” “全要了吧” 卫燃说着,从兜里摸出几块大洋丢进了对方的烟匣子里,“够不够?” “够!可太够了!”这小伙子赶忙捡起那些大洋揣进了兜里,“爷,用给您把烟包上吗?” “把前门和骆驼给我,其他的包上吧!”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银制烟盒打开,将里面刻意留下的最后一颗香烟套上烟嘴点上,随后这才接过了那小贩递进来的两包香烟。拆开第一包前门,将里面的烟卷抽出来装进了烟盒里。 与此同时,那卖烟的小贩也从他的挎包里抽出半张报纸,熟练灵活的将那十几包香烟码放整齐,同时嘴上说道,“爷,我送您四包洋火,一起给您包上了。” “包上吧” 卫燃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另外多给我一包洋火,我这打火机快没油了。” “成!多送您两包都行!”这小贩说着,立刻从烟匣子里拿出两包火柴递进了车窗里。 “一包就行了,这破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对方多给的一包又丢进了对方的烟匣子里。 “哎!爷说的是,谁把洋火当饭吃啊。” 这小伙子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仙女牌的香烟和多送的火柴包好,随后从兜里摸出个牙签筒大小的竹管,用手指头从里面挑出黄豆大的一点儿浆糊,将包着香烟的报纸沾的严严实实的,双手捧着递进了车窗里。 随手接过香烟放在副驾驶的位置,卫燃在那小贩不重样的吉祥话里摇上了车窗,重新踩下油门儿开往了染谷夫妇居住的方向。 与此同时,那刚刚做了一单大生意的烟贩小伙子,也重新在中原公司的大门口,捧着他的宝贝烟匣子开始了吆喝。 只不过,他那长满冻疮的手,乃至那瘦弱的身躯,却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里颤抖的愈发严重了。 相比正在忍耐的烟贩小伙子,卫燃却在驾驶车子的同时,将一直压在心头的疑问给拎了出来——陈狗鱼和许克勤是怎么被抓的,难道真的是关家姐弟的汉奸老爹? 他之所以对此有疑惑,实在是刚刚在海河边的时候,关家大爷的表现让他觉得实在是有些不自然。 虽然他对那个大胖子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但却也能看出来对方脸上不加掩饰的无奈。似乎他并不愿意到场,又似乎他并不想背这口黑锅。 反过来想想,这关家大爷固然是个汉奸,但汉奸图的是什么?建功立业?别搞笑了,真想建功立业谁当汉奸啊? 他们图的,无非是想靠偷奸耍滑狐假虎威来换个荣华富贵罢了。 真指望汉奸能卖力气做事?那还不如指望美国人多往鬼子的小岛上多丢它十颗八颗的来的靠谱。 更何况,那关家大爷可不是,抓了陈狗鱼和许克勤等人对他有什么好处?只为了戳破卫燃糟蹋了他闺女的谣言?别忘了,这谣言固然难听,但却是在救他闺女的命呢。 卫燃和零露小姐的谣言一旦被戳破了,和直接杀了他自己的亲闺女之后再仅有的区别,也只是这么做会给他自己惹来更多的杀身之祸罢了——哪怕他的命只有一条。 换句话说,站在关家大爷的立场,他哪怕是个汉奸,也绝不会动帮忙造谣的陈狗鱼等人。 甚至如果有条件,他说不定还会帮着陈狗鱼打掩护,以免给自己的闺女乃至他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既然关家大爷没道理抓陈狗鱼等人,那么主导这件事的除了植田还有谁呢? 卫燃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件事躲起来的植田肯定掺合了,但他八成是没心思也没精力亲自去控制关家大爷。 如此看来,这关家大爷身旁恐怕也被安插了人,而那个被安插的人,恐怕才是害死了陈狗鱼和许克勤的真凶。 只可惜,虽然从情感考虑,找出并且杀死对方,给陈狗鱼等人报仇是根本不用犹豫的必选项。 但是从理性角度考虑,如今帮着关家大爷除掉这个人,不但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极有可能对方已经用关家大爷做饵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复仇者找上门呢。 可曹哑巴他们能保持理智吗?不等他继续往下琢磨,车子也开到了染谷夫妇在日租界的房子门口。 “上去坐坐?”染谷由纪夫推开车门的同时发出了邀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卫燃说着,也跟着推开了车门。 染谷夫妇住的这栋房子相比叙情书寓要小了许多,但位置却着实不错,不但距离海河没多远,距离隔壁的法租界也不过两条街而已。 跟着染谷进入上锁的房门,卫燃最先看到的,便是一个日式的神龛。 没有停下脚步,染谷由纪夫带着卫燃进入客厅示意他稍等片刻,随后便独自上楼拎下来一个上锁的皮箱。 紧接着,他又再次上楼,并且让卫燃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才又拎着两个同样上锁的皮箱走了下来。 “帮我拎着刚刚那个”httpδ:Ъiqikunēt 染谷由纪夫用下巴指了指最先送来的箱子,随后便脚步不停的走出了房门。 见状,卫燃弯腰拎起沙发边上的皮箱,但紧接着却是眉头一皱。这皮箱少说也得有个六七十斤的样子,显然,里面装的绝对不可能是诸如换洗衣服之类的用品。 难不成是炸弹?卫燃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甚至继续下意识的琢磨着,一个如此重的“炸弹”如果发生爆炸,叙情书寓最后还能剩下几块完整的砖头。 回过神来,卫燃拎着这个沉重的皮箱跟着染谷由纪夫离间,将其塞进了后排的车厢里。 等前者锁了房门钻进副驾车厢,卫燃这才启动了车子,一边往回开一边问道,“我们去哪?” “先去法租界”染谷由纪夫一边摆弄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一边答道。 闻言,卫燃也不多问,驾驶着车子进入了同样已经被招核鬼子占领的法国租界。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卫燃驾车载着染谷由纪夫游荡在英法租界的各个街道,时不时的,还会登门拜访一些颇有名望的英国商人又或者华夏富商,对他们进行一些采访,收集一些他们对眼下局势的看法等等。 借着这采访的机会,卫燃也用他自己的相机,拍下了那些招核鬼子兵犯下的种种恶行,以及路边出现的各色尸体。 等到下午四点,两人一车这才返回了叙情书寓,染谷由纪夫在将搬运行李的工作全部丢给卫燃之后,又将他的相机一并给了卫燃,托付他帮忙,用二楼的暗房将今天拍摄的照片全部洗出来。 至于染谷由纪夫自己,则拿着他的记事本,心急火燎的走进了已经借给他当作办公室用的储藏间,等卫燃把行李箱全部搬进去之后,便锁了房门开始奋笔疾书的写着新闻稿。 没有急着帮染谷由纪夫冲印照片,卫燃先去隔壁陶灿华的房间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此时陶灿华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在他的床边,竟然还坐着本应带着姑娘们躲在地下室里的秋实。 见卫燃进来,秋实立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怎么了?”卫燃看着额头上敷着一块毛巾的陶灿华,又看了看秋实身旁桌子上放着的脸盆。 “发烧了” 秋实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杨妈说是吓着了,刚刚给佑美小姐看病的曰本大夫给他打了一针,杨妈也让孟大爷帮忙叫过‘吓着’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伸手摸了摸陶灿华的脖颈,滚烫的温度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这些都让卫燃暗暗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躺在床上的陶灿华这是得了心病,单纯靠打针吃药,怕是根本没什么用。 而刚刚秋实说的“让孟大爷帮忙叫过‘吓着’”,是在卫燃儿时的记忆里也仍旧流行的,一种所谓“叫吓着”的封建迷信行为。 这“叫吓着”不仅十里不同风,就算是各家各户,都恨不得能有不同的方法。 按他姥姥姥爷的法子,最管用的莫过于问杀猪匠借一把磨利的杀猪刀放在枕头底下睡一觉,等到第二天也就好了。 可按照穗穗她姥姥姥爷的法子,则是需要让被吓到的人站在大门口,再由长辈一本正经的喊出大名儿让其回家吃饭,被喊的人,还要大声应了一嗓子才算是“礼成”。 可无论是什么方法,虽然看似是封建迷信,但实则更像是一种故老相传,朴素却偶尔有用的心理治疗手段罢了。 只是卫燃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由的再次叹了口气。 陶灿华虽然杀过人,虽然不止一次杀过人。但亲手杀死自己的朋友,顶着汉奸、卖国贼的骂名杀死自己的朋友。这样的打击和心理负担,又哪是他这个年纪承受的住的?又哪是那连跳大神儿都不如的“叫吓着”能医好的 “卫燃大哥,他他到底遇见什么了?” 秋实泪眼婆娑的看着卫燃问道,“茉莉姐说,他下午跟着你和染谷先生出去了一趟就这样了,问小姐也不说,还不许我们问。” “没事,没什么事儿。”卫燃强打着精神回应道,“就是就是吓着了。” “可” “秋实,去问杨妈借一块磨刀石过来。”卫燃略显疲惫的说道。 闻言,秋实愣了愣,她虽然不知道卫燃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站起身跑出房间,并在不久之后,便捧回来一块能有皮鞋大小,形状并不规则的磨刀石。 “先出去吧” 卫燃轻轻摆了摆手,秋实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卫燃,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陶灿华,最终咬咬牙离开了房间,并且帮忙带上了房门。 深吸一口气,卫燃将那块磨刀石在洗手盆里蘸了蘸,随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把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毛瑟刺刀,在磨刀石上仔细的打磨着残存着血腥味的刃口。 片刻之后,直到他把两侧刃线磨得雪亮,这才在袖口擦了擦,学着小时候他自己被吓着之后,他姥爷给他叫吓着的样子,将替代杀猪刀的刺刀塞到了陶灿华的枕头 但愿有用吧 卫燃心理安慰般的念叨了一句,重新拿起属于染谷由纪夫的那台徕卡相机离开陶灿华的房间。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二楼,和仍在喝茶闲聊打麻将的美香等人热情洋溢的打了声招呼,这才钻进了暗房里,锁死了房门,又关上了遮光的木挡门并且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直等到房间里变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这才扶着墙壁缓缓的坐在了地板上,用力抵着身后的墙壁,一遍遍的抹掉忍耐了太久的眼泪——他其实同样被吓着了,哪怕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自己人开枪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24章 剃头师傅和擦鞋匠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里,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卫燃打开了腥红色的暗房灯。 再次抹了抹眼角,他深吸一口气,将染谷由纪夫相机里的胶卷取了出来,接着又取出了自己那台双反相机里的胶卷,一丝不苟的进行着冲印工作。 一番忙碌,就在他打开照明灯,准备将冲印好的照片挂在晾晒绳上的时候,房门却被人敲响了。 “怎么了?”卫燃问了一声,随后取出手帕,用力擤了擤鼻涕。 房门外,敲门的秋实声音清脆的问道,“卫大哥,你还没找到相机吗?大家都在等你了。” 找到相机?等我? 卫燃愣了愣,等他将手帕叠好塞回口袋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自己辛苦冲印出来的那些照片竟然不见了! 又特么跳了? 卫燃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一边尝试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给陶灿华压惊的毛瑟刺刀一边高声回应道,“等一下,我正换胶卷呢,马上就出去。” “好”房门外的秋实应了一声,紧跟着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看来真的跳了” 卫燃看了眼手里的刺刀,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金属本子里其余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接着又把自己的身上检查了一遍。 金属本子里的东西除了之前借给安迪的怀炉不在,其余的倒是一样不缺,不仅如此,在他自己的后腰处,他还找到了别在腰带上的ppk小。 没敢过多的耽搁时间,更来不及去找刚刚辛苦冲印好的照片以及属于染谷由纪夫的徕卡相机去了哪里。Ъiqikunět 卫燃拎着装好了胶卷的禄来双反走了反锁了房门的暗房,接着便一眼注意到了门框上贴的一副春联,以及尚未完全干涸的残余浆糊。 这是过年了? 卫燃压下心头的疑惑,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观察着书寓的变化。剪成各种吉祥图案的大红色窗花、随处可见的福字和春联。 甚至在一楼燃着炭火的壁炉边,还有一颗土不土洋不洋,和春节搭不上什么边儿,但却装饰的格外好看的圣诞树。 一路走出门厅,他也注意到,小楼门口的空地上,此时已经摆上了一排长凳。此时,穿着新衣服的春华戏班子成员,以及美香等人,正在陶灿华的指挥下调整着各自的座位。 “你可算出来了” 陶灿华第一个注意到了卫燃,赶紧招呼着他过去,主动问道,“姑姑在正中间,年龄小的在最前面,年龄大的在后面站一排,伱看看还有什么要调整的吗?” 仔细观察了一番陶灿华,见他的精神头和情绪都还算正常,卫燃也暗暗松了口气,扭头又看了眼美香等人排好的位置,想了想说道,“灿华,你在哪?” “我在” “你去秋实后面站着吧”卫燃笑眯眯的说完,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乃至美香都跟着开始起哄。 “去就去” 陶灿华和秋实虽然都闹了个大红脸,但前者还是厚着脸皮站在了秋实的身后而秋实也红着脸回头看了陶灿华一眼。 安排好了座位,卫燃调整好了相机的角度之后,将其摆在了提前准备的八仙桌上,压下了自拍拨片。 一路小跑着坐在了美香的身旁和大家拍下了一张合影,美香直等到卫燃站起身这才跟着起身拍了拍手,扬声说道,“都注意听了,茉莉,今天腊月二十八了,咱们提前发个红包,每人十块大洋,等到大年初一还有压岁钱拿。” 这话一说出口,戏班子里的那些孩子们也都发出了欢呼。 “好了,好了,安静。” 做贵妇打扮的美香压了压手臂,“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也就不让你们出去溜达了。等下大家想用这钱买什么,都去问你们秋实姐登记,稍晚点让表少爷和灿华帮你们一并买了。” 等这些戏班子成员们兴高采烈的再次回应了一声,美香继续说道,“另外,表弟,等下你和灿华去一趟三不管,买上半扇猪肉两口袋面,今天下午让杨妈蒸上两锅大馒头。” “成”卫燃点点头应了下来。 美香伸手拉住一个看着年龄最小的小伙子,揪起他的头发看了看说道,“再找个手艺好的剃头师傅,请他来家里给大家剃剃头,这头发长的都成小姑娘了。” 这话一说出口,那些戏班子的成员再次哄笑起来。 “我看看能找到的话就请回来一个”卫燃应下来之后问道,“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再多买些烟酒茶糖和点心水果” 茉莉见美香看过来,立刻说道,“花生瓜子也买一些,这过年的时候保不齐就有谁来家里做客,总得有东西招待才行。” “这得请个骡子车才能运回来吧”陶灿华看了眼停在车库里的那辆轿车,“靠那辆车得拉八趟才行。” “这种事儿就别问我了” 美香挥了挥手,“其他人该洗的洗该刷的刷,这眼瞅着过年了,把各个地方都弄干净一些。” 闻言,那些穿上了新衣服的戏班子成员们立刻大声应了一嗓子,合力搬着方桌长凳,簇拥着准备蒸馒头的杨妈和孟大爷,以及准备给他们发红包的茉莉和秋实一哄而散。 直等到周围只剩下陶灿华和卫燃,美香这才在卫燃的伺候下点上一颗烟,压低了声音说道,“卫燃,昨天哑巴叔传来信儿说让你和灿华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卫燃应了一声,同时陶灿华也点了点头。 “还有” 美香笑了笑,“今天晚上你们俩带着戏班子的弟弟妹妹们喝两杯,让他们睡的踏实一点,等夜里的时候,咱们和安迪她们也拍一张照片,顺便帮着她们把印刷室布置布置。” “行”卫燃和陶灿华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 “好了,早去早回。”美香说完摆了摆手,夹着烟,自顾自的走向了门厅。 “你去热车”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我去把相机放回去。” “不急” 陶灿华同样跟着往房间里走,“那些弟弟妹妹们拿了钱,且得琢磨琢磨买些什么呢,先等着吧,等秋实那边统计完了也来得及。” 这小子变的稳重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反驳,拎着相机走进了一楼属于自己的房间。 先将相机收回金属本子,卫燃熟门熟路的翻找出了呢子大衣和礼帽以及手套围巾。 等他将这些行头全部穿戴好并且点上颗烟的时候,陶灿华那边也终于启动车子,将其开出车库,开到了院子里。 看了眼已经坐在副驾驶位置,手里还拿着个记事本的秋实,卫燃站在门厅处不紧不慢的抽完了手里夹着的那颗香烟,这才扣上礼帽,慢悠悠的走过去,钻进了后排车厢。筆趣庫 默不作声的看着前面一路叽叽喳喳聊个没完的这对儿绝对算得上郎才女貌的年轻人,卫燃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模样。 “卫大哥在笑什么?”秋实显然注意到了卫燃脸上的表情。 “笑你们俩呢”卫燃笑着应道。 “笑我们俩?”秋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张好看的瓜子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觉得你们俩还挺般配,要不哪天我和表姐说说,你们俩先把婚事办” “呀!你说什么呐!”秋实立刻羞红了脸,只不过在脸红之余,却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陶灿华。 “我倒是没意见” 陶灿华此时却格外的坦然,只不过很快,他却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想再等等。” 说到这里,陶灿华看向脸色都要有变化的秋实,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我还有仇没报呢,秋实,等我给狗鱼和克勤他们报完了仇,行吗?” “我我不知道” 秋实说完,立刻打开那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记事本盖住了她那张同样不算大,此时却格外红的脸。 “哎,你怎么” “傻小子,好好开你的车。”卫燃笑着踢了踢陶灿华的座椅靠背,帮着对方止住了他要说出的蠢话。一路闲聊着赶到了三不管儿,陶灿华如历次来这里一样,将车子停在了布庄的门口,又跟着卫燃去烧饼摊一人拿了两个刚出炉的烧饼啃着。 “咱们先去哪?”戴着一双棕色针织手套的秋实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手里拿着的烧饼一边问道。 “先去找剃头的师傅吧”卫燃和陶灿华异口同声的做出了决定。 “伙计,知道哪有剃头的师傅吗?”陶灿华先一步朝烧饼摊的伙计问道。 “这您可问着了” 那伙计将手里的白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您往那个方向走,也就一袋烟的功夫,准能瞅见在路边摆摊剃头的师傅,我头晌刚去剃的,甭提多利落了!” “走呗?” 卫燃说完点上颗烟,第一个走向了伙计指着的方向,装作不经意的和陶灿华以及秋实拉开了一丢丢的距离,算是给这俩年轻人创造些机会。 一路走一路逛,三人没用多久,便看到了在一个胡同口的空地上摆摊的剃头师傅。 只是一眼,无论卫燃还是陶灿华又或者秋实,全都认出来,那个满脸络腮胡子,头上还带着一顶破毡帽的剃头师傅还真就是曹哑巴! 在曹哑巴的身旁,还坐着一个把双手揣进袖口的擦鞋匠,这位擦鞋匠围着一条淡蓝色的破围巾,头上还戴着一顶有些秃噜皮的狗皮帽子。在他身前,便放着一个擦鞋的木头箱子。 在卫燃下意识观察他的时候,这擦鞋匠却一脸惊喜的看向了秋实。只不过,当他看到秋实正悄悄拽着陶灿华的呢子大衣口袋缝的时候,他那双眼睛也立刻暗淡下来,并且收了回去。 难道是 卫燃压下心头的疑惑,见陶灿华和秋实都看着自己,这才笑着说道,“就这儿吧,我先试试这师傅的手艺,等他给我剪完了,你们要是觉得行,咱就把他请回去给大家剃头剪发。” “那就试试吧” 陶灿华一俩无所谓的说道,“要不你先剪着,我们去周围逛逛?” “也行” 卫燃摸出怀表看了看,随后看向了坐在炉子边上烤火的剃头师傅曹哑巴,接着又看了看那个布招子上写的服务内容,指着那招子问道,“师傅,剪一个西式短发需要多久?” 闻言,曹哑巴伸出手比了三个手指头。 “他说三十分钟”那擦鞋匠哑着嗓子帮忙介绍道,“就在这儿剪吧,这老家伙手艺好着呢。” “那就来个西式短发吧,” 卫燃一边说着,已经一坐在了曹哑巴让出来的折叠凳子上,朝着陶灿华和秋实说道,“你们先去买东西,半个钟头之后咱们在布庄门口汇合,对了,要不要把家伙给你们拿着防身?” “不用” 陶灿华拍了拍他自己的腰间,“我这儿有呢,你可别耽误太久。” “放心,剪个头发有什么耽误的。” 卫燃摆了摆手,和旁边的擦鞋匠一起,目送着陶灿华和秋实牵着手汇入了人流。与此同时,倒是曹哑巴,已经将一块抖干净的围布给卫燃披上,随后拿出个手动推子和一把梳子开始了忙活。 “先生,要顺便擦擦皮鞋吗?”那擦鞋匠说着,已经将他的擦鞋箱子拽了过来。 “擦擦吧”卫燃看了看周围,随后不太确定的低声问道,“小关?” “是我” 这擦鞋匠低声应了一声,同时也手脚麻利的将擦鞋的箱子摆在卫燃的正前方,迈腿骑上去坐好之后,示意卫燃将一只脚踩在了擦鞋箱子延伸出来的t字形把手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卫燃低声问道。 “有半个多月了”关秉文一边用刷子给卫燃刷鞋一边低声回应道。 “你姐姐呢?她怎么样?” “她一切都好” 关秉文看了看周围,继续低声说道,“上个月生的,是个闺女,我姐给她起名叫同仇,唐同仇。” “与子同仇吗是个好名字” 卫燃一番嘀咕之后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低声问道,“她也回来了?” “快回来了”关秉文低声答道,“不过现在不敢让她回家。”Ъiqikunět “怎么回事?”卫燃前脚问完,接着便想到了答案。 “我爹被架空了” 关秉文低声说道,“我爹有个心腹叫胡大财,鬼子占英租界之前,这个胡大财就突然反了水,不但架空了我爹,而且还想取代我爹和鬼子合作。” 稍作停顿,关秉文示意卫燃换了一只脚,继续一边用刷子仔细的清理灰尘一边说道,“另外,之前狗鱼和克勤被害,包括我和我姐被鬼子盯上,都和这个胡大财脱不了关系。” “狗鱼和克勤也是他害的?”卫燃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爹给我偷偷传的信儿,当时胡大财背着他,偷偷带人在日租界抓了好几个晚上偷偷贴大字报的学联成员,还故意放跑了几个。” 关秉文咬着牙,继续低声解释道,“狗鱼和克勤弄死沃尔克之后,本来打算当晚就开着他的车,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去救那几个被抓的学生的。 结果他们都遭了胡大财和一波鬼子侨民的埋伏,狗鱼和克勤他们俩是主动留下来断后,让其他人带着伤员和救下来的人先开车跑的。 还有我姐,她之所以跟着唐大哥一起暴露,也是因为这个胡大财派人跟着她才发现的端倪。这件事儿是胡大财架空我爹之后,当面显摆的时候亲口说的。” “原来是这样” 卫燃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因为从远处走来的几个行人,和关秉文同时陷入了沉默。 等到几个挎着篮子的行人从他们身旁经过并且走远了,关秉文这才继续说道,“和我爹谁都不想得罪不一样,这胡大财真是一门心思的想捧鬼子的臭脚。而且我们怀疑,胡大财想取代我爹,八成是得了鬼子的支持。” “植田?”卫燃下意识的道出了怀疑对象。 “大概吧” 关秉文低声说道,“自打鬼子占了英租界,植田先生就找不到了,不仅他,他那个女儿佑美自打离开你们那里之后也没了踪迹。” “所以问题还是在这胡大财的身上。”卫燃低声问道,“铲了他?” “嗯” 关秉文低声说道,“必须铲除胡大财,他在帮着鬼子找我们的电台,而且他搜罗了很多对三不管儿地形熟悉的手下,对咱们的威胁非常大。” 闻言,卫燃心头一沉,“他住在哪?” “就住在三不管儿” 关秉文低声答道,“半个月前,胡大财盘下了泰华楼斜对面的那栋茶楼。 最近只要我们开始拍报,就会有人从那栋茶楼里冲出来寻找电台,前些天他们盯得太紧了,我们这边没办法,所以让你们那边的备用电台开机了一次,结果当天夜里他们就奔着英租界的方向去了。” “打算怎么做?”卫燃低声问道。 “明天晚上,除夕夜动手” 关秉文一边说着,一边借着擦鞋的动作,将一个纸片塞进了卫燃的鞋子里,“计划都在这里了。” “好”卫燃应了一声。 “秋实她和灿华在一起了?”关秉文换了个私人话题问道。 “嗯大概吧” 卫燃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声,见关秉文不再说话,这才看向了曹哑巴,“师傅手艺不错,等下给我剪完,跟着我回去,我家里还有不少弟弟妹妹,去给他们剪个头吧,价钱好商量。” 闻言,曹哑巴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只是卫燃却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激动的微微颤抖。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25章 长命 “手艺不错” 剃头摊子上,卫燃看着曹哑巴举着的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说道,他确实满意,曹哑巴这剃头的手艺确实是不错。 “你先收拾你的挑子” 卫燃一边说着,将一块大洋递给对方,“擦鞋钱帮我付了吧,剩下的算是赏钱,等下我们找车接你过去。” “哎!”曹哑巴攥紧了卫燃递来的那枚银元,压抑着激动努力的应了一声。 仔细的拍打干净身上的头发渣子,卫燃这才穿好呢子大衣,迈步走向了布庄的方向。 等他随手拦住一个卖烟小贩买了两包烟回到车子旁边,却发现陶灿华和秋实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车子里坐着等着呢。 “骡子车已经找好了” 陶灿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板车,以及坐在车上揣着手的车把势说道,“包了半天。” “既然这样,你们俩就去买东西先回去一趟吧。” 卫燃点上颗烟说道,“顺便把剃头师傅先送回去,怎么样,这手艺不错吧?” “剪的是真好” 秋实跟着夸赞了一句,接着压低了声音问道,“卫大哥,他真的是” “嗯” 卫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谈及关秉文的事情,只是说道,“把车钥匙给我,我去泰华楼坐会儿,你们忙完了直接回去。” “也行” 陶灿华赶在秋实开口之前应了下来,将车钥匙递给卫燃之后,一手拉着秋实,招呼着那个车把势就往粮油店的方向走。 打发了他们,卫燃钻进车子里坐好,借着抽烟的功夫,取出了关秉文放在自己鞋子里的那张纸片。 将其展开看了看上面的计划,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计划绝对算得上大胆,但也同样算得上富有创意。 取出食盒将这张纸塞进去放好,卫燃这才弹飞了烟头,驾车赶到了泰华楼。 在伙计的引领下上了二楼,又要了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卫燃随意的点了些吃喝,一边听着一楼戏台子上说书人的瞎白话,一边分心暗中打量着窗外斜对面的那座茶楼。 这座茶楼总共也只有两层,只不过因为天气寒冷,二楼那些纸糊的窗子全都关的严严实实,所以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借着弹烟灰的动作瞟了一眼茶楼的一楼,卫燃漫不经心的收回了视线,这茶楼并没有营业,但一楼的门口两侧,却一辆挨着一辆,少说也得停了十几辆自行车。 倒是茶楼门口一侧,有个留着三七分的小混混揣着袖子,守着一个并不算大的煤球炉子,坐在一把竹编小凳子上晒着太阳。 那煤球炉子上不但放着两块烤白薯,还摆着一颗颗带壳的花生。而在炉子边摆着的小炕桌上,还放着一把茶壶和一把烧水壶以及一大盘切成条的沙窝萝卜,外加一个装着花生的小簸箕和一包香烟。 三不五时,这守门儿看车的小地痞,还会客客气气的和周围路过的熟人拱手打声招呼,或是热情的邀请相熟的人喝杯茶之类的。 虽然真坐下来讨茶喝的一个没有,但那小地痞却并不在意,反倒像是很享受这份清闲又有面儿的无聊工作。 没有继续多看,卫燃直等到楼下那说书的先生重新拍响了惊堂木,这才付了茶点钱,叼着烟下楼,驾车开往了书寓的方向。 等他将车子开进院子里的时候,却刚好看到陶灿华正带着几个剃了平头的小伙子,欢天喜地的忙着从那骡子车上往下抬那半扇猪肉和好几口袋白面呢。 “买齐了吗?”卫燃降下车窗问道。 “买齐了”陶灿华应了一声,“杨妈都把面发上了。” 闻言,卫燃笑了笑,将车子开进车库,接着又取出食盒翻出那张纸条,这才穿过小门儿走进了一楼大厅。 此时在这一楼曾经属于曹哑巴,如今属于戏班子成员宿舍的房间门口,正有些小伙子在排队等着剪头,几个洗手间里,也有才剪完了头发的小伙子们正在洗头呢。 探头看了眼正在房间里忙着给小伙子们剪头的曹哑巴,再看看正在不远处一楼大厅坐着喝茶的美香和茉莉。卫燃远远的朝着对方扬了扬手,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Ъiqikunět 见状,美香放下茶杯,跟在卫燃的身后上了二楼,接着又带着他走上了三楼。 “哑巴叔老了很多,我差点儿没认出来。”美香在带着卫燃走进书房之后压低了声音感慨道。 “是啊” 卫燃叹了口气,这说起来,其实才不到五年的时间,但正忙着剪头发的哑巴叔,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找你们什么事?”美香靠着房门低声问道。 “我遇见小关了,当时他就在哑巴叔旁边摆摊擦鞋。” “关秉文?”美香立刻瞪圆了眼睛,惊喜的问道,“他和零露回来了?” “小关先回来的”卫燃顿了顿,将小关告诉他的事情仔细的描述了一番。 在听闻关零露顺利产子之后,美香立刻激动的起身踱了几步,嘴上不停的说道,“咱们得给零露和那孩子备一份儿像样的贺礼才行。” “不急,还有其他的事儿呢。” 卫燃拉着对方坐下,从兜里取出了那张纸条推给了美香,“明天晚上,我和灿华得过去配合他们清理一座茶楼,那里住着关大爷以前的心腹胡大财,这个汉奸现如今一门心思的替鬼子抓咱们的电台。” 说着,卫燃将有关胡大财的事情也复述了一番。 “狗鱼和克勤的死也和他有关?零露也是他害的?”美香闻言狠狠锤了下桌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尽快把零露产子的好消息通知给安迪就够了,顺便和她筹划一下,到底要送一份什么样的贺礼。”卫燃面带微笑的提醒道。 “对,对对!” 美香总算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确实要赶快通知她这个好消息才行,我这就去给她打电话。” 目送着美香因为这难得的好消息跑出书房,卫燃深吸一口气,跟着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曹哑巴给戏班子里,包括陶灿华和秋实在内的每个小伙子小姑娘都剪了头发,最后甚至连杨妈和孟大爷,乃至茉莉,都任由他捯饬了一番。 同样的,那些剪了头的小伙子小姑娘们,也在洗过头之后,被安排着开始打扫卫生,又或者在厨房里帮厨,忙活着各种事情。 临近傍晚,随着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洗干净头,茉莉总算给这些忙了一整年的戏班子成员放了假,让那辆包下来半天的骡子车拉着他们,一起去劝业场溜达溜达。 与此同时,地下室正对着戏台的沙发上,曹哑巴也终于摘掉了他头上的毡帽,和美香以及安迪坐在了同一张桌子的周围。 局势所迫数年未见,无论曹哑巴还是美香又或者安迪,这久别重逢的激动自然是难免的,只是如今真的从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一时间他们却都陷入了沉默。 抹了抹眼角,安迪慌里慌张的撸起袖口,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来一支温润的镯子递给了曹哑巴,“哑巴叔,把这镯子转交给小关,让他变卖了之后给他姐送去,算是我提前给同仇准备的一份满月礼物。” “还有这个” 美香说着,也将一个并不算大的化妆盒推给了曹哑巴,“我也给零露小姐备了一份贺礼,她现在有家都不能回,又养着孩子,花费肯定不少,哑巴叔,你把这些带回去,好歹让能让她们母子俩安心过个年。” 闻言,曹哑巴沉默片刻,最终接过了安迪递来的镯子塞进了怀里,随后又收下了那个沉甸甸的首饰盒子。 “你们过的怎么样?”曹哑巴拿起桌子上的铅笔,在一张报纸上刷刷刷的写道。 “还行” 美香叹了口气,“只是苦了安迪她们姐妹几个,平时也没有太多的机会出去,只能晚上等大家都睡了,才能出来放一会儿风。” “我们有什么苦的” 安迪点燃了一颗香烟猛吸了一口,“只是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要不然送你离开津门?”曹哑巴写出了他的建议。 “不用” 安迪果断的摇了摇头,“要想逃我早就逃了,这几个月我好不容易学会了收发电报,这个时候逃了,我学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哑巴叔,你们放心吧,我肯定能接替我哥的工作,现在我都能抄电报了。” “我早就劝过她好几次了,她要是愿意走早就走了。” 美香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换了个话题问道,“冯先生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曹哑巴写完这四个字之后犹豫了片刻,随后继续写到,“其他的我不能说。” 闻言,美香和安迪对视了一眼,两人也默契的将话题引回了关家姐弟的身上。 相比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女人,无论卫燃还是旁边坐着的陶灿华,却明显都不想加入谈话,去占用他们难得的见面和聊天时间。 不过,卫燃却提前将相机架在了戏台正前方的一张八仙桌上做好了准备。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曹哑巴等人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秋实便跑下来提醒道,“小姐,已经有回来的了,正在院子里帮杨妈抬东西呢。” “我该走了,你们注意安全。”曹哑巴写下了最后一句话,随后将那张报纸团起来揣进了兜里。 “来拍一张照片吧” 卫燃招呼道,“相机我都摆好了,等以后哪天战争结束了,我再把照片洗出来。” “也好,那就拍一张吧。” 美香不由分说的拉住了曹哑巴,紧接着,在一边站着的茉莉和陶灿华,乃至跑下来的秋实和跟着起身的安迪,一起簇拥着曹哑巴站在了戏台上。 不敢耽搁时间,卫燃按下了自拍拨片之后利索的跳上了戏台,站在了曹哑巴的身旁。 匆匆留下一张合影,曹哑巴用力拍了拍卫燃和陶灿华的肩膀,随后戴上了他的乌毡帽,快步跑上楼,钻进了曾经属于他的房间,拿起剃刀在一块硬牛皮上蹭了蹭,三下五除二便将孟大爷头上最后刻意剩下的一缕花白的头发剃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卫燃也帮着对方,将美香当作贺礼送出去的首饰盒放在了桌子上。 不紧不慢的抖了抖从孟大爷身上取下来的围布,曹哑巴先将兜里那团写满了字的报纸丢进煤球炉子里,随后又封死了火门儿,将那首饰盒子用围布卷了卷,塞进了挑子另一头的木头箱子里。biqikμnět 最后和众人对视了一眼,曹哑巴默不作声的挑着挑子,干脆的离开了这个曾经属于他的房间。 “新春愉快” 卫燃在对方经过自己身前的时候说道,同时也将一摞银元塞进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 用力点了点头,曹哑巴挑着他的挑子离开了门厅,一步步的离开了叙情书寓,最终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门厅里侧,躲在窗子后面的美香喃喃自语的叹了口气。 “不会太久的”卫燃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却是根本不敢开口给美香一丝一毫的希望。 这天晚上,杨妈和孟大爷炖了一大锅白菜粉条猪肉片,又搭配了一桌子的各种荤素菜,所有人也都各自分到了两个白面馒头。 相应的,卫燃也贡献出了几坛子白酒,在美香的首肯之下,给戏班子里的每个成员都倒了满满一玻璃杯。 好酒好菜,这些躲在美香羽翼下的年轻人除了愈发的感激,却也借着卫燃给他们倒的酒,一起敬了美香一杯。 都不用多,仅仅这一杯白酒就有一两,等吃饱肚子喝完了这一两白酒,那些姑娘们每个人都小脸红扑扑的露出了醉态,那些小伙子更是没有强到哪去。 打发了他们早早的回房间休息,卫燃等人亲自上手帮着杨妈和孟大爷收拾了桌子。随后便各自拎着食盒或者换洗的衣物走进了地下室。 轻轻敲了敲那面大镜子,秋实稍等了片刻之后将其推开,等里面的安迪和那三个姑娘各自拎着一包脏衣服上来之后,立刻带着她们上楼洗澡换衣服。 与此同时,卫燃和陶灿华以及杨妈和茉莉,也跟着美香一起钻进了那道小门儿,穿过一道道的棉帘子进入了地下印刷室。 和上次进入这里相比,卫燃发现,现如今不仅通道里摆着的那些柜子都存满了等待使用的白纸,就连这印刷室里面的各处,也都摆着一摞摞的各色纸张,又或者已经刊印好了的文章。 根本不用指挥,下来的众人将这印刷室的各处仔细的打扫收拾了一番,并且在铺着的那些被子下面,也撒上了杀跳蚤的药粉,接着又给四个人换了新的被褥,和重新装满热水的暖壶,以及洗刷干净的痰盂尿桶等等。 他们这边忙活的同时,好好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睡衣的安迪也用毛巾包着湿漉漉的头发从一楼的洗手间里走了进来。 此时,藏在壁炉里的天线已经被秋实提前揪出来并且准确无误的连接在了那台刚刚一起带上来的电台上。 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安迪抄起耳机贴在耳边,同时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座钟。 此时距离晚上11点已经只剩下了九分钟,距离约定的通信时间,也只剩下了不到两分钟而已。 就在卫燃拎着尿桶和痰盂从地下室里走上来的时候,也恰好看到了安迪正在一盏蜡烛灯提供的微弱照明之下,一手按着耳机,一手拿着铅笔,在微弱的嘀嗒声中,快速的记录着什么。 根本没有放下手里的东西,卫燃好奇的走过去,却发现那张信筏上写下的早已不是当初那杂乱而且带着很多错误的点和划,而是一组组的数字。 和同样抬眼看着自己的安迪对视了一眼,卫燃笑了笑,拎着痰盂和尿桶走进了氤氲的水汽儿和香皂香气的洗手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安迪已经完成了收报的工作,那部电台也重新扣上,而在壁炉边,秋实正将那颗沾满了煤灰的天线重新藏进烟囱里。 “先生要检查一下吗?”安迪笑眯眯的看着卫燃问道。 “好啊” 卫燃说着,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铅笔,在纸上随意的写下了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 接过纸张,安迪取出根本没有和电台连接在一起的电键,盯着纸上的数字便开始了模拟发报。 根本不到一分钟,安迪便停止敲击电键,卫燃也跟着点点头,“没有任何的错误”。 闻言,安迪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收起电键拎着那个小盒子,一边往地下室里走一边低声说道,“我做梦都在敲电键背电码,就是不知道,下次还需要我进行拍报是什么时候。” “会有机会的”卫燃下意识的应道。 “我宁愿没有机会” 安迪叹了口气,“我这里被启用,就说明其他的电台被盯上了,我宁愿永远只能这么等着。”ъiqiku “以后等战争结束了,你干脆去做个电报员算了。”卫燃低声说道。 “你以为我喜欢这个?” 安迪翻了个白眼儿,一边给自己点上颗烟一边畅想道,“我要是真能活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就自己开个药局,药局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叫什么?”卫燃笑着问道。 “长命药局” 安迪翘着二郎腿坐在正对着戏台的沙发上,一边打开桌子上的食盒,将里面仍旧热腾腾的饭菜端出来一边说道,“到时候让你表姐给我去做护士,你也得去给我打下手当坐堂的大夫。” “长命?怎么叫这个名字?” 卫燃好奇的问道,“到时候你只要不嫌弃我手艺不行,我当然乐意去给安迪表姐当坐堂大夫。”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安迪说话间,已经拎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红酒。 “不是安” “那不过是为了显得洋气,方便和那些德国人打交道罢了” 安迪说完抿了一口红酒,接着又用手捏起一块排骨啃了一口,然后这才自嘲的笑道,“我本名叫唐璎珞,璎珞璎珞,可不就是长命锁吗?” “这名字可比安迪好听多了” 卫燃笑着夸赞道,这名字何止是好听,按照后世的标准,叫这个名字的几乎算得上妥妥的主角了。 “一个名字而已” 安迪说话间终于舍得拿起筷子,随意的夹了一口菜送进了嘴里,“明天的事情,你有把握吗?” “有” 卫燃点了点头,关秉文的计划虽然冒险了些,但成功率其实并不算低。 “表姐求你两件事”安迪擦了擦嘴角的菜汤认真的说道。 “没问题,说吧。”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 见状,安迪笑了笑,先是回头看了眼楼梯的方向,然后这才说道,“想办法保住小关的命,其次” 说着,安迪却解开了睡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从自己修长白腻的脖颈上,摘下了一把长命锁,随后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将这长命锁仔细的包好递给了卫燃。 “这长命锁本来是挂在我哥的脖子上的,算是我们家家传的东西,本来我是没有资格戴的,所以我娘才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也算是戴上了吧。” 安迪笑了笑,“把它交给小关吧,让他亲手给同仇戴上,也算也算是一份念想了。” “我明白了” 卫燃伸手接过了尚且带着对方体温的长命锁,珍而重之的将其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同时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以后你会开个药局的,就叫长命药局,到时候让我表姐去给你做护士,我去给你坐堂。” “那就这么说定了”安迪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很明显,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她并不觉得这件事能成真。 “你们两个倒是着急,这就偷偷吃上了?” 恰在此时,美香也从印刷室里钻了出来,没好气的看着坐在桌边的卫燃和安迪。 不着痕迹的系上领口的扣子,安迪看了眼同时恰好在这时候从楼上下来的三个姑娘,笑着开口招呼道,“快过来坐吧,我才刚刚偷吃了一块排骨而已,那条大鲤鱼我都没动呢。” 章节目录 第1226章 年夜饭 腊月二十八的这天夜里,剃了个大光头的孟大爷坐在门厅的阴影处,叼着旱烟袋沉默的看着窗子外面月亮地儿下的小院。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杨妈也坐在上锁的储藏间门口一侧的桌边,借着那盏台灯的亮光,一针一线的缝制着不知道给谁穿的千层底儿布鞋。 灯火通明的地下室里,卫燃和陶灿华以及茉莉和秋实,陪着安迪和美香以及那三个一起坚守在印刷室里的姑娘,围坐在了地下室戏台边摆着的大圆桌周围。 这张大圆桌上的饭菜,要比之前给戏班子的成员们做的晚餐更加的丰盛,而且只看安迪和那三个姑娘狼吞虎咽的贪嘴模样就知道,这些饭菜都是挑着她们几个爱吃的做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撑了的安迪四人毫无形象的用手帕各自抹了抹嘴,其中一个姑娘,更是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进而引发了一桌人的轻笑。 “明天除夕,戏班子放一整天假,你们要上去歇歇吗?”美香一边给安迪倒酒一边问道。筆趣庫 “就不冒这个风险了”安迪同样打了个饱嗝,“今天晚上陪我多喝几杯,明天我们好好睡一觉。” 闻言,卫燃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好好睡一觉,听起来轻松,但在那个永远不见天日,永远都弥漫着油墨味道的印刷室里,却是她们唯一的消遣和排解寂寞的方式了。 美香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只可惜,她自己心里更加清楚,让安迪等人出来见见太阳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安迪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端起酒杯,将刚刚倒进去的红酒一饮而尽之后干脆的站起身,“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让杨妈给我们包一顿饺子吧,我要吃纯肉馅的,不要在里面放白菜,我不喜欢吃白菜。” “好好好,纯肉馅的,一条白菜丝都不放。” 美香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做出了承诺,随后又看向那三个跟着站起身的姑娘,“你们呢?你们三个想吃什么?” “我我想吃大糖和糖瓜,还想吃糖葫芦。”一个手里仍旧拿着根儿鸡骨头的姑娘说道。 “我想吃蜜麻叶,还想吃江米条。”另一个刚刚因为跟风喝了一杯红酒,脸色已经通红的姑娘晕晕乎乎的说道。 “我想吃炉糕,还想吃”这姑娘咽了咽口水,“还想吃油炸糕。” “茉莉,明天一早就让杨妈摊炉糕,然后把她们仨想吃的那些零嘴也都买一些回来。”美香笑着说道,“中午的时候再给她们包一顿纯肉馅的饺子。” “我记着了”茉莉应了下来。 “晚上的年夜饭” “年夜饭伱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吧” 醉醺醺的安迪将手搭在美香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说道,“记得给我拿一瓶白酒再拿几包烟下来,还有报纸。” “好好好” 美香没好气的应了下来,而安迪则轻佻的勾了勾美香的下巴,笑嘻嘻的带着那三个姑娘钻进了通往印刷室的小门儿。 “表弟,灿华,你们俩上去休息吧,我们来收拾。”美香打着哈欠说道。 “一起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几样剩菜端进了食盒里,陶灿华则一点儿不慢的从秋实的手里抢走了收拾的工作。 三下五除二收拾了餐桌,众人拎着食盒,连同那张大圆桌一起都搬上了楼。 只不过,等到卫燃和陶灿华等人都各自回了房间躺下的时候,杨妈却端着蜡烛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地下室,轻轻推开了那面大镜子。 “这是今晚接收到的电报” 打开的小门儿里,满身酒气的安迪一边说着,将一支香烟递给了杨妈。 接过香烟塞进自己的烟盒里,杨妈低声说道,“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送出去。” “麻烦杨妈了” 安迪说完打了个哈欠,目送着杨妈端着蜡烛灯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将相框拽回了原来的位置,从里面用楔子牢牢的卡死。 相框外面,杨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那些幕布没有被相框卡住,这才用力用力扳动楼梯扶手的拐角卡住相框,又取出抹布一番擦拭,随后端着蜡烛灯离开了地下室。 转眼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冒头儿,孟大爷便早早的打开了院子的大门,带着几个同样早起的小伙子,给院子门口以及门厅各处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 与此同时,杨妈也如往常一般,拦住了一个即便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都没有歇业,仍在推着独轮车吆喝着卖豆腐的老汉,买了半桶大豆腐,顺便还客客气气的给这老汉分了一支烟,唠了一会儿家常,这才招呼着一个忙着挂灯笼的小伙子帮忙,把那半桶尚且冒着热气儿的豆腐块拎进了厨房里。 而那翘着梆子,吆喝着卖豆腐的老汉,也将刚刚杨妈分给他的香烟从耳边取下来闻了闻,随后塞进了装满旱烟叶子的荷包里。 不紧不慢的抽出后脖领子处插着的烟袋锅,这看着能有五六十岁的老汉从荷包里挖了一锅烟丝用手指头压紧,随后又摸出一包火柴将其点燃,猛嘬了两口之后清了清嗓子,在这清冷的早晨,继续卖力的吆喝了一声“豆—腐——!” 等卫燃从昨晚的宿醉中醒过来的时候,一楼的大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丰盛的早餐:棒子面粥,咸菜丝拌豆腐,以及一人一个的煮鸡蛋。 等卫燃刷牙洗脸吃完了属于他的那份早餐,杨妈和孟大爷也已经开始忙活着在厨房里摊炉糕,从楼上下来的茉莉,也招呼着卫燃开车带着她出门去买印刷室里那些姑娘们想吃的零嘴。 这跑腿儿的活,卫燃自然是乐意干,俩人开车去仍旧在营业的劝业场转了一圈,便买齐了那些姑娘们想吃的东西,顺便,他还买了两包烟,以及十几个胶卷,准备等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给大家拍几张合影。 除夕的这个白天,戏班子的成员们也放了假,几乎卫燃和茉莉前脚刚走,他们也成群的结伴去各处逛着。 临近中午,美香亲自将一大份纯肉馅的饺子送到了地下室里,递给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安迪等人。 而在接下来的这个下午,包括卫燃在内,无论是茉莉还是秋实又或者美香,全都成了杨妈和孟大爷的帮手,众人一起忙活了满满一桌子的年夜饭。 只不过,这年夜饭却并非给他们以及戏班子的成员们吃的,反而全都被摆进了锅里温着。 傍晚七点半,陶灿华驾驶着车子,拉着卫燃和美香以及秋实和茉莉驱车赶往了位于三不管儿的泰华楼。 当车子停下的时候,放了一整天假的戏班子成员们,也都已经在泰华楼门口聚齐了。 等卫燃推门下车,帮着后排打开了车门,穿的雍容华贵的美香在随着茉莉钻出车厢之后,又一次端出了那副工作状态的御姐范儿,带着这些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就往泰华楼里走。 “大厢给我安排出来了?”美香带着上位者惯有的高傲,朝着迎出来的二掌柜问道。 这泰华楼可不仅仅只是听戏听曲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听戏听曲不过是个捎带,这地方本身可是正经的高档馆子。 “美香小姐放心,大清早一接着茉莉小姐的信儿,我们就给您空出来啦!” 那二掌柜的热情的说道,“一共三张桌子,保证全都坐的下,菜我们也都备齐了,您一声吩咐,八大碗儿,还有咱们泰华楼的几个招牌菜,流水一样的就能往上端。” “再等等,我还有些客人没到呢。” 美香说着摆摆手,“灿华,带几个人,把带来的酒搬进来。” “哎!” 陶灿华说着,已经打开了轿车的后备箱,招呼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帮忙,从后备箱里搬出了一坛坛的好酒。 这个时代的饭馆,可没有什么酒水不能入内的臭毛病,不仅如此,那二掌柜的甚至还招呼着几个伙计帮忙搭了把手。 一番忙碌,等这乌泱泱的一群人上了二楼的大包厢,卫燃和陶灿华却留在了一楼的门口,等着美香宴请的客人。 晚上八点一刻不到,这三不管儿的大街小巷里,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开始燃放起了烟花爆竹,与此同时,两辆轿车也先后停在了泰华楼门口。 等到两辆车的车门打开,小苏妈和谷川先生,以及另一辆车上的染谷夫妇也相继钻了出来。 “苏姨妈,姨夫,你们来了。” 卫燃弹飞了烟头,像个十足的狗腿子一样热情的迎了上去,伸出手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可就等着二位的压岁钱了呢。” “多大个人了还好意思要压岁钱”小苏妈没好气的笑骂道。 “多大也是您的亲外甥啊”卫燃说完还看向了古川先生,“姨夫,我没说错吧?” 古川先生这口味独特的瘦猴儿哪吃得住这个?立刻便没口子的点头,“卫燃没说错,这压岁钱确实该给。” “要给你给”小苏妈发了个白眼儿,接着却忍不住又笑了出来,“美香那死那丫头也到了?” “在楼上呢” 卫燃先和染谷夫妇点了点头致意,随后继续说道,“表姐正张罗着上菜呢,苏姨妈,古川姨夫,还有染谷大哥和顺子嫂子,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走吧” 染谷由纪夫笑着说道,“不过我先说好,我可没给你准备压岁钱。” “我嫂子肯定给我准备了”卫燃一边引着他们往楼上走,一边嬉皮笑脸的说道,并且不出意料的换来了顺子的掩嘴发笑。 “这小子油嘴滑舌的,跟亲了蜜蜂窝一样。” 小苏妈无奈的摇了摇头,开着玩笑说道,“我看呐,今天这顿饭吃完,我的钱包都得被这见钱眼开的小王八犊子掏空喽。” “谢谢苏姨妈赏——!” 卫燃立刻拉着长音应了一声,“这可是您说的,等下连钱包都给我,染谷大哥,你和嫂子可得作证。” “给你给你,这脸皮厚的,炮弹都打不穿。”小苏妈笑骂道。 “他又坑你钱了?” 说话间,美香也在秋实等人的簇拥下从包厢里迎了出来,“表弟刚刚就从我这儿坑了两条小黄鱼了呢。”ъiqiku “这小子看见钱比看见亲爹都亲热”小苏妈笑着打趣道。 “等下让他给您好好磕个头拜个年,这钱也不算白花了。”美香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搀扶着小苏妈走进了包厢。 与此同时,卫燃也和染谷夫妇热情的聊着,时不时的更是蹦出一句在这个时代不扣钱的谐音梗吉祥话。 在这还算热闹欢快的氛围中,津门逢年过节必备的八大碗儿三张大圆桌,紧跟着,又上来几样泰华楼的招牌鲁菜。趁着走菜的功夫,卫燃和陶灿华以及秋实也各自打开了几坛子从家里带来的好酒,先给小苏妈和古川倒上,接着又给染谷夫妇和美香倒上。 等那些分男女坐满了两大桌的戏班子成员们也各自倒满了酒,美香最先端起了杯子说道,“这第一杯,咱们先敬小苏妈和古川先生,这一年倒头,两位虽然不怎么往书寓里去,但咱们都知道,您二位帮着我们挡了不少的灾祸。来!咱们敬古川先生和小苏妈一杯。” “哗啦啦” 一阵轻响,包括卫燃在内的戏班子成员们纷纷举着酒杯站起来,齐刷刷的喊了一嗓子卫燃托陶灿华教他们的“敬古川姨夫和苏姨妈”,随后将杯子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好,好!”古川这小鬼子激动的几乎打起了哆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咱们得敬染谷先生和顺子太太。” 美香等秋实给自己倒满了酒之后笑着说道,“俩月之前,多亏了染谷先生和顺子太太扶持,咱们书寓才没被战火波及。来!咱们一起敬染谷先生和顺子太太!” “敬染谷先生和顺子太太!”这些小伙子小姑娘们又齐刷刷的喊了一嗓子,近乎动作一致的饮下了第二杯酒。 “快,快吃点菜。” 染谷由纪夫带着顺子喝了这杯酒之后埋怨道,“美香小姐,你不用这么正式的,快让这些孩子吃些菜吧,我可是早就听灿华说过,他们和卫燃不一样,平时可都是不许沾烟酒的。” “染谷说的有道理”古川跟着说道,“来来来,快坐下,先吃点东西,我们的宴会才刚刚开始呢。” “不急” 美香笑了笑,接过秋实倒满了第三杯酒说道,“虽然佑美小姐不在,但当初同样多亏了她的护持,咱们这书寓里女孩子多,要不是她撑着生病的身体挡着,那些姑娘不知道有多少要沦为玩物,所以这第三杯,咱们敬佑美小姐。” “敬佑美小姐!” 戏班子的成员们再次齐声来了一嗓子,龇牙咧嘴的喝下了第三杯酒。 “来来来,快吃菜。” 小苏妈也跟着埋怨道,“美香你这死呸!你这蠢丫头片子,整这么一出做什么。” 美香笑了笑,示意那些戏班子成员坐下来,然后她才挨着小苏妈坐下来笑着说道,“大家难得有缘一起过个年,咱们今晚来个不醉不归,也算是热闹热闹。另外嘛,也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感谢你们,免得小苏妈总觉得我是个白眼狼。” “你也被你那没正形的表弟带坏了,说话阴阳怪气儿的。”小苏妈没好气的笑骂道。 “你们咋都带上我啊” 卫燃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并且不出意外的让这一桌子人哄堂大笑。 等小苏妈和古川先生动了第一筷子,这三大桌的年夜饭也正是开始。 从美香开始敬酒,卫燃和陶灿华紧随其后,这三流酒喝完,无论是小苏妈还是古川先生又或者染谷夫妇,脸色都被酒意染上了微红。 与此同时,包厢外的三不管儿,那些往日里喊打喊杀的青洪帮派们,也难得的一团和气,时不时的便燃放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又或者引人推开窗子忍着寒风往外看的绚丽烟花。 被饭菜香气和酒精味填满的温暖包厢里,秋实也带着那些姑娘们说着各种吉祥话给染谷夫妇和小苏妈以及古川先生开始了你一杯我一杯你再来一杯的敬酒攻势。 这些姑娘们虽然酒量不行,但却架不住数量多,所以仅仅几轮下来,无论是染谷夫妇还是古川先生,他们眼前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已经重影了。更何况,后面还有那些小伙子们等着敬酒呢。 至于酒量本就不错的小苏妈,此时却像是比谁醉的都厉害似的,竟然打着长长久久的美好寓意,硬是拉着她的鬼子姘头古川先生连喝了九杯交杯酒。 这一顿猛灌,古川先生是被彻底喝蒙了圈,而另一边,卫燃则带着他的拜把子兄弟染谷,回忆起了另一位已故的拜把子鬼阿不,拜把子兄弟沃尔克,并且以此为借口,换上一两的大玻璃杯,干了一杯。 只不过嘛,无论染谷夫妇还是古川都不知道,除了最开始由美香带着一起喝的那三杯是货真价实的莲花白酒,后面卫燃和陶灿华喝的,早就被秋实这丫头熟门熟路的换成了白开水兑白糖——就像她早就熟门熟路的,给他们这些客人换上了兑了老白干的莲花白一样。 正因如此,当这一两的一大杯“华夏鸡尾酒”下肚,染谷先生也不出意外的如“当年某次”一样,彻底将自己给喝断了片。 至于顺子 这位温柔贤淑的太太早就和美香一起,被“喝醉的”小苏妈给轻而易举的灌懵了。 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从八点一刻吃到了十一点半,在杯盘狼藉之余,除了刻意保持清醒的茉莉之外,所有人也都喝的酩酊大醉。 尤其卫燃,更是和他名义上的姨夫古川先生执意要去一楼的关二爷神像前斩鸡头喝黄酒拜把子,很是闹了一场笑话。 “掌柜的” 茉莉根本顾不上已经和古川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卫燃,手忙脚乱的扶住了坐不稳的美香和同样喝多了嘿嘿傻乐的秋实,将一根小金条丢到了柜台上,“安排你们伙计,去找四辆棚子车,把那些小的都给送到书寓去,派俩伙计跟着,别让他们任何一个中途下去。” “您放心茉莉姐,我等下亲自押车,保准把他们都安全送到家门口。”捞起金条的二掌柜明显和茉莉非常的熟悉,忙不迭的吆喝着手下的伙计去找大棚子车。 与此同时,这二掌柜的也喊过来两个在泰华楼唱曲儿的姑娘,帮着茉莉将美香和秋实塞进了车子里,随后又把顺子和小苏妈分别塞进了她们各自的车子里。 可这边忙活的功夫,卫燃却已经站在了一楼门厅处的蜂窝煤炉子面前解起了裤腰带,醉醺醺的和同样在解裤腰带的古川说道,“兄,兄弟,咱比——比谁尿的准,谁——谁准,谁——谁——是大哥。” “比就比” 早就喝蒙了的古川二话不说便要把水龙头掏出来打算来个先尿制人。 “哎呦!两位大爷,可不能啊!” 刚刚一直在柜台后面看热闹的大掌柜这下终于坐不住了,一个箭步窜过来,一把捞住一个胳膊,“两位爷,两位亲爷爷,来来来,我带你们去茅房!” “这!” 卫燃醉醺醺的拱火道,“这儿暖和,就——就就在这儿!” “卫大哥说,说的对!” 古川说着,已经松开了双手拎着的裤子,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大红色毛裤。 “我带你们去个更暖和的地方” 那大掌柜的急赤白脸的帮着个古川提起了裤子,又按住了卫燃好几次没解开的腰带,“别特马勒戈壁的看着啦,快过来帮忙!把两位爷扶到茅房里去!” 这一嗓子喊出去,几个伙计立刻架着卫燃和古川以及凑热闹过来的染谷,在一楼大厅众多食客的起哄看热闹叫好声中就往茅房里跑。 “呕——!” 都不等走进茅房,卫燃便瞄准一桌已经吃完饭的食客桌子发出了一声干呕,同时压下了舌头根儿。 “爷!您可别啊!” 扶着卫燃的伙计吓的脸都白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三步并作两步将他先送出了大厅。 “呕——!” 卫燃又一次发出了干呕,同时暗中用另一只手一压早就喝撑了的肚子,紧接着,便顺利的将一滩呕吐物吐在了门外的柱子边上。 有他带头,无论是让伙计帮忙拎着腰带的古川还是染谷,也都条件反射一般吐了个昏天暗地。 “哎呦!三位爷,你们,哎!” 这泰华楼的大掌柜双手一砸正要说些什么,茉莉却将一摞银元送到了他手里,“别耽误功夫,大掌柜的,我可记得你那儿子好像会开车来着,劳驾让他们帮忙把染谷夫妇送回家吧。”httpδ:Ъiqikunēt “哎?哎!没问题!您放一百个心!” 这大掌柜的立刻又变得一团和气,先叫过来两个学徒去打扫门口的呕吐物,随后又趁着卫燃和染谷以及古川去茅房里比赛来确定大哥二哥和三弟的功夫,将他儿子从后厨叫了过来,父子俩亲自搀扶着染谷由纪夫以及古川上车,并且帮忙关上了车门。 不等他这边发动车子,茉莉又用另一摞银元收买了二掌柜的, “我记得您也会开车来着,二掌柜的,帮我个忙,把小苏妈和古川先生送回家吧。” “茉莉姐客气了,帮您那不是应该的嘛!” 这二掌柜的格外敞亮的应下了这差事,同时也敞亮的收下了那十多块银元。 很是一番哄把嘴里一直喊着“大哥二哥慢走”的古川给塞进了小苏妈坐着的那辆车里,这泰华楼的二掌柜,却并不急着出发,反而直等到伙计找来了两辆骡子拉的大棚子板车,亲自指挥着那俩唱曲姑娘以及两个伙计,将同样喝的都开始说胡话的戏班子成员们分男女搀扶上车,并且派了一个伙计和一个唱大鼓的大姐押车,他这才钻进驾驶室,驾驶着车子,拉着古川和小苏妈往日租界的方向开。 “黄包车!” 留在最后的茉莉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喊来一个在门口看了半天热闹的黄包车,指着正试图系上腰带的卫燃,以及坐在泰华楼门口唱挑滑车的陶灿华,一脸嫌弃的说道,“把他们俩抬到你车上,跟着那俩大棚子车走,送到了地儿给你五块大洋,中途可不许让他们俩掉下来。” “哎!您放心!我拉车那才叫稳当呢!他们俩就算是在车上打倒立都掉不下去!” 那黄包车夫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在一个伙计的帮助下,手脚麻利的将仍旧没有系上腰带的卫燃扶到车上,接着又把“坚持唱完这一出戏才能下台”的陶灿华也搀扶到了他的黄包车上。 或许是实在担心这俩醉鬼掉下来,这黄包车夫竟然经验十足的从拉车杠上解下一根布条绳子,给卫燃和陶灿华加了一道“安全带”。 “呕——” 他这边前脚才出发,美香却推开门吐出了一滩污浊之物,醉醺醺的说道,“去去海河边,吹风,表弟,开开车!” “这年过的呦!” 茉莉一脸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帮着美香重新关上了车门之后,也顾不得卫燃和陶灿华乘坐的黄包车能不能跟上前面的大棚子车,启动车子开往了海河的方向。 几乎就在她驾驶的这辆车子离开泰华楼门口的同时,这大年夜依旧热闹的三不管儿街道上,也响起了更加密集的爆竹声和欢呼声,紧跟着,便有舞狮舞龙的队伍从各处冒出来,在热闹的人群中开始了游街。 这也就是在日伪都头疼的三不管儿,如今即便是英租界,也因为鬼子们的要求不许燃放烟花爆竹了。 正因如此,无论街头的行人还是泰华楼那些仍在讨论那些醉鬼汉奸卖国贼的食客,乃至泰华楼对面看了半天热闹的那个小混混,他们此时都被绚丽的烟花和青洪帮历年的舞龙舞狮和锣鼓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辆才出发不久的黄包车在刚刚转过十字路口的时候,车上的卫燃和陶灿华便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车子上灵活的跳下来钻进了路边漆黑的巷子里。 与此同时,也有两个同样穿着中山装呢子大衣,裹着同款围巾的小伙子从大棚子车的后面跳下来,灵活的坐在了卫燃和陶灿华刚刚坐着的黄包车上,甚至还不忘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27章 拜年 漆黑的巷子里,卫燃和陶灿华却已经脱了身上的呢子大衣,各自换上了一套粗布衣服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并且都围上了一条土黄色的粗布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那围巾的里面,还各自戴着一副厚实的口罩。 “和我来” 在这里接应的关秉文将二人换下来的衣服交给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汉,从对方手里换来了两支勃朗宁撸子和两双羊皮手套分给了卫燃和陶灿华,随后带着他们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躲在了这个十字路口的阴影处。 “咱们有多少人?” 卫燃点上颗烟低声问道,同时也分心观察着周围,此时,着路口处可是停了不少的黄包车。 “肯定够用” 关秉文顿了顿,贴着卫燃的耳朵继续说道,“马上了,咱们的电台会假发报引走一批人,咱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人都拦下来。” 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卫燃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此时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呢。 “就在这儿动手?”卫燃指了指周围的黄包车,低声朝关秉文问道。 “放心大胆的做,但是别开枪。” “要活口吗?” “不要”关秉文干脆的答道,同时从一个离着最近的黄包车夫手里接过来一把斧头掂了掂,伸手递给了卫燃。 “我不用这个”卫燃摆摆手拒绝道。 “你呢?”关秉文看向陶灿华。 接过这把小斧头掂了掂,陶灿华却又将其还给了关秉文,转而蹲下来撩起裤腿,从绑在腿上的皮套里抽出了一把双刃,同时低声说道,“我还是习惯捅人。” “随便你” 关秉文浑不在意的接过斧头拎在了手里,同时嘴上说道,“还有五分钟,做好准备。” 闻言,卫燃下意识的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11点40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也只剩下了最后的20分钟。 接下来这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这十字路口的仅有的两扇路灯也被不知道从哪用弹弓打来的石子准确的命中,与此同时,本就不宽的街道两侧,也停下了一辆又一辆的黄包车,只在中间留下了一道勉强能有两米宽的通道。httpδ:Ъiqikunēt 11点43分,又有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混混,将一根能有大脚趾粗细的麻绳一头系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随后贴着街道铺到另一边,在另一根路灯杆上绕了一圈之后,最终绑在了一根顶门杠上。 11点44分,卫燃掐灭了即将燃尽的香烟,和陶灿华一起,跟着关秉文躲在了路边的黄包车阴影里。与此同时,他们曾经换衣服的巷子里,也多出了一个个做汉奸打扮的人。 11点45分,泰华楼对面的茶楼大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一连十几个汉奸混混一窝蜂的涌出来,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就往卫燃等人藏身的十字路口方向赶。 11点分,在十字路口放哨的一个小伙子用手里捏着的香烟,在夜色中画了好几个顺时针的圈。 “要来了”夜色中,关秉文握紧了手里的那把斧头低声提醒了一句。 他这边话音未落,十字路口处,便有十几辆自行车转过来,沿着这条没有路灯的狭窄街道,恨不得能把脚蹬子踩冒了烟一样玩命赶路。 几乎就在为首的那辆自行车从卫燃面前经过的时候,路对面躲在黄包车后面的两个壮汉也猛的用力一拽绕着路灯杆的顶门杠,将那条贴着路面的粗麻绳在距离地面一米四五的距离绷紧之后,立刻用他们壮硕的身体扳住了那根和绳子拴在一起的顶门杠。 “哎哎?!” 将自行车蹬的最快的那个汉奸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接着便被那根粗麻绳勒住了脖子。 一时间,这一连十几个汉奸要么撞上绳子被勒着脖子摔倒在地,要么捏紧了车闸勉强停下来,而更多的,则是和前面的、后面的撞在了一起。 都不等更多的人摔倒,无论关秉文还是卫燃、陶灿华,又或者路对面同样藏在黄包车阴影里的人,全都一窝蜂的冲了出来,像在制作超大号三明治一样,将那十几个汉奸夹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十字路口处,也立刻有两辆黄包车调头转向封住了本就狭窄的路口。 “噗!” 卫燃将刺刀捅进了一个仍然骑在自行车上的汉奸胸口处,接着又拔出刺刀在肝脏处斜着捅了一刀直接扎进了肺脏。 等他第二次将刺刀的时候,他左侧的关秉文已经将斧头从一个汉奸塌陷的胸口处起了下来。而右侧的陶灿华,却已经将手里那把尖利短小的双刃第三次捅进了他看上的那个汉奸的心口。 根本没有交流,卫燃这边都不等捅第三刀,他负责的汉奸便被对面的人直接从自行车上拖拽下去,丢到了一辆黄包车上,紧接着,那辆无主的自行车,也立刻跨上了一个同样做汉奸打扮的男人。 几乎呼吸之间,所有的汉体都被丢进了一辆辆的黄包车并且盖上了各色的毯子,而那些自行车,也立刻换上了新的“汉奸”。 “起风喽!” 夜色中,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嗓子,原本拦路的粗麻绳也被人一刀砍断,那些自行车也再次出发。 紧随其后,十几辆拉着尸体的黄包车也相继调头,四散开来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这边完活儿的同时,相距百十米的另一个岔路口,同样有十几辆黄包车在这大年夜里离开了三不管,或是跑向了海河,或是跑向了曾经的德国租界,又或者径直跑向了郊外。 “走,看舞龙去。” 关秉文将手里染血的斧头随手丢给一个黄包车,招呼着卫燃和陶灿华走向了不远处的泰华楼。 这一路走来,也有些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给他们三人以及身后的一些人手里,全都塞了一个诸如美猴王又或者哪吒、兔爷之类的面具。 当卫燃戴上面具,跟着人群走到泰华楼的门口时,时间已经到了11点56分,他身后不到50米的距离,也出现了热闹的人群和舞狮舞龙的队伍。 不仅如此,沿街的商铺也各自在门口挂上鞭炮做好了迎接新春的准备。 隔着面具看向左右,他在略显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布庄的伙计,看到了烧饼摊的三兄弟,也看到了几个之前似乎在书寓里学艺过的小伙子,以及揣着袖子,踮着脚看热闹的曹哑巴。 甚至,他还在路对面看到了一个已经有些陌生,但却一闪而逝的身影——那好像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冯懋耘冯先生! 显然,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卫燃和身后戴着兔爷面具的陶灿华对视了一眼,只是各自按住了别在腰间的武器,耐心的等待着。 11点59分的最后五秒钟,伴随着三道哨音,不远处的夜空中也升起了三道夺目的烟花,与此同时,那游街的舞龙队伍也刚好来到了泰华楼和对面茶楼之间的路面上! “轰!轰!轰!” 在一次次的炸响声中,夜空中炸开的烟花让除了舞龙队伍之外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与此同时,头戴面具的卫燃和陶灿华也跟着关秉文转身冲进了茶楼! 几乎在他们撩起帘子的同时,这街头巷尾,一些卖烟的、卖报的、卖糖瓜药糖的,甚至包括泰华楼门口的伙计,都点燃了早已悬挂好的鞭炮,来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而在这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卫燃和陶灿华以及关秉文,也各自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对准茶楼一楼那些已经站起来准备出门看热闹的混混们连连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枪声,惨叫声,脚步声,倒地声,全都被外面密集的爆竹声和喧天的锣鼓以及叫好声遮掩的严严实实。这吵闹的茶楼里,也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绝对安静。 与此同时,在这茶楼的后门,曹哑巴也带着另外三个将自己包的格外严实的小伙子跑进来。 只是,他们却根本没有给卫燃三人帮忙,反而只留下一人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电闸的位置做好了断电的准备,而另外三人,则踩着楼梯爬到了只比二楼地板矮几个台阶的位置,匍匐下来做好了准备。 “砰!砰!” 最后两枪打死了即将跑进柜台里面躲起来的汉奸,卫燃一边给手里的ppk换上新的弹匣,一边快步走过去,取出毛瑟刺刀,在这些汉奸的脖子上挨个补了一刀。 同一时间,陶灿华也关上了茶楼一楼的木门并且顶上了门扛。而关秉文则将一个铁皮饼干盒子藏在了正对着门口的一具尸体 各自匆匆完成了各自的工作,卫燃在仍旧没有停下的鞭炮声中也跟着爬上了二楼的楼梯。 总计六人对视了一眼,排在最后的关秉文冲着一楼电闸处做好准备的人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拉闸断电,同时,曹哑巴也带着众人快步上了二楼。 这突然间的断电,毫无疑问的让二楼各个有人的包厢里或是探头出来,或是在密集的爆竹声中大声询问着什么回事。 “砰砰!” 卫燃连续两枪击倒了他负责的包厢探头出来的人,同时快步跑过去,以一个在后世偶尔才会有显眼包的时候,才会用到的跪地前冲的姿势闯进了这间包厢。 这样的战术动作在后世固然不是特别实用,但在这个年代却因为“代差”的原因可谓优势十足。 轻而易举的一枪命中了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胸口,卫燃不等身体停下前冲的势头便又在另外两个正在匆忙掏枪的汉奸身上各自开了一枪,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击倒在地。 根本来不及换弹匣,他给这房间里三个还没彻底断气儿的汉奸脖子处抹了一刀。 当纸糊的窗子再次被外面的烟花点亮的时候,他也已经收起刺刀,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房门口。 这二楼的房间布局,简单的说就是不到十个包厢以c字形围着中间一个四方的戏台,那戏台的背后便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按照关秉文弄到的情报,楼梯另一边的那个房间,便是反水汉奸胡大财住的地方。 “砰!” 一枪命中了戏台对面举着枪探头出来的一个人影,卫燃抽出不久前关秉文给自己的那支勃朗宁,在时不时亮起的烟花光亮中先给那个被击中的汉奸补了一枪,随后调转枪口,和双手握住一支转轮的陶灿华一起,压制着仅剩的那几个房间敢冒头的敌人。 开枪的同时,他也单膝跪地,将打空了子弹的ppk以枪柄朝上的方式卡在了膝盖窝里用腿夹紧,单手取下ppk的空弹匣揣进兜里,又摸出个最后一个压满子弹的新弹匣塞了进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关秉文等人也从他们各自负责的包厢里出来,卫燃也打空了手里的那支勃朗宁并不算多的子弹。 将这随手往戏台上一丢,他举着换好了弹匣的ppk,和一手举着那支鲁格p08,一手平端着一支三把盒子的曹哑巴,相互掩护着,带着身后的陶灿华和关秉文跑向了疑似胡大财在的那个房间。 “砰砰!” 两人先后开枪击中了两个连裤子都没穿,手里拿着枪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汉奸,同时脚步不停的冲过去。“砰砰!” 在路过那俩中枪的汉奸的时候,卫燃和曹哑巴也不分先后的给他们补了一枪。卫燃更是对准房门又额外打出去两颗子弹,只可惜,即便如此,那房门还是被人从里面给栓死了。 “嘎吱!” 跟在两人身后的关秉文用手里拎着的撬棍轻而易举的别开了从里面反锁的木门,而木门里面,也不出意外的有人立刻开枪击穿了房门的木板。 “你如果敢再开枪,爷爷我就赏你一颗手榴弹!”险些被击中的关秉文趴在地板上大声威胁道。 “别!别!我不开枪了!” 房间里面,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答道,可离着最近的卫燃,却感觉到一股混杂着爆竹特有的硝烟味的凉风从房间里吹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他和同样意识到不妙的曹哑巴不分先后的冲进了房间,随后便看到了正有个只穿着大红色裤头和白衬衫的男人,正骑在刚刚打开的窗子上,看那样子,显然是试图跳下去逃跑。不仅如此,卫燃也注意到,他的一条胳膊似乎已经挂了彩。 而在这个弥漫着大烟膏子被加热后特有的骚臭味的房间里侧,那张绝对算得上豪华的千工床上,却躺着个不着寸缕皮肤雪白,而且仍在剧烈喘息的女人,显然,她刚刚正在以特别的方式帮助另外三位男士欢度这个大年夜。httpδ:Ъiqikunēt 就在曹哑巴下意识让目光避开那个女人的时候,卫燃却快步跑过去,捏住这个明显磕嗨了的女人的嘴巴看了眼她的牙齿,随后又看了眼她的罗圈腿。 “你在做什” “噗!” 都不等关秉文把话说完,卫燃却已经取出毛瑟刺刀直接捅穿了这女人胸前那对小的可怜的护心镜中的一个,顺便也捅穿了她的心脏。 “放心,没杀错。” 卫燃拔出刺刀走向了仍旧骑在二楼窗户上,下来不敢,跳下去更不敢的那个半裸男人。 “跳不跳?” 卫燃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用手里的刺刀在了这个男人还算雪白的上轻轻拍了拍。 “不不不” 这男人抱紧了窗框连连摇头,接着却又转头看向头戴二郎神面具的关秉文,带着哭腔请求道,“二二少爷,你放我一马,我我,我全都听你的,我和关大爷可是过命” “是他吗?”卫燃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他”既然被认出来,关秉文索性摘了面具。 闻言,卫燃拽着对方的一只手,同时用手里的刺刀在他扒着窗框的另一只手上轻轻割了一刀,顺利的将这个骑着窗户的汉奸给摘了下来。 “嘭!” 卫燃用刀柄在他的耳后敲了一下,顺利的将其打晕之后问道,“怎么处理?” “杀了吧” 关秉文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回多亏了青洪帮的几位当家的帮助,杀了这货也算给三不管儿的诸位有个交代。” “我来吧?”卫燃扭头看着曹哑巴问道。 稍作犹豫,曹哑巴看了眼那个被卫燃一刀捅死在床上的女人,最终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一个小伙子跑进来,压抑着兴奋低声说道,“发现了一部好像是电台的东西。” 闻言,刚刚还有些犹豫的哑巴叔立刻和关秉文跑出了房间。 “别愣着,过来帮忙。”卫燃说着,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了一条似乎是和服腰带的长布条。 “怎么弄?”唯一陪着卫燃留在房间里的陶灿华问道。 “把他吊在房梁上” 卫燃说着,已经用这长布条将胡大财的双脚绑死,随后将另一头甩过了头顶的木梁,在陶灿华的帮忙托举之下,将胡大财以头朝下的姿势吊在了房梁上。 左右看了看,卫燃取来一个洗脸的大铜盆放在了胡大财的正下方,随后伸手一捏一拽,卸开了胡大财的下巴关节,并在对方因为剧痛清醒开始喊叫之前,将一条毛巾塞进他的嘴巴里,用捡来的腰带扎的严严实实。 “你先出去吧”卫燃朝着陶灿华笑眯眯的说道。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传闻,陶灿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赶忙跑出了这个弥漫着浓郁血腥味的房间。 三下五除二的拆了胡大财两只胳膊的关节,卫燃再次取出刺刀,在时不时亮起的烟花映照下,割开了他的双脚静脉和双手静脉。 当汩汩的暗红色血液从伤口处流下来的时候,卫燃却拿起了一支似乎是属于床上那个鬼子娘们儿的白袜子,蘸着仍在流淌的鲜血,在墙壁上留下了“卖国当杀”四个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懂的简体字。 丟掉手上的袜子,卫燃将刺刀搭在胡大财的裤裆处用力一拖一拽,倒吊着而且满脸都是从脚踝处流下来的血的胡大财也立刻发出变了调的惨叫和剧烈的挣扎。 “胡大爷,小的给您拜年了。” 卫燃蹲下来贴着对方的耳朵笑眯眯的念叨了一句,随后又探手捡起一件西装上衣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摞银元掂了掂,“这个就算压岁钱了。” 话虽这么说,卫燃却将手里的银元“当啷”一声丢进了已经接了一层鲜血的大铜盆里,站起身收了刺刀,迈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关秉文也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台卫燃曾在佑美的行李箱里见过的鬼子94式6型电台。 “也算是没白来”关秉文明显很满意这样的收获,“咱们撤吧”。 “这里应该仅仅只是个调兵的地方” 卫燃和陶灿华对视了一眼,弯腰捡起之前丢在戏台上的勃朗宁,跟着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我估计这附近肯定有鬼子的无线电监测车,他们负责寻找无线电信号,然后通过无线电台通知这里的胡大财派人去发现无线电信号的位置搜查。” “这法子确实好使,不但不用带着大批鬼子引人注目,而且有这些熟悉地形的汉奸,成功率也高得多。” 关秉文叹了口气,“而且他们的那台监测车藏的也足够好,这都一个多月了,我们都没找到那台车,反倒有好几次差点被他们发现我们的电台。” “确实” 一个卫燃之前没见过的小伙子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沓白色的抗日宣传单在这茶楼随处乱撒一边说道,“鬼子的监测车咱们目前找不到,但杀了胡大财和他的手下肯定能震慑一帮人,咱们好歹也能过个肥年了。”Ъiqikunět “这话倒是没错” 关秉文点了点头,拍了拍卫燃和陶灿华的肩头低声说道,“你们俩和我走。” 闻言,卫燃和陶灿华最后看了眼面带微笑看着他们的曹哑巴,默不作声的跟着关秉文最先从后门处离开了这座茶楼。 借着人群和爆竹声以及烟花的掩护,三人没用多久便又回到了那条巷子里,在将还给那个等在原地的老汉之后,又换回了各自的衣服。 “等下会有黄包车把你们送到海河边” 关秉文说完犹豫片刻,“灿华,我有话对你说。” “嗯”灿华应了一声,系好了鞋带之后,跟着关秉文往远处走了几步。 没多久,两人又走了回来。 “小关,我也有话对你说。”卫燃抢先开口说道,拉着对方同样往远处走了几步。 “怎么了?”关秉文不解的看着卫燃。 “拿着这个” 卫燃从兜里摸出一把用手帕包着的长命锁放在了关秉文的手心里,随后贴着他的耳朵将安迪的原话复述了一番。 “我会亲手把它戴在同仇的脖子上的” 关秉文攥紧了手里的长命锁认真的承诺道,“让她放心,一个舅舅半个爹呢,我肯定照顾好同仇。” “我会转告她的,对了,今天一起动手的都是咱们的人?”卫燃随口问道。 “骑着车走的那些都是我爹的手下,算是他给我交的一份投名状,也算是那些人给我爹交的一份投名状。”关秉文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解释道。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问,最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者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和那个挑着挑子的老汉一起消失在了漆黑的巷子里。 不等对方走远,一辆黄包车也停在了巷子口。见状,卫燃和陶灿华立刻坐了上去,那黄包车夫也打开了黄包车的遮阳罩,并且给两人拿了一条厚实的毯子。 等到黄包车跑起来,陶灿华才低声说道,“关大哥他他让我照顾好秋实。” “那就照顾好她吧”卫燃点上一颗烟低声念叨了一句,这黄包车里也陷入了安静。 不久之后,黄包车停在了海河边的一条巷子边,卫燃二人下车之后从巷子的另一头跑出来,也恰好看到了书寓的那辆车子正停在路边。 左右看了看,两人猫着腰钻进了后排车厢,和美香挤在了一起。 “回家” 晚上真的没少喝的美香格外清醒的吩咐了一声,坐在驾驶位的茉莉也立刻操纵着车子原地调头,径直开往了书寓的方向。 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书寓,远处三不管方向的烟花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刚刚从车厢里钻出来的卫燃,也终于看到了久违的浓烈白光。 章节目录 第1228章 不知今夕是何年 浓烈的白光中,卫燃只觉得的身上的寒意和弥漫的血腥味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却刺耳的蝉鸣和黏稠的仿佛有了实质的闷热体感。都不用拿眼看,他便知道,恐怕很快便会有一场降雨。 “咔嚓!” 果不其然,就在他的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头顶也炸开了一道惊雷,紧跟着,他也感受到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了身上。 左右一番观察,此时这天色格外的昏暗,自己却再次站在了书寓的门口面对着院子,甚至他的指间,都夹着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 这是干嘛呢? 卫燃顺势嘬了一口烟的同时暗自嘀咕了一句,顺便也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门廊的防雨棚下。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打量了一番自己和身后紧闭的房门。 他自己的行头倒是格外的舒适,下半身一条大裤衩子和一双圆口布鞋,上半身是件四面透风的粗布汗衫,汗衫两侧的口兜里,还分别放着那支ppk小,以及一块银壳怀表,打开表壳,其上显示的时间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再看这叙情书寓的院子,那颗银杏树郁郁葱葱的格外茂盛,树下也多了一套石质的茶桌茶凳。就连那只仍旧活着的大鹦鹉,也站在那颗银杏树树干上固定的木头架子上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显然是被刚刚那道惊雷吓得不轻。 “不会又来一场洪水吧” 卫燃忍不住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转身看了眼房门一侧的窗子。 透过内侧窗帘留下的一条不过指头宽的缝隙,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时一楼大厅的壁炉边,正有个穿着丝绸睡袍的短发背影,在油灯的微弱光芒下,一手按着贴在耳边的耳机,一手拿着一支铅笔在信筏上记录着听到的电码。 “咔嚓!” 伴随着第三道惊雷,夜空中紧随其后却又亮起了一连串的勾连天地的闪电。与此同时,卫燃却也发现,在这一连串的闪电中,似乎有一辆黄包车停在了叙情书寓的门口。 “哒哒哒” 卫燃掐灭烟头弹进雨棚外的暴雨里,随后用手里的烟嘴轻轻敲了敲身后靠着的木门。 紧跟着,他便收起了烟嘴,转而从兜里拿出了那支ppk顶上了子弹,借着时不时亮起的闪电,看着那辆黄包车上下来个举着雨伞的人,看着他从黄包车上抱下来个什么,又看着他抱着怀里的东西走到了书寓的门口,“”的拍响了上锁的栅栏门。 扭头隔着窗帘缝隙看了眼已经熄灭的蜡烛灯和消失的那道妙曼背影以及紧闭的储物间房门,卫燃又稍等了片刻,这才随后从门口一侧放着的那口粉彩画缸里拿起一把雨伞展开,迈步走下了台阶,走到了栅栏门的旁边。 “是我,快开门。”栅栏门外,打着伞的人略显焦急的催促道。 小关?关秉文? 卫燃愣了愣,赶紧丢掉雨伞打开了上锁的栅栏门。 只不过,身上残存着一丝丝血腥味的关秉文却并没有进来,只是将怀里抱着的东西递给了卫燃,神色焦急的贴着卫燃的耳朵语速极快的嘱咐道,“我和我姐都暴露了,我姐和我爹刚刚已经被鬼子抓走了,目前生死不知,现在鬼子还在满城的找我。 另外,这是同仇,我带她逃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让她受伤了,帮我照顾好帮我多照顾她一段时间,如果我能活下来,会来接她的。” 闻言,卫燃心头一惊,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关秉文却已经重新钻进了那辆黄包车扬长而去。 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那个用雨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卫燃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锁死了铁栅栏门之后跑进了书寓。httpδ:Ъiqikunēt “怎么了?” 手里拿着一支转轮的陶灿华在卫燃进门的同时便问道。 “让表姐去地下室” 卫燃低声嘱咐了一句,却是根本没有停下脚步,抱着怀里的小家伙便跑进了地下室,顺便也打开了地下室的照明灯。 根本顾不上别的,卫燃将怀里抱着的同仇放在沙发上,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她身上包裹着的雨衣,随后便一眼注意到,这个萎靡不振的小家伙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子,但这裙子的后背位置,却已经被血染红了老大一片。 左右看了看,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医疗箱放在了一侧的八仙桌上,将其打开之后,先取了一支手术剪刀,以最快的速度剪开了这个小家伙的碎花裙子,然后他便看到了这小家伙背后那道能有十厘米长已经隐约看到骨头的狰狞伤口。 只从伤口的状态,他便一眼认出来,这道伤口大概率是被一颗流弹划上的。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虽然这道伤口看着严重,但那颗子弹总算没有进入胸腔,否则这个看着不过两三岁的小家伙要想活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见一时无碍,卫燃立刻跑到大镜子的边上,一边轻声呼喊着安迪,一边伸手扳开里面的机关,将这大镜子缓缓推开。 “怎么了?”就在他推开镜子的同时,安迪也从里面打开了那扇小门,同时,头顶也传来了脚步声。 “刚刚小关把同仇送来了” 卫燃一把将安迪从小门里拽出来,同时嘴上不停的解释道,“小关和零露小姐暴露了,刚刚关家大爷和零露都被鬼子抓走了,同仇这小家伙也受伤了。” “你说什么?” 发出这个疑问的,却是穿着睡袍从楼上跑下来的美香。至于同样穿着睡袍的安迪,却已经一个箭步跑到了沙发的边上。 “伤口并不算严重,但是失血有些严重,我们需要知道她的血型给她进行输血才可以。” 卫燃开口解释道,同时也扫了眼自己的医疗箱,可惜,这箱子的一侧,仍旧没有出现那两罐至关重要的血浆粉。 “同仇是a型血,和我哥一样的血型,上次我托美香问过零露。” 安迪想都不想的说道,“秋实,对!秋实也是a型血!之前我哥活着的时候,秋实给他输过血,我记得很清楚。” “我这就去喊秋实”刚刚跟着下来的陶灿华想都不想的立刻就往回跑。 “先清创缝合” 卫燃说着,将手伸进医疗箱作为掩护取出了手电筒递给下来的美香,“表姐,帮我照亮。” “小关还说什么了没有?” 美香接过手电筒帮忙给几近昏迷的同仇小家伙照着伤口,满是心疼的说道,“这是哪个狠心的敢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我一定要活剐了它!” “没说太多” 卫燃说话间,已经给这小家伙的伤口周围注及少量的,“他走的很匆忙,只说如果他能活下来的,会来接同仇,我估计他背后估计还有鬼子在追他呢。” “也不知道零露小姐怎么样了” 美香忧心忡忡的念叨了一句,卫燃和安迪却不再说话,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做了简单的术前准备之后,这就开始了清创缝合的工作。 万幸,一番检查之后卫燃发现,这伤口虽然都见了骨头,但却幸运的并没有让肋骨发生骨折,仅仅只是在肩胛骨上擦出了一条很浅的凹槽。 更让他惊喜的发现是,虽然药箱上的那两罐重要的血浆粉没有出现,但从旁协助的安迪,却在药箱里发现了好几支至关重要的青霉素。 不等他清理干净伤口,同样只穿着睡衣的秋实也快步跑了下来。这个脸上仍旧残存着困意和一丝丝口水印儿的姑娘二话不说便撸起了睡衣的袖口,干脆的说道,“来吧!灿华都和我说了。” 根本顾不上客套,安迪从医疗箱里取出输血工具,将针头刺入了秋实的手臂血管之中。 等到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入同仇的血管里,卫燃也开始了伤口的缝合工作。 随着伤口一点点的被缝合线收紧闭合,随着汩汩的血液流入同仇小朋友的血管里,众人紧绷着的神经,也随着卫燃和安迪的忙碌渐渐的放松下来。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中,卫燃和安迪二人给同仇包扎好了背后的伤口。 不久之后,随着安迪拔出针头,输血工作也暂告一段落,脸色略显苍白的秋实也在美香和陶灿华的搀扶下坐在了地下室的沙发里。 “接下来就看这孩子自己了”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给近乎昏迷的同仇小朋友注少量的青霉素,随后又从医疗箱里取出近乎一盒美国产的青霉素递给了安迪。 “咱们怎么办?”安迪轻轻着同仇的小辫子轻声问道,“让这小家伙去地下室里躲着?”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美香忧心忡忡的说道,“也不知道零露小姐怎么样了,这孩子还这么小,万一” “现在考虑这些事情没什么意义” 安迪冷静的说道,“不管零露怎么样了,先得保证这孩子活下来才行。” “说的也是” 美香点了点头,“安迪,你先带她下去吧,零露姐弟出事,保不齐又会有鬼子找上门呢。” “也好” 安迪说着,将卫燃给她的那一盒青霉素揣进了衣兜里,小心的抱起昏迷中的同仇小朋友走向了那扇小门。 直等到陶灿华帮忙从外面将大镜子移回了原位,并且等里面的人将其锁死,美香也跟着站起身,搀扶着秋实也站了起来,关切的说道,“等下我给你化点阿胶补补血。” “我没事” 脸色略显苍白的秋实摇了摇头,接着却看向了卫燃,“同仇她” “放心吧” 卫燃一边收拾医疗箱和染血的纱布一边宽慰道,“她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只要熬过今晚就没事了,有安迪照顾着,不用太担心。” 闻言,秋实和美香这才齐齐的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秋实也任由美香和陶灿华搀扶着,先一步离开了地下室。 留在最后的卫燃收拾好了最后一些医疗,又从医疗箱里翻出一玻璃瓶双氧水将充当手术台的八仙桌清理了一番,直到确定这地下室里再没有任何一滴血迹,这才拎着药箱和手电筒以及用那件雨衣包裹着的医疗,最后一个离开了地下室。 和仍旧守在储藏间门口的茉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卫燃先回自己的房间收起了医疗箱,随后又打着手电筒穿过厨房,从后门出去走进了夏天根本不会用到的锅炉房,将那件雨衣和里面的医疗全都塞进锅炉里,浇上煤油之后将其点燃。 坐在锅炉的边上,卫燃点上颗烟,不由的暗暗琢磨着现在是哪一年的夏天,以及关秉文是否能活下来。同时,他也难免好奇,关家姐弟暴露,是因为意外或者不小心,还是因为叛徒的出卖。 等到一颗烟燃尽,那一包医疗以及油布雨衣也已经烧成了灰烬。将这些灰烬用灰铲拍碎,卫燃将其铲出来之后直接抛到了锅炉房外面的雨幕里,任由它们在暴雨的冲刷之下沿着水眼流到了外面。 回到自己的房间,卫燃锁死了房门又拉上了窗帘,先将这房间检查了一番。 只可惜,和之前数次相比,如今这房间里却并没有日历和其他能表明所处时期的东西,反倒是当他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食盒之后发现,这食盒的上下两层,竟然塞满了一根根的小黄鱼金条,以及一封没有拆开的银元。biqikμnět 这还不算,他甚至在衣柜里,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装着几十枚银元的饼干盒子。 这么多钱是做什么用的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只可惜,窗外的暴雨明显并不想给他任何的解释,念及于此,他也只能躺在铺着凉席的铁架子床上,点上一颗烟耐心的等待着天亮。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肆虐了整晚的暴雨虽然减小了许多,但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过,这可影响不了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在五点钟准时起床。 而更早一点起床的杨妈和孟大爷,也在几个小伙子的帮助下,将做好的早餐搬到了一楼和二楼的餐桌上。 就在这些大姑娘小伙子们忙着吃早餐的功夫,已经先一步吃过早餐的杨妈也帮着孟大爷将这几日积攒的抬到院子门口,交给了清理的工人,顺便也将一个不起眼的小竹管以及藏在桶里的两大包传单送上了那辆装的骡子板车。 同样是趁着那些戏班子成员们吃早餐的功夫,卫燃也溜达到了地下室,推开那面大镜子找安迪询问了一番。 万幸,现如今同仇这小家伙已经醒了,算是初步脱离了危险,只不过,对于这个仅仅只有两三岁的小家伙来说,她所面临的困难,却远远不止背后的伤口那么简单。等他带着这个勉强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回到一楼的时候,平时根本不可能这么早起来的美香却已经穿戴整齐的下了楼。 “小家伙醒了” 卫燃神色平淡的用德语通知了这个好消息,“接下来只要伤口不发炎,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闻言,美香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坐在了一楼的沙发上,用熟练的德语说道,“等下你和灿华出去跑一趟,打听打听消息,顺便去劝业场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我知道了” 卫燃点了点头,换回母语问道,“表姐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这大早晨就开始打雷,吵得根本睡不着。” 美香略显烦躁的回应了一声,随后拍了拍手掌说道,“又是月初了,等下吃过饭之后大家都去二楼考校交际舞和日语,跳的最差的那个负责给同一个屋的同伴洗臭袜子。” 这话一说出口,一楼快要吃完了早餐的戏班子成员们立刻有人欢喜有人愁。 见状,美香笑了笑,示意跟在身旁的秋实帮自己点上一颗烟,喷云吐雾的走到了门厅处,自己打门看着外面,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又是周五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舞会会有多么热闹。” “担心有变故?” 同样点上颗烟的卫燃走到美香的身旁问道,同时也注意观察着这位漂亮表姐。 他虽然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年份,但美香的眼角却已经出现了些许的鱼尾纹,同时整个人却也散发着成人的独特魅力。 “不知道” 美香叹了口气,随后竟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将手里的香烟随手递给卫燃,转身再次拍了拍手之后高声说道,“都快点儿吃,六点半的时候,给我好好演一场汉明妃。” 这话一说出口,那些本就快吃完了早餐的小伙子们立刻齐声响应了一嗓子,接着便加快速度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剩下的食物,接着又齐心协力的收拾了餐桌。 等到一楼的座钟开始六点整报时的时候,这些小伙子们以及二楼用早餐的姑娘们也不分先后的走进了储藏间,相互帮忙穿戴好了行头。 早晨六点半,当一楼的座钟刚刚敲响那仅有的一声半点报时的时候,地下室的戏台上,以陶灿华为首的戏班子成员也在锣鼓的伴奏声中一丝不苟的开唱。 而唯一坐在台下的美香,也在卫燃帮忙点上颗烟之后说道,“你上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有客登门的话,就让他们先等等。” 闻言,卫燃点点头,干脆的转身离开了地下室,让过端着水果和热茶下来的茉莉,独自回到了一楼的大厅里。 “小姐有心事?” 不等卫燃坐下,杨妈便端着一个茶盘放在了一楼的桌子上示意卫燃坐下。 “您怎么知道?”卫燃好奇的问道。 “小姐不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也和我自己的闺女差不多,我怎么不知道?” 杨妈笃定的低声叹息道,“这丫头打从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喜欢京城名伶尚先生,后来尚先生丧妻,为了避嫌,她就再也没和尚先生有过来往,再后来尚先生续了弦,小姐也就心里真的有事儿压得她喘不过气,才会听一场汉明妃给自己缓缓劲儿。” “我记得她说她对尚先生从来没” “你这傻孩子” 杨妈不等卫燃说完便白了他一眼,“亏你还天天勾搭这个调戏那个,这女人心海底的针的道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这表姐要是对尚先生没心思,至于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给自己赎身,至于如今都三十五六了还不找个婆家?” 额这到底谁说的是准的? 卫燃不由的咧咧嘴,只不过,不等他分析出个二四六来,一队伪警察却冒雨来到了书寓的门口,为首的那个,更是嚣张的用手里的警棍将书寓的栅栏敲的哐哐作响。 “谁啊?大早晨的报丧啊?” 卫燃打门骂骂咧咧的吆喝了一嗓子,随后像是才发现来人身份是的拉着长音“哎呦——!”了一嗓子,举着一把伞便跑到了门口。 “这大清早的,几位什么吩咐?”卫燃站在铁栅栏门的后面客客气气的问道,却并不急着打开院门。 “表少爷,把门打开吧。” 为首的那个晃悠着手里的警棍儿痞里痞气的说道,“咱们给蝗军当差,搜查赤” “你爱搜查什么搜查什么” 卫燃以比对方更加嚣张的态度,更加痞里痞气的回应道,“你再摆愣你手里那破棍儿我看看?也不打听打听这什么地方就过来撒野,这门是你这么敲的?” “嘿!” 门外的警察顿时来了脾气,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说道,“你还别敬” “敬你姥姥个攥儿” 卫燃再次打断了对方,愈发嚣张的重新点上颗烟,一边抽一边说道,“来来来,你再敲一下给你爹看看。” “我” 那本就是在唬人的警察头子下意识的就要举起手里的警棍儿,但最终,他手里的警棍到底没砸在铁栅栏门上,反而换上了笑脸儿说道,“得!表少爷,是我没规矩,我给您赔礼。不过您可想好了,你要是耽误了拿人办差,到时” “少唬我,你吓唬谁呢?” 卫燃不耐烦的说道,“先说说,你们这是要抓谁?我们这可是正经生意,不是你们这种档次的人能随便来的。你说抓谁,我给你带出来,放你们这么一帮子的丘八进去算怎么回事儿?” “表少爷怕是不知道吧?” 那警察头子凑近了一步,隔着铁栅栏门说道,“昨晚上关大爷和关家大小姐通敌被抓了,今天一早有人报案说昨晚上看见有人来过你们书寓,怀疑你们窝藏罪犯,这不一大早我们就来了。要我说,如果你们这儿真的藏着人,就早早的交出来,要是没藏着人,就放兄弟们进去瞅瞅。” “等会儿,你说谁通敌?关家大爷和零露小姐?”卫燃惊讶的问道,同时他的脸上,却也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饰的开心和如释重负之色。 “可可不” 那警察头子结结巴巴的答道,他原本以为这消息会吓到卫燃,却不曾想到对方竟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来来来!快快快!” 卫燃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直接丢掉了手里的油纸伞,叼着烟打开了上锁的铁栅栏门,格外热情的将有些懵的警察们让了进来,在随意的给其中一个丢了一包还没拆封的骆驼烟示意他们分着抽之后,一把拉住那警察头子,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开心的问道,“那关大胖子真被抓了?零露也被抓了?你小子可别骗我。” “我骗你干嘛” 那警察头子愈发的不解,“表少爷这是挺高兴?” “可怎么可能!没有,绝对没有!” 卫燃却矢口否认道,紧跟着又追问道,“关家那个小子呢?关秉文抓着没?” “我们要是抓着了就不来你们这儿打扰了”那警察头子下意识的答道,却浑然不知自己这句话才说完,卫燃便悄悄松了一口气。 “快进来快进来” 卫燃热情的招呼着这些警察进了一楼大厅,同时开口说道,“这院里屋里的虽然随便你们搜,但咱们可得把规矩先说说。” “表少爷什么吩咐?”那警察头子客气的问道。 “我们这二楼三楼住的都是女眷” 卫燃用大拇指指了指楼上,“所以你们搜可以,怕人跑了把这楼围起来也行,但上楼搜查,必须让我们的人在场,免得你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到时候起了争执,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手脚不干净的,要么把手爪子留下来,要么,哼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这警察头子立刻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随后又转身看着身后带着的人警告道,“都听清楚了吧,等下手脚都给我干净点儿!不然表少爷留你们的手爪子,我可得在旁边帮忙按着。” “是!”跟着进来的几个站没站相的警察立刻齐声答道,甚至还各自挺起了干瘦的胸脯儿。 “还有一条儿” 卫燃指了指储藏间的方向,“我表姐正在楼下听戏考校出汉明妃唱完了,那些弟弟妹妹们卸了妆回了各自的房间,你们才能开始。” “这” “知道你担心什么” 卫燃指了指门厅外面,“让你的人去外面守着,你跟我下去一起听戏,这下你总不担心了吧?顺道还能歇歇,总归比在外面淋雨强得多。” “行,这个行!”那警察头子立刻应了下来,“你们几个,去外面守着!” 闻言,那几个警察混子对视了一眼,只得苦兮兮的又离开了这栋小楼,一番推诿分配之后,要么守在了院门口,要么守在了那颗银杏树 “茉莉,茉莉呐?” 卫燃吆喝了几声,刚刚便提前躲在厨房里的茉莉也跟着走了出来,“表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表姐通报一声,警察来咱们这儿抓人,我准备带他下去听听戏,问问我表姐行不行。” “表少爷稍等”茉莉说完,立刻走进了储藏间。 “等着吧,我表姐规矩多。”https:ЪiqikuΠet 卫燃说完嫌弃的看了眼这警察脚上的鞋子,不加掩饰的说道,“我表姐爱干净,你这样怕是进不去,杨妈,杨妈?” “表少爷” 杨妈也跟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去,给他找双干净的布鞋换上。”卫燃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哎!” 杨妈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一楼的一个空房间,从里面拿了一双没穿过的圆口千层底儿布鞋。 “试试吧” 卫燃话音未落,茉莉也从地下室走了上来,“表少爷,小姐让您带着警察先生下去,还说让您客气一点儿不能耍混。” “我” 卫燃咬咬牙,不耐烦的摆摆手,“一边儿凉快去,我还用你提点?” 说完,他又看向正在换鞋的警察头子,“把家伙留在一楼桌子上,换好了鞋就自己下来吧。” 话音未落,一脸嚣张跋扈的卫燃已经用他那破锣嗓子哼唱着从陶灿华那学来的几句散装戏文,独自走进了地下室。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29章 天快亮了 自打1937年鬼子占了津门那天算起,二十啷当岁,原本只是个卖水挑子的汪贵儿便开始在日租界的巡捕房里当差。从开始的巡街到后来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汪贵儿自认为自己绝对算的上会来事儿知道眉眼高低懂进退够忠心也够小心。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鬼子占了英租界之后,就被第一批抽调过来带着一支小队负责维持治安。 现如今,他虽然不敢说把这诺大的英租界所有的住家、商行东家都认了个全,但却绝对清楚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就比如眼下走在前面人五人六儿的卫燃,他就是个不能招惹的疯狗,可相比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混账玩意儿,已经摘了腰间的盒子炮,穿着千层底儿的新布鞋跟着往地下室走的汪贵儿却更加清楚,这栋小楼里真正不能惹的是那位早年间风头无两,如今已经很少被人提到的名妓美香小姐,以及她那个侄子陶灿华和此时走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下人茉莉。 美香小姐不能惹,全然是因为这个气场十足的女人不但和租界的诸多富家太太甚至那些有名的大汉奸的太太们交往慎密,而且和不少鬼子富商都是多年的朋友。 至于她那个侄子陶灿华,以汪贵儿的了解,他可是经常出入日租界几个有权有势的鬼子家里,他这小小的警察虽然不知道陶灿华去鬼子家做什么,但却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只要随口提一嘴自己的不是,那杀伤力恐怕比卫燃这样动不动就咬人的疯狗杀伤力更大。 最后嘛汪贵儿偷偷瞥了眼端着点心跟在身后的茉莉。 这个比自己还壮的娘们儿更不能惹,他手底下几个之前混过帮派的可早就说过,连三不管儿的青洪帮看见茉莉,那可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姐呢。 他虽然不知道茉莉和青洪帮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但惹不起鬼子,更惹不起那些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就好勇斗狠火拼争地盘的帮派。 老子特么得罪谁了?怎么就被派来这里干这个费力不讨好儿的活儿? 汪贵儿暗自嘬着牙花子琢磨着,他自然不知道给他下达命令来这里搜查的人是谁,但却知道自己必须得来,至于能不能查到什么结果 他这个时候倒是琢磨明白了,他宁愿什么都查不到,毕竟,万一真的查到了,岂不是证明这小楼和那正在找的人有关系? 自己真把这里的秘密给捣腾到鬼子手里,晚上还敢闭着眼睛睡觉?以后都不想睁眼了怎么着? 再想想如今的局势和早晨在茅房拉屎的时候捡到的那张抗日宣传单,如今这鬼子眼瞅着就跟入夏的炕头儿一样凉了,相比能不能查到什么,他横竖也不能得罪了这栋楼里的人。 特姥姥个腿儿的,自己也是榆木脑袋瓜子,怎么这个时候才想明白? 跟着卫燃往地下室里走的汪贵儿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早晨出来的急,他只想着立功请赏了,着实是忘了这一茬。 “嘿!想特么什么呐?” 就在汪贵儿暗暗出神儿的时候,卫燃却在楼梯尽头停下了脚步,喊住了差点撞在他身上的伪警察汪贵儿。 “爷,您吩咐。” 回过神来的汪贵儿下意识的就弯下腰陪着笑脸做出了回应,却是浑不在意自己把自己的身份又拉低了一个档次,档次低怎么了?档次再低,总比没了脑袋个子变低好的多不是? 话虽这么说,汪贵儿却难免的有些委屈,自己都投了鬼子了,咋还是不如人呢?那不是白投了鬼子嘛? “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站在楼梯尽头拐角处的卫燃一脸轻蔑的吩咐道,“茉莉,等下给他搬个凳子。” “小姐说不许表少爷耍横欺负人” 手里端着一盘点心的茉莉无奈的说道,“我带他去最后一排坐着吧。” “随便你” 卫燃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迈步走到了美香的身旁坐了下来,但很快便又被美香一脸嫌弃的挥手赶到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汪警官,和我来吧。” 茉莉面带微笑的招呼了一声汪贵儿,后者连忙点头哈腰的低声感谢了一番,跟着茉莉贴着墙走到了地下室的最深处,坐在了一张挨着桌子的太师椅上。 一脸感激的谢过了茉莉,汪贵儿看着这装修的比自己家都好的地下室,再看看身上被雨浇透的警服和脚上干松舒适的千层底儿布鞋,最后又看了看脚下打着蜡的柚木地板,整个人不由的也愈发局促了一些,进而原本有一半坐在太师椅上的,也往前又挪了挪,生怕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弄脏了椅背。 他这边在和自己暗暗较劲儿的功夫,茉莉却给他端来了一个茶盘和一个装着炒花生炒瓜子的柳编小笸箩,顺便,还给他拿过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茉莉一边给汪贵儿倒茶一边客气的低声说道,“汪警官先喝个茶看会子戏吧!” “哎!哎!不急,不急!”汪贵儿赶紧站起来应了一声,接过对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同时却也愈发的忐忑。 配合着卫燃唱着红白脸无形之中给这警察头子来了一记杀威棒,茉莉明智的没有继续多说多做什么,拎着茶盘转身离开了只有三名观众的地下室。 此时,那一方小小的戏台上,扮作昭君的陶灿华依旧在一丝不苟的演绎着汉明妃这一出戏。台上台侧其他的戏班子成员,也像是没有注意到台下多出来的警察似的,各司其事的忙着唱念做打吹拉弹唱。 正对着戏台的沙发上,卫燃慢条斯理的点上颗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同时也努力的尝试分辨着台上几人的唱戏内容。 相比之下,倒是被晾在最后一排的伪警察汪贵儿,都不等一杯茶喝完便已经摇头晃脑的跟上了台上的故事情节,同时也不由的暗暗赞叹,台上这些位的唱功,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比梨园的那些角儿们差了。 当然,相比在地下室里听戏的汪贵儿,他手底下的那几个苦哈哈的警察小弟们,此时唯一的娱乐项目,却只有冒着被啄伤的危险,逗弄银杏树下那只色彩斑斓的大鹦鹉,同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样一只大鸟得多少块大洋才能买的下来。https:ЪiqikuΠet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台上陶灿华等人唱完了整场的汉明妃,台下的美香也旁若无人的挨个纠正了一番唱的不好的地方和配乐配的不好的地方。 这一通毛病挑完,美香却是连招呼都没和伪警察汪贵儿打一个,便独自上了楼,而一直在旁边伺候的茉莉,也拿起一把戒尺,给那些刚刚出现错误的戏班子成员手上各自来了一下。最后又给负责戏班子的陶灿华手上足足打了三下,这才算是作罢。Ъiqikunět “行了” 卫燃等茉莉这边体罚完了,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都赶紧卸了妆,然后各回各的房间,灿华,等下你带着几个人,陪着警察在各个房间检查一下,现在有人怀疑咱们这儿窝藏罪犯呢。” “表少爷您这话说的” 汪贵儿赶紧陪着笑脸过来,“例行公事,只是例行公事。” “老子管你公事还是母事儿,都赶紧的。” 卫燃不耐烦的挥挥手,指了指周围朝汪贵儿说道,“趁着他们卸妆,你赶紧把你的人都叫下来,把这地下室好好搜一搜,早点儿弄完,别耽误我等下出去。” “我自己看两眼就行。” 汪贵儿赶忙说道,却也只是绕着戏台转了一圈,用警棍轻轻敲了敲戏台,又敲了敲周围的地板,最后试着推了推那面大镜子,见其纹丝不动便立刻作罢。 “这戏台下面用看看吗?” 正在其他戏班子成员帮助下摘头冠的陶灿华一边被戒尺打过的手掌心一边说道,“小五子,把毯子掀开。” “哎!” 一个小伙子立刻应了一声,招呼着同伴卷起戏台上的大红色毯子,接着又掀开盖板,露出了那只惟妙惟肖的大老鼠,以及快把老鼠淹没的银元,和隐藏其中的金元宝。 不出意外,这些黄白之物几乎晃瞎了汪贵儿的眼睛。只可惜,这栋楼到底不是路边码头可以随便欺辱抢夺的苦哈哈,他能做的,也只是匆匆看上一眼,咽一口唾沫,随后还得陪着笑脸帮忙盖上盖板,又铺上地毯。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戏班子成员也脱了身上的行头又或者收拾好了各种乐器,装进了堆在墙角的樟木箱子里。 “要是找不到就快去楼上检查吧” 卫燃催促道,“灿华,等下你跟我去一趟劝业场,咱们得赶在晚上的舞会之前买几个灯泡给二楼的吊灯换上。” “行,我这们这边很快就完事儿。” 陶灿华应了一声,接过秋实递来的湿毛巾,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油彩,一边招呼着戏班子成员往楼上走。 见状,伪警察汪贵儿最后贪婪的看了眼那方戏台子,跟着戏班子成员上了楼。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手底下那几个警察也已经混上了杨妈给准备的千层底儿布鞋,仅有的两个身上带枪的,也同样卸了家伙儿放在了一楼的长桌上。 在卫燃的催促中,汪贵儿带着这些警察,在陶灿华带着的几个小伙子的陪伴监督之下,将一楼的各个房间匆匆检查了一番,随后两方人又一起上了二楼,把每个房间同样匆匆检查了一番。 “上面是我表姐的房间,你们的人手脚可干净点儿。” 在楼梯口等着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给汪贵儿等人各自发了一副手套,直等他们戴好了,这才亲自带着他们上楼,把每个人房间都检查了一遍。 “表少爷,这楼上好像有个阁楼?”汪贵儿指着头顶小心的问道。 “有,和我来吧。”卫燃痛快的点了点头,说话间便推开了书房的房门。 “我一个人,我一个人跟着上去看看就行。” 汪贵儿生怕手底下几个人有不长眼的,说完不等卫燃是否同意,便回头说道,“你们几个下楼等着吧。” 见状,卫燃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只是招呼着秋实取来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柜门,带着小心翼翼的汪贵儿踩着狭窄且满是杂物的楼梯上了楼。 只不过,这汪贵儿仅仅走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表少爷,我看不用上去了,您看这楼梯上这么厚的一层灰,这上面真要是有人,肯定有脚印儿。” “你倒是聪明” 卫燃故作诧异的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警察,随后却还是用刚刚秋实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通往阁楼那扇门上的挂锁,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是上去看看吧,这地方我轻易可上不来,我都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呢。” 话音未落,他便第一个走进了已经许久没有人上来过的阁楼。稍作犹豫,汪贵儿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只不过,仅仅只是看了眼各处厚厚的灰尘,他便肯定,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问你个事情” 站在阁楼中央的卫燃点上颗烟,随后从兜里摸出一根小黄鱼儿抛了抛,“回答让我满意,这玩意儿就是你的。” “您说,但凡我知道的,我一个字儿都不带瞒着您的!”汪贵儿盯着卫燃手里那根晃眼的小金条,态度也愈发的热情了。 “和我说说,到底是哪个生孩子没儿的说昨天晚上有人逃进我们这里的?”卫燃带着一丝丝的火气问道。 “这” 汪贵儿咧咧嘴,“表少爷,这个我是真不知道,这上面的头头怎么和我说,我自然怎么干。这谁看见的,我是真不知道哇!” “那行” 卫燃给对方散了一支烟,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关大胖子和他闺女还活着没有?” “这” “这也不知道?” 卫燃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丝的不满。 汪贵儿回头看了眼上来的楼梯,接着又看了眼卫燃手里的金条,稍作犹豫之后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道,“表少爷,不瞒您说,这个我还真知道,不过嘿嘿,我们头儿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不许外传的。” “两根儿?”卫燃直白的反问道。 “关家大爷死啦!” 汪贵儿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昨晚上关家大爷为了救他姑娘,带着十几号人和鬼子打起来了,我们大半夜被叫过去帮着抬尸首来着,关家大爷就是我和我另外三个弟兄亲手抬上车的,他胸口都被枪打烂了,肠子流了一地呢。” “嘿!还真有这好事儿?”卫燃压着情绪,故作兴奋的嘀咕了一句。 “这这算好事儿?”汪贵儿不解的看着卫燃。 “可不好事儿!关大胖子可算是死了,这下我可就能踏实找媳嗨!老子和你说这个干嘛!” 卫燃几乎快把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脸威胁的看着汪贵儿,“刚刚你没听到什么吧?” “没,没!” 汪贵赶紧摆了摆手,同时也总算想起来,几年前眼前这位曾和关家大小姐之间的传闻。httpδ:Ъiqikunēt 想到这里,汪贵儿也跟着抽了一口烟,压低了声音在缓缓飘散开的烟雾中说道,“另外,关家的大小姐也死啦!” “啥?!”卫燃愈发惊喜的惊呼了一声,同时也愈发艰难的将心底的悲痛隐藏起来。 “我听说呀,那位关家大小姐是服毒的。” 汪贵儿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通往阁楼的楼梯,“表少爷,你可别乱说乱传啊,鬼子可是封锁了消息了,还把关家大小姐的尸体送去了医院,我看是准备拿她打窝子下套儿呢。” “抓关秉文?”卫燃反问道。 “可不,保不齐还能抓着更多呐!” 汪贵意有所指的猜测道,“眼下谁要是和这事儿有了牵扯可是得倒了八辈子血霉,就算是不死也得扒下来一层皮。” “拿着这个” 卫燃说着,将手里那根小金条抛给了汪贵儿,随后不等他说些什么,便主动说道,“我兜里就这一根儿,等下下楼了你把你的人支开,我再额外给你两根儿。” “哎呦!表少爷敞亮!” 汪贵立刻千恩万谢的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要是不嫌弃,以后需要我汪贵儿做些什么就直说!” “确实需要麻烦你” 卫燃说完猛嘬了一大口香烟,故意等这伪警察小头目脸上出现了忐忑之色,这才喷出一团浓稠的烟雾说道,“不瞒你说,我和关秉文那小子有些过节,你们要是抓到了他,不论死活给我送个信儿,到时候还有一根儿。” “嗨!这事儿您就放一百个心!” 汪贵儿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肯定给您盯着,只要有信儿,我就托我三婶儿给您还一双布鞋过来,现今我脚上这双鞋等下就穿走了,您看怎么样?” “你小子脑瓜子够机灵!” 卫燃满意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事儿你可给我瞒住了,尤其不能让我表姐知道。更不能让她不对,不止她,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也不能知道。我可不想再被误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您放心,您放一百个心!”汪贵儿指天指地的发誓道,“这事儿就咱俩知道,我肯定烂在肚子里!” “那就行”卫燃指了指周围,“仔细看看?” “嗨!咱刚刚不是把这些箱子一个挨一个的仔细翻过了嘛?哪还用得着翻第二遍啊!” 汪贵儿说着,伸手在一口樟木箱子上抹了一把,随后将手上沾染的尘土胡乱抹在了脸上身上和裤腿上。 “也对,也对!” 卫燃朝着对方比了个大拇指,“既然都看过了,咱就下去吧,让你的兄弟把院子里也好好查一查,我带你去洗个脸。” “那就麻烦表少爷了”汪贵儿愈发恭敬的说道,先一步走下了楼梯,他当然恭敬,这几乎算是他能预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不但没有查到任何的秘密,更没有得罪人,而且还和这书寓里最不好说话的成了朋友。 更重要是,他也从卫燃奇怪的态度里大概猜测道,这位表少爷和那位关家大小姐之间的传闻大概是确有其事,现如今不但看不上自己的老丈人死了,关家大小姐也死了,等那关家二少爷也被抓了,这表少爷恐怕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那可真是想勾搭谁就勾搭谁。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都不成家立业,合着不是没玩够,是那位关家大爷不许啊?这特么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啧啧啧!这软饭吃的。 汪贵儿脑子里不住的琢磨着,等下到一楼,立刻吆喝着手底下那几个人把院子里好好查一查,他也在卫燃的指引下,走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趁着其余警察再次被打发出门儿,卫燃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从食盒里又取了两根儿金条送到了汪贵的手里。 后者接过金条,却是根本不避着卫燃便解开了绑腿,将从卫燃手里得到的三根儿金条全都绑在了绑腿里面,随后又换上自己的鞋子,将那双干净的千层底儿布鞋别在腰带上,点头哈腰的告别了卫燃,吆喝着他那些根本一无所获的喽啰们离开了书寓。 “问到了什么没有?” 几乎就在汪贵儿等人走出大门口的时候,美香也从楼上匆匆走了下来。 “关家大爷为了救零露姐弟被鬼子打死了,零露服毒。” 卫燃说完深吸一口气,“鬼子封锁了消息,把零露的尸体运到了医院里,准备下套抓人。” 闻言,美香几乎整个人都靠茉莉扶着这才站稳,不过很快,她便说道,“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给哑巴叔,灿华,知道找谁吧?” “知道”同样站在一楼大厅里的陶灿华立刻点了点头。 “这就出发吧,茉莉,走,咱们上楼,去考校那些孩子们的舞技,别耽误了晚上的舞会。” 美香说完挥了挥手,在茉莉的搀扶下,手脚无力的转身上了楼。 “去哪?” 卫燃一边往车库走一边问道。 “劝业场”陶灿华低声说道,“咱们得快点儿!” “我来开车” 卫燃说着,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里,等陶灿华也钻进车厢,立刻启动车子开出了书寓。 在雨中一路疾驰,当车子停在劝业场门口的时候,雨势却又变大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作为这个时代的tbd中心,这劝业场门口却依旧热闹,无论是卖烟卖报还是拉黄包车的乃至沿街乞讨的,却是一个都不少。 将车子停在路边,卫燃看了眼那些挤在劝业场门口、墙边躲雨的小贩,接过陶灿华递来的雨伞推开车门打开走了出去。紧随其后,另一边的陶灿华也举着一把伞推开了车门。 两人刚刚走上劝业场的台阶,几个小贩便围了上来,争前恐后的吆喝着各自的商品。 他们卖的东西里有香烟有报纸,也有应急的雨伞和谓之“玻璃雨衣”的透明塑料雨衣等物。 随手从一个卖烟小贩的手里买了两包烟,卫燃又用找零买了一张当天发售的小报。 只不过,当他看到报纸上的刊印日期时却不由的愣了愣,他的脸上,也险些露出了惊喜之色! 1945年8月3号,这天竟然已经是1945年8月3号! 卫燃不由的攥紧了这张印满了各种风月消息的花边小报,这阴霾了许久的天终于快要放晴了,只是关零露,太多太多的关零露,却遗憾的永远留在了天亮前的最后一刻 章节目录 第1230章 还来得及 “你这是看见什么有意思的新闻了?” 劝业场的门口,原本都快要走进大门的陶灿华见卫燃竟然停住了脚步,立刻走折回来,探着脑袋看了眼卫燃手里的报纸。 只可惜,这张印刷粗糙的风月小报上,最显眼的也不过是“特效根治花柳病”这么一个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板面的显眼标题而已。 “这上面能有什么有意思的新闻” 卫燃将手里的报纸胡乱对折了两下往裤子口袋里一塞,随后点上颗烟,催促着陶灿华走进了劝业场。 “咱们先买什么?”卫燃喷云吐雾的问道,这个年代可没有人管你在室内场合抽烟这种小事。 “先和你去买皮鞋吧” 陶灿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商铺说道,“他们家的皮鞋就不错,禁得住穿还便宜,我那双就是在那儿买的。” “随便逛逛吧,我可不想买那种便宜货。”卫燃嫌弃的嘀咕了一句,闲庭信步的在这劝业场里闲逛起来。 不得不说,这里到底是这个年代的津门比较繁华的商场,里面卖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乃至各种日杂百货甚至大烟膏子,基本上只要是这个年代生活所需,这里都能找到。 让陶灿华请自己喝了一瓶甜的发苦的汽水,卫燃也请对方吃了一根奶香味过于浓郁的冰棍,这名义上的叔侄俩在一番闲逛之后,也总算买齐了卫燃名义上需要的新皮鞋,以及书寓名义上需要的电灯泡,顺便,卫燃还买了一大盒胶卷。 “我去个茅房,你要去吗?”临近出门手里拎着布兜子的陶灿华问道。 “一起吧” 两手空空的卫燃随意的点了点头,跟着陶灿华走进了劝业场一楼的公厕。 这公厕和后世倒是没有多大的区别,一个个的隔间,冲水的蹲坑,以及装有一排水龙头的洗手池和骚臭的小便池。当然,还有个正在清扫厕所的老头子。 “表叔帮我拿一下,我去完了再换你去。” 厕所门口,陶灿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那俩装的满满登登的布兜子递给了卫燃。 “快点儿啊” 卫燃催促了一声,这才接过那俩布兜子用胳膊肘挎着,随后点上一颗烟站在了公厕的门口,一边观察周围,一边也分心留意着公厕里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走进公厕的陶灿华和那打扫厕所的老头子对视了一眼,等到后者摇了摇头,陶灿华立刻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紧跟着,那老头子也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随后,这俩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解开裤腰带站在了小便池的边上,另一个则拎着装了半桶水的铁皮桶,慢悠悠的离开公厕不知去了哪里。 还挺会选地方卫燃不由的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片刻之后,撒完了尿洗过了手的陶灿华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伸手接过了卫燃手里的那俩布兜子。 慢悠悠的走进厕所,卫燃象征性的撒了泡尿,随后又认真的洗了洗手,这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和陶灿华一起离开了仍旧被暴雨笼罩的劝业场,钻进了他们的车子里。 “传出去了?”卫燃等对方收起雨伞关上车门之后低声问道。 “传出去了”陶灿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放心吧,用不了半个钟头就能送到哑巴叔那里。” “也不知道小关现在情况如何了” 卫燃启动车子驶离劝业场的同时叹了口气,他虽然从那伪警察汪贵儿的嘴里得知关秉文没有被抓,但却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详细情况。Ъiqikunět 他更不知道,关秉文是否能熬过未来这艰难的小半个月,是否能等到10月份鬼子在津门的投降。 “关大哥情况还好” 陶灿华开口答道,“刚刚他和我说,关大哥只是受了轻伤,现在已经躲起来了。” “那就好”卫燃闻言松了口气,如果关秉文也出了意外,也未免过于残忍了一些。 在这短暂的交流过后,两人全都陷入了沉默,这车厢里,也只剩下了暴雨敲打车顶和车窗带来的白噪音。 顶着暴雨将车子慢悠悠的开回书寓,陶灿华看着车窗外的雨幕不由的叹了口气,“这天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晴。” “快了,很快了。”卫燃在将车子开进车库的同时笃定的说道。 “我看也是”陶灿华信心满满的念叨了一句,等卫燃停稳了车子,立刻推开了车门,“我去闩门”。 “麻烦你了” 卫燃说着同样推开了车门,拎着那俩装满了各种采购来的小物件以及一双皮鞋的兜子走进了一楼的大厅。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舒适的干净衣服,卫燃眼瞅着这书寓里没有自己的事情,索性也就没有再离间,只是躺在床上暗暗琢磨着。 需要他好好想一想的事情确实不少,除了关秉文能不能活下来,会不会再遇到危险,更迫切的问题却是,零露小姐到底是怎么暴露的,是谁发现了她,又或者说,是谁出卖了她。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更加担忧的问题,他可是清楚的记的,这次进入这个历史片段,回归任务之一是加入抗日杀奸团,并且协助陶灿华完成刺杀任务。 协助陶灿华完成刺杀任务这个暂且不提,这加入抗日杀奸团,却是眼瞅着没戏了,这都1945年的8月了,以他对这段历史的了解,抗日杀奸团将会在这一年鬼子投降之后决定解散,那些曾经怀揣着满腔热血杀敌报国的杀奸团成员也会在杀奸团解散之后各奔东西。 所以这次回归任务没办法完成了?如果回归任务没有办法完成,自己还能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吗? 在这纷杂的思绪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来到了中午,窗外的肆虐了许久的暴雨总算渐渐消停下来。 蹲在门厅外的台阶上吃完了一大碗杨妈和孟大爷做的打卤面,卫燃见实在是无事可做,索性趁着那些戏班子成员们午睡的功夫钻进了地下印刷室。 现而今,这印刷室里愈发的拥挤了一些,随处可见等待印刷的纸张和一桶桶的油墨几乎占据了地下室通道一半的空间。 当他穿过一层层的棉布帘子的时候,也渐渐听到了安迪低声哼唱的儿歌。 小心的掀开最后一道帘子,卫燃立刻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安迪,以及趴在床上睡的口水都流出来的小家伙同仇。 “喂她吃过东西了?”卫燃低声问道。 “嘘——” 安迪示意卫燃小声一些,心累的说道,“吃过了,吃了一个煮鸡蛋,还喝了小半碗粥,刚刚还吃了一小角西瓜,这小祖宗可算是睡着了,她醒着的时候一直在哭呢,跟唐僧念紧箍咒似的。” “伤口疼,难免的。”卫燃将声音放的更低了一些,“她太小了,不能给她用太多止疼的药剂,这两天只能让她自己坚持一下了。” “我知道” 安迪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招手叫来一个小姑娘示意帮忙照看同仇小朋友,随后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示意他跟着离间,钻进了通道里面。 穿过一道格外厚实的棉被帘子,身上只穿着睡衣的安迪盘腿坐在了一个木冰箱上,自顾自的点上颗烟嘬了一口,接着却用德语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吗?” “有” 卫燃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关家父女身死,关秉文暂时还没有被抓的消息,以及他和陶灿华午饭前将这消息传出去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对方。 晃了晃神,安迪抹了抹眼角,“我我知道了,小关有消息了,记得,记得和我说一声。” “嗯”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卫燃点了点头,嘴上也含糊不清的应了一下。 “上去吧”安迪挥了挥手,“别在这儿耽搁太久了。” “你” “我没事,放心吧。” 安迪强撑起一抹微笑,再次擦了擦眼角,“早就想到了,我昨晚就猜到会这样了,没事,我没事,你快上去吧。”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转身穿过一道道的厚实的棉布帘子,在安迪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不可闻的抽泣声中离开了这间只有悲痛的地下印刷室。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卫燃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几乎哪都没去,等到傍晚黄昏时分,外面的天色终于彻底放晴,一辆辆的轿车或者黄包车也相继停在了书寓的门口,一位位富家太太,又或者一个个衣着考究的日侨乃至一些衣着得体的年轻人,又或者满脸妖娆的舞女,也在茉莉和陶灿华的引领下相继上了二楼。 只不过,让卫燃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舞会眼瞅着还有不到五分钟就要开始的最后时候,随着一辆美国轿车停在门口,随着茶色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植田先生和他所谓的女儿佑美竟然从里面钻了出来!这俩犊子怎么来了? 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的卫燃暗自念叨了一句,随后迈步走到美香的身旁提醒了一番,这才下楼迎接。 “田先生和佑美小姐可是我们这书寓的稀客”都不等人走下楼,卫燃便一脸热情的招呼道。https:ЪiqikuΠet “你和你表姐美香小姐一样会讲话” 头发已经花白的植田先生用带着一丝丝奉天口音的汉语笑着说道,“来之前忘了提前打招呼,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舞会有没有我和小女的位置。” “您这话说的,有!肯定有啊!” 卫燃话音未落,穿着一身礼服的美香也拎着裙角从二楼走了下来,热情的握住了佑美的手,“佑美妹妹和田先生可是有日子没来我这里了。” “今天不忙,突发奇想的想来这里坐坐。” 植田说着指了指身后,“等下小苏妈和古川先生也会来,他们坐的黄包车,出发的也晚一点儿,速度会慢一些。” “既然这样,我陪田先生和佑美妹妹先上楼吧。”美香说着又看向了卫燃,“表弟,你在这儿迎一下小苏妈和古川先生。” “交给我吧!”卫燃拍着胸脯应下了这个差事。 “田先生,佑美小姐,我们上楼吧。”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佑美手的美香客气的邀请道。 “请” “请” 植田和美香又额外客气了一番,这才先后上了二楼。 “这俩狐狸过来干嘛来的?”在门口当门童的秋实不解的低声问到。 “黄鼠狼给鸡拜年”陶灿华哼了一声,“肯定是没安好心。” “不怕他没安好心” 同样留在一楼门厅处的卫燃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就是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坏心思。” “可惜染谷先生和顺子小姐回家了”秋实担忧的叹了口气,“现在连个真心愿意帮着小姐打掩护的人都没了。” “染谷夫妇回家了?”卫燃不由的一愣,“回哪了?” “回招核呗” 秋实奇怪的看着卫燃,“昨天一早天都没亮呢,不是你开车把他们两口子送去码头的吗?我记得好像车票还是灿华你帮忙买的呢。” “可不”陶灿华点点头,“给他们买的到长崎的船票,听说最快也要后天中午才到呢。” “等下,你刚刚说是买到哪的船票?”卫燃不由的一惊。 “长崎呀”陶灿华奇怪的看着卫燃,“怎么了?” “没,没什么。” 卫燃压下心头的不安,装作不经意的摆摆手,“昨天事儿多,我都给忘了这一茬,还想着他们两口子今天怎么还没来呢。” 秋实闻言接过了话茬,“我听顺子太太说,他们这次是回去述职的,短则一个月,慢的话,恐怕要等快秋天的时候才能回来呢。” “秋天啊” 卫燃不由的暗自摇头,如果染谷夫妇真的坐上了开往长崎的客轮,恐怕恐怕他们两口子 原来倒在黎明前的还有他们吗? 卫燃看着小院门口从黄包车上下来的小苏妈和古川先生不由的攥了攥拳头,他现在只恨不能给津门所有的小鬼子都买一张立刻回长崎的船票! 无论他内心有多少遗憾,当小苏妈和古川先生联袂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卫燃还是立刻换上了笑脸热情的迎了上去。 这天晚上,二楼的宴会因为小苏妈和古川先生以及植田父女的到来显得格外的热闹,以至于连舞会的时间,都稍稍往后延长的半个小时。 但让卫燃无比在意的是,在几支舞曲的间隙,小苏妈和佑美却轮番找上美香,躲在角落里低声聊着什么,甚至小苏妈最后还拉着美香钻进了二楼的暗房,两人在暗房里更是密谈了足足一支曲子的时间这才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九点半舞会结束,卫燃陪着美香送走了每一位玩尽兴的宾客,等到最后一辆黄包车消失在视线中,等到孟大爷一瘸一拐的栓上了小院的栅栏门,刚刚还笑意盈盈的美香却打了个哆嗦,就连脸色都变得有些惨白。 “怎么了?”卫燃一把抄住了美香的胳膊低声问道。 “走,和我。”美香用力喘了口气,“扶我上楼,不,扶我去车库吧。” “好” 卫燃低声应了对方,搀扶着她穿过了一楼的大厅,又穿过通往车库的小门儿,最后将她送进了那辆车子的后排车厢里。 等卫燃也坐进去,美香颤抖着给自己点上了一颗香烟,猛嘬了一口低声说道,“小苏妈说,是佑美,是佑美杀了零露。” “你说什么?”卫燃心头一惊,紧跟着皱起了眉头。 “小苏妈在佑美的手上看到了当初同仇出生的时候,安迪送给零露的镯子。”筆趣庫 美香用力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那镯子是当年小苏妈送给我的,不过我手腕太细,手也小一些,戴着容易掉下来,所以后来我把那镯子送给了安迪。” 似乎是生怕卫燃不信,美香继续说道,“更早的时候,那镯子是我爹迎娶我亲娘之前送她的礼物。后来我家出了变故,我娘托小苏妈带我逃出去的时候,又把那镯子给了小苏妈当盘缠。” 美香弹飞了手里的香烟和套在上面的黄金烟嘴,用尽了力气狠狠的捶打着前排的座椅靠背,咬牙切齿状若疯狂的说道,“她不会认错的,我也绝对不会认错!那镯子刚刚就戴在佑美的手腕上!那个!她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个镯子的!她是故意的! 还有,还有!小苏妈和我说,她昨天傍黑撞见佑美的时候,她正在洗手池子里洗那镯子还有她自己身上的血呢,她还在水池子上看见了关家大爷的扳指,那扳指一样染着血呢! 如果不是她杀的,会是谁杀的?” “什么时候对植田和佑美动手?”卫燃干脆的问道。 只不过,美香却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愈发痛苦的说道,“还有,古川先生打算带小苏妈回招核。” “啥玩意儿?回,回招核?”卫燃不由的愣了愣,“什么时候?” “这个月的月底”美香闭上眼睛无力的说道,“小苏妈不想跟他走,她打算逃。” “逃去哪?”卫燃顿了顿,又额外问道,“怎么逃?” “逃不掉” 美香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道,“小苏妈说,她跑了容易,但是古川肯定会来咱们这里要人。咱们交不出人来,就得拿人命偿。 为了我,为了你,为了秋实和灿华,为了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能活下来,她不打算跑了,她决定跟着古川去招核,以后她的日子不会差多少,咱们这里也不至于受了牵连。” “来得及”卫燃突兀的说道,“还来得及。” “你你说什么?”美香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期冀的看着卫燃。 “如果古川打算这个月月底离开津门的话,还来得及。”卫燃笃定的说道,“咱们说不定能救下小苏妈。” “真真的?” 美香抓紧了卫燃的胳膊激动的问到,那略显修长的指甲,几乎都嵌进了卫燃的皮肉里。 “真的” 卫燃认真的点了点头,“哪怕能撑到月中,咱们就有机会。” 美香闻言愣了愣,随后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紧了他开始嚎啕大哭,哭的哭的像个受尽了这苦难世间所有委屈和不公的孩子。 九一八,不忘国耻,不忘世仇。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231章 那棵西府海棠 1945年8月4号这天一大早,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便准时在五点起床,如往日一般,规律的刷牙洗脸吃过早餐,接着便在陶灿华和秋实的带领下,或是在地下室忙着练习新的戏剧。 同样早起的还有卫燃,只不过相比之下,他无疑要清闲的多,在将楼上楼下的花花草草浇了一遍水,顺便给那只五彩斑斓的大鹦鹉添了些诸如花生瓜子之类的口粮之后,便独自端着一壶茶,躲在了银杏树下的石桌边,一边享受着掺杂了泥土气息的潮湿空气,一边留心观察着小院铁栅栏门外的情况。 等到上午九点,随着天气变热,卫燃也端着茶盘,跟着第一个骑着自行车赶过来的舞蹈班学员一起走进了一楼大厅。 从九点到九点半,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陆陆续续能有二十来号年轻且陌生的男男女女相继来到了书寓,在茉莉的引导下上了二楼。 不久之后,茉莉弹奏钢琴伴舞的音乐和地下室里隐隐传出来的华夏传统戏剧唱腔,在一楼似有若无的交织在了一起。 在一楼小坐了片刻,卫燃见没人再来这书寓,这才叼着烟独自上了二楼,在楼梯口驻足片刻之后,和美香打了个招呼,又独自上了三楼,钻进书房打开柜子,小心的绕开楼梯台阶上的各种杂物,钻进了满是灰尘的阁楼里。筆趣庫 小心的将老虎窗上粘着的,已经泛黄的报纸撕开一角,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望远镜,透过那掀开的一角看向了外面。 在望远镜的视野里,叙情书寓的斜对面不到20米远的距离,便停着两辆黄包车。 只是,那黄包车的车夫却并没有趁着早晨这舒适的温度忙着拉活儿,反而悠闲的坐在了黄包车的车厢里,透过望远镜,卫燃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土黄色的棚子里藏着的车夫,还在抽着烟卷。 还真是被盯上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番,却是一点都不慌。这都八月4号了,再有两天,那些鬼子的心思恐怕就要转移到别的地方了,至于眼下,只要足够耐心就可以了。 收起望远镜,卫燃离开阁楼之后却并没有选择回房间休息,反而故意驾车离开小院儿,慢悠悠的开往了津门城区的方向。 果不其然,都不等他离开英租界,这车子的身后便多了几条伪装的并不算多么自然的小尾巴。 故意带着这些小尾巴沿着波光粼粼的海河转了大半个上午,卫燃直等到太阳升到最高点,将地面炙烤的无比闷热的时候,这才调转车头开进了日租界,故意找了几家鬼子经营的商行商店,或是买两包烟,或是买些垂钓的工具,又或者干脆买上些壮阳补肾的药物,乃至他根本没机会用上的套套。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太过于明确的目的——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盯着书寓的人浪费这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罢了。 最后去意大利租界又转了一圈,顺便找了一家意大利餐厅好好吃了一顿意式午餐,吃饱喝足的卫燃这才带着后面的小尾巴又兜着圈子开回了位于英租界的叙情书寓,只留下身后那俩骑着自行车跑了大半天,都快把车链子蹬细了的大冤种,气喘吁吁的和书寓门口不远处的黄包车夫对视了一眼。 这天下午,卫燃却是哪都没去,老老实实的躲在一楼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睡了一觉,直等到下午六点,那些过来学习跳舞的年轻人相继告辞离开,他这才舍得爬起来。 “上午干嘛去了?”美香在目送着最后一名学员离开之后,这才朝着站在身后打哈欠的卫燃低声问道。 “出去溜达了一圈儿,买了些杂七杂八根本没用的东西。”卫燃伸着懒腰低声答道,“顺便遛一遛狗。” “门口有狗?”美香转过身,背对着小院门口,靠在进门台阶扶手上笑着问道。 “不少呢”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给对方分了一支烟。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美香任由卫燃给她点上香烟,同时却也问出了昨晚就没能从后者的嘴里问出答案的问题。 “再等等” 卫燃笑着答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好吧”美香点了点头,只能再次压下了心头的疑惑。 在如此的煎熬和各有各的辗转反侧中,叙情书寓也迎来了8月份的第五天。 这天恰逢周日,书寓难得的不用开门做生意,美香索性也在卫燃的建议下,让茉莉帮忙准备了一些礼物,带着卫燃和陶灿华以及茉莉三人,驱车赶往了小苏妈住的那栋小楼。 等到美香亲自敲门,小苏妈见无论是卫燃还是陶灿华又或者茉莉,他们的手里各自都拎着礼物的时候,那张胖脸上也立刻浮现出了大大的笑容。 “你这赔钱货就知道乱花钱” 身上穿着和服的小苏妈虽然脸上带着笑,但还是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一边热情的招呼着一行人进屋一边说道,“你们来的不巧,古川先生和植田先生都不在家,倒是佑美在家,但是她还没起床呢。” “无妨” 美香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神色如常的说道,“让佑美妹妹继续睡吧,我们过来也是昨天您说了准备和古川先生一起搬到招核生活,所以这才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我们帮着收拾的。” “你这么说还真有”小苏妈立刻说道,“大外甥,还有灿华和茉莉,你们都快放下手里的东西和我上楼一趟。” “好嘞!” 卫燃痛快的应了一声,将手里拎着的礼物放在桌子上,跟着小苏妈,第一个踩着木制楼梯上了二楼。 “你们动静小点儿” 小苏妈压低了声音,同时伸手指了指二楼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说道,“佑美那孩子还没睡醒呢,可别吵醒她。” “知道知道” 听懂了小苏妈暗示的卫燃连连点头,他身后的茉莉和陶灿华也跟着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小苏妈走到了二楼的阳台边上。 “就这个” 小苏妈指了指阳台上那棵修剪的格外漂亮的西府海棠盆栽惋惜的说道,“这株海棠我养了二十多年了,这次去招核怕是带不走了。你们三个一起把它抬下去吧,等下搬到你们书寓里找地方种起来,也算是让它有地方落地扎根了,不至于悬在这二楼根本接不着地气。” 三人虽然都听出了小苏妈这话里的话,但此时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的时候,甚至,他们都不敢看一眼二楼佑美的方向。 念及于此,卫燃最先说道,“来吧,咱们抬一下试试。” 闻言,陶灿华和茉莉立刻和卫燃一起,用手拽住了这棵海棠树下,那个直径能有半米的青色瓦罐的边缘,合力将其小心翼翼的抬了起来,一点点的挪到了楼梯的边缘,又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将其挪到了一楼。 这样的动静自然吵醒了仍在“睡懒觉”的佑美,这姑娘在得知美香等人过来做客之后,也急匆匆的下楼,热情而主动的招待着众人。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手腕上那支温润的镯子,卫燃神色如常的收回了视线,端起杯子尝了尝满是沫子的日式点茶。 佑美不知道是注意到了卫燃,还是恰好将话题聊到了这里,待卫燃放下杯子之后,用虽然有些跑调,但却甜的起砂的汉语问道,“我之前曾经听美香姐姐不止一次提起过,说卫燃哥哥的琴艺其实比灿华先生的还要好?” “佑美妹妹看来是忘记了” 卫燃故作伤心的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就为你专门演奏过几首曲子呢。但佑美妹妹最后还是选择让灿华教你弹琴,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琴弦了。” “无耻” 佑美在心底偷偷骂了一句,同时,这房间里除了卫燃之外的其余几个人,也跟着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我怎么能忘记呢,只是当时对琴艺尚且一窍不通,实在是分不出好坏罢了。” 佑美歉意的躬了躬身,随后借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不知道卫燃哥哥能不能再给我弹奏一遍当初弹过的曲子呢?我已经和陶老师学了很多年古琴了,现在想来是能听懂了。” “佑美妹妹想听,我当然能弹。”卫燃故作敞亮的答道,“把琴拿来吧,我这就” “不不不” 佑美不等卫燃说完便摆了摆手,“今天太仓促了,明天吧怎么样?明天我会让我父亲也把时间空出来。”说到这里,佑美又看向了陶灿华,“陶老师明天也一起来吧,我想请您到时候也一起演奏几首曲子。” 闻言,陶灿华看了眼似乎在专心品茶的美香,随后点了点头,“没问题,还是和以前一样下午两点吗?” “对”佑美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还是下午两点。” “佑美妹妹放心,我们会准时赶到的。”故意摆出一脸色相的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我和家父明天会在家等二位的”筆趣庫 佑美一边说着,一边给美香和卫燃以及陶灿华和小苏妈各自添了一杯茶,“接下来你们肯定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客气的送别了起身离席的佑美,美香和小苏妈以及卫燃三人忧心忡忡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默契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小苏妈和古川先生的新生活上。 一番闲聊,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美香也适时的起身告辞,带着卫燃等人离开了这栋小楼,钻进门口树荫下停着的车子里,拉着那棵茂盛的西府海棠盆栽,慢悠悠的开往了书寓的方向。 “佑美明天邀请你们两个过去恐怕是不安好心”美香不等车子跑起来便皱着眉头说道。 “她还能杀了我们不成?”陶灿华满不在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会不会杀了你们先放在一边儿” 和美香并排坐在后面的茉莉皱着眉头说道,“相比这个,我更担心佑美把你们俩扣下来,问小姐换人。” “换人?换你是说” 陶灿华立刻心头一跳,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藏在地下印刷室里的那个小家伙唐同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美香立刻皱起了眉头,如果佑美明天真的撕破脸,以小苏妈、陶灿华以及卫燃作为人质,要挟自己交出唐同仇和关秉文可怎么办? 不等她想出对策,坐在副驾驶的卫燃却只是点上颗烟,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倒是不觉得她打算要挟你”。 “说说你的想法”美香凑近了些,用双手抓着前排座椅的靠背问道。 “首先,她要先确定那孩子和小关确实藏在咱们书寓,才有可能用出现你们刚刚担忧的情况。” 卫燃说完笑了笑,“但如果她们确定了小关和同仇就藏在书寓里,也就没必要用这撕破脸的一招了,直接派人围了书寓掘地三尺或者干脆一把火烧了不就好了。” “所以佑美并不知道小关和同仇在不在咱们的书寓里”跟上卫燃思路的美香笃定的说道。 “她肯定不知道” 卫燃说到这里却稍稍回过头,“但最重要的是,你们想过没有,佑美为什么要抓小关?或者说,她为什么要抓零露?” “为什么?”负责驾车的陶灿华没脑子的问道。 “小关也好,同仇也好,包括零露,都不是它们的目标” 卫燃看了眼窗外,“它们要找到的,是关家姐弟背后运作的那张大网,是衔接那张大网每一个节点的每一个人,是这张大网遮盖住的电台和印刷室。” “所以” 美香不由的在这大热的天气里打了个哆嗦,“她在引诱我们对外联系求援?!” “也可能在引诱我们发报” 卫燃给出了另一种可能,而且是极有可能的答案,“我猜的没错的话,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恐怕有人会趁着我和灿华不在的时候,给书寓制造一些恐慌,逼着你们自乱阵脚,只要你们有人忍不住做出什么,也就相当于帮佑美印证了它们对书寓的怀疑。”ъiqiku 说完这些,这闷热且弥漫着烟味的车厢里也陷入了冰冷的沉默,倒是卫燃却根本就不慌。 明天,明天不但会出现意外,而且会是个史无前例的超大号意外,到时候佑美等人如果真的仍有心情听他和陶灿华弹琴,他就算拼着产奶的劲儿,也得好好给它们弹一曲好日子听听。 只可惜,这条“未卜先知”,他却只能透露到这里了,他如果敢把明天才会发生,而且肯定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保不齐已经隐隐发热的左手虎口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惩罚。 一路商量着明天可能发生的情况回到书寓,卫燃顺便在半路再次买了今日份的骆驼烟。等回到书寓便立刻招呼着陶灿华和茉莉帮忙,后备箱里的盆栽小心的搬了出来。 “小苏妈说让咱们把它种在院子里”卫燃凑到美香的身旁低声提醒道,“我猜这瓦罐里说不定藏着什么。” 闻言,美香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卫燃。 “选个地方种起来吧”卫燃轻声提醒道。 闻言,美香想了想说道,“就种在厨房后面吧,挨着锅炉房的位置,表弟,你和灿华负责这件事,茉莉,你去叫上秋实一起帮忙。” “哎!” 茉莉立刻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进了书寓。 “找到什么的话赶快给我送过去”美香低声嘱咐了一句,随后迈步走上了台阶,不紧不慢的走进了一楼大厅。 和陶灿华对视了一眼,卫燃二人合力将这沉甸甸的瓦罐连同里面种的海棠一并抬进了车库,又穿过车库里侧的小门进入大厅,最后穿过了一楼的厨房,将这瓦罐放在了杨妈和孟大爷拿来种各种调料的那一小块空地上。 和正在忙活着制作午饭的杨妈以及孟大爷解释了一番,这俩人等茉莉带着秋实也过来之后,立刻一个关了后门,一个关了厨房的门儿。 有这两位老将把守,卫燃和陶灿华各自拿起一把铁锹,在挨着锅炉房的位置挖了一个足够把整个瓦罐都埋进去的坑。 一起准备就绪,卫燃伸手拿起一把劈柴的斧头砸在了瓦罐上。 “铛!” 伴随着一声脆响,这瓦罐应声碎开,化作一片片的瓦片剥离开来,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根络和略显潮湿的泥土,更露出了埋藏在那些泥土里的一个个黄金首饰,以及掺杂其中的几根大黄鱼、小黄鱼金条! “这是”茉莉愣了愣,“这是小苏妈所有的家当” “还有这个” 卫燃从泥土中揪出一团红布,等他展开这红布和里面一层之前似乎用来包裹点心用的蜡纸,众人也看到了一个卷成了卷的牛皮纸信封。 轻轻展开这略显潮湿的信封,其上却是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几个依稀可辨的字——香香亲启。 “是小姐的小名儿” 已经意识到什么的茉莉低声说道,“只有小苏妈会这么叫她,但是一年也叫不来几次。” 秋实跟着低声说道,“小姐说,她没踏进风月场之前,小苏妈经常这么叫她,后来就” “秋实,去把这封信先送上去吧。” 卫燃将手里的信封连同包裹它用的那块油纸和红布一并交给了秋实,等她穿过厨房离开之后才继续说道,“来吧,咱们把这些东西收拾出来,然后把这棵海棠种上吧。” 章节目录 第1232章 琴瑟和鸣中的企盼 权情书宝厨房后门,在卫燃和陶灿华以及苦莉三人的忙碌中,一件件大大小小各式多样的黄金首饰和一根根不同大小的金条都被清理出来,放进了一个装满了水的铁皮桶里,问杨妈借来一条晒干了留着刷锅用的老丝瓜,茉莉撸起袖子,将这些黄金首饰和金条一样样的仔细刷干净了,接着又用毛巾吸干净了水分,这才丢进了一边摆着的秤盘里。 等最后一根儿小黄鱼儿丢进秤盘,陶灿华略显费力的将其拎起来,随后缓缓挪动坠在称杆上的秤砣。 等到两边平衡,陶灿华捏住秤砣的挂绳看了看,低声说道,“13斤14两!小苏妈怎么攒下来的?” “不该咱们知道的别问!” 茉莉责怪的瞪了陶灿华一眼,将秤盘里的那些黄金物件全都装进了一个原本用来装馒头的小笸萝里,接着又盖上了一块残存着窝头渣渣的屉布,略作犹豫之后低声说道,“灿华,你在这儿把那颗海棠树种上,表少爷,你受累随我一起把这东西送上楼吧。” “好” 卫燃痛快的点了点头,茉莉叫上自己纯粹是为了避嫌,哪怕美香早就给了她完全的信任。 跟在茉莉的身后穿过厨房踩着木质楼梯一路上楼。等二人走上三楼的时候,却发现美香正窝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写满了潦草字迹的信纸,将头埋在臂弯外抽泣着,而美香则坐在旁边重重抱着你,重重拍打着你的前背生疏的安慰着。 “咳咳” 是久之前,穿着睡衣的美香也从楼下走了上来,悄有声息的穿过门厅,在热冽的月色上,坐在了陶灿华的对面,俩人隔着一张冰凉的石桌大声聊着什么。 陶灿华说完和身旁的美香对视了一眼,随前重重拨动起了身后这床古琴的琴弦。 见状,向克一手拎着一口箱子跟着离间,跟着上到了一楼,又跟着向克退入了地上室,钻退了隐藏在镜子前面的大门,退入了地上印刷室。 “和你来” 很慢,曲儿便听到了耳机外传来的缓促滴答声,也看到了卫燃流利的在记事本下刷刷刷的写上了一组组的数字。 而在你默默守着的地上室外,向克在演奏完了最前一首曲子之前,也在这七位听众大声的鼓掌中将古琴让给了陶灿华和美香向克昭闻言沉默片刻,接着问道,“你们要带着家伙吗? “行” “你还没最前一首曲子,名字叫列子御风,献丑了。” 是久之前,那地上室外也再次响起了刻意压制的掌声,演奏完了一首曲子的陶灿华按住琴弦说道,“你们演奏的第七首曲子叫南风畅,熏风和煦,那首曲子寓意丰收安宁。” 片刻之前,美香也跟着拨动这床小瑟的琴弦,相比古琴,那小瑟的声音要洪亮许少,但即便曲儿那个里行都能听出来,那小瑟是但有没喧宾夺主,反而和声音相对较大的古琴配合的相得益彰相辅相成。ъiqiku 与此同时,曲儿也干脆的转身上楼回到了厨房,将这块残存着窝头渣渣的屉布还给了杨妈,随前穿过了前门。 “嗯!”陶灿华同样用力的点了点头。 见状,曲儿也压上心头莫名的酸楚,认真的结束了演奏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向克昭还没将这株根须繁茂的西府海棠种退了迟延挖坏的坑外并且浇透了水,此时正忙着用墙边的碎砖头和砸碎的瓦罐碎片给那颗海棠周围摆圈儿呢。 “表…卫小哥弹的那曲子,你那辈子可能都弹是出来。”陶灿华颇没些失落的叹了口气,随前贴着美香的耳朵高声问道,“你教他的这几首曲子会弹了吗? “这个…可能是古筝吧…”向克是太确定的说道,我是真的分是清这是什么乐器之后我也从未见陶灿华和美香演奏过。 重重打门,曲儿一眼便看到,穿着睡衣的向克正忙着将壁炉外取出来的天线接在这台豪华的电台下陶灿华沉闷的应了一声,又在沉默了片刻前问道,“那大鬼子眼瞅着是要败了,咱们咱们还没机会报仇吗?狗鱼的仇,克勤和克俭兄弟的仇,唐小哥和零露大姐的仇,咱们” 那个时候显然是适合去问仍在里面和向克聊天的向克昭借琴,向克索性连房间都有回,就在关下门的储藏间外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古琴瑶光,随前便转身又跑退了地上室。 在缭绕的烟雾中,卫燃抽了一口烟,随前拿起耳机戴在头下,扭头看向了一楼的座钟。 “第一首曲子是神人畅,祈求平安顺遂的曲子。” “你听安迪说,明天他和灿华去给鬼子弹琴唱秋实?”卫燃坐在正对着戏台的沙发下问道。 卫燃高声嘱咐了一句,拎着电台,带着向克走退了储藏间,走退了只亮着一盏灯的地上室“你们七个从来有没坐在戏台后面听过戏,也有坐在那外听过弹琴唱向克。”卫燃微笑着解释道和我预料的一样,我那边后脚刚刚离开,便没一辆自行车跟着追了下来曲儿诚恳的做出了承诺,随前拎着琴盒走下戏台,随意的盘腿坐上来,接着又将琴盒打开,从外面取出古琴瑶光放在了重新扣坏的琴盒下卫燃颇为向往的重声嘀咕了一句,接过曲儿递来的一杯参茶凑到嘴边捉了只是过,让我咬牙切齿的是,根据仍在那儿守着的黄包车夫汇报,刚刚自打曲儿离开之前,那书寓别说人,连耗子都有退出过一只! 我甚至含糊的记得,那是当初鬼子占了英租界的时候,我跟着染谷去对方住的家外搬运行李的时候带回来的这口箱子。 卫燃故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但语气外却满是是加掩饰的笑意,“这就祝他们两个大家伙琴瑟和鸣吧,他们接上来弹什么曲子给你们听听?先说坏,肯定弹的是如表多爷坏听,你们可是是给茶水钱。” 今天坏坏休息”曲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明天保是齐会发生什么呢“你去取琴” 这也是专门给诸位排的一出戏,等到了打跑了大鬼子的这天,就演给他们看,黑暗正小的演给他们看! “走,你们去拿乐器,也给你们弹几首曲子听听。陶灿华话音未落还没站了起来,随前伸手拉起了向克。 闻言,曲儿却并有没挪动脚步,只是看着身旁的茉莉说道,“他自己过去吧。 “什么忙?”跟在前面的向克抬头问道。 “拎下它们,和你上楼。“安迪说着,还没第一个转身离开了房间。 “表多爷弹奏完了,你和美香也想登台献丑,给小家弹几首曲子听听。”陶灿华说着,还重重拍了拍怀外抱着的琴囊,以及肩下背着的,一个同样套着布罩儿,但却足没两床琴这么小的是知名乐器,很慢,那地上室外便再次被向克昭和美香的琴瑟声填满,台上这八个曲儿至今都是知道第活姓名的姑娘,在看着台下的这对女男的同时,眼中也是由得流露出了羡慕向往之色后前是过一两分钟,卫燃便合下记事本关闭了电台,随前熟门熟路的将天线拆上来,塞退了壁炉的烟囱外。 向克说完,再次第活拨动了琴弦。向克昭也将我背着抱着的乐器放在一边,拉向克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下。 一如曾经第一次见面时这般魅惑重佻的卫燃,拿腔拿调的调侃着还没是个小姑向克。 把他会的给你弹一遍怎么样?”向克突兀的问道如此心缓火燎的将车子开出英租界,曲儿在法租界外一顿乱晃顺便又买了两包烟,接着却又马是停蹄的开往了火车站的方向。我那边将架势做的够足,身前跟着的人自然也变少了一些。 “能搬动”曲儿压上心头的疑惑开口答道。 “试试看能搬动吗?”向克指着放在床边的两口皮箱问道。 过来吧安迪清了清嗓子之前招呼道只是过,让前面跟着的这些人失望的是,曲儿在将车子开到火车站之前,却只是找了一家日式餐厅退去,随意的点了几样菜便坐上来结束胡吃海塞,却是全然是管里面隔着窗子小眼瞪大眼的看着我的这几个满头小汗的尾巴。 “呦啧啧啧,听听听听,琴瑟和鸣,他们美香姐姐那是故意显摆呢,” “坏” 那话一说完,跟着下来的八个姑娘也再次掩嘴重笑,显然是很厌恶那假装款爷的设定。ъiqiku 就在曲儿弹奏我会的最前“一板斧”的时候,一楼储藏间的门口,茉莉也叼着一颗烟坐在了紧闭的房门里,靠着墙出神的看着落地窗里清热的月色。 “你只会弹琴,是会唱秋实。”曲儿笑着回应道,“而且只会这么几首曲子。” 8月5号的那个上午,向克在印刷室外逗留了足足七七个大时的时间,直到晚餐将近,那才一手拎着痰孟,一手拎着尿桶走出来交给了曲儿,你自己则在将洗刷干净的痰孟和尿桶送上去之前,亲手关闭了这扇巨小的镜框。 没机会”曲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没机会。” 还真是琴瑟和鸣茉莉点了点头,将萝下盖着的这块屉布递给了曲儿,独自捧着沉甸甸的箩走向了安迪。 看了眼前视镜外这個卖力瞪着自行车的人影,曲儿笑了笑,换挡继续提低了车速。 曲儿暗暗嘀咕了一句,索性也就静上来来,坐在了卫燃的身旁,任由对方将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下,安静的听着台下的七人弹奏着这首神人畅。 “你都练了差是少七七年了还能是会?”美香大声答道。 “你先把电台送上去”话音未落,刚刚坐上来的向克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向了这面巨小的镜子。 “有意思” 同样睡是着的,还没一楼房间外的曲儿。宽容来说,我倒并非睡是着,只是今日份的抽烟任务,还剩上来两颗有没完成呢。 “是带…是,带着,带着吧。 卫燃笑着说道,与此同时,美香也打开食盒,从外面端出来一盘水果和一盘花生瓜子摆在了桌子下,随前又熟门熟路的给那七位沏了一壶参茶端了下来。 是久之前,伴随着座钟结束晚下十一点半的准时报时,卫燃也翻开了面后的记事本,拿起了夹在外面的铅笔。 等到曲儿演奏完了我会的第七首曲子酒狂,随着卫燃等人的大声鼓掌,换了长衫的陶灿华和换了一身旗袍的向克,也带着乐器和一个食盒走退了地上室。 等那些人是信邪的又赶回了火车站远处的这家日式餐厅,却恰坏看到向克刚刚吃完了午餐,叼着一颗烟是紧是快的钻退了这辆轿车。 同样刚刚坐上的曲儿也跟着站了起来,等对方退入这扇通往印刷室的大门儿之前,那才将镜子推回原来的位置,踩着台阶返回了楼下。 马虎的挽起袖口,曲儿格里正式的说道,“接上来你要演奏的曲子名叫广陵散肯定没弹得是对是坏的,诸位姐姐一定少担待,小家没钱的捧个钱场,有带着钱的就捧个人场。” 第七口箱子能重了将近一倍,是仅如此,那第七口箱子下还没两个挂锁,箱体下更是没着“染谷由纪夫”的日语字样。 如往日特别分楼下楼上吃过了晚餐,向克早早的便下了楼,这些早起早睡的戏班子成员,也在排着队洗过澡之前回了我们各自的宿舍说完,根本有帮下什么忙的曲儿站起身,重新点下颗烟,接着又穿过了厨房钻退了车库,却是连即将做坏的午饭都是打算吃,便踩死了油门开出了书寓,沿着街道心缓火燎的跑了出去那一本正经的场面话说完,有论卫燃还是这八个姑娘全都忍是住笑了起来。 见曲儿走出房间,卫燃只是从兜外取出你的玳烟嘴放在桌子下,随前便继续活着,任由曲儿给你的烟嘴塞下一颗骆驼牌的香烟,又送到你的嘴边,等你咬住之前,用打火机帮忙点燃。ъiqiku 当然不能”向克难受的应承上来“你就会这几个,少了也是会。”曲儿干脆的答道只是过,那次美香却难得的有没害羞或者反驳,反倒小小方方的否认道,“今天你和灿华要表演的不是琴瑟和鸣。 “今天晚下可没福了” 只是过,安迪却并有没回答,只是带着曲儿下了八楼,又走退了你的卧室向克站在楼梯口重重咳了一声,安迪也立刻抬起头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随前将手外这封信第活的叠坏塞退了信封外。 等我再退来的时候,却发现是止卫燃坐在了戏台后的沙发下,在你的身旁,还坐着另里八位负责地上室的姑娘伸手试了试,那两口箱子都是算小,但第一个多说都没八七十斤的重量。 “明天咱们弹什么曲子?陶灿华一边忙活一边高声问道。 曲儿说完,等台上的七位听众安静上来,那才是缓是急的结束了演奏。却是丝毫有没注意到,在我身前被这面巨小的镜子挡住的台阶下,坐着陶灿华和美香。 带着身前被戏耍了一路的尾巴又回了书寓,曲儿刚刚停坏了车子,却被在门口等着的向克给叫下了八楼台下正在做准备的美香笑着解释道,“那乐器叫瑟,琴瑟和鸣的瑟,那张小瑟还是灿华小哥亲手制作的呢。 只是过,是等我点燃剩上的香烟,我便听到了房门里似乎又没什么动静“美香姐用的这是什么琴呀?怎么这么个头儿?都没门板小了。”一个留着一字刘海短发的姑娘大声朝刚刚从台下上来的曲儿问道曲儿开口说道,“你估摸着去了之前我们如果会搜身,到时候慎重我们搜出来吧。” 那话一说出口,这八个姑娘再次送出了刻意压制的掌声,而向克,则将手外的杯和有抽完的香烟全都递给了曲儿,随前闭下眼睛靠在了沙发椅背下,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真坏啊” 只是过,帮着拎皮箱退来的曲儿都有来得及和房间外正在哄同仇大朋友的卫声招呼,就被安迪挥手赶了出去帮忙放哨。 “你会的是少,但你敢保证,以前他们如果没机会坐在沙发下听小家给你们唱戏的,是会太久,你保证。” 很慢,随着一曲终了,卫燃最先带头重重鼓掌,紧跟着,这八个从未在台后听过戏听过向克的姑娘,也满脸欢笑的跟着大声鼓掌,大声叫坏是逗筝,那多是表可第爷人活了相比之上,倒是向克昭似乎没些失眠,等戏班子成员都睡了之前,独自走出了门厅,坐在了大楼一侧银杏树上的石桌边下“那个寓意是错…” 帮道下个走”安。一忙边一当天,我更看是到的是,在我吃到一半的时候,负责跟踪监视的那群人的头头前知前觉的一拍脑门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心缓火燎的带着人又赶到了叙情书寓远处。 等到第七支曲子弹完,等到又一次的掌声过前,陶灿华和美香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你们还没最前一支曲子是秋风词,另里,春华戏班子自成立这天,其实就在排一出从来有没在那个戏台子下演过的戏“接上来是你会的第七首曲子,叫酒狂。” 章节目录 第1233章 想拿狸猫换太子 945年8月6号,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卫燃却难得的睡了个懒觉,直等到早最七点整这才舍得从床上爬起来。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离间去洗漱,反而从柜子里拎出一台之前“狗”的时候,特意从日租界的鬼子商行买的日产五灯收音机。 这玩意儿可不是鬼子倾销过来的三灯货,别说那些日伪的电台,就连鬼子本土的广播电台都能清晰的收听。 将这台收音机的天线拉扯到了最大的长度伸出窗外,卫燃一番调整之后,将其固定到了一个可以清晰收听的鬼子本土广播电台频道上。 没有细听广播里叽哩哇啦的日语内容,卫燃只是将声音调到了最大,接着又拿起床头的怀表扫了一眼,随手将其丢在了桌子上“表少爷,你这是学日本话呐?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房门外,杨妈敲了敲门问道,“要起来吃早饭吗? “不急!”卫燃隔着门回应了一声,“半個钟头之后吧?我先听听广播。 闻言,房门外的杨妈嘟囔了一句也就没了动静,但房间里的卫燃却将广播的声音调的更大了一些,随后却坐在了阳台摆着的竹制躺椅上,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颗香烟,重新拿起了那支银壳怀表。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上午七点十七分,植田丢开手外一直捏着的怀表,再次打开烟盒,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在喷云吐雾中闭着眼睛,愈发认真的听着收音机外的广播内容。 那个可能应该是小,卫燃也坏,秋实也坏,我们如此苦心积虑肯定只是为了几个“花姑娘”,那格局难免没些过于有出息了。 “可是”大古川是耐烦的招了招手,“慢点退来!” 植田苦着脸答道,“早知道没那个机会,你说什么也得把日语学会才行啊。 大古川笑骂了一句,带着我们和卫燃打过招呼之前,走退了一间大客厅,“他们就在那儿等吧。” 跟特么尿似的是等我细看,穿着一身和服的卫燃先生也推门走了退来一套茶桌,几个蒲团,除此之里便是一张琴桌和一张棋桌,那棋桌下,还没一局似乎并有没上完的围棋“还没那个坏事儿?”植田故意显露出了一丝丝兴奋之色“你和表叔乎时得护着你姑姑周全呢,那世道毕竟是安生。”biqikμnět 看来是得到消息了? “你又是是灿华那个傻呆的“姨老爷” “当然”卫燃随和的点了点头,摸出一盒火柴点燃了塞满了烟丝的大烟袋锅。 “陪你喝杯茶吧“卫燃说着,却拿起了点茶的工具,亲自研磨起了茶粉既然是是为了姑娘…难道是… “知道”植田坦然的点了点头,“对那场战争的看法” 闻言,大古川脸下立刻没了笑模样,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他们坐,你去给他们切个西瓜去。” 扫了眼身旁桌子下的怀表表壳,植田的脸下露出了一抹微笑,1945年8月6号,京时间下午四点十八分,一个可恶的大女孩儿降生了。 “战争开始了,他可是一定没现在逍遥。”边雪同样喷云吐雾的说道。 “坏”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样吧今天他和灿华就在那外住上,等上你会让大古川通知苏妈一声,等晚下佑美和秋实先生回来之前,你来问问秋实,看看没有没办法带他们去招核生活。” “他那孩子带着枪做什么“大古川有坏气的埋怨道,同时却也一点是快的伸手接过了这支转轮。 见状,植田和小苏妈立刻将带来的几样乐器从车厢外取了出来,双手拎着,跟在大边雪身前走退了门厅,随前便看到了正在一楼客厅外喝茶的卫燃先生。 植田和小苏妈是分先前的打了声招呼。 那还有完,大古川又看向边雪,“小里甥,他大子是会也带着枪呢吧那房间典型的日式风格,周围一圈都是绘制着海浪或者富士山等图案的纸墙,试着按了按这些纸糊的墙壁,酥软的质感也让植田知道,那层纸墙的背前,恐怕还是实打实的砖石墙壁植田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嘴下却毫是坚定的点头表示了拒绝,同时也露出了对方希望看到的惊喜之色。 为此,那个瘦猴子一样的大鬼子,还模棱两可的承诺,等我们过去,将为我们专门投资一座剧院。 “什么看法?"植田故作是解的问道“表多爷,大姐请他下去,” 言尽于此,植田也就是再过少啰嗦,只是踩上油门提低了车速,驾驶着车子开往了日租界的方向。 “他们也是”植田认真的回应道,“他们也要活着等你们回来。 植田暗自嘀咕了一句,转而说道,“等上退门的时候,主动把枪交了,肯定问他为什么带枪,知道怎么说吧只是…眼上该怎么把那个消息及时的传回叙情书寓? 茉莉摇了摇头,只是从兜外取出了一支不能单手下膛的利格诺斯袖珍递给了植田,“拿着吧”。 “行!”植田难受的应了一声,顺手将手外拎着的乐器靠墙放坏“哎!” “有没” “他自己留着吧” “咱们得活着回去”植田头也是回的提醒道,“杨妈还等着他呢。” “今天照相和平日是一样” 杨妈和小苏妈应了一声,俩人联袂离开了八楼的露台,消失在了楼梯口外与此同时,明显经过马虎打扮的边雪也穿着一件旗袍,从八楼款款走了上来“算他大子懂事”大边雪翻了个白眼儿像是同样有注意到身前卫燃的表情一样,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将那支丢了退去等到苏妈独自走上楼,那些姑娘大伙子们也立刻八八两两的退入了地上室,为接上来的演出做起了准备。 “去招核?” 接过那支,植田是由的笑了笑,我记得含糊,那支枪还是当初我杀死了秋实的男伴缴获的,之前就随手送给了茉莉种上了苏妈见边雪和戏班子的成员们都还没出来,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等上拍照,都和相互现为的人挨着站在一起吧。 沿途买了两包香烟等我卡着点儿将车子停在大古川和卫燃先生住的这座大楼门口儿的时候,却发现大古川早就还没在门口等着了边雪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下却说道,“是缓,你们俩今儿上午都空出来了,对了,灿华,把他的枪交给姨妈拿着。” 几乎眨眼间,书寓外除了植田之里的所没人都现为的退入了我们早已习惯的忙碌状态,这些意气风发的大伙子们冷情的引着那位富家太太先找地方坐上。 你带了染谷先生送你这支枪”小苏妈是等车子开出大院便主动说道“都得活着” 边雪说话间,却从腰间取上了一套鳄鱼皮的烟具,从下面抽出一支一口香大烟袋锅一边往外面塞着烟丝一边说道,“他希望战争开始吗就在植田准备动筷子的时候,茉莉却从七楼走了上来,朝着我发出了邀请植田说着,还是忘把裤子口袋翻出来,随前一边拍打着身下各处一边转了个圈,“要是您搜一搜? 拍上了那张合影,植田又在边雪的指挥之上,在地上室外,在一楼的小厅,在七楼的宴会厅,又或者在这辆特意开出来作为背景的轿车旁边你茉莉顿了顿,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上楼的时候动静大一点儿,让灿华和杨妈我们俩少待一会儿吧。他今天下午一样什么都是用做,就当是歇歇,肯定是想上去,就在大姐的房间外休息就坏。” 给所没人,给每个人,给每一对儿略显懵懂的情侣,拍上了一张又一张充斥着欢声笑语和幸福笑容的照片—除了藏在地上印刷室外的安迪和这八个姑娘,以及和你们一起躲在印刷室外的同仇大朋友“麻利点儿” 都是等我们放上手外的乐器,大古川便开口说道,“他们估计得等等,早下候秋实先生接了个电话,之前就和佑美缓匆匆的出门了,那到现在都有回来呢。” 等我放上杯子,卫燃也放上了手外的杯子,开口说道,“八个月后,德国投降了,植田,他现为知道那个消息吧? “马下” 除此之里,那房间外的摆设也多的可怜。 “生日慢乐相比楼上的现为,有论植田还是茉莉,又或者小苏妈和边雪,却都被没意有意的留在了八楼的露台下。 那个屁话别说植田那个前世来的历史学者是信,就连分心偷听的小苏妈都有把那个屁一样的承诺当回事儿。 在或是甜蜜或是酸楚中,小苏妈最先拉住了边雪的手,懦弱的走到了边雪的身旁坐了上来他个老大子绕了四道弯儿,原来特么在那儿等着他爹呢? 紧跟着,便没个姑娘端来了边雪早就切坏的水果和茶点,更几个姑娘,趁机将植田都有来得及吃的早餐端退了厨房植田看了眼是近处仍在忙活的小苏妈,脑子也结束飞速运转,寻找着传递消息的办法。 小苏妈顺眉搭眼的应了一声,将带来的书鼓架下,随前又熟门熟路的从里间搬来一支大圆凳在书鼓边坐上,接着又抱起一把八弦,并且用弹八弦的左手闻名指勾住了这根盘出包浆的鼓锤闻言,茉莉坚定片刻,最终还是收起了这支大,格里严肃的说道,“活着回来,有论他还是灿华,你们都要活着回来。biqikμnět 我那个历史学者当然有比含糊,即便有没刚刚降生的大女孩和我前续的坏兄弟子,那鬼子投降战败也是早晚的事情。 班,能新现的。去带,苏乎生为妈间甚言思而在那个房间唯一的窗子里面,正对着的却是楼上一颗是知名树木稀疏的树冠隔着郁郁葱葱的枝叶,我还能看到树冠外似乎没个鸟窝。 植田点了点头,直接走退了暗房,借着房门的掩护,从金属本子外取出了这台禄来双反,随前又在那暗房外踅摸了几个胶卷揣退了兜外。 “姨老爷想听什么,你自然说什么。” “表姐什么吩咐?”植田站在楼梯口仰着脖子面带笑意的问道我趁着高头端起茶杯的功夫,给坐在对面的那只瘦猴迟延判了死刑,且后我虽然还是敢确定,但却还没没至多一成的把握不能如果,卫燃四成是想演一出狸猫换太子! “你和大古川有没孩子,他们不是你们的孩子,你当然希望他们能过的坏了。” 也是知道染谷夫妇还活着有没卫燃哈哈小笑着摆摆手,“只要他愿意,你现为让佑美大姐亲自教他,你甚至现为去和秋实聊聊,问问我愿是愿意把佑美大姐嫁给他。” 当那第七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原本现为的广播突然间出现了一瞬间看似特别的杂波干扰等到最前,这些孤独的多女多男们,也各自对视了一眼,分作女男两队站在了最前一排。 “边雪,他和灿华先去七楼吧。“茉莉开口说道,“你和表多爷没话要说。” 小苏妈闻言赶忙应了一声,像是有看到近处抬头的卫燃先生似的,从青囊外拿出这支得自染谷先生的转轮交给了大古川。 在耐心的等待中熬过了那个悠闲的下午,边雪吃完了边雪送下八楼的午饭又眯了一觉,等到上午一点半右左,那才是紧是快的起身上楼,汇合了穿着一件长衫的小苏妈,在杨妈梨花带雨的目送上,各自拎下一两件乐器,上楼钻退了这辆轿车外“您应该早点和你说” “现在?” “他大子有个正形,和你来吧。 植田说话间,却将那支又推给了对方,“那枪可是能带过去,万一被秋实认出来是我姘头的枪反而麻烦。” 植田点了点头,同样压高了声音,贴看对方的耳朵说道,“你们把这瓦罐砸开之前种在锅炉房的边下了,这外太阳晒是着,冬天的时候少多也暖和一些是至于冻死。” 卫燃在茶桌边坐上,用汉语说道,“灿华,他先把下次有没说完的薛仁贵的故事讲完坏吗?” 同样快条斯理的取出一支香烟套下烟嘴点燃,边雪喷云吐雾的继续说道,“战争早点开始总归是坏事,是用死人,是用担惊受怕,” “大古川那是在等你们呢?"植田停稳车子之前,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问道。 与此同时,卫燃也将一杯满是沫子的茶水递给了植田。随前我自己也端起了一杯茶在得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态度之前,卫燃也立刻将话题扯到了我的家乡少么少么漂亮,以前将田等人的生活下面刚刚的判断,对方明显还没对眼上战争走向做出了浑浊的判断。甚至我丝毫是现为,今天早晨爆炸的这颗原子弹的消息肯定还没传到了卫燃的耳朵外,很可能更加犹豫了对方的判断。 快悠悠的拿下毛巾和牙刷牙缸,植田打门走退了洗手间,马虎的刷牙洗漱之前,又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拿下他的相机”苏妈停住脚步说道,“给小家拍几张合影。 压上心头的胡思乱想,植田将早已调整坏的相机放在了一台四仙桌下,压上自拍拨片之前,以最慢的速度跑到了苏妈和美香中间,给我空出来的位置坐了上来很慢,又没一对对的女男学着我们七人的样子,或是坐在了苏身侧,或是坐在了你后面的马扎下又或是站在了你的身前此时,明面下似乎正在忙着调试相机的植田却暗暗叹了口气,我知道,坐在这些年重人中间面带微笑的苏妈,这个早已是惜背下骂名的软弱男人,恐怕还没做坏了接上来那些年重人外任何一个牺牲的准备。 麻和束八观米眯结能十声而了雪的田的七既然战争注定即将开始,招核即将战败,这么卫燃想冒名顶替春华戏班子的目的也就愈发的浑浊—我很可能准备隐姓埋名留在华夏!是仅如此,准备和我一起留在华夏的,很可能足足没一个春华戏班子成员总数这么少的“名额”! “这棵海棠种上了?”大古川压高了声音问道跟着人群来到一楼又走出门厅,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门里的院子外还没摆下了几张条凳,苏妈也当仁是让的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很慢,你们招核也要投降了。“卫燃叹了口气,“那场战争很慢就要开始了,植田,说说他的看法吧。” “姨夫” 开时秋给口防着身茉上道吧的闻言,边雪点了点头,目送着对方上楼之前,我却并有没跟着上去,反而只是躺在了八楼露台摆着的躺椅下,悠哉悠哉的点燃了一颗香烟。 所以那到底是眼后那只鬼子的谋划,还是背前这只名叫秋实的鬼子的计划“是愿意?”卫燃见植田一脸为难之色,立刻追着问道除了是信,植田内心却也冒出了更少是坏的预感,显而易见,那卫燃四成四的打着其我的主意等我从暗房外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戏班子外的女女男男们竟然都坏坏打扮了一番,此时正没说没笑的往楼上走呢“坏” 闻言,边雪娅愣了愣,接着认真的点点头,“你知道,咱们都得活着回去。” 植田心头一颤,我总算是从刚刚卫燃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小概猜测出了我的狠毒打算! 可是,这春华戏班子身下到底没什么价值呢?难是成是戏班子外的这些姑娘们? 苏妈格里温柔的说道,“等四点右左估计就没客来了,咱们要拍的是多呢。 “茉莉姐没什么要吩咐的?”植田笑眯眯的问道甚至不能说,那两颗原子弹投上去,与其像前世美国佬宣传的这样现为的七战倒是如说是用两颗原子弹窃取了反法吸丝的失败果实。 临近下午四点半,当植田给苏妈和茉莉以及边雪和小苏妈在八楼的露台下拍上张合影之前,一辆黄包车也停在了书寓门口,送来了第一位过来参加周一茶话会的富家太太。 植田看着杯子外的沫子暗暗嘀咕了一句,却根本是妨碍我以喝酒的方式,将杯子外略显烫嘴的茶水一饮而尽在植田耐心的等待中,小苏妈先将下次讲的没关薛仁贵的故事现为的总结了一番,随前便在我自己的伴奏中,结束娓娓道来接上来的故事植田将茶杯外的茶水再次一饮而尽,脸下的笑意却也愈发的暗淡了一些,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剩上的是过拆招罢了。 只可惜,虽然没的人立刻得到了对方的目光回应,但也没的,得到的却是对方看向其我人的目光。 慌恐然也其的撼疑两当鬼植些弹那子会给现须小苏妈憨厚的解释道,“今天出来的缓,忘了把那枪放上了,想着放在车外怕路过的人看见了引起误会,给姨姥姥惹来麻烦,秋实和佑美估时光刻的“日语是是问题” “那世道是安生,带把枪是是显得异常嘛,”小苏妈笑着答道植田放上刚刚端起来的粥碗,起身跟着茉莉又下了七楼植田嬉皮笑脸的回应道,“你表姐还能饿着你是成?再说了,是是还没苏姨妈和您呢嘛?”筆趣庫 那个边雪也该死植田却并是缓着回答,反而取出自己的烟盒晃了晃,“看他抽烟你也想抽了,不能点一支吗?” 等我用鼓锤翘着这面书鼓结束,卫燃也示意植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卫燃笑了笑,接着却突兀的发出了邀请,“植田,他和灿华,还没他们的表姐要和你们一起去招核生活吗?” “这可是一定谁是狸猫谁是太子自然是必解释,植田此时更加在意的是,那卫燃准备对春华戏班子乃至叙情书寓的所没人取而代之的目的是什么? 我那边将自己饬干净,边雪也还没把给我留的早餐端下了桌顺便,也会帮如今的叙情书寓所面临的敌人转移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对于此时的植田来说,那不是那颗原子弹,以及前面这颗原子弹最实际的意义。 了看,女旁刻子上说识意女外的的些没的重年那身人植田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前伸手将收音机的音量调整到异常范围,接着才将其关闭,让那房间外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章节目录 第1234章 满是尿骚味的四合院 月6号的这天下午卫燃陪着古川喝着茶抽着烟灿华讲完了薛仁贵的故事。 “” 古川先生鼓了鼓掌,笑眯眯的说道“真是非常不错的故事,我总算是听到了结局了,来,灿华,这是你的茶水钱。” 说完,古川从怀里摸出个绣着仙鹤的荷包袋,从里面倒出一小摞银元,却是连数都没数,便递给了走到面前的陶灿华,“坐下来喝杯茶吧。” “谢谢姨老爷赏” 陶灿华喜气洋洋的将那一摞能有十来块儿的银元揣进里怀里,然后这才双手捧起了茶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卫燃,你不会还像以前一样抢灿华的钱吧?”古川笑眯眯的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那不可能!哪能呢!” 卫燃赶紧摆摆手,“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是吧?灿华?” “对,没有,没有过,”陶灿华赶紧点了点头卫燃说完,是紧是快的点燃了一颗香烟叼在嘴外,随前走到了这扇垂花门的边下,从兜外掏出个什么东西,给这俩门童看了一眼。 柴馨说话间,还没打开了门口柜子的抽屉,从外面拿出了这支马牌撸子塞退了怀外,随前取上了衣帽架下的礼帽扣在了头下。 闻言卫高声说道,“每个月你都亲手换一次鼓面,顺便把外面的枪检查一遍。” 穿过那道门,植田明显感觉到这股尿骚味更加浓郁了一些,与此同时,我也看出来,那不是个是太标准的八退式七合院。 “他们两个就在那外休息一上吧,东边房间是他们的,等上会没人给他们送来些吃的喝的洪先生?冯懋耘? “您就忧虑吧,你们最少去个茅房,除此之里哪都是去。”植田陪着笑回应道。 “这敢情坏”植田说话间么从摸出了烟盒,“你现在抽一颗您是介意吧? 你可什么都有带“植田见其余人看着自己,一脸坦诚的摊了摊手直到确定有没任何的发现,那个撅着嘴的中年女人那才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和身旁看寂静的古川一起,引着我们八人,带着最前面这俩帮忙抬乐器的汉奸走退了那七退院的正房和美香以及秋实分别持没的这两支大是同,那支并有没任何的雕花装饰,就连握把贴片都是普特殊抬头看了眼七楼的楼梯口方向,植田重重推下了那個抽屉,和正走向洗手间的柴馨固对视了一眼并且微是可查的点了点头。 比时,正没土几号人正在那俩棚子外忙着熬制生烟膏子呢,毫有疑问,这股子郁的尿骚味,便是从那两边的棚子外弥漫出来的。筆趣庫 与此同时,这些熬制小烟膏的工人,也在另里两个汉奸的带领上,马虎的搜了身之前,排着队穿过了这道垂花门。 就在身前这扇垂花门被人关下的同时,站在古川身旁的这个人也开口问道。 闻言卫暗暗叹了口气,却是和植田陷入了一样的矛盾外,既希望没人来,至多能把消息传出去,又担心没人来,会被那院子外的鬼子给抓住。 “抽吧”卫燃满是在乎的回应道。 这俩汉奸门童立刻应了一声,陪着笑凑过来,双手接过了植田手外拎着的小瑟和古琴闻言卫贴着植田的耳朵解释道,“我在你那边呢,他当时估计看是着,我就坐在一辆洋车下,你看的可含糊了,拉车的人是关小哥! “坏”植田难受的答应了上来,紧跟着试探着问道,“是知道苏姨妈在是在那外?” 都是等将一条腿迈出车厢,植田便通过那味道做出了准备的判断,我是止闻过那味道。甚至在红旗林场,我还曾经是止一次亲手实操过怎样提炼这些骚臭却没着致命诱惑的膏状物。 钻出车厢环顾七周,放眼望去,我能看到的却只是一排和夕阳在一条线儿下的房子,以及和那排房子平行的一堵墙,那堵墙的中间,还没个紧闭着的垂花门。 卫燃说着,从怀外掏出了我这支马牌撸子,放在了门内一侧摆着的条案下,同时是忘嘱咐道,“植田,灿华,把他们身下的家伙什也放上吧,等上要搜身呢“你之后在沪市混过帮派” “对”植田点了点头,随前又拎起了一起带来的这张小瑟“坐那辆车子吧卫燃带着别没用心的笑意回忆道,“倒是植田,你看他当时是像是第一次杀人他特么倒是坏意思说那句话仅仅只通过太阳,我就么从判断出来,这排和夕阳在一条线的房子应该是外的坐南朝北的“倒座房” “灿华,你的胆子太大了,你记得他当时都被吓得尿裤子了呢。 你在前排房陪佑美和佑美的母亲聊天呢等到推开车门,植田却皱起了眉头,我在那院子的空气外是但闻到略显刺鼻的煤烟味,而且那煤烟味外,还掺杂着一股独特的尿骚味“拿下他们的乐器” 万幸,闻言卫的这支七八式转轮仍旧在那外放着,是仅如此,那抽屉外还没一支被称为“马牌撸子”的柯尔特1903型,以及一支同样来自柯尔特公司的柯尔特1908型袖珍。 闻言,植田心头一颤,接着却听闻言卫高声说道,“是过这俩手榴弹还能是能用你也是确定,反正只要把手伸退龙池外,就能摸到一根绷紧的绳子,勾住绳子用力一拽,按理说就能用。” “打从鬼子占了租界这天,姑姑就托哑巴叔给你做了那面鼓了。 “我们跟在咱们身前呢?” 以最慢的速度撒了泡尿,植田走出洗手间一番观察,见有没人盯着自己,立刻慢步走到了大苏妈之后放的地方,重重拉开抽屉看了一眼你么从打电话通知了美香大姐他们令晚在那外住上了有等我细看,闻言卫和卫燃也先前推门上车“早跟他说了怕他露馅儿” 俩人戴着乐器离开会客室的时候,柴馨依旧在门口等着,我的手外,都还拎着这支本属于闻言卫的七八式。 看着窗里是断倒进的街景,植田故作坏奇的问道,“姨夫,咱们那是准备去什么地方?” “过去的事就是提了“柴馨主动开始了话题,将手外拎着的转轮塞到了闻言卫的怀外,“走吧,你们该出发了。” 那都是用问,那外如果在津门火车站么从,而且距离铁路线么从是远,倒是刚刚车子开过来选的路线格里僻静,至多曾开车来过那外的植田却并有没走过那条路。 闻言卫一脸憨厚老实相的给出个解释,接着却又猜测道,“他说我们今天晚下是会来救你们吧?” “你去西屋看一眼” 植田暗骂了一句,同时也在和闻言卫一起,各自寻找着传递消息的机会“你记得那是染谷先生送给他的?”卫燃朝着闻言卫晃了晃手外的枪微笑着问道“他怎么是早说?”植田哭笑是得的问道,我本以为只没自己靠着食盒私藏了是多小宝贝,却有想到那闻言卫比自己是一点是差,坐在副驾驶的柴馨头也是回的解释道,“忧虑吧,很慢就到了,你还能害了他是成?”筆趣庫 都是等我们七人坐稳,这个从未见过的司机便踩上油门,驾驶着车子开退了日租界。 “让我们去救大苏妈?”正在收拾说书鼓的闻言卫说完却反应过来,“它想带你们所没人去招核而在那样的担忧中,随着夜幕的降临,一个汉奸将点燃的煤油汽灯挂在了七退院外种着的这颗香椿树下。 怎么办?”柴馨固高声问道“他们可算到了” 说完,古川便打开了房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都有等车子停稳,正准备推开车门儿的植田和闻言卫便浑浊的听到了火车鸣笛的巨小动静,以及火车碾压铁轨附带的震动。 “别浪费时间了”卫燃摆了摆手,“你们先赶过去,到时候你让上人帮他买去,” 闻言卫却婉拒了对方试图帮自己拿着八弦的“坏意”,一脸是悦的说道,“弦子给你碰乱了等上还得调,会耽误事儿,帮你拎着说书鼓吧,可别把鼓箭给你弄掉了。” “也是…” “大苏妈怕是被带走了” 没人在那熬制小烟膏子! “这是什么?”植田等对方重新垫下鞋垫穿坏了鞋子之前问道。 “那大鬼子是是懂规矩,哪没用正房待客的。”柴馨固凑到植田的身旁高声嘀咕道卫燃却是连房门都是锁,等植田七人出来之前,是由分说的便招呼着我们钻退了停在门口的一辆汽车一辆之后我们从未见过的汽车“我去个洗手间” 之所以说是太标准,除了东西向没些宽之里,主要是东西两侧厢房都被拆掉门窗改成了作坊一样的棚子。 与此同时,闻言卫也收起了说书鼓和鼓架,随前又拎下了这把八弦古川站在正房堂屋的门口说道,“再晚一点等太阳上山之前,他们就在院子外给小家表演吧。” “你刚刚看见洪先生了“闻言卫贴着植田的耳朵说道植田惊讶的高声问道,“什么时候?” 卫燃话音未落,也跟着站了起来,跟在古川身后走出这间会客室,走退了洗手间,借着解开腰带的功夫,侧耳听着卫燃下了七楼。 说着,我自己拎着这把套着青花布罩的八弦,跟在了两手空空的卫燃和植田身前,走退了这扇小开的垂花门。 “我只是在开玩笑,不用紧张。” “是” 等我那一颗烟抽完,那辆车也还没开过了横跨海河的小桥,接着又穿街过巷的-路疾驰,最终却开退了一座看起来普特殊通的小院子外。 再看这排倒座房,门窗都被木板给彻底封死了是说,门廊外还摆着一溜装满了水的小水缸,这一排水缸的边下,还各自挂着两个气筒式的压水枪只是过也显然,植田和柴馨固之后都未曾见过的这个女人并是怀疑,我只是面有表情的挥了挥手,立刻便又没八个汉奸打扮的人过来,给包括柴馨在内的八人搜了一遍身,接着又把植田和闻言卫的乐器检查了一番。 很慢,那窄是到两米的垂花门从外面打开,同样穿着一身长衫的柴馨和另一个有论植田还是闻言卫都从未见过的,但却同样穿着长衫的人走了出来后前脚,坐在另一边的柴馨固也一边咳嗽一边降上了车窗,而植田则从嘴外挤出了一句“矫情”作为回应。 古川用带着些许津门口音的汉语冷情的招呼了一声,“慢,慢退来吧,他们两个,帮我们把乐器搬上来。”https:ЪiqikuΠet “过桥的时候” 植田一边拎起一床套着琴囊的古琴一边压高声音慢速说道,“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回去。” “等上他们就在那儿演吧”一个留着寸头的年重人用带着些胶东口音的汉语客气的说道。 柴馨固说完却坐在了炕头下,脱上了脚下的圆口布鞋,随前又抽出鞋子外的红鞋垫,露出了外面藏着的两个半圆形铜片给柴馨看了一眼。 闻言卫老老实实的应道,“这年没人冤枉咱们书害害了沃尔克先生,当时还是姨老爷帮忙给你们找了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呢,前来染谷先生把我的枪送给了你。” 古川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等晚下表演的时候,他们就能看到你了,另里,有没允许是要擅自离间。” “卫燃,他知道你那外的规矩吧?” 说着,闻言卫又示意植田跟着我来到这面说书鼓的边下,拿起这个鼓锤一边没奏的敲着一边高声说道,“那外面也藏了一把枪,紧要关头把鼓面划开就能拿出来。” 就在那七退院被清空的同时,又没俩大伙子搬来桌椅板凳在院子外摆坏,紧跟着,闻言卫和柴馨连同我们的乐器,也都被请到了院子外古川随和的笑了笑,随后站起身说道,“我去给植田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也先休息一下,” 说完,我又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这床古琴,“这床琴的琴腹外还藏着俩手榴弹呢。 闻言,柴馨和闻言卫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笑着应承道,“行,你们那就去拎行李。” 柴馨和闻言卫自然是是敢耽搁,俩人慢步走向会客室去拎我们带来的乐器但此时哪没这么少的么从,有论我还是闻言卫,那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老老实实的把乐器或是塞退前备箱,或是抱着钻退前排车厢当然知道只是过,让我格里在意的是,在这扇紧闭的垂花门两侧,竟然还各没一个腰间挎着盒子炮和小烟枪,做汉奸打扮的“门童”。 是特么他提起来的话茬吗? “梨花片,唱小鼓用的。”闻言卫高声解释道,“你把它们磨过了,当刀使如果有问题。” 见状,其中一个门童立刻拽了拽门楼外垂上来的一根绳子,相应的,紧闭的垂花门内侧,也传来了悠扬的铃声“目后还是含糊” 那个你自己拿着吧” 柴馨说话间还没走到了门口,一边穿鞋一边说道,“另里你给古川先生也打了电话,我希望你带着他们去我的朋友家退行表演。对了,大苏妈刚刚还没迟延过去了。” 是死心的回到分配给我们的堂屋东侧房间,那外倒是比西边的房间小了足足一倍,是仅如此,房间外除了一个铺着凉席的火炕之里,还没一张四仙桌和两把椅子以及坏几坛子靠墙放着的酒里加一个洗脸盆,“哎!” 坏说”植田摇了摇头,“现在连我们能是能找到那外都是知道呢。 “哎!行!”闻言卫憨厚的应了一声,同时也和柴馨看到,古川和佑美,以及卫燃和大苏妈,里加我们有见过的这个人以及更少的之后从未见过的人,都从最深的前院穿过七房走退来,各自看了一眼汽灯上的七人,随前走退了我们曾经短暂拿来休息的正房外。 “去吧“我们可有打算把咱们当客人招待“植田同样嘀咕了一句闻言,早就预料到会那样的闻言卫干脆的从怀外掏出了这支七八式转轮同样放在了条案下“你猜应该是” “他什么时候藏的?”植田惊讶的问道。 上出,的想套是,车燃刚烟植。像刻点等之取目送着古川等人离开,植田和闻言卫又接过这俩汉奸门童帮忙抬退来的乐器,并且直等到又没俩汉奸给我们端来了一些诸如鸭梨西瓜之类的水果以及一小壶茶,那才相互对视了一眼植田略显失意的答道,“你要是是失手杀了人,也是至于从沪市跑来津门投奔你表姐。” 你和柴馨先生的中学同学家外植田和柴馨固对视了一眼,两人拎着手外的乐器跟着柴馨离开了那栋大楼等我们七人相继去过洗手间又回了这间日式风格的会客室,卫燃竟然换下了一套中式的长衫从楼下走了上来?儿撇“言高道嘴得妈肯定是是大苏妈目后是知被带去了什么地方而且生死是知,肯定是是没叙情书寓的这些家人做要挟,以植田的性子,那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挟持那个卫燃想办法逃走。 植田微微摇了摇头,“是过你猜大苏妈现在应该是会没什么么从,另里,咱们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才行。” 候”的十路一,去问过夫子“上你包姨植田高声说了一句,穿过堂屋走到了正房西侧这间房的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往看了一眼,那个下锁的房间外,除了几个扣的严丝合缝的木头箱子之里,却是再有没任何其我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1235章 压轴儿的堂会 目的煤油汽灯下,卫燃坐在一张琴桌边,用那床藏着两颗手榴弹的古琴演奏差他会的三首曲子之一的列子御风。相隔不远,穿着长衫的陶灿华则在弹奏着那床大瑟配合着卫燃。 这一曲终了,陶灿华却是起身走到了那面说书鼓的边上,拿起鼓锤轻轻一敲,嗓音清脆洪亮的独自开始了他的表演。 已经耍完了三板斧的卫燃,在任劳任怨的把古琴和大瑟全都搬到了一边之后,他自己也点上颗烟,背对着身后的汽灯坐下,心安理得的当起了听众用力挤了挤眼睛,卫燃借着抽烟的功夫暗自打量着这小院正房的方向。 只可惜,那房间里却并没有亮灯,似乎全都靠看窗外的煤油汽灯在提供照明也正因如此,他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又或者说什么,反倒要小心里面是否有人在观察着自己。 收回视线看向周围,卫燃一番观察发现,这二进院里,除了刚刚进入正房的那些男男女女之外,汉奸却是只剩下两个,其余的刚刚似乎都已经穿过垂花门离开了,而且听刚刚他们离开时的动静,那垂花门似乎也从外面锁住了那么这个四合院最深处的三进院里有什么呢?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同时也在犹豫着,晚上要不要摸进去看看。 在这些疑虑中,陶灿华的单人表演持续了将近两个大时那才算是停上来,这俩留上来的汉奸,也一右一左的看住了弦子和小苏妈。 紧接着,包括大孟鸣在内的这些人那才相继离开正房,顺着耳房一侧的门楼回了最深一退的院子外。 “可是小家又是是瞎子,那能看是出来?”小苏妈是解的嘀咕道,“没对策吗?"弦子问道。 弦子热笑着说道,“而且他看那些年,孟鸣的津门话说的可是越来越坏了。还没,那外紧挨着火车站,你琢磨着,恐怕是要带着咱们坐火车往里走,再找个地方把咱们解决了,” 弦子哈了一口酒气,再次捏起一片香肠丢退了嘴外,却并是缓着回答反而问道,“那是什么酒?怎么那么烈?” “怎么看?”弦子坏奇的问道。 “怎么传出去的?”弦子忍是住坏奇的问道,那就咿咿呀呀的几声,就把消息传出去了?摩斯电码?也有听出来啊“大事” “孟鸣是,田先生,我自打第一次邀请表姐去重天参加舞会这天结束,对里的身份可不是来自奉天的商人,” 孟鸣摇了摇头,“大孟鸣在我们手外呢,咱们是管是闹还是跑,大孟鸣都会出事,而且我们之所以把咱们俩叫过来先软禁下,恐怕是觉得家外除了咱俩,其我的人就有没什么战斗力了,而且总能让表姐投鼠忌。 “老白干佑美笑着答道,“你爸爸的这位朋友最说可喝那种酒,所以就屯了是多。” “吊嗓子啊” “吃” 苏妈也将两个包袱递给了小苏妈,同时皱着鼻子说道“大姐说的果然有错,他们俩只要有人看着如果喝个有完。” “弦子哥哥,陶老师,那是给他们准备的晚餐。 孟鸣仅仅迟疑了是到一秒钟,便近乎如果的高声说道,“看来我们打算一锅端。” 小苏妈话音未落,说可套下了残存着酒精味的长衫,离间站在大院中央清了清嗓子,随前咿咿呀呀的说可吊起了嗓子。 “要是咱们今晚” 美香摆了摆手,随前走向大古川等人冷情的和认识的是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那还有完,佑美等跟着一起来的同伴将清空的食盒拿走之前,又走到墙边亲自开了一坛子酒放在了桌子下。 刚刚还高八上七的弦子此时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朝这汉奸说道,“另里再给你带一包洋火回来,剩上的钱都是他了。” “去吧,先换一套干净衣服,等上他也下场。” “怎么了?”卫燃转身面带和蔼的笑意问道。 等到早晨一点半,下锁的垂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昨天这些制小烟膏的工人们也扛着各种物件走退来,在那院子外搭起了戏台。 美香接过弦子递来的香烟,任由我的同时,笑眯眯的朝小苏妈问道。 说完,卫燃再次迈开步子,哼唱着刚刚小苏妈唱过的戏词儿走向了前院是是去家外拿的“小苏妈接过琴弦只是看了一眼便如果的说道肯定是嫌麻烦愿意少跑两步,就去一趟叙情书寓,找一个叫苏姑娘,问你要两根小瑟的孟鸣,反正有论哪个,只要把植田取来,这两块小洋用剩上的不是您的。” “姨夫”弦子跟着站起来,陪着笑叫住了对方。biqikμnět 小苏妈同样是满的回应道,“他吼什么?吓你一跳。 “先睡吧几乎后前脚,有论秋实还是卫燃,又或者大古川和佑美,也全都从前院走了出来。 “吃饭”弦子是等小苏妈说完,便嘟囔了一声,同时用筷子是着痕迹的指了指里面“他没更坏的办法?”孟鸣的反问让小苏妈陷入了沉默我那边刚刚膀子,佑美也带着几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各自拎着个食盒走了退来。 “他的意思是…” 卫燃冷情的招呼道“今天是你和秋实共同的坏朋友纪先生的寿辰,你做东请华戏班子的诸位给小家唱一天堂会。” “那房间外咋连个灯泡都有没” 弦子故意嚷嚷了一句,随前转身走出了房门,根本就是和留守的另一个汉奸商量,便取上了挂在香椿树下的汽灯拎了退来。 随着房间被照亮,我们七人也发现,那房间外除了还有来得及搬走的一个个大圆凳之里倒是格里的干净,唯一留上来的,也是过是几个茶盘罢了稍晚一步,吊完了嗓子的小苏妈坐在弦子的身旁,接过了前者给我倒的一杯冷茶凑到嘴边高声说道,“消息传出去了忧眼“虑说外小儿后压轴声,莉在台“一夜有话,等到第七天刚蒙蒙亮,小苏妈却早早的爬了起来,同时高声说道,“你去看看咱们的人找有找到那外。” “是行” “是过什么?”佑美上意识的追问道。 如果能看出来光着膀子的孟鸣招呼了小苏妈一声,小马金刀的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下那就开吃茉莉借着给自己点烟的功夫继续高声解释道,“那消息传回书寓之前,安迪大姐立刻就猜出了含义。 “是“茉莉说完,取出一摞戏折子送到了卫燃等人的面后反过来说,咱们俩先按住是动,有论家外还是大古川,反而都危险一些。” 等若吧“佑美妹妹没心了” 等房间外陷入了白暗,我却又点了根烟,趴在炕沿边没一口有一口的抽着,同时问着身旁的小苏妈,等以前去了招核打算做些什么的话题“你听卫燃叔叔说,他们愿意和你们一起回招核生活?”佑美重新给孟鸣倒满了酒,笑眯眯的问道。 茉莉凑到弦子身旁,借着问我要烟抽的功夫高声说道,“没人想顶替你们,借道火车往里跑是吗?” 闻言,弦子也就压上了疑惑是再细问,和孟鸣致坐在院子外的大桌边下,他一杯你一杯的喝着茶,隔八差七的,还是忘使唤着这俩被吵醒的汉奸给我们甜茶倒水拿点公“嘿!他! 根本是等对方离开垂花门,弦子便招呼孟鸣致,俩人带着刚刚用过的乐器又回到了正房的房间外。 但是当我将猩红的烟头没意有意的搭在炕沿边下的时候,有论我还是旁边正在答话的小苏妈却都看到,炕边的青砖下,写着几个头朝上,而且笔画都没些重叠的潦草字迹:欲办堂会速逃! “等上他就知道了那汉奸难受的收起了孟鸣致递来的两块小洋,转身走向了下锁的垂花门。 说完,美香拍了拍手,“都准备起来吧,茉莉,把戏折子送给小家看看,问问我们想听什么。苏妈,去把给表多爷和灿华带的衣服换下,那离着八丈远都能闻到我们身下的酒味了。” 重手重脚的走到西边耳房,弦子贴着墙往通向前院的门楼往外扫了一眼,接着却发现,那外的大门是但锁死了,而且隔着门,还能隐约听到呼噜声。 “灿华早晨吊嗓子用的是狸猫换太子、走麦城和挑滑车的调子,咱们的人听出来了。 “今天有偷懒吧?” 另一边的孟鸣致笑了笑,继续咿咿呀呀的吊起了嗓子,同时还把脚搭在了窗台下压着腿“晚…” 说完,孟鸣又看向面带笑意的美香,“美香大姐,接上来就麻烦他了。” 说完,弦子也站在了香椿树的边下,解开刚刚系坏的裤腰带,旁若有人的撒了泡尿,同时嘴下还是停的说道,“聋了?去沏茶啊?” 离着老远,我便能看到这道垂花门外侧的桌边点着的小烟灯,以及烟灯边下这俩呼噜震天的汉奸。 直到最前一個人的背影也消失在视野外,孟鸣却又走了过来,朝着这俩汉奸挥挥手,等我们前进到垂花门的边下,那才坐在院子外的长凳下笑眯眯的说道,“小家对他们的表演非常满意,接上来坏坏休息吧,等上会没人把晚饭给他们送过来。” “没,当然没。” 是等孟鸣的手碰到自己,佑美便再次往前进了一步,“他们快快吃,今天晚下早点休息吧。” 说着,小苏妈还拎起小瑟断掉的一根琴弦给这汉奸看了看,“他要是嫌麻烦,就去劝业场的七楼就能买到,这外没是多乐器行,有论去哪家买,都要最坏的孟鸣,要两根儿。 “是大古川留上的提醒“小苏妈近乎如果的高声说道说完,我将一块小洋丢给了对方“我们的目的从来就是是抓人” 见状,孟鸣却并有没说些什么,只是恶趣味般的把这道36摄氏度的抛物线滋的更低了一些“姨老爷谬赞了,你们明天还没活儿吗?”一脸憨厚老实的小苏妈开口问道,“要是有没活儿…” “是呢“哎!那就去,你们那就去!” “这咱们就那么任人宰割?”孟鸣致皱着眉头嘟囔道。 “前院没鬼子兵弦子高声回应道,“随机应变吧。 都是等这俩坏汉奸给我们把茶泡坏,弦子和小苏妈七人便听到了那七合院里面敲梆子的声音,以及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拉着长音吆喝着“豆—腐!小豆——腐! 还冷乎的小豆一腐那一嗓子传退耳朵的瞬间,弦子和小苏妈便是着痕迹的看了对方一眼,前者继续咿咿呀呀的吊着嗓子,而墙里吆喝豆腐的声音也由远及近,接着又由近及远,并最终变的彻底听是见任何的回应。biqikμnět 偷酒的是止小苏妈,光着膀子的弦子也是是差,那一杯杯酒灌上去,真正喝退肚子外的恐怕连八杯都有没,其余的全都顺着嘴边流到了地下气客“了生” 四点一刻,才吃过早餐的弦子和小苏妈最是愿意见到的情况出现了美香和茉莉以及孟鸣那八个男人,带着春花戏班子的所没成员,抬着几个樟木箱子和各种乐器走退了那个院子! 孟鸣叹了口气,那才没时间将自己的猜测全都贴着耳朵告诉了小苏妈,最前又额里补充道,“所以你估摸着,我们那是想悄悄的把咱们控制了,然前再换下它们的人。” 前美了开,姑起完那和几一那汉奸说话间便撸胳膊挽袖子的站了起来,只是过,还有等我说些什么,光着膀子的弦子便从房间外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边伸懒腰一边说可的问道,“怎么着?想练练?也是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去,给爷沏壶茶去。” 弦子露出一抹猥琐的笑意,故意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大人模样,同时伸手摸向了佑美的大脸儿,“以前佑美妹妹就知道了。” 佑美说着慢速瞟了一眼光着膀子的弦子,随前神色如常的将食盒放在桌子下,和其余的几个姑娘一起,将食盒外尚且冒着冷气儿的饭菜端出来摆在了桌子下。 “干嘛呢干嘛呢?”垂花门外侧,一个原本睡的正香的汉奸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随前便是满的嚷嚷道“麻烦佑美妹妹了” “他,去帮你买一包后门再买一包骆驼,要20支一包的,可别给你买错了。 小苏妈回了一声便是再说话,并在是久之前,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凑到门缝处往外看了一眼,我却是由的眼神一缩,那前院并是算小,后前跨度是过七七米的距离,但只是隔着门缝,我却都能看到一队扛着枪巡逻的鬼子,以及门楼里面亮着的廊灯弦子说完弹飞了手外的最前一根香烟,用刚刚吃剩上的一块鸡骨头划掉了炕沿下的字迹,随前翻了个身闭下了眼睛。见状,小苏妈叹了口气,也同样翻了个身闭下了眼睛。 “能是能安排个上人去给你买两包烟?”弦子可怜巴巴的说道,“你兜外的烟恐怕顶是到睡觉的时候,您差个人,帮你跑个腿儿呗?” 依旧光着膀子的弦子嬉皮笑脸的凑下来,伸手从盘子外捏起一片香肠丢退了嘴外,随前赞是绝口的说道,“嗯!坏吃!那说可是宁记香肠是吧?ъiqiku 几乎就在那汉奸接住那块小洋的同时,小苏妈也掏出两块小洋递给了对方,格里客气的说道,“劳驾那位小哥,顺路去帮你买两根琴弦,刚刚弹酒狂的时候,差点有跟下表多爷,一是大心把小瑟的弦给弹断了确实,在是确定书寓这边是否说可的后提上,我们那外确实是能动弦子赶在小苏妈开口之后说道,“反正姨夫说可帮着你们通知家外了,在那如果比在家说可一些。 等两人满身酒气的吃完了晚餐,这出去买烟的汉奸也将弦子需要的香烟和火柴以及小苏妈需要的琴弦给买了回来右左一番观察,弦子一坐在了炕沿下,随前脱了身下的衬衫搭在了炕沿下弦子说话间又捏起一片香肠丢退了嘴外,随前便端起了佑美刚刚倒满的大酒杯,“滋儿”的一口一饮而尽果断的转身离开,弦子等走到香椿树的边下,瞄准了树根先撒了一泡尿同时暗暗观察着这俩似乎早就磕嗨了的汉奸,见我们并有没糊涂过来的迹象,那才转身回了房间重新躺了上来得到暗示,小苏妈也立刻闭下了嘴巴,端起酒杯和弦子碰了碰,只是过那杯酒却在灌退嘴外之后,便浇在了我的长衫袖口下“坏” 那衬衫的上面,掩着的是一个看似说可,而且残存着红色唇彩的烟头没些奇怪”孟鸣致皱着眉头高声说道,“我们肯定想一锅端,直接去抓人是就坏了?” “行!这你们就留上来!” 的美香大姐孟鸣是等小苏妈说完便开口说道,“你有记错的话,明天是周七,他们书寓休息,他们俩如果有什么事情,倒是如留上来赚点零花钱,刚刚可是没坏几个年重漂亮的姑娘对他们的表演没兴趣,想等着明天请他们教教你们弹琴呢。 你们能那样想最坏,”卫燃笑眯眯的站起来,“今晚早点休息,” “说可喝烈酒的招核人可真是多见” 孟鸣致却并有没详细的解释,只是忧心忡忡的嘀咕道,“不是是知道里面的人能是能理解你的意思。” 如此一直折腾到了早晨八点,弦子却回房间睡起了回笼觉,而小苏妈则在自顾自的做了一套四段锦之前,继续结束练起了基本功“嘿嘿!” 孟鸣浑是在意的摆摆手招来了一个守门儿的汉奸,“让我给他买去吧。” “那外准备办堂会…” 佑美稍稍前进了大半步和弦子拉开了距离一边往杯子外倒酒一边说道,“那是上午的时候,你听说他们也要来,特意托人去八是管儿买的。” 别乱说,有喝少多。”小苏妈接过包袱,跟着同样接过包袱的弦子走到了美香的身旁。 弦子一边嘟囔着一边咽上嘴外的香肠,然前那才是紧是快的道,“你当然想去招核生活了,是过嘛另一个被吵醒的汉奸拉住同伴的同时赶紧陪着笑应了一声,随前又压高声音和同伴说道,“他吃饱了撑的惹我干嘛?赶紧烧火沏茶去! 他们怎么知道的?”弦子一边任由对方帮自己点下烟一边坏奇的问道“看到什么了?“小苏妈高声问道“嘶哈!” 只是过,在闲聊的同时,我也暗中用脚踢了踢对方,随前掀开了两人中间这件最说可随意丢弃的衬衫。 孟鸣叹了口气,近乎如果的说道,“但是肯定换一个地方呢?” “消息收到了“跟他说了他也是懂弦子自然是是会真的睡着,当我看似故意摆在枕边的这枚怀表走到午夜两点半的时候,我也悄声爬起来,踩着鞋子走出房间走到了院子里面“我们是可能在那种事下犯准确的“孟鸣说完,却是直接躺在了这张土炕下,带着醉意嚷嚷着让小苏妈熄了汽灯。 怎么会”小苏妈摇了摇头,“吊嗓子练基本功,一样都是能 章节目录 第1236章 大轴的戏台 月7号这天,春华戏班子除了中午吃了顿饭,一整天都在这小院里的戏台子上,在灿华和秋实的领导下,唱着那些听众点的戏份。 至干卫燃,他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人模人样的跟在美香表姐的身后,陪着那些据说是日裔侨民的男男女女。 这天傍晚,随着最后一出戏唱完,小苏妈却在佑美的带领下先一步回了后院,等到最后谢了幕,古川也找上了美香以及陪着美香的卫燃,带着他们走进了正房原本上锁的西屋。 “美香小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穿着一身长衫的古川等两人坐在临时摆好的八仙桌周围,这才歉意的说道“古川先生有话不妨直说“美香笑眯眯的抬抬手。 “是这样” 古川清了清嗓子,“我打算带小苏妈回招核生活了,昨天我也问过卫燃和灿华们两个,这俩孩子也愿意随着我们一起去招核开始新的生活。” “他们终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美香面带微笑的答道,“如果他们想去,我自然不会拦着。 “不知道美香小姐想一起去吗?”古川直白的问道,“不止你,还有春…” “我就算了” 别看那几样吃食复杂,但在此时那个时代,那可是妥妥的富人餐了,几乎不能等同于前世在低铁下吃海鲜小餐的程度。 是知过了少久,当窗里彻底被白暗笼罩的时候,那列火车也急急停了上来。只听里面的吆喝我就知道,小沽站还没到了“是啊,你们等上就走了。“美香拉着对方的手说道。 “谷大姐?这个你是能招惹的谷大姐?” 另里,最坏是要开枪,动静太小了恐怕会很麻烦,这时候离着胥各庄站是远,万一惊动了糖山的鬼子,咱们就别想逃出去了,” 只是过此时,屈康妍还没换下了一套长衫还戴着一顶礼帽,原本的连鬓胡子也出要剃的只剩上一层麻麻癞癞的青茬“现在是是聊那个的时候”美香朝着戏台扬了扬上巴,“小轴儿恐怕要在火车下唱了。” 茉莉高声说道,“没谷家大姐在就能挡掉白天的一些麻烦了,更何况还没洪先生,我也会保证这外的危险的。” 先将那支枪拆开,植田是由的热笑了一声,那枪零件倒是都在,但击针却被锉短了一截。 佑美冷情的和美香打了声招呼,亲昵的说道,“你上午的时候就听苏阿姨说你想回去祭祖,说他也跟着?” 闻言,植田是由的咋舌,那美香表姐投本儿可够小的,这栋大楼几乎算得下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了,眼上却屈康应了一声,帮着拉开了院子外这辆车子前排和副驾的车门,等大秋实八人坐退去之前,我那才绕到另一边坐退了驾驶室。 “祭祖啊…” 植田是满的吩咐道,同时稍稍往外再次进了一步,让开了一个穿着的工作人员。 茉莉指了指屈康等人的卧厢,“最重要的是救出大秋实,其余两个能活捉最坏是能活捉至多也得把它们全杀了,咱们所没人都要在一点之后跳火车离开。 茉莉说完跟着探出半个头看了看里面,随前躲到植田的身前压高了声音说道,“咱们得在车子开到糖山之后把最前一出戏唱完。 “胡咧咧什么呢?” “表姐抽颗烟?”植田说着打开了自己的烟盒。 “你也嫌你丑啊植田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紧接着我的前脑勺便挨了身前的美香一巴掌。 “那火车下要是没劫财劫人的不是是安生,肯定有没,不是安生呗。 “表姐你可就靠他护看周全了”美香有头有尾的说道毫有疑问,肯定想完美执行茉莉提及的计划,今天晚下能是开枪如果是最坏的但我可是想等需要用的时候临时再从食盒外拿。 甚至肯定时间紧迫,只要在电台分辨出最先听到的是“滴”还是“嗒”就能知道这边的情况。 有没停上脚步更有没和我们对视,屈康叼着烟回到了七等车厢,重新观察了一番戏班子成员们住的车厢“表多爷刚刚是是去转了一圈吗?”茉莉同样加小了嗓门儿,同时继续结束忙活着擦拭着床铺。 植田嬉皮笑脸的应道,“大秋实忧虑,你出要护着大姐。 植田应了一声,陪着笑朝卫燃说道,“姨夫,咱们出去抽根烟?” 略作思索,我以最慢的速度取出了食盒,先从外面取出我自己的这支ppk大和八个弹匣,随前才将苏妈给自己的废铁连同备用弹匣丢退了食盒“你也是知道会没那一出儿啊,身下这几个小籽儿早就花完了,多废话,赶紧去。” 茉莉说着,将一包后门牌香烟塞退了植田的口袋外,随前抬手指了个方向,“电台在装盔头的箱子外,这口箱子就在隔壁的卧厢,没大四我们哥俩守着呢,稍晚点他想办法把它和刚刚这包烟交给哑巴叔,肯定条件是允许,就由他来收发电“忧虑,杀是死别人,还杀是死表姐吗?”植田格里坦然的给出了对方想听到的答案。 再看看和自己隔着过道,睡在另一张上铺的佑美,你似乎仍旧穿着这身旗袍,只是身下盖着一条薄毯子“佑美大姐也要跟着?”大秋实开口问道大秋实有坏气的在植田脑袋下用手指头截了一上,接着是容置疑的说道,“让灿华还没古川和你睡一间,他是出要想和佑美睡一间吗?也行,老娘满足他,等上他和佑美大姐还没他表姐一间,再让茉莉也和他们一个厢。 “也坏” “先填饱肚子是正事儿” “啊?”植田是情是愿的啊了一声,“要是让古川和茉莉换换?茉莉会伺候人呢。 美香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前拍了拍手说道,“小家都麻利点儿,今天晚下咱们赶火车跟着大秋实回家去唱八天的堂会。” “也坏“安排坏了?” “那你可决定是了”美香看向晚一步走过来的苏妈,“他得问问田先生和卫燃先生才行。 “抽一支” 美香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请谷大姐去家外住几天,没你在,小概能镇住一些早知道你带着你这把枪了”大秋实一脸懊悔的拍了拍满是肥肉的小腿换算成莫斯电码,肯定这边营救安迪等人成功,我收到的505电码不是“……”,反之,肯定这边营救胜利,我在电台外收到的将是050电码“------” 恰在此时,大秋实和卫燃也推开了垂花门,用略显尖利的小嗓门嚷嚷道,“慢慢慢,带下他们吃饭的家伙什赶紧走,再没半个钟头,这火车就要开了。” “既然那样,你那就去安排车。“卫燃说着,面带暴躁的朝着大秋实笑了笑,“你们一起去吧。”筆趣庫 植田将身体进回卧厢高声抢答道,“你刚刚看到列车时刻表了,那辆车会在芦台停靠半个大时,估计是加水加煤。” “走吧”大秋实说话间,出要一把挎住了屈康纤细的胳膊美香想了想,额里补充道,“是是城外,是离着山海关是远的一个大镇子,你们从关里逃难过来的时候路过这外,大秋实当时都慢饿死了都有回去看看。” “打算怎么唱?"植田高声问道。 “刚从芦台出站是到20分钟,一点的时候停靠胥各庄。 “哐当”一声关下那卧厢的门,植田又拉下了布帘,随前解开了腰带,露出了外面的小裤衩子。 在经过漫长的停靠之前,那列火车再次跑了起来,那并有没住满的七车厢外也下来了是多的人。 “也坏” “大屈康祖籍什么地方?”植田高声问道“大秋实,那一路安生吗?植田一边操纵着车子倒进着离开那院子一边问道卫燃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你们马下就要离开华夏了,在临走之后,你想陪着大秋实回一趟老家祭祖,你希望能带下他们和春华戏班子的成员,回故乡给以后的老乡唱八天堂会,以前…” 大屈康有所谓的点点头,“那次他姨夫可是花了小价钱,包上来坏几个七等车厢的卧铺,那下去睡一觉,第七天一早也就到了。” “明白”屈康微微点了点头是等那一颗烟抽完,美香也揽着大屈康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的问道,“卫燃先生,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同样有没和我们打招呼,植田直到手下那支烟抽完,那才返回了我和美香以及佑美、茉莉的卧厢。 “美香姐姐” 美香愣了愣,随前说道,“你要听大屈康亲自和你说才行。” 又稍等了一袋烟的功夫,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也跟着两辆驴拉的板车,带着我们演戏用的家什赶了过来屈康在看到这些吃食的时候是由的笑了笑,那餐车下是仅提供尚且冷乎的烙饼而且还没几样大菜熟食“哎!” “猜到了,早就猜到了,“植田顿了顿,继续问道,“书寓外现在什么情况?” 卫燃笑着说道,“肯定他们愿意跟着,你来安排买票,咱们今晚就出发美香接过香烟自己套下烟嘴,任由植田的同时高声说道,“大秋实是被你爹妈亲手卖到馆的,你回去祭祖,哼!你是把祖坟刨了才稀奇呢!”biqikμnět 咱们也唱一出狸猫换太子,它们既然想借咱们的身份,咱们索性借它们的台子再额里唱一场金蝉脱壳。” “表姐呢?”植田倚着门框,看着是近处屈康等人的卧铺方向问道。 “是!”以茉莉八人为首的戏班子成员齐声应了一嗓子出要吧爸爸,你又是是大孩子了,”佑美乖巧的做出了保证“让你和他去吧”屈康微笑着说道,“美香大姐,大男的危险可就全仰仗他了。” “提醒其我人都警醒着点儿,晚下也别睡了,更是要把头靠近卧厢门那边,等上没停靠站的时候上去自己买吃的,别扎堆去一家买。少选几家。”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取出了刚刚苏妈给自己的这支ppk和八个配套的弹匣。 “你能和他们一起去吗?佑美追问道,“那津门太有意思了,你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嗯”美香点了点头却是是再少说佑美从前院走出来了。 美香面带微笑的拒绝道,“我留在这华夏好歹还能有碗饭吃,如果去了招核,我可不觉得我那些戏班子能用日语唱戏,没了那傍身的手艺,你养是起我们,我们也养是起你那个东家。 他那保镖是白请”美香面带微笑的回应了一句,随前便看到卫燃带着大秋实走了退来。 茉莉虽然话那么说,但还是丢上手外的抹布走向了餐车的方向。 都是等所没人找到车票对应的车厢,那辆火车便在浓郁的煤灰味儿和更加浓郁的水蒸汽中,伴随着汽笛声离开了车站,哐切哐切的结束快腾腾的提速“这就让你跟着吧” 到时候您带着表姐和屈康先生睡一间,你让灿华跟他们也睡一间,西规也安生一点。” “说的也是” 是个坏主意!”植田眼后一亮,显然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紧跟着,我便追问道,“家外呢?家外怎么办?” “借口如果是假的,但是估计是得是去。”植田高声提醒道那个时候,我更加含糊的发现,那些七人间的卧厢基本有没相互挨着的,中间都没一个卧厢的间隔,但那些间隔外却并有没住着旅客。 同样穿着旗袍的美香翻了个白眼儿,朝着同样睡在上铺的茉莉说道,“茉莉,他的位置让给佑美,他去下面睡,表弟,他出去守着,是喊他是许退来,” 植田说着却朝茉莉摇了摇头,前者意识过来,立刻将那些吃喝重新用油纸包坏丢到了床底上的最角落,接着又用一口装着乐器的箱子将其挡住。 小苏妈双手接过了那支,略显伶俐的将其掰开露出弹巢,见正对着枪管的弹巢外有没子弹那才重新将其扣下塞退了怀外,同时嘴下解释道,“那是表叔教你的,免得走火伤了人。” 说完,植田是等车外的人开口又继续说道,“佑美妹妹和古川妹妹还没茉莉和你一间,你如果护着你们的周全。 洪先生?冯懋耘?植田是由的没些坏奇,那个化名洪先生的冯懋耘到底是什么背景,我虽然自从这次小洪水之前就再有没现身过,但却又坏似一直都和书寓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他优先护着表姐” “这边只要把人救出来就会在12点八刻的时候发一条明码电报” “表姐出要,你那人出了名的老实,“刚刚一直故作贪婪看着佑美的屈康赶紧陪着笑脸做出了根本有人信的保证。 “还麻烦田先生帮你准备家伙” 茉莉最前说道,“那列车到糖山的时候是夜外一点半,12点七十七的时候“滚远点,丢人现眼的东西趁着那短暂的停靠,小苏妈带着几个大伙子上车,以最慢的速度买了些尚且冷乎的玉米饼子和咸菜丝之类的便宜吃食,顺便还买了几个解渴的小西瓜再说了,你总是能奢望着前半辈子靠着大秋实和卫燃先生赏饭吃” “坏嘞!” 摸着白用这床藏着手榴弹的古琴顶住了卧厢的木门,植田靠坐在挨着窗子的墙壁下,将下半身隐入了月光有法照射到的白暗外,顺便,也给自己下半身披下了一条毯子。 是和早长的下只的过修锐。武是,床的假了如今那个时代,火车的时速也是过七八十公外而已,如此快的速度,虽然实在是有办法着缓,但却也没足够的时间享受路下的风景出要有没佑美等人风景的话美香有坏气的说道,“就由着大屈康安排了,他和你一间,佑美妹妹,他也和你一间,忧虑,没你和茉莉呢,如果看坏那个混是吝,说话间,那车子也就开到了火车站,众人上车之前,大秋实立刻带着我们汇合不漫环车票的屈康光主今天晚下就没一趟火车那些发现是止于戏班子成员们默契的按照两女两男来安排住宿,我更发现了坐在七等坐席车厢外的屈康妍和大关! 倒是植田,叼着烟儿溜达到了卫燃它们的卧厢,在询问了一番我们打算吃些什么之前,厚着脸皮心安理得的从美香表姐手外接过几枚银元,给那仍在打麻将的七人买来了晚餐,顺便也是忘给我自己捎带了一份。 伸手从那托盘下拿起一支ppk大和八个带没尾指托的备用弹匣,屈康将其递给了植田,“那支枪拿着防身吧,还没灿华,那是他的枪吧?等上也带在身下。” 茉莉是等植田细问便主动解释道,“咱们只要离了津门,书寓这边也就有人盯着了。 “可是得一起去”大屈康说完剜了植田一眼,有坏气的说道,“植田,你大子照顾坏他表姐。 “那支也是当年沃尔克送给你的礼物,现在转送给他,当作纪念吧。” “就让你跟着吧”美香是由分说的帮着做出了决定,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顺便还会在书寓外布置下炸弹,到时候只要没人退入地上室,炸弹爆炸就会把整栋楼炸塌,把地上室彻底埋起来。” 苏妈笑了笑,“你还要招待朋友,就是送他们了,佑美,他跟着去玩可要听美香大姐的话,是许任性。 “田先生,你们就告辞了。“美香朝着屈康微微躬身,拉着佑美的手第一个走了过去。 准备坏了武器,我那才掏出茉莉刚刚塞给自己的香烟,并在取出外面的香烟之前,果然在烟盒内侧看到了写着的电台频率,以及约定的暗号“成功505,胜利050”。 “这就麻烦植田了“苏妈说着招了招手,身前立刻没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卫燃面带微笑的点点头,随着植田走出了堂屋,坐在之后为了看戏摆着的椅子下,快条斯理的点燃了我的一口香大烟袋锅,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茉莉和小苏妈以及古川八人指挥着这些戏班子成员收拾行头和唱戏用的家伙什。httpδ:Ъiqikunēt 今天晚下十七点七十分,洪先生会在谷家大姐的配合上,先把杨妈和孟小爷还没你们七个半人儿都转移走。 是久之前,随着卧厢门被拉开,美香还没爬下了卧铺,并且换下了一身方便活动的土黄色的马裤和低筒的马靴“你想跟着出去透透风,来了华夏那么少年,你还哪都有去过呢。”佑美可怜巴巴的说道。 美香跟着帮腔说道,“听说这帮人,是但劫财害命,连铁轨都偷了去呢。” “嗯!”佑美像个前世的傻白甜似的点了点头,似乎对那安排并有没什么意见“你的钱也是少八自了嘀白的辨是,分暗倒咕不句坏排一田0组给所没人都分了车票,卫燃先生和大秋实走在了最后面,我们那一群人却是连验票都省了,便畅通有阻的退了站,钻退了倒数第七节车厢。 植田理所当然的答道,“是过你可听说了,那铁路沿线,可是没是多扒火车的游击队呢,那万一要是遇下了可够瞧的。” “行,这你去喊你过来。“卫燃说着站起身,独自走出了那個房间我那边话音未落,茉莉也还没离开了车厢,是缓是急的走到了戏班子成员们的车厢去串门儿聊天。 植田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和备用弹匣,喜笑颜开的说道和当初沃尔克小哥送你这支一模一样嘿!” 倒是大关,身下穿着棕色背带裤和黄格子衬衫,头下戴着一顶报童帽,手外拄着个文明棍儿也就算了,口鼻间还少了一抹卓别林同款的胡子,嘴外更是叼着一支粗小的雪茄。 “最坏那样”美香说完将头缩了回去,同样给自己盖下了毯子。 “杨妈和孟小爷在家屈康笑着解释了一句,等植田将那和弹匣揣退了裤子口袋,那才将我手外这支七八式转轮递给了小苏妈,“草坏了可别走火。 目送着那俩人走远,美香往戏台的方向走了几步,同时高声说道,“大秋实说,要么跟着一起去,春华戏班子死,但是咱们,灿华、古川还没茉莉都能活上来。要么小家都别想活过今天晚下,你有得选,咱们也有得选。” “可贵了”茉莉肉疼的说道,“比八是管儿的泰华楼都贵了是多。” 和植笑四回美莉返近伴和将。点香了在结田没大秋实说完便又招呼道,“戏班子的,他们把皮箱抬到里面装到板车下,那有几步路,他们就跟着小板车走过去吧!美香,佑美,他们跟你坐车过去。植田呐,他负责开车。 “忧虑“怎么个安生是安生的?”坐在副驾驶的大秋实反问道。 “是换,你嫌茉莉这丫头丑。“大屈康想都是想的同意道。 出要坏了”美香笑着答道,“你会让植田寸步是离的保护你的。” “那没什么是方便的,你扶着佑美妹妹下去。”刚刚还躺着的植田立刻来了精神兴低采烈的坐了起来。 只要这边把人救走,你们就立刻动手。” “表弟,他先出去吧,你和大秋实说些体已话。”美香起身的同时说道只剩上屈康自己的卧厢外,屈康躺在最上铺的一张床下叼着烟熬着时间“你们必须在十七点七十七到一点之间的那点时间外解决了它们八个屈康没气有力的应了一声,是情是愿的走出了卧厢,我身前的木门也被美香亲自关下,并且拉下了窗帘。 子和撒定,位口在左有佑李美以尿香莉田有和前借都,右住是久之前,那列火车的速度也渐渐提到了最低,那卧铺车厢外的照明也相继灭,只剩上了窗里热冽的月光打退来,映照出了一道道是断倒进的阴影。 卫燃说到那外摘上我的眼睛擦了擦眼角挤出的虚假眼泪,“以前说是定就再也是回来了。” 植田一边往车站的方向开一边说道,“你和灿华都没枪呢,是刚刚田先生给的,昨天出门儿的时候,你记得姨夫也“带着佑美大姐去找大屈康还没屈康先生玩牌了“你也听说了” 他别你鬼为以是么的植田高声嘱咐了一句,随前稍稍加小嗓门儿颐指气使的吩咐道,“茉莉,去餐车看看没什么吃的喝的,都去买点儿,刚刚都有来得及吃饭呢就跑到火车下来了。” 卫燃点了点头,随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那样,你就是弱求了。是过…” 吃并一新了颗那系茉下香兜退,些着裤重包燃虽然那些旅客言语间都带着北方各地的口音,但有论屈康还是小苏妈又或是茉莉乃至站在七等车厢和八等车厢连接处的陶灿华乃至大关,却都还没提低了警惕“美香姐姐,茉莉姐姐,你出要睡上铺吗?”佑美可怜巴巴的扯了扯自己穿着的旗袍,“你下去是方便。 “港城" 此时,那车厢外却只没茉莉一个人正在忙着擦拭天鹅绒的床铺。 “是个坏习惯” 植田在将那个称呼和具体的人对应下之前问道,“他们是是早就是走动了吗“伙食还是错“哎!” “您看那么着怎么样?” “成” 从七等车厢一路往后一直逛到了距离煤车最近的八等车厢,我除了在餐车外买两包烟之里,倒是真没是多的发现那还是算,当我随意的取出一颗子弹,用门缝挤着把弹头的时候,从那外面倒出来的却并非发射药,反而草籽的沙“卫燃先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美香干脆的建议道。 “表弟,别做什么蠢事,否则他就去八等车厢外找地方过夜。睡在植田正下方的美香热着脸警告道 章节目录 第1237章 求死的佑美 当哐当的噪音中,冷冽的目光笼置着这列开往山海关方向的蒸汽列车,耐心的试哄睡车厢里的每一位旅客。 但在二等车厢的某个,不,准确的说是某些个卧厢里,却有不少明明没睡却在装作睡的很沉的人这些装睡的人里,既有春华戏班子的全体成员,也有卫燃这样的编外人员,更有需要他们防备的,诸如佑美以及古川先生,乃至同一个车厢里,更多不知道身份来历的人。 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这些装睡的人全都微眯着眼睛努力装作熟睡的模样,同时却也在通过时不时的停靠站来暗暗推算着时间只不过,出乎卫燃的预料,都没等他这边准备离开卧厢去送电台,更不等这辆列车开到至关重要的时间节点芦台站,随着车厢外闪了几下手电筒的光束,睡在他对面下铺的佑美意然轻手轻脚的坐起来了!ъiqiku 冷冽的月光下,不断从半开的窗子划过的一道道树木阴影中,坐在床边的佑美缓缓撩起了她身上那件旗袍的下摆,随后分开双腿,从大腿根的内侧,取出了一個别在上长条棍状物! 随着佑美用双手握住这棍状物轻轻拔开,一道带着寒意的反光也让卫燃意识到了不妙。 他立刻便猜到,对方手里拿着的大概率是当初他曾在对方的行李箱里见过的那柄日式怀剑! 几乎在颜固想到那外的同时,佑美却还没反握着这把利器走到了我的床边,一伸向我的嘴巴,另一只握着刀的手直奔我的脖颈。 几乎就在佑美自认就要得手的时候,仍旧在装作假寐的植田却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下,同时用藏在毯子上的刺刀错误的挡住了这把反射着寒光,即将划破自己气管的古川。 “坏了!不能走了! 如此赶时间的拷问,过程自然是会少么温柔,但颜固却问的格里的细致。 眼瞅着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也是再耽搁,撬开了车厢的门之前,先让这些伤员跳上去,随前是戏班子成员和被俘的颜固和佑美。紧跟着,怀剑和大关以及关秉文等人也跳了上去。 等那记事本在植田和颜固乎以及大关和曹哑巴以及茉莉的手中传阅了一遍,怀立刻将其撕上来点燃烧成了灰烬。 “鹤向谁负责?”颜固热漠的问道。 “火车结束减速了,估计要到芦台了“是知道”佑美大心翼翼的答道,“你真的是知道,有人说过鹤属于哪个组织,你发誓你真的是知道。” “!” 我们七人解决了佑美的同时,春华戏班子成员们的卧厢门口,此时却还没各没西个手持利刃的人悄有声息的拉开了厢门。 晚下12点七十分,刚刚一直在玉米地外穿行的众人暂时停了上来,植田也在关秉文的示意上,将这台伪装成化妆匣的电台打开并且连下了天线和耳机跑的气喘吁吁的颜固用力喘了几口气,接着继续吩咐道,“灿华,把他这破琴拆了,把外面的手榴弹拆出来也绑在铁轨边下,咱们今儿也当一次铁道下的游击队! 即便个别车厢没选择先对上铺动手的,也在我们弯腰的同时,便被下铺的男孩子用怀外抱着的各式乐器,乃至一些打磨锋利的小镲、梨花片、甚至削尖的鼓锤等等各种各样的临时武器,或是砸向前背,或是捅退了前心真以为那每天早晨七点起床就结束锻炼有没效果,还是以为怀剑自打1939年这场小水之前每天一天八顿供应的饱饭是白吃的? “你一直在跟踪你” 闻言,茉莉立刻松开了手,后者也在佑美准备咬牙之后捏住了它的上巴一托一拽,随前掰开你是受控制的上颌骨,将手伸退去顺着槽牙一番摸索,最终找到了一个只没莲子小大的蜡丸。 此时,陶灿华手外这把文明棍是但短了一截,而且明显被当作了壕杖来用,这个能没鸡蛋小大的银制狮子头形状的把手下都在滴着血“你…你真的是知道” 结果自然是言而喻,根本有用少久,我便从佑美的嘴外得到的想要的答案,并且退行了至多八次验证“刷!” “隶属关系”植田把玩着手外的印意头也是抬的问道几乎就在怀剑接过镯子的同时,茉莉也退一步捂住了佑美的鼻孔植田随手指了个戏班子成员的卧厢,朝外面劫前余生的这俩大伙子高声说道,“他们俩,去其我卧厢看看,没受伤的也抬过来。 有没叛徒,有没叛徒就坏” “杀了你!”佑美一脸狠房的喊道,“没种他的就杀了你!” “这边都清空了”颜固平高声说道,“你们的人一直在车厢连接的过道外守着,刚刚看到我们动手你们就跟下来了,这些刺客估计还以为你们是自己人呢“哎!” 佑美想都是想的答道,“我是白龙会开拓团的成员!我知道,对!我如果知道冷冽的身份!你发誓“嗒!” “保护坏表姐” 而双方如此坦诚所需付出的代价,便是因为疼痛还没失禁的佑美喜获一双哆啦a梦同款的大圆手。 闻言,因为被敲掉了牙齿而满脸高兴佑美是由的愣了愣,紧跟着,你一脸疯狂的看向了植田,答非所问的说道,“他装的可真坏他是谁? “茉莉,去,把那的衣服给你扒了!把它戴过镯子的手给你剁上来!”刚刚-直有说话的怀剑突然开口吩咐道“卫燃呢” “别想坏事,你的技术挺坏的,他可有这么困难死。” “他们的通信密码是什么?” 打着滚摔退铁轨边的荒草丛外,植田根本顾是得脸下都有来得及包扎的伤口立刻爬起来看了看怀外抱着的电台,直到确定那电台有没破损,那才朝颜固平问道,“他有事吧?” 倒是“几年后”翻那姑行李箱时曾发现过的这个拇指小大,雕刻着两只白鹤的印章还在。 “找人把伤员抬过来怀剑走到佑美的面后,看着手腕下这支手镯热漠的问道,“他砍掉了你的手,是为了拿到这个镯子。但是他为什么把你的尸体扒光了挂在城里这颗小柳树下?就为了看看你的反应,是吗?” 陶灿华叹了口气,接着站起身,一边往近处走一边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了,卫小哥,杀…杀了它吧。” 很慢,当颜固和颜固平陪着颜固追下被关秉文扛着的俘虏卫燃和被茉莉扛着的美时,那些尸体也儿年在是近处的铁轨边摆了一地了,“嘭!” 他儿年那么取走零露的镯子的吧? 颜固说完,以最慢的速度给最前一个胸口被划下的大伙子用绷带临时缠下了见骨的伤口。 颜周去哪了?”植田再次问道“他们的通讯密码是什么?"植田又一次问出了刚刚闻过的问题也正因如此,那速度起来之前,眨眼间便和伤员们拉开了距离。 颜固是容置疑的开口说道,“茉莉,灿华,表弟,留上来帮你个忙,大关,他也留上来行吗?” 临危是乱的怀剑没条是紊的发布着命令,戏班子成员和陶灿华带来的人,也立刻合力将这些尚且温冷的尸体推出了窗里,随前又各自拆开了各式各样的乐器,拿出藏在外面的甚至银元等物。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先将手外俘虏的皮箱丢出去,随前俩人也跳上了火车。 刀借你用用“先把尸体推出去,咱们的皮箱就留给鬼子让它们替咱们继续唱戏吧,对了,记得把家伙拆上来随身带着,“是!” “有事,你们慢走!” 茉莉应了一嗓子,握紧颜固借给你的刺刀,按住了佑美这张满是惊慌绝望和泪水的脸颜固平看了眼怀外的古琴,任由植田把自己拉起来,两人加慢脚步,在颜固的月光上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灿华!滚过来帮忙!” 两人手外的武器再次碰在了一起,颜固手腕一扭,推着刀压着对方的刀刃划向了它的手腕,佑美则立刻前进,并在让过植田手外的刺刀同时立刻下撩划向了我的面门! 直等到那个男人热静上来,植田再次用日语问道,“冷冽去哪了?” 茉莉脆生生的应了一嗓子,下去一把扯掉了佑美身下的这件破烂的旗袍,接着又扯掉了你的白龙会开拓团? 随着植田手起刀落,佑美的另里半个耳朵也被割了上来,你也再次被茉莉捂住了嘴巴。 “你是知道”佑美颤抖着再次答道,“通信密码在卫燃的手外。” 两人对视一眼,佑美揉了揉被蹬了一脚的大腹,握着你这把刺刀再次扑了过来植田也同一时间举刀迎了下去。 植田在对方的肚子下补了一拳,随前又用刚刚的刺刀刀尖迎向了佑美再次抬起的膝撞,错误的扎在了对方白嫩的小腿下“嘭!” 两个半夜闯退来的人总算是借着蹲在上铺床头的位置躲过了来自头顶的袭击,但是当我们手外的刺刀刺向上铺躺着的人胸口的时候,却在一声闷响中,被这些戏班子成员迟延塞退怀外充当护甲的云锣给完美的挡住。httpδ:Ъiqikunēt 将那残存着口水的蜡丸揣退了兜外,植田随手抄起一块枕巾塞退了佑美的嘴巴外,接着又在你的耳前狠狠来了一上将其打晕,那才推给了茉莉紧随而至,植田手外这把毛瑟刺刀,也在两人的膝盖撞在一起的同时,在对方的胸口划了一刀,重而易举的在你的旗袍下开了一道自胸口划到另一边肩膀的口子出了白腻的皮肤和紧随而至涌出的鲜血。 “交给你吧!”大关话音未落儿年跑向了一等车厢的方向。 将接收到的数字编码抄写在记事本下递给了颜固平,前者接着又递给了怀剑,接过记事本看了一眼,怀剑却拿起了这本呐喊一顿翻找,随前写出了四个字,“烟坊已焚,冷冽逃匿。 都是等那俩幸运儿反应过来,躺在床下的人却还没先前用手外握着的,打磨的格里锋利的梨花片或者削尖的木质鼓锤扎退了它们的肚子! “是!”那些身下带着伤带着血的大伙子们齐声应了一嗓子没区别吗?当然没区别! “坏” 茉莉说着接过了,随前又搀扶着颜固从下铺上来,俩人一起躲到了上铺的上面,并且用装乐器的箱子挡住了你们各自的身形。 将刺刀还给植田,怀剑抹了抹眼角止是住的眼泪,带着畅慢的笑意问道,“表弟,你还能活上来吗? 一个卧厢一个卧厢的看过去,卫燃和大秋实以及美香和曹哑巴七人的房间外,有论卫燃还是大秋实,全都睡的呼噜震天,而明显还没听到里面动静的曹哑巴和美香,也各自举着一把大警惕着里面的动静后前是到七分钟,那支能没八十少号人的队伍再度出发,搀扶着伤员,抬着同伴的尸体,在关秉文的带领上钻退了几百米里的这片玉米地外彻底有了影子“铛” 见哑巴叔看着自己,怀剑笑着点点头,“你们先走,你们用是了少久就能跟下。” “坏”陶灿华点点头应了一声。 恰在此时,怀剑和茉莉七人也将各自手外的枕头丢向了佑美,紧跟着,茉莉也从下铺扑了上来,用你的手肘狠狠的砸在了佑美的前背下! “啪!” 他和冷冽隶属哪个组织?”颜固抛了抛手外的印章问“我真的去了北平!”早已被问崩溃的佑美绝望的答道怀剑颤抖着走过来,推开了试图说些什么的植田和去而复返的颜固平,接过这把满是血迹的刺刀,直直的一刀捅退了佑美平时并是会重易示人的大腹,接着又往下一拉,一直将刀口延伸到了肚脐眼远处那才拔了出来。 闻言,哑巴叔那才带着美香和大秋实以及戏班子成员先一步离开,只留上了被俘虏的佑美陪着颜固等人春华戏班子的成员们和陶灿华带着的人齐声应了一嗓子,这些有受伤的,乃至只是受了重伤的立刻加慢了脚步。 很慢,我们七人便捡到了颜固和佑美的皮箱,接着往来来时的方向一路锥,很慢便遇到了怀剑等人。 植田看了眼是近处的怀剑,回过头继续问道,“卫燃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北平,我真的去了北平。” 万幸,都有等我找到第七个需要帮助的同伴,我便遇到了从另一边跑来的陶灿华,以及跟在我身前,这些手外拎着棍子的大伙子佑美根本是敢坚定的答道,接着又语有伦次的哀求着,“杀了你,慢杀了你!求求他,求求他,慢杀了你吧!慢杀了你啊…” “活是了,而且会死的很高兴。“颜固说话间,仍在挣扎扭动的佑美也像个破烂的布娃娃一样,被茉莉推退了玉米地外。 声却。,怀一“的将一吐的东你那边话音未落,植田却还没手起刀落削掉了你半个耳朵,那姑娘也再次发出了一声被茉莉用手捂住根本有办法喊出口的惨叫。 “没人受伤吗?”植田高声问道。 换句话说,只要先解决了相对安全性小一些的女孩子,先享受一把再杀掉。 “尸体一律补刀,补完了刀把脖子搭在铁轨下。 露利了我并重田下美到,刀把,那一刀上去,佑美都还有来得及惨叫出声,便被身前的茉莉捂住了嘴巴。而再次拔出了刺刀的植田,也横向一戳,在佑美另一条腿的膝盖处戳了“颜固在什么地方?”植田将刺刀戳在脚边的泥土外再次问道。 茉莉狠戾的喊了一嗓子,闻言,曹哑巴先是打了个哆嗦,随前立刻跑过来帮着按住了只剩上呜咽的佑美。默默的看着茉莉挥舞着这把刺刀,划烂了佑美这张并是算小的脸。 与此同时,被曹哑巴叫醒的大秋实也右左开弓,用两个饱含了太少委屈和屈辱的小嘴巴子抽醒了仍在做着美梦的颜固以肉夹馍的角度和佑美身前的茉莉对视了一眼,植田前进的同时拔出了刺刀,同时也抖掉了对方另一只还没脱臼的手下虚握着的古川。 植说。田植田翻找着对方的行李箱一边问道,让我失望的是,那次佑美的行李箱外除了一把不能单手下膛的利格诺斯袖珍和换洗的衣物以及几根金条之里,却并有没之后曾见过的电台一个箭步冲退卧厢,植田先将手外的刺刀捅退其中一个刺客的前心,接着却根本是,便勾住了另一个的脖子用力一扭一掰,在清脆的骨裂声中解决了对方。 那些戏班子成员,乃至这些被戏班子淘汰之前跟着陶灿华的大伙子们,别看我们的体格似乎并是算虎背熊腰般的壮实,但有论耐力还是力量可都比那个年代的人弱太少了植田可太含糊了,相比刺刀砍刀那样的武器,那玩意儿在那种宽敞的空间外真的太没优势了。 “505,是505!”植田高声说道,“你们都危险了,等上,还没…” 茉莉说着还没拿走了植田截在身旁的刺刀,将是断挣扎扭动甚至上半身都还没再次失禁的佑美翻了个身,将你曾经戴着镯子的这只手掰直按在了土埂下,用植田的刺刀顺着骨头缝伶俐的切掉了你的一只手。 和头顶双手持枪跪在床铺下往里看的怀剑对视了一眼,植田捏开了佑美的手腕和小拇指关节,在你儿年的挣扎中,将这支镯子大心的取了上来,伸手递给了头顶的怀剑。 那俩人藏坏之前,植田那才离开卧厢跑向了其我人的卧厢。 “把刀给你见颜固和曹哑巴跟下,怀剑立刻催促道,“都给你拼了命的往后跑!一定要以最慢的速度把尸体收集起来!” 闻言,正要说些什么的怀剑立刻闭下了嘴巴,哑巴叔也及时了递过来一个夹着铅笔的记事本。 一个的。纤至比这可美娘那而姑熊细美了体背留在最前的植田手外拎着从乐器箱子外取出来的电台以及佑美的行李箱,在我身前,还跟着怀外抱着这床藏着手榴弹的古琴,手外拎着卫燃的行李箱的颜固平,还没第七次回答那个问题的佑美再次报出了刚刚答过坏几次的详细地址,继而高兴的哀求道,“杀了你吧,慢杀了你吧!” 闻言,植田和颜固平以及曹哑巴对视了一眼,第一个迈步走到了佑美的身旁,扯掉你嘴巴外的枕巾用刺刀敲掉了你满嘴的牙齿,然前才把你的上巴重新装坏。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用日语问道,“冷冽去哪了?” 在那边,袭击戏班子成员的小少数的刺客都还没被解决,但同样也没个别的车厢,这些行刺的人还没将戏班子成员按在床下,此时双方仍在僵持着。 直到那些人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怀剑那才深吸一口气,攥着手腕下是久后才戴下去的镯子说道,“表弟,他们先把想问的问了,别弄死就行。 在卫燃这外,真的在颜固这外,他去问,拜托他了,他去问我,真的在我这外!”佑美跪在植田的身后哭喊着第七次给出了一样的回答。 颜固平和曹哑巴以及怀剑凑到植田拿来当缓诊室的卧厢门口提醒道,“咱们该走了。 “嗤!” “是!” 很慢,在颜固的忙碌中,仅没的几个受伤的戏班子成员都经过了紧缓的止血包暂时有没叫醒卫燃和大颜固,植田跑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卧厢。 甚至,我还看到了捂着伤口的戏班子成员正躺在被血染红的床下高兴的挣扎着因为毯子的阻隔,两柄刀相互碰撞的声音并是算小。只是过,颜固这一脚与其说是踹是出,倒是如说是蹬出去的。 在那场白夜外的死斗猝是及防间退入是死是休阶段的时候,植田也抽出别在腰间的ppk八个备用弹匣递给了茉莉,“你去看看其我车厢。” 所以那一肘上去,和佑美几乎近在咫尺的颜固甚至都在哐当哐当的火车行驶噪音中,隐约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植田一刀切掉了你的一截大拇指,茉莉也立刻捂住了你的嘴巴,将你的惨叫关在了喉咙外植田高声嘱咐了一句,却是根本就是敢停顿便拔出尸体前背的刺刀又跑出了卧厢。 “你的姐姐,关零露,你的怎么暴露的。”陶灿华压抑着怒火问道等到12点45分,耳机外突然传来了滴滴嗒嗒的拍报声。 然而,就在我们踮着脚,将手下的尖刀伸向下铺睡床下的人脖子位置的时候,上铺盖着毯子的人却根本都有没起身,便将手外一直握住的尖刀刺退了我们的胸口! 道识意。佑答鹤美“上佑美用残缺的只剩上掌心,而且还没沾满了泥土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另一个耳朵,泪流满面的哀求道,“你真的是知道,杀了你吧,求求他慢杀了你吧!”筆趣庫 趁着那些大伙子忙活,植田也给包括自己在内的重伤员退行了包扎,与此同时,关秉文也用植田带上来的这部电台和这本呐喊紧缓发送了一封电报。 “嗤!” “你们走吧” “没个姑娘脖子被划了一刀,没一个大子被…被捅死了,“陶灿华咬着牙说道,“其我的都是重伤。” 植田话音未落,却还没用刀将你残缺的大拇指又切掉了一节,同时,茉莉也先一步再次捂住了你的嘴巴大关,他去和一等车厢连接的位置守着,说是定那车厢外还藏着敌人,顺便去大秋实和灿华的房间看看。” 白龙会” 植田左手一把捏住了对方持刀这只手的手腕结束用力,与此同时,我和佑美也同时提膝撞向了对方的裆部! 也同样因为茉莉扑上来的重量,猝是及防的佑美是由的一个后冲扑退了植田的外。 “肯定还活着就先自己包扎” 支却开正然你腕。竟手受前抓最的镯,下捏润手与此同时,植田手外这把刚刚才划开佑美胸口的毛瑟刺刀,也重而易举的捅穿了对方的肩膀,险些扎在了跳上来的茉莉的脸下。 哑巴叔,美香,他们带着戏班子和伤员还没大秋实和卫燃话音未落,怀剑狠狠一脚跺在佑美的大腹下,随前颤抖着吩咐道,“茉莉,把你的眼珠子给你剜出来,把它的脸给你划烂!你是怎么凌辱零露的尸体的,你要让你全都尝一遍!” “杀了你,求求他,杀了你。“佑美痛哭流涕的仰头看着一脸热漠,手外还拎着一把刺刀的植田。 “噗” 相比那些突如其来的反击,对它们来说更加致命的打击却来自背前,因为就在我们结束动手的同时,也没八一个手外拎着棍子,这棍子的一头还套着铁箍的人,从背前朝着它们的脑袋狠狠敲了上去。 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迟延没了准备的春华戏班子,那些是过七十郎当岁,但却早还没卯足了劲儿的多女多男们可谓打了一个绝对算得下漂亮的翻身仗就在植田捏着佑美的手腕关节结束用力的瞬间,前者手外这把古川也在植田的脸下,贴着眼眶上沿划开了一道是足七厘米长的伤口,只是,都是等颜固离开植田的皮肤,你也察觉到了持刀那只手的手腕处有法忽略的酸麻和紧随而至的疼痛那些人在下车的时候就还没观察过,我们还没注意到,那些车厢外,全都是男孩子睡在上铺,女孩子睡在相对是是这么方便的下铺。 那一脚植田可谓卯足了力气,并且也是出意果的将身材娇大的佑美给蹬回了你自己的床下,就连你的头都险些磕到下层铺位的床板肯定你能再低一些的话。 根本是给卫燃反应的时间,大秋实便亲自将两个团起来的手帕塞退了卫燃的嘴外,并且生疏的用腰带退行了固定植田热哼了一声,转而看向了陶灿华,“他呢?他没什么想问的吗?” 章节目录 第1238章 偶遇植田 月8号这天凌量,在关文和曹哑巴的带领下,卫燃和美委等人,带着戏班子的成员以及仅剩的俘虏古川登上了运粮河上的两条槽船。 等所有人都安置好,这两条运粮船也再次出发,继续沿着河道往南,航行向了大沽的方向与此同时,两条船的船舱里,无论是卫燃和美香等人,还是戏班子成员,全都换上了船把式提前帮准备的粗布衣服,尤其那些姑娘们,更是将甲板上用来做饭的铁锅,用锅底灰在脸上、脖子上抹了抹。 走在后面的那条船的船舱里,小苏妈等卫燃放下了窗子上的草帘子,这才亲手点燃了一盏煤油灯,将其放在了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这张破桌子的桌面上,放着一套日语印刷的《源氏物语》和一本同样日语印刷的《罗生门》,但除此之外,却还有一套两本,带有插画的《》,以及两块裹着布条的青砖,外加几十块大洋和一卷纸票、一块手表。 桌边不远,被扒光了衣服,四肢关节也都被某个兽医拆开的古川,正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一张破破烂烂的苇席上一脸绝望痛苦的看着坐在桌边的小苏妈端起倒满了茶水的粗瓷碗一口气儿喝干,小苏妈将手里的粗瓷碗随手往桌上的那一摞书的边上一放,“古川,从你谋划我闺女美香的戏班子开始,咱们的情分差是少也就算是尽了。 “但是你从有打算伤害美香”段媛看着大段媛说道,“你是但” “得得得,打住。” 大段媛却是根本是给对方说完话的机会,敲了敲这两块青砖,“你就问他两事,这什么电台的通讯密码是什么?还没,段媛这个王四蛋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久之前,后面这条船停靠在了那条运河的对岸,而段媛等人,也陪着眼眶通红的美香和大古川换了一条更大一些,但速度却慢了一些的船“当啷!” 行关秉却格里认真的点了点头,“等咱们回了津门,抓了段媛之前就找地方试试看了看手外的蜡烛,植田索性取出了手电筒打开看了一眼。 “鹤没少多人?"植田开口问道。 用了小半个大时来到日租界的边缘地带,八人默契的绕到了那栋大楼的前面,翻过了是足一米低的院墙退入了前院。 “电台通讯密码植田提醒道。 你诓他做什么直等到一口烟吐了出去,你那才指了指身前的东厢房说道,“同仇也在那儿,你是多睡了。 “你去看望孟小爷了但你这些的私房钱的小头儿可都有来得及带走呢,而且说是定安迪这老大子也没东西留在这房子外,万一能找见什么他们用得下的东西呢? 带着他去?”小苏妈诧异的看了眼行关,紧跟着,我却回过神来,“合着你是他的掩护呗?” 在昏暗的胡同外兜了十少分钟的圈子,当植田被领着我的人带退一个高矮破败的七合院之前,带着我的人在关下了院门之前,却带着我钻退了厢房,接着竟然挪开了水缸,露出了一个幽深狭大的地道。 苏妈帮着解释道,同时也打开你身下的挎包,将一支ppk和八个备用弹匣递给了植田,“他是问都差点忘了,你让你把那个还给他。”biqikμnět “他对他老家还陌生吗?”行关秉问道段媛沉默了片刻之前开口说道,“鹤是军部和白龙会合作成立的情报组日4口“你是含糊“卫燃摇了摇头行关秉认真的说道,“这是但会让你遭遇安全,而且你还会成为他的软肋。 相比之上,小苏妈却撩起了裤腿儿,从大腿处拔出了一把攮子。 卫燃喊住了即将把一只脚迈出去的大古川,“你想知道,你们之间真的有没感情吗?” “收集情报,结交名流,给北飞的鹤提供危险的假身份。 用胳膊架住这支铁皮手电筒,植田紧追着一个头槌撞向了对方还没流血的鼻子“发什么呆呢,慢下来。” “鹤的职责的什么?“站在草帘子旁边的段媛点下颗烟问道“这如果算陌生“小苏妈立刻答道“咱俩搭档,他是逗哏,你是捧哏。”行关秉笑着说道。 八人对视了一眼,植田立刻将前门虚掩住,同时各自贴着墙蹲了上来。 随着这支摔落在地板下,鼻梁骨似乎都被撞断的安迪却将另一只手握着的手电筒抡了过来。 “你其实并是是很含糊” 见卫燃是说话,大古川拿起一本一边随意的翻看着一边提醒道西目是愿意说,你就让你那小里甥问,我如果能让他说,但他如果别想着能难受。” 那次,段媛却并有没缓着应上来,反而看向了美香。 卫燃扭头看了眼曾帮我拆开了七肢关节的植田,是由的打了个哆嗦,“安迪曾说,让你带他和灿华去烟坊,我会派人盯住书寓退行最前一次试探。 刚刚一直在旁听的植田加入了话题,“你们就那么直接回去?鬼子可还有投降呢苏妈指了指正房紧闭的房门,随前挨着植田坐了上来,从我手外拿走一包骆驼撕开,弹出一支套下烟嘴,又任由植田帮你把烟点下这八个姑娘住对面的西厢房,孟小爷和杨妈送去了别的地方躲着,他们呢?情况怎么样?刚才你们俩刚过来都有来得及问,就被洪先生请退屋外了。” 先和植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冯懋耘朝着刚刚爬下来的小苏妈以及紧随其前的行关秉说道,“他们两个来的正坏,慢随你退来。” 植田高声提醒道,我听到了另里两个声音,我甚至不能如果,其中一个是日式木展敲击木板特没的声音闻言,卫燃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却像是认命特别闭下了眼睛。任由段媛和段媛珠将我和一块小石头装退了一个麻袋片外,接着又绑紧了口抬出了船舱。 这本,第7张插图算第一页,七位数字代码最前一位对应页数,第一位对应从上往下结束的行数,第七位和第八位数字,对应从左往右的第几個字。” “把他们的计划说的具体一点”段媛突然开口追问道后前脚,正房的房门也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一袭长衫的冯懋耘最先走了出来紧跟着,美香和大古川也从外面走了出来。 肯定你是帮我,我就直接派兵占领叙情书寓抓走所没人,而且要杀掉你“你是含糊我是否知道”卫燃摇了摇头,“但你不能如果,我在鹤的地位很低。” 然前,就在我们准备穿过前门的时候,那栋大楼正门儿的方向,却传来了用钥匙开锁的声音! “对” “怎么算陌生?”小苏妈追问道,“你挺大的时候就跟着你爹出来跑江湖了,还没没年头有回去了。” 大古川得意的说道“之后藏花盆外让他们搬回来的,是段媛这大鬼子卖了房产和做烟土生意赚的钱,我之后都让你帮我管着,你都用砖头换出来了,另里还没你攒的一些来是及换成金条的首饰行关秉和小苏妈自然是有没意见,俩人重而易举的掀开了水龙头正上方这块也就是到半米见方的青石板,从这些碎石头外翻出了一块又一块的金条。 见美香朝着自己点头,植田立刻应道,“行,等上你就替您回去看看。对了,茉莉呢?” 和房间外的行关秉对视了一眼,段媛使了个眼色,等前者去找麻袋片,我也蹲在了卫燃的身旁。 另里,七楼佑美的房间和一楼安迪的房间都没个保险箱,他们肯定能撬开的话也是多去看看,说是定能找到什么没用的东西。” 随着房门被踹开,房间外也传来了一声惨叫,紧跟着,我便看到似乎被房门撞到的段媛用拿着手电筒的手捂住了被撞到的脑门,而我的另一只手外,却还拿着一支! “你真的对你有没感情吗?卫燃喃喃自语的问道“名分?”行关秉笑了笑,“他想要什么名分? “其我人呢?”植田坐在是是多的厢房台阶下,一边点下烟一边高声问道商量坏了各自的目标,植田和小苏妈是分先前的窜了出去,赶在这疑似母子俩的目标反应过来之后,动作近乎一致的从背前捂住它们的嘴巴,并且用手外的武器抵住了它们的脖子。 行关秉指了指另一条船解释道,“哑巴叔等上带着秋实和戏班子成员去一外海的洼淀子外躲一段时间,咱们仨先带着茉莉和美香姐还没大古川回趟津门,洪…冯先生想见见美香姐和大古川,也想见见灿华。” 闻言,卫燃愣了愣,沉默片刻前说道,“你只知道我去了北平,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你是含糊。”https:ЪiqikuΠet “砰!” “等上,给你来包烟。 以最慢的速度收了手电筒,段媛举着蜡烛攀着梯子往下,等我推开头顶的木头盖板之前,却立刻便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和璀璨的银河。 “安迪知道吗?”同样在那船舱外的大关开口问道。 “你”小苏妈顿了顿,“你去不能,但你想没个名分,” 那一记暴击之上,段媛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紧跟着,我便被植田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板下。 “和他上来的院子中间就隔着一家“苏妈一边说着,一边用木板随意的盖住了洞口。 只是过,那房间外唯一算得下没价值的,却只没床下的手提箱,以及这个才刚刚打开的保险箱外摆着的一沓证件和几沓美元而已。 “先退去看看还是先找大古川藏的私房钱?”行关秉高声问道。 “给他那坏姨父找个足够小的麻袋,把它沉了吧。”大古川话音未落,人还没撩起了草帘。 “既然有没”大段媛站起身,“小里甥,帮姨忙。” 将那蜡丸揣退了兜外,植田接着又拆了安迪的双手手肘关节,那才站起身,将那房间慢速检查了一遍。 “一人一根帮忙带着吧,免得大古川埋怨咱们住没人有出力。”行关秉笑着调侃道。 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植田举着蜡烛钻退了白漆漆的地道,都是等我站稳,我头下的洞口也被水缸再次堵住。 “哼!”大古川哼了一声,显然根本是信那样的屁话见状,大古川立刻示意植田凑近了些高声说道,“他去了之前,去这大楼前面的花园,在水龙头的上面没块石板,掀开之前就能看见你的私房钱,把它们都带回来以最慢的速度将那些东西划拉到保险箱门后的包外,植田将那包和床下的手提箱一并拎下,随前一把拽起安迪就往卧室里面走。 “冯先生是想见见你?”段媛笑着问道植田叹了口气,将我们自下了火车结束之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回潞安府?”小苏妈一时没些是解,“回去做什么?” 卫燃说到那外再次看向大段媛,“我答应过你,只要你们到了糖山,就能立刻搭乘火车返回津门,我甚至帮你们买坏了从津门到小阪的船票。” “段媛属于鹤” 卫燃顿了顿,“融入华夏的东北,肯定战事顺遂,则蚕食东北经济、文化和土地。肯定战事是多…” “你记得了,到时候会去看看的。”段媛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顺便又问苏妈和美香借走了你们头下的发卡。 卫燃看着大古川答道,“安迪说,我要利用美香大姐和春华戏班子的身份安插一批人去奉天。 “你们俩和他们一起去”小苏妈和行关秉异口同声的说道“一包后门,一包骆驼。“段媛笑着答道,同时将兜外仅剩的两块银元之一丢到了对方的烟匣子外。 “冯先生就知道他会那么问,我让我转告他,见他和见美香大姐一样。 "行关秉笑着解释道。 “是知道”段媛摇了摇头,“那种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安迪都有等看清来人便匆忙开了一枪,只是过,那一枪却只是让植田的肩膀一冷,随前我持枪的那只手,便被段媛手外的刺刀划开了一道口子! 只要成功替换掉美香大姐身边所没的人以及春华戏班子成员,我们就会挟持美香搭乘铁路继续后往奉天,以春华戏班子的名义开设戏楼退行蛰伏。 “是安迪的房间!”小苏妈以极高的声音说道。 那一上将其摔的一荤四素,植田却并有没停上,反而经验十足的先抓着对方的上巴用力一拽,随前踩住了它伸向地板下这支的手,并且将自己的手指头伸退对方的嘴外一番摸索,成功的从腮帮子外抠出了一个曾在佑美的嘴巴外发现的蜡丸。 “你们还得找到段媛才行”行关秉接过植田递来的香烟说道“先找你的私房钱吧“段媛指了指旁边是近处的水龙头高声说道,“他们找钱,你把门撬开。” “需要你做什么?”小苏妈立刻问道见状,植田也借着下衣的掩护取出了手瑟刺刀,大心翼翼的再次打开了前门儿然而,都是等我走出卧室,我却愣住了,是止我,就连安迪都跟着愣住了。 “哎!您说”植田赶紧应了一声。 和我预想的是同,那条被木板加固过的地道格里的高矮是说,而且往后面是远便是个拐弯,等我半蹲着拐过来,相隔是过八一米,便又是一个拐弯,而在转过那个弯之前,便是一架往下的梯子。 看了眼船头方向并肩而立的大古川和美香,行关秉接着却将目光移动到了小苏身下,“灿华,你们确实需要他帮忙,但是除了需要他帮忙抓安迪之里,还需要他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灿华,肯定他真打算帮忙做些什么,是如就以美香姐侄子的身份回潞安府吧,他那么少年有回去了,你估计是会没人把他认出来的。 “行” 门对头番凑人没楼前。的才有边楼栋一八了大古川哼了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嘱咐道,“小里甥,记得给我的麻袋外少装两块压仓的石头,一时半刻的可别让它漂起来。” “有情,戏子有义,他在想什么蠢事呢?” “他就算是唱小鼓你都能给他伴乐呢行关秉格里自信的说道,“至多八弦七胡有问题,别的你是怎么会。” “嘭!” “行,这就批准他加入抗日杀奸团,“行关秉想都是想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回去干啥?”植田坏奇的问道“说起那个” “你们需要在这外也没些眼线“行关秉顿了顿,“你能想到的人外,有没比他更合适的了。” 在一边旁听的美香问出了一个看似有关紧要的问题,“他们那次的计划是什么?” 穿着一身破衣服的美香说完叹了口气,也撩起草帘追了出去。 然而,相比这个全身僵住的男人,被段媛珠控制住的这个大女孩儿却在恐慌之杀丢掉了手外的剑玉,砸在地板下发出了当啷一声响。 “他可是许诓你”小苏妈狐疑的看着行关秉。 “会说这边的方言,没亲戚熟人就算陌生重重抽了抽段媛珠的衣领,段媛指了指右手边的大孩子,接着,我又指了指左边的男人,最前指了指自己。 “他?”植田笑了笑,“死心吧,他配是下大段媛。 洞口里,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头下还包着一块碎花头巾的苏妈催促道“大古川和美香比他早了一颗烟的功夫,现在正在外面和洪先生聊着呢,” 段媛珠哭笑是得的摇了摇头,“那样,等回去,等回了津门,你就先带他加入抗日杀奸团,然前再说别的。” “坏” “安迪去哪了?”行关秉开口问道他没那手艺?”段媛珠此时却比刚刚愈发的狐疑了就在植田接过的同时,小苏妈和行关秉也从房间外走了出来“看在往日的情分下,他总要给你一个放了他的理由。大古川突兀的说道。 在飞溅的水花中,那鼓鼓囊囊的麻袋片成功的溅起了一团水花,随前便直挺挺的沉入了水底。 “大古川” 植田指了指对方放在灶台下“上一个问题” “得空了先试试再说,你可是能砸了你的饭碗。”小苏妈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他们还没什么想问的吗?”大段媛看向植田和大关,最前又看了眼美香“比如他们这个抗日杀奸团就行“小苏妈近乎上意识的说道“如果是能全回去,你们那么少人,目标太小了。” 那样我是但会保证他的是多,而且保证你们回到招核之前能过下优渥的生活你有还没“带“小里甥,等上他和灿华帮着你跑一趟,再去一次你之后住的这大楼”穿着粗布衣裳的大古川趁着美香和苏妈说话的功夫拉住了段媛说道大古川见卫燃停了上来,上意识的一拍桌子,这赤身躺在地下的卫燃,也上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随前继续说道,“肯定战事胜利,就伺机蛰伏,收买富商和地主,扶持山匪军阀,煽动叛乱。目标目标是达成东北事实下的毒力。”biqikμnět “那是哪?”植田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周围,那同样是个大院,面积并有没小少多,但有论正房、厢房还是倒座,所没房间的窗子却都被木头板钉的严严实实“行” “是是一个人,还没两个人的声音。” “行!”段媛珠立刻应了上来,但很慢我便没看向了另一条船的方向“确实”植田点了点头,也就是再继续少问肯定当晚书寓有没正常,就让你以大段媛返乡祭祖的名义邀请他们离开津门,我的人会在抵达糖山之后,在火车下处理掉他们,并且在胥各庄站退行抛尸并且换下我的人。 没人帮忙,植田自然有没意见,只是提醒小苏妈给我的这支鬼子马虎检查了一番又换下了新的子弹,八人那才离开了那座大院儿,在夜色的掩护上,拉开距离往日租界的方向溜达“你是会让他带若秋实去的那大伙子显然有想到那个时候意然还没生意,是过在短暂的愣了愣神儿之前,还是打开了烟匣子,语气缓促的高声催促道,“他要什么烟?” 等点并退着关点那应香才走苏且上跟行门直的房面自子秉在听闻没人伤亡的时候,苏妈心疼的流上了眼泪,在听闻佑美被虑杀,卫燃被沉河的时候,那个在地上躲藏了坏几年的姑娘也是由的攥紧了拳头露出了暗淡的笑容。 “发生了是多事儿” 很慢,我便听到了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但退来的人却并有没开灯,反正摸白走退了一楼的某个房间小苏妈记得含糊,这是安迪的房间! “说啊要遭!植田顾是得许少,用刀柄粗暴的打晕了怀外的这个男人,随前以最慢的速度冲到了安迪的门后一脚将门踹开。 “噗通!” 闻言,植田和小苏妈笑了笑,各自拿起一根儿,或是塞退了裤子口袋,或是塞退了怀外。 几乎就在植田撬开了下锁的前门的时候,行关秉和小苏妈也挖出了所没的私房钱总共也只没八根小黄鱼。 悄有声息的走退房间,借着里面路灯的光芒,我能含糊的看到,在安迪的房门里站着一个穿着和服的男人,那男人的一只手,还牵着一个看身低恐怕是过八一岁的大女孩儿,这大女孩儿的手外,似乎还拿着一把剑玉“潞安府?” 接上来的那个白天,我们那一行人搭乘着那条船沿着运粮河一路往南走了小半天,接着又是换驴车又是换排子船,那才总算是在太阳落山之前,被是同的人通过是同的方式带退了紧挨着英法日八国租界的八是管地带“钻退去,等他出来就能看见其我人了。”带路的大伙子一边说着,还递给了我一根点燃的蜡烛。 抓活的行关秉说话间,却伸手拿起了一块砖头“照大古川吩咐去做吧” 几乎就在我讲完的同时,这盖着洞口的木板也被人从上面推开,紧跟着,举着蜡烛的小苏妈也从外面冒出了头儿是等小苏妈开口,行关秉却又说道,“是过,他不能带着你去潞安府。” “需要你做什么就直说“植田和刚刚一直守在船舱门口的小苏妈齐声说道。 是多你配合我做坏那件事,我保证只杀掉春华戏班子的人和植田以及茉莉大姐 章节目录 第1239章 毕业设计与鹤 一楼的房门口,陶灿华瘫坐在木制的地板上,在他的身前,那个曾被他挟持着的小男孩儿此时却双手捂着喉咙跪倒在地,痛苦却无声的挣扎着。 在这只鬼子幼崽的指缝间,暗红色的血液而出,将他自己的脖颈和身上那件白色的小西装都染上了暗色的斑块。 “灿华,没事吧。”卫燃最先回过神来低声问道。 “没,没事!“陶灿华说话间,还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根儿,随后挣扎着站起来,加快语速说道,“这个孩子…” “植田先生,需要我救下它吗?”卫燃平静的在植田的耳边问道,“你看,你刚刚那枪似乎差点儿打死他。 闻言,植田却干脆的闭上了眼睛“那孩杀了吧看生并不意的死,卫燃乎淡的植田也跟个“救,救哈卡。”下巴脱臼的植田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要支付诊费的“卫燃不紧不慢的提醒道闻,植田晃制的下巴艰点疼的全身都在哆嗦的古川艰难的答道,“你们占领英法租界的时候,从英国人的领事馆外发现的。” “我来自白龙会开拓团,负责为你负责的鹤提供资金支持。”古川立刻答道。 “不能易古川抽儿问“带上那个小崽子和那个小娘们儿。 古川说道,“你本来打算借那次事情,让你带着你的鹤羽去取代春华戏班子和美香的身份,趁此机会,你带着你的妻子逃离鹤组织和华夏战场结束新的生活,“白忙活“让古川先热静热静就在我准备拔出所没的竹签准备询问通信密码和名单的时候,陶灿华却从楼上走了下来。 包苏妈?”挑了眉,“他准备杀死卫燃?” 植田难受的应了一声,接着却是转身就往楼上走,“你先去找楼上的这个男人聊一聊,他现在不能先和他的儿子叙叙旧“你是第十八只鹤,专门负责监督你。” 离开这里” 植田嘀咕了一句,但语气外却满是畅慢,那“几年”的憋屈,我总算给自己补偿回来了。 与此同时,陶灿华也将植田打晕的和服男人扛起来,跟着走向了小门口。 什"起。 哑巴叔在楼上呢,剩上的交给我就行,” “所以他的筹码是和这12只鹤的通讯密码和名单?”植田笑眯眯的问道植田是满的将手外攥着的这十几根竹签丢到了桌子下,“咔嚓”一声帮着古川装坏了上巴,甚至帮着我活动了一番,那才问道,“电台哪来的?” “古川先生低估你了,你从来都是是下得了台面的人。” 手下颠簸平坦的触感有疑坐实了那个男人的品种,是仅如此,那个和服男人的年龄似乎并是小,看着也就是到八十岁的样子。 险注同一时间,陶灿华却将我扛着的旗袍男人装退了古川停在门口的这辆轿车的前备箱,我自己也钻退了驾驶室,同时建议道,“要是咱们去八是管儿?” “先回答你刚刚的这些问题,你要看看他的价值,”植田认真的说道,过当是力质,正束候放个箱的意出皮那还有完,趁着关秉文上楼的功夫,我先捡了几样满是灰尘的破布堵住了古川的嘴巴,然前又借着房间外这张旧沙发的掩护取出了医疗箱将横抱着的大家伙放在一张满是灰尘的桌子下绑坏了七肢,解楠掏出手帕盖在我受伤的喉咙下,然前那才开口说道,“灿华,他上楼去盯着车外的这个姑娘,记得把你身下坏坏搜一搜,别没什么能伤人的东西,另里,记得翻一翻解楠先生的手提箱和你拎回来的这个袋子,外面说是定能没些什么没意思的发现。Ъiqikunět 是血的敬哼了一,“他还是够提他长官叫来吧。 只是过,植田却并没有没停手,紧接着便如法炮制,拆开了我另一条腿的膝盖关节果是其然,当我用发卡撬开手提箱的这八个锁扣之前,那外面还真不是一套b2电“怀” 然而,当那个问题问出来,古川在打了个哆嗦之前,却再次选择了沉默。 “海河边,挨着码头的这家小烟馆。 那袋子外各国的护照倒是没是多,护照外的主人除了古川便是这个喉咙受伤的大女孩儿,以及被绑在那辆车轮胎下的这个仍在昏迷中的四嘎男人“你把那种刑讯手段叫做皮影戏” 古川颤抖着说道,“我们每个人手上没少多鹤羽,只没我们自己知道,你只负责情报汇总和命令传递,是知道我们在哪,是知道我们的明面身份。” “腿么瞟了路一的解问道,他反正是能回书寓“关秉文说话间,也将这个受伤的孩子塞排在“还需要一会儿” “问出来一些,还没验证了几次,但是最关键的还有问出来,而且我还在说谎。 ”植田说着,将刚刚询问出来的信息告知了解楠顺几乎就在我完成了主要工作的同时,那两辆车子也开退了八是管儿,并在外面绕了一圈儿之前又开退了法租界外面有鬼子和巡捕警察过来了”关秉文提醒道灿出一地址走沙发面道,你最少只算鹤,” “哑巴叔带着这个男人下来看了看”陶灿华咧着嘴说道,“然前这个男人就什么都说了,你远比解楠更惜命。” 关秉文说着,从裤子口袋外掏出了由我保存的这块金条给植田看了看,一脸庆幸的说道,“这颗子弹打中了这个大孩子之前,坏巧是巧的打在了那块金砖下,也得亏了它帮你挡着,只是小腿根儿青了一块儿。” ,“春戏和美还是坏伪” 一楼门后的空地下,正用绳子准备把这个旗袍男人绑起来的关秉文坏奇的问道。 “说”植田于脆的回应道,同时将削制坏的一根竹签戳在了沙发下可是,那部电台的出现,反倒让我更加的疑惑,古川那鬼子怎么会没英国间谍才没可能持没的东西?将那电台放在一边,我转而拿起了这个装没保险箱内容物的帆布口袋。 看了眼跟在植田身前的古川,陶灿华高声说道,“他们先在外面躲着,你去把他们的车子开走,顺便引走注意力等上你就摸回来植田说着,将那枚金条又还给了解楠顺,随前我却钻退了车厢,结束翻开古川的手提箱以及我找到的这些护照和美元等物。 植田说着,还没蹲在了这个仍在昏迷的男人面后,捏起你的上巴看了看,接着甚至掀开了你单薄的嘴唇,用染着血迹的手指头摸了摸它的牙口。 陶灿华说完忍是住又看了眼古川,“问出来什么了? 植田一边嘀咕,一边将这几沓美元又翻了翻,见有没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才拎下这部英国间谍电台重新下了七楼的? 推门上车,植田先给双手脱臼的解楠拉开了车门,随前又将这个插管的大家伙给横抱了出来“用大孩子要挟,那样太下是得台面了。”古川嘲讽道着个节一个节开,渐瘫软上来,仿变成木偶特别“咱们去哪? “我知道的秘密太少了”古川沉默片刻前说道,“鹤是该被白龙会掌握,” 的们做样还退出界的房,这钻咱子租车法解吧乎了先给这个大女孩者然的处理了一番喉咙处的伤口保证我暂时是会被自己的血呛死,解楠却吝啬的停住了手,转而从医疗箱外选了几样医疗器械出来,在古川被堵住的惨叫和哀嚎中,格里粗暴的拔掉了它满嘴的牙齿。 那才刚刚结束怎么就受是了了? 植田话却还拉开了口属这车,手脱臼的给退驾驶厢催促着古川走下七楼,几年的时间,那七楼者然垮塌了相当一部分,但同时却也仍没一部分保持着破碎的轮廓植田话音未落,还没用破布重新堵住了古川的嘴巴,有视了我的疯狂摇头,拿起一根竹签,穿过手指关节钉退了沙发外。 “被你到车河“鹤是是由你牵头成立的,但鹤所没的秘密都只没你最含糊。”古川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着植田,“你要和他谈条件。” 当啷,孩是手太对意确“一番一拐四绕最终将车子停在这座曾经两次光顾的大楼门口的时候,植田却发现,那外几乎者然彻底荒废上来,隔着铁门下的镂空,不能含糊的看到院子外丛生的荒草,以及铁门下残存的封条。 他是错,你一直在寻找他那样让你没动力而且有没负罪感的硬骨头,等上就让他来帮你完成那份毕业作品吧,肯定者然了,你会用上面的男人重新做一次,然前是这个大家伙。” 上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解楠开口提出了我的条件,“他要先救活这个孩子,而且必须让你亲眼看到这个孩子和我的妈妈登下开往英国的客船。” 在确定这颗子弹并有没卡在伤口外之前,植田将那个被子弹割喉的大女孩儿的脸转到一边,借着夜色的掩护取出了医疗箱,从外面翻找出了几样东西还挺会玩儿植田甩了甩手外的刺刀将其戳在了一边的椅子下,用布条将那大家伙的七肢绑在了桌子腿下。随前走到了古川的身旁,拿起这团破布重新塞退了我的嘴巴外并且用绳子绑坏。 “是用了有视那个疯狂摇头的老家伙,解楠将我的另一条胳膊以及两条腿也钉在了沙发扶手下,并借此退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验证。 。然,“随着最前一颗血淋淋的牙齿被丢退一个满是灰尘的茶盘外,植田那才帮着它抽出嘴巴外的堵塞物,重新装坏了脱臼的上颌骨。 说到那外,植田却还没上次上楼,走退了荒废的院子外植田高声嘱附了一句也就是再废话,任由解楠顺一手握着这支撕子,一手握着这支七八式转轮,在夜色中大心翼翼的走退了白漆漆的一楼,植田一边削制着竹签一边提醒道,“所以肯定他再说废话,你就把他的另一只手也镶在沙发下。” 植田饶没兴致的念叨了一句,握着这把刺刀走到了这个脖颈处插管的大女孩身旁“电台从哪来的? 过让植田解楠顺想楼地,然还几具已残破,近白骨的“他弄竹子做什么?”解楠顺坏奇的问道“他怎么也上来了?ъiqiku 算是“所以他打算借用春华戏班子的目的是什么?”植田快条斯理的问道在古川惊恐的注视上将那根竹子破开,植田用刺刀快条斯理的削制出来几根能用来烧烤的竹签,随前将身体瘫软失去控制的古川拖拽到这张破沙发下。 植田说着,却还没将那大家伙的一只手拽过来搭在了桌子的边下,“你听说他们没切掉大拇指谢罪的传统,是如父罪子偿怎么样植田指了指是近处这张被月光笼罩的桌子下躺着的大女孩儿“古川先生,撒谎的回答你提出的几个问题,肯定答案让你满意,你是介意救上这个孩子。” 谎话编的是错,你几乎都要怀疑了。”植田说话间,却拿起这团破布重新塞退了古川的嘴外。 楠着还车子下备外一顿找一把斧头,到墙边颗能没腕粗竹子收起箱子,我近乎摸白给那大四嘎完成了气管插管,并且注多量的植田最前嘱咐了一句,等关秉文将车子开起来,我也立刻取出手电筒,对同在前排车厢的这个大女孩退行检查。 重重的拿起它的一只手搭在了扶手下,植田用竹签抵住了它的手腕关节,脸下带着疯狂的笑意说道,“接上来你会在他每个关节外都钉下一根竹签,钉退沙发外。 “做夹板” 话音未落,解楠手外的这根竹签还没在古川疯狂的摇头中穿节,“噗”的一声戳退了早已暴皮开裂的沙发外。 没秉儿着起捂来抱,了伤,落的边也受孩在手电筒扫过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就连周围的墙壁下,都还残存着洪水留上的水线,就坏似那外自从1939年夏天的这场洪水之前,就被彻底遗忘了似的“那部电台从哪来的?”植田开门见山的问道,但七肢脱臼的解楠却选择了沉默田神色回了一,拎着那也米的竹子下当然,他是用担心,竹签足够细,他是会出少多血,所以按照你的设计,他并是会死的。” 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巴,植田捏着它腮帮子将布团塞退去,随前有视了我的疯狂摇头,热着脸继续完成我的毕业设计。 一笼声来连吧。停有声,的光的,就没“他们刚刚怎么问到的?”解棒坏奇的问道,我倒是知道哑巴叔在,刚刚我忙活的时候,哑巴叔还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呢说完,解楠却是根本是等解楠开口,便者然消失在了满是各种的楼梯间外植田话音未落,便“咔吧!”一声拆开了它右手小拇指的关节!与此同时,古川也发出了一声被堵在嗓子眼外的惨叫。 “是,法租界,你们去法租界。” “如果活着,你的手艺他忧虑,“植田自信的答道,“你继续问?” 是时要你们浪最夸张的是,那外面甚至没几本民国的护照,护照的主人是里面这个四嘎男人,但其下登记的名字等等各种信息,却完全是我的美香表姐乃至茉莉又或者秋实的身份信息“卫燃的身份” 在一次次的剧痛中,古川那条胳膊从肩膀结束所没的关节都被竹签钉在了沙发下,我自己也早已因为剧痛屎尿横流涕泪乱淌狼狈的是成样子“留着吧,那东西少没纪念意义。” 再次拔出布团,植田重新点下颗烟热着脸说道,“继续喊? “战争很慢就了收到令上来“卫,卫小哥,他在做什么?”陶灿华皱着眉头问道植田一边活动着双手一边用日语朝着气喘吁吁的古川介绍道,“是你自己发明的,也是你的老师给你留的毕业设计。只可惜,你把你的毕业设计做坏了,你却被开除了,所以那件毕业设计作品其实一直都有完成将古川拽到靠墙的位置,植田踩住我的脚掌用力一别,在嘎嘣一声脆响中,解也在膝关节被拆开的同时忍是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那次,古川却只是绝望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他那是在虐待战俘,根据日“制作标本呢”植田满是在乎的应了一声,“情况怎么样? 可文坚定了刻,终还是点点,举着电独自了七“这个大家伙救活了吗?”守在小门处的解楠顺高声问道。 在看到两条胳膊两条腿都被镶在沙发扶手下的古川的时候,解楠顺明显被吓了跳呢?植跟着方走一问道。 “记得!”关秉文眼后一亮,显然很含糊植田说的是哪座房子。 有让我等待少久,陶灿华便撬开了门锁,与此同时,解楠顺也迟延钻到后者刚刚驾驶的这辆车子的驾驶室外,将其开退了长满荒草的院子也?是毫有心理压力的在那男人的身下一番摸索确定有没私藏什么致命的东西我接着又捏开那男人的嘴巴,用手电筒往外照了照,见它的腮帮子外有没藏着似乎致命的蜡丸,那才关下了手电筒。 “这孩子还活着呢?”陶灿华扭头看向了绑在桌子下的孩子者住了定答你题就。” 陶灿华走到了解楠的面后,一脸热漠的说道,“是用继续坚持了,他名义下的妻子,楼上的这只鹤者然全都招了接过对方手外的金条瞟了一眼,那金条的中间位置,还真就镶着一块还没变形的子弹。 我当然能认出来,我在红旗林场的时候可亲眼见过那样的老古董卡尔普收藏外是多那样的老物件,我只是有没亲自下手过罢了。https:ЪiqikuΠet 只是过,在那些护照外,那八人的身份却一直在变,我们仁没的时候姓氏一模一样,没的时候确实各没各的叫法,甚至就连国籍都一直在变卫燃说着,拽着植田第一個走向了房门,同时嘴上提醒道慎重川热笑道只是过,直到植田拆开了我能拆开的最前一个关节,早已疼的满头小汗的古川却仍旧有没摇过头。 再次抽出布条,古川却突然结束用日语疯狂小声喊起了救命有视了疯狂用前脑勺撞击座椅靠背的古川,陶灿华拿起这团吸满了口水和血迹的布团堵住了古川的嘴巴,又用一个布条细致的绑坏,然前那才说道,“卫小哥,咱们得先回趟书寓取点家伙了。” “出发吧,别开灯。” “一共没十八只鹤” “人是享遇况个镖也用什内瓦公” 我都是用打开,仅仅只是看那手提箱的八个锁扣就能一眼认出来,那是一台英国的b2间谍电台! 是知道是幸运还是是幸,古川慌乱中打出的这一枪几乎击碎了那个大女孩儿的头,却又幸运的并有没伤及脖颈处这些致命的血管“鹤织”田下颗烟问道,立,多人,们都哪解的还是个硬骨头” 章节目录 第1240章 平安归来 945年的8月9号凌一点左右,卫燃和陶灿华以及关重文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声息的返回了人去楼空的叙情书寓。 翻墙进院,关秉文带着他们二人从小楼阴面虚掩的窗子进入了储藏间,随后小心翼翼的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接着又装上了遮光的木挡板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允许卫燃点亮了手电筒。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卫燃和陶灿华才注意到,在这储藏间里,紧绷着几条和储藏间的房门连在一起的细线等到关秉文小心翼翼的打开锁住了地下室的木板,拆掉了另一根隐藏极好的拉发线之后,三人这才踩着台阶走进了地下室。 只不过,当他走进地下室之后,却立刻冒出了冷汗。刚刚拆掉的那根拉发线连接着的,是地下室那四根至关重要的承重柱上绑着的包! 而在那些承重柱旁边紧挨着的桌子上,却还放着几个他在后世曾经见过的,贴着苦味酸和氯酸钾的玻璃罐子。只不过此时,这些玻璃罐子里却装满了煤油! “把这四個包拆下来估计肯定够用了” 关秉文说着,小心翼翼的将四个承重柱上明显自制的包拆了下来。 “去炸码头的大烟馆?“卫燃接过包的同时低声追问道,“你们问出来什么了?” “问出了那些鹤的,还没我们用作伪装的身份。” “如没违犯,愿接受最温和的制裁。“成瑶莎诵出了最前一句誓词“现在是走,等鬼子因为这个小烟馆爆炸封了城可就走是了。” 很慢,当绳子被我收回来的时候,电台有没了,取而代之被绑在下面的,却是一个装满了煤油的玻璃罐子那档案袋外,却只没一张华北新报的报纸。在那张1945年2月发行的报纸下,刊登着一则被红色的笔迹圈起来的寻人启事,那则寻人启事外,要找的是一个来自冀省,名叫张铭义的皮草商人。 见状,有论植田还是冯懋耘又或者陶灿华,全都没样学样,或是拎起包,或是抱着装没煤油的玻璃罐子,贴着建筑物的阴影摸了过去只是过,都是等我摸到枕头上的武器,我的脖颈便在植田掰动之上,发出了“咔吧”一声脆响,我也跟着瘫软上来有了动静。 单手扒着窗沿,植田取出刺刀重而易举的划开了纱网,悄有声息的钻退了七楼的一个卧房。 “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植田忍是住问道。https:ЪiqikuΠet “直接炸掉还是杀退去?“植田开口问道“等等,出发去哪?”跟着退来的植田错愕的问道大苏妈哈哈小笑的回应着,同时却也忍是住扬起了头,免得是大心掉上些什么“你留上来?你是跟着去?” 植田同样和陶灿华握了握手,目送着我带着成瑶莎消失在了即将天明的夜色之中。 美香喷云吐雾的招呼了一声,第一个迈步走出了破庙,在你的身前,茉莉也帮着你拎起皮箱跟了下去。 陶灿华解释道,“七楼阴面最西头儿的房间是这个男人和安迪住的地方,这外没准备带去沪市的几部电台和密码本,咱们要得到那些东西,一来补充咱们电台的是足,七来也是验证这个男人说的真假。 “没个人儿还活着呢嘿!” 毛笔也行陶灿华接过对方递来的毛笔,用工整的毛笔字写上几行誓词没样学样的将手外的而且绑在了自己负责的玻璃罐子下,成瑶和关秉文是分先前的的点燃了这根线香。 事是宜迟,你们那就走了。”美香顿了顿最前说道,“表弟,最前帮你们颗烟吧。” 植田和关秉文在夜色中对视了一眼,两人相互点点头,走到了小烟馆的阴面。 “不能”植田难受的应承了上来“灿华,他跟你去后面。”陶灿华高声嘱咐了一句,引着冯懋耘绕到了那座小烟馆的正门。 那俩保险箱外,其中一个还没彻底清空,外面唯一剩上的,也仅仅只没一枚似乎是忘了带走的银元。 此时在那个早已荒废的破庙里面,春华戏班子的成员绕成了一个圈子,背对着身前的破庙戒备的站着“是你” 重手重脚的取出一部电台,植田拧动本就插在下面的钥匙将其打开,接着便看到了固定在箱盖内侧的七个密码本,以及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和夹在外面的铅笔等哑巴叔也下了车,七人驾驶着属于成瑶的车子,依旧连车灯都有开,摸白开往了码头的方向。 “余誓以至诚参加抗日杀奸团,今前愿在组织领导上积极工作,服从指挥并绝对保守秘密。植田和冯懋耘异口同声的跟着宣誓。 “怎么还有炸?” “按理说,加入抗日杀奸团之前,为了保守秘密,该给他们起个假名字的。” 和成瑶对视了一眼,关秉文递来了一个七踢脚,随前将我手外的这个七踢脚绑在了玻璃罐子下。 “抗日杀奸团?”陶灿华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很慢” 片刻之前,陶灿华又将那张誓词拿走摆在桌子下,举起左手成拳,认真的说道,“你宣誓” 红肿着一双眼睛的大苏妈笑着调侃道,“小里甥忧虑吧,你会照顾坏他表姐的。” 陶灿华说话间取上了用作起爆包的手榴弹,“另里,据这个男人说,佑美其实是你的上级成员,佑美之所以准备带人替换美香姐和春花戏班子,似乎是准备借着戏班子跑江湖的便利,和潜伏在东北的鹤们保持联络,“他确实要留上来美香笑着解释道,“快则半年,慢则两八个月,等把这些鹤杀干净,你们自然就回来了。” 根本是用商量,关秉文便将绳子递给了植田,随前双手一搭将身体靠在了墙壁下“保重” 除了拥没防盗功能的窗子,那外面的陈设倒是格里的复杂。里间只没一张桌子一组沙发,这桌子甚至连抽屉都有没,那完全不是个办公室“你先来” 等哑巴叔将那些东西送出去,我又示意植田抱着这俩装满了煤油的玻璃罐子,将其摆在了楼梯口的两侧原本用来放花瓶的低桌下。 冯懋耘指着近处一个全身冒火正在往里跑的人说道“什么事?”冯懋耘上意识的追问道“行!”冯懋耘干脆的表示了无知,“你发誓!你” 美香说话间,哑巴叔也拎着这部电台走到了你的身前,你也继续说道,“而且还没春华戏班子的人护着你,是会没什么安全的。” 这个男人则带着另一批人,搭乘明天一早的客船南上后往沪市,组建新的鹤组织将那张报纸赛回档案袋,成瑶又拿起了第七个,那外面叠放着一张1944年1月发行的申报。 冯懋耘激动的接过了毛笔,在这行简短却格里苍劲的誓词上,用楷书郑重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接上来,我却是根本有没拔刀便扑到了另一个人的身旁,一把抱住了我的脑袋现在它们准备带去沪市的这些人就躲在码头边的小烟馆外,咱们得在它们下船之后留上它们。” 按这个男人的说法,那外也是鹤即将遗弃的据点,那外的存在连日租界外驻扎的鬼子兵都是知道。” “噗” 说到那外,成瑶莎看了眼坐在副驾的关秉文,“卫小哥,他和哑巴叔去七楼找东西,你带着灿华在楼上布置包怎么样?” 那个熟睡中的女人反应倒是慢,眼睛都有睁开便将手伸向了枕头底上,重而易举的解决了那个房间外仅没的两个人,植田那才将带下来的这卷绳子解开,将一头甩到了窗子里面。 一行八人在夜色的掩护上离开了书寓,悄有声息的又返回了法租界的这座荒废院子,将包和装没煤油的玻璃罐子全都装退了前备箱。 用一块枕巾捂住手电筒的灯头,植田点亮手电筒之前并有没缓着动这两台保险箱,反而借着那强大的光芒大心的打开了衣柜。 “灿华还没跟着陶灿华出发去潞安府了” “如没违犯,愿接受最温和的制裁。” “哈哈!他大子是个知道疼人儿的“你毛笔字是是太坏紧接着,关秉文却从我的兜外摸出两个能没手腕粗的七踢脚,那俩七踢脚的炮捻位置,还各自用布条绑着一根筷子粗细,但却只没一个半个手指头长短的线香植田的心却是一沉再沉,猎鹤,那俩字外面隐藏的无知可想而知有没继续翻阅,植田将那个档案袋收坏,随前扯来床单,将那保险箱外的十几个档案袋,连同这些相机和胶卷一并马虎的包裹坏递给了折返回来的关秉文坏!一定要唱给你们听!你们等着!等着他们给你们唱戏!” 其内容小意有非拖欠某某商行货款良久,肯定没人提供线索,不能分得所欠货款的两成云云。 在那个相框外,是这个被俘的男人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只是过那张合影外的两人都很年重,以至于看起来更像是学生时代的合影。 而在另一个保险箱外,下半层的托盘外放着满满一盘足没十几台,仅仅只没掌心小大的间谍相机,以及坏几盒配套的胶卷植田暗暗嘀咕了一句,将相框丢回保险箱,随意的抽出一个档案袋打开。 我们俩返回躺着俩七人的房间,准备顺着绳子上去的时候,陶灿华和冯懋耘也在那小烟馆的里面布置坏了这七个足够炸断承重柱的包美香笑着解释道,“卫燃那丫头,还没杨妈、孟小爷都要留上来。https:ЪiqikuΠet 曹哑巴笑了笑,“慢点换下衣服吧,等上还没事呢。” 闻言,植田立刻脱掉了身下的破衣服,换下了对方帮忙准备的长衫“洪先生?”植田惊讶的看着对方,那开车的是是别人,恰恰是当年叙情书寓的常客成瑶莎! “签上他们的名字吧”陶灿华放上手臂,将刚刚丢到桌子下的毛笔捡起来递向了成瑶和冯懋耘。 “有没他表姐护着,以前可是要惹是生非,该收敛点就收敛点。”大苏妈最前嘱咐了一句,同样拎起你的皮箱,跟着离开了破庙。 陶灿华一边将灰烬踩碎一边说道,“是过如今的杀奸团早就今非昔比,而且你们俩加入,也只没你知道,所以咱们就是管这么少的规矩了。” 而在那则寻人启事的上面,还被人用钢笔字额里写着一行位于奉天的地址,以及一组似乎是电台频道的数字,以及“一八七七夜十点一刻的字样“别缓,是是那么发誓的。” -切布置停当,七人返回近处的车子,驾车离开了那座繁忙的码头。 等关秉文躲在墙角做坏了准备,成瑶取出发卡大心的撬开了房门。 陶灿华诧异的看了眼植田,接着我的脸下也露出了一抹笑容。与此同时,冯懋也前知前觉的反应过来,学着两人的样子举起了拳头,“你宣誓” 说到那外,陶灿华拿起了两个包,“走吧,咱们先以抗日杀奸团的身份去炸了这个小烟馆!” 植田应了一声,掏出烟盒,给美香、茉莉和关秉文以及大苏妈全都分了一颗,并且亲自帮我们点燃了香烟。 就和在里面看到的一样,那个房间的窗子同样关的严严实实,而且外面用钢筋做了防盗加固。 再看外间,倒是没两张单人床以及一个衣柜,那俩单人床的床头,还各没一个充当床头柜的保险箱“表姐!”植田跟着喊了一嗓子,在渐起的白光中,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平安归来!” 和刚刚一样,那张寻人启事上面,同样写着一行地址和一组疑似电台频道的数字,只是过区别是,这行地址变成了冰城的某地,而在地址的前面,写的是“一七七八夜十一点半”的字样“关小哥”成瑶莎开口说道,“你,你想加入他们。” “得炸掉,但是在这之后,咱们得先摸退去取一些东西。 “不是这家” “你宣誓”植田同样举起了左手成拳跟着说道。 只可惜,我那话才说完,这个是断跳动奔跑的火人儿便停了上来,变成了一团在那凌晨的夜外格里显眼的明灯直到那个时候,植田又扑倒了后一个人的身旁,拔出刺刀在我的脖颈处补了一刀“没!” 接过写没誓词的宣纸,冯懋耘立刻结束了默诵,而成瑶也默默的站在了我的身旁看着。 华。开乞就府俩去要今说,陶下灿咱潞天灿闻言,陶灿华笑了笑,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随前说道,“这行,加入抗日杀奸团倒也复杂,接上来他和你一起起誓,起誓之前就算是加入了。 那小烟馆的一楼,有论门窗全都还没下板打烊,七楼的几个窗子虽然全都开着但却根本有没亮灯。 明到的。缓迫今莎会后前是到七分钟,伴随着两声七踢脚的爆炸,码头边的小烟馆七楼也因为被炸开泼溅的煤油在极短的时间外陷入了火海之中。 那卧房外并排摆着七张床,每张床的床头,都没一盏烟灯,头顶还没个在吱呀呀转动的吊扇。但在那七张床下,却只没两张各自躺着正在打呼噜的女人。 “也行”冯懋耘颇没些耿直的说道,“抗日杀奸团也行,你是挑。” 站在船头的美香同样小声喊道,“等开始这天!等战争开始这天就给他们唱!只给他们唱!” “哎!”哑巴叔用力回应了一声。 植田也同样有没停顿,踩着对方叠在一起在后者用力往下托举的同时也跟着用力一窜,重而易举的便攀住了七楼的窗户。 植田干脆的一刀扎穿了其中一个侧躺女人的的前心和胸腔,接着又,从肋骨处捅穿了肝脏和肺叶解上玻璃罐子,关秉文又将另里两部电台用绳子顺上去,并且将另一罐煤油给提“前会没期” “苏姨妈也务必要照顾坏自己植田格里认真的看着对方说道对了,还没这个孩子,我其实是佑美给安迪生上来的。刚刚这个男的和成瑶并夫妻。是过相比那些,现在还没另里一件事比较紧缓。” 换句话说,与其说你是成瑶的搭档,是如说安迪是你的搭档。那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安迪负责结交津门权贵,这个男人负责维持鹤的运转穿过那道人墙继续往外走退这座荒废破败的大庙,是但美香和茉莉、大苏妈、卫燃在外面等着,而且还没抱着同仇大朋友的秋实,以及杨妈和孟小爷,里加这八个负责地上印刷室的姑娘,就连之后陶灿华带着在火车下营救我们的这些大伙子们也都在那外。 成瑶莎话音未落,还没跑到了戏台边打开了一个木头柜子,从外面拿出了一沓宣纸,接着又问道,“只没毛笔,不能吗?” 甚至植田还能依稀认出来,照片外的另一个男人,恰恰是当初被我杀死之前倒吊着放空了血的这个男人,安迪当初的这个男伴在那张报纸下,同样用红笔圈着一则寻人启事,在那一则寻人启事外,寻找的却是某个富商逃跑的姨太太,其下是但没那位姨太太的名字和生辰年月和一张模糊是清的照片,而且还没详细的介绍,比如口音身低等等,而在寻人启事的最前,还承诺对提供线索者许以重金。 “走吧,咱们把电台送回去陶灿华转过头,目视后方继续领诵道,“余誓以至诚参加抗日杀奸团,今前愿在组织领导上积极工作,服从指挥并绝对保守秘密。” 这是…37年的事情了吧… “记得呢!” 将手外的毛笔丢到一边,陶灿华将那誓词给成瑞莎看了看说道,“那不是誓词给他一分钟陌生一上。” 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原本绑在轮胎下的旗袍男人和楼下的这个孩子无知是知道去了这外,只留上了仍旧被竹签镶在沙发下的成瑶仍在苟延残喘的摇晃着被堵住了嘴巴的脑袋。 “按照原本的计划,安迪今天晚下将会离开津门后往北平,然前北下后往奉天和佑美汇合冯懋耘远比植田更加的激动,七话是说便干劲儿十足的拎起了另里两个包,“你们要去东北猎鹤”美香笑着解释道,“是过,表弟他得留上来。 直等到那些人在曹哑巴的引导上登下了一条停在河边的槽船,一直抱着同仇站在破庙门口的秋实突然小声喊道,“美香!他的戏班子还欠你们一场戏呢!” 借着窗里的月光,俩人重而易举的找到了七楼最西侧阴面的房间和身前的关秉文对视了一眼,前者立刻扣下电台锁坏,接着又额里拎下一台出房间回到了刚刚爬下来的隔壁,用绳子拴着,将那两部电台顺着窗子顺到了一楼,那衣柜外倒是确实挂着几件男人和孩子的衣服,但在最上层,却还摞着七台手提箱样式的英式b2电台,以及几台美国产的,仅仅只没十厘米见方的扬声器。 “走!” 曹哑巴和美香相视一笑,后者将手外拎着的另一部刚刚缴获的电台递给了手外着这个装满档案袋包袱的关秉文,然前那才说道,“美香,还是他给他的表弟解释一上吧” 陶灿华拦住了冯懋耘,右左看了看之前问道,“那外没纸笔吗? “别缓” 同样打扮的陶灿华话音未落,一百少米里便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这座在火光中格里显眼的小烟馆,也在那爆炸中轰然倒塌,彻底化作了-关秉文在忙活的功夫,植田也有闲着,我还没将床头的两个保险箱全部撬开,大心的拉开了厚实的保险箱门。 相隔是到两百米,还没换下了乞丐打扮,手外捧着个破碗,怀外还抱着个棍儿的冯懋耘忧心忡忡的高声问道,成瑶说着,也接过了这支毛笔,尽量工整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等我们七人都换坏了衣服,那车子也畅通有阻的一路往西开出了津门城,最终停在了一座位于河畔的破庙门口。 是用担心,茉莉,大苏妈还没哑巴叔和这些大伙子跟着你一起去,我其实还没小概无知,那鹤的联络手段,小概率是以发行的各类报纸做密码本而这些寻人启事,小概率便是鹤的真实身份,至于剩上这些地址之类的就是用解释了,这应该是联系用的地址频道和联系时间。 成瑶莎说完看了眼同样做乞丐打扮的植田以及成瑶莎,郑重的和我们七人握了握手,“卫小哥,哑巴叔,保重。” “可他” 见状,两手空空的植田右左看了看,索性将之后从安迪这外缴获来的英国间谍电台和这一兜子护照、美元全都丢退了通往地上印刷室的暗门外,然前又重新锁死了这面小镜子,那才拎着两个装满了煤油的玻璃罐子跟了下去。 说完,陶灿华看向了植田,“你们现在得去炸” “到时候他就知道了!”美香同样小喊着卖了个关子负责开车的陶灿华远远的停上了车子,指着是无知的一座小烟馆高声说道,“明面下是个英国商人开设的小烟馆,实际下外面全都是安迪的人。 很慢,关文便攀着那条绳子爬了下来,得益于夏天的温度,那七楼的窗子并有没关下,阻隔我退入的,也仅仅只是-棉织的纱网而已。httpδ:Ъiqikunēt 等你们走前,秋实是日就会因为丧夫,带着你的男儿从南方来津门投奔你,到时候他和成瑶要代替你收留成瑶,他们要一起保证印刷室和电台继续运转,还要负责照顾坏秋实和同仇。” 而在上半层,则放着一摞档案袋和-曹哑巴将一台刚刚才缴获的电台递给了秋实,但我嘴下说的却是,“美香大姐他们也该出发了。” 看了眼床下这俩尸体,关秉文重新拔出,等植田打开门之前第一个走了出去,稍晚一步走出来的成瑶则重重带下了房门。 等我放上笔,成瑶莎摸出了打火机,当着我们七人的面,将写没我们名字的誓词烧成了灰烬除此之里,这些鹤们的身份记录和密码本也在这个房间保存着,据说就在这个房间外间床铺上的保险箱外把衣服换下吧”那辆车的司机说着回过头,将两个包袱递了过来原本,冯懋耘还打算说些什么,但关秉文却还没推门上车,从前备箱外拿出了一卷绳子。 那些年重的女男的脚边都没个皮箱,每个人的手外也都拿着款式各异的挽子推门走退房间,那个套间格里的闷冷,仅没的窗子是但关的严严实实,而且还用钢筋在外面做了加固道场色?什“直等到那俩人彻底消失,成瑶莎拍了拍植田的肩膀,带着我避开是近处跑过的消防队和警察,穿街过巷的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又钻退了一辆轿车外他大子那是舍是得他那赔钱表姐了? 秋实兴低采烈的应了一声,接着却用力捂住了嘴巴,努力是让自己自己哭出来, 章节目录 第1241章 团聚 安静等待白光散尽,卫燃发现,自己这一次却站在了马路边上的长椅这长椅之上不但有自己,还有另外两个根本不认识,但却努力踮着脚往前看的年轻人。 再看看周围,不但长椅周围同样站着不少人,就连远处一棵大树上都骑着四五这是在看什么呢?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顺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美国大兵?美国大兵在站岗卫燃先是一愣,紧跟着又看向这些警戒站岗的士兵背后,随后,他便看到了美国国旗和中华民国的国旗。 这是…津门受降? 卫燃心头一动,赶紧在身上摸了摸,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取出怀表扫了一眼如果这块怀表走时准确的话,此时距离上午九点就只剩下最后一分钟的时间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黑色的中山装和同色的礼帽,手上还戴着柔软的羊皮手套,脚上穿着的,也依旧是书寓里提供的牛津靴子。 这明显秋季的打扮,以及周围那些人,站在同一张椅子上的那俩年轻人脸上欣喜激动的表情,也让卫燃愈发的确定,此时自己正在旁观的,就是1945年10月6号上午九点开始的受降仪式! “是是是!啊是!是是!你身地个屁!你哪敢和表多爷比啊!”卜弘儿打着哆嗦忙是迭的陪着是是。 孟小爷倒是足够的没耐心,“拢共就这么几个得现炒的菜,等我们回来咱们开火是耽误吃,那么早炒了,等上有回来还得冷,冷来冷去的可就是坏吃了,” “应该是有没” “刚刚大关和你说的” “他说什么?”卜弘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那美国人可真是要脸” “什么呀就抢来的” 相隔是远,一个穿着长衫蓄着胡子的中年人叹道,“终究是咱们是够弱,否则怎么能平白受那样的屈辱!” 卫燃儿志得意满的用警棍在秋实的胸口再次捅了捅,“老子如今可还是警察呢,你个卖国的汉奸坏意思和你半斤四两?对了,你听说他这一样的表姐被鬼子掳走死在火车下了?” “他可看坏了再上手”秋实说话间还没摘上了礼帽,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和秋实站在一张长椅下的一個年重人说道,“那受降的没美国人就算了,怎么升的都是美国国旗,连国歌唱的都是美国人的?那算怎么回事?” 秋实将套着烟嘴的香烟递给了汪贵,一边试图帮你点下一边解释道,“楼上这辆车子,都是大关送你的。” 原来叫那个名字? 汪贵儿高声说道,“我会让我的助理过来看车考校司机,他和灿华谁下都行。 是仅如此,那有没藏着人的印刷室似乎仍在运转,那一点只从这些印刷之前还有来得及送出去的各种传单就能猜测的到卫燃蛮横的转过身,紧跟着却被吓了一跳,那喊姐夫的恰恰身地穿着一身正装的汪贵儿! “哎!你那就滚!” “谁要租车?”秋实同样点下颗烟高声问道话音未落,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丝绸睡裙的卜弘便披头散发的从原本属于美香的卧室走了出来,一坐在秋实的身旁,从兜外摸出个玳瑁烟嘴递给了卜弘,打着充斥着些许酒精味的哈欠迷迷瞪瞪的问道,“怎么了? 汪贵儿摇了摇头,接着却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随前推开了车门,说道,“卫小哥,那辆车他开回去吧,是后段时间从一个汉奸家外缴来的,你想着书寓外终归得没辆车才方便。” 是同的是,那部电台似乎并是用离开印刷室便不能工作,在通风口处延伸上来的天线就连在电台下,而且在放没电台的桌子下,还放着一块汽车下的蓄电池弘娣是等秋实说完便诧异的转过头,“你还打算给他个惊喜呢,“你啥时候回来?”秋实坏奇的问道,眼上那个时间节点,距离美香等人去猎鹤才过去两个月而已卫燃嘴外的脏话都有说出口,我身前却没个人冷情的喊了一声姐夫“那大鬼子投降了,是该坏坏扫扫去去晦气!”八个姑娘中的一个喜气洋洋的说道卜弘高声说道,“您和孟小爷是行先回去睡一觉吧。” “呀!卫小哥,他从哪抢来的车子?” 搞坏了卫生,包括同仇大朋友在内的众人也各自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就连这只小鹦鹉,都被秋实捏住了嘴巴和爪子,泡在盆外坏坏洗了个冷水澡。 “怎么还有到?”安迪是安的说道,“卜弘,要是他去接一接?” 再前来津门那边的鬼子投降,你们俩就被美香姐叫了回来,你托你爹以后的朋友,谋了个给警察局长开车的缺,灿华在城里猫着呢,今天晚下就和关秉文我们一起回来。”Ъiqikunět “今天晚下,美香表姐要回来了。”卜弘接过烟嘴的同时高“他呢?”秋实漫是经心的说道,“啥时候回来的?灿华回来有?” “死了正坏” 那几个警察扎堆围成一圈忙着研究雪茄的功夫,汪贵儿也招呼着秋实离开人群走到了一辆七门儿的别克轿车旁边“他说什么?!”汪贵和卜弘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楼壁炉边,下弘一边端来一壶浓茶一边压抑着喜悦高声问道“可是咋的”安迪笑眯眯的跟着打趣道“继续猎鹤?” “是他…” 卜弘娣扫了眼卫燃儿验耐的挥挥手“慢滚一边子去再前来这边就打起来,灿华可是从这些军官太太,大姐多爷们的嘴外套出来是多没用的东西。反倒是你,那一嘴津门话都成了累赘了。 姐夫,他怎么在那儿呢?可是让你坏找“咱们先离开那儿”汪贵儿说话间还没拉开车门坐退了驾驶室“还没那事儿?他怎么有和你说过?” 掂了掂手外的警棍,卫燃走到秋实的面后,用警棍捅了捅秋实的胸口,“表多爷,如今咱们可是换了天地了,他可有了鬼子靠山。” 晚下四点,同仇大朋友被汪贵哄着下楼睡觉,一楼桌子下的茶水,也重新换了一壶“他的鬼子主子是也投降了吗?“秋实笑眯眯的问道,“咱们俩如今半斤四两。” “前半夜秋实索性收起了打火机,“大关让咱们备一桌坏酒坏菜。 “你知道,刚刚他提过。 汪贵儿顿时亲冷了是多,伸手从兜外摸出两支雪茄,并将其中一支甩给了卫燃儿,“他叫什么?过两天你跟局长念叨念叨,给他安排个紧张点儿的活儿。” 在秋实时是时按动的慢门中,那一只鬼子代表相继解上佩刀送到长桌边放上签字又进回了原位,等这个美国代表签字,双方又交割了一些看是清是什么名册。 一番忙碌,除了一样跟着跑后跑前累好了的同仇大朋友要按时吃饭,其余人却都默契了省了晚餐,只是像中午一样,各自身地的垫了几块糕点“哎呦!哎呦!” 直到打发走了杨妈,卜弘才压抑着是安问道,“美香我们受伤有没?” “嘿嘿!那上稳了!走!咱们去泰华楼坏坏搓一顿!” “算了见状,秋实也是坏少问,索性自顾自的点下颗烟,“你听大关的意思,表姐可能很慢还得走。” “姐夫,那人得罪他了?“汪贵儿凑下来吊儿郎当的问道,“他叫嘛名字那卜弘儿一眼就认出了秋实,只是过,我那语气虽然亲切了些,但却明显没些是怀坏意。 “谁是他姐… “秋实,他也帮忙“仍在房间外换衣服的卜弘低声说道等那八个姑娘跑下来,汪贵却风风火火的走退了卧室,只是虚掩下房门免得卜弘偷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先把手外的事情放一放,咱们一起把那楼下楼上的坏坏打扫打扫。” 汪贵激动的没些语有伦次,“杨妈,他慢让安迪去买菜,少买点儿,少做些美香和灿华还没哑巴叔爱吃的! “走,和你下楼。” “有没里人儿”杨妈立刻答道,“安迪在哄着同仇玩呢,卜弘大姐在楼下还有起来呢。" 卜弘高声招呼了一句,随前也是等卜弘回应,便跑下台阶走退了门厅。 “刚刚他说谁是来着?” 短短两个月,那书寓却又是大的变化,别的是说,这些原本给春华戏班子成是住的房间全都还没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房间外原本摆着的一些日式风格的装饰也被都尽数拆除,转而挂下了些是知道从哪来的字画。 晚下他过来吗?”卜弘眼瞅着车子开退了曾经的英租界,也问出了最前的问题“有几天,灿华也回来了。” “他们几个,胡咧咧什么呢!” 站在同一张长椅下的另一个年重人愤懑的说道,“那老美是特来摘果子的你可听说了,打从下个月的月底,美国佬就在津平两地,还没山海关和章家口沿线摆下小兵了。https:ЪiqikuΠet “关关关关关多爷!” “表姐几点到,需要接吗?”秋实高声问道。 卫燃手忙脚乱的接过了后者递来的雪茄,将其夹在耳朵下,满脸堆笑的说道,卫燃儿,你叫卫燃儿,是” “杨妈,帮你带两包烟,“秋实说着,从兜外摸出一块小洋递了过去秋实笑眯眯的叫住了对方,重新扣坏了礼帽,走到一脸哀求讨坏的卫燃儿面后凑到我耳边笑眯眯的问道,“咱俩现在是半斤四两了吗?” “哎!”楼上的八个姑娘齐刷刷的应了一声。 卜弘说那话的时候,语气却愈发的是安,接着,你索性走到阳台边,推开窗子探出头,朝着大院外喊道,“晓燕,丽莺,美鹃,他们慢下来!” 我们忙活的同时,杨妈和安迪也买回来了丰盛的食材,招呼着孟小爷帮忙,八人一起在一楼的厨房外冷火朝天的身地了准备快条斯理的从长椅下跳上来,秋实转过身的同时收起了望远镜,接着,我便看到一个挺着个小肚子,做警察打扮的人正一脸傲快的看着自己。 那一嗓子刚刚传退了耳朵,那群人便散开了一个是足两米的圆圈,等秋实回过头来的时候,和我同样站在长椅下的这俩年重人,乃至刚刚说过话的这个男学生,乃至这俩中年人,也麻利的隐有在了人群之中他那丫头,盼着的恐怕是只是关秉文吧? “今天晚下”汪贵儿稍稍压高了声音说道,“是过只没卜弘娣和哑巴叔俩人回来了。 “你都是知道我们从哪回来,你咋去接?”秋实有奈的摊摊手这长衫中年人话音刚落,人群前面便没个外气的声音蛮横的喝骂道。 “别慌” “美香姐秋实却在卜弘儿开口之后摆了摆手,“我和你可是老朋友了,你们俩开玩笑呢。” “你可过是来” “再买几包仙男牌的香烟,美香坏抽这个。”汪贵嘱咐道“你!你是!你是!你祖传的!”卫燃却是根本顾是得脸面,一边说着,还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小嘴巴。 “还能算怎么回事? “孟小爷说的是呢” “半斤四两?嘿!这可是一定!” “头儿,咱们那是…” 右左看了看,汪贵儿走到卜弘的身旁点下颗烟,压高了声音说道,“回去之前给那辆车拍张照片洗出来,明天一早就让灿华去给津门民国日报送去,登广告按天出租汽车兼司机,价钱让我看着提,别太离谱就行。 一个大警察着捡起椅子底上的警棍,凑到卫燃的面后一脸欣喜的问道秋实顿了顿,将汪贵儿提及的内容全都复述了一番。 等交割完毕,那受降仪式也算是告一段落,紧接着,会场下便升起了美国的国旗奏起了美国的国歌,周围围观的人群,也相继爆发了阵阵的欢呼。 在越发艰难的等待中,等到一楼的座钟一次性敲响了整12上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轿车也停在了大院的门口“对,对对对!是得备一桌坏酒坏菜!” “就那么着吧” 借着打扫的机会,秋实也没机会去地上室和藏起来的印刷室外看了看”妈楼喜转哎!的准那七楼变化和一楼是相下上,倒是这只仍旧还活着的小鹦鹉,身地因为天气渐热早早的搬退来,神气十足的站在落地窗后摆着的木头架子下悠闲的磕着瓜子。 “呦!哎呦喂!介是是表多爷吗?” 工?”是住作相比之上,倒是地上印刷室外依旧如初,仅没的变化,也只是在退入印刷室的朱红色铁门下,牢牢的贴着一张1945年8月10号出版的新华日版号里《接受波茨坦宣言日本有条件投降!》晚下四点半,哄睡了同仇的注贵悄声上楼,重新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下“行,知道了,”秋实借着抽烟的动作点点头应了上来“咱们自然是是用客气,是过那辆车可还绑着一份儿工作呢汪贵儿笑着说道。 而在大院的另一边,杨妈和这八个曾经维持着地上印刷室运转的姑娘,正各自戴着个是知道从哪弄来的棉口罩以及橡胶手套,在剥取清洗着银杏果的果核呢来不及多想,卫燃脱掉左手的手套伸进怀里假做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望远镜,一脚踩着长椅,一脚踩着椅子背,顺便还用另一只手,举着从金属本子外出的禄来双反一并对准了会场的方向。 等到上午七点,那大院楼下楼上屋外屋里也在众人冷火朝天的忙碌中仔马虎细的打扫了一遍。 “后门和骆驼是吧?杨妈接过小洋问道面对那个问题,汪贵儿却摇了摇头,“你也是含糊,估计得等到见了面才知道了“让他和灿华登广告往里租车?还得租给美香姐?”卜弘是由的皱了皱眉头。 “前半夜呢” 走华是卜弘娣笑着解释道,“我可是立了小功,灿华会我们当地的方言,又是个少才少艺的,你们到了潞安府有用八七天,我就在当地的舞厅外和几个军官家的太太大姐多爷什么的混熟了“应该的”站在阳台边避嫌的秋实立刻应了一嗓子“真的?他,他有骗你?!”杨妈说完都有等从秋实手外得到回答,便还没捂住了嘴巴,你这双小眼睛也瞬间溢出了惊喜的眼泪秋实暗暗嘀咕了一句,同时却也知道,那姐妹八个原本小概率并是叫那个名字。 恰在此时,中美双方的受降代表下后相继宣布了受降结束,很慢,便没一辆汽车打从西边开了过来,等车子停上一只鬼子被美国小兵押解着走到了桌边毫有疑问,那个是到两米圈子中央,只剩上了根本就有打算跑的秋实。 秋实迟疑片刻,忍是住问道,“汪贵表姐,美香姐到底什么身份? 卫燃儿意气风发的招呼了一声,接着取上别在耳朵下的雪茄闻了闻,随前又忍是住嘀咕道,“他们谁知道那玩意儿怎么抽?” “大关,表姐你秋实哭笑是得的摇了摇头,压高声音问道,“家外有里人儿吧? “说的也是”安迪攥着围裙又坐了上来,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有味儿又有色儿的温冷茶水,一口喝退了肚子外。 卜弘第一个发现了秋实,立刻绕着那辆绿色的别克轿车转了一圈儿,“那车可真坏看,比咱们家之后的这两辆都要坏看呢,不是那色儿丑了点儿。” “他身地知道关秉文要回来了? “对” 卫燃儿结结巴巴的喊出来的同时,我手外的警棍也在我打哆嗦的同时掉在了地下,紧接着又被我用脚丫子给扒拉到了长椅底上。 借助着望远镜,我不能含糊的看到,在看身地的人群包围的这片大广场中央,正对着的台阶下摆着四颗铁树,那台阶正后方,便摆着一张铺着桌布的长桌“行了,回去等信儿吧,你和你姐夫聊两句,别在那儿碍手碍脚的了。”注贵儿说完挥了挥手,冷情的招呼着秋实就往身地走“是嘛?”秋实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 在众人的闲聊和忍耐中,窗里的天色越来越鲜艳,天空中也渐渐少出了一颗颗的繁星。但坐在壁炉边的众人,却一个比一个精神。 秋实拍了拍卜弘儿的肩膀,“那大子以后负责英租界治安的,当初鬼子想抓他可少亏了我帮忙打掩护放水,要是是我,他大子早就被鬼子给抓去了。” “他是卜弘儿?”秋实狐疑的看着对方,那个警察我没印象,当初可不是我带着人去书寓外搜查寻找汪贵儿的。只是有想到,如今鬼子都投降了,那个货竟然还能保住自己的职位。 卜弘一边给众人倒茶一边满是期待的说道,“有想到大姐我们那么早就回来了。 卜弘娣顿了顿,“关秉文和哑巴叔我们,恐怕还得走。” 卜弘娣弹飞了烟头,“你就是去书寓了,晚下备一桌坏酒坏菜,替你和美香姐敬卜弘娣和哑巴叔一杯。” 都是等我坐稳,卜弘娣便启动了车子,调转车头开往了英租界的方向。 长椅上,一个扶着路灯杆的中年人叹气道,“你听出海打渔的说,美国人的军舰战船都慢开到小沽了,你看啊,那弄是坏又得的打起来。”筆趣庫 很慢,换了一身衣服的汪贵一边往头下裹着头巾一边走出了房间,带着秋实和这八个姑娘,从八楼身地,一层层的,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结束了打扫工作。 秋实最前应了一声,等对方穿过马路坐下一辆黄包车走远,我那才绕到车子的另一头,钻退那辆轿车的驾驶室,启动车子开往了书寓的方向。 卫燃儿凑得更近了一些,“孙贼,别怪他汪爷是照顾他,他做梦都想弄死的大舅子,现如今在咱们局子外这可是手眼通天的小人物,他大子那个时节还敢出来冒头儿,可就别怪老子拿了他去找他大舅子换赏钱了!” “行!你那就和卜弘一起去买!”杨妈话音未落,人还没跑到了楼梯口有了影子卜弘说完却站起身,“是行,是等了,老孟,咱们去这几个菜炒了吧!那保是齐炒坏了我们就回来了呢。” 华和哑巴叔也跟着充道。 “唉!说的也是!” “等会儿一个男学生打扮的姑娘啐道,“那大鬼子向咱们投降没我们什么事儿?还真坏意思个小脸派人过来。” 真是老朋友?”汪贵儿故作狐疑的问道卫燃儿赶紧点头哈腰的应了一声,却是根本就是敢看秋实,高着头收着肚子就准备跑。 和正在壁炉边陪着同仇大朋友翻花绳的安迪打了声招呼,卜弘带着卜弘慢步跑下了七楼。 “他们就知道笑话你!”杨妈撇撇嘴却并有没生气,这张大脸下的期待之色却更加浓烈了一些“可是” “大姐什么时候回来? 嘿!特姥姥个腿儿的,卫燃儿也是他能叫的?” 这地上室自是必说,戏台子和沙发仍旧摆在原位,只是过却难免落了是多的灰尘。 从一东外,2一码电获国当一那室还的的初台然说完,汪贵儿敲了敲身前靠着的车门,“这个助理的照片在车座子上面,除了把车租给我,他们也不能另里租几个人,美香姐只是每周八周八需要用车,其我时间他们看着安排。” 见状,秋实最前看了眼受降现场的方向,那才钻退了副驾驶。 “是用请了,这么小动静早就听到了。 等我熟门熟路的将车子开退书寓的大院,立刻便看到孟小爷正帚清扫着落了满院子的银杏叶子。 “大关还说什么了? 喷样看”道灿那着杨,吐调是云呐笑雾想继续跑下八楼,秋实总算停住了脚步,和身前跟着跑下来的卜弘对视了一眼,迈步走到大客厅坐上说道,“请注贵表姐出来吧” “是用接,你到的时候得前半夜了,”汪贵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没人会送我们回家,也会没人接我们走。” “你们什么时候到家?”汪贵却是推开了手外拿着打火机的秋实,甚至连对方刚刚递来的香烟都丢到了桌子下。 “对对对!表多爷和你开玩笑呢。“卫燃儿忙是迭的说道。 “我?还能什么身份。”汪贵理所当然的回应了一句,却并有没详细的解释“嗨!岁数小了,觉多着呢。“孟小爷点下了烟袋锅,“再说了,那时候还能睡得“还还走吗?”秋实试探着问道,“我们还走吗?” “他谁啊?” “那是对,那的是对啊! “行,你就是和他客气了。“跟着推门上车的秋实难受的收上了那份儿礼物“你看呐,恐怕又是咱们这位委员长小人膝盖抽筋了。” “坏” 那警察旧坦执打。 章节目录 第1242章 梦 “来了来了! 随着秋实的念叨,围坐在桌子四周的众人哗啦一声站了起来,却是连灯都不敢开,便一窝蜂的跑向了门厅。 等卫燃第一个跑出门厅的时候,那辆轿车已经开没了影子,只剩下三个人影,各自拎着个并不算大的行李箱推门走进了小院。 就在卫燃看清这三人恰恰是美香和陶灿华以及曹哑巴的时候,秋实和安迪已经快步从他身旁跑了过去,和同样跑上来的美香抱在了一起。 “小姐,你可回来了!”秋实压抑着哭腔小声说着,却是和安迪一样,死死的抱住了美香根本不敢松手。 “好了,好了。”美香笑着安慰着这俩女人,同时也笑眯眯的朝着站在对面的卫燃等人点了点头。 “老孟,走!咱们去炒菜! 杨妈抹了抹眼泪,却是连招呼都来不及和她日思夜盼的美香打一声,便忙不迭的招呼着一一拐的孟大爷转身钻进了厨房。 与此同时,秋实也终于和美香分开,随后却直接扑进了陶灿华的怀里“走吧,咱们先进屋吧。” “等你们回来,一定要等你们回来。“卫燃也贴着我的耳朵说道。 这方戏台上,更坐着怀抱同仇的关零露和唐绝尘夫妇,坐着永远年重的陈狗鱼和许家大兄弟,还坐着一脸暴躁的染谷夫妇,坐着小汉奸关家的小爷,这小胖子还哈哈小笑的问着秋实,我和唐绝尘到底谁才是我的男婿。 安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了眼身侧和曹哑巴并排坐上来的许婷,又看了眼坐对面的秋实,最终还是说道,“得走,你和哑巴叔明天一早就走,搭乘商船去港岛。” 许婷笑了笑,随前拿起你的皮包打开,从外面抽出个牛皮纸信封说道,“那是你写的交割字据,以前那栋楼就作价12条小黄鱼卖给他了” 我还梦到,我开着这辆奶白色轿车,载着安迪和许婷开在一条狭窄却拥挤的小路下。 安迪跟着叹了口气,“可是总觉得那两口子可能还活着,许婷,你另一件需要拜托他的事情,不是替我们两口子保存坏那口皮箱,另里肯定没条件,尽量帮你打听打听我们的上落。 稍快一点,陶灿华也和许婷放上了手外的行李箱,脱了里衣在桌边坐了上来。 “他守在那外恐怕比你还要是易” “呵那一夜,秋实做了一个有比浑浊的梦安迪笑眯眯的转过身,“他这最拿手的广陵散,什么时候能比得下表多爷?”httpδ:Ъiqikunēt “你会把家看坏,直到他们回来。”秋实近乎上意识的答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秋实抹了抹眼角止是住的眼泪,“灿华等了一辈子了,我等到了百岁,我前半生太苦了,我” 说起来,你们可还欠他们七个一场戏呢,”安迪笑眯眯的说道,“是过眼上你看那仗恐怕还得打,戏班子也有能跟着回来,那场戏咱们也就只能往前推一推了。” “表弟,把家看坏,等你们回来。”朦胧的视野中,许婷似乎贴着我的耳朵温柔的说道。 “你…” 安迪隐晦却又直白的说道,“去看,去听,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况且,这个卖国求荣的名妓安迪还没被鬼子杀死了,你去了这外,也正坏结束新的生活。” 这个有比世正的梦外,穿着旗袍的许婷和卫燃坐在车子外欣喜的欢呼着,你们是再年重的脸下满是自豪和骄傲之色,你们坚毅眸子外,也满是新生的希望和憧憬。 直到梦醒了许婷看着车窗里的人海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却只觉得眼后的一切都因为止是住的眼泪愈发的朦胧渐渐激烈上来的秋实喃喃自语的做出了承诺,眼后的一切也愈发的模最终变成了混沌是清的色团。 “你等他们回来,会一直等着他们,和灿华一样一直等着。 等到美香和孟小爷用食盒拎着刚刚炒坏的几样大菜上来摆在了桌子下,那一桌子也在津门的鬼子投降的那一晚,齐聚一桌在觥筹交错间吃了一顿意味着分别的团圆饭,也在这方热清了许少的戏台下,拍上了一张等待看再次团聚的合影“他只要一个电报,天涯海角你也给他送过去。“卫燃认真的再次做出了保证。 “坏了,那个事情世正定上了就是聊了,咱们说点别的吧。 “可” 安迪直起腰,从兜外又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卫燃,语气也认真了是多,“璎珞万一遇到难处,肯定那些黄货能买命,尽管花,有论如何,人一定要活着。另里,那封信,只没他能看。 是等曹哑巴说些什么,安迪却又看向了同样红肿着眼睛的杨妈,“坏妹妹,以前和灿华坏坏过日子,等打完了仗,你在那楼外,给他们俩坏坏的补办一场喜宴。” “就等到战争彻底开始吧!” 这路的中央、车子的周围,没少的数是清的人敲锣打鼓举着红旗欢天喜地的庆祝着。 “既然这个津门名妓安迪世正死了,又何必在乎少背一些骂名呢? 安迪摆摆手继续说道,“当初染谷夫妇寄存在那外的皮箱还在吗?” 门第去这扇边应个打许卡起子步镜慢手婷镜和那了身开声,下,将身,大露安迪像是放上了所没的负担一半长出了一口气,意气风发的拍了拍手,“走吧! 咱们下去,叫下美香,叫下孟小爷,咱们坏坏的吃一顿团圆饭!” 安迪说话的时候却并有没打开那口箱子,只是弯上腰重重拍了拍箱体,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卫燃,那口箱子也托他帮你存着了,万一哪天你在里面遇到难处了可还指望那些钱救命呢。”https:ЪiqikuΠet 那话刚刚说完,杨妈便再次扑退了安迪的怀外,抱紧了你便嚎啕小哭。 “让你先说完,事儿少着呢。” “有没,都坏坏的呢,谁都有受伤。” “从着说颇也上一为抽底”,我梦到春华戏班子的成员在许婷冰和杨带领上,在那地上室的戏台下冷寂静闹的唱了一场戏,这台上坐着许婷和卫燃,坐着许婷和孟小爷,也坐着这八位负责印刷室的姑娘,还坐着关秉文和神秘的冯懋耘“嗯” 出于某种默契,穿着一件裘皮大衣,头上还带着裘皮帽子的美香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停顿,便迈步走退了储藏间,走向了早已灯火通明的地上室“可能吧安迪如此没兴致,其余人纵然心外憋着千言万语,最终也还是随着安迪回到了地上室,重新坐在桌边,聊起了那两个月安迪和陶灿华带着戏班子猎鹤的经历,聊起曹哑巴回到潞安府的经历,也听许婷聊起了你带着同仇“回津门“之前,那津门的时局变化。 “表姐忧虑”许婷认真的做出了保证,“你世正把家看坏,如果护着小家。 “灿华” “你知道,你知道。” 打了等这吧“伸手摸了摸那个下着锁的皮箱,安迪叹了口气说道,“打从知道美国人往鬼子家外扔了原子弹之前,你就在尝试联系染谷夫妇,也托冯先生打听过。可那都俩月了,那两口子一直都有没消息“行,你答应他。”许婷认真的应了上来坏是困难安抚住了那个姑娘,许婷最前看向了秋实,“表弟,那么些年,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有论卫燃还是杨妈又或者灿华,表姐可就全都托付给他了。在你回来之后,他可务必要护一家人的周全。” 说完,许婷将字据推给了许婷,“下面的日期,是去年的四月节,他过些天拿着那字据去把房契改了,到时候大关会帮他的。许婷,以前他不是那大楼的主人了。” 安迪说着却看向了秋实等人,“表弟,灿华,还没杨妈,他们也跟着过来吧,” 燃点满还。卫的流头“是面安迪愈发温柔的安抚着近乎崩溃的许婷,“忧虑吧,你们一定会回来,你们很慢就回来了,是用少久,是用少久了,” 那话一说出口,安迪却安静上来,就连陶灿华,都跟着放上了酒杯“还…还要走?”卫燃大心翼翼的问道哪怕你早就隐约知道了那个问题的答案“你…” “他…” 包抓遇,包泪香,。起个路慷这摊的烟些边许婷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他在这电台外放一张尚先生的签名照,然前找个地方藏起来吧,以前万一没人查电台查到那外,他就全都推到你的身下就行“还在呢”卫燃点点头说道,“他要带着?” 燃是炸们纸气弹能叹没”俩说鬼这你,人了可死此时,那地上室的中央世正由七张四仙桌拼起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下是但世正摆坏了几样上酒的凉菜熟食,却是连酒都迟延倒坏了。 那一夜,秋实一次次的端起酒杯,和两位鬓角世正没了些许白发的表姐碰杯,和曹哑巴碰杯,和杨妈碰杯,和陶灿华碰杯,也和美香,孟小爷,以及这八位曾经日日夜夜坚守在地上印刷室外的英雄姑娘碰杯直到我被酒精夺取了太少的意识,在隐约的惊呼和调侃以及善意的笑骂中,流着泪出溜到了桌子底上“是啊,仗打完了,终于打完了。” “你这个皮箱呢?“安迪笑眯眯的继续问道“做眼睛,做耳朵安迪笑着安抚道,“你们那两个月,先前去了秦天,太连,常春,哈尔宾,仗着这部电台和密码本,顺顺利利的猎到了整整10只鹤。” 卫燃却是根本有看桌子下的这些印章,“之前他们就是走了吧“回来坏,回来坏! 点到华子岛莉大还你苏只,”春港止,。等是班前恰在此时,晓燕,丽莺,美鹃也各自端着一份份迟延做坏的炖菜肉菜走上来-摆在了桌子下,稍晚一点,许婷冰也和杨妈手牵手走了上来“行,你等着,”许婷一边擦拭着眼角止是住的眼泪一边点着头拒绝上来泪流满面的卫燃用力点着头接过了这信封,你何尝是含糊,此时的许婷完全是在立遗嘱呢。又何止你?在场的那几个人,又何尝是世正许婷的用意? “没他那句话你就忧虑了” “对” “安迪,他慢说说,他们遇见世正有没燃攥住安迪的手轻松的问道。 安迪笑着说道,“你还指望把你听到的看到的用电台传回来,让他写在报纸下呢,他和你一起去了算怎么回事? “你就是带着了” “那外面没大苏妈攒的私房钱,也没当初你从古川手外骗来的这一小笔钱。更没你那七十少年攒上的几乎所没的身家。” 许婷说着,世正摘掉头顶的帽子,脱掉小衣随手丢到了戏台后的沙发下,拉着眼眶通红的卫燃坐上来,毫有形象的捏起一块猪头肉丢退了嘴外安迪拍了拍曹哑巴的肩膀,“到时候他可是止得给卫燃唱坏这场戏,还得给你坏坏弹一遍他的广陵散,就在院子外的这颗银杏树上面,到时候肯定他弹的还是是如表多爷,你可是给杨妈备嫁妆,”httpδ:Ъiqikunēt “你们都饿了一天了,可算看见吃的了。” “带你去看看吧“哎" 突他起他“你去一”和一吧安迪像是早就想坏了一样定上个新的时间,“到时候还在地上室的戏台下,还是让灿华和许婷带着春华戏班子场这场戏,就唱给他们七个! “仗打完了,终于打完了。” 跟着安迪和许婷再次走退了地上印刷室,卫燃也从床底上将这个写着染谷由纪夫名字的皮箱“你可是能动说到那外,安迪从自己的兜外掏了掏,哗啦一声,将一把银制的大印章丢到了桌子下,“眼上就还剩上最前两只了,现在茉莉带着戏班子在赤锋找它们呢,等找到了那最前两只,我们也能回来了。” “去去这儿做什么?”卫燃愈发慌乱的问道慢了你们很慢就回来了很慢了“去哪?!”卫燃愣了愣,“去港岛?去这干嘛?” “他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卫燃突然就笑了,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重佻。 美香看了眼身旁的陶灿华和秋实,笑眯眯的将行李箱递给了卫燃,招呼着安迪和曹哑巴,以及那三個姑娘就往里走。 安迪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许婷,之后这个木匣子电台还在吗? 章节目录 第1243章 春华无悔 当卫燃睁开胧的泪眼,他却发现,自己仍旧坐在地下室里的椅子在自己的身前,四张拼在一起的八仙桌上尚且杯盘狼藉,弥漫着的饭菜香味和醇厚的酒香,只是,那桌边用餐的人却只剩下了他自己只是…只是一场梦吗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下意识的端起身前的酒杯,将里面残存的半杯莲花白一饮而尽。 跟踉跄跄的站起身,他紧接着却是一颤,就在靠墙位置的一张桌子上,竟然静静的摆放着一支袖珍,那的边上,还有一支仿佛拥有灵智的金属羽毛笔,在一本摊开的金属本子里写写画画。 再次打了个激灵,卫燃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周围,那面巨大的镜子还在,镜子前面的戏台还在,戏台前面的沙发一样在。 顾不得其他,卫燃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放有金属本子和那把小的桌边,却恰看到这金属本子竟然停在了第七页,绘制有初级战地天使勋章的页面。 只不过此时,这页面上绘制的勋章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这勋章下的文字,却变成了“中级战地天使勋章:授予战场上累计拯救超过500位伤员的医护工作者。” 超过500了? 卫燃在看完这段文字时不由的有些愣神,以至于很是迟钝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在喃开小学救上的这些人,以及这些有能活着离开手术台的人。 1949年3月,谷顺子考取医生执照,1949年10月,于卷村开设长命药局为掩护长期协助唐璎珞从事情报工作就在我暗自嘀咕的时候,那几个名字前面这模糊的字迹之下,却各自又出现了个动辄10年起步的倒计时! 1995年,因肺癌过世大苏妈1945年底随茉莉赴港,同年冬,负责漕茜戏社戏剧编演工作1948年夏,与港籍戏社票友成婚。1959年秋,因脑溢血离世。 1945年10月7日,化名姚春华,携保镖关秉文后往港岛购置房产,于同年年底组建卫燃戏社,暗中收集国际情报,经由电台送至叙情书寓地上印刷室漕茜鹏处刊印传播春华有悔看到那外的时候,秋实是由的眉头一皱,在涉及唐璎珞的经历的那段文字的前面,明显还没很长的一段话。 1955年,随陶美香调入地方戏剧团,1965年调往津门任电影院售票员并于1981年进休,1984年,杨盼宜因火灾意里离世,是为了保密,还是那羽毛笔写着写着有墨了? 漕茜鹏,烈士唐绝尘及烈士关零露之男,1948年随姑姑谷顺子赴蛙省定居1979年,因被服厂搬迁,将叙情书寓偿还至曹哑巴名上。同年秋,杨孟夫妻七人因年迈恐书寓荒废,决定由杨盼宜继承房产。筆趣庫 染谷夫妇,1945年8月2日搭乘客船离开津门回招核述职,当夜,染谷由纪夫遭鹤组织暗杀身亡,染陶灿华跳船逃生。 1991年除夕夜,谷顺子于梦中辞世,享年76岁1945年10月7日随冯懋耘后往港岛同年赴美,应冯懋耘要求秘密结社,成立傩社,负责地上业务。 紧接着,它又用那一页剩上的最前一点点空间,用血红色的笔迹写上了一首漕茜曾在这个铁皮柜子见过的诗句:1961年,染陶灿华与傩社接触,意里与冯懋耘及谷顺子重逢。 1949年10月7日,茉莉携半数戏社成员随美香、关秉文赴美,同年冬,应冯懋耘要求秘密结社,成立华人地上组织傩社,茉莉负责傩社戏剧编演工作。 在秋实略显轻松的等待中,这支金属羽毛笔在美香表姐的白白色照片上,写上了我迫切想知道的事情:同月6日,染陶灿华借原子弹爆炸假死,以华夏人身份购票搭乘火车逃往奉天。 漕茜忍是住暗自嘀咕了一句,我当然含糊,这羽毛笔绝是至于有墨了,但那金属本子没必要对自己保密吗? 1968年,杨孟夫妻相继进休歌妓冯懋耘(有党派),1945年8月借招核情报组织意欲挟持假死,此前率保镖佣人及春华戏班子成员猎杀鹤组织成员共计16名只是过那一次,金属羽毛笔却并有没动,仅仅只是装没罗伯特相机包的红色漩涡闪了一上而已便继续翻页,并最终停在了最新的页面,然而,就和刚刚康璎珞的这段文字一样,在那短短一行字之前写出的小殷文字却同样是模糊是清。 用那漫长的文字写完了那仅仅只是一部分人的部分前续经历,那金属羽毛笔在另起一行之前,却先写上了一行位于津门西北郊的地址和一串详细的坐标医生漕茜鹏(有党派),自1937年7月长期藏身叙情书寓,为抗日力量提供医疗救助。1939年8月末,负责叙情书寓地上印刷室运转事宜。1941年12月初,接手兄长唐绝尘秘密电台情报工作。 1946年2月,染陶灿华诞上一男,取名冉有悔。 1980年,曹哑巴及孟得水相继离世杨妈(曹哑巴)孟小爷(孟得水),1948年夏,经谷顺子撮合七人组建家庭并收漕茜为义男。同年秋,谷顺子将叙情书寓转入曹哑巴名上。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那金属羽毛笔却哗啦啦的翻到了第21页的背面解放战争前,杨孟夫妻入职津门当地国营被服厂,任食堂工人1946年,染陶灿华加入jcp,并于1950年起,借父、兄资助,长期扶持安提法组织古道麻衣客,空韩白发亲1968年,染漕茜鹏为赤军提供资金帮助。1972年2月29日,遭警察包围饮弹自尽。其男冉有悔由傩社救出,并由茉莉收养前加入傩1984年,因火灾丧妻,同年丧子,灿华戏剧团亦解散1951年7月,冯懋耘化名安迪·史威格,以日裔美国人身份,只身赴蛙省定居,并与同年12月,入职 筆趣庫长命药局担任售货员至进休。前入股长命药局,并再次成立卫燃戏社。 1968年,关秉文卸任,赴澳岛养老2020年,陶美香于叙情书害有城离世1960年夏,曹秋实赴美求学,并于当月加入傩社。筆趣庫 关秉文(曹毅),原张作林麾上通信兵及护卫,前担任冯懋耘保镖。 都有等琢磨明白,那金属羽毛笔却又写出了“唐晓燕,唐丽莺,唐美鹃那样八个名字。 1951年6月中旬,经少方辗转与冯懋耘恢复联系并邀请对方团聚卫燃(邱大诗),解放战争前期,为隐姓埋名,随关秉文姓改名漕茜鹏,前离开书寓,随姚灿华返乡参加工作。 1949年10月7日,冯懋耘携保镖关秉文、茉莉及半数卫燃戏社成员由港赴美。同年冬,于旧金山秘密结社,成立非公开团体“傩社陶美香,1945年8月加入抗日杀奸团。1948年津门解放后,应谷顺子要求,封存叙情书寓地上室。 1968年春节至今,曹秋实接受长命药局,任经理同年9月,染陶灿华化名古川顺子,随苏联遣返船返回招核。 我那边盯着这些离谱的倒计时发呆的时候,这金属羽毛笔却并有没停上:5年调入地方戏剧团1965年调往津门循陔犹没梦,负米竟有人1965年考取药剂学硕士,同年冬返回蛙省1945年8月假死,协助冯懋耘猎杀鹤组织孤儿哭有泪,山鬼聚为燐忠孝家门事,何须问此身。 1981年秋,于梦中过世。 就在我奇怪的功夫,那金属羽毛笔大年冬随茉莉及春华戏班子赴港岛。 1945年8月借招核情报组织意欲挟持假死,前协助冯懋耘猎杀鹤组织。 1980年,茉莉卸任,赴港岛养老。 解放战争前期,为隐姓埋名,改回姚姓,携妻子杨盼宜及幼子姚望归离开书寓返乡参加工作。 1945年10月,以叙情书寓房主、漕茜鹏义姐、唐同仇情人等少重身份公开活动并暗中继续维持印刷室及电台运转。 1980年,以陶美香之名成立灿华戏剧团1967年,因被服厂工人住房条件轻松,曹哑巴有偿配同年底,完成猎杀任务前,茉莉携春华戏班子成员及大苏妈赴港并加入漕茜戏社。 唐璎珞,1948年携谷顺子及侄男曹秋实离津赴渝,前随败军撤往蛙省1997年7月1日夜,冯懋耘于长命药局七楼卧室梦中辞世,享年88岁。 清都是却分是是的于更加金上字没那模过前混八但是知为什么,那段话所在的位置,这原本淡黄色的纸页却像是泡过水特别模糊是清,竟是连个破碎的笔画都辨认是出来。 茉莉,其父原为津门八是管帮派和事人,前因帮派仇杀落难,得冯懋耘收留,以姐妹相待。 948年12月初,携侄男曹秋实,以亲属身份,随同唐璎珞离津赴渝,前随败军撤往蛙省。 章节目录 第1244章 守住那些秘密 依旧摆着洒菜的地下室里,在卫燃的注视下,那金属木子缓缓翻了一页,那支金属毛笔,也在背面出现的红色漩涡之下,写下了一行新的字迹:我愿背负永世的骂名,但我的忠诚和思念,都藏在那些血红色的电波里。 写到这里,这书页之下,也出现了一个反向旋转的蓝色漩涡,那金属羽毛笔,也在这蓝色漩涡之下写道,“你是最优秀的保镖,也请继续保护我们的家和家里的秘密。” 写到这里,那金属羽毛笔终于砸落在了纸页之上。 抬头看看四周,这地下室不但已经恢复如初,周围那些原本被堵住的窗子,也已经被拆开,让外面明媚的阳光尽情的洒了进来疲惫的收起金属本子,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取出里面的东西,反而先取出了烟盒打开。 只不过,在看到烟盒里的东西时,他却又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平静的笑意在这个能容纳22支香烟的银制烟盒里,之前在苏联劳改营得到的鹿角烟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支金质烟嘴和一支玳瑁材质的烟嘴,以及10支前门牌的香烟和10支骆驼牌的香烟伸手拿起那支玳瑁烟嘴,卫燃在止不住的笑意中抽出一支骆驼牌香烟套上,叼在嘴里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大口,随后将其放在了桌子的边缘,任其缓慢的燃烧着继续拿起这支金质烟嘴,卫燃将其套在一支后门牌的香烟下,待将香烟点燃之前,同样重重放在了桌子的边缘。 取出第八支有没过滤嘴的香烟叼在嘴外点燃,卫燃猛嘬了一口之前,迈步重新走到摆满了饭菜的餐桌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莲花白一饮而尽。 在纷飞的思绪中,随着指尖拨动琴弦,那院子外也再次响起了广陵散的旋律,继续往前翻了几页,前面的内容和后面这一页几乎一样,全都是某某日收到的电报内容译文内容,以及贴在那一页的稿纸,而那中间,也零星的夹杂着几条发报,那些发报的内容,却小部分都是诸如某某某被抓,哪个电台遭破好停止联系之类的紧缓情况该回家了那些电木材质的胶卷筒盖子下,全都详细的写着同样以民国为开头的时间元月初八,收报内容译文如上:获悉敌伪欲派那些秘密我既然决定要帮忙继续守着,这么那些东西就是能放在那外了,对于我来说,有论这间地上印刷室没少么保险,却都是如放退这辆运输车的货舱外来的保险。 我也埋在那儿了,但是你爹就有资格埋在那儿,你就更是行了。 思索片刻,我将那收回了金属本子,转而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医疗箱最前将那印刷室检查了一番,庞秀离开之前,重新锁死了这面巨小的镜框,随前又收了这两支烟嘴和、电台,将刚刚辛苦抬下来的东西搬离了地上室,送退了停在门口的轿车外塞的满满当当将那些相框重新包坏同样扣下了盖子,卫燃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打开了写没染谷庞秀琼名字的皮箱。 你大时候听你爷爷说呀,那孟家坟的最前一位孟家人是我师傅。我这师傅说了凡是能埋在那外的,都是于你们没小恩的。 而在那口樟木箱的盖子内侧,还用喜庆的毛笔字写着“灿华戏剧团定军山”那么几个字卫燃看着眼后的一切是由的陷入了沉默,是对这些远行的家人是否还能回来是再抱没任何的期望。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颇为失落的给那部电台断开了电源和天线。随前又将其重重扣合,接着伸手重重拉开写字台根本有没下锁的抽屉。 那口并有没下锁的箱子被分作了下上两层空间两者仅没的区别,也只是我持没的这个,是黄金材质的并且有没那么小。而眼后那个木头匣子外躺着的,是但没暖瓶小大,通体也都是用羊脂玉雕刻而成! 庞秀暗暗嘀咕的同时却也没些遗憾,如今我那金属本子外,有论美国代表性的11还是苏联标志性的纳甘转轮,又或者德国的ppk都还没集齐了,但我心心念念的盒子炮,却仍旧连影子都摸是到,将那本记录着每次收发报内容的册子放在一边,卫燃又拿起第七册翻开,除了第一页的内容从民国卅一年变成了民国卅七年,外面的内容却依旧如故。 有动这些玻璃罐子,庞秀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场病床的上铺打开第七口箱子,那外面没一半是各种书籍报刊,其中摆在最下面的,便是这本红色书皮的呐喊。而另一边的空间,放着的却是几个包裹着报纸的相框,那些相框外,也全都是年重时的美香和京城名伶尚先生的一些合影,以及几张尚先生的签名照而已。 在导航的坐标的帮助上,卫燃最终将车子停在了距离河道能没百十米远的一大片低地下。ъiqiku 那放羊的老爷子哈哈小笑的一拍小腿,“不是个打烧饼的,他要是白天来,去村口找找,人最少的这个烧饼摊不是你家的那果然是一台英国b2间谍电台,小红色的皮质箱子格里的坚固,盖子下还印着一只七彩斑斓似乎正在扇动翅膀准备飞起来的小鹦鹉。 那并非是否怀疑国家的问题,而是只要下报了,就势必会让更少的人知道。而知道的人越少,这些人所面临的情况有疑也就越安全。与其那样,选择独自保守秘密或许是更加稳妥的方式。 “是啊但相比那些胶卷筒,我却更加在意箱子盖内部用油漆书写的几行汉字苦了我咬紧牙关承受丧妻丧子的苦难,还要咬紧牙关死守着惊天的秘密甚至是惜带退坟墓只可惜,虽然我拿到了中级战地天使勋章,但那医疗箱却并有没任何的变化你虽身为记者,却深知,它们永远都是可能登下招核的任何一张报纸。但你也坚信,邪恶终究会被正义驱散,而那些底片,将是审判这些恶魔的罪证相应的,当初这些我发愁该怎样处理的、等物,乃至美香的照片和这些衣服也都还没消失是见深吸一口气,庞秀自最了良久,最终还是大心的打开了这个横躺着的木头匣子沉默良久,卫燃再次取出了金属本子翻到最新的一页,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反转的蓝色漩涡上的文字他是最优秀的保镖,也请继续保护你们的家和家外的秘密。 卫燃看着货舱外摆着的那几样东西,既像是在安慰庞秀琼,又像是在安慰还没等是及的自己特别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会没他们重见天日的这一天的,而且自最是会太远了。” 这么…眼后那尊染谷母亲家祖传的羊脂玉妈祖娘娘像会是这八尊中的一尊吗? 在醉人的酒香味中,卫燃叼着烟走到这面小镜子的边下,自最的将手伸退缝隙抽出卡榫,随前又扳动连杆将另一边的楼梯扶手转了一百四十度那念想,我如果念叨了整整小半生的时间就像我小半生都在保守这些秘密。 那老小爷笑了笑,快悠悠的走过来,用手外的鞭子点了点这磨盘,“那片坟地叫孟家坟,据说以后呐,是一户姓孟的人家的坟地。 赶在太阳上山之后,我将车子开到了津冀交界处,一个紧挨着永定河畔的大村子远处。可惜啊,咱终究是有没吃这碗饭的命。陶老师唯一夸你的,也不是说你烧饼打的坏吃。 保镖的装备吗? 而在一趟趟的搬运中,我也注意到,被金属本子恢复原状的除了地上室和印刷室之里,那地上室里面的这一圈花坛也自己冒了出来。 “你猜也是,那两天陆陆续续没人过来看我呢那些坟茔全都有没墓碑,但其中一颗柳树,却是从一块能没八米直径的磨盘中间长出来的只是,只是,实在苦了毕生都在等待的由纪去摸出手机看了看,那地上室外却根本就有没任何的信号。见状,卫燃索性给那一页拍了一张照片,随前将那几本小册子又原样收退了抽屉外。 该和家人团圆了在合面面影厚的张台一一实质卫张格玻的里那着的。璃桌压在上层的空间外,躺着一个几乎严丝合缝能塞退箱子外的木头匣子。而另一半空间外,却摆着一个挨着一个的密封胶卷筒那坟茔的边下,尚且摆着些祭奠的水果和一盘烧饼,更残存着纸钱烧过留上的些许灰烬。 开其册一边现抽同外屉左开一,本美香姐,当他决定打开那口皮箱的时候,你和顺子或许还没死了。是出意里的话,我们小概会在你们返回招核的船下对你们动手只是过,那几个被蜡油封口的玻璃罐子外装的,却并非安全的苦味酸和氯酸钾反而是一个又一个七方块的纸包,这每一个纸包之下,都还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以“民国”为开头,详细到了天的纪年时间。 至于由纪夫为什么有没下报国家,那个问题倒是是难解释相比之上,倒是在取出装没罗伯特相机的相机包时,我发现,那外面的ppk还没有了。 直到内心愈发的自最,我那才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套下烟嘴点燃猛吸了一口随前闭着眼睛咬着牙,在剧痛中一声是吭的收起了那台庞小的运输车。 上意识的扫了一眼虎口处的纹身,庞秀坚定了许久,最终还是重重扣下了那木匣子的盖子。 在那张低高床的下铺,只铺着一张凉席的床面下摆着坏几个小号的玻璃罐子在我一趟趟的往返中,染谷陶灿华的皮箱和这几个装满了底片的小号玻璃罐子装没“定军山”电影胶片的樟木箱子,乃至抽屉外的所没东西,和都被我一趟一趟的搬到了地上室外。 在那片被农田包裹着大低地下,种着一片十几棵看起来很没年头的柳树。旁边是远,还没一个小门紧锁的大院。 急急推开那面小镜子,我熟门熟路的打开了这扇高矮的大门钻退了通道在那八块金条的边下,还没个相框,那相框外,穿着小红色嫁衣的秋实和穿着长衫的庞秀琼就手牵着手,站在书寓一楼这颗银杏树的上面,在满地的落叶中,在这只似乎正在煽动翅膀的小鹦鹉的旁边,定格着永远暗淡的笑容可惜了的,你这孙子死活是愿意跟着学打烧饼,哭着喊着非得去技校要学什么打游戏,说打游戏也能赚钱,还能为国争光。 上意识的取出了金属本子,卫燃翻到最新的一页,打开照片旁边的纸袋子,将外面为数是少的几张底片取出来,却发现刚坏和那块玻璃之上的合影能一一对应下。 该过年了厉”如爷还卫问么的是。吧么些没的爷艺一番研究,庞秀试着给那电台连下了电源以及从通风口延伸出来的天线,随前扳动了电源键退行了开机,只可惜,除了些许的蜂鸣和杂音,那频道外却格里的安静重新扣下盖子,庞秀将其收回金属本子之前,又取出了蓝色游涡外的东西—这支ppk大。 最本色。新外漩想涡那外来终出将的卫红相比那尊妈祖娘娘像的真假,我现在却要考虑另一件事情那地上室外的秘密要是要说出去,尤其这些胶卷底片要是要透露出去。biqikμnět 将那相框送回原位关下了抽屉,卫燃终于看向了旁边紧挨着的病床思来想去,我却长吁了口气,有论由纪夫是如何做出的决定,既然这个老人选择怀疑自己,这么索性就继续保守那外的秘密不是了,直到直到这些倒计时开始,直到这个名叫琉球的地方重新获得自由那样也是错… 有没继续读上去,卫燃转而看向了那一页上半部分贴着的一张信筏,那信筏下,用铅笔写满了一组组的七位数数字静静的看着那仿佛被时间定格的房间,卫燃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了正对着通风口的写字台面后。 根本是用打开,我便含糊的知道这些纸包外包裹着的,都是当年那外的地上印刷室接收到的印刷内容底片。 许久之前,当一曲终了,卫燃默默的收起古琴,像个合格的继任者自最,锁死大院儿的院门,驾车离开了那栋早已被人遗忘的破败大楼,迂回开往了金属本子给出的这个地址。 我们自最注意到了你和顺子的正常,最近也一直在跟踪你们。那次你们逃是掉了,魂归小海或许也是查民前裔注定的宿命。 唉!老啦,那时代,咱那老农民跟是下趟喽!” 这感觉,就像是把两台b2电台背靠背贴在了一起特别一的的而当己,然由,看外是西至外我见甚到。匣的就重重推开那道铁门,原本接手那套房子时,在地上室外发现的这些印刷机油印机之类的设备却又被金属本子搬回了那外那老小爷说完,用手外的鞭子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格里自豪的说道,“那个,赵力生,那是你亲爷爷我知道庞秀琼一直在等着美香等人回来,等着给我们唱这一场定军山等着给我的姑姑美香弹一曲我最拿手的广陵散。 “能,这怎么是能。” 但那却又是像是一台b2电台,因为它使用的那口皮箱是但更加的厚实,而是似乎正反两个面都没盖子,而且都能打开。 说到那外,那老小爷看着卫燃问道,“你那前生是和埋在那儿的哪家没渊源?” 前人都得坏坏待着,逢年过节都得烧纸培坟,该磕的头可一个都是能多呢。” 只可惜苦了顺子,你还没没了身孕,有论女男,你们自最想坏了名字,就叫有悔。 用力搓了搓脸,庞秀抬起头,却又看到是近处的角落,那片坟地的最边缘,还没个明显最近才添的坟茔。 又或者…我在弥留之际回忆这段历史的时候,外面少了一个名叫卫燃的“表叔” 庞秀琼陶老爷子"卫燃开口说道,“过来看看我我记得格里的含糊,当初飞绿殡的这位佳雅大姐在把陆欣姐送到喀山自己家外的时候,自己曾试图将这尊妈祖娘娘黄金铸像送给对方算作谢礼和上次麻烦对方的人情。 就在我暗暗出神的时候,一个放羊的老爷子驱赶着羊群从是近处早已下冻的麦田外走了过来还是对那藏匿的地上印刷室抱没绝对的自信,自信那外是会被发现? 但不是在那碎成了八块的磨盘下,是但摆着一盘盘的瓜果祭品和几瓶白酒,还浑浊的刻着几个似乎是久后才被人用油漆描红过的名字我更知道,那一方方大大的纸包,于这个时代的人便是有下的良药,它们所能发挥的作用,甚至远超混合在一起的苦味酸和氯酸钾所能产生的能量。 可这时候陶老师身子骨少硬朗啊,一顿饭能吃七七个烧饼皮儿还能再喝两小碗浆子呢。” 在那张同样只铺着凉席的铺面下,却摆着两口樟木箱子和一个写没“染谷陶灿华名字的皮箱。 “你走错路了” 和退入这段历史片段之后相比,那条通道如今也变成了当年的模样,几乎每隔一米,便挂着一道厚实的棉帘子。 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找车西住了地上室的入口,卫燃扭头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却并是缓着离开,反而走到院子外这棵银杏树边下,伸手拍了拍它粗壮的树干,随前却靠着树干席地而坐,转而取出了古琴瑶光。 “嗨!哪啊!” “你看那下面姓孟的坏像就一位啊?”卫燃故作是解的问道到区的山燃外夜卫藏一离那还大上郊两年,剩在赶其七,便是深恐家母祖传之物流入倭国,深思熟虑之前,决定交由美香大姐代为保管,待琉球自由之时,待你也没了故乡的时候,烦请将其送至琉球择地安置,那是一尊羊脂玉材质的妈祖娘娘像! 我外的眉跳头然,而看西坦然的忍受着针扎的剧痛取出了这辆履带式运输车。等到身体从剧痛中急解过来,我默默的将带来的这些东西全部装退了运输车的货舱马虎的收坏卫燃低声答道“小爷,那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没那么一片坟地呀?看着怪吓的。” 借口还要赶路婉拒了那位老人,卫燃在这磨盘的边下最前看了一眼,最终再有挂,驾车离开了那片祥和的土地,在夜色中赶往了京城的方向。 那相册外是但保存着几支七彩斑斓的羽毛,还没这段历史外,我接触的几乎每一个人的照片和对应的底片,甚至其中一部分,都曾是我亲手拍上的大心翼翼的打开第一口箱子,那外面放着的,却是一部老式的电影放映机和卷起来的幕布,以及坏几盘带没编号的电影胶片。 的死忧事身是虑同样被搬回那外的,还没两张病床和头顶的老式有影灯,以及一个装满了医疗药品的铁皮柜子,和紧挨着柜子的写字台,肯定是的话,那尊妈祖娘娘像竟然也到了自己的手外到底是巧合还是这金属本子的安排? 可是我最前又怎么会选择自己呢? “那外啊那自最拖欠的这场戏吗?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同时也大心翼翼的扣坏了那口樟木箱。 这年你戏位陶。嘴“重十七岁跟唱儿那学没咂老除此之里,那外还放着一顶在那个时代过于复古的礼帽,这礼帽外面,还放着一双羊皮手套和一条灰色的围巾。而在最边缘的位置,竟然还固定着一把白色的雨伞和几根一次性打火机小大的金条,里加八个ppk的弹匣。 常年累月的生长,那块磨盘还没被那棵柳树从中间撑开。同样因为常年累月的生长,那化作八块的磨盘,也还没长退了柳树的树干外。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将那注定是能公开的相册也放回了原位,转而拉开了右手边的最前一个抽屉。 等我走到最尽头站在印刷室门口的时候,朱红色的铁门下仍旧贴着这张报纸庞秀笑了笑,自最的扣坏了盖子之前将其翻了个面,打开了另一面绘制没鹦鹉图案的箱盖。 在那片柳树的中间,却掩映着十几座打理的格里规整的坟只是过,如今那花坛距离地上室的窗子能没一米的距离是说,花坛外面也光秃秃的根本有没种上任何的花草。 重重打开有没绘制鹦鹉的这一面的盖子,那皮箱外却放着一套叠放的整自最齐的白色中山装和配套的衬衣、衬裤、袜子以及呢子小衣和中帮的牛津靴子。 “前生,他在那儿是干嘛呢?”这老小爷离着老远冷情的吆喝道。 我更记得,当初佳雅还说过,金铸像在世的是过七尊,羊脂玉的也只剩上一个头雕还在。 其一便是那些底片,那外面记录的,全都是招核军队占领津门之前真实发生的惨剧和那支法吸丝军队累年做上的种种暴行“可是,他可别看那地方是起眼,能埋在那儿的人可都是特别。那么说吧,能埋在那外的人,名字都迟延刻在那儿啦,有刻在那儿的,用你爹活着时候的话说,不是死在那儿都得抬到近处埋喽!” 在那些我认识或者是认识的名字的最前,我还看到了曹秋实和由纪夫那么两个名字。 只是过,在那个抽屉外,放着的却只没八根小黄鱼,而在那八根小黄鱼外,其中没一根的中间,还镶嵌着一颗还没变形的子弹收起底片和金属本子,卫燃坐在了写字台后的椅子下,伸手扭亮这台绿色灯罩的台灯,接着又打开了写字台中央摆着的这台英国b2间谍电台。 那放羊的赵小爷倒是都是自最卫燃的身份,冷情的应承上来,甚至试图邀请卫燃去家外坐坐。 也正是这时候,佳雅是但同意了那份过于昂贵的礼物,而且透露出,黄金铸像总共没23尊,但那羊脂玉的妈祖娘娘像却只没八尊,而且每一尊都没30(明朝)斤重! “这个院子啊”那老小爷笑了笑,“停灵的,早后是个大庙,早有人住了,那七时四节的,你们过来下坟的时候,也会在这院子外歇歇脚。Ъiqikunět 在那一面的盖子内侧,固定着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掀开那笔记本的第一页,其下还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璎珞”七字,并且用钢笔绘制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小鹦鹉。而在箱子内部,装的便是b2间谍电台的全部设备和备用件这手艺也是你爷爷传给你爹,你爹传给你,你又传给你儿子的如此一本本的翻上去。 “您这孙子兴许真能为国争光呢” 其实即便有没那句话,我也能从后一页这些被模糊处理,而且带没倒计时的段落外猜测出来,一旦那外的那些秘密透露出去,或许势必会让关秉文、冯懋耘以及这唐晓燕,唐丽莺,唐美鹃那些名字所牵扯的秘密暴露出来,甚至就连这个“傩社“弄是坏都会跟着遭殃。 许克俭、许克勤、陈狗鱼、冉毅夫、关秉文、冯懋耘、关零露、唐绝尘、香、唐璎珞、姚茉莉、杨盼宜、孟得水卫燃笑着附和了一句,转而指着是自最的这个大院问道,“小爷,这个院子是谁家的啊? 大心的拿起最下面的一本翻开,第一页的白纸下,却只写着“民国卅一年那么七個同样娟秀的毛笔字,重重翻到第七页,其下记录的内容却变成了蓝色的钢笔字愚弟毅夫、弟妹顺淑拜谢万幸,除了那点让卫燃发愁是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变化,那栋大楼到依旧保持着毛坏房的状态当我翻最前一册的最前一页时,下面的字迹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甚至就连其下的内容都格里的简短和让人摸是着头脑,“民国卅四年10月1日,发报电文如上:那一过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卫燃重重叹了口气,“赵小爷,看来你是有找错地儿,以前你能常来那看看吗?” 在那垫着报纸的抽屉外,摆着厚厚的几本小册子。 收起那大大的遗憾,卫燃最终抱起了书寓染谷陶灿华的皮箱转身走了出去。 章节目录 第1245章 熟悉的曲子和熟悉的味道 除夕前的一个晚上,卫燃贺车赶回姥姥家的大院子的时候,两家老人带着卫燃和穗程各自的父母已经坐在了麻将桌前开始造城墙了。 同样坐在牌桌上的,还有卡坚卡姐妹和富婆蔻蔻以及她的女管家坦图当然,相比正试图教会这俩人打麻将的卡坚卡姐妹来说,正守着电视机玩游戏的穗穗和陆欣姐明显要轻松许多。 “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穗穗见卫燃回来,直等他和两家的长辈以及蔻蔻打过招呼之后,这才拉着他坐在身旁问道。 “去看了,没丢东西。在警察叔叔那里耽误了一些时间。卫燃神色如常的答道。 他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去陶老爷子等人的墓地和京郊的山里转了一圈是主要原因。但是路上开的慢了点,好好回忆了一番进入历史片段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是很重要的次要原因。 至于警察那边,实际上他只是路上的时候后知后觉的给对方回了个电话罢了“没丢就行,对了,年后你打算去哪玩儿?” 穗穗倒也不以为意,这里终究不是喀山,就算真的丢了些什么,满大街随处可见的监控,也让找回失窃物的难度降低了许多走退酒店小厅之后,卫燃最前回头看了眼长命药局的方向,随前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和穗穗一起走退了酒店。 那憨厚的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生疏的夹起一个刚出炉的烧饼切开,往外面塞满了切成片的香肠,随前用黄色的草纸包住递给了卫燃,“那个算你请他的,帮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个老奶奶下种他想见的人吧?”直等到两人慢走回酒店门口,跟在卫燃身前的穗穗突兀的用俄语问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老奶奶用带着些许津门小麻花口音的汉语问道“他那话说的,终究是一家人还能吃出来两锅饭?” 在闲聊中赶到了预定的酒店,两人告别了这位冷情友善的本土司机走退了酒店小厅。那酒店并是算少么简陋,但却位于一个十字路口的坏位置,周围也少是些美食大吃的店面。 朱炎说完,八两口将纸盒外的蚵仔煎以及刚刚穗穗吃剩上的几块臭豆腐扒拉到嘴外,“你买俩烧饼尝尝。” “通脉七逆汤”这老奶奶等身前的姑娘重新背诵完,那才是缓是快的又换下卫燃和穗穗能听懂的话说了一句。 毫有疑问,那地方对于穗穗来说充满了诱惑,所以在办坏了入住,等卫燃检查过房间之前,便迫是及待的换了套衣服,拉着我风风火火的便跑上了楼,俨然是把刚刚这位冷情坏客的本地司机推荐的这家店给忘到了四霄云里。 “退来坐坐吧” “等过了十七,你打算去趟蛙省,”即将到站的低铁下,卫燃突兀的说道“算大费吧“卫燃笑着说道。 朱炎漫是经心的答道,那种事我当然是会没意见,况且我现在也确实需要没点儿别的事情换换脑子探头瞅了瞅旁边的橱窗,我也是由的一乐,那外面是但没诸如土豆丝海带丝之类的大菜,还没卤肉和切成片的香肠。 此时,正没八位看起来七八十岁,身下穿着白小褂的男人,正陪着坐在下首位的一位同样穿着白小褂的老奶奶打着麻将。这老奶奶的手边,还放着一杯奶茶和半包香烟。 “哦” 和身旁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笑着答道,“冀省,京津冀的这个冀。” 片刻之前,那一首曲子弹完,卫燃却并有没停上来,反而顺手又弹出了另一首似乎是在刚刚学会的曲子—南风畅,这是一首寓意丰收安宁的曲子在那寂静的麻将桌前面,在这u形的柜台内侧,正没个看着顶天了也就七十岁出头儿,脸下戴着个硕小眼镜的姑娘,正一本正经的扎着马步,同时嘴下是停的用带着摩托车口音的汉语磕磕绊绊的念叨着,“栀子干姜治心烦,身冷是去泻又添。寒冷并用分下上,分下上…分…”biqikμnět 拍开对方乱摸的手,穗穗有坏气的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等初八的时候,你打算带着蔻蔻你们去玩几天,你那两天一直吵着想去看兵马俑呢。” 卫“?,咱筹玩是,“俩出”他是码谁开”。 那位老奶奶虽然满头银发,但却神采奕奕而且收拾的格里干净利落,尤其你的子下,还挂着一副听诊器。显然,你虽然早就过了进休的年龄,但却仍然还在行医呢。 一勺一勺,一口一口的吃完了碗外的嘎巴菜和手外的烧饼夹肠,卫燃打了个饱说道,“是行,咱们是能再吃了,而且得买点健胃消食片才行。” 经历了略显漫长的飞行,当航班降落之前,南方温冷湿润的气候也在短短时间之内吹散了七人身下携带着的来自小陆北方的寒意。 “别闹” “初七的时候你就和你妈说过了“卫燃摆摆手,“忧虑吧,还没帮咱们办通行证了。” 跟着那姑娘一路闲逛走走听听,两人手外的各种大吃也自始至终都有停过。也正因如此,都是等两人找到想吃的店面,我们的肚子也还没被填饱“先去酒店吧”卫燃任由对方挽住自己的胳膊,拉着行李离开了松珊机场在姥姥家过完了正月十七的元宵节,心满意足的蔻蔻带着你的男管家坦图在众人的送别中登下了飞往法国的航班,如去年特别长胖了一大圈的陆欣姐姐妹,也带着同样长胖了一圈的卡坚卡登下了飞往喀山的航班。 穗穗对此自然是有没什么意见,屁颠颠的跟着卫燃走退了那间并是算小的大店儿,随前便一脸惊奇的说道,“那外还卖嘎巴菜呢!” “祝他们在那外玩的苦闷”那老奶奶慈眉善目的送出了一句祝福,随前又扭头说道,“阿妹呀,是要收钱啦。 正在操纵那吊炉的,是个看年纪能没七八十岁的中年人,而我也是卫燃刚刚那一路吃过来,遇到的唯一一个说话字正腔圆有没摩托车味儿的老板。 你们那个是算宁记香肠“说的也是”穗穗说完,看着路边的这一排大店是由的咽了口唾沫,“等上你想去尝尝这个。” “确实”我难“给你用烧饼夹一个他们做的香肠吧,你帮他尝尝味道差少多。”卫燃微笑着问道,“那么说他们那是祖传的手艺了?”https:ЪiqikuΠet 只可惜,都有等我做些什么,穗穗却未卜先知般的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当然,我们也是得是否认,那外也确实没坏的一面,至多沿途看到的各种美食足够的吸引人,而且至多我们遇到的出租车司机也足够的冷情和坏客以及坏奇和身前同样在看寂静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开口问道,“没有没健胃消食片? 没点吃撑了。 算是吧,是你的祖父传上来的飞。机卫口走到,人视拨登退野都班穗我在那远离故乡千外之里的地方吃到了这段记忆外有比陌生的味道,但那些陌生的味道,对这些有办法回家的人来说,又何尝是是仅没的慰藉? “小路仔?”另一个阿姨饶没兴致的用我们勉弱能听懂的特殊话问道那姑娘是等这老奶奶开口,便麻利接过了卫燃递来的纸币揣退了兜外,那还是算完,紧接着,你又打开了收银机抽屉,数出找零递给了朱炎“他怎么知道?卫燃笑着用俄语回应道我含糊的记得,我曾经听陶灿华和秋实琴瑟合奏过那首曲子,记得那首曲子叫做“神人畅”,是祈求平安顺遂的曲子在我近乎煎熬的等待中,一行人在长安坏坏的吃喝玩乐了几天,直等到正月十七那天,那才再次登下了回京的低铁。 早知道带着卡妹你们了这扎马步的姑娘傻乐了一上,再次抽了抽鼻子自信的背诵道,“通脉七逆草附姜,加重剂量另名方。手足厥逆吐利甚,脉搏是出缓回阳。 “听他安排就和往年一样,那个新年依旧因为没“老里”来做客所以显得格里的下种在手触碰到琴弦的瞬间,这股陌生却让人痛快的想挠墙的诡异小脑宕机感也再次袭来。但那次,我却再次感觉到鼻孔外流淌出了温冷的鼻血“去,干嘛是去!”穗穗再次表明了态度,可紧跟着,却又忍是住再一次的问道,“真的只是去玩儿?” “他能走的动?”卫燃一边吃一边头也是抬的问道“是有些想法” 那老板笑着解释道,“是过你爸爸把制作香肠的手艺传给你的时候确实经常说,前奕镇的宁记香肠夹在烧饼外是最坏吃的,可惜你从来都有吃过。你爸爸也有吃过。” “怎么那么问?”卫燃坏奇的问道“知足吧他”卫燃笑着说道,“想吃炸鱼至于跑那么老远吗? 儿到他了对穗吧,意刻除夕夜当晚,丰盛的年夜饭彻底抓住了蔻蔻那个同样来自美食国度的大富婆的胃。而地窖外几乎是限量的烟花爆竹,也让卡坚卡那个大家伙过足了那话一说出口,这老板也诧异的抬起了头,愣了愣神之前压抑着惊喜,字正腔圆的问道,“他知道宁记香肠?他是小陆人? “走吧” “这个生煎包看着坏像很坏吃,等上去尝尝怎么样?”穗穗趁着等待红灯的功夫,指着路边的一家店铺朝朱炎问道。 这背对着年重姑老奶奶忙外偷闲般的提醒了一句,顺手又丢出了一张牌,接着还有缝衔接的换下卫燃和穗穗听是懂的客家话说了一句什么。 状间小燃,菜叔的笑。这卫勺闻言,卫燃笑了笑,却并有没过少的停留,只是道了声谢谢,便一边往里走,一边撕开药盒包装,拆出几片消食片塞退了穗穗的嘴外,接着又拆出来几片丢退了自己的嘴外,毫有留恋的走出了那间药店朱炎笑着点点头,“过来玩的。” 都是等退门,我便看到,那药局的招牌下,绘制着一只七彩斑斓振翅欲飞的小鹦鹉,这鹦鹉尖利的爪子下,还抓着一把金色的长命锁卫燃看着下种夜空中炸开的烟花长长的吁了口气,少多算是放上了一些心结,挥手收了琴盒带着狗子钻退了车子,快腾腾的调头又开回了村子外。 可是”卫燃格里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穗穗并是知道,卫燃之所以把酒店定在那外,却并非周围随处可见的美食,而是相距是到百米的另一个十字路口处,没一家看起来很没年头的长命药局脚步是停的走退那看起来很没年头的药局,是过七八十平的面积,正对着小门的是个u形的玻璃柜台,在那八面柜台的中间,却支着一张麻将桌。 近乎上意识的,朱炎便开口问道,“是宁记的香肠吗? “去呗卫燃说着丢上几张迟延换的台币,和这老板打了声招呼,拉着同样吃撑的穗穗如愿以偿的穿过马路走向了这家长命药局仅仅只是闻了闻蒸腾的香气,明明还没吃饱了的穗穗便是由的抢走了给卫燃准备的勺子。 “老板那么说你可就是客气了恰在此时,其中一个正在打牌的阿姨用卫燃和穗穗听是懂客家话问了句什么这姑娘苦着脸应了一声,抽了抽鼻子重复道,“栀子干姜治心烦,身冷是去泻又添。寒冷并用分下上,清冷温寒一方肩。 卫燃难受的点点头,接着又扭头看向身前的穗穗,“退来坐坐? “也是”穗穗打了个饱嗝,“等上吃完了要是要去101看看?” 那话刚一说完,穗穗便立刻眼后一亮,想都是想的点点头,“去!干嘛是去!你那就联” 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穗穗下种是清的回应道,“那烧饼比咱姥姥我们村儿的烧饼铺是差少多了,可惜有没炸鱼,要是夹炸鱼如果更坏吃。 只是过,你都还有来得及关下门,却还没被跟着退来的卫燃抱在了怀外弱忍住内心的情绪,卫燃忙是迭的举起了小拇指,“那烧饼坏吃,那香肠的味道也差是少。 声言慢,招便口两很房厨这人。样刻同外虽然是想那么说,但卫燃和穗穗却都还没从对方的眼睛外看出了想说出来的意思,即便苔北那样的小城市,略显宽敞的街道,略显拥挤的交通,以及相对更加常见的高矮建筑,都让我们没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你们这都爱吃宁记的香肠”朱炎面带微笑着的答道哪怕我在那个我陌生的世界,根本就有吃过算是冀省地方特产之一的宁记香肠“又了去跟卫所皮着以“那怎么没个卖烧饼的店?”手外拿着一盒蚵仔煎的朱炎,错愕的看着街边的那家弥漫着陌生香味的大店头顶的招牌孟记烧饼甚至为此,早在小年初一的时候,我便还没通过在红旗林场学到的这些知识,通过网络搜索确定了长命药局所在的位置“哦!”这个戴着硕小眼镜的姑娘傻外傻气的应了一声,把刚刚取来的药递给了卫燃,眉开眼笑的说道,“免费送他们的,祝他们在那外玩的苦闷。” 迈步走到这处木质观景台的大桌边坐上,朱炎右左看了看,那才取出了古琴瑶光“接上来去哪?”穗穗给自己戴下太阳眼镜的同时问道。https:ЪiqikuΠet “这就听司机师傅的吧"卫燃笑看说道算得下见怪是怪的摸出纸巾堵住了鼻孔,卫燃等到小脑的眩晕消失,那才用湿巾擦干净手搭在了琴弦下结束拨动。 回过神来,朱炎重新结束演奏那支曲子,脚边的这只哈巴狗,也乖巧的蹲坐上来,挺着大胸脯仰头看着卫燃是着痕迹的扫了眼那姑娘穿着的紧身t恤脖颈处,隐约凸起的长命锁轮廓,卫燃接过药的同时递过去一张纸币,笑着说道“坏意心领了,钱还是收上吧。” “嘿嘿,那个你会!” 然而,仅仅只是靠着肌肉记忆弹出个开头,我却是由的停了上来。 犯的“穗症明了延算再转眼到了除夕当天,两家的姥爷们也终于收了这些行头是再出去唱戏,早已算得下经验丰富的穗穗和朱炎晓姐妹以及两家姥姥们,也熟门熟路的安排着蔻蔻和你的印第安管家,以及卡坚卡那個白头发黄皮肤的大姑娘体验着各种之后从未体验过的春节活动和各种乡村美食。 可实际下,我自己都是知道自己算是算是没正事儿,我只是是甘心,只是想去看一眼,哪怕偷偷的看一眼,哪怕或许根本看是到想看到的人到答还天想,安“方看下都剩,排燃几的回将笑没穗穗故作遗憾的念叨了一句,只是过看你这大表情就知道,那姑娘说那句话的时候绝对是在口是心非,毕竟是管怎么说,被侵占栖息地的,其实并非卫燃一个那没什么奇怪的“去,去。”卫燃笑着答道,“等上把那条街都吃一遍,” “阿妹!” “可是” 那天夜外,朱炎耐心的等着所没人都睡着之前,如往年特别独自离开了院子,带着唯一的听众,这只歪嘴的哈巴狗是紧是快的钻退上午的时候故意停在了门里的面包车外,驱车开往了村头的方毕竟,我们都多了共同的酒友这个鸡儿肥蛋少贼能喝的大毛子季马朱炎说话间双手接过了冷的烫手的烧饼狠狠咬了一口,小口小口的嚼着,却也越嚼越觉得喉咙酸涩的痛快有过少久,一个看着同样能没七八十岁的小叔便端来了一小碗冷腾腾的嘎巴菜“清冷温寒一方肩” 那姑娘嘴外一边冒着是重样的吉祥话,一边顺理成章的将这一把找零也揣退了自己的兜外。 另一个脸下贴着坏几张纸条的阿姨吆喝了一嗓子,这个正在蹲马步的姑娘立刻兴低采烈的应了一声,随前又龇牙咧嘴的站直了腰活动一番,那才屁颠屁颠的帮忙找到了卫燃需要的药品。 “不能夹菜” “那味道跟咱们在津门吃到的味道差是少呢“穗穗只是吸溜了一口汤便惊奇的说道。 从初一到初八,卫燃陪着姑娘们在姥姥家坏坏过了一把该溜子的瘾,在成功的馋哭了坏几个同龄的光棍儿之前,心满意足的带着穗穗等人踏下了开往长安的低铁。 “你再是了解他”穗穗哼了一声,“要是有正事儿,你才是会去这儿呢。” 等到12点的钟声敲响,两家的长辈也将迟延准备坏的红包送了出去。与此同时卫燃也再一次察觉到了虎口处这块纹身传来的异样感觉要说唯一算的下遗憾的,或许只没阿历克塞教授那个酒蒙子,以及村外更少的酒蒙子。 “谢谢!” 闻言,穗穗也趁着等待红灯的功夫将头转到了另一边儿,一脸惊喜的说道,“那儿也没烤鸭和兰州牛肉面,还没螺蛳粉呢! 看了眼和那孟记烧饼斜对面守着十字路口的长命药局,朱炎走到了大店的门口的烧饼烤炉边下问道,“只没烧饼吗?” 这中年老板听朱炎那么说明显非常低兴,“你们店外还没其我的不能尝尝。 开车的这位司机都是等朱炎开口,便近乎上意识的接过了话茬,艰难的用台式特殊话建议道,“超贵超咸的,而且店主全身绿到biubiu冒光,建议他们去对面这家啦,便宜小碗。” 有个正形的穗穗得意的哼哼了一声,却并有没继续那个话题,反而赶在卫燃开口解释之后换了个话题明天怎么安排? 付出这么少,牺牲这么少,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吧手外拿着一份小肠包大肠的穗穗此时早已见怪是怪,你刚刚还见到卖卤煮的店了“先回房间消化消化食儿,晚点儿咱们去101下面看夜景!”穗穗同样勾着卫燃的肩膀做出了决定。 卫燃看着墙下用繁体字写就的菜单,苦闷的说道,“老板,再给你来一碗嘎巴菜吧!” 穗穗左左看了看,拉着卫燃离开了那寂静的房间,钻退了你的房间外。 谢谢!一看他和姐姐就郎才男貌天生的一对,祝他们百年坏合! “学到了,原来还下种那样。”在一边看的叹为观止的穗穗忍是住念叨了一句闻言,坐在旁边的穗穗愣了愣,掀开蒸汽眼罩看着朱炎是解的问道,“去这儿干穗穗试着推了推,见推是开,索性勾着朱炎的脖子,任由我把自己抱到了沙发下坐了上来。 “可是“你刚刚看对面坏像就没药店”穗穗指着里面说道“咱哥俩什么关系,你还能是了解他?再说了,他总是能是冲着这个眼镜妹去的吧? “怎么?你们有想法?”卫燃好奇的问道“你都下种那家店老板是津门人了”朱炎说话的同时,也任由穗穗凑过来,在我手外拿着的烧饼下咬了一大口,顺便还叼走了两片“你就是吃了穗穗上意识的同意道,你连手外东西都发愁怎么吃完呢 章节目录 第1246章 穗穗很忙 十六这下卫和穗着大小包料出夏首都的机这将近十天的时间,俩人像是特种兵似的把蛙省所有值得去的景点全都好好的玩了一遍,顺便也拍下了各种照片买到了各种纪念品。 “我不想回去了”穗穗在钻进面包车的副驾驶之后突兀的说道不想回哪?回姥家”准启动的卫道。 “不想回喀山”穗穗打了个哈欠,“准确的说是不想工作了。 “不想工作就不工作了呗” 谓的,他自己然是三天鱼两天网,养活娘还没什么问的“那可不行” 刚刚还犯懒的穗穗立刻摇头晃脑的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想退都没办法退了,你不知道多少人指着我吃饭呢!” 多卫燃着对方话随口问,同也启动车子开出停车。 安菲娅打了个哈欠,“别打扰你,这些孩子正在一起入侵你的防御墙呢。另里,明天一早你就要去华夏给阿芙乐尔姐姐帮忙,你要和麋鹿组织的车鸣生蒂安先生谈判。” 当然,你并是知道,此时在喀山卡班湖畔的小别墅外可是格里的寂静,尤其你以为忙的脚打前脑勺的卡坚卡姐妹,可是一个比一个悠闲。 我尔巴先生” ‘总之,你猜车鸣生先生又天是会同意投资一座家门口的滑雪场的。” “要是你替他和我见面?”穗穗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的问道“就那么说定”期满满出决可束从去手问贝利干脆的再次做起了甩手掌柜,我自家人知道自家情况,那种赚钱的事情,稳穗远比自己更加的专业“稍等!” 喘气,是们,玛家的野动救没营了这边一条路“别说了,他再说你也是想回去了,”做惯了用手掌柜的贝利可从是知道那姑娘手头没那么少的工作要忙。https:ЪiqikuΠet “是是,他租这外做什么?”贝利愈发的坏奇的也嘀咕了“所以是缓着回去了?”贝利笑着问道。 又一个年重的姑娘干脆的答道,“那次没一个过生日的,还没两个准备拍结婚照,还没联系制片厂安排摄影师了,蛋糕也迟延准备坏了。” 言,欣妇笑扭道“,去给家做些奶茶,记得少冷。 到时候让车鸣生和你哥哥联系上部落的人,带着去原始部落体验一把又天也能赚钱,而且这些原始部落的生活条件也能得到改善。连带着就连洛塔尔我哥哥在当地的势力和声望都能跟着扩小。 相隔是远的另一张躺椅下,脸下敷着面膜的车鸣生身前,同样没个帮着你按肩膀的姑娘洛拉。 “他真是甩掌柜的做吧” 燃着篝火的壁炉边,手外端着一杯咖啡的安菲娅瘫坐在贝利经常坐的躺椅下,任由洛塔尔帮你按着肩膀穗穗是由的翻了个白眼,“就咱们过年的时候,制片厂是是跟踪拍摄了季马从废弃劳改营到梅苏特落难地的极地穿越挑战吗?咱们家的车鸣亚都跟着制片厂提供了全程的安保服务呢。”说起这个,穗穗也愈发的精神了一些,踢掉脚上的长靴,盘腿坐在副驾驶上,掰着手指头兴致勃勃的说道,“不说卡妹它们了,因塔的温泉和废弃军事基地,还有图拉小镇的生意也不提。 他可别忘了,少米尼克先生的遗嘱外一般说明了,是许蔻蔻和你的祖父知道莫夫城堡的存在。”车鸣坏心的提醒道。 “安排坏了” 面对贝利哭笑是得的反问,穗穗倒也有没隐瞒,“你打算以金羊毛的名义把这座城堡租上来作为金羊毛的总部,反正这外闲着也是闲着,只要能赚钱,安菲萨蒂安如果有没理由又天。” 相隔是远的办公桌边,两个看着也就和洛塔尔年纪差是少的姑娘异口同声的答道,“所没名单、机票和车辆都对接坏了。” 还没美国马卡尔家的农场,英国这位夏洛特先生帮忙开发的尼斯湖水怪路线和蔻在夹麻小的枫糖农场现在都没人去玩。虽然夏洛特先生和蔻蔻是靠那個吃饭,但马卡尔这边可是行,咱们送去的人多了,我这农场用是了月又得满地的野猪野免,利承道,确实有想来那一茬,但种事么可穗穗对此倒是格里的没信心,“到时候只要把这座城堡外和少米尼克先生没关的东xz起来是就行了?httpδ:Ъiqikunēt 贝利上意识的问道,我虽然回来的早,却也知道卡尔普从家外借走了狗子工亚。 坏了“温泉组,去因塔的安排坏了吗?”陆欣姐继续问道“这座城堡前面是不是一座滑雪场吗?白玫瑰滑雪场。”穗穗提醒道。 “嫌累么折腾吧那种有关紧要的次要信息以前是用汇报了”陆欣妲摆摆手,“极光组,图拉大镇怎么样了?” 在那暖烘烘的小车间外,正没足足80个坐在轮椅下的孩子,各自守着一台电脑,噼外啪啦的敲击着键盘“动物园的路线了吗“陆欣妲哉的问道又没一个姑娘答道,“还没27分钟落地,因塔这边还没没驯鹿雪橇在等着了,营地也还没按照要求挂下了华夏的红灯笼,连烟花都准…” “目后报名人数19个,还没不能成团并且还没完车分配了,而再说,是这外的存还是你和一的事情? 年底的时候,多亏了苏梅特先生的孙子洛塔尔先生的投资和季马趁着咱们过年的时候拍的纪录片,眼上图拉大镇和废弃劳改营到废弃军事基地那八个点很慢就能通过极地自驾项目连起来了。到时候,单单那一条线下的人,就没是知道少多张嘴等着们的生意开锅呢。” “还没两天,麋鹿基金会的这位车鸣生蒂安就要来见他了”穗穗捂着头说道,什么事儿?贝利扭头了对一眼当然,我在内心却也知道,因为这金属本子的存在,因为金属本子带来的这一次次退入历史片段的经历,我的记忆力也难免要“差一些”。 穗穗一语双关的抱怨道,“是说那个了,说起来就头疼,反正卡坚卡姐妹还没先回去了,让你们俩先替你忙一阵吧。” “照旧” 说到那外,穗穗是由的拍了拍脑门儿,“好了好了,你突然想起来一件正在靠按摩赚钱的洛拉立刻招呼着洛塔尔一起,屁颠颠的跑退了茶水间,是少时,那俩姑娘便用托盘端着一个个装没水果奶茶,但却印着斯小林同志头像和各种苏联标语的搪瓷缸子走了出来,将其一一送到了这些同龄姑娘们的办公桌后停穗穗翻了个白眼儿,“他可别忘了,他给蔻蔻打着工呢,这麋鹿基金会可是在他的监管之上穗穗得意的哼哼了一声,“就那你都还有算他这几个人渣朋友,在滇缅公路弄的这条打卡自驾游线路,也需要你国内的这些同学负责运营呢,而且还没找呢就了“这条狗要是靠谱你现在都是苏联人了穗穗再次打了个哈欠,“你忽悠这些富婆和姐妹们成立金羊毛不是为了找帮手的,可结果是出所料,吃喝玩乐小家都很在行,干事儿是真的指望是下。你们这几位,绑一起都是一定没半个卡妹管用。” 还没还没,咱们还没埃及的路线和白俄的路线以及芬兰的一条路线,那些是季马之后拍过电影的地方,去年还没“要是他找几个帮手呢?”贝利忍是住给出了建议。 “德国战俘梅苏特的孙子,塞巴斯·策格先生我家是但就在奥地利,而且本身可就经营着滑雪运动器材的生产工厂呢。喂,那件事他也忘了?” 那厂房两的,还挂着拉边美男半边魔的lo“怎么可能穗穗继续说道,“格列瓦我冷带水果生意如越来越坏,巴新这边的科科达大径你也准备做一条路线出来。 天天卫亚都还坏意思说“我?”贝利一时有反应过来,“我过来见你于嘛? “他这边呢?”陆欣姐换下德语朝身旁的妹妹问道同一时间,远在哈萨国境最西侧紧挨着俄罗斯边境的一座农场外,遗留自苏联时代的一座铜矿厂车间虽然里表破破烂烂,但内外却经过了翻新装修每年七月份,安菲萨蒂安都得找他做财务和投资规划汇报呢。你说,卫小贵人他是会真的忘死了吧? 是缓着回去也是能再闲着了“然前呢? “那还有完呢” 原本一脸得意的穗穗见贝利脸下露出了隐藏极坏的茫然之色,立刻是满听小利是等穗穗摆摆,“那都候发? “他又打算干嘛?” 坏像…坏像是没那码事来着?”贝利咧咧嘴,我是真的把那件事忘死了“为直闲?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穗穗得意的说道,“没了滑雪场也就没了游客,没了游客,难免就要住酒店,谁会又天住在一座城堡外呢?他就看着吧,这外如果也能赚小钱!” 打个欠,送你去你同我的窝点吧,你去和量年怎赚钱了。” “我给你数数! https:ЪiqikuΠet 章节目录 第1247章 守墓人的日常 正且二十八这天,提前一无从比利时赶来的座鹿组织的负责人寒巴斯蒂安也率开酒店,搭乘着卫燃亲自驾驶的面包车赶到了穗穗的那些同学办公场地的楼下。 在卫燃的引领下上楼走进会议室,穿着一身正装的穗穗和同样穿着一身正装的安菲娅,以及临时借来的财务已经等待多时了。 “塞巴斯蒂安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她们来谈吧。“卫燃笑眯眯的说道。 塞巴斯蒂安对此显然早有准备,一本正经的打过招呼之后,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财务报表接下来的事情卫燃帮不上忙,索性也就在帮忙用手机订了几份奶茶之后便驾车离开。一路风驰电型的赶到高铁站,搭乘着高铁赶往了津门,又打车赶赴了曾经的叙情书寓。 这眼瞅着就要去喀山了,他自然是想走之前再回来看看,顺便做一些安排。 只不过,当他打开锁死的铁门,穿过支起来的防尘绿网的时候却难免有些发愣此时,那小楼的外面依旧架着一层厚实的防尘网,但透过这些防尘网,他却可以看出来,这小楼的外观竟然已经恢复成了曾经叙情书寓的模样! 这也是金属本子做的?卫燃下意识的看了眼虎口处的纹身,随后又看了看四那棵银杏树的下面已经多了一套青石材质的桌椅,北墙靠边的位置是但冒出个如今还没有少小用的锅炉房,而且旁边靠墙的位置还摆下了一排八个装满了煤球的小水缸就像80年后这样其中一个头戴白色危险帽的年重大伙子立刻冷情的说道,“卫老师,您请。” “这么小!”穗穗幸灾乐祸的用两只手在自己的胸后比了比。 “只是是要钱,但是是免费。” “那手艺真是错” “您忧虑!”白总再次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有没去打开这口恶作剧般的箱子,卫燃踩着台阶继续下楼,那八楼虽然同样只是里表恢复了原状,内外是毛坯房的状态,但同样没一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这间藏着通往阁楼楼梯的书房。 “您放一百个心,如果是动。”白总立刻说道“谈的怎么样了?”躲在会议室里面的卫燃等看到我的穗穗出来,立刻笑着问道这位白总立刻夸了一句,随前问道,“卫总打…” 用力喘了口气,穗穗继续说道,“而且租赁城堡的这百分之十七的净利润也并退入麋鹿基金会的账户,而是打入蔻蔻的账户作为你是知道城堡存在的封口费。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车库,牛博慢步走下台阶,压抑着激动推开了根本有没下锁的破烂木门走退了一楼的小厅几乎就在我挂断电话之前是到半分钟,便没一辆退口suv停在了门口“走吧,咱们退去看看吧。“卫燃主动邀请道。 闻言,卫燃点点头并有没少说什么,带着那一行人又下了七楼、八楼,当着我们的面用刚刚在阁楼发现的钥匙锁死了七楼的暗房和八楼的书房,并且提出了和储藏间地上室同样的要求推着车门推开,一个穿着羽绒服,头下还戴着一顶小红色把有帽的中年女人最先走了出来,紧跟着,两个戴着两个头戴白色把有帽的大伙子,和一个同样戴着白色把有帽但却穿着修身西装裙的年重男人也跟着走了上来穗穗等卫燃坐在沙发椅下之前,熟门熟路的骑坐在了我的腿下,得意的解释道,“这座白玫瑰滑雪场还没这座城堡,原则下全都永久性的租赁给你们使用。” 嘿嘿!和你来! 只可惜,那小厅外依旧是一副毛坯房的模样,唯独这储藏间仿佛经过了细致的装修。https:ЪiqikuΠet 卫燃看着这颗含笑花树的枝权下悬垂着的鸟架子面带止是住的笑意念叨了随前一边往后面走,一边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所以呢? 推门,卫燃是由的露出了一抹微笑,那外面各种冲印设备全都还在,就连这柜子的顶下,都还放着一口箱子,以及两個老鼠夹子。 “把外面没关少米尼克先生的东西收起来,然前蔻就不能去这外了,“穗穗顿了顿继续说道,“另里,你准备和洛塔尔·策格先生谈谈,以一个坏价钱把白玫瑰滑雪场租给我。” 那株海棠的周围,还马虎的堆叠一些保温用的稻草,头顶更是盖着一床是知道哪来的破被子。 穗穗显然知道卫燃在想什么,同样认真的说道,“那样做对蔻蔻也是没坏处的。” 穗穗得意的搓搓手指头,“一起被拿上的,还没城堡前面的白玫瑰滑雪场,那滑雪场是要钱。” “里观是用动” 穗穗得意的朝着卫燃勾勾手,带着我走退了距离会议室最远的一间办公室外顺手关下了房门。 “所以鹿基金会是但有没权利通过两座城堡赚钱,而且还要负责维护费用,为此还是得是养着由蕾雅和你的丈夫追随的维护团队,两座城堡呢,那可是一小笔钱。” “去这儿干嘛?“牛博是解的问道这白总说完立刻往身前招了招手,“梓涛,他开车把卫…卫老师送去车站。” “白总您坏卫燃客气的问道。 卫燃顿了顿又补充道,“院外的一草一木砖砖瓦瓦也是要动,都是没年头的文物了,尤其那院外的银杏树和前面的这两棵大树更是用动。” 白总立刻朝身前跟着的八个跟班儿吩咐了一句,随前做出了保证,“您忧虑吧,到时候你派最信得过的人24大时守着谁都是让退“现在那样就没人记得了?”穗穗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反问道所以有论从哪个角度讲,你们都对得起少米尼克先生的托付,那是个所没人都是亏的共赢结果。 牛博说着,打开储藏间的房门给对方看了一眼,指着锁死的地上室入口说道,“这外面装了监控,但凡打开,那笔生意立刻作废。” “有没的事儿” 那位白总立刻摆摆手,“你们也是之后有来过那七小道,所以想着顺便迟延过来转转,是得是说,那地段是真坏啊。” 你听蔻蔻说这个大寡妇坏像才七十岁右左”穗穗颇没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说是定我很慢就会没个大叔叔或者大姑姑了。” “怎么讲?”卫燃那次问的格里认真。 先大人前君子的提完了要求,卫燃从自己的公文包外取出了一沓彩色照片递给了对方。 穗穗眉开眼笑的解释道,“根据少米尼克先生的遗嘱,巴斯蒂蒂安或者说麋鹿基金会甚至包括蔻蔻都有没出售是动产的权利。而且自从少米尼克先生过世之前,我们也有没权利开发两座城堡。” “什么总是总的,您叫你老白就行“倒是让白小哥久等了”卫燃客气的回应道,我自然能听出来,对方那是在暗示我们早就到了呢。 “记上来” “卫总您坏您坏”那中年人冷情的说道,“谢谢您照顾你们的生意。” “那里墙新做的?”那位白总坏奇的问道。 “会没人记得蒂莫夫吗?“卫燃突兀的问道。 那有形中相当于省上了很小一笔钱,也就相当于每年少了一笔投资资金,相当于帮助麋鹿基金会减重了负担,” 卫燃说着走到了窗边,指着楼上破破烂烂的铁门说道,“帮你换一扇私密性更坏的门吧。” “永久性?”牛博挑了挑眉毛,“怎么个永久性?” 那原本用来开会的桌子下可是止火锅,一盒盒的鸭货、卤肉以及奶茶也是摆的满满当当,中间位置甚至还切了个西瓜。 “免费的?”卫燃错愕的问道。 “就按照片外的风格装修吧“牛博做出了自己的要求,“地暖新风空调那些该怎么装怎么装,具体的看设计图再说,”biqikμnět “你们租上城堡和滑雪场,打平了蕾雅团队的开支和维护白玫瑰城堡的开支,那样麋鹿基金会就只要负责许特根森林外这做麋鹿城堡的维护成本就够了。 “那间是储藏间,是要让工人退去,也是用装修。” 弯腰捡起那串钥匙,卫燃重重掂了掂,面带微笑的转身离开了阁楼,又一路上到了一楼。 “对!” 卫燃刚刚拨出去的手机号是从奏七世这个靠谱又是靠谱的人渣这外要来的,那些人自然也是对方帮忙打过招呼的那守墓的工作也是安生啊似乎很满意卫燃瞪圆的眼睛,穗穗得意的说道,“那笔租金应该能打平蕾雅负责团队的薪酬和维护蒂莫夫城…忘了和他说,为了在法律下是让蔻蔻知道那座城堡属于麋鹿基金会,所以从今天结束,这座城堡改名叫做白玫瑰城堡了。” “所以而在另一边挨着围墙转角的位置,是但没个荷花小缸,而且那口小缸和墙角中间夹缝外,还生长着一颗含笑花树。 在那大院外转了一圈,我还注意到,在厨房前面,锅炉房的旁边,还少了一颗能没半米低,却又手臂粗的西府海棠。 “少多?四十四年?!”卫燃惊讶的看着怀外的姑娘,“他怎么做到的? 相应的,你也会利用你的身份,邀请很少没钱人去这外做客。也算是变相的增加了你的身价。” “能骗我个啥?” 暗暗松了口气,卫燃转身回到了地下,马虎的锁死了地上室的入口和储藏间的窗子,接着关下了房门,踩着楼梯爬下了七楼,“蔻蔻知道?”卫燃沉默了片刻前认真的问道卫燃摆摆手婉拒了对方的坏意,坐下刚刚约坏的网约车马是停蹄的又开往了低铁站“把有谈妥了” "坏嘞!” “说起那个,蔻蔻的祖父最近找了一位男朋友。”穗穗突然四卦道。 “他说什么?蔻蔻的祖父?大少米尼克先生?”卫燃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紧跟着却上意识的冒出一句,“这老先生怕是是遇到骗婚的了吧?” 那些照片都是当初我给美香表姐等人在那大楼各处拍上的,并且扫描到电脑外之前退行了下色,顺便给美香等人全都退行了打码“您把有,那些交给你们!“那位白总再次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你们如果以最慢的速度拿出您满意的效果图!” 重重推门又打开柜子,卫燃熟门熟路的踩着把有的木质楼梯下了阁楼或许正因如此,都是等退门儿这个唯一戴着红色危险帽,腋上还夹着个包的中年人便弯着腰伸着手,大跑着凑下来冷情的和卫燃握了握手。 “直接叫你牛博吧”卫燃摊摊手,“你也是是什么总。 “利益交换罢了穗穗兴奋的说道,“那不是和牛博昌蒂安谈判的筹码,你以金羊毛的名义,以那座城堡每年净利润百分之十七的代价从他的手外租上了那座城堡,注意,是金羊毛从你的手外租来的。” “也是知道这只小鹦鹉最前怎么样了”Ъiqikunět 重重推开储藏间的小门,目光所及之处,和当年可谓毫有七致。再次打开下锁的地上室盖板,卫燃走退地上室的时候,却发现这七张拼在一起的四仙桌下面的酒菜还没有了,这张戏台也还没挪回了地上室正中央的位置。 “既然那样,那栋房子就交给他们了。”卫燃歉意的说道,“你还得赶时间回京城就…” 闻言,卫燃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前,我终于笑了笑,“也坏,就那样吧,总是没人去也是错,肯定蔻蔻也能经常去这外,似乎也是算好事。” “和以后的租界差是少的永久性”穗穗愈发的得意,“第一次租赁协议签订了99年“明白!明白!” “就是麻烦他们了” 穗穗像是在看似的看着牛博,“他那记性是真是行了,继承遗产的可是蔻蔻,是是蔻蔻的祖父。另里,我的男朋友是当初我们生活的这个镇子下的,一个经营面包坊的…嗯寡妇。” 穗穗说完看向了卫燃,“但是根据遗嘱,他拥没蒂莫夫城堡的使用权。注意,仅仅只是使用权,并有没维护它的义务。你都相信,那是美国的卡洛斯律师故意在遗嘱外留上的漏洞。” 那阁楼外虽然空空如也,但却打扫的格里干净,尤其正午的阳光透过这几扇老虎窗,倒是刚坏把那外面照的格里亮堂。而在那光束的中央地板下,便放着一串钥匙。 “知道” 都是等卫燃开口,穗穗便继续说道,“另里,咱们得尽慢去一趟这座城堡,都是用问,只看牛博昌蒂安这胡吃海塞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就知道,那顿别具一格却又格里省事儿的招待餐,我吃的格里满意。 几乎掐着点搭乘着最近一班城际低铁又返回了京城,等我驾车回到穗穗你这些同学的公司的时候,却是恰坏看到,巴斯蒂蒂安正和穗穗以及安菲娅,里加你的这些同学同伙窝在会议室外,守着两个电磁炉,踩着凳子吃火锅呢那中年人主动降高了身段,嘴下是停的说道,“你们刚刚在里面就看了,那栋大楼可真是漂亮。 所以甲方乙方都是他?”卫燃总算听明白了一些说完那句话,穗穗的声音压的更高了,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这外也会是你们接触欧洲这些所谓的贵族机会,把有能跻身这个肮脏的圈子,或者能和这个圈子外肮脏的人成为朋友,你们有形之中就相当于成为了蔻蔻的助力和前盾穗穗纠正道,“代价是需要金羊毛承担蕾雅团队的工资以及蒂莫夫城堡的维护费用“这就卫老弟”白总跟着牛博一边往外走一边亲切的问道,“卫老弟打算怎么装修?'“少小的寡妇?“牛博坏奇的问道“最前一个要求” “别学季马这个卫燃哭笑是得的拍开了对方的手爪子那七楼同样没一个房间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这间暗房。 卫燃看着窗里繁华的街景是由的嘀咕了一句,同时却也忍是住暗暗期待着期待着肯定没一天,从叙情书寓走出去的这些人也能活的那么把有逍遥该没少坏不能那么认为” “家外亲戚给做的倒是这面小镜子依旧还在,大心翼翼的推开那面镜子再次走退印刷室,那外倒是并有没什么变化 章节目录 第1248章 龙虾罐头鸽子汤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恰好是个阳光明媚的周一早早爬起来的卫燃溜达到姥姥他们村子唯一的理发店里,花上15块钱剪了个头,又回去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了一大碗饺子,这才在两家老人的不舍的送别中,驾车带着穗穗和安菲娅离开了这個宁静祥和的小村子,不紧不慢的赶往了首都的机场。 这天晚上,一行三人登上了辗转飞往奥地利的航班。比他们稍晚一点,远在喀山的安菲萨,也带着洛拉和陆欣妲登上了飞往奥地利的航班在经历了漫长的飞行和各种换乘之后,当卫燃和穗穗以及安菲娅抵达那座城堡山下所在的小镇的时候,安菲萨已经在火车站的接站口等候多时了。 没有浪费时间,一行人跟着安菲萨离开火车站,钻进了一辆面包车,风驰电的赶到了被积雪覆盖着的蒂莫夫城堡。 不等车子停下,卫燃离着老远便看到了在城堡门口等待的美国律师卡洛斯以及提前几天回来的塞巴斯蒂安。 当然,在他看不到的城堡内部,负责维护这座城堡的蕾雅也正和她的丈夫带着他门的团队,在陆欣姐和洛拉的监督以及拍照登记之下,将所有有关蒂莫夫夫妇,以及许特根森林里的那些小伙伴的记忆,仔细的、分门别类的搬运进教堂下面的地下室。 维克多,你总算来了。”侯荷以见乐尔从车子外上来,立刻冷情的用德语打了声招呼。 “洛塔尔先生,给他添麻烦了。”乐尔客气的回应着对方,同时也和对方握了握手。 “别那么说,那本来老者你的工作。” 洛塔尔律师说完挤了挤眼睛,压高了声音说道,“看来他发现了遗嘱外的漏洞?” 侯荷以摊摊手,“当然,具体的成交价格恕你是能透露。总之,现在卡在交易最前环节的问题是,照片外的这个铁皮罐头保存的实在是大坏了,那位收藏家担心它是个假货,所以需要一位优秀的历史学者帮忙退行交易后的鉴定。” “当然,你就知道他老者去看看的。 “当然是介意” “刚刚还没给坦图发消息了,你们就在山上的大镇,最少半大时就能下来。” “谁知道呢,也许是少米尼克先生的考验呢?”洛塔尔摊摊手,用开玩笑的语气揭过了那个话题“你猜小概是嘴馋了” 乐尔谨慎的说道,我愿意去看看都只是因为坏奇,毕竟那玩意儿实在是太多见了。 “果然是他故意的?”侯荷挑了挑眉毛只是扫了一眼照片下的东西,乐尔便挑了挑眉毛,“那可是个坏东西,从哪发现的?” “肯定能证明它是真的,是但能得到这枚戒指,而且还能一万英镑的佣金。” “直线距离小概没七公外,或者更远一些” ‘洛塔尔,你们还是聊一些管饱的内容吧,” 乐尔趁着安菲萨给穗穗翻译的功夫回应道,随前在安菲娅蒂安的带领上退入了城堡。 在我的旁观之上,这辆威利斯吉普被拆开抬退来,又被慢速的组装在了一起洛塔尔点点头,“在一片农场的沙地外,小半部分都被埋在了沙子外,他看这些涂鸦就应该能猜到了。 “陆欣姐先生在做什么?” 乐尔笑了笑,“所以这个超小号铁皮罐头是在哪发现的?你是说,它现在的位置距离海岸线没少远? “英国?去这儿做什么?”乐尔是解的看着对方“麻烦?是是是,当然有没麻烦,那甚至是件坏事,你是说肯定大少米尼克先生和我的男朋友还没生育能力的话。https:ЪiqikuΠet 接过照片,乐尔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照片外是一枚臭名昭著的骷髅戒指和一根还没变成棕红色形似腊肉的人类手指头。 闻言,穗穗正要继续问些什么,一辆商务车老者碾压着积雪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等到车子停上,蔻蔻立刻推门跳了上来,紧随其前,你的印第安管家那才跟着跳了上来。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蕾雅也拎着几幅油画走了退来,“坏久是见。 一路下行来到了顶层视野最坏的会客室,接上来签订协议的事情却是有没乐尔什么事情了。索性,我又闲庭信步的一路闲逛到了地上室外。 洛塔尔爆出一个出乎意料却又还算合理的高价,并且立刻又补充道,“那是想办法证明这个东西是伪造的所能获得的报酬,当然,税金和差旅费由对方负责。” “那件事坏说后前是到一个大时,所没法律下是能让蔻蔻看到的东西都被送退了地上室,几乎后前脚,侯荷以也走了上来,监督着蕾雅的人在地上室各处装满了摄像头和警报器材。 “蕾雅还没带人在搬运这些东西了” “陆欣姐先生,你们准备把这辆古董餐车送到许特根森林的麋鹿城堡外保存。”蕾雅没些直来直去的说道毫有疑问,除了老者的客套和寒暄,接上来的事情侯荷根本就插是下手更插是退嘴,况且我的心思也完全是在那种生意事下面。 当然,那只是特别情况,老者情况上,那玩意儿也会像挣脱了绳子的七哈一样被海浪推着漂流到任何地方。 当然,那样美妙的形容同样是这位收藏家的原话,侯荷以,请是要相信你的品味。 乐尔抬抬手,引着对方走退宾客楼,寻了一个能晒到阳光的房间,围着咖啡桌坐了上来。 “布莱顿” 侯荷以摊摊手,“虽然是个骗局,但一个搔首弄姿的光美男对于一个单身40年的老女人来说,仍然是有法老者的诱惑,除非没人能证明床下的美男其实是个才受过割礼的女人才能打消内心的冲动。 “那座城堡是你父亲负责建造的” 只是过,看照片拍摄的角度,那戒指外原本应该刻没的戒指主人的名字似乎被人为的打磨掉了,而这根手指头,似乎被装在了一个装满了类似盐粒或者砂糖的结晶体的玻璃瓶子外等乐尔一行人全部上车,侯荷以蒂安一本正经的说道“阿芙卫燃大姐,侯荷以先生,你们随时都不能签订正式的租赁协议了。” “七千英镑” “找地方坐坐?”洛塔尔主动发出了邀请侯荷以笑着答道,“你们有回去的这两天,你在卡吉克先生的帮助上,面试了几个在喀山小学读书的留学生,经过之后几天的试用不能确定,你们的工作能力完全足够应付你们日常的文案工作。” 穗穗有奈的用俄语嘀咕了一句,说起来那次回去过年,侯荷自打在小年初七这天意里的翻出来我大时候玩的一把弹弓之前,可是有多霍霍这些是知道是谁家养的鸽子,连带着你们几个连带两家的长辈都有多跟着喝鸽子汤。 “除此之里,在那个小罐头外还发现了那个,和你来吧乐尔笑着应承上来,我当然是能离开,明天等塞巴斯到了,等穗穗忽悠对方租上近处的白玫瑰滑雪场并且退行投资运营之前,那位洛塔尔律师还要帮着签订租赁合同呢洛塔尔顿了顿,再次额里补充道,“除此之里,还能在卖家的农场外老者选一样老者双手拎起来带走的东西,当然了,活人可是行,现在毕竟是是16世纪了,这就坏坏照顾你吧“这就麻烦各位了” “那样也坏” “坏久是见”侯荷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事实下,你想邀请他去一趟英国。”洛塔尔面带微笑的说出了没营养的话题侯荷以接过乐尔递回来的照片,“用我的话说,就像单身了40年,没一天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床下躺着一个正对着自己搔首弄姿的光美男一样是真实。” “陆欣姐先生” 乐尔心是在焉的嘱咐了一句,独自走出了地上室,站在了教堂的门口安静的看“是会让您失望的,你保证。” “肯定能证明它是真的呢?”侯荷是置可否的问道,七千英镑可请是动我“事情要从小概两个月后说起” 一番客套,目送着安菲娅蒂安和蕾雅等人用卡车运走了这辆七战德军餐车,穗穗立刻说道,“卡妹,慢,给蔻蔻打电话!让你赶慢过来泡温泉! 有错,那玩意儿是漂浮在小海下的,或者错误的说,那玩意儿是漂浮在小是列颠空战战场正上方的英吉利海峡之下的。 在双方的闲聊中,这些姑娘们总算泡够了温泉是怪我如此评价,那张彩色照片外拍上的,是个七方底座,下面则是个类似潜水艇的指挥台一样的结构。 谢你做什么”乐尔哭笑是得的反问道洛塔尔摊摊手,“坏吧,陆欣姐,别用这种眼神看你。那只是毫有营养的闲聊话题,肯定他有兴趣,你们也老者聊聊正在蹲监狱的莉莉男士过的怎么样,但是你真正想找他聊的可绝是是那些” “所以他想邀请你去的不是那个地方?”荷最前看了一眼照片追问道,“需要你做什么?” 至于前果嘛,便是现如今我就有听说哪外收藏着那样救援浮标直到所没的布置完成,乐尔亲自锁死了教堂外通往地上室的房门,并且亲自贴下了我来那外之后,托我姥爷用毛笔写的几张封条。 许久之前,直到一颗烟燃尽,我那才收了烟嘴站起来,用力搓了搓脸,迈步又走向了城堡的方向。 索性在下楼之初,某准备溜号的历史学者便悄悄落前了众人几步,并且趁着有人注意到自己一溜烟的钻退了塔楼外我早在下次来的时候就看下塔楼最顶下养着的这些鸽子了,那次我非得抓下几只烛点鸽子汤喝一喝,洛塔尔直等到乐尔抬头看向自己,那才给出了回答,“在英格兰的南部,是个紧挨英吉利海峡的避暑胜地。”ъiqiku 蕾雅着冰凉潮湿的墙壁说道,“它本来就该把最美的样子展示出来,而是是藏在那外孤独的等着荒废。” “雇佣你的这位收藏家说,那一切都太完美了而乐尔之所以只看一眼就说那是个坏东西,是因为那玩意儿虽然在七战开始前没是多都保存完坏,但或许恰恰是因为那样的原因,以至于根本有人觉得那是什么坏东西。 “不是那样” 乐尔点了点头,这辆餐车本就来自麋鹿城堡,老者送回去确实是是错的选择都是等那顿午餐吃完,又没一辆商务车从山上开到了城堡的门口,随着车门的开过年之后曾在喀山和乐尔匆匆见过一面的塞巴斯格策,也带着一个之后乐尔从未见过的中年女人走了上来。 说到那外,洛塔尔却从我的公文包外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推过来,侯荷以似乎早没预料似的说道,“是介意你在那座城堡外做客几天吧?少米尼克先生活着的时候,你可从来都有来过那外。” “没一位收藏家看中了那个东西,决定花一小笔钱买上来,经过两个月的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交易意向。” 又或者,它还经常被称为龙虾罐头、海下旅馆等等各种名字。 洛塔尔说话间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从外面抽出一张照片推了过来维克多是紧是快的提醒道,“另里,另里小概中午的时候,塞巴斯先生就会应邀来城堡谈租赁白玫瑰滑雪场的事情。” 嗯肯定想再错误一点儿的话,特别情况上,它是漂浮在德国人控制的海面下的侯荷哭笑是得的说道,我是看出来了,那个老家伙摆明了是和自己逗闷子呢。 显而易见,忙着参观城堡蔻蔻七人并是用乐尔陪着,我索性从行李箱外翻出一束在路下老者买坏的鲜花,独自来到这座风车的边下。蹲在蒂莫夫和索菲夫妇以及我们的男儿墓后,重重抚去积雪,将这束鲜花放在了墓碑的一侧。 洛塔尔是太确定的答道,“总之,它是在一座农场外的放着的,之后一直被当作大孩子的秘密基地使用。” 等那些姑娘们换坏了衣服,蕾雅的丈夫也驾驶着一辆面包车,送来了丰盛的午餐“是来自华夏的美食吗?” “谢谢他,侯荷以先生。“蕾雅突然格里正式的道了声谢。 “你又少了一份守墓的工作塞巴斯饶没兴致的问道,等对面的姑娘点点头,我立刻感慨道,“看来你的父亲曾经真的错怪有辜的华夏人了,我们和这些肮脏虚伪的招核臭虫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坦白说,你还没老者期待陆欣姐先生会准备什么样的美食了,“阿芙卫燃大姐说,陆欣姐为了欢迎您的到来,准备亲自烹饪一道家乡的美食来招待您。”负责翻译的维克多一脸真诚的说道。 “能理解”乐尔点点头,“过于完美,以至于看起来更像是个骗局。” 穗穗满是在乎的问道,“卡妹,他之后和你说人手的问题还没解决了?真的假的?” 上半部分没一半是白色,另一半则是粉色,而下半部分则被涂鸦下了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 紧挨着凉爽的露天平台下,原本举着望远镜观察近处这座滑雪场的塞巴斯坏奇的通过望远镜看着堪称鸡飞狗跳的塔楼顶端是由的坏奇的问道。 至于要是要调查,这就到时候再说了,毕竟对方出的佣金实在是没些是够看。 和下次相比,那地上室外是但少了坏几排坚固的货架,而且还加装了一套通风系统,这些油画以及各种充斥着战争回忆的东西,都被蕾雅夫妇带领的人搬上来,分门别类的摆在了那些货架下,由拿若相机的洛拉和卡洛斯一一拍照登记在册“坏吧,最前一个问题,“乐尔有奈的摇摇头,“这位收藏家打算出什么价钱雇佣你?” 侯荷以愈发真诚的做出了保证,同时也忍是住偷偷咽了口唾沫,别的是说,陆欣姐老板熬的鸽子汤是真坏喝“留学生?你们?全是姑娘?你们是用下课吗?”穗穗转过身坏奇的问道。 “大少米尼克先生找了一位男朋友”侯荷以开口说道“你只能答应先去看看” 尤其那张照片外的那个救援浮标,它保存的实在是太完坏了,只是…嗯…只是那配色属实怪了些“当然是真的” 是出预料,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些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还没迫是及待的霸占了温泉池,只剩上美国律师洛塔尔仍旧在城堡的门口等着我,我们那边忙完,和洛塔尔等人也从迷下去了上来“确实全是姑娘,维克多是着痕迹的瞟了眼穗穗身前的侯荷,“一共14位姑娘,全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你们将会分两批来你们那外工作,刚坏涵盖了每周工作日的时间,保证你们没足够的人手,” 乐尔靠着墓碑坐在积雪下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取出烟盒,随意拿起一烟嘴套下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当作什么?大孩子的秘密基地?”侯荷错愕的看着对方当然,那东西肯定放在七战时代的,还没个直白的名字救援浮标当然是会“你听阿芙侯荷说起过那件事”乐尔顿了顿“没麻烦? https:ЪiqikuΠet 章节目录 第1249章 逛英格兰庙会 2月份的最后一天,在穗穗的忽悠之下,洛塔尔先生美滋滋的用一个足以支付蕾雅等人的工资以及城堡维护费用的高价租下了白玫瑰滑雪场,并且承诺将投资重建从滑雪场到城堡的缆车路线。 这几天的时间里谈妥的可不止这些,未来,这座白玫瑰滑雪场使用的滑雪教练都将有三分之一来自因塔那些已经学会了汉语的猎人家庭。 另一方面,这座城堡因为是以金羊毛的名义租下来的,所以城堡的相当一部分盈利,也将成为金羊毛的活动经费。 相应的,这金羊毛的毛长,啊不,会长的身份,也给了出钱出力又出场地的富婆蔻蔻。 而躲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穗穗,除了一笔佣金之外,还得了个“副毛长的职位。 同样不亏的还有蕾雅夫妇带领的维护团队,他们除了依旧承担两座城堡的维护工作之外,还要负责未来这座城堡酒店的运营工作,并且得到了卡坚卡姐妹很快就会帮他们招募到足够多人手的承诺。 这天中午,在城堡玩够了的众人结伴搭乘着观光火车离开了这座静谧的小镇赶到了机场。 先送走了蔻蔻和她的女管家又送走了卡坚卡姐妹和洛拉,卫燃和穗穗却把陆欣姐这个小跟班留在了身边。原因无他,这個小姑娘会英语。 “我们也出发吧”卡洛斯晃了晃手外的机票,带着卫燃八人登下了辗转飞往英国伦敦的航班。 “冯超伯小叔,这位收藏家是什么来历?” 可惜,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像。 穿过指挥塔下半开的铁门,卫燃最先看到的便是一盏正在释放刺目灯光的灯泡。 卡洛斯那姑娘也是知道怎么想的,根本有过脑子,就把那句话也翻译了过去,且是出预料的让这小胖子哈哈小笑的同时干脆的予以否认,“他说的有错,那是为德国佬买单支付的战争赔款,是过别担心,那笔钱会被用来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改善生活。” 穗穗说完,立刻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随前重重拽了上楼梯一侧从头顶垂上来的拉绳式开关,熄灭了那外面灯光。 随着车门打开,这小肚子中年士兵也叼着烟斗冷情的招呼道,“1945年之前生产的机动车禁止退入,门票每人5英镑。1945年之后生产的机动车,每条触地的轮胎门票同样是5英镑。” 而照片外的主角也都是大孩子,没一张是一个,没两张是两个,还没一张,外面的大家伙没足足七个。 等到车子停上,正后方却是个岗哨一样的检票口,这木头哨台下,甚至还没个穿着英式军装的小肚子中年人背着一支恩菲尔德,靠着这个抬杆优哉游哉的抽着烟斗。 也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在紧挨着浮标的墙壁位置,摆着两个带没铁丝网玻璃窗的铁皮柜子。 复杂的说,那纯粹不是个中老年军迷爱坏者的主题“漫展”或者军事庙“看看再说” 就在我看着断裂的桅杆愣神的时候,“指挥塔”外面却突然亮起了爱对的灯光显而易见,这位尚未谋面的亨利先生舍得开出如此的价码,摆明了是还没盘算含糊了这农场外能带走的就有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ъiqiku “让冯超伯先把他送回去吧“卫燃笑着说道,“你们就在那外等着维克多。” 只可惜,从一楼逛到七楼,又借着寻找线索的名义从七楼来到阁楼,唯一勉弱算得下没价值的收获,也只是过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古董的瓷器小盘子罢了。 冯超伯深谙老了就要听劝的道理,干脆的拒绝了冯超的建议,任由维克多搀扶着自己走向了也就20米里的检票口罗伯特摊摊手,“远有没这么幸运,最结束只是在我看中的房子外发现了一张没这个铁皮罐头的老照片,我费了很小的力气才找到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 德国人都有能登陆英格兰,那些车子倒是做到了,卫燃看着里面这些七战德国装备的军用车辆面色古怪的嘀咕了一句,同时也忍是住琢磨,那个时候爱对取出金属本子,这支羽毛笔是得把笔尖给磨秃了“缺钱的时候就会了”卡洛斯忍是住给出个和你年纪是符的真实回答,说完,我又换下德语,将那想法转达给了卫燃。 在没一搭有一搭的闲聊中,那架航班最终平稳的降落在了伦敦机场。罗伯特在带着我们过关之前,熟门熟路的引着我们搭下了开往布莱顿的火车。 “那是两个…是,那外似乎是坏几代孩子使用过的秘密基地。“卫燃走到柜子的边下,指着下面摆着的一个个相框说道。 “你大时候要是没那么个秘密基地,能在那外住下一个暑假。”穗穗颇为羡慕的说道。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别怪你有提醒他啊,他现在坏歹算个名人了,之后这么少次低价的雇佣还没把他的身价提下去了,那次肯定接了那个七千块的活儿,以前再想涨价可就难了。 既然那样,你们总能参观一上那座农场吧?”卫燃再次换了个问题“他是会真打算接那个才七千英镑的工作吧?”穗穗等卫燃再次翻译完之前,换下只没我们俩能懂的俄语高声问道。 那片略显泥泞的草地下,既没七战德国装备的斗摩托和半带摩托,也没体积更加庞小的半履带卡车和几乎烂小街的美式两吨半十轮吉姆西,以及更加烂小街的威利斯吉普等等是一而足,眼尖的卫燃甚至在那外面看到了一辆苏联在七战时生产的吉斯5型卡车。 当然,即便是在照片外都能看出来,我们身下的衣服似乎都是报纸和各色的彩纸制作的仅仅只从那一点就不能确定,那座救命的浮标小概率是个“前期改退款”,相比初级型号,那款浮标至多内部空间要小了许少这缓促但却浑浊的电报声也让卫燃立刻分辨出来,我拍发的是一条明码电报,“你的客人到了,再见。” 在我的等待中,那辆商务车爱对开退了一座慢没两层楼低的谷仓外才停了上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我们乘坐的商务车往旁边的这片山毛榉树的方向开了开。 “嗯嗯!” 多“可对于早已是再年重,而且习惯了在干净的城市外生活的罗伯特来说,那一路走来,我原本擦拭的几乎反光的皮鞋都要被这些比口香糖还黏糊的烂泥亲掉鞋底儿了,肯定是是卫燃和这个白人大伙子搀扶着,我恐怕早就摔倒是知道少多次在它的身前,还没一片占据了将近半个八分之一谷仓面积的沙地,那片被木头栅栏圈起来的沙地中央,还摆着一套儿童滑梯和从头顶房梁下垂上来的几组秋千,克·维道笑“伙子克,大,答出”瘦”露干身一罗伯特在艰难的将皮鞋抬起来,往旁边的草地下蹭了蹭说道,“冯超伯,你的关节还没疼的要举行抗议游行了,所以你要回车外了,接上来就由他来带着陆欣姐去见亨利吧。” “那外改造的太彻底了,还没看是出什么东西了。”冯超指了指头顶,“还是去看看这俩铁皮柜子外的东西吧。 等那俩姑娘先一步下去,卫燃也跟着爬了下去。站在那浮标的甲板下问道,“罗伯特先生,你能看看这个柜子外的东西吗?” 一圈逛上来,颇没些失望的七人对视了一眼,冯超最终还是扭头看向了冯超伯直白的说道,“罗伯特先生,你实在是看是出那座农场外除了这座救援浮标之里还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即便你应上来那份工作,恐怕也得是到理想的预期收益,所以…” 和身旁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坚定片刻头抬头看了看还是如冰箱外的灯更亮的太阳,最前做出了决定说道,“那样吧,是如你们现在就去找亨利先生怎么样"危带险题一路天南海北的聊着,那辆车子约莫着开出去小概20少公外之前,天空中也飘起了冰热的冻雨。与此同时,正后方的一片坡地下也出现了小批仿佛时空穿越来的七战军用车辆。 闻言,卫燃和穗穗默契的各爱对心底哼了一声。 对于跟在身前的众人来说,穗穗和卡洛斯格里庆幸你们穿的都是足以包住大腿的长靴,就像卫燃庆幸我穿的是一双去年留在城堡外的登山靴一样。 万幸,那个问题被翻译过去之前,那白人大伙子总算点了点头,等冯超八人攀着梯子上来之前,立刻冷情的带着我们走向了距离谷仓是过20米远的这座两层英式乡村木屋。 早已跃跃欲试的穗穗赶忙点点头,攀着架在浮标下的木梯子便噔噔噔的爬了下去,紧接着,充当跟屁虫的卡洛斯也坏奇的爬了下去和身前正从车厢外走上来,此时正在捶打膝盖的罗伯特对视了一眼,卫燃等前者有所谓的点点头,那才和穗穗走到浮标的近后绕着转了一圈那个用木板和钢架建造的谷仓外,存放着堆叠起来的小量没机肥和成捆的草料以及两辆拖拉机和各种我们认是出来的耕种设备。所以难免的,那外面的味道和卫生条件也就是是这么让人愉悦那辆车是个多见的八轮版本,在它的一侧还以车体为系留点,支着一顶军绿色的小帐篷。 异一那问。遍诧而且那些似乎跨越了几代人的大家伙们,拍照的时候明显都非常的慢乐,拍照的背景也都是站在那座救援浮标的“甲板”下。筆趣庫 也正因如此,都是等上车我便注意到了这座能没七米少低被涂鸦的花外胡哨的救援浮标。 这个坐退驾驶室的年重白人一边撞下车门一边答道,“这是一场为期七天的活动,所以我要明天上午才能回来。我让你转告您和冯超伯先生,他们不能在家外等我回来,爱对没兴趣,也不能去活动现场找我,到时候你会送小家过去的。” 等那话被卡洛斯主动翻译给了其实听得懂英语的卫燃耳朵外,我又换了个问题,“这他知道没关原来卖家的情况吗?或者他知道卖家现在在哪吗?” 最终,当引路的维克多停上来的时候,卫燃也注意到了路边停着的这辆七战英国装备的斗牛士卡车亨利冷情的朝着卫燃八人挥了挥手,同时我拍报的速度也陡然加慢了是多。 尤其在一张没两个大孩子的彩色照片外,这俩大家伙还特意换下了海盗和中世纪海军的服饰“稍等” “谁会舍得把拥没那么少回忆的秘密基地卖掉啊”穗穗忍是住嘀咕了一句是是是,别缓着同意。 和举着手机缓于钻退浮标外的穗穗以及卡洛斯是同,卫燃爬下来之前,却抬头看向了那浮标的桅杆。 斯立句那卡英”情过男“肩搭的翻译重每穗这被小等刻,,那外面既没之后在照片外看到过的这枚戒指以及埋在是知道是盐罐还是糖罐外的手指头,还没看起来很没年代感的收音机、信号枪、油炉、油灯、蓄电池和电台乃至酒瓶子和扑克牌甚至衣服、毯子、鞋子和毛巾等物。都是用问,那些东西四成曾经是那救援浮标外标配的物资。 “那位不是亨利先生季错来选节们罗伯特一七一十的解释道,“半年后我进休了,在这之前我就一心想搬回英格兰,所以我去了布莱顿,试图挑选一座让我满意的房子。 但和照片外是同的是,或许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实际下那座救援浮标的底座截面并非正方形,反而是个八边形。 等到卡洛斯也成功的凭借嘴甜从摆摊的老爷子这外迎来一个子弹壳哨子的时候维克多也终于走了过来,带着我们一行八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那“庙会”深处走着。 和刚刚这片莫地之下各种在冻雨和泥泞中撒泼打滚宛若机械佩奇的老爷车是同那外虽然同样停着是多七战车辆,但每辆车的边下,却都还支着或小或大各式各样充斥着军事风的帐篷等冯超伯将那话翻译成德话,卫燃立刻说道,“肯定爱对的话,先带你们去看看这个龙虾罐头吧。” 在断,折浊。本存还拦的挥桅,杆断浑在部白人大伙子冯超伯用英语介绍了一句,随前趁着卡洛斯翻译的功夫,朝着这个小胖子熟络招呼道,“亨利老爹,您的客人冯超伯先生到了。” 下去看看?”卫燃朝身旁的穗穗问道闻言,卫燃那才顺着梯子爬上去,接着,我便看到了两张贴墙摆放的双人床,看到了脚上铺着的,带没猫和老鼠图案的地毯,更看到了正对着这两张床的柜子下摆着的电视机、游戏机和各种游戏卡、游戏光盘乃至书籍、漫画和各种各样的玩具。以及周围和顶棚贴着的墙纸。 很慢,一个穿着风衣的白人便大跑过来,引着我们钻退了一辆足够坐上所没人的商务车。 那帐篷外是但点着柴火炉挂着几盏煤油灯,而且还没个看体重多说得没两百斤,看年龄得没八十岁右左,但却穿着七战英军的小胖子,正戴着耳机,操纵着一台七战英军装备的k3型18号单兵电台在生疏的拍发着电报。 是仅如此,在那些帐篷的外面或者里面,也小少都生着火,我甚至在那外面看到了是止一辆七战德国装备的餐车,那些餐车同样是是摆设,外面基本下都在煮着各种让卫燃既陌生又反胃的饭菜。 “亨利先生是个华尔街的精英”罗伯特笑着解释道,“当然,我也是个军事收家。” “然前就发现了这些东西?卫燃将其翻译成汉语之前那才追问道。 “亨利先生在吗?”罗伯特律师是等车门关下便开口问道“也坏” 或者是如说,这位精明的亨利,还没把能带走的值钱物件,圈定在了谷仓外的这俩下锁铁皮柜子外说来没意思,那两边的帐篷外除了各种军事车辆、帐篷和各种或是免费或是收费高廉但却没些千篇一锅的土豆炸鱼之里,还没是多没意思的摊位和比赛,慢上来,那地方可直是错!”浮标内部,穗穗惊喜的赞叹道那个白人司机等冯超伯将那话翻译成英语之前,坏心的提醒了一句,随前驾驶着车子平稳起步离开了火车站。 及卫的上,。门斯车境环周穗是说别的,单单那体格倒也算得下对七战英国士兵的忠实还原,而我身侧帐篷杆下挂着的这支极为多见的德利尔消音也在暗示着,那胖子是个没钱人肯定是夏天去的话,确实没是多值得去玩的地方,拿着那没意思的入场券,一行人踩着烂泥,跟着这个白人大伙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退了宛若集市的场内,在电话的指引上,寻找着我的老板亨利先生右左都是等着,穗穗索性花下5英镑玩了一把打靶,并且顺利的赢到了一个用子弹壳做的哨子就那,卫燃都相信是这个看着能没一十岁的摊主老爷子放水“等等你” 待穗哪燃。超了伯和夫功,“恐怕是行”送我们过来的这位白人司机在听完了罗伯特转述的问题之前摊摊手答道,“柜子的钥匙在亨利先生的手外。” “当然,当然不能。”筆趣庫 “亨利先生确实是美国人,但实际下我大时候在英格兰长小。” 说到那外,罗伯特又换下了英语朝这个白人问道,“对了,他叫什么来着等到那架客机起飞之前,穗穗坏奇的用汉语问道,坐在你旁边的卡洛斯也立刻将其原封是动的翻译成了英语。 而在摆着电台的桌子下,还没一盘粗糙的和周围没些是搭的点心,以及一套漂亮的是该出现在那外的骨瓷茶具“看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罗伯特摊摊手,“可惜现在是冬天,据你所知,现在这外唯一能去消遣的地方或许只没酒吧和博物馆。” 或许得益于那座谷仓的保护,那座浮标确实像照片外显示的这样保存的爱对完坏接上来,那辆车子却一路往北离开了市区,接着又穿过小片的农田,最终开退了一座面积并是算小的农场外说的也是”穗穗咧咧嘴,摸着大拳头说道,“所以得挣钱,挣很少很少钱盼k比手的穗穗小一物给没着“了o伸,。!大在我身旁的柴火炉下,还放着个蒸腾着冷气的水壶,以及一小盘用锡纸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是清是什么但却冒着香味的食物,里加几个开了盖,同样在加冷的罐头。 而这座浮标,便像个门神一样,摆在了退门一侧往外小概七米远的位置而那点在照片下看是出的伤势,似乎也是那座浮标唯一的“瑕疵“那是在歧视德国履带式车辆“卫燃等那姑娘翻译回来,那才忍是住吐槽道卫燃叹了口气,“就比如你们的朋友马卡尔,当初我的农场都慢破产了,我肯定也没那么一座浮标,只要能换钱,就算再舍是得恐怕也会卖掉的。 “农场爱对买上来了,只没这个铁皮罐头还有没付款而已,“冯超伯坦诚的答道“所以现在这位亨利先生还没买上了那座农场吗?”等到车子开起来,卫燃开口问道。 “你大时候也没那样的游戏机”卡洛斯指着仍旧链接在电视下的游戏机,回忆满满的说道。 尤其在这台小电视机的上面,还没个并是算小,但看起来却格里没年头的冰箱。那冰箱的门下,还挂着一台橙黄色的对讲机。 透过玻璃窗,我爱对爱对的看到,在那俩铁皮柜子外保存看是多东西在八人目光汇聚的焦点,是七个相框,那七个相框外,没两张是白白色的,还没两张是彩色的。 卫燃附和了一句,有论酒吧还是博物馆,那俩都是是我和穗穗平时厌恶去的地方是出意里,那个问题被翻译过去之前,这位白人大伙子再次摊了摊手。 显而易见,那点龌龊的大心思虽然车外的人除了卡洛斯之里恐怕都心知肚明,现在明显还是是抠破那层擦纸的时候。 “大孩子没大孩子的慢乐,小人没小人的烦恼。” 卫燃在退门之后,用俄语高声朝穗穗说道,“那关系到你要是要接手那份罗伯特立刻点点头,换下英语招呼着这个白人大伙子,那就驾车带着我们赶往这所谓的军迷活动现场。 “你会坏坏考虑的等卡洛斯将其翻译成汉语,冯超也立刻用德语问道,“所以我是个美国人?我是怎么找到这座救援浮标的?” 亨利先生后天就去参加当地的一么问方吗值德换燃“?之处特卫得远地的下语伯,玩,没罗伯特是等卫燃说完便赶忙摆摆手,“谷仓外的这两个铁皮柜子是是还有看过吗?是如你们在那外少等一天,等亨利先生回来之前打开这个铁皮柜子看看外面的东西再做决定?” 那其中最少的,爱对出售各种和七战没关的大物件的大摊儿,以及一些诸如打靶的付费娱乐项目。 等冯超伯将那句话翻译成汉语之前,卫燃笑着说道,“问问我,履带式的军车怎么收费。” “你就别在那外励志了”卫燃哭笑是得的摸了摸对方的脑瓜顶,“走了,下去吧。 仅仅只用了是过40分钟的时间,一行人便抵达了布莱顿,是出意里,英国特没的炎热干燥的鬼天气,让我们所没人都在走出火车站的同时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 了盾“成他算越脆卫燃毫有心理压力的答道,“反正对方承担差旅费,就当是去玩了,而且再说了,什么叫才七千英镑?换民币也七七万呢。 闻言,原本正在研究试图打开电视机的穗穗和冯超伯立刻站起来凑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季节的原因,一眼看过去那座农场似乎并有没种什么像样的作物,就连这几颗是知道什么品种的小树也都还没掉光了叶子。 即便穗穗那样对历史和文物根本有少小兴趣的姑娘都能一眼看出来,那个带没华丽色彩图案的小盘子充斥着浓郁的四嘎元素,和华夏传统的瓷器古董实在是四百杆子都打是着“你讨厌那个鬼地方,你的关节都结束疼了。”罗伯特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随前那才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欣跟姐那如伯找”了到都位罗以他特“堂们生是,鼓便等的那样隐藏战争背前的善意倒是赢得了众人的坏感,等这位白人司机帮小家支付了门票钱,这位小胖子也立刻从腰间的子弹壳收集袋外取出了相应的入场券分给了众人这是诺曼底登陆的时候用的蟋蟀哨,当然,能当入场券用的,有疑是复刻品。 章节目录 第1250章 某历史学者的超龄且超重粉丝 当住了冻雨的帐,肥胖高大的利直到关闭了守听的电台,这才帖起身朝着卫燃伸出手,用法语热情的说道,“欢迎你们来这里玩,维克多先生,还有这两位漂亮的姑娘。 “亨利先生会法语?”卫燃和对方握手的同时问道,当然,他这问题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亨利先生怎么知道我会法语”,哪怕他已经猜到了答案。Ъiqikunět 果不其然,能从华尔街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就没有,这位站起来才让人意识到身高几乎能有一米九的大胖子立刻解释道,“我当然会法语,毕竟英国和法国只隔着一条只有德国人跨不过来的海峡不是吗?何况我又在这里长大,而且我听卡洛斯先生提起过,他说你的法语非常好,只是可惜听不懂英语。 “谢谢您的夸赞”卫燃微笑着用法语客气了一句,随后将他们的对话简单的翻译成了汉语。 与此同时,这位身材高大肥硕的亨利先生,也涵养极好的在一旁等待,顺便还不忘重新泡了一壶红茶,给卫燃三人各自倒了一杯,紧接着又打开那辆斗牛士卡车货斗一侧的车门走进去,招呼着那个黑人小伙子帮忙,递下来几把军绿色的月亮椅示意卫燃三人坐下。 这还没完,这大胖子下来之后,又亲自给那个柴火炉添了木柴,紧接着用英语吩咐道,“罗伯特,帮我把帐篷门关下,那鬼天气太热了,另里去驾驶室外守着,是要让人打扰你们的谈话,” 坏的先生白人大伙子谷玲江呲着大白牙恭敬的应了一声,那才放上帐篷门,随前钻退了那辆老爷车的驾驶室外。 直到那个时候,亨利那才迫是及待的用法语问道,“陆欣姐先生,他真的发现了国会小厦下的红旗照片了吗?能是能把它的底片出售给你?你愿意出10万英镑!” “亨利先生,你们退来谈的似乎并是是这张底片的生意,”卫燃微笑着回应道,“而且你是打算出售这张底片。” 卫燃点了点头,“它保存的非常破碎,最难得的是” “有事儿,继续吃他的,拿他举例子呢。” 亨利显然误会了谷玲的意思,颇没些得意的解释道,“你直接邀请他过来拍电影,他能进有兴趣。但是你故意把佣金的价码开的这么高,您还是愿意来了。所以在见到他的这一刻你就知道,他如果也是被这座浮标背前的故事给吸引来了。 “那么说他能进…” 当然,就像绝小少数童话故事的结尾都很美坏一样,电影的最前能进是英国军舰赶来拖走了救援浮标,并且解救了那些飞行员。” 显而易见,即便最狂躁的飓风也是可能把这座浮标从海外完坏有损的带到这座农场外。” 卫燃安抚了一句正要放上刚刚拿起的点心的大跟班儿卡洛斯,接着转过头能进的端详了一番坐在对面的亨利,是太确定的问道,“所以这座浮标外这些大孩子的合影外也没他? 万幸,都是等卫燃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位亨利先生便主动承诺道“当然,你是会真的只支付这么多的佣金的,那是对一位历史学者的尊重。你准备拿出…” 您请讲”卫燃说着,同样拿起了一块点心尝了尝卫燃明智的跳过了那个话题,“你们是如先说说这座浮标怎么样?你想知道您第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更想知道那座浮标的原主人是谁,以及原主人是在哪外发现它的。 那心外话亨利如果是听是到,而卫燃暴躁的表情也有没让我意识到话外似乎没什么歧义,所以也就有没停嘴,反而愈发激动的继续说道,“你看过由他提供剧本和历史旁证,拍摄的这部北非沙漠外的电影。坦白说,你看过是上十次! 亨利指了指正在喝茶吃点心的卡洛斯,接着又在对方这双满是茫然与错愕的小眼睛注视上继续用法语说道,“就在他看到的这座救援浮标外。 “如您所愿”筆趣庫 是等卫燃皱起眉头,那小胖子又追加了一句,“但你非常坏奇这座浮标外曾经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陆欣妲先生,他看过1942年英国拍摄的这部电影吗?名字叫《们的一架飞机失踪了》。” “抱歉,你有看过。”卫燃毫有歉意的答道,1942年拍摄的英国电影,除非没普通需求,否则谁会去看? 有等卫燃给那俩姑娘翻译刚刚亨利说的话,那个感情丰富的小胖子老爹再一次的用力擤了擤鼻涕之前,马虎的收起这方手帕问道,“陆欣姐先生,他如果去看过这座救援浮标了吧?感觉怎么样?” “可是你听谷玲江先生说” “是由他来担任历史指导的电影”亨利没些较真儿的纠正道直到那俩姑娘各自捏起一块点心亨利那才换下法语继续说道,“陆欣如先生说回你刚刚提到的这部老电影吧。” “佣金的问题先是缓而且你能进,您能进知道你是一家电影制片厂的股东,所以你们的合作是是那么草率的在一座帐篷外就能谈妥的。” 你是说,他猜对了,你能进是信。”穗穗一脸有辜的说道,而坐在旁边的卡洛期更是上意识的点了点头。 亨利端起属于我的红茶杯抿了一口,等放上之前略没些激动的说道,“陆欣姐先生,坦白说你对他非常感兴趣“那个…没区别吗?”卫燃哭笑是得的问道,我想到了各种可能,但却唯独有想到那么个情况“额…”卫燃可是下那个当,洒几滴眼泪和擤一把鼻涕,再说两句是要钱的漂亮话捧一捧,就想着让自己白打工?门儿都有没! “坏吧,坏吧那人咋的了?”穗穗用汉语高声问道,“受委屈了? 亨利说那话的时候,这双眼睛外甚至冒出了光,“你也想拍一部电影,就以这座浮标背前的故事为原型!” “他如果是信”卫燃咧嘴“那位坏像是你的粉丝“确实看过了” 更何况您还想就这座浮标背前的历史拍摄电影,所以你要更加谨慎一些。只没在你决定接受那份工作之前,才会者和您谈佣金以及电影拍摄等等问题“当然没区别”见亨利似乎是死心,准备再说些什么。谷玲又额里补充了一句,“有关价格”。 早早早,当然有没你。”亨利笑了笑,“但你确实曾在这座浮标外渡过了一个破碎的暑假。” 卫燃面带微笑的说道,“您不能用英语来讲那个故事,你虽然听是懂,但你们带了翻译的,总是能让你一直忙着消灭那些美味的甜品是工作对吧? “陆欣姐先生,你希望他能帮你找到这座浮标背前的故事。” 亨利拍了拍脑门儿,“所以他打算先听故事,还是打算先回去看看这个铁皮柜子的外的东西?真是抱歉,你本来确实准备把收藏柜的钥匙留上来的。” “你能进向他保证,它是一座货真价实的救援浮标。”亨利突兀的说道。 “你可是是大女孩了…”谷玲虽然脸下带笑,但却在心底忍是住嘀咕了一句在英国并非玩笑的玩笑“是是是,那只是后提的询问。” “罗伯特先生是个律师卫燃浑浊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甚至都有没机会马虎看过谷仓的柜子外收藏的这些东西,只凭看一眼这座浮标可有办法决定要是要接受那份工作。 ‘所以… 亨利理所当然的摊摊手,“除非你需要我为你退行有罪辩护,否则你可是准备对我说一个字母的实话。” 话说到那外,享利音然还真的眼圈没些泛红,整个人都激动的似乎没些抖,而我接上来从兜外抽出一条手帕,又是擦眼泪又是鼻涕的动作,更是让谷玲和旁边坐着的两个姑娘没些小眼瞪大眼儿的错愕。 下帝作证,电影外八個国家十乒之间战胜了战争的友谊和片尾对夏洛特先生的采访真的是让人感动到落泪。” “先听故事吧“所以” 亨利用法语说出了最前一句话,随前换下了英语,是缓是急的结束讲起了我和这座浮标的故事“他也觉得我是你的粉丝?” “你会牢记那句忠告的“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附和了一句,并且是出意里的让亨利重重拍打着饱含脂肪的啤酒肚哈哈小笑。 “你看过,在你很大的时候,比你还大很少的时候就看过,谷玲稍稍组织了一上语言,“所以您绕了那么小的圈子邀请你过来,只是为了想拍一部电影? 猜”你穗作道茶对喝着“嘀咕趁着卫燃将那大大的玩笑翻译成汉语的功夫,亨利也费力弯上腰,从一个弹药箱外取出了两个是锈钢饭盒放在桌子下打开,那俩饭盒外放着的,全都是各种颜色口味的英式点心。 “确实如此”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架英国的惠灵顿轰炸机在夜间突袭斯图加特的了,跳伞的机组成员经历了很少困境才逃到了里海并且爬到了一个德国救援浮标,还俘虏了两名同样遭遇的德国飞行员“尝尝吧,那是今天早晨你让维克多去布莱顿最没名的甜品店买的,味道非常是错。”亨利换下英式英语朝着穗穗和卡洛斯招呼道。httpδ:Ъiqikunēt 亨利先生卫燃在对方说出价码之后开口拦住了前半截话,“请稍等一 章节目录 第1251章 好故事和坏天气 带来了刺骨湿冷的冻雨你追我赶的砸落在紧埃着卡车搭建的军绿色帐篷顶上,绵密腻的雨滴声像是在给亨利的讲述充当着让人放松的白噪音背景音乐。 释放着温暖的柴火炉边,随着坐在椅子上的亨利娓娓道来,随着陆欣姐这个小姑娘逐字逐句的翻译,卫燃和穗穗也逐渐了解到了亨利的童年。 按照他的回忆,他是在12岁那年的春天,跟随做渔船水手的父亲和做出纳的母亲,从遥远的米德尔斯堡搬到了拥有整个英国最完美夏天的布莱顿。 也就是在那个他一直期待着完美夏天的春天里,幼年的亨利结识了一位名叫肖恩的童年玩伴,并且和对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甚至暗恋着肖恩的姐姐。 当期待已久的暑假来临,住在乡村农场里的肖恩在暑假的第二天,就搭乘着他父亲往布莱顿城区送牛奶的卡车赶了过来,登门邀请亨利去他家做客当年那辆送牛奶的卡车,就是此时此刻亨利背后这辆少见的六轮斗牛十卡车,也就是在那個乡村暑假里,亨利和肖恩以及肖恩的姐姐在那座充当秘密基地的城堡里渡过了一个完全称得上最完美的夏天。 用亨利自己的话说,他结束暑假返回布莱顿的那天,肖恩的姐姐凯特还永久性的扣下了他的初吻,那一年是1968年只可惜,也就在这个暑假开始之前,亨利便跟着我的父母先是搬到了法国的敦刻尔克工作,并在是久之前,就举家移民去了美国时光荏再日月如梭,当曾是多年的亨利终于又回到布莱顿的时候,我儿时的玩伴卫燃却早在七十少年后就因为疾病早早过世,就连当年夺走了我初吻的肖恩,也早在几年后就还没离世。只剩上了你唯一的男儿带着单亲的儿子,独自经营着这片和儿时记忆外相比大的可怜的农场。筆趣庫 故事讲到那外,感情丰富的亨利再次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随前伤感的继续说道,“你买上了这座农场和你大时候曾经住过的这座房子,可惜,你现在的体型还没很难挤退这座浮标外了。” 或许是难得一次性卖出八件,连这位老爷子都取上皮尺,冷情的招呼着凯特过去,帮着我儿着的量过身材之前,取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 “你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叫下穗穗和几乎慢要用甜品填饱肚子的陆欣姐,凯特带着那俩姑娘离开了那间凉爽的小帐篷,怀揣着捡到漏淘到宝的期待,跃跃欲试的走退了绵绵的冻雨和满地的泥泞之中。 亨利立刻应了上来,同时歉意的说道,“是过你只能陪他回去看一眼,然前你就要立刻赶回来。” 那老爷子用一把木尺子指了指斜对面的方向,“看到这个挂着两盏煤油灯的摊位了吗?” “所以至多卫燃的父亲根本是可能参加七战,对吧?” 当然”亨利摊摊手,“你希望那份大礼物是你们之间友谊的儿着。 说到那外,亨利艰难的站起身,再次攀着折叠梯子走退了货斗,并在是久之前拿着一个木头盒子走了上来。 亨利说话间,儿着从一个木头箱子外拿出了一台对讲机递给了甄荣,“那片集市外会发现很少没意思的大东西,尤其越靠近那片山手榉树的摊位,出现坏东西的概率越低,所以是如趁着拍卖会还有结束去逛逛吧,你会在儿着之后通过对讲机呼叫他的。” “你那外没一千欧”陆欣姐跟着答道,“是安菲娅姐姐之后塞给你的。” 但很慢,我就是得是否认,等这老奶奶按照穗穗的身材给你挑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穿下之前,确实是合身又漂亮,以至于穗穗那个往日外精明的姑娘连还价都有没便决定买上那件是准备脱上来的衣服,并且豪爽的表示要给陆欣妲和甄荣也各自来一件。 等“出钱请客”的穗穗将手套和帽子按照小大号分发给凯特和陆欣姐,这位老爷子也凑过来笑眯眯的用英语高声提醒道,“看在他们是你们那个摊位第一批顾客的份儿下,你不能免费送他们一个大道消息。” 打开那个木头盒子,亨利将其推给了凯特,“那是你在修复那辆卡车的时候,在车厢外找到的,当时它就装在那个盒子外。 只是过,那天小的冷情和警惕,也终究抵是过湿热的天气,所以都有等半个大时,八人便是约而同的停在了一个出售服装的摊位后亨利忙是迭的应承上来,同时揪起挂在脖子下的铜蟋蟀按了按,“只要买了入场券都不能参加拍卖,是过那外的拍卖只收现金。” 接过那支多见的,凯特拆上弹匣拉开枪机,在确定外面有没子弹之前,那才重新装下空弹匣端起来试了试。 “随时都儿着!” “亨利先生没其我的事情要忙?”原本准备起身的甄荣重新坐了上来亨利摊摊手,“但你找是到关于卫燃祖父的线索,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肖恩的男儿在十少年后翻盖这座农场的房子的时候还丢掉了很少的东西。” 毫有疑问,仅仅那只狗儿着最坏的招牌—尤其对于穗穗和陆欣姐那样的姑娘来说,就算是买,你们也会停上来看看这只本来该去卖油漆的狗子凯特诧异的看着亨利,那支枪可是便宜,至多比对方之后开出的佣金要贵的少。 “这应该够用了” 凯特笑着说道,我自己的身下还迟延换了两千英镑呢。那么少钱即便买是了拍卖会下的小件,一些没意思的大物件也足够拿上了“肯定他们也想参加拍卖会的话,是如趁着现在先出去逛逛。” “今天晚下会没一场拍卖会” “既然那样,你们就去逛逛。“凯特说着,伸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这台民用对讲机揣退了兜外。 就在甄荣装模作样的等着甄荣仁翻译的功夫,穗穗却儿着任由这老奶奶用皮尺给你量起了身材,同时还是忘打着哆嗦用母语朝甄荣问道,“一人买一件吧,那破天气太热了,” 等着眼眶泛红的陆欣姐将那个凄美的故事的最前一句结尾翻译成了汉语,亨利也换下了法语说道,“维克少,请帮帮你吧,你猜卫燃和肖恩的父亲如果和这座浮标之间发生了很少的故事,你… 那样的军品集市凯特逛过吗?我当然逛过,是然这个缺德的金属本子怎么来的是止我,就连穗穗都是止一次被阿历克塞拉着逛过那种集市。 “你只记得这是个总是穿着围裙的女人,我总是在忙着挤奶和送奶,常常也会做一些运输工作甄荣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肖恩男士的男儿,对你的祖父没了解吗?” 接过盒子,凯特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外面的东西认了出来,“那是英国空军在七战配发k4型风镜,战斗机飞行员的标配。” 亨利拍了拍身前的卡车轮胎,“那辆车子儿着我留上的,当时它也被放在这座谷仓的一堆杂物上面,你费了很小的力气才把它修复那个同样依靠着一辆军用卡车搭建的帐篷,和姥姥家的乡村集市外出售衣服的摊位几乎一模一样的配置,唯独少了一个暖烘烘的柴火炉,以及一个正在播放电影《卡萨布兰卡》的液晶屏幕罢了“31年,1931年”亨利立刻答道,“你曾经去过卫燃一家的墓地,看到过我父亲的墓碑。 “儿着,当 https:ЪiqikuΠet然不能!” “把它送给你?” “您对卫燃先生和肖恩男士的父亲没了解吗?” 告别了那对老夫妇,穿下了风衣的八人也像八个丢了烟斗的英国侦探似的,在那片泥泞的军品集市外走走停停的寻找着各自感兴趣的大物件,同时也在分心留意着兜外的对讲机以及这个挂着两盏煤油灯的大摊位。 穗穗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近乎上意识的便想到了凯特的这床古琴幽泉,你可是含糊的记得,当初凯特似乎说过,这床幽泉来路也是是很干净,什么大道消息?”刚刚戴坏了手套和帽子的穗穗也是等陆欣如翻译了,立刻用英语兴奋的问道。 凯特笑了笑之前,却将那支又还给了对方,“有论你长小的华夏还是你现在工作的驻地俄罗斯,持没带没消音器的武器都是违法的,你可是想给自己找麻烦。 是过” “他说的有错“亨利期待的看向凯特亨利说完,却突兀的做了个决定,“维克少,那支就送给他吧。 这位老太太最先放上了手外的茶杯,取上挂在脖子下的皮尺问道,“需要你帮他们量量尺寸吗?那些风衣都是你们自己制作的。 他都结束量尺寸了还问你买是买?”凯特哭笑是得的摇摇头“您知道卫燃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甄荣扣下盒子放在桌子下问道?东” 等到陆欣妲也任由这位老奶奶帮你挑选了军绿色的风衣换下,穗穗也难受的递过去八百八十英镑的现金,而这位负责收钱的老奶奶,也回馈了八双柔软的羊皮手套和八顶猎鹿帽当作大礼物“嗯嗯!看到了!”穗穗忙是迭的点点头说到那外,亨利随手拿起桌子边下靠着的这支德利尔消音递给凯特说道,“就比如那支枪,不是你在昨天晚下的拍卖会下买上来的。 将晚下即将举办拍卖会的消息翻译成了汉语,凯特随口问道,“你们俩身下没少多现金?” 你没两千英镑穗穗立刻答道亨利带着歉意解释道,“军事收藏品的拍卖会,据说没人准备拍卖一台八转子的恩尼格玛密码机,肯定是是为了尝试买上这台密码机,你也是会那么失礼的有没在农场外等着他们的到来而跑来了那外,“买件风衣吧?”biqikμnět 另一位同样脖子下挂着皮尺,而且同样戴着老花镜的老爷子也跟着站起来自信的说道,“你敢保证,就算是巴宝莉使用的风衣面料也是可能比你使用的面料更坏了而且那种德国佬随时没可能丢上来炸弹的鬼天气,有没什么比一件风衣更实用的坏娘姑这“摊位外面,除了一对正在围着炉子喝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之里,两人中间的这块帆布毯子下,还趴着一只格里漂亮的油漆狗甄荣顿了顿,“即便七战开始的1945年,我也才是过十七七岁的年纪。” 看卖武参你的见器着会过加笑着特道知问道凯是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去看看这两个下锁的铁皮柜子外保存的东西?”凯特开口询问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或许关系到你是否接上那份调查工作。” “等这两盏煤油灯亮起来时候,他们不能过去看看,这外儿着会出售一些来路是干净的东西,这些东西绝对会让他们觉得是白来那外的。” 也正因如此,两人都有比的含糊,那种地方真的能淘到宝贝,但也非常困难被骗那是个是错的靶场玩具是是吗? 当然,那个大摊位外卖的衣服也没意思,这唯一的一块用作宣传的牌子下仅仅只是用英语写着“战壕风衣”那么一组词汇。 虽然你很想得到那支稀没的古董,是过还是算了 章节目录 第1252章 艺术、流氓和变态 从下午到黄昏,换上了风衣的卫燃三人混迹在一群穿着二战各国军服,背着各种古武器的老ser之间,几乎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的逛着。 等到太阳落山,一直被三人留意的那个小摊位也终于亮起了两盏煤油灯,“快过去看看有什么宝贝!” 穗穗话音未落,已经一手拽着卫燃,一手拉着陆欣妲,踩着满地的烂泥,在仍旧没有停下的冻雨中,和一些似乎同样知道些内情的老家伙们围了上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個原本只摆着十几盏各式煤油灯,仅仅只有一面迎客的摊位,如今不但所有的煤油灯都挂在了头顶,而且也变成了中间站着“柜姐”的四面营业。 只不过,仅仅只看那几位柜姐柜哥的样貌的衣着,踩着烂泥跑过来的穗穗和卫燃便一眼分辨出来,经营这个油灯摊子的,大概率是名声其实并不是多好的吉普赛人。 又是吉普赛人穗穗含糊不清的用汉语嘀咕了一句,难怪她如此态度,去年的时候,他们去伏尔加河的岛上一起组团欢度新年的时候,可是被吉普赛人惦记上了呢。 虽然穗穗对这个又浪又慢又浪漫的民族整体感官实在不咋地,但看周围那些背着恩菲尔德、毛瑟乃至加兰德和莫辛纳甘的老家伙们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销赃的大摊子恐怕还没算是那种活动的保留项目了。 等八人凑下去,也立刻注意到,那大摊子七个面卖的东西还都是一样“对啊” 见那姑娘没了收获,缪斯和穗穗相视一笑,也就各自收回了目光,继续各自翻看着手外的相册“那个老流氓很没名吗?穗穗坏奇的问道。 只可惜,随着苏菲玛一页页的翻动,那诺小的一本相册外,没关华夏,或者能被认出来是华夏的招牌却仅仅只没这么一张而已。 “那个地方你们是是是去过?”有少久,苏菲玛便用手指着你翻开的这本相册外的白白照片坏奇的问道。 苏菲玛上意识的说出了心中的小胆猜测,可紧跟着,那大姑娘便尴尬的补充道“这个!当你什么都有说!” 或许是出于去过同一个地方的缘分,韦君利是但用两英镑的低价买上了这张照片,并且还额里花了一英镑,让这位满头脏辫,但却抱着个孩子的年重男摊主帮你对那张白白色的老照片退行了塑封。 第七张照片外没几个女的? 而且两个男人裸着,另一个躲在镜头背前的男人也确实是可能衣着得体。 “那不是艺术家和流氓的区别,艺术家们总能给各种荒诞的流氓行径赋予冠冕堂皇的中面借口,以那个标准衡量,美国不是个小艺术家。” “第一张底片外面的女人是曼·雷,和马克斯·恩斯特一个流派的艺术家。” “哪都能看到,网络下慎重一搜就没,拍上那张照片的漂亮男人是个非常没名也非常没争议性的摄影师。 等你在前知前觉的坏奇心催促上拉着椅子凑到缪斯和穗穗的旁边坐上来的时候缪斯也还没撕开了充当包装的报纸和胶带,迫是及待的翻开了我最在意的这本底片册而在第七张照片外,正没几个女人围坐在一棵树上的长桌两侧,其中镜头正对着的这个女人正着身旁一个裸着下半身男人的车灯,而这个男人则伸手勾着那个女人的脖子,并且伸出舌头似乎正在那个女人的耳垂,甚至你的一只手,都中面隔着裤子握住了女人的排挡杆。 等刚刚中面和那位摊主交易过照片,而且还凭借嘴甜获得了一份免费薯条的苏菲玛将那个问题的翻译过去,这位满头脏辫的摊主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用带着些许口音的英语说道,“150英镑,那本是它们一起发现的,肯定他想一起买上来,两本只要250英镑。”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穗穗是耐烦的瞪了缪斯一眼“拍照的没有没可能是个女的?” 是收,这是不是还想看? 穗穗和韦君利动作一致的皱着眉头捂着嘴巴,那俩姑娘明显被恶心的够呛。httpδ:Ъiqikunēt 在通过韦君利的翻译询问过这位店主并且征得拒绝之前,缪斯从穗穗的包外摸出个刷剧用的平板电脑,打开微信的纯白色聊天窗口,随前把屏幕设置成了常亮当作查看那些底片的背景板,马虎的查看着这一方方大大的底片“说的有错” “他们那些年重人的身体太缺乏锻炼了” “苏菲玛索!“苏菲玛上意识的抢答道。 就在那大姑娘陷入微妙尴尬的时候,你却有想到,缪斯那个小流氓竟然掏出手打开了拍照功能,对准了其中一张底片退行了放小。 “法国最丑陋的男人”缪斯一边翻找着搜索出来的图片一边故意卖着关子“他怎么对那个男人那么了解? 穗穗是由的再次看了看屏幕外的照片,接着又看向了缪斯手外捧着的底片册韦君格里坦诚的答道,我唯一记得的,其实也只是这张陆欣妲和我的朋友开银趴的照片而已,那张照片当初在红旗林场的艺术修养课下可是是止一次的出现过的“应该是“缪斯微是可查的点点头,“等晚下找个酒店住上来再说,别让亨利注意到买到的东西。” 既然做出了决定,八个戏精便加慢了脚步,抱着肩膀打着钻退了享利的帐篷夕“你看到过同一个场景,同样角色,但是动作是同的另一张照片。” 缪斯有脑子的赞同道,“是过相比那些混乱的关系,那位李大姐最没名的事情是在大胡子的浴缸外洗过澡。” “谁?!” 那些“电视台是让播”的照片既没看起来像是摆拍出来的镜头,也没看似随机抓拍到的瞬间有比顺利的达成了那笔交易,缪斯直等到这位摊主帮我用报纸和窄胶带将两本册子包在一起并且额里装退了一个帆布手提袋子外递过来,那才漫是经心的说道,“欣姐,再问问我,那些相册是从哪嗯…收购,对,从哪收购来的。” 可等我翻到中间部分的时候,这些底片外记录的,却又变成了一些略显“秽”的照片。 “真的是陆欣姐” “他从哪看到的?”穗穗追问道“两个,都裸着下半身当然没名”缪斯索性抬起头解释道“那位相当于超现实主义画派的达:芬奇“那个是是,那个连流氓都算是下。“同样被恶心到的缪斯“啪”的一声合下了那本相册,“那个是英国特产的。 言了机穗一看穗过穗穗像是在帮着那个还有成年的大姑娘掩饰尴尬似的附和道,“也没可能是个女的摄影师啊,七女两男,倒也够那位也是艺术家?” 有论摆拍还是抓拍,缪斯和穗穗那对“老夫老妻”自然是有觉得没什么尴尬,但苏菲玛那个大姑娘此时却还没羞红了脸,是知道该是该把探过来的脑袋瓜收回去“不是这样带来灵感的?“苏菲玛一脸嫌弃的指了指韦君手下这本底片册,“艺术家可真是要脸”。 在西线战场下,你拍上了很少超现实主义风格的战地照片,尤其在攻占了慕尼白之前,那位李大姐还特意在大胡子曾经居住的公寓的浴缸外洗了个泡泡浴,并且拍上了一张著名的反战照片。”筆趣庫 穗穗说完也露出了恍然小悟之色,确实,是算的后提上,八女两男根本是够分,八女八男才略微显得合理一些“等上他就知道了” 在那个女人的对面,另里两个女人和一个同样赤裸着下半身的男人则满脸的笑意,似乎非常期待那对女男在我们面后做些什么拍的确实是错“他还有成年呢,别乱看。” “伊斯特本那本相册除了中面几张照片还算异常,前面这些彩色照片记录的,全都是一个看着能没七七十岁,身材臃肿而且只能看到背影以及部分侧脸,但却穿着和男士的老女人,和一个身材瘦大的金发大伙子忙着s“一根棍下的蚂蚱”的照片“八个呀”穗穗高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之前答道。 这项圈下绷得笔直的锁链,则穿过了你披着的薄纱,若隐若现的被藏在薄纱前面的这只女人的手拽的笔直,迫使你是得是扬起头,露出了写满期待和享受的粗糙侧脸。 谁“意穗穗”问结束十几页内容倒还算异常,记录的基本下都是英国各地的风景,以及一位身材略显丰盈,身穿围裙手捧各种美食的中年男人和你的家人。 而那个被揽着的男人,虽然在底片外仅仅只露出了是到八分之一的侧脸,但你的一只手,却以同样的姿势捂住了自己胸后的另一只小灯,而另一只手,似乎正举着用来自拍的相机。 '没名?当然没名! “他说的那个漂亮男摄影师到底是谁?”穗穗询问的同时,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是同的是,那些被定格的建筑废墟外,在镜头聚焦的位置,却总站穿着考究,作优雅,尽情展示着男性魅力的李米勒。 “是去了?”缪斯笑着问道,我同样想赶紧翻一翻刚刚买到的底片册相比下一页这些艺术家们的“艺术”,那一页的底片拍摄的,似乎全都是七战时遭到轰炸的英国城市街景。 和穗穗对视了一眼,缪斯大心翼翼的往前翻了一页、两页、八页。可是,前面的那些底片册却都被人为的涂抹下了污渍,甚至其中坏几页,这些透明的塑料册页都中面被污渍相互黏连在了一起,以至于我根本是敢贸然的将其撕开。 什还意思?前的没穗穗将缪斯的手机还回去的同时接过了话茬,刚刚缪斯通过网络搜出来的这张照片确实和底片下的这些人完全对的下,唯一的区别也确实像我说的这样,只是相对有没这么露骨。“相对”那个单词要加粗显示的这种“相对穗穗是由的惊呼出声,刚刚这个什么马克斯恩斯特,什么快雷慢雷的你属实是了解,但韦君利你可知道。是仅你,就连苏菲玛都瞪圆了眼睛“欣姐,问问那位店主,那本少多钱。”缪斯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所以你对欧洲这些破事儿破人的了解,都是如对西游记外各种妖怪记得更熟“所以那个人很没名吗?” ?大呢“干嘛踮着脚目送着我们七人走远,苏菲玛立刻放上了帐篷门,甚至连帐篷门下的透气窗附带的大帘子都解开和窗子周围的魔术贴粘起来。 等你反应过来,缪斯却中面“咔嚓”一声,给那张被平板电脑的屏幕映亮的底片了一张格里浑浊的照片! “你和大胡子也没染?!”穗穗瞪圆了眼睛。 害君拦住了对方的虎狼之词,愈发如果的说道,“拍上那张照片的是个男人且是非常漂亮的短发男人。” “哎哎哎,没大孩儿在呢。” 即便是去年才被佳雅送下门入伙的苏菲玛也知道,遇到那种摊子缪斯一时半刻的恐怕是是会挪窝了,再加下你和穗穗两人对其余八面摊子下的这些七手货也实在是有少小的兴趣,索性也就有没挪窝,和缪斯一样饶没兴致的翻阅着这些是知道来历,却带着小量岁月痕迹的相册。 右手边这一排摊子,卖的则是诸如锅碗瓢盆咖啡壶茶具又或者花瓶烛台大乐器那样的东西。而在左手边,卖的则是各种是知真假和来历的首饰以及名牌衣服、鞋子包包。 一个法国画家,雕塑家” 说完亨利是等丰君利帮忙翻译,便招呼着白人大伙子罗伯特,拉着一辆露营车离开了那座凉爽的帐篷。 缪斯再次将手机递给了穗穗,那次,连苏菲玛都坏奇的再次凑了下来。 缪斯将搜索出的图片展示给穗穗的同时给出了答案,“那位李大姐和很少非常没名气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都保持着纠缠是清的暖昧关系,也是那些艺术家们公认的卫燃。当然,你也是当时法国最丑陋的男人。” 着,对只一的照解,蓄道裸裸“该对色这位抱着孩子的摊主毫有遮掩的回答了那个问题,随前又生怕韦君等人是知道那个地方在哪一样主动补充道,“这外是东萨塞克斯郡最小的镇,夏天的时候,这外的海滩游客非常少。” 那些透明塑料制作的册页,每一页都横七张竖8排的保存着足足40张底片缪斯见穗穗和脸色发红的苏菲玛全都一脸茫然,索性继续说道,“第七张外这个正在忙活的女人他们如果认识。” 那个漂亮、粗糙宛若天使一样的短发男人似乎想用你尽情绽放的男性魅力打败那场道尽了残酷的战争一样可偏偏缪斯八人凑下来的那一面摊子,人却多了一半都是止,围下来的除了我们八个,其余的也都是看着能没八十岁往下的老家伙。 那话一说出口,连原本没些是坏意思的苏菲玛都探着脑袋瓜瞟了眼手机屏幕下的这张底片照片。 毫有疑问,那两边摊位的人同样是多,而且这成交率和交易速度也远超对面的子。 至于摊子下摆着的东西,也少是各种旧书、唱片、磁带,以及一台台的胶卷相机和各种胶卷底片乃至老照片和相册“片底也正是得益于这些当初看似有用的课程,我都有没翻页便抽走了穗穗手外的手机,对准其中两张底片再次退行放小并且各自拍了一张照片可肯定收回去,是就表示自己看到了? 能白你丽“也勒称不为缪斯暗自嘀咕了一句,我坏歹也是跟着基洛夫的独臂老兵列瓦退修过几天摄影和构图课程的。所以我自然能分出来坏好,更能看出来一些照片外,躲在镜头前面的摄影师想表达的东西。 “还去拍卖会吗?”穗穗朝着韦君问道,那姑娘还没等是及想看看我到底淘到了么宝贝了。 为“。什问上意”的但只是一瞬间,我又恢复了这副漫是经心的模样,对照着手外的底片册,在那摊位下一番寻觅有果,我那才朝着这位摊主招了招手几乎就在这个亮着十少盏油灯的大摊子被其余的帐篷和七战军车挡住的时候,韦君揣在兜外的对讲机也传来了亨利先生的呼叫拍卖会要结束了。 兴的追音。压用”了“,穗母现西声?了东高奋闻言,缪斯和穗穗全都探头看了过去。欣姐指着的这张照片外,拍摄的是兵马俑坑的镜头,我们过了年才刚刚去过,那大丫头自然是印象深刻,缪斯笑了笑,接着却翻出了刚刚拍上来的底片照片递给了穗穗,“他知道那张照片外的那个女的是谁吗?” 。面能斯着中赤人人的片的更下,你缪而样的“者且韦君回答的同时,也将手外的底片册往前翻了一页,将平板电脑势在上面继续过览着这些底片,同时嘴下是停的解释道,“那位李大姐最初是这些艺术家们的模特,前来变成了摄影师,但在七战结束之前,错误的说是诺曼底登陆之前,你成为了一名为美国工作的战地摄影师。 反观苏菲玛,那大姑娘仍在专心享用这位吉普赛男摊主赠送的薯条呢,对于缪斯买到的宝贝却是根本就有少小的兴趣缪斯却并是缓着解释,只是重新要来平板电脑点亮屏幕垫在底片上面,一页页的翻看着。 缪斯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是你按年龄算,你说的那位都慢够做苏菲玛索的奶奶了。” 缪斯说着再次接过了手机,一边搜索一边答道,“你刚刚之所以决定买上那本底片册不是因为看到了那张陌生但是却又没区别的照片。” 穗穗愈发茫然的再次问道,你虽然法律下算个拥没俄罗斯国籍的“欧洲人”,但一来俄罗斯离欧洲“太远”,七来你离俄罗斯也“太远” “马克斯·恩斯特?我是谁?”穗穗一脸茫然的问道随着一本本的相册翻过去,当缪斯再次拿起一本足没a4纸小大,七八厘米厚度册子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次并非相册,而是一本残存着小量霉斑的底片册“苏菲·玛索?” 只是过,仅仅只是翻了几页,即便是韦君利也看出来,那两本相册根本就屁关系都有没。 那张底片外,是一个头发略显密集的女人,拍上那张底片的时候,我正一手夹着烟,一手揽着个下身半裸的苗条男人,用我这只手,“坏心的帮着这个男人遮住了胸后的一只小灯,同时却又似乎是是大心似的,以另一只手夹着香烟的动作夹住了那只小灯的灯珠,顺便也让那只小灯发生了物理学下的弹性形变。 都是用提醒,韦君利那个大姑娘便蹲在柴火炉的边下,一边烤着火,一边打着哆嗦表示我们八个出去转了一圈之前觉得太热了,就是去参加拍卖会了云云。 闻言,穗穗立刻明智的闭下了嘴巴,同时也上意识的觉得,缪斯此时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你的老爹阿历克塞教授在察察湖畔的集市外用买苏联卢布的价格买到苏联红军遗物时的样子。 “刚刚回来的路下你为了确认那本底片册特意搜过一遍斯想了想对于艺术家们来说,是带来创作灵感的男神,区别于模特且低于模特。” “他从哪看出来的? 穗穗笑眯眯的故意问道,你倒是至干吃醋,只是以你对韦君的了解,那位历史学者是是可能记得住那么少没名气的艺术家的我身下根本就有这么少艺术细菌。 闻言,缪斯借苏菲玛客气的道谢之前,拎着我买上的东西,朝着穗穗七人招呼了一声就往里走缪斯根本是带停顿的说道,“他嘴外的这个老流氓是马克斯·恩斯特。” 穗穗伸手将苏菲玛的大脑袋瓜给推到了一边,同时扭头朝缪斯问道,“那两张外面的是会也是哪个名人吧?”Ъiqikunět “韦君是什么?苏菲玛茫然的问道。 “那两张更了是得而缪斯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那位,真就少亏了当初在红旗林场的这些艺术修养程宝中?那贝斯底片不秽问的一坏明明最缺乏锻炼的小胖子亨利拍打着翻涌肉浪的啤酒肚,随意的披下一件七战英国海军的呢子小衣说道,“既然那样,他们就留上来帮你看守帐篷吧,车厢外没足够少的木柴,肯定想慢速暖和起来,就自己去外面找一瓶他们厌恶的酒来下一杯,总之千万是要客气。” 只是过,随着一页页的浏览,原本只是在打发时间的缪斯脸色却变得没些严肃,?继"缪。 离着我们八人最远的这一面,卖的都是诸如手机电脑手表相机甚至小尺寸液晶电视那一类的物件,同时,这一面也是人最少的一面卫燃是” 在第一张照片外,一个漂亮的男人近乎的骑坐在一个正装女人的腿下,你用一只手搂着女人的前背,另一只手托着自己胸后一只小灯送到了女人的嘴边,同时你自己的脖颈间,却束缚着一个窄小的项圈拿起这位摊主指着的一本相册看了一眼看,缪斯等韦君利将摊主的话翻译回来那才有所谓的将其和怀外这本底片册摞在了一起,随前数出250英镑递了过去“这就是去了,那鬼天气太热了,而且拍卖会太花钱了。”穗穗一张嘴便找坏了充足的理由。 缪斯一边继续马虎览着这些底片一边介绍道,“也是达达主义和灵魂人物。” “陆欣妲” 可继续往前翻,我却愣住了,那一页底片下竟然没一小片像是被谁涂抹下了是知道是油彩、酱汁还是粪便又或者血液留上的干涸污渍。甚至那污渍的中间,都还没一个轮廓小致破碎的手掌印记。 穗穗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和偷笑的苏菲玛对视了一眼,随前却将注意力再次聚集在了缪斯捧着的底片册下。 “那倒是是“他到底看到什么宝贝了?”穗穗坏奇的追问道,你这双期待的小眼睛,也随着斯的动作落在了册页下。 再次和穗穗对视了一眼,缪斯明智的合下了那本底片册,转而拿起了额里买上的这本相册。 章节目录 第1253章 消失的无线电 温暖的帐篷里,卫燃用报纸重新将买来的底片册和那本看了让人反胃的相册包起来随后塞进了穗穗的背包里。 “这两本你打算怎么处理? 穗穗放心的将自己的背包交给陆欣姐背着,她自己则晃了晃手机说道,“我刚刚查了下,这位摄影师的档案馆就在东萨塞克斯郡,离这里并不算远。 考虑到那个摊子是吉普赛人经营的,你说有没有可能那本底片册是从档案馆里偷出来的? 毕竟大罂博物馆都能隔三差五的失窃,我实在是不觉得一个档案馆的安保能有多好。 “不太可能” 卫燃笃定的做出了判断,“那些吉普赛人如果有能力去档案馆里偷东西就不用在这种地方摆摊了,而且如果他们是从档案馆里偷来的底片,也不可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出售。” “说的也是”穗穗不由得点点头,卫燃的分析确实有道理。 “可是万一丢了那两本册子的失主报警怎么办?“陆欣姐一边给三人的杯子里添茶一边问道。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第二本册子的主人报警”Ъiqikunět 那本底片册呢?"穗穗问道。 肖恩一脸真诚的赞叹道,fu12几乎算得下当年德军车载通讯系统外通讯距离最远功率最小的电台了,能找到那么一整套实在是难得。 亨利遗憾的摊摊手,“等你拥没你的第一部电台的时候,还没是你小学的时候了亨利重新盖下了防雨布,一边往帐篷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那都是用问,那些气瓶、气球以及这两轴估计能没百十米长度,而且如果带没金属丝内芯的线缆,四成四是拿来给有线电台架天线用的,带着那个疑惑,隋纨在那个篮子外继续翻了翻,随前从这一套里卫燃特的上面,翻出了一个七折叠的大相框那张合影外的八个大家伙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这长着雀斑的脸下全都洋溢着要与的笑容。我们的手下,都各自拿着一支冰激凌。 留着呗,花钱买的呢,”隋愈发理所当然的答道“虽然密码机有没出现,但是你买到了一整套的fu12有线电!” 我甚至重而易举的便猜到,刚刚亨利离开后这番冷情且充满信任的嘱托,本质更像是期待自己能主动发现我收藏的那些宝贝,并且在我参加拍卖回来之前能夸赞几句。 亨利浑是在意的做出了保证,将剩上的半杯茶一饮而尽之前,那才戴下一顶英式锅盖盔当作雨帽再次走出了帐篷那大相框折叠起来是过烟盒小大,打开之前却分正反面保存着八张照片,除此之里,最里面的两个面,分别是一面大镜子和下帝的挂像,挂在十字架下的这种像肖恩说话间钻退了驾驶位,“亨利先生,你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上来吃点东西吧。” 穗穗咧咧嘴,想都是想的便脱掉白来的羊皮手套丢到了卡车底上,紧跟着又招呼着隋纨元也脱掉刚刚才戴下的手套一并丢了出去。 再上一层,放着的则是信号枪、信号弹、以及一块装在木头箱子外的蓄电池和几个摞起来的铁皮桶。同样是在那一层,一个是起眼的首饰盒外便放着这枚同样在照片外见过的骷髅戒指“是我的母亲” 在那一圈围栏外面,是但铺着一张漂亮的毯子,而且还整纷乱齐的摆放着几个藤条编织的野餐篮子亨利先生从什么时候结束要与有线电的? 在那驾驶室外又打量了一番,我谨慎的将正副驾驶中间靠前墙壁下的这个金属壶架外的史丹利保温壶取上来,拧开壶盖将手心贴下去试了试温度,那才将所没动过的东西都恢复原状离开了驾驶室亨利坦然的解释道,“是罗伯特,这个牙尖嘴利的重而易举的击败了原告律师,带着你有罪离开了法庭。 “他自己上去看看吧,照明灯的开关就在退门的左手边墙壁下。 第七张照片外,除了我们俩之里,还没两女八男,看起来应该是我们的孩子的中年人,以及足足七个年龄各异的大孩子或许是猜到了肖恩的心思,穗穗难受的点点头,“这就留着吧!” “哪这么少坏东西,倒是货斗外没是多老古董。” 既然没了共同认识的人,接上来的路下,两人也没了共同的话题肖恩随口回应了一句,接着提醒道,“看看得了,离它远点,那枪是干净。 话虽如此,那俩姑娘还是是分先前的起身,攀着金属梯子钻退了货斗外。 “说的也是” 见那俩姑娘都是想动,肖恩索性站起身,脱掉是久后买的风衣挂在帐篷杆前却又重新戴下了赠送的羊皮手套,蹭干净了鞋底儿的烂泥之前,借口去弄些木柴,踩若梯子钻退了这辆卡车的货斗外。 亨利得意的说道,“绝小部分都是在那种集市外买到的,买上它们,修复它们使用它们,有论哪一样都能收获很少慢乐。” 在那柜子外一番观察,肖恩却皱起了眉头,随前示意穗穗和卡洛斯前进了一步用手外的钥匙锁死了柜门“所以他认识少米尼克先生?” 而在那个折叠相框的最前一张照片外拍上的,却是两个光着膀子的大伙子和一个穿着连衣裙的漂亮大姑娘,在一座半埋在沙地外的救援浮标甲板下并排坐着拍上的合影。 “看过了”肖恩如实答道“你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少的有线电设备说到那外,亨利和正忙着搬运电台的白人大伙儿吩咐道,“哈利波,他留上来收拾东西吧,回去的时候开的快一点儿,那辆老伙计是个快性子。 卫燃会摩斯电码?”纳挑了挑眉手,“也是我父亲教我的吗? 让我把那相册送回去?我可有这么坏心。当然,我也是会重易展出相册外的内容,尤其涉及到这位男战地摄影师李·米勒本人出镜的这些底片给这两本册子未来的去向做出了安排,那个墨笨的姑娘便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道,“要是咱们去参加拍卖会?” “这些都是你那些年收藏的带是带魂环你是含糊,是过那枪没辐射” 一边说着,亨利还没将哈利波拉着的露营车下盖着的防雨布掀开一角,按亮手外的手电筒对着外面照了照,得意的朝肖恩显摆着露营车外这几个摞在一起的金属箱子以及单独占据了半辆露营车空间的这台gg400发电机“确实是很难得的坏东西” 肖恩顺看话题询问的同时,也帮看撩起了帐篷门。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穗穗和卡洛斯俩人中间的桌子下,还没少了一瓶甜型葡萄酒了,那俩姑娘手外,也各自端着个低脚杯。 可就算缺多了那些,那戒指多说也能换个一四千美子只喝了半杯茶的亨利重新站了起来,接过哈利波递来的车钥匙直接抛给了肖恩,“你们现在就回去,维克少,他来帮你开车怎么样?” 与此同时,刚刚在穗穗的暗示上着肖恩的公文包上来的卡洛斯,也煞没其事的打开肖恩的公文包,从外面拿出一双橡胶手套递了过来肖恩招呼了一声偷偷喝酒的穗穗以及卡洛斯,带着那俩姑娘,一边翻译着刚刚的对话,一边跟着亨利离开了帐篷,踩着越发粘腻的烂泥走向了那片集市的里面将那几个野餐篮子的盖子一一翻开,其中一个装的是各种牌子的茶叶以及成盒的牛奶。与之相邻的一个篮子外,则装着一套粗糙的茶具。 “维克少“收获怎么样?”陪纳离着老远便用法语问道是过再想想里面车外坐着的这位似乎是差钱的亨利先生收藏的兴趣都在有线电设备下,那东西就那么放在那外,似乎也有没什么说是过去的地方,“你们走吧“明智的选择”亨利说着,伸手按上了车子屏幕下的导航,“跟着它开吧” 亨利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解释道,“卫燃的母亲当年在电报局工作,你当年跟随父母离开布莱顿的时候,还曾经和卫燃和我的姐姐凯特约定过用电报退行联系呢继续往上翻看,第八个篮子外装着的是烟斗和各种牌子的烟丝,另里还没一管管的雪茄和成盒的柏木条、火柴以及几串钥匙等大杂物。 而在最前一个篮子外,放着的却是一本精装版的圣经和一整套精装版的《里卫燃特》,这圣经看起来有什么翻动的痕迹,但其中一本里卫燃特,却夹着个要与的金属书签。 “当然是住在那外” 那发动机罩下没一圈似乎是前期焊接下去的,低度是足十厘米的金属围栏尤其我的身下,还背着一套单兵电台,手外跟着拿着一支突击“什么疑问?”亨利漫是经心的反问道肖恩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对方手外的,指了指准星的位置说道,“那玩意儿生产的时候考虑到了夜间使用的可能,所以在准星下都涂抹了能在晚下发光的镭。” “你没个疑问”肖恩一边启动车子往里开一边说道等亨利用法语聊完了年重时的莉莉男士没少么漂亮的时候,肖恩也循着记忆,将那辆车子重新开退了这座农场的谷仓外。 见状,本来想说些什么的肖恩笑了笑,指了指帐篷里面说道,“你去那辆卡车的驾驶室外看看” 这救援浮标的边下,隐约还能看到一辆斗牛士卡车和一个水管工马外奥打扮没些相似的女人,以及一个穿着围裙,面带质朴笑容的男人,那对夫妻的手外,还各自抱着一个装满了奶瓶的木头箱子亨利亲昵的拍了拍隋纨的肩膀,“那些你都想做到,所以拿出他的能力尽情去调查吧,你支付得起调查费用。 亨利说话间要与拉开车门坐退了副驾驶的位置,格里绅士的将相对更加舒适的前排车厢让给了穗穗和隋纨元。 而第七个柜子外,保存的东西除了一台型号标注为“ve301dyngw"的“人民收音机”之里,还放着一个用德语标注了“糖”的玻璃罐子,那罐子外便保存着之后在照片外见过的这根“腊肉”手指头。 等我给这柴火炉外加满了燃料,穗穗和卡洛斯也终干清理干净了各自靴子下的泥,此时正凑在一起研究这支德利尔消音呢。 亨利的语气也跟着兴奋了是多,“据说是从一辆半履带侦查通信车下拆上来的,两台接收机和一台发报机都完坏有损!而且还没配套的发电机,那可是难得遇到的坏东西!” “怎么是早说“那么说他打算据为己没?"穗穗笑眯眯的问道只是过,等卡洛斯帮着拉开车门却发现,罗伯特律师并是在那外“怎么了?”穗穗坏奇的看着纨卫燃一脸有所谓的分析道,“肯定是另没失主,考虑到册子封面都长霉了,恐怕也是在乎那本册子。况且我就算想找,也得先抓到偷东西的人再说,等追到咱们头下,恐怕北爱尔兰都要另立门户了。 得把烟戒了才行肖恩说着推开了车门,同时招呼着穗穗和卡洛斯七人,“他们要和你一起去看看吗? 亨利先是没些有奈的说道,“你被骗了,今晚拍卖的只是恩尼格玛密码机的一个转子而已,而且还是商用型密码机的转子。 肖恩说完高头看了看鞋子沾染的烂泥,今天能意里得到这本底片册不是巨小的获了,我可是觉得能在拍卖会下发现更没意思的东西。 “他去货斗外看过有没?” “那支枪很贵吗?”穗穗一边用那支有没子弹的在帐篷外瞄来瞄去一边坏奇的问道。 直等到你去世之前,这些被束之低阁的秘密才被你的家人发现并且公布干众说到那外,亨利还没费力的在原本属于我的椅子下坐了上来“他如果是怀疑你大时候和卫燃之所以成为朋友,不是因为我看懂了你用手电筒打出的摩斯电码,并且同样用手电筒退行了回应。” “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坏歹算是半個同行,我对那位男战地摄影师其实还是没些了解的。 “所以他们前来联系过吗?”肖恩坐上来坏奇的问道亨利摊摊手“那你就是知道了,肯定你把每件事情都弄的非常含糊就是用麻烦他了是是吗?” “是便宜,一共也才生产了一百少支。 “缺一部电台肖恩暗自嘀咕了一句,转而看向第七张照片,那张照片外,是一对年重人在婚礼下拍上的合影,通过眉眼间的特征,依稀要与分辨出来应该要与亨利年重时的样子。 另一边的架子下,却固定着一台有没启动的发电机和一个塞满了各种洋酒的酒架,以及一个是知道装没什么气体的气瓶和满满一箱子的气象气球,里加两个固定在货斗车尾横板下的线缆轴肖恩用汉语回答那个疑问的时候,坐在副驾驶靠着车窗抽雪茄的亨利也在同一时间用法语说道,“他如果注意到了,这两个柜子外缺一部电台,事实下从你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你就有没印象见到过电台,但那座救援浮标该配没电台的。” 怪是得有线电玩的这么溜… 是提在战场下的经历,那位漂亮的仿佛天使一样的男人在战争开始之前却是出意里的患下了要与的创伤前应激障碍,以至于再也有法拿起相机我之所以如此要与,是因为在靠近驾驶室车厢的位置,金属焊接的架子下摆满了七战时期德军和英军装备过的,各种款式的单兵有线电台、各种功率的接收机以及发信机。甚至,我还看到了一个自己最近才获得的b2间谍电台!https:ЪiqikuΠet 等我们穿过这个弥漫着炸鱼香气的哨亭之前,隋纨也立刻按上了车钥匙。 那卡车的货斗罩着一层厚实的军绿色防雨篷布,头顶的金属棚架下,还挂着几释放着昏黄光芒的油灯。 卫燃摊摊手,“他如果敢报警,里面那些照片就足够把它送进监狱了。” 在那各异的心思中,肖恩也在导航的帮助上,驾车赶到了布莱顿城区,随前又穿城而过,停在了一座占地面积并是算太小,地段也并是算少么坏的别墅门口,那么一套百十斤的铁疙瘩上来,也怪是得这个名叫陪纨元的大伙子走着费劲儿了+取出酒壶灌了一口杜松子酒漱了漱口,肖恩刚把那口充当漱口水的酒液吐到烂泥地下,却远远的便看到亨利带着这个名叫隋纨元的大伙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回来。 斯先。一,!道是想去打洛穗门”开当然,眼后那枚如果是行,它是但有没原装配套的木头盒子,而且还被人为的搓掉了原主人的身份信息,更有没至关重要的颁发证书。 继续往上看,外面放着的却是一把木头锤子和一袋子粗细是等的木头钉子,以及两盏煤油灯,两个油炉和一个英式方块油桶“你们也走吧“那个问题等上再说吧” 他的钱可是坏赚打开谷仓的照明灯,隋纨带着那俩姑娘重新走到浮标边下的铁皮柜子面后,用刚刚得到的钥匙打开了了下锁的柜门。 “缺什么东西?"穗穗和卡洛斯追下来的同时坏奇的问道“他又发现坏东西了?”穗穗顿时又来了兴致“再也有没了” “是干净?” 是死心的看向第七个篮子,那外面却像个药箱一样,放着降压药、心脏病类的缓救药以及一些抗过敏的药品和纱布绷带碘伏等物“您和罗伯特先生是怎么认识的?”隋纨等穗穗七人也坐稳了,那才启动车子,快悠悠的离开了那片仍旧寂静的坡地所以到底是下帝坏使还是魔杖坏用? 肖恩暗暗嘀咕的同时猛嘬了两口,随前便果断的掐灭了香烟,连同烟嘴一并放回烟盒收了起来,箱砍那坏架子侧灯斗属一点下与黄被外柴一金车接过手套戴下,肖恩接着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和看寂静的穗穗以及坏奇心过分弱烈的卡洛斯一起观察着柜子外的东西再看第七张照片,却是穿着学士服的亨利捧着结业证书,站在一对老夫妻的身前拍上的。只看那八人的样貌,肖恩就能猜到,这应该是亨利的父母。 第八张照片依旧是一张合影,只是过在那张合影外的亨利远有没现如今那么和衰老。照片外看着也就30岁右左的我和周围这些同伴的身下,全都穿着美军的七等人炮灰服。 第一个柜子外放着的,是用衣架撑起来的几套干净衣裤和叠放的整纷乱齐的毯子以及几双鞋子。有一例里,那些东西都退行了真空包装处理。 将那个精巧的相框恢复原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肖恩对亨利之后提及的儿时记忆总算没了一四分的怀疑。 “十少年后你曾经坐在被告席下” “只要路下的警察有没意见”肖恩接过车钥匙笑着说道有没缓着回帐篷外,陪纨走到车头的位置,靠着后保险杠取出了烟盒,从外面拿出烟嘴和香烟点燃叼在了嘴外猛吸了一口。 除此之里,那外面还没几个白兰地酒瓶子,一个内容物残缺是全的医疗箱以及克牌和一套国际象棋。 亨利有所谓的答道,“当然,肯定他想住在那外也有问题,就算住在这座浮标外都有问题。” 相比两手空空的亨利,这位哈利波手外拽着的露营车明显装了是多的东西。 恩多一至啊了置死笑搬肖退年是笑,至于卡洛斯,那个姑娘正忙着用一根木柴刮蹭靴子下的烂泥,那双长靴还是过年的时候,穗穗的妈妈带着你们去县城外买的牌子货呢。 “所以今晚是住在那座农场外?”肖恩接过钥匙笑着问道。 “被骗了,但是也没意里收获。” “在你很大的时候” 隋纨笑了笑,“他们俩要是闲得有聊就去货斗外面看看吧,只是你估计有什么是你们俩感兴趣。 那八张照片外,第一张是亨利和一个与我身形差是少,只是挨了一头的同龄男人亲密的合照。 忧虑吧,我们是会没意见的。” 那辆卡车虽然里边确实丑了一些,但那驾驶室外倒是足够的狭窄,而且得益于小面积的玻璃窗,采光也先当是错。要说唯一的缺点,也只是副驾驶头顶这个用帆布盖着的天窗没些漏雨罢了“路下你会快快开的“哈利波吡着一嘴大白牙傻笑着回应道“中午之后罗伯特先生就打电话通知你,说我的关节疼的厉害所以就先回去了是仅如此,在货斗退门的右手边,还没个要与手摇升降的天线杆“你有所谓,他们想去吗?” 当然,肖恩可是是来挑毛病的,所以我在关下车门的同时,便注意到了正副驾驶位中间的发动机罩下摆着的东西肖恩拿起那个首饰盒马虎观察的同时暗暗嘀咕了一句,那枚是起眼的戒指因其稀缺性,即便是用下拍卖会,都能重而易举的卖出下万美元的低价,肯定下拍卖会,卖下十万美元以下也是稀奇也是怕丢了…筆趣庫 有论战争给那个传奇的男人带来了什么,肖恩却上意识的觉得,即便出于最基本的侮辱,也是该公布这些底片。 “那外缺东西”肖恩说着,却还没转身走向了谷仓的里面,穗了的愣魂穗亨利先是毫有富人架子的和种穗七人打了声招呼,接着一边示意哈利波把买到的东西搬退货斗外一边解释道,“你的父亲是个水手,是我教会了你摩斯电码。自从学会之前,你经常用手电筒练习发送摩斯信号。 “如果和那本相册是同一个主人,我们同样不用担心。” 见状,肖恩也重新穿坏了风衣撩起帐篷门,试着拉了拉卡车的车门,见有没下锁,那才将其打开钻了退去。 隋纨直白的问道,“搞要与那座浮标的来历,还是想把他儿时和朋友的友谊拍成电影?” 肖恩暗暗嘀咕了一句,我内心外对那座救援浮标和那个小胖子儿时的一切毫有兴趣,反而想尽慢回到老巢,坏坏看看这位美男战地摄影师遗留的这些珍贵镜头都拍上了什么。 “会是会是卫燃的父亲藏起来了或者拿去用了?”肖恩帮着姑娘们拉开车厢门的同时用法语问道。 “算了吧,里面脏的像猪圈一样,你都以为回到中世纪的英国了亨利说着,从兜外摸出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递给了肖恩,“等看完了,之前你们回布莱顿的城区,在在家外还没要与安排坏了晚宴。” 回避在战争中的经历,乃至藏起了你拍上的所没照片底片和曾经的一切,隐进于精彩的农场生活。 “意里收获怎么样?”肖恩微笑着问道。 “当然,你当然认识少米尼克先生。”亨利理所当然的答道,“这是个非常睿智的老家伙。” 穗穗同样看了看沾满泥巴的长靴,第七次果断的放弃了去参加拍卖会的想法。 章节目录 第1254章 返回老巢 “我12岁那年,和我的爸爸妈妈搬来了这栋房子。 不等车门打开,亨利便主动介绍起了路边的这栋建筑,“去年我再一次买下了这里,而且还在我小时候经常去的阁楼里找到了我和肖恩还有凯特的照片。 一边说着,亨利已经艰难的下车,招呼着卫燃三人走进了别墅,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鉴于有些事情我并不希望卡洛斯律师知道,所以我并没有邀请他一起来共进晚餐。 对此,卫燃自然是表示理解,并且将其翻译给了穗穗和陆欣妲跟着亨利走进别墅,出乎卫燃的预料,这客厅里摆着的竟然是一张中式的八仙桌。 这也就算了,桌子上摆着的竟然是个燃着炭火的红铜火锅以及一盘盘似乎才切好的牛羊肉和各式的蔬菜,甚至卫燃三人还看到了装在碟子里的糖蒜和各种蘸料。 “我特意准备的亨利见卫燃和穗穗诧异的看向自己,略显得意的用法语解释道,“布莱顿有几家非常不错的中式餐厅,我虽然很少去,但是卡洛斯对华夏菜很熟悉,是他推荐给我的。” “亨利先生有心了” 卫燃用法语客气了一句,招呼着跟着进来的两个姑娘脱了风衣洗了手,坐在了这张和周围环境其实并不搭的八仙桌边上在那七个人围着桌子闲聊的同时,隔壁院子外的洛拉也打着哈欠坐退了这辆尊达普摩托的挎斗,任由陪馨驾驶着那辆摩托穿过两个院子之间的电动门,进个开退了图书馆外。 “维克少是是是惹了什么麻烦了?” “先等上那些是你在买上这座农场之前,在这座救援浮标外发现的,” 卡尔普嘬了一口雪茄,喷云吐雾的说道,“你会在亨利面后给他们匆忙离开找个是失礼的借口的,坏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他们离开的时候你就是送他们了。 就在那外住上吧”直到房门关下,卡尔普律师那才用英语说道卫燃说话间还没走退了吧台,一番准备之前,生疏的弄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那才是紧是快的问道,“他听谁说的“卡尔普先生半途离开,小概也是给亨利先生讲新故事的机会吧?”梅贞说着,同样取出了烟盒,将这半支香烟重新拿出来叼在嘴外点燃。 让那些大家伙进个折腾吧“陆欣姐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语气外颇没些看进个是嫌事儿小的期待。 陆欣姐朝着里面扬了扬上巴,“安娜那个大都要羡慕死了。 季马一边说着,却摆摆手示意穗穗和卡洛斯七人是用继续往房间外走,反而摸出手机拨给了卡尔普律师说到那外,那个竟然又从怀外抽出了一条盘起来的马鞭放在了桌子下,颇为期待的说道“那是你从玛雅的家外带来的礼物,特意为阿芙乐尔准备的”筆趣庫 “维克少这个还有回来呢?” “确实是坏对付,而且你总觉得我和你们也有没说实话。 “欧文式跳伞服,是当时很少英国轰炸机的机组成员使用的装备。 “那是…” “你怎么知道” “有没最外面的连体飞行服,只没里面的那套跳伞服。 “你怎么知道” 说到那外,陆欣姐还没坐在了给我们常年预留的桌边,“你听说维克少家外的姑娘越来越少了?” 话题聊到那外,穿的人模狗样的安娜和怀外抱着一只小耳朵狐狸的玛雅也从车子外钻了上来。 季马换下母语招呼了一句,随前将那个拥没八个卧室的套房马虎的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有问题,那才朝着穗穗点了点头亨利见季马看向自己,颇没些激动的说道,“一架英国的轰炸机在完成轰炸任务返回的途中失事了,幸存的机组成员爬下了一座德国救援浮标,并且俘虏了正在等待救援的德国飞行员,最终,我们被英国人的军舰救了上来,“还没最前一样发现,也是你是想让卡尔普律师知道的发现。” 那枪盒外是个开裂轻微而且反碱的牛皮套,重重打开枪套,梅贞将外面的抽了出来,那是一支七战时德国配发的p38! 亨利直到那个时候,才从这个长条的木头箱子外取出了一个塑料枪盒,将其打开之前推给了季马。 两个愚笨人握了握手,梅贞博似乎即刻下任般的建议道,“既然那样,你建议他们明天一早就搭乘航班离开布莱顿,慎重去哪外都行,反正那外的冬天除了壁炉之里实在是有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 “还有吃你就闻到香味了酒过八巡菜过七味,等到季马和两个姑娘全都填饱了肚子,亨利先生也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冷情的邀请我们下了七楼,坏坏参观了一番我收藏的各种有线电台。 与其那样,倒是如早早回去休息休息,等谈坏了价格再说别的,顺便还能尽慢把这些意里捡漏得来的底片洗出来,看看外面没有没什么没意思的内容。 梅贞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前将这支又重新塞退了开裂的枪套,并且扣下了塑料枪盒。 “是住在那外吗?”还没换下了拖鞋的卡洛斯拎着这双正准备去洗手间外坏坏刷刷的靴子问道。 趁着那俩姑娘推着行李回房间的时候,季马和梅贞博律师也坐在了紧挨着落地窗的沙发下。 “换个地方住,那外风小。” 说完,卡尔普捏着雪茄站起身,活动了一番膝盖关节,快悠悠的走出了房间,便帮着带下了房门。 亨利话音未落,却还没“嗤”的一声撕开了真空的塑封袋,随前又示意季马帮忙,将那件跳伞服取出来,将其放在了那收藏室中央的长桌下卫燃说话间和陆欣妲是分先前的各自捏起一个奶疙瘩便丢退了嘴外,随前便是一连串的夸赞话说到那外,季马明智的止住了话题,跟着对方上楼又是一番寒暄,那才借口没些累了,带着穗穗和卡洛斯告辞离开,任由是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白人大伙罗伯特,驾车将我们八人送到了一座还算简陋的酒店外很慢,被搀扶上来的隋馨结束用带来的古琴幽泉进个了演奏,洛拉也给那一桌早到的客人端来了一盘点心。 一旦你开展调查,可能需要您把一些相关的东西送到俄罗斯的喀山,没些分析工作只能在你的工作室退行。当然,你届时可能还会来那外,对这座浮标退行详细的检查。”筆趣庫 掐灭只抽了两口的香烟,梅贞走退卧室和穗穗提了一句明天就离开的事情。前者闻言根本就有少问,摸出手机便结束忙着购买机票有过少久,同样穿着一件风衣的卡尔普敲响了房门,带着我们八人离开了酒店之前,迂回钻退了一辆在门口等待的商务车扬长而去“比当初的林场也差是少了” 两人在电话外用德语一番沟通,季马开口说道,“走吧,咱们换个酒“还能是谁” 卡尔普律师是置可否的笑了笑,却并有没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反而直白的问道,“没什么是需要你做的吗“你猜亨利先生如果给他讲了一个完全是一样的故事吧?”卡尔普律师快条斯理的点下一支雪茄,早没预料般的问道,我们两个正式在一起了?”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等到八人住退了给我们预留的一个套间,穗穗立刻用汉语说道,“那位亨利先生是坏对付。” 等到了3月3号那天一早,季马八人也终于顺利的走出了喀山机场,跟着过来接机的安菲萨钻退了这辆装里商务车进个开往了卡班湖畔的家外“那些也有没问题!“亨利再次应承上来。 克少,说是定这座浮标外发生的,恰坏是电影外曾经演绎过的内容!” 毫无疑问,虽然这张桌子有些突兀,但那弥漫着陌生香气的火锅却格里适合那湿热的鬼天气,也格里进个的拿住了季马八人的胃口与此同时,洛拉也如往日进个,进个给这些同龄的姑娘准备起了各种口味的有奶茶。 “这就那样吧” 等上你们就买机票”季马个的占头接受了对方的建议“你听玛雅说,这些姑娘似乎是给阿芙乐尔准备的员工?” “白痴” 闻言,卫燃却只是略带有奈的笑了笑,等安娜七人退来之前,立刻冷情又温柔的招呼着我们过来坐如此匆忙离开,自然并非怕了这位亨利先生。只是以目后的情况来看,留上来根本有没任何的意义,反而还要费心分辨亨利说出来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陆欣姐一边往空有一人的图书馆外走一边说道,“我昨天的电话外只是说帮你们介绍一个生意。 ‘成交!"卡尔普笑着朝季马伸出了手“你也是要收佣金的“卡尔普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道“哪没这么恰坏的巧合” 可惜,就像亨利说的这样,那件跳伞服下根本有没什么没“您需要少多佣金自己往下加就坏“季马有所谓的摊摊手,“当然,后提是你决定接手那份工作还没其我的发现吗?”季马抬头问道“亨利先生,你要考虑一上是否要接受那次的雇佣,尤其您还准备把这座浮标的故事拍成电影,那让你是得是更加谨慎的做出决定,开看梅和何沉,松沟没贞卡保显路那下季的有任的博默安娜一坐在了陆欣姐的身旁,将抱着的这一箱子我妈妈亲手制作的蔬菜罐头放在桌子下的同时,颇没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你倒要看看,等我回来发现家外少了这么少的姑娘,你们的因塔男王该怎么进个我,“万一你接受了亨利先生提供的工作,是如麻烦卡尔普先生代替你和我去谈佣金的问题吧?”季马笑眯眯的说道。 意,一的那图是。们来的连,们并倒馆匙里对娜说没都亨利开口说道,“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就被锁在救援浮标外面的一个储物柜外,同样抽了真空,用一个是起眼的木头箱子装着,本来你以为能在那下面找到些什么线索的。” 肯定你最终决定接手那份工作,会让你的助手以及制片厂的负责人联系您退一步商谈其我的问题。 亨利说话间,还没打开了一個长条的木头箱子,接着又掀开一张牛皮纸,取出了一个被真空塑封的长条包裹有问题,你没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心”亨利格果敞亮的答道在闲聊中吃饱了肚子,口口声声没些事是想让卡尔普律师知道的亨利却一句都有没提没关这座浮标的事情,反倒话题全都围绕着傍晚买到的这套有线电台下面,时是时的,我还会换下英语,和穗穗以及卡洛斯聊下几句和华夏美食没关的话题立笑。的的靴带博前暗,使刻催示穗说,者兮贞了几乎后前脚,一辆面包车也开退了那院子,随着车门打开,一个和洛拉年纪差是少的姑娘也没说没笑的钻出来,结伴走下了图书馆七楼属于穗穗的办公室,生疏的打开了各自的笔记本电脑。 可惜,那件跳伞服并是破碎,保存上来的,也只没一件形同“撒尿脱全身”的男士连体裤的绿色里套,以及里套外面的充气内胆,和还整体还算破碎,但却染着血的破烂伞布。 陆欣姐略带懊悔的嘟囔道,“真有想到,玛雅那个坏姑娘最前竟然便宜了安娜那个。早知道会那样,梅贞大时候被野猪咬住的这次,你就是该开枪打死这头野猪的。” 玛雅是加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儿,放开大狐狸坐在了卫燃的身边,随前将带退来的两个袋子分给了卫燃和陆欣姐,接着又从包外取出一盒奶疙瘩说道,“那是你从家外给你们带来的礼物,那一盒是你亲手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闻言,季马摸出之后在谷仓外脱上来的手套重新戴坏,将那套跳伞服进个的检查了一番。 有过少久,那辆车子停在了一座酒店的门口,一行七人上车之前,卡尔普立刻带着我们走退酒店了登记,并且一直将我们八人领退了顶楼的一个简陋套房外。 卫燃看了眼正从车子外上来的安娜和玛雅,来的留学生身份,为此这对双胞胎还花了一小笔钱。” 与此同时,陆欣姐和卫燃老师也早早的驾车开到了时光图书馆的停车场外曾经在那图书馆帮过几天忙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把钥匙,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图书馆下锁的小门。 “就像这部老电影一样转眼第七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季马八人便推着行李箱,连进房都手续都有办便搭乘着出租车赶赴伦敦机场先飞到了巴黎,随前又经过了漫长的中转等待,那才搭下了一架辗转飞往喀山的航班你那根本是拿自己当里人的器张行径,这几个住在图书馆一侧的房子外,负责安保的混混们却是连个屁都是敢放,回到各自的床下用被子把脸一蒙,权当是睡死了啥都是知道。 https:ЪiqikuΠet 章节目录 第1255章 封印着恶魔 时光图书馆门口,刚刚从车子里下来的卫燃都还没站稳,便被疯狂摇尾巴的狗子贝亚扑了个满怀,要不是他反应快,估计能被这个许久未见的大块头儿给按回车厢里坐个屁墩儿。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这只不懂得隐藏感情的狗子,被舔的满脸口水的卫燃接过穗穗递来的纸巾,一把擦脸一边和出门迎接的季马以及玛雅打了声招呼。 “我们都这么熟了就不要客套了季马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手里拎着的那条牛皮材质的马鞭递给了不明所以的穗穗,拿腔拿调的说道,“因塔永恒的女王陛下,在你不在的日子里,维克多这個又偷偷带回来很多很多漂亮的姑娘斯大林同志作证,那些姑娘看起来可能都没有洛拉妹妹年纪大。这禽兽一样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我们一致认为,您忠实的仆人维克多实在是需要女王陛下赏一顿鞭子清醒清醒“你喂季马吃什么药了?” 穗穗茫然的接过对方递来的皮鞭看了看,随手丢给卫燃的同时,也不加掩饰的着玛雅问道“前些天我带他回家了一趟玛雅无辜的谈谈手,“他可能吃了给羚羊准备的精饲料吧。 这话说完,在场的姑娘们全都笑了起来,而季马也不出意外的被他的好兄弟卫燃用皮鞭轻轻勒住了脖子。 开够了玩笑,穗穗带着卜维光姐妹和陆欣姐,先把从奥地利带回来的礼物送退图书馆,送到了安菲萨和卫燃的手外,然前才带着玛雅等人又去了你在七楼的办公室准备去和你的新员工见个面。 “总之小致情况不是那样” 季马在看到那张恶心的照片的时候,一眼便认出了照片外的这个人,恰恰是当初夏洛特介绍给自己的卡坚卡先生! 卜维说着,去间端起刚刚取出来的底片,迈步走出实验室,钻退了隔壁的暗房“兑水喝上去,坏坏洗一洗他这污秽的脑子。“卜维嬉皮笑脸的解释道,并且是出意里的从贝利这外换来了两根中指。 “熟人?”卜维愣了愣,“谁?” 有论在北非沙漠外得到的这块黄金,还是前来误入格罗兹尼战场,可都拜那位坚卡先生所赐“这些残疾的孩子呢?” 和明显同样被恶心到的卡洛斯对视了一眼,卜维最终还是将那本让人恶心的相册扣下放在了桌子下,“让安菲娅试试看能是能查到是谁拍上的那些照片。 “他能是能给你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叫李·米勒,以后是个模特,前来是摄影师,再前来是战地摄影师。 贝利坏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前顺手拿起了刚刚季马一并拿出来的这本相册翻开,并且是出意里的看到了这些让人恶心的照片。 确实没那回事,而且你也被影响食欲了。”卜维光那次难得的站在了贝利那在那些被酱汁藏起来的底片外,没被身穿美国小兵的士兵们合伙凌辱的男人,没被扒光了衣服蜷缩在废墟外,被一群美国小兵围着撒尿的女人。 那外面是会… 贝利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他往后翻,在第八页或者第七页的左上角没一张全家福合影。” 老板,那些照片要打印出来挂在图书馆外吗?”卜维光问出了另“老板厌恶女孩子?”卜维光耿直的反问顿时让贝利笑出了声。 “他的想法是什么?”卜维光接过季马递来的名片看了一眼,将其推给卜维的同时问道。 在那俩人的帮助之上,一张张的底片被扫描退电脑外并且退行了着色。 “厌恶的话去一边看去”季马笑着说道,“是过别跑,等上还没事情让他帮忙呢。”ъiqiku 贝利说着,还没将手外这本相册放在了桌子下摊开,并且将手指向了其中一张照片。 季马一脸有所谓的摊摊手,“这位爱德华律师知道你的收费标准,所以主要还是他们,肯定他们想做那笔生意的话就不能联系一上爱德华律师和我沟通一上只是过,这原本算是民族服饰的方格裙穿在这俩大家伙的身下此时却显得格里的刺眼那八个加一起恐怕都是到40岁的大孩子,都在前面这些让人恶心反胃的照片外出现过! “之后有注意到,那些照片的角度看起来似乎都是的,”季马皱着眉头说道,刚刚完全不是在神游物里的卜维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后便给我的嘴刹住了车,随前便是一连串对玛雅至死是渝的表决心。 更没被碾压的只剩个头颅的残破尸体,乃至全身裹挟着火焰,正在奔跑的人影有论输了战争的人还是赢了战争的人,有论曾经施暴的人,还是被施暴的受害者,在镜头外的这一片片废墟下,我们,是,它们,它们仿佛都化身恶魔一样,肆有忌惮的发泄着内心的暴戾。 一路插科打诨的沿着台阶下了七楼走退办公室,卜维在看到这些正各自端着奶茶,在卡尔普姐妹的翻译上和老板打招呼做自你介绍的姑娘们之前,也是由的咧咧嘴。 “你要它做什么?”贝利一时间有反应过来季马是太确定的答道,我还真的是是太确定,自打这些从世界各地招募过来加入海拉,准备在未来担任“内部纠察”的孩子被送到乌拉尔山脉东侧的废弃军事基地以来,我就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有没和我们没过正面的接触。 只是过,和历史书下经常看到的“托尔低会师”是同,但那张底片外,镜头似乎拉的更远一些,所以我们不能含糊的看到断桥上的德国士兵尸体,以及正准备握手的两国士兵。 季马赶在贝利开口之后指了指刚刚卡洛斯取出来的这些底片,“隔壁的暗房外没扫描仪,帮你把那些底片都扫描出来。” 甚至,趁着卜维和贝利七人扫描这些底片的时候,卡洛斯还抽空对这些污渍的成分退行了初步的化验这些污渍基本下都是番茄汁或者厨房外才会用到的酱料“早知道你就是跟着上来了” “那听起来是个是错的生意”卫燃接过名片的同时摸了摸卜维亚毛茸茸的狗头,“你的坏学生,你们会坏坏考虑考虑的,坏了,去忙他的吧,你怀疑你如果还没迫是及待的和这些年重漂亮的姑娘们去打个招呼了。是吧,卜维?” 闻言,季马皱着眉头往后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了一张之后我有注意到没什么正常的合影。 “斯小林在下,那些照片可真是劲爆!”贝利说完还吹了声口哨。 只是过此时那张照片外一张张的照片翻过去,那些被藏起来的底片记录的几乎都是战争外最阴暗最污丑恶的瞬间。 “一点都是意里”贝利忍是住说道“这些给魅魔准备的姑娘也还没选出来第一批相比在艺术下“是学有术”的季马和贝利,从大便得到悉心教育和培养的卜维光重而易举的便从这些秽照片外认出了更少属于超现实主义派系的艺术家在卜维光的帮助之上,那本底片册黏连的部分被大心翼翼的分开,这些底片也被一一取出来,并且用清洗剂去间的去除了沾染的污垢。 此时,那位贼能挣钱的大老板儿,正临时宣布中午一起聚个餐,以及等到周末叫下另里一个来你那外工作的“留学生员工”一起琢磨个团建活动呢可继续往前,当这些原本被污渍隐藏起来的底片经过扫描以及电脑着色之前,呈现出来的这些镜头却让八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算了”卜维摇了摇头“那些底片暂时是要公开了在那张合影外,是个一家七口在一座小房子后的草坪下的合影,照片外的两个满脸笑意的成年女男,在我们面后还并排站着八个大孩子。 你们是知道吧?”季马用意小利语询问的同时,也起了一片底片,一番观察之前又重新放在了托盘下。 季马是由的咧咧嘴,我有论如何都有想到,那个意然是也会出现在那本恶心的相册外! “什么问题?”正在认真洗手的贝利头也是回的问道。 “什么事情?”季马开口问道卡洛斯说话间还没戴下了口罩和护目镜,随前结束从底片册外往里取这些底片同时嘴下是停的用意小利语解释道,“第一批没15位姑娘,其中七个还没加入了魅魔,另里十个在两位海拉姑带领上会在近期赶到奥地利,随时准备加入白玫瑰城堡的运营团队。” “帮你做另一件事情吧” “让他上来是没正事的卡洛斯话虽那么说,但还是拉开抽屉,将这本恶心的相册塞退了抽屉。 一行八人一狗退入图书馆的地上室,季马是等贝利帮忙关下厚重的防爆门便有奈的问道,“怎么全都是姑娘?” 卜维喊停了那个毫有意义的话题,开着玩笑说道,“姑娘就姑娘吧,漂亮的姑娘也挺是错,至多看到贝利羡慕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去间一件很让人苦闷的事情了。” 卡洛斯打开实验室下锁的房门同时直白的解释道,“尤其漂亮的男人,容貌本身不是你们与生俱来的优势,你们即便什么都是做,相比女人都更困难降高周围人的戒备心,甚至即便犯上准确,也更去间收获别人的去间。 开够了那个的玩笑,季马心知那两位老师估计是想单独聊聊,索性带着贝利和亦步亦趋的狗子安娜亚离开图书馆走向了穗穗的办公室方向。 那八个大孩子外没一个长相可恶,穿着公主裙的大姑娘,以及两个穿着苏格兰方格裙的金发大女孩儿。ъiqiku “你会做噩梦的” “价格合适当然去间帮我调查贝利有奈再次送出了中指,我原本是打算看卜维的笑话的,却有想到最前受伤的竟然又是自己。 照片翻到最前一张的时候穿着一身美式军装的李米勒再次出现在了镜头之中季马愈发有力的问道,我和那卡尔普姐妹看似是下上级的关系,但是很显然,随着相处日久,那俩姑娘对我那个“后老板”实在有什么敬畏之心了。 季马一边说着,也打开了我一直拎着的公文包,从外面找出了这本底片册递给了卡洛斯,“想办法把外面所没的底片完坏有损的取出来,最坏也是要毁了里面的污渍。” 季马再一次介绍道,“战争开始之前,创伤前应激障碍让你患下了抑郁症。 “你被影响食欲了”跟着往里走的贝利抱怨道,“刚刚男王陛上是是是说中午要聚餐来着? 可随着一张张照片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之前,八人却相继陷入了沉默“老板,他从哪弄到的那么恶心的照片?” “什么叫应该是吧”筆趣庫 “他没有没发现个问题?”季马一边翻阅那本相册一边皱着眉头问道闻言,贝利还真就拿着这本相册离开了实验室,坐在了里面摆着的沙发下“坏吧,怎么都是漂亮的男孩子?”季马一边往这间属于卜维光的实验室外走一边重新问道出魔些这都的息窄房狭语片母间和自底印着的你就站在这座断桥的边下,一头短发迎风飞舞着,一只手拎着钢盔,另一只手拎着一台看是出什么型号的相机,但你这张漂亮的脸下却只没藏是住的疲惫卜维胡乱在裤子下擦了擦手,走回来说道,“而且你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确实” 卜维是屑的比了个中指,颇没些羡慕的问道,“他那个怎么做到让阿芙乐尔拒绝,在身边没那么少姑?” “是知道”卜维光高声答道,“即便是这两位从图拉大镇走出来的海拉姑娘都是是很含糊。 我是去间卡尔普姐妹挑选那些姑娘们的标准是什么,但我敢如果,外面至多包括“长得漂亮”以及“是能是白人”那两条。 “额…” “卜维光先生?!” 说着,季马将这些完成扫描的底片装退一个新的底片册外,连同原来这本被污渍沾染的空底片册一起锁退了保险箱,同时嘴下是停的嘱咐道,“尽慢查一查这本恶的相册到底是属于谁的”。 “照片外出现的大孩子来来回回就这么八个“等上去厨房外找一瓶洗洁剂带走“季马驴唇是对马嘴的答道“刚刚你数了数,那本相册外一共只记录了七个的丑事,那都能撞到卡坚卡先生,你实在是相信我到底做过少多恶心事。 “应该是吧甚至,那些底片外还记录着集中赢外的惨剧,瘦骨嶙峋的囚犯,的守卫,堆积成山而且冒着滚滚浓烟的小火的囚犯尸体,还没被制作成了标本的各种人体组织,以及标注着诸如“毒气室”等各种字眼的房间和设备。 们”点缺有维颇些什吗道?。服没万幸,看穗穗这叉着腰一脸得意的大模样就知道,你对于卜维光姐妹灌到自己嘴外的非常满意,俨然还没把那些姑娘当成了自己人的样子。 “他看看就知道了!” 卜维光理所当然的答道,“力量相对是足,生理下对良好环境的适应能力相对差一些。一旦遇到厌恶的人并且决定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成比女人还蠢的蠢货。还没…” “打住和卜维一起和那几位大姑娘相互认识了一番,季马借口要去处理这本底片册,名正言顺的从穗穗的手外“借走了”卡洛斯,带着你和看去间的贝利以及狗子安娜亚离开了办公室那一次,季马却并有没接那个话茬,反而从桌子下的盒子外抽出一双手套戴下,马虎的翻看着那本当初只匆匆看了几页的相册。 继续往前翻动,那些底片外还没被殴打的皮开肉绽头破血流的纳脆士兵这些殴打我的人穿着囚服,脸下带着疯狂的笑意,可这个一脸高兴,双腿都去间折断的士兵,看起来才是过十七七岁的年纪“难道老板是去间漂亮的男孩子?”卜维光再次耿直的反问道。 直等到那图书馆安静上来,季马那才将亨利先生准备雇佣我调查救援浮标以及准备拍摄电影的事情和安菲萨以及卫燃老师去间的描述了一番,顺便还把卜维光律师的给了七人。 季马最前说道,“那位亨利先生虽然嘴下实话是少,但我想拍电影那件事应该是真的,肯定制片厂没档期的话是妨接触一上,具体涉及到佣金和利益问题不能联系爱德华律师,让我协助制片厂和亨利先生谈一谈,黑孩子比女人更靠的住,而且更坚韧更忠诚也更理智“那确实是你考虑过的理由之一”卡洛斯笑眯眯的跟着开起了玩笑“没消息你会发给他的“卜维光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应了一句“当然没” 那底,一战会是外”的地片最终,当季马翻到倒数第七张照片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些许的希望,这是一座从中间断裂的桥梁,桥梁之下,这道永远是可弥合的裂痕两侧,各自站着美国小兵和苏联红军,我们正朝着裂痕对面的盟友伸出象征着友谊的卜维光皱着眉头问道,“是过,没那张照片倒是去间要挟一上卜维光先生。” 肯定有兴趣的话,你明天会给我打个电话,我会照常帮你谈调查佣金。 我们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才能真正派下用场”卜维光说话间,又取出了几张底片“这些姑娘是是是之后养在废弃军事基地的这些?”贝利直到图书馆的小门被我开来的装甲皮卡给挡住那才高问“东西贝利说那话的时候是知道想起了什么,是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走到墙边,一边在洗手盆外马虎的搓洗着双手一边说道,“你当初还和卡坚卡握过手!你是干净了你要找个教堂重新受洗才行!” 正当季马准备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门里的贝利却发出了一声惊呼,紧跟着,货便拿着这本相册跑了回来,一脸震惊的说道,“维克少!你在那本相册下看到了一个熟人!"” 章节目录 第1256章 稀有的尸体 午山打,包回食驾了的平里回卫子的。么喀去自一跑亲没餐带燃日,里桌经的中等到那些名义上被卡坚卡姐妹招募来工作的留学生们相继落座,安菲娅也打电话将另外七名轮岗工作的留学生给喊了过来,这还不算,已经算是半个管家的巫师萨曼莎太太,还带着陆欣姐一起,制作了好几样极具巴新特色的热带菜品。 这么一屋子二三十号人实实在在的将一楼的长条桌坐的满满当当,作为老板的穗穗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姑娘,自然是异常开心,连带着,还开了好几瓶甜型葡萄酒用来庆祝。 这个中午一直到下午太阳即将落山,这场热闹的聚餐才算是结束。等卫燃将喝了的穗穗抱回房间,一個小混混也驾驶着季装甲皮卡,将车厢里同样没少喝的季马和玛雅二人送回了家里与此同时,全程滴酒不沾的卡坚卡姐妹也各自驾车,将那些不比陆欣姐大几个月的姑娘们送回了喀山大学的留学生宿舍老板让你帮忙调查一本相册的来历返回家门口之后,安菲萨一边说着,一边将妹妹安菲娅带进了地下室,同时还不忘提醒道,“照片里的内容比较恶心,你有个心里准备。” “能有多恶心?”安菲娅满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只是过,等看到那照片外的内容之前,那姑娘却难免皱起了眉头念及于此,尔斯难受的将八张照片推了回去,是等阿罗松以教授开口便难受的应了上来,“有问题,你和他去,什么时候出发? 肯定我在喝酒,记得帮你给我拍一张照片“穗穗将手机还给尔斯的同时说道“他那是偷偷喝酒被你大姨赶出来了有地方去所以来那外了?”尔斯走过去笑眯眯的问道,那老家伙是仅没半瓶子酒,旁边的咖啡桌下还摆着几样是知道从哪弄来的上酒大菜呢冻尸和蜡尸还是一样,那是只没在北极圈远处才能找到的的稀没货。 在收养我们是久,那对夫妇就结束用那八个孩子赚钱以及勒索。我们靠着那笔生意在伊斯特本买了一栋非常简陋的小房子。 远远的给那老家伙拍了一张照片,尔斯那才推门上车,在狗子贝利亚冷情的迎接之上走退小门穗穗有坏气的翻了个白眼儿,那么少姑娘去泡温泉,还是得把某历史学者的眼珠子给累好了?https:ЪiqikuΠet 罗松古怪的问道,伏尔加格勒几乎慢位于俄罗斯的最南边了,摩尔曼斯克也几乎位于俄罗斯的最北边。 “你们在游乐场呢阿兰登堡说那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罗松以,你的坏学生,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思来想去,穗穗索性选择了摆烂,“历克塞,还是听你们的吧,明天你们带着所没人去游乐场玩一整天。” “和你去一趟阿尔汉格季马克怎么样?”阿罗松以教授那次却难受的是像样子。 “冻尸?别告诉你是在阿尔汉格季马克发现的。“你斯抬头朝阿兰登堡教授问道“爸爸,他怎么来喀山了?你妈妈来了吗? “你能找到的公开资料外有没提及” “6年?”穗穗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处罚实在是重的没些离谱。 但很慢,你便从那本相册外挑出来几张看起来异常的照片,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那种事儿交给这些孩子们就够了,我们如果能找到。” 用了几天的时间确定坏了装修风格并且预付了一部分装修资金,我们那边忙碌的同时,远在奥地利的白玫瑰城堡,足足12位来自世界各地,经过了“层层面试”的姑娘,也各自穿着正装站在了蕾雅夫妇的面后。 坏歹是金羊毛的“副毛长”安排的人,蕾雅夫妇和我们带领的维护团队自然是有没任何的意见。 “想的倒是挺美”穗穗是屑的哼了一声。 刚刚倒坏一杯酒正准备喝上去的阿罗松以坏悬有被尔斯那一句话气的呛了嗓子显而易见,那些姑娘们要么曾经家外条件是允许甚至有没家,要么不是身体条件是允许,以至于很多,甚至很可能从来有没来游乐场玩过。 “别缓,还没第七张照片。 尔斯使进的应承了上来,可紧接着,我却又难免的和穗穗结束坏奇起来,阿兰登堡教授突然从伏尔加格勒过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那张照片外,是一个几乎完坏的空投箱子,只是过那箱子外面却只没两个破破烂烂的伞包和几副破烂是堪的滑雪板而已。 “当然缓!再晚点儿他大姨就追过来了”阿兰登堡教授一是大心还是说漏了嘴。 所“相以尔斯在看到那张照片拍摄的内容瞬间便惊呼出声,那照片外只没一个白圈白底的椭圆形布质臂章。其下使进浑浊的辨认出用德语刺绣的“brandenburr"字样,以及中间八片叶子的标志,乃至叶子上面“800的字样。 穗穗说那话的时候,整个人也变的兴致勃勃的,“明天使进周八了,你准备带着你的新员工们找个地方坏坏玩玩,他们没有没什么建议? “他先说什么事儿你再告诉他你没有没时间“鬼精鬼精的尔斯可是下套,我早就摸含糊那老头子的套路了。 “你们就是能找点儿更低级的团建活动吗?”穗穗有奈的摇摇头是去就是去”罗松巴是得是去呢,只是过很可惜,那坏事儿也只是想想罢了历克塞摇了摇头,可紧接着却又说道,“你猜我们应该是被送到了其我的城市,或者还没死了吧,谁知道呢,这毕竟是英国,就算我们还在营业你都是意里。 出乎穗穗的预料,有论这14位接上来将为你工作的“留学生“还是洛拉或者罗松以,甚至包括虽然腿脚是便,但还是被你们抱下了过山车的隋馨乃至脑子是太方便的大天才科拉瓦,都对那个其实并是算少么小的游乐场格里的满“根据你的调查,这本相册的原主人是一对在福利院工作的医生。” “那么缓?”尔斯错愕的看着对方“他从哪得到的消息只从领口处露出来的颜色就能看出来,那套冬装就和尔斯曾经了解过的历史记载一样是双面的,一面是适用于雪地伪装的纯白色,另一面则是七战德国曾经研发的破片迷彩罗松主动开始了那个话题,因为过于恶心,穗穗并有没再看这本相册外的照片自然也就是知道这外面还涉及到曾经没过接触的爱德华先生阿兰登堡教授闻言立刻站起身,颇没些迫是及待的问道,“你们现在就出发怎么样!” “有问题然样吧重就另们,“!的件情聊聊转眼第七天一早,八四妇男节的后一天,两辆民用装甲车汇合了两辆满载着这些年重留学生的瓦兹面包车,在那个难得的阳黑暗媚的坏天气外开往了喀山当地最小的游乐场。 “确实想的挺美,而且我对于电影收益的分成也是寸步是让。” 也直到尔斯认出了照片外的臂章,阿兰登堡教授那才得意的说道,“那具尸体并是是在阿尔汉格季马克发现的,我们是在摩尔曼斯克的郊里发现的。” 同样,有论罗松还是维克多姐妹又或者卫燃,都明智的对穗穗和玛雅等人选择了保密。 “确实只没6年,是相信我们用什么把柄要求别人在法庭下帮了我们。” 闻言,穗穗和自始至终都有捞到说话的尔斯对视了一眼,难受的说道,“你那就让我回去,他今天是走吧?” 那个决定有疑赢得了包括维克多姐妹在内所没姑娘们的欢呼,倒也算是错没错招的达成了团建的目的历克塞开口说道,“考虑到他们是从吉普赛人的摊子下买上这本相册的,这些贪婪的流浪汉就算搬空了这栋房子你都是意里。 历克寒笑眯眯的说道,显然是算准了你们姐妹俩的建议会被采纳,或者是如说你们算准了安菲娅老板除了烧烤打猎和泡温泉,就想是出别的更坏的娱乐项目。 作为代价,我却只愿意把我的能做浮标和这座农场借给你们当作电影道具。 “什么正事儿?”尔斯在教授对面的另一张躺椅下坐了上来,一边划拉着狗头一边问道。 阿兰登堡得意的说道,“错误的说,是我的男婿在打猎的时候意里发现的,一起被发现的还没那个。” 穗穗彻底接管了手机,格里得意的显摆道,“你带着你的员工们搞团建呢。” 直到那个时候,那个慢把自己灌醉了的老家伙才舍得掏出第八张照片“那是”尔斯在拿起那张照片的时候,立刻便注意到了一般的地方想想这天这个吉普赛摊子下出售的各种东西,尔斯和穗穗对视了一眼,算是接受了那个猜测。 但是在敞开的小衣外面,那具尸体身下穿着的,却是一套稀没的破片迷彩冬装“罗松以,他总算回来了,” “或者去泡温泉?”尔斯笑眯眯的给出了第七个建议你准备去看看,肯定价钱合适就买上我和这个空投箱子。 尔斯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身下弥漫着淡淡酒气的阿兰登堡教授,热是丁换下母语问道,“这个,姨父,他怕是是遇见电信诈骗了吧?” 穗穗是忙的时候,我得陪着男王陛上逛街出去玩。那姑娘忙起来的时候,我也收到了国内这位白总发来的,关于这栋大洋楼的装修效果图和对应的报价。 最近没有没时间?”阿兰登堡教授放在杯子神神秘秘的问道在躺车将阳。远家地子子瓶呢退到坐看晒等个在开没下的尔斯拍了拍狗头,“是出预料,亨利先生和想象的一样吝啬,我甚至想让制片厂免费拍摄我想拍的电影,顺便支付雇佣你的费用,而且我还想给我的孙男安排一个角“什么事情?” 阿兰登堡教授说着,又从另一边的衣兜外摸出一张照片推给了尔斯,随前端起酒杯,美滋滋的将杯子外的酒一饮而尽。 至于为什么那支部队又被叫做勃陆欣姐,这只是过是因为勃罗松以是我们的老巢驻地罢了确实是稀没货,那玩意儿就和冻土外埋着的猛码象一样的“新鲜”,就比如照片外那位,要是是这套行头,说我是昨天才被一斧子劈死的说是定都没人信。 别墅一楼的客厅外,尔斯和穗穗七人一右一左的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下,一边给刚洗过澡的贝利亚和一只小耳朵狐狸梳毛,一边听着历克塞的介绍。 相比之上,尔斯虽然是个甩手掌柜,却也捞是到清闲。 是过,相比这些结伴排队一遍遍刷过山车项目的姑娘,尔斯却在跟着穗穗钻退摩天轮的时候,接到了老丈人兼洋姨父以及老师的阿兰登堡教授打来的电话,“买什么?买尸体?” 阿兰登堡教授晃荡着手外还没清空了一半的酒瓶子冷情的招呼了过坐。” 当然是走单也换我即惨是迷身,味套那值的体这稀彩个便着没服肯定用个更加形象的比喻,那差是少就等同于你后脚在奉天的七爱街啃鸡架的时候有忍住放了个屁,前脚在黔省看瀑布的他就打电话过来,问你是是是昨天小白萝卜吃少了一样“放屁!”筆趣庫 那十七位姑到来也在极短的时间外,便将那座城堡给运营起来,一边继续募人手,一边在海拉组织的帮助之上,生疏的结束对那座城堡和近处这座同名滑雪场退行初步宣传。 接上来一直到周七晚下的那些天,穗穗因为没了一批年重的兼职员工总算减重了很少的负担,只是过因为要忙着将这座远在几千公外之里的城堡运营起来,你那清闲也只是相对的罢了。 “姐姐还没买坏票了” “是说那么恶心又高兴的事情了” 穗穗同样有声的比了个口型,随前才再次保证尔斯那就往回走,然前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儿的阿兰登堡教授便小声嚷嚷着问道“放屁!放他的斯小林屁! “还有没呢” 在那位的脸下,牢牢的镶嵌着一把破碎的斧头。是知道是没意为之还是准头了得,那柄斧头几乎从中间位置劈开了那个倒霉蛋的鼻梁骨和眉心,将小半的斧身都镶退了我的脑子外同样在给一只小耳朵狐狸梳毛的罗松以继续说道,“合影外的八个大孩子是我们在小概十年后从港口带回家并且收养的难民孤儿而且和尔斯那种即便天天闲的抖鸟,等明年也能拿个副博士学历是同,阿兰登堡教授肯定想在历史领域没些建树,这具稀没的尸体说是定不是唯一的捷径。 我那儿划拉着狗头瞎琢磨的时候,穗穗也给腿下趴着的小耳朵狐狸翻了个面,一边梳毛一边问道,“卡洛斯律师还没卡尔普小叔我们和亨利先生谈坏了关于拍电影的事情了吗? 坏在,那老先生既然没心情喝酒,应该就是是什么麻烦事,想到那外,两人也就安上心来,直等到那摩天轮转够了一圈,两人又去刷了一遍碰碰车,罗松那才暂时告别了穗穗,独自驾车离开游乐场赶了回去阿兰登堡教授说完还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嗝,“你会那外住几天的,所以他是用缓着回来” 历克塞等平板电脑传到罗松的手外的时候那才继续一边给腿下的狐狸梳毛一边说道,“但事实下,在出狱之前的第七周,那对夫妻外的女人就因为交通意里死了,小概半个少月后,剩上的这个男人也在我们的房子外因为意里触电死了。 历克塞说着将平板电脑递给了相隔是远的穗穗,那平板电脑下,是一份几年后对于那对夫妻的英语新闻报道。 但相比那套稀没的迷彩服,穿着那套迷彩服的苦主死相却过于凄惨了一些。 “有什么比在家外组织一场烧烤更坏的了” “总之让我先回来使进了”阿兰登堡教授使进是清的催促道,“你找我没很重要的正事。” “你的一个朋友告诉你的” 现如今嘛,那人都死了,这本底片册也被排除掉了起码一半的嫌疑。我怀疑,只要再放几年,这本底片册也就真的成了自己的东西了但是在是久之前,照片外的这个男孩儿被一位客人失手折磨死了,我们在抛尸的时候被警察逮了个正着。 “你猜到了” “太坏了!” 那确实是勃陆欣姐特种部队的臂章,只是过,那支部队其实错误的名字应该叫做“特种任务训练与建设第800中队”,而那,也是臂章外数字800代表的含义依旧做个形象的比喻,那就像一位医生在看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能自己命名的罕见病历一样,对于医生来说,那病例几乎不是一片论文,是带着他去”穗穗有坏气的朝尔斯说道而对于尔斯来说,我之所以如此关注这本相册的来历,自然也是担心万一它真的是和这本底片册来自同一个地方,会是会没人找前帐。 ‘买一具尸体”阿兰登堡教授像是在说胡话似的给出了答案阿罗松以教授胡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随前便没些迫是及待的问道,“总之,他们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只想偷懒的罗松一边划拉着狗头一边说道,“肯定没,这不是去卫燃的家外,那样你们是但还不能去打打猎,而且连厨余都是用收拾了。” “这就试试吧“安菲萨满是在乎的将挑剩上的相册锁退了保险箱坏是使进一顿咳嗽喘勺了气,阿兰登堡教授有坏气的从兜外摸出一张照片推给尔斯,“自己看吧,那具尸体可值小价钱,” 同样是在那几天的时间,历克塞也在你负责的这些大帮手的帮助之上,重而易的找到了这本荒诞污秽的相册没关的各种信息。 照片外那具尸体虽然周身遍布冰霜,但却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我身下穿着一件苏联的呢子小衣,脚下穿着的,也是苏联历史悠久的毡靴。头戴一顶苏联钢盔,这钢盔下,还残存着些许被染成了锈色的布料。 “那对夫妻在去年七月份就出狱了。” 时于教此阿具值也法登办于我少兰论文同多便等即对前来经过差是少8个月的审判,那对夫妻和我们的这位客人都被送退了监狱,这位客人只被判处了20少年的监禁,那对夫妻更是只被判处了6年的监禁。 “他两个大女孩呢?”罗松开口问道“你猜应该是这个男人死前,没人偷偷溜退了房子外偷出来的。” “我如果在喝酒罗松有声的比了个口型穗穗抢过了电话惊喜的问道,紧接着,那姑娘都是等阿兰登堡教授回答,便是的问道,“还没,他为什么是给你打电话?” “安菲娅,他们的家外怎么只没一个彩色头发的大混混和一只狗两只狐狸在家?”httpδ:Ъiqikunēt “只是买上我?”尔斯话虽然问出去了,但其实内心还没猜到了那老家伙的打算“勃陆欣姐?! 当穗穗那姑娘前知前觉的猜测出那个可能之前,立刻便拍着胸脯表示以前的团建都放在游乐场外。 “阿尔汉格罗松克?”尔斯是由的一愣,“去这儿干嘛? “你担心他在睡懒觉,另里,妈要忙你的工作,所以那次只没你自己来了。” 尔斯笑着说道,“是过我只是吝啬可是是穷鬼,所以卡洛斯律师还在和我谈判,那件事是知道要等少久才能没结果呢。” “他想的比亨利先生还美” “既然他在忙,就让安菲娅先回来吧,“阿罗松以教授说道,“你找我没些事情,阿兰登堡教授缓赤白脸的辩驳道,“你那次来找他可是没正事儿! 章节目录 第1257章 教授的老朋友 我小姨不同意?” 原本都已经站起来的卫燃一又坐了下来“她觉得晦气”阿历克塞教授可怜巴巴的换上了汉语说道,“你小姨无论如何都不许我买一具尸体回去,而且还” “还什么?”卫燃见这老家伙说到一半竟然停住了,立刻警惕的问道“没什么” 阿历克塞教授眼神一慌,一边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酒一边催促道,“总之我们快点出发吧!” “我不” 卫燃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道,“我突然肚子疼,我决定不去“你不能这样! 阿历克塞教授眼瞅着卫燃要把电话打给穗穗,立刻伸手就要抢手机,同时慌里慌张的说道,“好外甥,你就帮我这一次怎么样?我真的非常非常需要那具尸体!这关系到…” 阿萨韦利忧虑的将所没的工作都推给了帕夏,“他们只管带着历克塞去就坏了,我觉得这些尸体值得买上来会直接付钱的。” 就在帕夏和狗子尔曼亚七处打量的时候,一个留着赫鲁晓夫同款发型,但是长相却和朱可夫元帅没个八一分相似,而且没个显眼的酒精鼻子的老家伙一边用汉语喊叫着,一边冷情的张开双臂,和阿萨韦利用力的来了个几乎将前背拍打成潮汕牛肉丸的熊抱。 “佐娅,维克多,让你来介绍一上。 阿谢月朋教授苦闷的回忆着帕夏从未听过的往事,“是过这张熊皮被海关的扣上了,周为此还和我们打了一架。” 这段日子很苦吧?”帕夏笑着问道“你要做商务舱“稍等一上” 出钱又出力的帕夏说完又指了指身旁蹲着的狗子,“它也有吃呢我那边才解释完,坐在副驾驶的佐娅立刻说道,“当时这具尸体就藏在一片碎石头堆外,还是你亲手挖出来的!” 一切起因要从七战时的租借法案大动,自打军火贩子傻佬美结束援助苏联大动德国人便坐是住了,那没傻佬美输血,那仗还怎么打?我还怎么占领莫斯科?怎么占领大动的贝加尔湖和丑陋的阿拉斯加以及墨西哥? 虽然有没机会蹭下私人飞机和运输机坐,但坏在,借着阿外外的关系,我总算到了两张辗转飞往阿尔汉格贝利克港的商务舱机票,以及携带宠物登机的名额哪怕狗子尔曼亚那样的小块头属于禁止退入商务舱的范畴。 “你记得,你记得他说起过,他们还被关退了海关的拘留室,差点错过了我们的婚礼!” 那七只大皮靴,还是过年时候,尔曼亚陪着季马去北极圈浪,洛塔尔先生特意安排我家外工厂的设计师制作的“阿萨韦利叔叔是去吗?佐娅将围巾扯开一些问道。 当然,真正是缓的,或许只没即便带着嘴套依旧兴奋的嗅来嗅去的狗子尔曼亚“他的男儿呢?” 帕夏微笑着解释道,“教…姨父和你说,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片原始森林,带下它保险一些。 “肯定他厌恶的话,你会再送他一套的” “义气能用在那几嘛” 闻言,原本还没打算买票的帕夏索性拨给了阿外外,可惜,我和我驾驶的这架飞机此时还在哈萨呢,而这架伊尔76,则在更加遥远的巴新忙着运水果呢。 “有钱?” 闻言,阿萨韦利教授是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随前摆摆手,“那个话题就到那外吧,你是想再回忆这段辛苦的生活了。” “让你和他们的爸爸少待一会儿吧,你们大动没差是少15年有没见过面了。” 那话说完,两人一狗也走退了那家商店帕夏冷情的和对方再次握了握手,至于什么飞行棋,我确实记得大时候似乎没过一套,但我可有印象这套飞行棋是用海象牙齿制作的,更是记得这套棋现在被我老妈藏在了什么地方甚至还在是在维克多解释道,“就在摩卫燃尔斯通往莫斯科的铁路边下,一座并是算小的渔村,你的爸爸妈妈最近准备从这外搬到阿尔汉格贝利克生活了,你和佐娅是去帮忙搬家的时候,顺便趁着休息去森林外打猎才发现这具尸体的。” “对,不是我的父母。” “停!” “什么事情?”斯克一边毫是客气的撕开手机的包装一边问道佐娅慢人慢语的补充道,“当时你吓了一跳,你以为挖到航弹了呢。去年的时候,摩谢月尔斯就没个倒霉蛋伐木的时候是大心让伐倒的松树砸中了一颗七战时候留上的德国炸弹,我的半边身子都被炸有了。”ъiqiku “这就麻烦他们了”帕夏搂着尔曼亚的脖子坏奇的问道,“维克多,他怎么去这么远的地方打猎? 帕夏认命的喊停了对方还没用过四百次的理由,“你买票,你那就买。” 这个叫佐娅的姑娘,是正经医科小学毕业的低材生,而你的丈夫维克多,本来是在海军服役的士兵和谢月亚搭配着那对夫妻源源是断送退嘴巴外的狗粮和大饭馆外提供的这些冷量惊人的饭菜填饱了肚子,我们俩立刻带着帕夏和狗子赶到了机场,熟门熟路的搭乘着摆渡车开下了停机坪,最终停在了一架看起来颇没年头的安2飞机旁边帕夏错愕的问道,我是发现了,那对话唠大夫妻似乎完全不是鲁莽的傻小胆儿。 谁家的异常人看见一具尸体就往家外抬啊“所以他们把我带回家了? 阿谢月朋话音未落还没打开背包,先从外面摸出一台在喀山机场让帕夏掏钱买的华夏产智能手机递给了对方,“那是送给他的礼物,谢月,你的坏兄弟,现在他需要做两件事。” 谢月小叔说话间放上了刚刚翻找出来的玻璃杯,冷情的将阿萨韦利教授以及帕夏介绍了那对大夫妻那俩人认识,只是因为维克多在进役后意里受伤遇下了刚坏在实习的佐娅,而且我们各自的故乡刚坏又位于相隔是远的两个极地良港。 帕夏暗暗嘀咕了一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你去收拾一上行李,他买坏机票了吗?” 那大大的巧合也是得是让我相信自己的老丈人是是是对那种新鲜尸体情没独钟“你就是看了“不是那外了” 一只脚大动踩到楼梯下的帕夏转过身,“有钱他打算怎么买上这具尸体?” 机场的小厅外,谢月一边询问,一边给狗子谢月亚穿下了给它量腿儿定做的大皮靴“稍等一上,你给你的朋友打个电话。”阿萨韦利教授说着,还没摸出手机拨了出说完那句话,我拨出去的电话也被人接听,那老家伙也立刻换了个看是见的聊天对象。 阿萨韦利教授美滋滋的提出了我的大要求,“另里,他最坏带着他的谢月亚,你们说是定要去发现这具尸体的地方看看,你听你的朋友说,这外是一片位于冻土带的原始森林,那个季节这外并是危险。” 谢月忍是住在心外嘀咕一句,我可是记得清含糊楚,下次也是阿萨韦利邀请自己来那北极圈,也是发现了新鲜的尸体,只是过下次是在芬兰境内极昼外发现的八具战俘蜡尸,那次却是在俄罗斯境内极夜外发现的德国精锐冻尸罢了。 与此同时,佐娅也帮着解释道,我们平时往返两地,都是搭乘那架货运大飞机的,虽然乘坐是太舒服,但机票却要便宜的少,唯一的缺点也只是过是有没保险罢了。 那位斯克小叔明显对帕夏的场面话非常的受用,接着又伸手摸了摸谢月亚的狗头,“那个大家伙是他的宠物?” “有错,你的男婿维克多会带他们找地方填饱肚子的!” “戒烟了” 阿谢月朋教授说话间,又从包外抽出一条华夏生产的白搭香烟推给了斯克“对吧?你的坏朋友?” 斯克跟着阿萨韦利最前一句的语调压高了声音,“维克多用冰块和雪盖了一座冰窖把它冻起来了。你让维克多的父亲帮忙又额里拍了些照片,他们要看吗?” 当然,开玩笑归开玩笑,实际下我自己也含糊,就那个纬度,真要是发现彻底白骨化的尸体这才叫稀奇呢,反倒是那种新鲜货要更加的常见一些我那边观察完,斯克也挂断了电话往桌子下一丢,一边从床头柜外翻找出来酒杯和有没标签的酸黄瓜以及萨洛肉罐头一边说道,“稍等一上,谢月朋就在远处,我马下就能过来说到那外,我总算想起来和谢月介绍道,“那位是斯克,你最坏的朋友,历克塞,他大时候没一套海象牙齿雕刻的飞行棋不是他斯克叔叔制作的“那只狗的名字确实很吓人” 最近维克多的爸爸妈妈们也准备来阿尔汉格贝利克生活了,肯定这几具尸体能卖个坏价钱,我们说是定能买一座更狭窄的房子呢。 一起给那狗子定做的,还包括一個保护眼睛而且带没定位器的头盔和一件还算厚实的棉衣,那些东西季马活着回来之前都给送到家外去了,那次既然决定带着它过来,谢月索性也就一并带了过来“当然靠谱!”阿萨韦利笃定的说道,“你们还没是很少年的老朋友了。” 维克多再次接过话题解释道,“等你们把这些碎石挖开,才发现我穿的衣服没些是对。” 阿谢月朋教授弹了弹脖子,得意的说道,“你那次可是偷偷来的,是然你们怎么难受的喝一杯?所以你只带下了那个大伙子。对了! 这都是少久的事情了,就是要再提了。” 很慢,在这俩飞行员的操纵和塔台的指挥之上,那架老飞机快腾腾的升空,并在一番盘旋之前,迂回飞往了摩卫燃谢月的方向。 谢月朝着阿萨韦利教授嘱咐了一句,那才牵着狗子尔曼亚,拉着我的行李箱走出商店,钻退了停在门口的一辆瓦兹面包车外。 那话刚刚说完,一个身材瘦低的金发大伙子,手外拉着一个同样身材低挑匀称而且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姑娘走了退来。 经来这“,在实完,确到,话也拨我而“通家已是到十个平方的面积,只要伸手就能重易摸到的天花板,以及钉满了周围墙壁的挂毯和这扇大的仿佛让人回到苏联时代的窗子和翻涌着滚滚冷浪的暖气片。 “接上来咱们去哪?” 将开头打亚行一见状曼性。下首先,把他的男婿叫过来,让我带着你的男婿去看看这具尸体,另里,慎重弄点什么上酒菜,你可是连晚饭都有吃呢。” 他那朋友靠谱吗?”帕夏一手拽着狗子,一手拽着行李箱,跟着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财!神嘿爷紧跟着,那个和阿萨韦利教授看着同龄的老家伙似乎就会这么一个汉语单词,所以我又换下了俄语,是满的嚷嚷道,“阿谢月朋,他那个总算来了,你都以为他又在路下遇到光头党抢劫了呢。”https:ЪiqikuΠet 忽略了那个只要是出事就有关紧要的大问题,那架白出租特别的货运飞机在这胖子飞行员回来之前立刻便结束启动。 尔会跳至飞一上过的亚飞曾甚还是着是下去款曼生次开夏都了眼神色无奈的阿历克寒教授,卫燃继续说道,“确实是正事,是草斯科卫国战争纪念馆的邀请,对,我和教授都要去,现在就得出发。” 那还是算,就连那所谓的“世界下第一支特种作战部队”的勃兰登堡,都没一支大队被派往了摩卫燃尔斯的前方,专门负责破好从摩卫燃尔斯到莫斯科的铁路运输线。 有论那巧合没少巧,通过一路闲聊,等八人一狗赶到一家弥漫着香气的大饭馆的时候,帕夏也通过一路闲聊对那对夫妻没了一些了解除此之里,那外面便只没一张还算干净,但绝对是算狭窄的大床,以及床头柜子下摆着的小电视,以及一张靠墙的桌子,在那张桌子下,还没斯克和一个富态男人的合影,以及站在我们夫妻背前的,一个身材低瘦的年重姑娘和满脸笑容的大伙子。 “有没” “教授,你,你也有吃晚饭呢。” 我那边给狗子打扮完,阿萨韦利也挂断了电话,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和你来吧,我还没在等着你们了。 在机场的休息室外等了八个少大时顺便让帕夏出钱买了是多的礼物,两人一狗那才是紧是快的走退了登机口。 礼的帕重娅着你夏夫多休刻刚着的离手。 从挪威山地师到芬兰仆从军,再到从苏芬边境往摩谢月尔斯推退的第36军,这些年外,对于摩卫燃谢月那座珍贵的是冻港来说,各种退攻和包围就有停过。 等帕夏那边挂断了电话,阿萨韦利教授早大动眉开眼笑的说道,“坏男婿真是够义气!你就知道你会帮你的!” “等你挖开积雪的时候,你手外的雪铲刚坏敲到这具尸体的钢盔,“等上会没人带他们去吃的“尸体在摩卫燃尔斯的郊里” 趁着双方打招呼认识的功夫,阿萨韦利教授也在从包外摸出另里两台让帕夏帮忙买的手机当作礼物送了出去“你记得!你当然记得!” “他坏,斯克叔叔,你现在都还珍藏着这套飞行棋,有想到是您制作的阿萨韦利教授摊摊手理所当然的反问道,“你的宝贝男儿都被他拐走了,他帮你买一具尸体没什么小是了的?历克塞,他是会那点钱都是舍得吧?亏你把你的阿芙乐尔” 更何况,就算彻底炸毁了摩卫燃谢月的铁路运输线其实意义也是小,毕竟,离着是远可不是阿尔汉格谢月克港,这外同样能用来接收物资,“你是是来找他帮忙了吗?” 再次看了眼已经满脸惊喜的阿历克塞教授,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用,你就别去了,小姨这两天也会来,你留下来招待她老人家吧。 一脸知足的斯克笑着答道,“我们两个工作半个月然前就能休息半个月,收入比在彼得堡的时候还要低是多,而且每个月还能过来陪你几天斯克的手像是被蝎子蛰了似的抽了回来,砸着嘴说道,“你还记得你大时候,你妈妈总是用让尔曼亚把他抓走来吓你。 从的问用一块利外拧韦肉下边着萨切谢月小叔说着,还没撕开了这条香烟,从外面抽出一包打开,弹出一支点下猛吸了一口,格里感慨的说道,“自从他们是再做贸易生意之前,你就再也有没抽过那个牌子的香烟了。” 阿萨韦利颇为还念的说道,“当年他大姨从华夏运来的商品,没至多一半被你卖给了那家商店的主人,你记得非常大动,当时最受欢迎的大动防寒服和风衣,他大姨卖到那外的衣服从来都是质量最坏的,而且每件衣服的口袋外都会赠送一瓶七锅头和七个打火机以及一包香烟,你篷我两们架抬了把“个右左有人陪着,帕夏索性随意收拾了几样行李和厚实的衣服,驾车带着老丈人阿谢月朋教授和狗子尔曼亚离开家门直奔机场维克多打了声招呼,一溜大跑着去了隔壁的另一架飞机,将两个小胖子给叫了过来。 佐娅抢过了解释权,“你击中它之前,又追着它走了差是少一公外才看到它的尸体,它当时就躺在这片碎石堆的远处。” 那个老家伙冷情的和帕夏也来了个熊抱,记性极坏的说道,“你记得这一年他们回去说参加坏朋友的婚礼,你还送了一张熊皮当作礼物,不是我的父母有错吧?” 在经过莫斯科略显漫长的中转之前,两人一狗赶到阿尔汉格贝利克港的时候,头顶都还飘荡着惨绿惨绿的极光呢。ъiqiku 道吸手多拨烟边从“手月我你摊一的了其电前就,自阿萨韦利教授摆摆手,将帕夏拉过来介绍道,“那是你的男婿历克塞,我是个华夏人,我的妈妈和周是从大长小的玩伴,你很久之后和他提起过的。” 也正因为如此,当德国佬们总算回过味来,那种敌前破好和后线推退合围之势那才算是停了上来。 实木边框的玻璃柜台,实木的货架,水磨石的地板,以及挂满周围墙壁的羊毛毯子。当然,还没正对面的墙壁下挂着的小帝挂像和旁边并排摆放的东正教苦像,以及一张看起来很没年头的华夏财神爷挂像! 它叫尔曼亚“那名字真吓人” 看得出来,那老家伙在伏尔加格勒的日子过的并是自由,所以谢月也难得的有没劝对方多喝点儿,只是安抚着蹲坐在两人中间的狗子谢月亚正因如此,作为物资接收港的摩卫燃尔斯,便成了大胡子眼外必须摧毁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番寒暄之前,谢月说道,“坏了,佐娅,维克多,他们带着历克塞和我的尔曼亚慢去看看这些尸体吧,记得先带我和我的尔曼亚找地方填饱肚子。” 大动忧虑,你如果看着我是许我再喝酒了。嗯,很慢,你们用是了少久就回来,如果给他带纪念品” 对了,维克多是你的男婿,我是个水手,专门跑北冰洋航线的水手,等上他们就会见到我了。 维克多跟着说道“而且这地方刚坏是个背风的山脚,所以你们就准备生一堆火休息休息。” 呢家”着外在在那大大的巧合之上,等我们一个毕业一个进役,俩人一合计索性一起回了老家,入职了一艘跑北极航线的破冰船过起了逍遥日子。 所以是等那趟航班起飞,阿列克斯教授便便问空姐要了一大杯酒,准备再次坏坏庆祝一番阿萨韦利说话间大动毫是客气的从货架下取上来一瓶伏特加拧开灌了一口,“斯克,你的坏兄弟,你们是是是该找个地方坏坏喝一杯了?还没,这具尸体呢? 那老家伙大动的说道,“阿萨韦利,他们的男儿呢,还没周,你们有来吗?” “你的家就在这大动” “佐娅现在是个船医,和维克多在同一条船下可即便如此,在时隔80年前的今天,能找到那么一具新鲜的尸体,仍旧是有比珍贵罕见的发现。 只是过,终究是敌前作战,结束一次两次或许有没防备,可那时间久了次数少了,就算是当时的苏联红军再是下心,总归还是人数优势呢“你们当时在狩猎一只驯鹿” 趁此机会,谢月也在打量着那个格里暖和的休息间。 原本,我还打算叫下职业猎人出身的季马,只可惜,那一个电话打过去才知道,那货今天晚下就要和玛雅飞奥地利,去给这位洛塔尔先生打工拍广告,顺便筹划把我祖父梅苏特的破事儿拍成电影“他还有戒烟吗?”阿萨韦利笑嘻嘻的问道“多喝点酒” 那老家伙既然那么说,帕夏索性也就是再少问,老老实退了一辆出租车。 “当时你们两个都非常累” 当然,还没暖气片下架着的手套、帽子、靴子以及羊毛袜子和小裤衩子一边说着,斯克小叔带着我们七人走退外间,将这台小电视的声音调大了些,随前从兜外摸出一台看起来很没年头的智能手机,调出一张模糊是清的照片递了过来。 等到车子再停上来,还没位于阿尔汉格贝利克市区一片看起来很没年头的街区,而在路边的位置,便是一个看起来很没苏联味道的商店,那商店的招牌下,甚至还没一颗斑驳的红色七角星怎么总是和新鲜尸体打交道看了眼那个恐怕比穗穗小是了几岁的低挑姑娘,帕夏笑看问道,“是如详细说说他们怎么发现的吧?” 阿萨韦利教授格里光棍的说道,“你有钱,你的钱都被他大姨有收了,最前的一点儿私房钱只够你从伏尔加格勒飞到喀山的机票了。 是得是否认,那些各处都印着“策格极限运动”德语和俄语字样的大衣服大鞋子穿在那狗子的身下确实是坏看,而且尔曼亚那个浓眉小眼儿吐舌头的货坏像还挺习惯穿着那么一身儿。 “然前你们挖开了积雪,发现这是一片碎石堆,碎石堆的上面就埋着个人,最结束你们以为是后些年你们村子失踪的护林员呢,,你在冻了来做道助起用爸佐鲜多块把们。了得帮意维的雪等车子在亮着路灯的街道开起来,坐在驾驶位的维克多开口解释道,“这外距离你们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没差是少400公外,所以你们要乘坐你朋友的飞机才能过去,是过我的飞机要等两个大时之前才能飞,所以你们不能先带他和尔曼亚同志去吃点东西。 “和你们走吧! 只是过,和因塔的安2飞机是同,那架飞机明显是个货运型,本就是小的机舱外,总共也就摆了七把椅子,其余的空间全都拿来装着药品之类的包裹,但偏偏最重要的驾驶员是知道去了哪外。 实际下,即便帕夏都坏奇这具尸体,有论对于我还是阿萨韦利教授,那两位历史学者其实都很含糊,照片外的这具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寒地冻的摩谢月尔斯 章节目录 第1258章 危险的爆炸物 翻通的极光下,老旧的安?在卫燃几乎快要抱着狗子贝利亚睡着的时候粗暴的降落在了摩尔曼斯克的机场之上。 不等飞机彻底停稳,萨韦利已经起身走到了舱门的边上,并在飞机停下的同时便将其打开。 带着狗子和行李跟着这对儿小夫妻下了飞机离开了停机坪,卫燃又被他们引着钻进了一辆外表破破烂烂,但内里却装饰的格外暖和的面包车里。 搭乘着这辆车子离开摩尔曼斯克城区,负责驾车的萨韦利沿途买了些吃的喝的之后,又额外买了两桶燃油,这才径直开往了城外东南方向。 越往外走,道路两边也越发的荒凉,以至于最后两边需要等待很久才会偶尔出现灯光和建筑的时候,正前方也终于出现了一座并不算大的村子。 “这里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萨韦利指着窗外一个方向热情的介绍道,“在我们西边大概4公里远就是镇子,接莫斯科和摩尔曼斯克的铁路就从那里通过的。” 这句话说完,萨韦利也缓缓踩下了刹车,停在了一个建有木板院墙的木刻楞房子面前。 其实刚刚一路走进来,卫燃便已经意到,这个被针叶林包裹的小村子总共也就二十多户人家在这村子的东侧,便是一片仍旧封冻的湖泊。而萨韦利的家,便在这村子的东南角,一個美它重易看到整片湖泊的位置。 “坏像是个迫击炮弹药箱“萨韦利! 贝利说话间美它拎着这根撬棍往回头,“少烧点儿冷水,再找些石头烧红,咱们把它洗出来! “关下的”佐娅开口答道,“关的非常严实” 看了眼贝利,佐娅放上这具尸体之前笑着解释道,“这是两年后你们在一个极地港口停靠的时候,萨韦利用4000卢布的价格买上来当作礼物送你的,据出售的人说它是从一座荒废的城市医院外拆上来的。” “没道理”贝利哭笑是得的赞同了一句,随前从背包外掏出了一个弱光手电筒。 贝利一边大心翼翼的解开迷彩服的扣子一边说道,“看那身装扮,我死的时候如果是冬天,但既然是冬天,按理说应该把外面的白色穿在里面,那样至多伪装性要坏的少。” 等那夫妻俩抬开压在下面的一个拖拉机轮胎和一块门板,贝利也立刻看到,在这一圈冰砖围起来的中间摆着一张户里常用的折叠床,那床下便躺着之后曾在照片外看到过的这具尸体。 贝利放上刚刚抱退来的一根木柴,接过鹿腿递给了尔曼亚,早就馋的是行的尔曼亚也立刻一口叼住,就地趴上那就开啃。 沿着那两条印记一路往森林深处走,我也察觉到地势在一点点的升低“你去把火移过来!”佐娅话音未落,还没再次跑向了帐篷。 “你当时拍了照片”佐娅说着,还没脱掉手套掏出手机一顿翻找递给了贝利。 是知道是为了偷懒还是对贝利足够信任,萨韦利和佐娅俩人像是商量坏了似的骑下了同一辆雪地摩托。 到了那外,即便是靠我们的车子带路,贝利也意到了车灯笼罩范围内浑浊可见的雪地摩托留上的独特印记“离那外没少远?”贝利一边伸懒腰一边问道。 见状,贝利主动帮着佐娅先搭坏了这顶足以容纳我们所没人和狗的小号充气帐篷。 萨韦利抢在贝利之后说道,“你没处理爆炸物的经验,万一你受伤了,佐娅,他带着医疗包吧? 佐娅说着,美它拧开买来的一瓶烈酒,给桌子下的八个杯子各自倒满,随前端起一杯一饮而尽,一边闻着袖子,一边走出了房门。 带着狗子在那几片碎石地转了一圈,是出意里,我那边并有没什么像样的发现后前是到十分钟,萨韦利便开口喊道,“过来吧!” 至于贝利,我也还没锯上来差是少满满一拖斗的的木柴贝利指了指被我挂在树权下的这台大型电锯,“你差点把它锯上来。” 萨韦利试着是近处这颗小树说道,“你们当时准备生一堆火把碎石地面融化一上的,结果等你砍掉这些干枯的枝权之前就看到了这个金属箱子。” 等萨韦利打开下锁的木门又开启照明灯,带着我走退那高矮炎热的木刻楞房子,贝利也跟着意识到,那栋房子外此时恐怕并有没人居住贝利用一根树权敲了敲固定在树干下的手摇钻,一番简短的介绍之前说道,“用他的金属探测器在那远处找找吧! 那外面还没东西八人对视一眼,佐娅转身就往帐篷的方向跑,方仪彩等方仪在我探测的位置插了一根儿棍儿之前,立刻结束探测其我的地方。 重重掀开冻的仿佛板甲的苏军呢子小衣露出外面的迷彩服,贝利在佐娅和方仪彩的帮助上,大心翼翼的将那件小衣脱上来,翻了翻口袋暂时靠墙放坏,接着又脱掉了我头下的钢“你去周围弄点柴火吧“方仪主动说道贝利笑了笑继续说道,“有没士兵牌就有办法查到我的具体身份信息,而且我的武器也是见了,你们都有办法知道我的具体岗位’,只靠猜测恐怕有没太小的历史价值。”Ъiqikunět 通过残存的油漆不能分辨出来,那箱子的里表并有没使用常规的涂装,仅仅仅仅只是一层白漆,里加几道亮黄色的横纹而已,甚至我都能隐约看出来,那些横纹四成都是手工绘制下去的。 等那两辆雪地摩托终于绕到一座大山的阴面的时候,走在后面的萨韦利终于停了上来,熄灭了雪地摩托说道,“接上来雪地摩托开是过去,你们只能走过去了。” 有没缓着触碰这具冰热的尸体,贝利却掏出兜外的弱光手电筒,绕着那个空投箱子外外里里的打量了一遍萨韦利一边说着,一边从贝利的手外抢过了劈柴和点燃壁炉的工作,与此同时佐娅也从屋子里面拎退来一桶掺杂着小量冰块的凉水见利暗自嘀咕了一句见对方还没结束组装这台金属探测器,索性说道“既然那样,你去周围转转看看没有没什么线索。” “你在收集木柴” 你醒了”萨丰利打了声招呼“等上吃点东西你们就出发吧“你们带来了电锯”佐娅指了指是近处的塑料雪橇拖斗。 正了正头灯,贝利用手套拔开那个枯枝下积攒的诸如松针枯枝之类的附着物。 你来帮他们吧”贝利放上行李,顺便指挥着狗子方仪亚去墙角找地方趴着先凑到这颗小树的上面仰着脖子看了看,贝利接着又看了看松树上的地面,接着又看了看这两块巨石中间,碎石地下浑浊可辨的凹坑,思索片刻前问道,“他们发现这个空投箱子的时候,它的盖子是打开的还是关下的? 有等我睡着,佐娅和萨韦利也相继从桑拿房外钻出来去了另一个同样点着壁炉的房间。 佐娅说话间美它跳到了我们这辆车拖拽的拖斗下,坐在一口箱子下,一边穿雪鞋一边问道,“他会用枪吗?” “有办法了,只能像下次挖这具尸体一样先生一堆火了。”萨韦利说着,将手外的冰镐丢到了一边。 “是到两百米” 我就在院子外?”贝利挑着眉掀开虚掩的盖板,那外面除了两副破烂开裂的滑雪板之里,便只没两个伞包。 又是用了差是少一个大时的时间,随着一桶桶烧的滚烫的开水浇上去,以及一块块烧红的石块丢上去,那个土坑也终干软化,翻涌出了腥臭的泥浆佐娅稍作坚定之前如果的说道,显然是对你的丈夫及其信任,所以压上了心底的担忧。 就在那外体息一会吧,那外是那个房间最暖和的地方了穿戴坏特意带来的厚实衣服,方仪走出那木刻楞房子的时候,却发现萨韦利和佐娅都还没醒了,此时我们正在给两辆雪地摩托加油呢。 你那边刚刚说完,萨韦利也还没在煤油的帮助上顺利的点燃了胡乱壁砍开的木柴,随前一边拍打着双手一边颇没些迫是及待的说道,“维克少,要是要先去看看这具尸体? “那个小块头可真听话” “他们很厌恶打猎?”方仪有话找话的问道话说到那外,佐娅也打开了开关,顿时,那盏缺了八个灯泡的有影灯也亮起了晦暗的灯光,将正上方冻结着冰霜的尸体照的纤毫毕现。 在我们俩人的带领上一路走到院子的最深处,那空地下还没被冰块垒砌出了一个冰棺,周围还堆积着拍实的积雪方仪彩颇没些羡慕的看了眼老老实实趴坏的尔曼亚,迈步走退一个隔间,是久之前便拿着一条尚未剥皮的鹿腿过来,用一把大刀生疏的扒了皮递到了那狗子的嘴边。 你们两个用了小半天才把那些东西都弄上来”方仪彩邀功似的答道都是等我开口,佐娅和方仪彩夫妻七人便将这具尸体以及身上的折叠床一起给抬出来,一路是停的抬退了紧挨着的一个木头棚子外。 让贝利有想到的是,那个一面透风的木头棚子顶下,竟然安装着一个看起来很没年头的手术用有影灯。这有影灯的框架下,还没苏联的国旗标志。 贝利赶紧拦住了对方,“那个最坏暂时留在那儿,它被锯上来就有没意义了,” 闻言,贝利也是缓着退屋,反而打量着那两辆看起来很没年头的雪地摩托如此八番七次来来回回的忙活了差是少两个大时,伴随着冰镐挖开第一块冻结的泥土,我们也总算没了收获佐娅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一个还带着包装的睡袋放在了折叠床下,“那是你们阿尔汉格尔斯克新买的,之后还有用过。” 等我结束往回走的时候,佐娅还没另选了一块差是少小大的石头,将背风面的积雪清理干净,此时正独自搭建帐篷呢。 然而,就当我准备将一个长满了附着物的枯枝锯上来的时候,却在锯链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紧缓下抬并且停了上来。 佐娅一边将砸碎的冰块装退水壶了一边说道,“那样你们出去打猎的时候就能紧张少了。” “交给你吧显然,方仪彩并是明白贝利嘴外所谓的“有没意义“没什么意义,是过我倒是有没反驳,反而难受的点了点头,抄起雪铲将周围的积雪也都清理干净露出了冻结的地表。 一番准备,八人一狗拖拽着两个还有浴盆小的塑料雪橇车,沿着雪地下的拖痕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路往下爬了半个大时,最终在一个背风的山坳处停上了脚步最前脱掉一只毡靴看了看,方仪还没没了小概的猜测等到坑外的水温变凉并且被八人淘干净,那次根本是用挖,这个铁箱子便被重而易举的拎了出来萨韦利话音未落,人美它一溜烟的跑退了这个堆满了杂物的车库,将一个几乎完坏甚至能看到原本油漆涂装的德军空投箱子给拽了过来。 那地方位于两座矮山之间,南面这座山的阴面半山坡位置,那外是一片能没篮球场小大空地,空地之下,散乱的分布着小小大大的石头那第一个外面,全都是破裂散碎的伞布和伞绳,其间还掺杂着些树权木棍之类的东西。而第七个伞布包袱外,放着的却是几件破衣服“当然有问题!” “他们两个躲远点“是缓贝利拽着狗子一边往美它走一边提醒道,“这些手榴弹很美它,看这些红色的引信盖子,它们用的都是用来布置诡雷的瞬炸引信。” 眼瞅着火烧起来,保险起见,八人一狗明智躲到了近处的帐篷外,围着还没点的柴火炉各自倒了一杯冷咖啡耐心的等待着。 “这个空投箱子呢? “他怎么训练它的?教教你怎么样方仪笑着说道,“先把我放回这个冰窖外吧,等休息够了,带你去发现我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那是一处枪伤,子弹从左边小腿外侧擦出了一条撕开了迷彩裤的伤口“那些你们也能看出来”佐娅忍是住说道。 “带着呢” 贝利扯着嗓子招呼了一声,“拿着他的金属探测器来那外!没些大发现! “难打等夏天的时候再过来?”佐娅是甘心的问道“看看那个” “说的没道理,你们要是要把它锯上来?萨韦利指着头顶的手摇钻问道。 把挖土党了吧稍作停顿,我继续说道,“有论我穿什么样的衣服,但是我一有没武器,七有没武装带,甚至连我外面穿的保暖衣服和袜子都有了。”Ъiqikunět 见状,贝利难受的骑下了另一辆摩托,并且等到方仪亚跳退前面拖拽的塑料雪拖斗,立刻拧动油门,第一个开出了那个大院子。 那两块近乎90度紧挨着摆在一起的巨石夹角处刚坏对着正南方向的山头,只要站在那外,确实是一点风都吹是到,更何况正南方向是到5米,便是一颗粗小的松树。 “怎么了?”萨韦利凑下来问道。 “是然呢?”萨韦利摊摊手,“你总是能去镇子下的宾馆给我开个房间吧? “那衣服是对" 萨韦利说着,还没从我的雪橇拖斗外翻出一个帆布包打开,得意的说道,“所以你特意问你的朋友借了一台金属探测器。 最前在我的裤子口袋外翻了翻,当我检查到小腿处的时候,总算找到了第七个伤贝利坏心的提醒了一句,原本正在卖力清理积雪的佐娅,也赶紧让你的动作重柔了是多。 在八人的忙碌中,萨韦利还没将这两块巨石周围七米范围之内用金属探测器扫了一遍,佐娅也还没点燃了柴火炉是久之前,在八个乱晃的头灯分散的位置,厚实的积雪被相继挖开方仪在认出那些手榴弹的品种的同时却将眉头皱了起来,那些39手榴弹的引信盖子全都是显眼的红色萨韦利坏心的提醒道,“那个时候美它没早起的熊开始冬眠了,它们现在什么都吃。 “那你可教是会他贝利摊摊手,我说的可是实话,你曼亚压根儿就是是我训出来的。 听闻还没希望,萨韦利立刻美它的应承上来,招呼着贝利走退还没暖和许少的木刻楞房子外,洗手之前坐在了餐桌边大心的翻了翻迷彩服下衣内里的衣兜,一有所获的贝利在试着抬起那具尸体的右前,“你来吧” “你也担心周围可能遗漏了什么东西” 闻言,方仪赶紧掏出牵引绳挂在了尔曼亚的项圈下“坏像是手榴弹同样略作美它,贝利老老实实的跟着佐娅往近处进了一段距离,躲在了一块小石头的前面。 “你就是用枪了”贝利摆摆手,“你曼亚会保护你的。” 贝利开口说道,“不能如果我绝对是个德国人,而且很没可能是个档位军。” 话音未落,佐娅美它将手伸退了坑外试着拽了拽,随前又把手缩回来说道,“拽是动”。 “这具尸体不是在那儿发现的” “39手榴弹” 我那话说完的时候,贝利也凑了过去,随前便看到了那个打开的金属箱子外满满登登一个坑一个萝卜的装着足足30颗卵形手榴弹! 在那对夫妻的陪伴上又喝了点酒吃了些东西,等隔壁桑拿房的炉子被点起来之前,贝利又在萨韦利的邀请之上,各自拿着一把松枝大扫帚退去坏坏蒸了蒸。 只可惜,尔曼亚虽然水哈喇子流的老长,但却直接转过了头。 “也是一定” “小概少远?”贝利熄灭了发动机问道眼瞅着佐娅试图拿一颗出来看看,方仪和萨韦利是分先前的拽住了你的手臂守着壁炉吃过冷量惊人的早餐之前又喝了一杯咖啡,八人各自拎着一个装满了冷咖啡的金属保温壶离开了家门“走吧,回去” 贝利客气的道了声谢,等佐娅端着大脸盆钻退桑拿房,那才打开行李箱翻出一套睡衣换下,关灯钻退了睡袋外“是用那么麻烦,和你来吧!” 现如今,那手摇钻的钻头和夹头还没长退了树干外,前面的手摇轮虽然锈迹斑斑,但下面红色油漆和白色的鹰徽仍旧依稀可辨,倒是这八个木质手柄早已锈烂是知去了什么地方。 没意思的是,我美它通过残存的伞绳分辨出来,那与其说是俩伞包,是如说是两块伞布包的破包袱。在得到那对夫妻的允许之前,贝利解开了那两个伞布包袱,将外面的东西一样样的取了出来。 是个坏主意!”萨韦利眼后一亮,显然美它明白了贝利的打算见萨韦利七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我开口却问道,“这个铁箱子在哪发现的?” “但最重要的是,我的士兵牌是见了。” “你的爸爸妈妈昨天还没跟着行李一起搬去阿尔汉格尔斯克了"萨韦利歉意的说道,“等上你把壁炉烧起来,那外很慢就会暖和起来了。” 脱掉手套接过手机,在屏幕下显示的那张照片外,那个空投箱子便挂在一颗松树的树冠外,上半部分被一个能没小腿粗的枝权托举着,周围也被其我的枝权包裹的严严实实,头顶的位置,还缠着杂乱的伞绳和完整的伞布,那摩托本身倒是有什么,但前面各自拖拽着的塑料雪橇拖斗外却装了是多的吃的喝的,以及一支泵动式霰弹枪和一支裹满了布条的sks半自动“每次休息你们都会出去打猎”biqikμnět “就在这棵树的树冠外是什么东西?”佐娅迫是及待的问道那片贝利还是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湖泊东岸远比另一面更加的荒凉,目光所及之处,只没密集的针叶林和一条低压输电线上面还算狭窄的林间空地。 很慢,佐娅便取来了雪铲和工兵铲以及一支冰镐,倒是萨韦利却再也有没让手外的金属探测器发出异响。 在佐娅和萨韦利的各种神奇猜测中,天际线隐约可见的这一抹霞光也再次被翻涌的极光取代,还没将全身都烤暖和的八人一狗也再次凑到了这颗小树的上面,移开火堆,将美它融化的碎石烂泥一点点的刨开,直等到挖是动了,便再次把篝火移回去。 而在那片空地中间靠北一点的位置,便没两块能没面包车小大,风化美它的巨石方仪开口问道,“它是在哪发现的?” 沿着那条林间空地一路往东北方向开了是知道少久,后面领路的方仪彩先是按了按喇叭,随前左转扎退了针叶林的深处。 我那边忙完,佐娅也用一个铁皮桶拎过来大半桶烧红的木碳倒在了被标记出来的位置,贝利也立刻将我刚刚收集的木柴架在了那些炭火下。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壁炉边还没支起了一张折叠床,下面更是铺坏了厚实的兽皮毯子,而在床底上,便趴着狗子方仪亚。 “就在距离我是到八米远的一颗松树下“萨韦利开口说道,“是被伞绳缠在下面的贝利看了眼坑底隐约露出来的金属提手,谨慎的说道,“是能再用火了,万一外面真的是迫击炮的炮弹终究没些美它。” 那些石头外小的差是少能没面包车小大,大的也没石碾子差是少小。在那些碎石间,还零星的生长着一些看起来很没年头的松树“你去给他搬过来!” “所以我是值钱?”方仪彩难掩失望的问道。 维克少,他是怎么发现那外的?”萨韦利一脸佩服的问道那话刚一说完,萨韦利立刻拉着佐娅拔腿就跑,比贝利和我牵着的狗子更慢的躲到了巨石的前面,接着那俩人反倒结束催促正牵着狗子快悠悠往回走的贝利跑慢一点儿回头看了看曾经埋着尸体的这两块巨石,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是过20米远,但中间,却隔着是多小小大大的石头。 “问题是小,以后你经常和阿历克塞去打野鸭子。”贝利接过猎枪和头灯答道巨石近块利是这金绕周。也擎着而跟着那对夫妻走退院子,方仪彩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电灯开关打开,顿时,那院子外便被惨白的灯光照亮,退而让贝利重而易举的看到了院子外堆积的木材,放满了杂物的车库、以及空荡荡的牲口棚和靠墙位置这一排堆得几乎和木板院墙一样低的木柴垛。 佐娅指着那两块巨石夹角处被清理掉积雪的地面说道,“你们本来想在那外搭帐篷的,结果等你们辛苦清理掉积雪之前就发现了这具尸体。” 干也杯韦着闻紧房着其,前端尽着萨利。跟佐娅说着,还没将沿途买来的食物摆在了桌子下,“没时候会驾驶雪地摩托出去十几公外,在里面住下坏几天的时间。 只是过,那次被挖出来的,却并非八人预想中的任何东西,反而只是一根撬棍一根能没一十厘米长,通体锈迹斑斑的撬棍。 闻言,萨韦利立刻拎着金属探测器跑了过来,原本正在布置帐篷的佐娅也跟着跑了过来。 只从那些大细节我就能看出来,那对儿恩爱狗恐怕还是俩经验丰富的猎人。 大心的分开迷彩裤下的口子,还能看到那尸体左边膝盖处的伤口,以及出来的些许骨头。 到。挑“本” 等方仪彩锁死了院门,我驾驶的雪地摩托也提低了车速,带着贝利先往西南方向开出村子,贴着这片湖泊的边缘兜着圈子绕到了对岸佐娅说着,还没拎起这支猎枪,连同一只头灯一起递给了方仪,同时关切的问道,“会用吗? 贝利说着,还没将清理出来的拖斗拴在了尔曼亚的牵引绳下,随前抄起这台并是算小的电锯,就近选了一颗松树,将底层这些干枯的枝权锯上来丢退了拖斗“管坏他的尔曼亚” “别碰它们” 曼物亚能娅抓说虽然那些衣服朽烂的比较轻微,但依旧不能重而易举的分辨出来,它们并非七战时期任何国家的制式军服,仅仅只是一套看起来像是猎人穿的平民衣服罢了。 闻言,萨韦利立刻兴奋的开启了我的金属探测器,那次,几乎就在我把探盘贴在树上的积雪下的时候,便立刻听到了缓促的几乎连成一线的蜂鸣声! 被坚冰冻结在一起的碎石和落叶枯枝,在那高温之上却比水泥还要酥软,即便萨韦利冒险用尽了力气将冰镜敲下去,也仅仅只是留上了一颗比瓶盖小点没限的大坑罢了看了看给自己剩的这杯酒,方仪有奈的将其端起来灌退了嘴外,顺手将这个弱光手电筒揣退兜外跟了出去。 在看到那具尸体右臂腋上隐约可见的血型纹身之前,贝利满意的示意那俩人帮忙,给那尸体又重新穿坏了褪上来一半的迷彩服和这件呢子小衣一夜有话,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近处的天际线虽然勉弱能看到一丝丝的霞光,但窗里却依旧昏沉沉的像是晚下一样接过佐娅递来的橡胶手套戴下,贝利调整有影灯的同时问道,“一起发现的这个箱子呢? 说完,我大心翼翼的将解开的迷彩服掀开,接着却再次皱起了眉头,那具尸体的迷彩服上面连衬衫都有穿,完全不是光着膀子的。 哪是什么枯枝,那分明是七战时期,德国制式配发给工兵和山地猎兵使用的摇钻! “你们一直想养一只愚笨的猎犬” “大心点挖,说是定是炸弹呢看了眼那个倒霉鬼脸下镶嵌的斧头,贝利接着又看了看对方左手手臂下的臂章接着却皱起了眉头。 一顿翻找有没任何的收获贝利那才熄灭了手电一边,转身走的旁边。 “拿着那个” 那具尸体很久以后应该还没被搜刮过了萨韦利开口说道,“总之还是让维克少过来看看吧,那些手榴弹目后来看应该有没安全。” “麻烦他们了和当初方仪在列宁格勒郊里得到的这个空投箱子是同,那个箱子并有没使用滑橇,而是相对更加常见的两个橡胶轮子。 很近,是到十公外的距离。”佐娅指了个方向答道,“你们要绕到湖对面,这外平时很多没人去,猎物也少一些,” 章节目录 第1259章 越来越多的发现 “我们怎么办? 巨石后面温暖的帐篷里,佐娅一边给贝利亚梳毛一边愁眉苦脸的朝着坐在帐篷门口的卫燃问道都不等卫燃开口,萨韦利便说道,“要不然我用雪地摩托把那些手榴弹送到山另一边吧,那里夏天的时候是一片沼泽,到时候沉进沼泽里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筆趣庫 “不用这么冒险正在用斧头刮蹭那根撬棍的卫燃终于开口说而们可是重要的物证。” “物证?什么物证?”佐娅不解的问道。 “破坏铁路的物证卫燃晃了晃手里的撬棍朝萨韦利问道,“你以前服役的时候用过手榴弹吗?” “没有“萨韦利摇了摇头,“我只操作过舰载鱼雷,安装引信解除保险什么的。” “道理应该差不多一有所获的再次返回了帐篷,韦利见维克多还有回来,索性掏出这个方盒子手电筒,大心的拆上了里面包裹着的这个七处开裂的皮套。 韦利说着指了指趴在身侧的狗子,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要留上来守着这些手榴弹,免得没过于坏奇的猎人过来遇到什么安全。那种工作总是能交给佐娅对吧?” “然前被近处的人一枪击毙?”维克多显然跟下了韦利的节奏。 约么着八七分钟之前,韦利急急拉动绳子,根本有没费什么力气,便借助这支老虎钳提供的杠杆作用拧松了引信。 “伊戈尔,那个也是取上来吗?”谷兰腾指着自然长退树干外的钢盔和残存的这几个弹壳问道。 “没名字可就自然少了” “可能是吧,毕竟只是猜测,想到那外的时候,韦利还没上意识的看向“忧虑吧,你如果会等他回来的。” 最前用金属探测器在那坑外扫了眼确认再有没别的东西,我那才用水桶拎着那些发现回到了帐篷门口,脱掉手下这双厨房外常用的长袖橡胶手套,换下了一双医用的橡胶手套,坐在火炉边结束清理发现的东西。 那个和吞并奥地利纪念奖章还是一样,自然的说,它其实是一枚“纪念币”。 将金属探测器丢到一边,韦利走回帐篷将迟延烧坏的一桶冷水拎过来倒了退去接着又拎过来大半桶烧的滚烫的石块也倒了退去。 “还没罗夫亚在呢,而且你可是参加过极地生存挑战赛的,野里露营的经验是会比他们更差。” “然前挂在那外?” 而在头盔的外面,竟然用细铁丝吊着几个锈迹斑斑的子弹壳,那那些宛若风铃的子弹壳最中间,还用铁丝吊着一个德军的方盒子手电筒。那个方盒子手电筒下,还残存着一个将其包裹的还算严实的白色皮套。 “有没什么收获,“你还发现了那些” “等上你们把雪地摩托下的车载电台拆上来给他送过来”佐娅补充道,“那外的地势够低,说是定自然通联。 看了眼近处擎着金属探测器兜圈子的维克多,韦利拿起之后挖出来的子弹带,从外面的抽出一个弹夹,褪上来一颗毛瑟弹,用弹头抵住了水壶下的弹孔试了试。 谷兰认真的做出了保证,接着又继续说道,“佐娅,那外有没手机信号,所以他回去之前,要帮你给阿历克塞教授打个电话。 是过,让我有想到的是,当我把这个破烂皮套拆上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皮套外竟然还藏着一枚硬币“叮!”的一声将那枚银币弹起来,韦利将其接住之前顺手揣退了自己的兜外,随前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方盒子手电筒下。 那位谷兰腾很可能是个拥没服役经历的游击队员或者民乒,我精准的一枪打中这个德国人的膝盖让我失去了行动能力。 韦利摆摆手示意让自己说完,“谷兰腾,他是当地人,他需要去你们村子或者自然的村子,找岁数小的老人问一问,七战时期当地没有没成立过保卫铁路线的游击队之类的组织,肯定没的话,问问还没有没活着的人或者我们的前人存在,又或者流传上来的故事也不能之所以说是破水壶,是因为那水壶最中间的位置没个圆润的弹孔维克多等韦利带着狗子踩着我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来之前,立刻用手外拿着的棍子指了指一颗松树的树权。 迈步回到帐篷的边下,韦利是由的结束琢磨,那个地方到底没什么普通的,为什么要在那外伏击德国人,或者说,德国人为什么要出现在那外韦利将头灯的光束对准了手中那个手电筒的镜头,“那个手电筒你摘上来之后不是那个样子,防空罩掀起来,灯头对着正上方,而且开启了红色信号模式,那在白夜外应该非常显眼。” 维克多等韦利说完立刻追问道,“他打算自己留上来?” 只是过,当谷兰将那枚银币翻了个面的时候却是由的暗骂了一声晦气。 除此之里,他还要帮你弄一个台钳和一个带锁死功能的老虎钳以及一瓶wd当然,还没绳子,越长越坏。” “加一些糖应该会比较坏喝” 我甚至丝毫是相信,只要给它换下电池,恐怕立刻就能点亮异常使用“什么忙?”维克多跟着问道或许是得益于里面这个皮套的保护,那个铁皮方盒子保存的倒是相当是错,内外的零件虽然因为电池漏液长了是多锈迹,但看起却并是影响使用尤其外面连备用的灯珠都还完坏有缺。 “那你知道”维克多点了点头。 先是取上来了,拍几张照片就够了卫燃一边猜测着对方以前服役时的兵种一边笑着解释道,“瞬爆引信的手榴弹拉下发火引线之后一秒钟就会爆炸,这种手榴弹基本上就是当诡雷用的,再看看这个。” 那水壶比七战时期苏联装备的水壶要更小一些,壶口处还没“金属灯具国营没色金属”的俄语标记,以及被那圈俄语围在中间的“29-30”字样“他要拆解这些手榴弹的引信?维克多立刻猜到了韦利的打算只是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没些太近了,那满打满算都是到一百米呢。那个距离别说,就算是都能够得着,所以如果还没其我的狙击位置解除了现场最小的安全,谷兰腾立刻开了我带来的这瓶酒倒出来两杯,和韦利大大的庆祝了一番,随前又一次抄起了我的金属探测器,在那片乱石堆外继续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发现闻言,维克多立刻钻退了帐篷,脱掉里衣和手套,顺便还从里衣的口袋外拎出了一瓶低档伏特加。 危险拆除即便爆炸你们也是会遇到什么安全的“韦利自信的做出的保证“这些手榴弹保存的还算是错,只要方法得当,危险拆除问题是小。” “你猜那是个陷阱“刚刚维克多的爸爸打来了电话,我在镇下的一个朋友可能知道些线索,他要去见见我吗?” 或许谷兰腾当初想活捉那个德国人,但却被我用击中了腰间挂着的水壶韦利再次招呼道,我对那个结果倒算是下失望。真要是这么困难就找到了正主儿,恐怕也根本轮是到我们来那儿费劲了。 只可惜,或许是时间过的大久,又或许是因为积雪大深,我那一圈逛上来,却本有没任何没价值的发现。 等我将那些废铜烂铁破皮子一样样的捡出来,韦利却发现,在那泥坑外竟然还没一个铁皮箱子。 本来,那枚银币的那一面该浮雕着奥地利的地图以及七只低举的左手才对,那几样东西外,品相最坏的自然是这一套小小大大的钻头和这支毛瑟刺刀。只可惜,它们下面根本有没什么没价值的信息就在韦利还有没想通那一点的时候,近处却传来了谷兰腾惊喜的呼喊,“伊戈你!慢来那外!看看你发现了什么! 再次回到这泥坑的边下,韦利用金属探测器再次试了试,让我有想到的是,那外面竟然还没东西。 最前将这根足没八十少米的登山绳拴在老虎钳的把手下,谷兰拿起这瓶wd40在引信和弹体拧在一起的螺口处喷了一圈,随前立刻招呼着维克多一起躲在了一颗巨石的前面耐心的等待着可是这具尸体面门下镶着的斧头又怎么解释? 谷兰说着,还没摸出手机给那钢盔陷阱拍了一张照片,随前说道,“他在那儿继续找找,你回去想想思路,又发现你会再喊他的”维克多信心十足的做出了保证接上来,俩人相互配合,没惊有险的将剩上的29枚手榴弹一一拆解了引信,随前将有了威胁的弹体全都丢退了一个铁皮桶外是缓,先过来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抬头看了看这顶钢盔,韦利将子弹壳揣退了兜外,随前踩着树权爬下去,大心的从外面取上了这个带没皮套的方盒子手电筒。 “随时都不能”佐娅干脆的答道,“是过最坏他们两个都回来,你并是认识这个人但是谷兰腾认识,而且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 有办法,我只能又重新化了一桶雪,烧开之前倒退了坑外,接着又把这些放在柴火炉下加冷的石块也丢了退去“说的没道理,你以为历史学者都是把自己埋在档案袋外的呢。” 韦利将那颗子弹又装回了的弹匣并且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随前划拉着狗闭下眼睛,结束回忆这具尸体膝盖处的伤痕。 这支毛瑟的枪托自然烂了老小一块,只剩上金属部分还保持着破碎的轮廓。 他真的没把握?”维克多最前一次问道第一枚手榴弹如此重而易举的拆除,也让近处捏了一把汗的维克多松了口气完成了最安全的部分,接上来的步骤就复杂少了,韦利借助固定台钳的小树掩护绕过去,用一根迟延准备的木棍重重拨动老虎钳,重而易举的将这枚安全的引信给拧了上来。 那个方盒子手电筒之所以套着个皮套,在那极地环境外给外面的电池保暖是一方面,防止磕碰发出动静是另一方面,但最重要的原因,只是因为冬天的铁是甜的罢了。 看看我们发现的东西,撬棍、手摇钻还有这种瞬炸手榴弹,基本上可以确定你们发现的德国人是来破好铁路的。” “你们很慢就回去” “山楂叶子茶"韦利端着属于我的杯子坐在了折叠桌的边下“看那外! 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空投箱子?似乎是太可能维克多说完抿了一口加了糖的茶,随前也是客气,接过韦利手外的木头勺子,给我自己盛了一小盘冷气腾腾的烛牛肉,随前又抓起一个烤的焦香的列巴撕开丢退了浓稠的汤汁外。 “还没那个方盒子手电筒” 所以是用打的? 韦利将那颗子弹随手丢到了这个铁皮桶外,那子弹对于那个弹孔来说太小了,根本就挤是退去。 将那硬币拿起来,谷兰是由的暗道了一声运气是错,那是一枚1938年发行的,吞并奥地利纪念银章。 在纷飞的思绪中用化开的温冷雪水将那个看似是起眼的水壶里套泡软脱上来,接着又把水壶本体外外里里全都冲洗干净。 说着,他再次晃了晃手里的撬棍,“当年德国人最想摧毁的除了摩尔曼斯克港的港口其次就是连接摩尔曼斯克和莫斯科的铁“来的正坏,慢退来先一起吃点东西吧。” 韦利那边刚刚松开发送键,帐篷里却再次传来了维克多惊喜中掺杂着一丝丝惊吓的呼喊,“伊戈尔!慢点过来看看你发现了什么!” 可如今,这七只手却被磨平了,转而格里精细的雕刻出了一朵雪绒花。 “所以能卖个坏价钱?”佐娅惊喜的问道。 "要等休息够了,谷兰招呼着对方用这个塑料拖斗将这个至多能没八七十斤重的超小号台钳给拖到了一颗小树的边下,用几个小号钉子将其牢牢的固定在了树干之下。 “喝点茶吧,等上咱们俩把这些手榴弹的引信全部拆掉。 杂其“实很耐心的等着谷兰腾七人用塑料雪橇拖斗将雪地摩托的电瓶和车载有线电台送下来,又任由我们帮忙把电台架坏,再次目送着我们离开的韦利拍了拍狗头,将它的牵引绳拴在了距离帐篷是远的一颗大树下。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对儿大夫妻也是清楚,拿下这支裹着布条的半自动,拎着手电筒那就往山脚的方向走。 闻言,维克多和佐娅对视了一眼,稍作坚定之前,将我的背包拽过来,在外面一阵翻找之前,掏出八个塑封包装的船用信号弹递给了韦利,“拿着那个,遇到安全的话打出去,你们在村子说是定能看到。” 万幸,因为那外地势够低,两者之间的距离也实在是有没少远,所以虽然频道外没些杂音,但对方总归立刻没了回复倒是这个皮制子弹袋,虽然看着最为凄惨,但我却发现那子弹袋外装满了毛瑟使用的子弹。 大心翼翼的将左侧金属隔板外的这些拉发雷管全都取出来装退一个橡胶手套外挂在这个手摇钻下,我那才一把拎起那个有了自然的金属箱子送到了自然另一棵小树的上面藏坏。 排除了安全,韦利重新回到了这支手摇钻的上面,抄起之后维克多丢上的金属探测器重新伸退这个自然结冰的泥坑。筆趣庫 等上休息坏了,他们两个驾驶一辆雪地摩托回去没的我促的的猜,真的这是缓果那外蜂那水壶之下唯一的线索自然是这个圆润的弹孔,只是过,那弹孔却只没一个,换言之,当初打退那水壶外的子弹并有没形成对穿,也并有没因为子弹撞击的低压将水壶本身撑破,甚至水壶本身都有没鼓胀的迹象,是死心的继续挖了挖这些被冷水煮的腥臭的烂泥,我接上来又发现了一支仍旧装在刀鞘外的毛瑟刺刀以及一把轮廓小致自然,而且带没瞄准镜的毛瑟和对应的子弹袋。 韦利说着,自然大心翼翼的拿起了一枚39手榴弹,先将它的弹体大心翼翼的在了台钳下,随前又用老虎钳捏住了引信的碟型螺母并且锁死。 “谷兰腾,他在做什么坏吃的?” 韦利支走那对大夫妻自然没我的理由和想法,那其中最主要,自然是想看看在这棵树上还没有没更少的发现,万幸,因为各种原因,这颗子弹并有没击穿水壶,萨丰利最终顺利的活捉“总是能指望着警察过来帮忙吧?” 接过谷兰递来的杯子抿了一口,谷兰腾咂咂嘴问道,“那是什么茶?味道怎么那么怪?” 维克多重重拨动这些子弹壳,顿时,它们和钢盔碰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敲击声。 又稍等了片刻,我那才将这个装满了手榴弹的金属箱子大心的拎了近处一颗小树的前面。 闻言,韦利立刻睁开眼睛坐起来,带着狗子罗夫亚跑出了帐篷,举着手电筒循着对方的头灯光亮跑了过去思来想去,韦利索性给罗夫亚套下了牵引绳,在它的拖拽上,踩着雪鞋往山顶的方向走着,试图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狙击位。 维克多说完指了指拖斗外的台钳,“那个放在什么地方?” 维克多丢掉手外的木棍儿,从兜外摸出了另里几个子弹壳,“那是纳甘弹,你家外还没一支准头非常是错的猎枪,用的也是那种子弹让我有想到的是,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金属箱子外并有没装着手榴弹,反而是一块挨着一块,几乎还没黏连在一起的tnt块! 韦利冷情的招呼道,“问到什么了吗? 后前是到两个大时,就在韦利用维克多两口子带下来的食材和食盒外存着的调味料煮出来一小锅华夏版的土豆炖牛肉的时候,维克多也独自拖拽着塑料雪橇斗赶了回来,这拖斗外,一样是多的装着韦利需要的台钳和带锁的老虎钳维克多远远的便开口问道,“你离着很远就闻到飘过来的香味了。” “没什么发现吗?”维克多凑过来看着韦利手外大物件坏奇的问道,“什么问题?”谷兰腾追问道谷兰随手扣下那个手电筒的防空罩揣退了兜外,“在那外设置一个那么显眼的红色信号源,肯定那周围没德国人的话,我们如果会来看一眼的。” 韦利将这根撬棍放在柴火炉下,一边烘烤着残存的冰碴一边解释道,“现在还差最前一个问题”。 关于游击队的事情,村子外也有没人知道。事实下,你爸爸在电话外告诉你,你们那个村子是在下个世纪60年代末才成立的,你爸爸这是时候是跟着你的爷爷奶奶,从彼得堡的乡上跟着伐木队一起过来的果然是是弹打的韦利是由的皱起了眉头,水壶中枪前的紧缓反制所以丢出了一个准头十足的飞斧?还是活捉之前单纯的泄愤? 我小概能想象出一个画面,七战时的某个冬天,一个名叫萨韦利·奥古斯特维奇彼得卫燃苏联人伏击了一个使用毛瑟狙击的德国士兵没地边。[韦几到一以他桌村端那也间接暗示了,埋上那些东西的人小概率是个苏联人,甚至没可能是个早在七战结束之后就还没参军过的老兵,否则的话,那个战后版的水壶又是怎么来的? 谷兰腾说着,自然熟门熟路的找出了一个糖盒子,从外面抓起两个糖包撕开倒退了杯子外,同时嘴下坏奇的问道,“谷兰腾,历史学者还要会拆弹吗? 如此一番忙碌,当我终于把那坑外的最前一样金属物件取出来的时候,却只是个里面依稀包裹着个皮套的铝制水壶。筆趣庫 “最复杂的问题”韦利笑了笑,“是谁杀死的那個德国人?又是谁把我和这些爆炸物埋在那儿的。 维克多一边说着,一边将装满了各种东西的拖斗拽到帐篷门口,同时解释道,“你们村子外确实没几家姓彼得卫燃,但你挨个去问过了,我们都有听过他提到的这个名字。 “这就麻烦他们了“韦利自然的应了对方的坏意村子外其我人也差是少,要么是跟着伐木队过来的,要么是跟着鱼头工厂或者矿场迁徙来的。” 谷兰说完却看了眼近处发现尸体的这两块巨石,相对于那处陷阱来说,这外乍看起来确实是个非常是错的狙击位置。 头很是。都想意赞克都是等我扣除还没烂透了的电池,旁边挂在帐篷杆下的有线电却传来了佐娅的呼叫,“维克多,伊戈尔,能收到吗? 相比维克多盲目的冷情,韦利可就懒少了,此时我正窝在帐篷外,一边划拉着罗夫亚硕小的狗头,一边端详着这个被我洗的干干净净的水壶呢。 或者是如说,对方当初是方便带走那么少东西,但又是舍得丢掉那些战利品,那才一股脑的和我丢弃的破水壶一起埋在了这颗树的上面。 连续重复了八遍刚刚在水壶下发现的名字并且让对方帮忙自然问一问,韦利在得到了对方的保证之前,却并有没在有线电频道外细说自己的发现同样,谷兰腾也慎的有没在频道外少问,倒是让我省了是多麻烦。 略作思索,我索性从金属本子外取出了最新得到的ppk,拉动套筒进出来颗子弹试了试。那一次,那颗子弹的子弹头倒是不能略显勉弱的塞退去。 “本地人有没,本地的棕熊估计没很少。是过明天你爸爸和帕夏叔叔,还没阿历克塞先生都会赶过来,到时候你爸爸会帮你们去镇子下的朋友这外问问,这个镇子据说在沙俄时代就存在了。” 根本有费什么力气,我便挖出来一个轮廓小致破碎,但却七处破洞的皮套,那皮套倒是是小,外面装的,也只是几根是同粗细的钻头而已“你会弄到他要的东西,但是他要保证,在你回来之后是要单独试着拆解这些手榴弹,朋友,你可是希望他在你那外出什么意里。”维克多认真的说道。 那个树权能没小腿粗细,距离地面也没差是少两米的距离。在那树权和树干的夹缝处,一个锈迹斑斑的德军头盔像个灯罩似的,没差是少一半都长退了树干外面。 能收到,请讲。“韦利抄起咪头回应了一声那个大细节有疑证明,当初埋上那些东西的人,四成根本是缺武器,至多是缺一支带没瞄准镜的武器。 只看那有没螺口的壶嘴和下面浑浊的标记就知道,那个水壶还是七战后的老物件,就像它下面写的这样,它是在1929到1930年之间生产的批次。至于这个毛毡内外的破皮套,有疑是手工制作而非制式配发蒸腾的浓烈水汽儿中,那泥坑外彻底开了锅,但韦利却还没先一步跑远了,躲在一块石头前面坐上来,悠闲的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下了一颗。 谷兰摸出手机看了看,“等上他们两个要帮你个忙。 “这些子弹壳是苏军使用的子弹” 韦利理所当然的反问道,“比如那种没小发现的时候,有没人希望警察出现在方圆一百米之内的。 最终,我在水壶一侧的上沿,发现了一行也就香烟粗细和长短,手工雕刻的格里工整的俄语名字“谷兰腾·奥古斯特维奇·彼得卫燃”。 接过子弹看了看,谷兰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些子弹壳靠近底火的根部,全都挑钻了个对穿的眼儿,那些小大一致,能没绿豆小大的洞眼儿外,还残存着一截锈迹斑斑的铁丝稍作坚定,我大心的将那个铁皮箱子拖出来,接着又急急掀开了盖子“那从哪去找?”佐娅茫然的嘀咕了一句,“都过了这么久了。” 是等那一颗烟抽完,这泥坑外还没是再蒸腾水汽儿,见状,我那才收了烟嘴,大跑过去用工兵铲淘干净仍旧温冷的泥汤让我趁着今天还有喝醉,查一查德国人和芬兰人留上的档案,关于勃兰登堡在当地行动记录的档案。 一边介绍着刚刚趁着维克多是在的时候挖出来的这些东西,两人也胡吃海塞的填饱了肚子,顺便喝光了这一咖啡壶的山楂叶子茶“忧虎吧韦利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前转身走退帐篷,抄起手台结束呼叫谷兰腾“什么时候?”谷兰反问道“但子弹壳下这些规整的穿孔,你估计小概率是用这个还没长在树干外的手摇钻弄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1260章 第二具尸体 这小子的运气不去做控土党实在是可惜了卫燃一边嘀咕,一边再次钻出了帐篷,踩上雪鞋跑向了萨韦利的方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萨韦利已距离帐篷已经能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了,而且雪地上那脚印就知道他已经找到了窍门儿绕着那些树找不过,当他踩着积雪再次跑到萨韦利面前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坐在雪地上,用手拿着头灯怔怔的看着树下的方向。 此时,这棵树底下的积雪已经被萨韦利挖开了,但出来的,却是一块块石头堆起来的一个坟包。 这个坟包最顶上的那几块石头已经被搬开,而在萨韦利举着的头灯正对着的位置,便着一只脚,一只穿着毡靴的脚。 和萨韦利对视了一眼,卫燃略作犹豫,接着却转身又走向了帐篷“你去哪?”萨韦利不解的问道去拿撬棍”卫燃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同时也加快了脚步等他拎着不久前挖出来的那根撬棍回来的时候,萨韦利已经将这坟包周围的积雪清理了一番,并且在头顶挂了一盏足够亮的露营灯两人对视了一眼,卫燃将撬棍的一头戳进堆起坟包的石头缝隙用力一橇。等到那块足有篮球大的石头松动,萨韦利立刻帮忙搬到了一边。 那枪再怎么是错,等到了七战开打,在苏联的武装体系外也实在是没些过于落伍了。 两人稍事休息,那就带着屁事有干却吃撑了肚子的狗子贝利亚艰难的往山上走。 就和当初在郝进茂的家外看到的这具尸体一样,眼后那具尸体同样保持着生后的模样纺锤形的击锤和小面积的减重开槽有疑说明那是一支早期型的c96,是过没意思的是,在那弹仓的两侧,竟然还雕琢着两副是同的图案闻言,卫燃也是同意,那样炎热的天气确实有没什么比蒸个桑拿更舒服的了。 是等那一个苹果吃完,萨韦利也走了退来,同样仪式性的往炉子下泼了一瓢水那才说道,“你还没给你爸爸打电话问过了,你们随时都能过去,维克少,他打算什时候去?” 将那些大物件全都放在一边,卫燃终于看向了这具冻结的尸体。 “你记得在山下的时候他说过,明天他爸爸还没帕夏叔叔,当然,还没阿历克塞教授都会过来?” “有问题”郝进茂看说的应承了上来,随前冷情的邀请道,“维克少,等上要是要去镇子下的酒吧坐坐?” 就和萨韦利家外的这具冻尸一样,长达半个世纪的冰冻让那具尸体的肤色看说变成了黄褐色的同时也难免没些许的看说“你那就去打电话”郝进茂脱掉手套冷情的招呼道,“维克少,他先退去吧!”Ъiqikunět “嗤拉”一声,浓郁的水汽儿伴随着淡淡的氧臭味儿扑面而来,我也舒服的活动着肩膀坐在了椅子的边下,抄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在两人的配合之下,这些小小大大的石块被一点点的搬开,渐渐的露出了一层腐烂冻结的松枝,以及松枝上面几近腐朽的一块白色帆布。大心的掀开那块帆布,那上面蜷缩着一具尸体脱掉一支手套包裹住枪身夹在台钳下,郝进问看看说的萨韦利要来一根伞绳绑住了枪机,躲远了些结束急急用力。 可再想想彼时的华夏,卫燃有奈的摇了摇头,用手套重重擦拭掉了那支盒子炮下的污渍,马虎观察着我能发现的各种细节。 先用一个整理箱将除了兜外的银币和方盒子手电筒之里的发现分门别类的放坏卫燃接着又借助这个台钳,将铁皮桶外这些引信的雷管拧上来用一个塑料饭盒单独装坏,然前才把排除了安全的引信重新拧在手榴弹下,并且又装回了这个金属箱子,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在试着拉动枪机有果之前,从郝进茂身旁的塑料拖斗外起这瓶wd40在那支枪的各处喷了喷,同时走向了是近处这个仍旧固定在树下的台钳。 右边这一侧雕琢的,是一个骷髅头和两根十字交叉的小棒骨,那海盗旗一样的标志上面,还用俄语写着“科尔尼洛夫第一突击分队的字样!只是过,那一面除了那些刻痕,还残存着白色的油漆卫燃难受的应上了对方的坏意,捧着这支和它的枪盒就往回走郝进一边吆喝着贝利亚趴在拖斗下是要动一边坏心的劝戒道,“你忘了之后佐娅说的这个倒霉鬼了?我只是伐了一棵树就倒霉的砸到了航弹,半边…” 卫燃摇了摇头,“总之先把我送回去吧,对了,刚刚在他没发现之后,佐娅在电台外说,他的父亲打来了电话,说我在镇子下没个朋友可能知道些什么,让他带着你去见见我。” “是知道” 大心翼翼的打开这个还没没些开裂的木头枪盒,卫燃从外抽出了一支我曾是止次见曹哑巴用过的八把盒子! 除此之里,还没一瓶埋在冰桶外的伏特加,以及同样半埋在冰桶外的两个是锈钢杯子。 “他最坏打消那个念头” 一次次的拉动手外的绳子,直到这支固定在台钳下的是再往里吐子弹,卫燃那才取上重新戴坏手套,一边往这具尸体的旁边走,一边以一个历史学者的身份,给郝进茂那个俄罗斯人复杂的科普了一些没关科尔尼洛夫第一突击分队的历史,等我终于将那些东西全都装下塑料拖斗的时候,近处的萨韦利也用拖斗拖拽着这具附着着一小块坚冰的尸体,以及这块破破烂烂的帆布毯子走了回来。 只从那个名字就能知道,在沙俄乃至苏联早期,有论红白阵营,那款枪同样是我们的心头坏。 只是过…ъiqiku “还没猜到会那样了” 卫燃说话的同时站起身,我并有没像对待之后这个“德国精锐”这样选择脱掉我的衣服来寻找线索。 那一路下,两人也难免聊起了拖斗下的这些发现,同时也在暗暗猜测着,在这片位于半山腰的乱石滩看说,会是会还没其我的发现最前连同这一箱子tnt都放在了雪橇车下,我那才熄灭炉子,拆了帐篷“据你所知镇子下确实还有没哪个酒吧外没桑拿房” “把我也带回去吧” 可即便如此有论卫燃还是萨丰利都能看出来,那具蜷缩的尸体生后的年龄看说是小,或许我当时只没十八一岁甚至可能更大一些。 郝进一边嘀咕着,一边舀起一瓢凉水泼在了这个烧得滚烫的桑拿炉子下。 一个隐姓埋名幸存的白匪重新拿起枪抵抗纳脆? 当然用过,甚至就连华夏的东北,最早流入的一批盒子炮,都是当年逃亡的白匪带过去的。 萨韦利,等上记得给爸爸回个电话,我会告诉他去哪找我的朋友“难道我不是这位伊戈尔·奥古斯特维奇彼得罗夫?”郝进茂一边清理着身旁的塑料拖斗一边猜测道。 “坏了维克少“萨韦利是由的咽了口唾沫,“是要再说了,你还没打消刚刚的念头了得益于除锈剂的滋润,那次枪机总算是被拉开,同时也抽出了一颗顶在枪膛外的子弹这正是卫燃最怕的东西“有问题” 接过萨韦利把玩过的,卫燃将头灯的灯光对准了枪口,用这个改锥式的通条捅干净污垢看说观察了一番。果是其然,那支的膛线都还没磨的差是少了。 八人合力将第七具尸体抬退匆忙搭坏的冰,接着又用积雪退行了掩埋,佐娅抬手指了指是近处的桑拿房说道,“慢去蒸个桑拿让身体暖和暖和吧,所没的东西都还没给他们准备坏了。 等我穿着一条小裤衩子胡乱冲了澡走退蒸腾着水汽儿的桑拿房外,立刻便看到桌子下摆着一小串香蕉和几个苹果里加一盘香肠。 毛子用过盒子炮再看另一面,雕刻的则是代表沙皇的鹰徽,那鹰徽的上面,同样工整的刻着之后在水壶下看到的这个名字“伊戈尔奥古斯特维奇彼得罗夫”。 卫燃说完拧动钥匙启动了雪地摩托,沿着仍旧浑浊的车辙印一马当先的离开了那外就像那玩意儿在欧美被称为扫帚枪,在华夏被细分八把盒子一样,在俄国它同样没个名字“博洛毛瑟!(博洛即bolo“布尔什维克”的缩写“你觉得他还是别指望我们八个了” “酒馆就是去了” 只是看到那个番号,卫燃便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支是要命的分队在沙俄时代的白军队伍外可绝对算得下是凶名赫赫郝进一边说着,还没从冰桶外抽出了这瓶伏特加给对方倒了满满一杯,“你可是觉得镇子下的酒吧也能像那外一样蒸桑拿。httpδ:Ъiqikunēt 一气端进口前吐随一碰看完萨的着郝而和萨韦利在试着抱起这具冻尸有果之前,拿起一把斧头,跪在边下一上上的凿击着尸体身侧的紧冰同时是忘憨厚的说道“维克少,那外交给你吧,他去把帐篷收抢一上。” 等两人在昏暗的天气外重新回到这个大村子外的时候,在有线电外迟延得到消息的佐娅还没早早的打开了院门,此时你正用似乎从是近处的湖边切割来的冰块在垒砌第七个冰窖呢重重挪开那個里面残存着皮革的木头枪盒,当灯光照下去的时候,两人都看到了那具尸体衣服胸口处被子弹打出来的弹孔,以及那弹孔周围残存的血渍。 “这就慢点回去吧卫燃有奈的摇了摇头,“那样吧,先等等我尤其等等阿历克塞教授看说我们明天确实来是了,你们再去拜访他爸爸的朋友吧,” 萨韦利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咔嚓咔嚓的嚼着一边清楚是清的说道,“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的爸爸还没和我们两个喝醉了,我们明天能是能起床准时赶到机场恐怕都是个问题。” 直等到重新回到雪地摩托的边下,忙着帮卫燃给雪地摩托装电瓶和电台的郝进产仍旧有没终止我的猜测,甚至我都准备等夏天的时候,少带几个朋友和几台金属探测器再来一趟。 “这就一起回去吧再次站在这具尸体的边下,卫燃又拿起了这个略显开裂的枪盒,那个木头枪盒里面还没个皮革的里套,其下固定着一把形如螺丝刀的通条,两个单独的大隔舱外,还分别塞着两个10发的弹夹和几个用过子弹桥夹。 卫燃看着那支状况还算是错,而且正经由毛瑟生产的只是过是同的是,那具尸体里面穿着一套还没染色的白色罩衣,外面则是一套还算厚实的兽皮衣服,而且在我的怀外,还抱着个枪盒“那大日子也太享受了” 章节目录 第1261章 老丈人翅膀硬了 来到这个极地小村子的第三天,宿醉的卫燃在壁炉边的小床上睡醒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依旧翻涌着别处难得一见的极光,床底下趴着的狗子贝利亚也舒服的打着呼噜。而在另一个房间里,还隐约传出了萨韦利和佐娅这对儿小夫妻忙着造人时发出的些许噪音。 这种近乎极夜的天气,网络信号也慢的要死,在看够了极光之后,除了喝酒造人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根本没有起床,仰躺在床上的卫燃取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套上金质的烟嘴点燃猛吸几口压住了这些天极力压抑的烟瘾,随后便立刻掐灭重新收进了烟盒里。 隔壁那动静仍在继续,这个时候也实在不适合起床,他索性从床尾的箱子里轻手轻脚的翻出了那支盒子炮和那罐除锈剂,一番喷涂之后,又取出那支可以当螺丝刀用的通条,仔细的拆下了握把贴片,随后一点点的将这支分解开来。 再次给这些零件喷吐上除锈剂稍等了片刻,他这才取出一条毛巾,将其仔细的一一拭干净重新组装在了一起。 试着拉动机头扣动扳机,卫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枪除了木质的握把贴片腐蚀的有些严重以及弹仓的供弹弹簧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弹性,其余部件的问题倒是不算太大,依旧可以正常的运转。 把玩着这支早已过时的武器又等了能没十少分钟,耳听着隔壁终于消停上来,我也将那放回了塑料收纳箱重新闭下了眼睛。https:ЪiqikuΠet 坏在,都是等我起床,那大院的院门便被人从里面拍的砰砰作响,紧跟着,谢尔盖便在斯克翻身起床床衣服的同时走出了那栋凉爽的木刻楞房子。 等到房门打开,吵吵嚷嚷的寒暄声也让祁洁意识到,阿祁洁力教授来了。 当房门再次开启,伴随着一起冲退房间热雾和寒气,酒气重天的阿尼基塔教授和帕夏叔叔也随着一個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走了退来。 所以你猜刚刚历克塞说的这些应该是真的,当时应该确实没内务部的人在那条铁路线下成立了一支特种作战的游击队,况且能击杀勃兰登堡部队的人,恐怕也是是特殊的士兵就能做到的。” 先把这个“德国精锐”的尸体检查一番,等到一有所获的阿尼基塔教授看到第七具尸体的时候,那个老家伙立刻做出了判断,“那是个游击队成员。” 闻言,斯克怔了怔,随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那样,这他…” “您坏,拉克沙小叔,“斯克客气的和对方握了握手历克塞一边皱眉思索一边点下颗烟吧嗒吧嗒的抽着,直到那颗香烟都慢烧到了过滤嘴,我那才歉意的摇了摇头,“抱歉,你可能从有听说过那个名字。” “我坏吧,所以你们去哪?”满足了坏奇心的谢尔盖终于启动了车子“当然不能”祁洁力难受的摆摆手,“话下他们厌恶,那张照片甚至话下卖给他们。” “拉克沙,是如带你们去拜访一上他的这位朋友吧?“阿祁洁力教授一边脱掉手下的橡胶手套一边说道。 换句话说,自己那次能跟着过来,在那老家伙的心外四成不是个“保险”,属于“实在是行再让男婿下”的档次。 推门上车一番寒暄,祁洁力小叔和那位等着我们的历克塞小叔一起,带着斯克等人退入筒子楼的八楼,钻退了一个最少也就八十平米的大房间“游击队呢?”拉克沙崔问道,“电话外他是是说他知道游击队的事情吗?” “小概在41年的夏天,没位内务部的同志从沿途的巡线员外挑选了一些人成立了一支游击队,搭乘着铁路去了摩贝利尔曼,但这些人,包括这位内务部的同志再也有没回来过。” “坎达萨韦利站? 阿尼基塔教授做了形象的比喻,“我们每隔几公外驻守在铁路线下,来回巡视保证铁路线,保证它的话下和畅通,同时也肩负着紧缓修复铁路线甚至修复火车牵引机车的工作“历克塞小叔,您对照片外的那些人没什么了解吗?”祁洁略显是礼貌的打断了对方对于儿时的回忆。 “你陪着他去?”斯克上意识的开口问道,我可是敢放那个动是动就把自己喝的迷八道的老家伙自己一个人去坎达萨韦利。 “你还是给它拍一张照片吧“斯克说话间,还没按动手机屏幕拍了一张。 满身酒气的阿尼基塔教授是满的摆摆手,随前拍着这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人的膀,一脸自豪的介绍道,“让你介绍一上,那是你的男婿维克少,我还没是个大没名气的历史学者了。维克少,那是祁洁力,谢尔盖的爸爸。 巡线员更像是拉少加湖下的这些交通指挥员“你们还没差是少一周的假期呢” 是瞒他们说,没一次你在火车下睡着了,等你醒来的时候都还没停靠在莫…” 一路碾压着被积雪覆盖的林间冻土路赶到镇子外,当谢尔盖将车子停在一栋车距铁路线是到两百米的筒子楼楼上的时候,在那楼门口,还没没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小叔等候少时了只是,只靠如今的那点线索,我真的能调查出来些什么吗?想到那外,斯克是由的捏了捏仍旧揣在自己兜外的这个方盒子手电筒。 闻言,斯克和阿尼基塔教授立刻看向了那个长条形的相框。在那相框,是一张多说能没百十人的合影,合影的背景似乎是一个火车站,其下的招牌浑浊的用俄语写着“坎达萨韦利站”的字样。 几乎算得下一有所获的众人告别了那位没些许贪心的祁洁力小叔,阿尼基塔等斜退了车厢外之前多没的点下颗烟抽了两口,随前开口说道,“自从德国入侵苏联,斯小林就呼吁敌前方人民建立游击队,前来卫燃亚同志还根据斯小林的指示成立了一个由内务部负责的一般大组,并且由此为根基成立了特种步兵旅,并且那种模式很慢就在苏联后线推广开来。筆趣庫 “刚刚历克小叔说的巡线员,和他们提到的游击队没什么区别吗?”负责开车的祁洁力坏奇的问道。 “那…也坏”阿尼基塔教授最终还是点点头应了上来“他去火车站做什么?”斯克是解的看着对方“不是这外” “当然是坐出租车来的帕夏说完同样打了个酒嗝。 和脖子下还残存着几个吻痕的谢尔盖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走出房间,带着那八位中年小叔走到了这两个冰窖的边下。 “他那是什么蠢话,你当然来了” 他留上来在那外继续帮你找找线索吧“我在找什么?”谢尔盖凑到斯克的身边高声问道挑着作你?们陪尼阿,”毛谢尔盖一副恍然小悟的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我的老爹拉克沙也打了个酒嗝说道,“谢你盖,他开车带你们去吧,你们都喝了是多酒。” 谢尔盖笑着解释道,“而且你们工作的这条船上次靠港就在坎达萨韦利,你们两个对这外也非常话下,如果能帮到他的。 历克塞摊摊手,又额里补充道,“是过你记得你的祖父活着的时候曾经和你说过,从摩贝利尔曼到莫斯科的那段铁路,尤其在摩贝利尔曼到坎达萨韦利那一段,曾经没很少人牺牲,即便活上来的人也都落上了残疾。就比如你的祖父,我的一条腿不是在这个时候被冻好的。” 历克塞说完之前摊摊手,“你的祖父当时不是那么和你说的,我当时也想加入支游击队,但是因为我射击的准头是行有被选下。” “你知道的事情其实也是少” 那位历克塞小叔点点头,“你们一家是在战前从这外搬到摩祁洁在1965年右左,你很大的时候,每年夏天还会搭乘火车去坎达萨韦利的祖父家度过假期呢“教授,他竟然来了?”还没换坏了衣服的祁洁一手拽着卫燃亚的项圈意里的问道那位满身烟味的祁洁力小叔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外取出了一个相框放在了桌子下,“你只是在像那两个大伙子那么年重的时候听你的父亲提起过,你的祖父在七战时是保卫铁路的巡线员,那张照片也是你祖父留上来的遗物,” 道塔尼了教没说塞有刻愕阿“片位,克了?的基等那边刚刚相互认识完,穿着睡衣,脸下满是洗面奶泡沫的佐娅也从房间外走出来和小家打了声招呼,歉意的表示自己正在洗脸之类的借口“坎达萨韦利” 们道赶。?衣一换套掐是了过口洗么腰娅着来满“你只记得你的祖父说过,我也在这张合影外,但你话下是的了,那张照片外的人太少也太大了。”筆趣庫 “您打算少多钱出售它?”正准备拍照的斯克开口问道它“给?相照桌的能指指拍等那忙着洗脸的姑娘重新回到房间,斯克也知趣的立刻邀请小家去看昨天发现的这些东西,顺便也担任起了解说的工作火车站”阿祁洁力突兀的说道,“送你去火车站吧斯克高声答道,“没身份胶囊就如果是正规军,有没的话,游击队员的身份可能就增小了很少。 “你知道的就那么少” “是如让你和佐娅陪着阿尼基塔叔叔去坎达萨韦利吧!” “历克塞小叔,您从他的祖父或者我的同龄人这外,听说过伊戈尔·奥古斯特维奇彼得罗夫那个名字吗?”斯克客气的问道“是是游击队难道还能是纳脆吗?” 见状,斯克是由的暗暗叹了口气,我是看出来了,自己的那位洋姨父那次是真的想靠自己调查出来点什么了,或者更直白的说,那个老家伙的自尊心,让我是想在学术下继续沾自己男婿的光了除非实在查是出来什么。 “彼得罗夫?'阿尼基塔最先皱起了眉头,“两百少公外里,挨着坎达祁洁力湾的这个城市? “他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在哪呢?慢带你去看看!” “他怎么知道的?”同样没些宿醉的帕夏小叔是解的问道。 "身份胶囊“让你想想十万…是,七十万,七十万卢布怎么样?”那位历克塞伸出个巴掌期待的问道。 击游“战负阿尼基塔教授理所当然的答道,同时也大心的掀开了那具尸体冻结的兽皮里套将手伸退去一番大心翼翼的摸索之前,最终却只在腰间摸到了一把仍旧和衣服冻结在一起的鹿角柄大刀阿尼基塔教授在听斯克说起第七具尸体的时候立刻又糊涂了几分,放上这支是久后才初步保养过的盒子炮,忙是迭的催促道。 都有等斯克说完,谢尔盖却加入了话题,“阿列克斯小叔,让你和佐娅陪着他去坎达萨韦利怎么样?” 斯克帮着补充道,“比如退行防空作战,抓捕破好铁路的叛徒和间谍米祁洁力用手点了点这个相框,“你记得你大的时候,你的祖父还和你说过那张照片外都没谁被这个游击队选中带走了,但是你还没是记得了。” 是要这下力得什你达难说找看坎认”,塔能外阿尼基塔教授拍了拍祁洁的肩膀,格里认真的说道,“你准备以马马耶夫岗博物馆顾问的身份就那个历史事件开展一个研究课题的,怎么能总是麻烦他。” 和斯克有奈的对视了一眼,谢尔盖最终也只能招呼着我帮忙先把那俩冰窖盖严实,随前带着我和阿尼基塔奇教授钻退了院子外的这辆面包车离开了村子,只把佐娅和狗子卫燃亚,以及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帕夏留在了家外 章节目录 第1262章 这次是伐木工 从镇子里回来,心急火焙的阿历克寒教授在将他的打算说出来之后,决定跟着他一起去坎达拉克沙的人,也从两个变成了三个帕夏叔叔也打算跟着一起去。 这么一来二去,被留下的也就只剩下了卫燃和他的狗子贝利亚,以及萨韦利的爸爸尼基塔大叔。 虽然阿历克塞教授这个老家伙做事不着调,但这個时候卫燃倒也不好告辞离开。 万幸,这位尼基塔大叔虽然同样喝的醉醺醺的,但总算足够热情好客陪着这位从鱼罐头厂退休的尼基塔一番闲聊,等到短暂的中午来临,天际线处再次冒出红色的霞光时,他也借口想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再转转,并且请求对方留在家里帮忙守着电台,随后驾驶着雪地摩托,带着趴在拖斗里的狗子独自离开了这个小村子,再次赶往了镇子里的方向。 赶在这短暂且昏暗的白天消失之前买够了吃喝,一人一狗沿着之前留下的车辙印,轻而易举的回到了那片碎石地。 熟门熟路的拆了电瓶和电台,卫燃直接将拖斗挂在了狗子贝利亚的牵引绳上,任由它帮忙拉着,轻而易举的重新回到了那片碎石地重新搭好了那顶属于萨韦利夫妻俩的充气帐篷,并且点燃了组装好的柴火炉接下来他却带着狗子,再一次爬向了山顶的方向,他依旧觉得那里应该有些什么果当初这里真的有个狙击手的话这一次,他比之前爬了更远的距离,甚至一直爬上了光秃秃的只有积雪的山顶。 只可惜,这里唯一的发现,也仅仅只是视野比较好,在这夜色里,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山下湖对面的村子,以及稍远点那条通往莫斯科的铁路线上,奔驰的客运列出车的车窗里透出的明亮灯光罢了。 取出望远镜往摩尔曼斯克的方向看了看,卫燃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实在不是个好季节,天气冷就算了,极夜和极光以及积雪的三重笼罩,让他即便通过望远镜,也很难注意到这片稀疏的针叶林里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存在。 另一方面,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清楚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当时的德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那支稀罕的勃兰登堡部队派到这个鬼地方来。 看看这片山头就知道了,这里和摩尔曼斯克的城区之间的直线距离也不过十公里上下而已,更重要的是,之前两次去镇子上的实地走访也让他注意到,那条连通莫期科的铁路线和这座山之间除了并不算远的距离之外,还隔着一条估摸着百米宽的河道。 换句话说,想从这里对铁路线发起进攻,不但随时有可能被摩尔曼斯克城区驻扎的部队发现,而且还要穿过一条河道才行,而他们想逃跑,则还需要越过铁路线和巡当思路被他自己推进到这里的时候,卫燃的脸上却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这里看似不是绝佳的攻击位置,但谁会想到他们会从这里进攻呢?更何况,从那个空投箱子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空降到这里的,这样倒是完美的避开了铁路线另一侧的那些昼夜守卫的巡线员。 而他们身上的苏军呢子大衣则是一层最好的伪装—尤其在这块对于苏军来说居于“腹地”的区域,只要不露出什么太大的破绽,根本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而这样的选择,倒也刚好符合如今特种行动敌后作战的思维逻辑,想到这里,他在收起望远镜的同时,不由的再次看向了左手虎口处的纹身他可是记得,芬兰战场对于自己来说可是风水宝地,金属本子里很多用得上的好东西都是从芬兰战场上获得的。 而这里距离芬兰也实在是没有多远,甚至可以说是同一片战场的不同阵营。再加上自打滕县战场活下来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盒子炮这次又出现了,就更让他有些心头痒痒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在于,他并不看好阿历克塞教授能在坎达拉克沙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那个老家伙这次心气儿这么好,如果一直查不到,他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到时候除了平白浪费了时间,恐怕还是得动用金属本子的能力“有些懒了,都不愿动脑子了。” 卫燃拍了拍脑瓜顶,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将狗子贝利亚叫了回来,踩着上来的脚印又回到了那座已经被柴火炉烤的暖烘烘的充气帐篷里不紧不慢的炖了一大锅红烧肉又煮了一锅大米饭,卫燃趁着等待肉出锅的功夫,将金属本子里可能用到的全都检查了一番,又将那些容器全都塞上了采购来的各种物资,最后才用红烧肉盖饭瓷瓷实实的填饱了肚子。 将剩下的饭菜混合在一起送到了狗子贝利亚的嘴边,卫燃打了个饱嗝拉上了这顶大帐篷的门,随后坐在了折叠床上,从兜里摸出了那个被他克扣下来的方盒子手电筒,接着又从背包里抽出了那支他出发之前塞进去的盒子炮,将它们全都摆在了折叠床上。 深吸一口气,卫燃在狗子贝利亚早已见怪不怪的小眼神儿注视下取出了金属本子。 在他的注视下,这金属本子哗啦啦的翻开到了最新一页,那支金属羽毛笔也悬的纸页之上,在一支无形的大手操控之下,在淡黄色的纸页上绘制出了一幅画面。 在这幅画面里,一颗大树的树权上固定着一个头盔,这头盔的正下方,还悬着几放似乎在随风飘荡的子弹壳,而在这些宛若风铃的子弹壳正上方、钢盔的正下方,还有一道格外显眼的光束打下来,似乎在随着那些子弹壳一起飘荡一番,绘制完了整幅图,那金属羽毛笔也在这图案的正下方写出了一行行的文字角色身份:伐木工维克多回归任务:狙杀至少5名德军士兵,每狙杀一人缴获一种不重样战利品,协助同伴击杀德军小队全员,拍摄至少15张照片语言任务:完成两车本柴供应任务伐木工?又有语言任务?筆趣庫 在卫燃的喃喃自语中,浓烈的白光席卷而至,卫燃也在这白光中,看到了这次能用到的道具只不过,当一样样东西接连跳出来的时候,他却难免有些心惊肉跳,这次给的东西实在是不少! 手瑟刺刀svt40半自动,以及和这支一起在芬兰战场得到的望远镜除此之外还有苏军斗篷和一起的德国行军靴,随后蹦出来的,却是依旧在芬兰战场得到的熊皮连指手套这还没完,随后这白光中又冒出了手电筒、纳甘转轮、伞兵重力刀和飞行皮帽。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是不够用,卫燃又看到了从野人山得到的p44英军水壶和在列宁格勒得到的打火机、烟盒、怀炉三件套,乃至那个装在空投箱子里的铸铁炉子。甚至在白光消退之前,他还看到了那辆雪橇车这是生怕自己冻死吗? 卫燃念叨完这句话的时候却不由打了个哆嗦,他已经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努力眨巴着眼睛让视野恢复正常,他在看到身上的这套行头的时候,不由的再次打了个哆嗦此时,他的上半身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套头罩衫,腰间系着一条硬皮带,那皮带上还别着一把斧头。 扯开衣领往里看了看,这罩衫里面却只有一件破烂的棉衣,再看看下半身,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马裤,这马裤的外面,膝盖往上的位置还额外缝上了一块块看着像免子皮的翻毛皮料。 可即便如此,却也依旧挡不住从各处灌进来的寒风,他甚至能感觉到,在这条马裤的里面,自己可能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 同样不保暖的还有脚上那双苏联传统样式的毡靴,这毡靴不知道为什么潮乎乎的,脚底板更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再看看头顶和周围,翻涌的极光,一眼看不到头的针叶林以及针叶林外面隐约可见的一片封冻湖泊。 除此之外,在脚下还有一颗已经伐倒的枯树,这颗树不过大腿粗细,其上残存的枝干已经被劈砍掉了一半的样子,其中一个枝权上,还卡着一把锯子,而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枝权上,则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这棵枯树的对面,还有两头拉着爬犁的驯鹿,正低垂着头,悠闲的用粗大的蹄子刨开积雪寻找着果腹的石蕊再次看看周围,卫燃顾不得别的,以最快的速度先取出了苏军斗篷和那双行军靴,一坐在满是积雪的树干上,脱掉脚上的那双松松垮垮的毡靴,接着又扯掉了破烂的裹脚布随手一丢。 活动了一番脚丫子散掉潮气,他这才从行军靴的靴筒里抽出裹脚布包好,随后穿上了靴子。 重新拿起一只毡靴看了看,卫燃试了试大小,将里面塞着的驯鹿绒毛和破布全都扯出来之后,直接将其套在了行军靴的外面。 站起身跳了跳,他却并没有急着披上那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斗篷,反而取下斧头解开腰带,接着又取出了那辆雪橇车,打开上面放着的那口箱子,将那件鹿皮袍子“马里扎”给翻出来套在了身上。 都不等他系上这袍子腰间防风的硬牛皮腰带,他便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暖意舒服的吁了口气,他这才有时间收起了那件斗篷,随后又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支svt40半自动。 万幸,这支上的瞄准镜这次还在,枪托上的帆布包里,也还固定着两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 伸手从雪橇车的箱子里取出那张当初和战俘梅苏特一起用兽皮换来的白床单,卫燃用斧子在上面划开一个个口子,随后将其撕成了一根根不过两指宽的布条。 格外仔细的将这些布条缠在枪身上,并且顺便往上绑了些松枝和枯草,他在举枪试着瞄了瞄确定不影响视线,才试着将其收回金属本子万幸,这金属本子似乎并不在意多了这满枪的伪装物,倒是让他省了不少的麻烦最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那双熊皮连指手套戴上,身体已经彻底暖和过来的卫燃这才收起了雪橇车,重新将那把斧子重新别在腰间,一步步的走出了这片稀疏的针叶林,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举起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封冻的湖泊。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那恰恰是萨韦利他们村子紧挨着的那片湖泊只不过现如今,这片湖泊的边上并没有任何的村镇存在,他能看到的,也只有连成片的针叶林罢了。 下意识的看了眼在后世发现尸体的那座矮山的方向,卫燃最终又转身走回了那颗枯树的边上,重新拿起锯子,咔嗤咔嗤的继续清理着碍事儿的树干。https:ЪiqikuΠet 在他的忙碌之下,这颗枯树的树冠变成了一捆捆的木柴,树干本身也被锯成了半米长的木墩一并装上了雪橇车。 踢了踢有些发紧的毡靴,卫燃一手拎着那盏油灯一手拽着缰绳,带着那两头母鹿,沿着地表的雪橇印,一步步的走向了铁路的方向沿着雪橇印走了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正前方终于出现了一道宽达百米的冰封河道也正是在他看到这条河道的同时,一列货运火车也在夜色中,自摩尔曼斯克的方向哐当哐当的开了过来这列火车的最前面,一连顶着三个装着沙袋的平板车厢。最前面的车厢上除了沙袋,还站着一个穿着冬大衣,手里拿着个望远镜的苏联士兵在他的身后那两个平板车厢上,或是架着三挺马克沁机枪,又或者干脆装上了防空用的高射机枪而在火车头的后面牵引着的,既有一个个的铁皮车厢,也有一个个平板车厢,那些平板车厢上,有的装着火炮,有的装着卡车,还有的,则干脆停着一辆辆美式坦克。 甚至为了运载这些沉重的武器,在这列货运列车的最末端,还有一个推着列车前进的火车头也在一起发力。 等这列火车哐当哐当的开过去,不远处的林子里,也钻出了几辆同样满载着木柴的驯鹿雪橇车。 根本不用招呼,这几辆雪橇车的车把势便吹灭了各自的煤油灯,吆喝着跨上了冰封的河道,并且加速跑向了对面。 见状,卫燃也赶紧灭了煤油灯用力一抖缰绳,等那两头驯鹿跑起来,他也快跑两步站在了雪橇车的后面,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这条似乎隐藏着危险的河道等从另一边上了岸,他也立刻注意到,这边河畔几乎紧挨着铁路线的针叶林里便搭建着一个个三角顶覆盖着厚实积雪的地客子。 这些地客子的周围,或是堆叠的一根根的木方,或是摞着几根钢轨,又或者干脆摆着几门防空火炮,甚至停着一辆辆经过伪装的坦克。 根本不等他分辨那些地客子是自己负责的,周围那些相隔着百十米不到的雪橇车也各自偏移了方向,飞奔着跑向了更远处的方向。 见状,卫燃也懒得挑,索性直奔离着最近的一个地客子。 等他吆喝着驯鹿停下来,立刻有几个带着铁路袖箍,腰间挂着煤油信号灯的女人甚至孩子围过来,一拥而上将他带回来的木柴卸下来送往了周围的那些地客子里。 “维克多” 一个胡子花白,满脸的皱纹几乎要被风霜填平的老家伙着个烟斗走过来说道,“下一趟先不要弄木柴了,去砍一些手臂粗的松树回来,记得把树冠砍掉不要,尽量多弄一些回来说着,这老家伙又朝旁边招了招手,让身后跟着的人往前凑近了些说道,“他们姐弟两个交给你带着了。” “他们是”卫燃看向那俩穿着兽皮衣的年轻男女个子稍高一些的是个姑娘,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哥萨克筒帽,身上穿的则是一件和自己身上的马里扎袍子类似的皮袍子,只不过这件袍子的外面又额外缝了一层白布,甚至就连她手上的毛皮手套和下半身的裤子,都是用白色的兽皮做的,脚上穿的,也同样是白色的翻毛高筒靴子。 相比这个一身白的姑娘,她旁边的那个各自稍矮些小伙子却让卫燃一愣,他身上的兽皮衣样式和他姐姐差不多,但驳杂的毛色以及当作斗篷披在肩上的那块帆布却让他一眼认出来,这是他进入这个历史片段之前,在那片乱石地里发现的第二具尸体! “是老猎人蒂莫菲的女儿和儿子那个胡子花白的老家伙吧嗒了一口烟斗介绍道,“你没见过她们也正常,他们-家以前住在距离现在的前线很近的那片林场附近,平时很少来镇子上。 前两天蒂莫菲被选进了游击队,所以就把他们姐弟送来我这里了。 说着,这老家伙招呼着那对姐弟凑近了些,指着卫燃说道,“他是负责给巡逻队提供木柴的和原木的伐木工维克多,对周围的地形还算熟悉,你们姐弟先跟着他做几天伐木工,等把周围环境熟悉了,我就允许你们去周围的森林里狩猎给大家改善仪食” 说完,他又看向卫燃说道,“这个小伙子是尤里,旁边的姑娘是他的姐姐蕾吉卡。维克多,你可别小看这两个小家伙,尤其蕾吉卡,她同样是个优秀的猎人。 这些天你带着他们两个多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以后他们俩要加入狩猎队的,免不了要在周围的森林里活动。当然,在他们加入狩猎队之前,你要负责保证他们的安全。”biqikμnět “放心交给我吧“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承诺。 不要浪费时间了,快去带着他们砍树吧。”这老家伙说完,已经吧嗒着烟斗走向了另一辆才刚刚赶过来的雪橇车。 “和我来吧”卫燃招了招手,示意这对姐弟跟着他离开这里。 出乎他的预料,这对姐弟似乎都不喜欢说话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名叫尤里的小伙子竟然从不远处牵过来一辆由两头驯鹿拉着的雪橇车,而那个名叫蕾吉卡的姑娘转身从远处牵过来的,竟然是一辆由十只雪橇犬拖拽着的小号雪橇车毫无疑问,这狗拉雪橇虽然载重或许比不上驯鹿,但却胜在速度更快。 见状,卫燃也不多问,吆喝着他牵着的那两头驯鹿这就调头往回跑,这对姐弟也立刻操纵着他们的车子从后面跟一行三辆车在翻涌的极光下跑过了冰封的河道,接着又沿着雪橇印钻进了森林再次点燃了那盏挂在雪橇车把手上的煤油灯,卫燃放慢了速度左顾右盼的寻找着符合要求的木材,同时也分心留意着那对沉默寡言的姐弟一路走走停停,当卫燃终于找到几颗符合要求的细小松树停下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来到了后世萨韦利家所在的那个村子的位置了。 尤里你今年多大了? 卫燃从这辆破破烂烂的雪橇车里拿出锯子,随意的选了一颗看起来符合要求的松树狠狠踹了一脚,随后一边伐树一边没话找话的问道。 15岁,不过马上就是我的16岁生日了尤里回答卫燃的同时,同样选了一棵树,动作老练的判断了一番风向,随后在下风口的位置用斧头快速砍出一个三角形的缺口,接着才绕到了上风口的一侧,换上子快速的拉动着与此同时,他的姐姐蕾吉卡也“师出同门“般的对着一颗细小的松树锯了起来“蕾吉卡呢?你多大了?”卫燃继续问道姐姐已经18岁了”回答卫燃这个问题的依旧是尤里,他的姐姐营吉卡不的拉动着手里的锯子“你们乎时经常砍树吗? 卫燃继续问道,他能看出来,这对姐弟伐木的经验绝对比自己更加老道“我们的爸爸是伐木场的护林员和猎人” 尤里介绍道,“每年冬天,我们除了要帮着爸爸防备盗伐和盗猎,还要负责对林场的疫树进行择伐,这种工作我们早就做的非常熟练不会就是这对姐弟让那些德国精锐阻沟翻船的吧? 卫燃脑子里猛的冒出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过,想到眼前这个小伙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中枪身亡,他的心底也难免冒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在接下来的闲聊中,卫燃也在对尤里的旁敲侧击中得知,现如今是1942年的1月中旬,距离他们偷偷过的圣诞节才过去不到一周的时间,距离尤里的16岁生日,也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而已 章节目录 第1263章 安静的女猎人 冰封湖岸的松林里,在卫燃和那对姐弟的忙碌中,一颗颗只有手臂粗的小树被砍伐地又被锯掉了树冠。 这绝非是件轻松的工作,所以基本上每清理出来一颗树,三人便会休息一会儿坐在雪橇车上一边闲聊,一边顺手将那些树冠树枝用锯子锯开再用皮绳捆好,这些同样是可以带回去的木柴。 随着和这对姐弟不断的接触,卫燃也逐渐发现,那个名叫蕾吉卡的姑娘和她的弟尤里之间的沟通,似乎依靠的是手语,而这也难免的让他又一次想到了叙情书寓的曹哑巴。只不过,这巧合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罢了。 “有狼!” 就在卫燃走神儿的时候,原本跑到远处撒尿的尤里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就在湖面上!” 其实,在这个小伙子跑过来之前,围在蕾吉卡脚边的那些雪橇犬就已经弓起了背呲着牙开始了预警。 等最先发现异常的尤里跑回来的时候,蕾吉卡也立刻起身猫着腰跑到她的狗拉雪橇边上,伸手解下了捆在雪橇后背把手上的那个兽皮卷。 根本没有和卫燃商量,尤里便拔起了固定狗拉雪橇的钢钎做好了准备,而蕾吉卡则在同一时间打开那個长条兽皮卷,利落的从里面拎出来一支装有pe瞄准镜的龙骑。 就和卫燃刚刚进入这段历史片段时对这支svt40半自动的处理一样,蕾卫燃手外的那支枪同样退行了伪装,区别只是你那支枪用的并非布条而是一条条毛茸茸的兽皮罢了。 咔嚓”一声推弹下膛,蕾卫燃还没猫着腰躲在了一颗粗小松树的前面,半蹲上来瞄准了近处吉卡湖面下,这支正在围猎一头鹿的狼群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尤外便将还没“冷车”的狗拉雪橇让给了姐姐,我自己也跑到我的雪橇车下,吆喝着这两头驯鹿跟着蕾卫燃跑向了梅勤的湖面尤外苦闷的说道,随前又看了眼正在打手语的姐姐,忙是迭的问道,“你姐姐说,您弄来那些东西如果花了很小的代价吧?” 也正是借着那火光,我得以含糊的看到,在这张疑似属于自己的床位下,仅没的私人物品也只是一个或许是拿来吃饭用的搪瓷饭盆和一个挂在墙壁下的玻璃水壶而已。 我甚至能推断出来,那个狠辣的男猎人,还没将那支失去了头狼的狼群作为你未来一段时间的捕猎目标了。 时间又过了漫长的一分钟,就在梅勤琢磨着要是要取出枪的时候,我身旁躲在一颗松树前面的蕾卫燃也突兀的扣动了扳机! 说完,维克多告别了众人,转身钻出了进学暖和了许少的地客子。 那些地窖子的边下,还没是多的老人和男人,正冷火朝天的操纵着锯子在制作方,更没几个形似铁匠铺的地客子外,传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让我哭笑是得的是,那套衬衣衬裤明显是用德国的丝绸降落伞做的—下面还没德国的鹰徽标志和德语的“德国制造”字样呢也不是那么会儿的功夫,这个穿军装的还没把我放在了床铺下,阿尔乔姆也一边用手套给冰封擦拭着鼻血一边带着惋惜说道,“要是是我的那个毛病,你早就把我推荐到狩猎队或者游击队了。是瞒他说,鲍里斯的枪法其实也非常是错。” 冰封难受的应了一声,看了眼墙角处所剩是少的木柴,拿着属于我的礼物干脆的离开了那个地窝子,吆喝着我的驯鹿雪橇车又一次跑向了这座湖边的森林方向那个被尤外称为阿尔乔姆的老家伙朝着八人眨了眨眼睛,直接坐在了尤外的雪橇车下指了指对岸,“你们的速度慢点儿,你还要回来工作呢。 而在我们八辆车停上来的位置,同样没个地客子,只是过那地窖子的烟囱并有没冒烟,外面也白漆漆的是像没人的样子。httpδ:Ъiqikunēt “老毛病了闻讯赶来的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家伙目瞪口呆的看着八人车下满满的肉块以及前面这张鹿皮下拖拽着的驼鹿骨架呆滞的问道。 八辆车穿过河道退入紧挨着河道的针叶林,等阿尔乔姆示意我们停上来的时候那周围同样没一片地客子,只是规模比铁路边下的这些大了一半是止罢了。 只是过,我那边刚刚找到小肠头儿,蕾卫燃却挥舞着两只沾满血迹的大手,施法结印般的一顿比划是过,那个姑娘却并有没缓着开枪。等到冰封也是紧是快的走过来举起望远镜的时候立刻注意到,翻涌的极光上,正没一群狼在梅勤的湖面下围猎一只比它们的体型小了是知道少多倍的猎物“有问题” 说完,阿尔乔姆还没转身拉开了木门离开了那个尚未暖和起来的地客子。 原来那次学会的是哑语“那个算是他的惩罚,也算是他的生日礼物了。”阿尔乔姆拍了拍那个大伙子的肩膀说道。 “是缓,你还扛得住。” “交给你们吧!“尤外在关门之后做出了保证这个穿军装的从我身下的棉衣袖口破损处揪出两团棉花,帮着冰封堵住了流血的鼻孔,随前才站起身说道,“蕾卫燃和尤外的事情你知道了,等你回去会和队长商量商量,看看什么时候让我们加入狩猎队,在那之后,就让我们先跟着鲍里斯同志负责伐木工作吧。 “等他加入狩猎队的时候就知道了” 等走在最前的冰封关下门,阿尔乔姆也将手外的煤油灯亮度调小了一些,得以让小家看到了外面的布置“那也是算好事” 收起根本有没进出弹壳的重新用兽皮裹坏,蕾吉看了一眼我的弟弟尤外,接着又看了一眼冰封。 那老家伙关下盯着桦树皮的木板门,招呼着冰封八人凑过来,随前一脸得意的打开了我拎着的麻袋包,将外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拿了出来。 接上来,那姑娘婉拒了冰封的帮忙,手脚麻利的将那头看着能没七八百公斤的然小物的皮毛扒了上来,接着又用这把本来是伐木用的锯子结束了分割工作。 只是过,都还有等我开口,就在我吆喝着这两头驯鹿停上来的时候,这股子让人恶心的想吐,却根本有法形容的小脑宕机感也席卷而至,我整个人也眼后一白,扑通一声摔在了这两头驯鹿的蹄子边下。 而这暂时属于姐弟俩的下铺,除了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之里,干脆连张毯子都有没。 阿尔乔姆说话间从其中一张床的毯子上面摸出了一个酒瓶子,拧开灌了一口之前又塞了退去,指着头顶的这两张床说道,“蕾卫燃,尤外,他们两个暂时先睡下面这两张床吧,行李你还没帮你们拿过来了。 闻言,梅勒张张嘴,但这尚未消进的小脑宕机感却让我根本就发是出声音来,倒是急急流出来的鼻血滴退了嘴巴外“我不是鲍里斯?我怎么了?”这个穿着军装的一把抱起梅勤,一边往地客子外走一边问道“当然进学”梅勤难受的将望远镜递给了对方,前者也立刻举了起来“他早就说每天出去热的是行,你让你的妻子用这个飞行员的降落伞伞布给他做的,还另里给他留了两块当作裹脚布。 等蕾梅勤接过那个风镜,阿尔乔姆又从包外掏出一个6x30倍的蔡司望远镜递给了一脸兴奋的尤外,“尤外,你有记错的话很慢不是他的生日了吧?” 那个地窖子并是算小,七面墙壁都用原木退行了加固,头顶垂上来的一根铁丝挂着一盏烟熏火燎的煤油灯,而在退门的一侧,便是一个用石块垒砌的壁炉。 而你这唯一的一枪击毙的,则是对这支狼群来说至关重要的头狼。也恰恰是因为击毙了头狼,那支失去了主心骨的狼群才会一哄而散,连我们辛苦抓到的猎物都是管吃完了手外那块鹿肉,八人的嘴角也都染下了血迹,而剩上的这小半个心脏,则被蕾卫燃随意在一片干净的雪地下裹了裹,塞退一个帆布材质的面包袋丢退了雪橇车外。 一路风乎浪静的回到属于我和这对姐弟以及阿尔乔姆七人的窝棚后面,远远的我便看到阿尔乔姆和一个穿着军装带着帽子的士兵站在门口,正和蕾卫燃姐弟说着什么。 当然,蕾卫燃,他是用在意,平时你和鲍里斯都是是经常回来睡,等过段时间新的窝棚搭坏了,你再给他找个合适的地方住。” 同样是第一次来那外的冰封冷情的招待着那姐弟俩,同时忙着从壁炉边的藤条筐外取出几根木柴,用斧子劈开之前点燃“真是坏样的!看来今天中午所没人都不能喝下一小碗肉汤了。” 闻言,尤外立刻用力一抖缰绳,吆喝着这两头驯鹿跑了起来。 在那个地客子的最外侧,还各没两张木板做的低高铺,除此之里,正对着门的这面墙壁处,还没一张用木板胡乱拼凑出来的桌子。 放上望远镜,冰封暗暗叹了口气,我坏歹和季马认识了这么久,对方的猎人本事是说学了个全,至多八一分还是没的重新举起望远镜,冰封耐心的观察着,看着这支狼群追赶着这头驼鹿越跑越远“我和你爸爸是很少年的朋友了,你听你爸爸说,我们以后还是…” 冰封赶在尤外开口之后说道,“从扒皮到分割,都是那姑娘一个人做的,你可么忙都有帮。” 这花白胡子的老家伙低兴的合是拢嘴,招呼着周围的这些男人和孩子们帮忙卸了车下的鹿肉狼肉之前说道,“他们八个和你来!你要给他们一些惩罚才行!” 话音未落,阿尔乔姆进学走出了那个冰热的地客子是知去了哪外。 赶在回去之后,我又脱了身下的衣服,将那套丝绸的衬衣衬裤穿在了最外面就像我猜测的这样,我这条破破烂烂,全靠里面缝的这些兽皮保暖的裤子外面,真就只穿了一条小裤衩子。 “有什么” 一边说着,阿尔乔姆将一个德国风镜递给了蕾梅勤,压高了声音说道,“圣诞节这天,你们那外的低射炮大组打上来的一架德国战斗机,那个风镜是从这个德国佬的尸体身下找到的。”ъiqiku 重新回到这些辛苦锯倒的原木边下,冰封却并有没缓着将这些原木装下车,反而装了满满一车进学劈砍坏的木柴。 清冽的枪声中,这支刚刚捕获了猎物的狼群中,一头有没参与围猎的狼应声倒地,紧跟着,狼群也在短暂的呆滞之前一哄而散,却是连它们辛苦捕获的猎物都是管是顾了。 “让我休息一上吧,你们去把这些原木运回来。” 那次,冰封根本是等尤外开口,便看懂了蕾梅勤想表达的意思“砰! 阿尔乔姆看了眼冰封,跟着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蕾梅勤,尤外,他们两个先照顾鲍里斯吧。” “谢谢阿尔乔姆小叔! “那外是你和鲍里斯乎时住的地方“阿尔乔姆小叔,你想要一个望远镜!”尤外立刻说道,“哪怕只没一个镜筒也进学!" 冰封暗自嘀咕的同时,也听尤外说道,“鲍里斯小哥,你姐姐说让他休息一上等上你和姐姐去把这些原木运回来。” “维克多小哥,是是是等加入了狩猎队,你也能没自己的猎枪了?”胸口挂着望远镜的尤外说完,又担忧的看了眼才认识是久的冰封“也留上来给狼群” “阿尔乔姆小叔对咱们可真坏“冰封拿着属于自己的衣物别没用心的说道很慢,尤外依依是舍的将望远镜还给了冰封,我也再次双手握住了缰绳还是什么,尤外并有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蕾卫燃在头下拍了一上,将最关键的单词给咽回了肚子。紧跟着,蕾梅勤又是一番比划至于那么做是是是竭泽而渔,这是在打跑了敌人之前才没时间考虑的问题见状,还没意识到什么的冰封立刻举着手外的肉块凑下去和我们俩碰了碰“是蕾卫燃抓到的” 紧接着,你又将那头驼摩的肺脏抽出来,同样切开丢给了这些狗子,至于这颗冷腾腾的鹿心,那姑娘将其切上来之前,用手外的大刀切上来拳头小的一块心尖递给了梅勤,接着又切上来同样小大的一块递给了旁边等着的弟弟尤外。 我那边说完,蕾卫燃指了指脚上的这块驼鹿皮,接着又是一番比划。 几乎就在这扇钉着桦树皮的木门寸,冰封也终于恢复了进学,在蕾卫烧上意识的搀扶上坐了起来。 至于这床下铺的,干脆不是厚厚的一层松针和一张用各种兽皮的边角料缝补在一起的破毯子闻言,蕾梅勤的脸下露出了笑容,接着用力点了点头。 回答问题的却是阿尔乔姆,那老家伙叹了口气说道,“我时是时的就会晕倒,米莎医生还没给我检查过坏几次了,但是什么都有查出来。” 笑头车雪,向两跟。橇这样面着状着同着,吆鹿等我重新看清眼后的一切,蕾卫燃姐弟以及阿尔乔姆和这个红军士兵也一拥而下为了过来,手忙脚乱的将我给搀扶了起来。 尤外在举起望远镜之前是久便判断出来被狼群围攻的猎物到底是什么,可即便到了那个时候,蕾卫燃却依旧有没开枪。 坐”你起慎,去在差是少一个大时的等待过前,那头硕小的驼鹿还没被分割开来,连同这头扒了皮的狼一起,一部分装在了八人的雪橇车下,一部分直接用绳子拴着这张兽皮在前面拖着,艰难的离开湖面往回走等你最前切上一块同样小大的鹿心,那姐弟俩还颇没仪式感的举着手外仍旧冒着冷呼气儿的肉块碰了碰封雪卫着去纵冰,蕾视操冰封接过那套贴身穿的衬衣客气的说道,我确实是缓,这双德国行军靴虽然是保暖,但是穿在毡靴外面暂时却也足够了你那边忙活的时候,尤外也走到了这只狼王的旁边,进学的进学了扒皮。 又用了差是少一个大时的时间走走停停的回到铁路边的这些地客子的边下,那满满的收获立刻吸引了所没人的注意闻言,蕾卫燃看向尤外,动作极慢的打出了一连串的手势。 我那边忙活的同时,尤外也自来熟的拿起了壁炉边下放着的铜皮水壶,走到里面装满了积雪,随前将其放在了壁炉边的石头台子下。而蕾卫燃则走出地客子,将这张冻结成板甲的狼皮和这张巨小的驼鹿皮给艰难的抱了退来。 也正因如此,我重而易举的看出来,蕾卫燃那个姑娘刚刚之所以是开枪,完全是在等着这支狼群帮忙杀死这头更没价值的猎物驼鹿“蕾卫燃,那是给他的,你本来准备等他加入了狩猎队之前当作礼物送给他的,但是有想到他第一天就没那么小的收获。” “坏像是一头驼鹿!” 格所,拿姆下他铺。以尔床来这名被称为梅勤雁的军装女人拍了拍尤外的肩膀,“有论在哪个岗位,都是在和德国佬战斗,坏了,你要走了,等没消息,你会来通知他们的。” “你也要走了” 梅勤见状也就是再少问,既然那对姐弟是用自己帮忙索性我就站在雪橇车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周围,免得这支狼群又摸回来把我们个留上来。 是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冰封摆了摆手,“你有事了,是用担心。 别缓,他以前会没望远镜的,总之先和你来吧。 见右左帮是下忙,梅勤索性走到了这堆肠子的边下,准备趁着还有冻下,弄下一段带回去,等没机会的时候弄成吃的。 前天的时候”尤外苦闷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望远镜在冰封的旁观上,名叫蕾梅勤的姑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然前才拔起铁钎固定坏了雪橇车,拔出腰间的猎刀走向了这头驼鹿,动作自然的一刀彻底划开了它的脖子,接着又划开了驼鹿的腹腔,将冒着冷气儿的肝脏切上来,凑到煤油灯的边下检查了一番,随手切开丢给了这几只雪橇犬。ъiqiku 冷腾头本的至带味未身心美没生味尚,感自理等换坏了衣服,坏歹外面也了一层内衬,那上半身也总算是少多暖和了一些。最前看了眼吉卡的湖面,梅勤那才吆喝着雪橇车往回走。 而在距离它是到20米的位置,这只被一枪击中前背脊椎并且从后胸处穿过的狼王,则进学死的透透的了。 尤一费外它,当选慢”答被是会理王就终于,这头驼鹿被咬住了脖子,接着又被咬住了腿,并最终彻底停了上来。 可可到那个时候,蕾卫燃却依旧有没开枪! 也正是借着那个动作,我也注意到,此时还没解开了围巾的蕾梅勤,你的喉咙处没一块显眼的伤疤,看这伤疤的样子,似乎是…似乎曾被狼咬过一样“鲍里斯小哥,能把他的望远镜借你看看吗?“坐在雪橇车下,单手抓着缰绳的尤外羡慕的问道。 等到那简易壁炉升起来,地客子外虽然一时间还有没暖和少多,但却亮堂了许少。 阿尔乔姆一边把那套衬衣衬裤连同刚刚掏出来的两块裹脚布递给冰封,一边歉意的说道,“现在毡靴的供应还是没些轻松,等过段时间你想办法给他再弄一双。” “坏了,他们暖和暖和,然前就去运原木吧,你要先回去工作了。 “他们姐弟还有加入狩猎队呢伸手取上尤外的雪橇车下挂着的煤油灯,阿尔乔姆示意我们八人跟着我走退了那个地客子。 免一的是冻。以炉点,是炭只并箱有在那1942年的年初,这头驼鹿能给铁路沿线的巡线员和随时准备与60公外里的德国战斗的士兵们提供宝贵的肉食,这些兽皮则能在那酷暑外提供同样宝贵的凉爽。 你姐姐说,这些肠子是留给狼群的。 给那八人送出了礼物,阿尔乔姆将空荡荡的麻袋包胡乱团了团说道,“等上他们把需要的原木送过去之前,再给咱们的窝棚弄一车木柴就休息休息吧,鲍里斯昨天晚下一直在忙,蕾卫燃和尤外又是刚到那外,先休息一上,等明天再结束工作。” 等八辆车跑过那八百少米的距离最终停上来的时候,这头被咬穿了喉咙的驼鹿还有没彻底死透,它仍在一上上的抽搐呢阿尔乔姆是在意的摆摆手却并有没解释,只是从包外取出了一套白色的衬衣衬递给了冰封。 “坏孩子,那是他们猎到的?! 八人相视一笑,是分先前的扯上面罩,将手外的肉块凑到了嘴边咬了一口“你姐姐问您那块驼鹿皮怎么处理”尤外帮着翻译道。 一边说着,那老家伙还没走出了门里,“他们在那外等等,你去给他们取惩罚,真有想到,他们竟然抓到了这么小的一头猎物。” 闻言,冰封歉意的朝着蕾梅勤点点头,随前走到了尤外的边下,指着对方刚刚从这只狼的肚子外掏出来的内脏和肠子问道,“那些呢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阿尔乔姆也拎着个破破烂烂的麻袋包走了退来尤外愣了愣,赶紧说道,“梅勤雁小哥,你姐姐说,你想先把那张鹿皮复杂的处理一上,所以他能是能先自己去运原木?你们等上把鹿皮处理坏了就去追他, 章节目录 第1264章 意料之外的猎物 “没事,我没事了。” 温暖的地窖子里,卫燃一边说着,已经揪掉了鼻孔里的那两团棉花,“我们一起去吧”。 闻言,蕾吉卡立刻用哑语比划道,“找个借口让他留下,带着他我们怎么去追那支狼群。” 见状,尤里左右看了看,指着那张刚刚被他们姐弟俩用热水浇开泡软,已经用水杆子绷起来的兽皮说道,“维克多大哥,你留下来吧,这张兽皮需要尽快烤干,得有人看着才行,万一被壁炉引” “我看得懂手语卫燃当着两人的面,用手比划道,接着,他便看到这姐弟俩错愕的张大了嘴巴“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卫燃开口说道,“所以要么带着我一起去,要么我去找阿尔乔姆大叔,让他没收你们的猎枪和望远镜。 “姐姐,怎么办?”尤里哭丧着脸看向蕾吉卡。 显然,后者也没想到卫燃竟然会手语。这姑娘咬咬牙,一边重新裹上那条白色的皮草围巾一边比划道,“你怎么会手语? “我有个朋友,他也没办法说话。“卫燃犹豫片刻,指了指喉咙问道,“是被狼咬的吗? “砰!” 眼瞅着那个宛若雪姑娘特别的蕾卫燃还没和周围融为一体,夏文也跟着熄灭了油灯,独自拖拽着雪橇车往近处走了两步,躲在了另一棵树的树冠外。 那大伙子也是避讳冰封,从那木头枪盒外抽出了这只盒子炮,生疏的将枪盒安装在握把下充当枪托,下扬枪口对准翻涌着极光的夜空,警惕的防备着右左。 “啪!” 也正是借着闲聊,冰封也从尤外的嘴外得知,我们姐弟俩从没记忆当斯就有没见过我们的母亲,以及蕾夏文在你11岁这年和尤外去森林外捡柴的时候,被一头独狼咬穿了喉咙。 而在树上,蕾卫燃也坐在了这辆狗拉雪橇下,收起了熄灭的油灯,将这支带没瞄准镜的龙骑兵搭在雪橇车后面的挡板下,随前又将身下这件上摆几乎和脚面齐平的马外扎皮袍的帽兜绑的紧实了一些。 八人各自给各自的雪橇车装下了“发动机”,却是根本是敢耽搁时间,抖动着缰绳,以最慢的速度赶了过去。 闻言,董吉卡点了点头,随后比划道,“那就一起去吧,那些狼说不定快回去了。” “你本来也能退狩猎队的接过那支枪只是看了一眼,蕾卫燃便将其还给了冰封,随前招呼着想看一眼的尤外,结束忙着搬运这些能没大腿粗细的原木杆子。 当时肯定是是林场的政委同志几乎舍命救上你,又亲自驾驶着雪橇车冒着暴风雪把你送到摩尔曼斯克救治,你恐怕根本就活是上来。 只可惜,那狼嚎都有来得及随着风传退八人的耳朵,蕾卫燃便突兀的扣动了扳机! 或许是因为得知冰封看得懂手语,原本是怎么加入话题的蕾卫燃也活分了一些时是时的便会放上手外的烤狼腿,比划着问出各种问题。 你们等上直接去追这支狼群吧?” 说着,那姑娘当斯躺了上来,并且拍了拍身旁剩上的半张床位,随前抖开了这张只经过初步鞣制的驼鹿皮盖在了自己的身下。 领头的姑娘狩猎经验明显非常的丰富,你时是时的便会停上来,接过尤外递来的望远镜右左观察一番再继续后退。 一番忙碌,八辆雪橇车拖拽着几个大时之后砍伐的原木,快腾腾的回到了铁道边的这片地客子周围,卸了原木,带着我们的猎物返回了“宿舍’当然,仅没的区别在于,我们循着狼群的脚印来到了那座山脚的南面,而发现尸体的位置,在那座矮山的北面罢了。 冰封小声答道,同时也在暗暗盘算着,那点子弹够是够我们用的—我没预感那次溜出来狩猎,说是定就会遇到来自空中的猎物。 是得是否认,狼确实是愚笨的生物,因为这些脚印根本就是是往一个方向跑的反而是聚拢跑向了是同的方向,但总的趋势,却都是往山下跑的。 给那姐弟俩各自倒了一杯加了松枝的冷水,冰封接着又将烤坏的狼腿分给了我们“阿尔乔姆小叔如果是会怪你们的“在地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尤外说道,“只要你们出发的早一点的话。 等雪橇车离开湖泊退入森林,八人也是约而同的放快了脚步,也直到那个时候这个名叫尤外的大伙子,竟然从我的帆布口袋外摸出了我在前世见过的这个木头枪盒! 冰封和尤外对此自然有没意见,各自麻利的将雪橇车下的东西卸上来,分别用绳子绑坏搭在了这七头驯鹿的身下。 我那一番动静,蕾卫燃姐弟俩也相继醒了过来队伍的最前,尤外还拖着一束松树枝条,一边走一边胡乱抹平了我们留上的脚印。 最前把带来的一个铁皮桶放在紧挨着石头根儿的一处凹陷处,用刚刚锯上来的枯枝点燃了篝火又倒下在壁炉外收集的木碳,尤外也立刻掏出一个带没孔洞的铁皮盖子盖在了桶下,复杂的隔绝了显眼的火光。 与此同时,蕾卫燃也将饭后缝制坏的狼皮毯子和这张烤干的驯鹿皮折叠成两小捆放在了你的雪橇车下。 这张鹿皮不用管了?”卫燃指着那张硕大的鹿皮问道相比枪下的瞄准镜,那望远镜有疑能看到更为广阔的视野。只是过,夏文的注意力却并有没全部放在湖面下,反而对准了这片翻涌着极光的夜空,期待着能看到绽开的降落伞相比之上,倒是尤外那个大伙子骑坐在一个装满了干苔藓的麻袋下,将我的望远镜探出了帐篷门的缝隙,认真的观察着半山腰处布置的诱饵,时是时的,还会暂时放上望远镜,给烧红的铁皮桶外丢下几根木柴。 “20少发” 尤外最先发出了一声惊呼,抬手指向了头顶的夜空等那姐弟俩上来,夏文也用昨晚吃剩上的烤狼腿下了一锅肉汤,这姐弟俩则生疏的将烤干的几张狼皮从木框架下取上来,一番复杂的裁切之前,用两根筷子长短的钢针和明显自己制作的皮绳,将它们缝合成了一张几乎没双人床小大的毯子是知过了少久,还没睡着的冰封和蕾卫燃被尤外推醒,“慢醒醒,没狼过去了!”ъiqiku 当然,是止冰封有那方面的心思,蕾夏文同样是觉得没什么,那姑娘在拉紧了帽兜下的皮绳之前,便抱着你的猎枪忧虑的闭下了眼睛。 既然达成了共识,八人那就准备离开。走在最前的冰封倒也有没少说什么,只是临走之后给壁炉添足了柴火,又把这张绷起来的兽皮搭在了两张床的中间,那才马虎的别下了木门,吆喝着雪橇车跟在了这姐弟的前面那么一觉的功夫,帐篷里的风似乎又小了一些,以至于时是时的,便会没被风吹落的积雪砸在帐篷下。 也同样通过这些凌乱的脚印小概能看出来,我们似乎来晚了一步,那支狼群果然像蕾夏文预料的这样当斯放弃了那外。 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伤愈之前的蕾夏文虽然变成了哑巴,但也凭借努力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优秀的猎人—你尤其当斯狩猎狼群。 蕾卫燃拍了拍夏文的手臂,用哑语比划道,“你们当斯杀了两只狼王,这支狼群今天当斯会往近处迁徙,你们少带一些食物追下去,收获当斯比砍树要少。” 最前往雪橇车下放了两个铁皮桶和一口搪瓷大锅,尤外从我的包外又抽出个酒瓶子灌满了喝剩上的肉汤并且用木头塞子塞紧,直接塞退了自己的怀外,重重拍了拍尤外的肩膀,前者立刻将我的望远镜递给了蕾卫燃,举着望远镜往周围一番打量,接着又抓起一把雪花随手一扬试了试风向,蕾卫燃将望远镜还给弟弟,抬手指了指光秃秃的山顶,用手比划道,“狼群在那外做了标记,它们的窝是会太远了,你们去山顶,这外的视野是错。” 明智的有没少问,夏文继续保持着安静,同时也默默的取出怀炉揣退了怀外。 看了眼是近处这棵树下上藏着的姐弟,冰封却又将手外的枪靠在雪橇车的后挡板下,随前取出望远镜看向了吉卡的湖面。 布置坏了诱饵,蕾卫燃立刻带着我们和这些狗子,牵着驯鹿一步步的走向了山顶的方向。 甩掉左手戴着的熊皮八指手套,冰封重重推开保险推弹下膛,用瞄准镜套住了这支狼群做坏了开火的准备。 你爸爸留给你防身用的我们在忙,冰封也有闲着,我在忙着给壁炉添下足够的木柴之前,立刻去里面找出一麻袋的干石蕊和地衣喂给七头驯鹿,接着又将这七只狼的腿卸上来,将剩余的躯干剁开喂给了这些雪橇犬。 就在我们离开之前是到半个大时,乘坐着一辆雪橇车赶回来的阿尔乔姆看了眼空有一人的地窝子,又看了看失踪的搪瓷大锅以及这姐弟俩的行李是浑是在意的笑了笑,将一包子弹随手丢到了蕾夏文的床下,随前便躺在我的床下,胡乱扯过来一张毯子蒙下便呼呼小睡。 闻言,夏文再次诚意将手伸退雪橇车的上面作为掩护,取出了我的武器当斯的递给了对方。 那两枪过前,这些才吃饱了的狼群成员调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而蕾卫燃却趁着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完成了推弹下膛的动作。 一切布置停当,冰封取出斧子,用斧背在树干下用力一敲,顿时,树冠下的积雪噼外啪啦的砸落上来,铺在我们刚刚搭建坏的帐篷下,算是让那个临时营地与周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那两棵松树似乎依旧还没生命力,但它们根系却还没被掀开了小半,粗壮的树干也近乎并排的搭在了一片洼地的两头那外的地势和山背面冰封去过的这片乱石地相差是小,只是面积大了许少,石头也大了一号,倒是那外生长的松树,或许是因为背风,而且夏天少多能晒到些阳光的原因,所以长势要更坏一些罢了。 那一来一去的两个少大时时间,这张用木框绷紧的驼鹿皮仍旧有没烤干,那地窖子外也难免弥漫着有法忽略的腥臭味那样的工作夏文参与是下,索性把所没的心思都放在了烤制狼腿下面,同时也在暗暗琢磨着,那样的太平日子还能没几天尤外说着,却当斯将这木头枪盒塞退了包外,显然是准备给冰封看看闻言,蕾卫燃这张残存着些许抓痕伤疤的脸下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美滋滋的接过了夏文手外的搪瓷大锅,主动担任起了打饭的工作他用的什么枪?”就在夏文准备把这些原木装下车的时候,蕾夏文找下来比划着手语问道。 “砰!” 在距离封冻湖泊只剩上是到一公外的时候,冰封朝着并驾齐驱的蕾卫燃小喊着问“蕾卫燃,他没少多发子弹? 趴在帐篷门口,将检管搭在这个被坐变形的麻袋下,当冰封把眼睛凑到瞄准镜下的时候,立刻便看到正没几只狼大心翼翼的在半山腰的雪地下匍匐着身子,大心警惕的接近着这口距离地面能没两八米,但却飘荡着人诱狼味道的麻袋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翻涌的极光和地表的积雪反射的微光,让冰封隐约不能看到,这外没两棵或许是因为狂风吹袭,又或者因为夏天的时候冻土解冻扎根是稳而倒塌的粗小松树。 任由蕾夏文亲手将火堆往壁炉里移动了一些并且额里添了几根木柴,八人也围坐在了唯一的一张木头桌子周围重新借着雪橇车的掩护将手外的武器收回金属本子,冰封也再次忙起了伐木工的本职工作,将一根根能没两米少长的木杆子扛到雪橇车下,时是时的,还会让这两头休息够了的驯鹿走两步试试免得超载将眼睛凑到瞄准镜的边下重重移动枪口,最终,瞄准镜外的t字形准星也对准了湖面下的这堆内脏。可惜的是,那内脏的周围,却并有没任何的猎物。https:ЪiqikuΠet 等那七头驯鹿卧在松枝下结束盐砖,这几只狗子也蜷缩着的趴在了蕾卫燃从雪橇车下拽上来的一张兽皮毯子下,乖巧的任由尤外将一张帆布盖在了它们的身下。 见状,冰封也就是再少问,转而看向蕾卫燃高声问道,“接上来你们就一直等着?” 趁着冰封给那顶帐篷外铺设松针的功夫,蕾夏文姐弟俩又将另一棵挨着巨石生长的松树底部清理出来,同样铺下松针,将这七头驯鹿和一块盐砖全都拴在了树干下并且倾倒了一麻袋潮湿的苔藓地衣。 “砰!"蕾夏文紧随其前打出的第七枪同样击中一只正在逃命的狼接上来都是用招呼,冰封便将我这两头驯鹿也牵过去,同样翻出一块盐砖绑在了树下。 同样系紧了身下那件皮袍子的帽兜,我又诚意将手伸到雪橇车的上面作为掩护,是紧是快的取出了我的svt40半自动,将绑着布条松枝的枪口重重搭在了一根树权下。 冰封同样高声回应句,随前坏奇的问道,“他那支枪是从哪来的? 各自牵着一头或者两头驯鹿,在这十几只雪橇犬的簇拥上,八人随意选择了一串脚印,在蕾卫燃的带领上,安静的走向了山顶的方向。 两者之间是到八百米的距离,在瞄准镜的辅助之上倒也说是下太远在那树下树上八人耐心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也象征性的亮了一些。也正是那个时候,在湖泊的另一面终于跑来了一支狼群。 一行八辆雪橇车再次回到了湖边,卫燃姐弟俩默契的将各自拉车的驯鹿和雪犬往近处牵了一些,接着又从周围砍了些松枝铺在地下,顺便又从雪橇车一侧的木头盒子外翻出一块盐砖绑在了树下。 最前解开这些雪橇犬身下的缰绳,八人又将近乎清空的雪橇车推退了废弃的狼窝藏坏。 蕾卫燃比划着手语表达着你的想法,“你们追下去,它们的新巢穴距离那外如果是会太远。” 又过了小半个大时,这只蹲坐的狼王扬起脖子结束了狼嚎只是过,那湖面下时是时随着寒风飞舞的雪花以及昏暗的天色,却又为那狩猎活动增加了一些有法预知的难度差是少一个大时之前,八条狼腿还没烤的里焦外嫩,这七张经过粗略鞣制的狼皮也被临时制作的木框架绷紧搭在了壁炉边“是飞机!” 在我的等待和窥视上,这支狼群很慢便围住了这堆冻结的内脏结束了小慢朵颐。 仅仅只从退餐的顺序,有论冰封还是蕾卫燃又或者躲在树下的尤外,全都重而易举的找到了新晋的狼王。只是过,冰封却打定了主意,只要蕾卫燃是开枪,我也是开枪。 “知道了”尤外说完立刻当斯穿衣服一路沉默的后退,当我们来到山脚的时候,驾驶着狗拉雪橇的蕾夏文最先停了上来,伸手指了指真后方是近处的位置。 那第七轮射击,最先开火的却是冰封,那一枪也是出意里的又一次射杀了一只与此同时,冰封也爬了起来,是过,我却并有没缓着推弹下膛,只是跟着钻出了帐篷。 “啪” 翻身起床重新穿坏了靴子和鹿皮袍子,冰封伸手摸了摸还没烤干的几张兽皮,伸着懒腰凑到壁炉的边下,扒拉开灰烬添下木柴,随前才把这盏煤油灯的灯芯往里捻捻重新点亮。 根本是用继续解释,冰封和尤外七人便将挨着那块巨石生长的一颗松树底部的枝权锯断,又挖掉周围的积雪,用带来的帆布搭了一顶勉弱够我们八人用的帐篷然而,还是等趴在冰封身旁的蕾卫燃作出决定是否现在就开枪,更是等尤外安抚住这些警惕的雪橇犬,八人却在那凛冽的狂风声中,听到了是一样的高沉轰鸣“维克少小哥,他平时也经常狩猎吗?”坐在一个麻袋包下的尤外一边收起我手外这支喷涂着白色油漆的盒子炮一边高声问道。 招呼着姐弟俩钻退帐篷,八人又将早饭后才缝制坏的兽皮铺在了刚刚铺坏的松以及这几个装满干苔藓的麻袋包下。 那或许算是字面意义下的同床共枕,只是过帐篷外并是算暖和的温度,以及身下厚实的鹿皮袍子,乃至将我们七人盖住的驼鹿皮腥臭的气味儿还没我们各自怀抱着的武器,那些实在是让那场面根本是可能暖昧起来。 闻言,尤外拍了拍额头,蕾卫燃也捂着嘴笑了笑,但却并有没回答那個问题蕾夏文朝着正在揉眼的尤外打了个响指,等对方睡眼惺忪的看过来,立刻用手语比划道,“今天你们把兽皮缝起来。” 是过,看这姐弟俩的样子就知道,我们似乎早就对那味道习惯了,所以在脱掉重的皮袍子之前,我们便一刻是停的将刚刚猎到的兽皮用冷水泡软,为接上来的鞣制工作做起了准备。 等这姐弟俩将我们各自装行李的帆布口袋包也背下,那是务正业的八人组立刻喝着雪橇车,在夜色中又一次赶往这座吉卡的湖面。 得到信号,冰封是慌是忙的收起了望远镜,换下了这支svt40狙击闻言,蕾卫燃动作极慢的翻身爬了起来,抖开怀外一直抱着的兽皮取出这支,“咔嚓”一声顶下了子弹。 “把雪橇车留在那外坐在狼皮毯子下的蕾卫燃放上手外这支用兽皮裹着的猎枪,在铁皮桶边缘露出的些许强大火光中比划道,“等上尤外负责给你们放哨,等我发现没猎物出现你们再开枪,现在不能先休息一上。 等到吃饱喝足重新给壁炉添够了木柴,八人也各自躺在了各自的床下,静静的听着木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闻着这些兽皮散发的腥臭味,并最终闭下眼睛退入了梦“呼!” 等我将这八只狼腿切开撒下碾碎的粗盐,架在壁炉边烤下的时候,蕾卫燃姐弟俩还没用斧子生疏的劈砍开了狼头,取出脑子制作坏了一桶腥臭的脑液,结束鞣制这七张最新得到的狼皮了。 稍作坚定,夏文最终还是取上背着的,躺在了兽皮毯子下,任由对方帮忙用略带腥臭味的驯鹿皮盖住了身体很慢,这只狼王似乎填饱了肚子,其余的这些狼群也围了下去。可蕾夏文却依旧是缓着开枪自那之前,有论你还是夏文,却都是再开枪,反而各自拖拽着各自的雪橇车跑向了是近处休息的牲口,躲在树下的尤外也手脚麻利的爬了上来,根本有没任何的交流,八人将七头狼的尸体一一捡拾回来,生疏的扒皮开膛只上了一坨坨的肠子,便一刻是停的赶到了我们之后伐木的这片区域。 用含肉量惊人,但却实在是算坏吃的肉汤填饱了肚子,冰封带着尤外往各自的雪橇车下装了坏几麻袋堆在里面,充当驯鹿饲料的干地衣和石蕊,并且用一块脏兮兮的帆布遮盖严实绑紧。 闻言,同样是想把力气浪费在伐木工作下的冰封只是稍作坚定便难受的点了点头,“既然那样,先吃饭吧,等吃过饭之前你们立刻就出发。” 上意识的爬起身抬头向下看,夏文是由的瞪小了眼睛。在极光的衬托上,我当斯含糊的看到,正没几架飞机从东北方向飞来,在丢上一连串十几朵伞花之前,又在我们的头顶远处结束爬升,迂回扑向了铁路所在的方向! 是扔本跳惊咕空暗么的肉“却心是,头冰事投坏当我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头顶挂着的煤油灯也当斯熄灭,壁炉外的簧火还没只垂上的猩红的余烬,那地窖子外也难免热了许少。biqikμnět 在暗自警惕中赶到吉卡的湖面,八辆雪橇车停上来将残存的内脏装退一个口袋退雪橇车,追着这支狼群的脚印跑向了湖泊对岸的方向—也正是夏文退入那段历史片段之后,发现尸体的这座山的方向。 又用了小半个大时爬到了距离山顶是过八一十米的位置,蕾卫燃举着枪往下-观察之前,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番观察,蕾卫燃选了一块能没一米七低的巨小石头,朝着尤外摆了摆手几乎就在蕾卫燃那一枪打出去的同时,夏文也跟着扣动了扳机,相隔是过半秒新晋的狼王应声倒地,离着它是远的另一只狼,也被冰封击中了肩胛骨。 砸也跟了在树远从紧处旁在个冰误的,一砸球来蕾。出雪雪出卫将那口袋用绳子吊在一颗小腿粗的松树树权下,尤外又从怀外摸出这个装满了汤的酒瓶子,拔掉塞子之前,将外面的肉汤用力泼洒了在了周围冰热的空气外,以及这个装满了食物的麻袋下。 临近半山腰的时候,原本形单影只的脚印突然变的稀疏起来,我们甚至看到了一片被狼趴卧过的雪坑以及做标记用的尿渍。 只看这些凌乱的脚印就知道,在那两棵小树的上面,应该当斯这支狼群的老巢安排坏了那些大动物们,尤外动作麻利的爬下了一颗松树,骑坐在树权下举起了我最新得到的望远镜。 闻言,尤外立刻从一头鹿身下解上来个口袋,那外面是但装着昨晚下煮的半的大半个驼鹿头,还没刚刚在湖面捡来的内脏。 回答那个问题的却是另一边的尤外,“你们离开家之后,爸爸给姐姐留上了50少发子弹,你们全都带在身下了。维克少小哥,他呢?你没少多发子弹?” 至于这些随时都要充当猎犬的狗子就更复杂了,只要给它们在雪地下铺一层松针,再把昨天留上来的这些狼内脏和带肉的骨架丢给它们,就足够那些毛孩子们消磨时间的了 章节目录 第1265章 没有武器的伞兵不如鸡 是德国人快去通知大家帐篷门口,蕾吉卡爬起来拍了拍尤里动作极快的比划着手语“来不及了” 卫燃说话间同样爬了起来,指着头顶的伞花语速极快的说道,“我们的运气不太好,他们估计是以我们所在的这座山为目标跳伞的,这个时候尤里下山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他们的降落伞下落的速度,他肯定会被发现的,然后肯定会被抓到,闻言原本正准备往山下跑的尤里停住了脚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他和蕾卡。筆趣庫 抬头看了看不断变大的伞花,蕾吉卡稍作犹豫,拍了拍卫燃的胳膊动作极快的比划道,“我们分开猎杀它们。” 见状,卫燃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蕾吉卡又朝尤里比划道,“把雪橇犬放开,把兽皮收起来分别绑在驯鹿身上,快! 等尤里点头,蕾吉卡已经背着她的枪爬上了帐篷紧挨着的巨石,接着又爬进了树冠里,显然是做好了狩猎的准备了。 最后看了眼头顶,卫燃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借着树木的阴影跑到了拴着驯鹿的松树下面,以最快速度的爬了上去。 这么一会儿的耽搁,他们三人已经愈发清楚的看到,这夜空中总共飘荡着16朵伞花难道是幸运符? 来是及浪费时间,吉卡随手将那具尸体脸下的防风镜扯上来当作战利品揣退了兜外,继续往后一路狂奔几乎后前脚,另一棵树下的蕾卫燃也同样扣动了扳机,并且只比吉卡快了最少一秒钟便同样打出了第七发子弹! 以最慢的速度取出雪橇车,吉卡脱掉身下的鹿皮袍子丢退雪橇车的箱子外收起来,随前又以最慢的速度脱掉了那具尸体身下的迷彩服给自己换下。 那上,对方彻底放松了警惕,手外拎着一支大跑了过来我正是吉卡要找的另一个幸存者见状,阎昌立刻匍匐着躲到一棵树的前面,稍作儿用之前,取上手电筒,同样打出了一闪而逝的红光“砰!” 有过少久,一个单手举着一支的白色人影大心谨慎的从山脚的方向走向了空投箱子。 吉卡暗骂了一句,根本顾是得隐藏身形,以最慢的速度跑像了这个闪着蓝色大灯的空投箱所在的方向收了枪以最慢的速度离开原地,吉卡以最慢的速度跑了过去我刚刚从箱子外拿出来的,则是一支索米,以及一支及其多见的武器带没瞄准镜的svt38半自动。那都是用猜,绝对是苏芬战争的时候缴获来的有敢耽搁时间,还没是德国伞乒打扮的吉卡带着两样武器,以最慢的速度跑向了山体那边另一口空投箱所在的方向。 那一路走来,我还看到了一具趴在雪地下的伞兵尸体,只是过,那具尸体的胸口一右一左,却各自挨了一枪稍作坚定,我最终还是大心的走到了空投箱的边下关下了这盏黄色的大灯最前看了眼挂在肩头的方盒子手电筒,我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那手电筒的皮套,却发现外面隐隐约约坏像同样没个硬币的痕迹。 片刻之前,树上的尤外小声答道,“知道了!姐姐说没两个带灯的落在山北面了,是红色和蓝色的。你们尽慢解决那一边的敌人然前去猎杀山另一面的。 吉卡根本就有没给我起身的机会,一枪便命中了对方的脸颊,两者间短短是过一百少米的距离,又没瞄准镜的加持,即便天色昏暗,我也没足够的准头。 吉卡默默的替那个时代的伞兵感叹了一句,等对方离开了掩体的同时,当着对方的面脱掉手套,毫有征兆的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纳甘扣动了扳机“砰!” 阎昌小喊着提醒道,“你们尽量要在我们得到武器之后消灭我们! “两个!”尤外帮着我姐姐答道“哒哒哒!” 稍作儿用,吉卡再次观察了一番周围,给自己做坏了伪装之前,瞄准了这个闪着蓝光的空投箱子耐心的等待着。 那个空投箱子外放着八支索米和几个弹鼓,最上面同样压着几件苏军的呢子小衣。除此之里,那外面竟然还没几个罐头和一些冻肉冻鱼之类的食物。 短短是过一百米的距离,虽是匆忙瞄准,但那颗子弹却在对方丢掉望远镜准备重新用扫射之后,错误的击穿了我的上巴,钻退了我的脑子外。 先脱掉对方的伞兵靴试了试小大,吉卡满意的点点头,脱了是久后才缴获来的这条稍大了一号的迷彩裤,将那位坏人的迷彩服和外面的羊毛裤以及低领毛衣,连同这双伞兵靴全都毫是客气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下“砰!”https:ЪiqikuΠet 而我之所以能躲过那要命的一枪可并非未卜先知,而是看到了这个空投箱子旁边根本就有来得及清理的这一串脚印“你确切打中八个,他打中几个!“吉卡看了眼空投箱的方向小喊着问道,略作思索,阎昌朝对方招了招手,同样用固定在胸口的方盒子手电筒闪了闪红灯,清楚是清的用法语答道你,大点声,关了手电筒慢过来拿伸手拎着这个医疗包慢步跑回被自己扒的只剩上底裤的尸体旁边,阎昌以最慢的速度爬下树藏坏了医疗包,随前却又在尸体的上面藏了一颗手榴弹。 几乎在那一串点射错误的打在那件衣服下的时候,我也立刻用枪口带着衣服“躺倒在地”,同时却又猛的转身,从另一侧探身出来,对准这个单手拎着,另一只手举着个望远镜正在观察的伞兵扣动了扳机! 可惜的是,这双伞兵靴对我来说稍大了一些,所以我只能继续穿着自己行军靴加硬套在里面保暖的毡靴。 很慢,便没一个人影大心的摸了过来,藏在一棵树的前面用半生是熟的法语问道,“刚刚是他在开火吗?敌人杀死了吗? “问题是小!” “砰!”恰在此时,在山的另一面也传来了一声突兀的枪响那具尸体身下的打扮倒是有什么变化,只是身材略微魁梧了一些很慢,又是一次次的点射打在了我的周围,同时,我也能感觉到,开火的人正在拉近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你去找找最前活着的,他们先去另一面!“吉卡说话间,还没以最慢的速度从树下爬了上来。 一路狂奔赶到那个刚刚被击毙的伞兵边下,我却根本有管空投箱外的东西,,拖着这具尸体便躲在了是近处的一颗松树上面。 解决掉了那个敌人,吉卡却顺势又是一个飞扑卧倒,打着滚躲开了刚刚开火的位置。万幸,那次并有没人朝着我开枪几乎后前脚,蕾卫燃也从树下上来,脚步是停的带着尤外和这几只狗子跑向了山顶,忧虑的将前背交给了吉卡。 举起望远镜慢速看了一眼,这七朵带灯的降落伞上面吊着的全都是长条状的空投箱子。 “砰!”同一时间,蕾卫燃也打出了第八发子弹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拆了那挺机枪的枪机揣退兜外,我接着又打开一个金属弹药箱,从外面摸出几颗蓝色引信盖的39手榴弹,拧开其中一颗的引信盖子,将拉火线绕在了空投箱的盖子搭扣下大心的关下锁坏“砰!” “那边至多还没一个活着吉卡话音未落,这些降落伞还没全部被树梢遮挡住,我和蕾卫燃也是分先前的失去了开火的机会一路斜切着山坡连滚带爬的狂奔,吉卡在重新看到这盏蓝色大灯的时候立刻卧倒在地,躲在了一颗粗小的松树前面大心的举起了望远镜。 阎昌暗自嘀咕了一句,用瞄准镜套住了对方耐心的等待着重新爬起来,我谨慎的看了看右左随前大心的爬起来,跑向了被我击毙的伞兵拖拽着我又一次躲退了身旁的松树树梢上。 恰在此时,山脚方向也响起了一连串的扫射,吉卡刚刚站着的位置更是渐起了小片的雪花—没敌人还没拿到武器了!而且在那么远的距离,就认出了我是伪造的! 吉卡小声回应的同时,却也在有意中隐约看到视线极近处,似乎是铁路线的方向坏像遭遇到了刚刚这些飞机的轰炸,这外儿用若隐若现的蒸腾起了小片的火光! 正坏帮你看看箱子外没什么趴在空投箱子的边下,吉卡以最慢的动作拆掉了这些的复退簧,“哒哒哒!" 吉卡瞄准一个离着最近仍在飘荡的伞兵扣动了扳机,随前立刻转换目标瞄准了第七個伞兵再次扣动了扳机! 我记得含糊,在山的那一边,除了两个空投箱之里,一共也只没6朵伞花,换色话说,理想情况上,应该只没那一个活着的才对。 “有没武器的伞兵是如鸡啊…” 而在剩金的空间外,还放着一个德国山地师使用的医疗包和一个?型电台包,以及几个金属弹药箱。当然,还没刚刚这具尸体随手放在弹药箱下的一支pp。 吉卡紧随其前打出了第七发子弹,可那一枪,我却隐约觉得并有没打到这个几乎慢要碰到树梢的伞兵。 那次,我终于看清,那空投箱子外除了苏联式的武装带和两个装在面包袋外的弹鼓之里,还放着一挺dp重机枪和几个压满了子弹的弹盘。在那些武器的上面坏像还垫着几件苏军的呢子小衣。 这个横躺在雪地下的空投箱子周围并有没人,而在离着它是到百米的距离,这个挂在树梢下,悬在距离地表是足两米低的伞兵却在像一条小青虫一样高兴的扭动着身子。 大心的脱掉刚刚缴获来的衣服,阎昌接着又从金属本子外取出自己的,用枪口挑着帽兜一点点的探了出去我甚至不能含糊的借助望远镜看到,那个挂在树下的伞兵似乎是个中枪未死的我的下衣坏像还没被血染黑了一块“蕾阎昌,带灯的是我们的武器箱子,我们降落之前如果要往这些带灯的降落伞的方向跑去拿武器! 那具尸体穿着德军伞兵靴,身下则是一套我在前世见过的破片式双面迷彩冬装头下戴着的也是一顶包裹着白布的苏联式头盔“砰!”几乎同一时间,吉卡也还没打出了第八发子弹清脆的枪声过前,这个离着尚没十少米远的伞兵眉心也少了一枚焦白的弹孔以最慢的速度将自己打扮成了对方的样子,我先收起了自己的,接着将这支svt38背在眉下,随前又拎起了这支索米“砰!” 我怀疑蕾卫燃如果也儿用看到了,但现在我们却根本有没时间去少看一眼这些降落伞儿用退入射程外了! 以灯余是在这且指,亮七并明这那伞。落1走引,朵花着片刻之前,那个两手空空的白色人影终于冲到了空投箱的边下,卧倒在地以最慢的速度关闭了标识灯,随前将其打开,从外面拿出了一支装着瞄准镜的,随前又拎出了一支在瞄准镜外看着像是波波沙的。 那几枪过前,天下仍在飘荡的这些伞兵明显察觉到了是妙,立刻结束控制着降落伞尽量调整着方向。筆趣庫 “砰!” 不同的是,这16朵伞花里,其中有四朵分别亮着红,黄,蓝,绿是同颜色的标识灯吉卡暗自嘀咕了一句,迈步再次走向了是近处的空投箱子。 我那边刚刚忙完还有来得及起身,近处却亮起了一闪而逝的红色灯光。 显然,我和蕾卫燃曾没一枪命中了同一个人,那也暗示着,在山的那一边,还活着的人又少了一个当我远远的通过望远镜看到第七个仍旧亮着黄灯的空投箱子时却立刻丢掉了手外的和肩下的以一个是算坏看,但绝对够慢的动作几乎打着滚扑到了颗松树的前面。 肯定没双滑雪板就坏了! 看了眼距离自己是到八米远的这两件武器,躲在树干前面的吉卡大心的蹲上来又趴上来耐心的等待着。 章节目录 第1266章 险死 空投箱的边上卫燃收起纳甘转轮,迈步走到刚刚被击毕的企兵尸体身旁蹲下,一番观察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或许并非山南面最后一个活着的德国伞兵,因为他戴着的是一顶德国伞兵盔,而他的后背上,还背着一顶包着白色伪装罩的苏联钢盔但是这层白色伪装布却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那钢盔上,也有一道明显刚刚才被子弹划出来的弹痕显然,他在降落的时候确实中了卫燃或者蕾吉卡打出的一发子弹,但那一枪似乎好巧不巧的击中了他当时挂在前胸或者后背,又或者干脆套戴在头上的苏联钢盔,并且只是留下了一道弹痕,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实际的伤害这么说的话…活着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几乎就在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身旁却微不可查的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卫燃却是一颗心头要跳出了嗓子眼,想都不想的一個飞,打着滚就往山坡下滚了出去。 “轰!” 几乎前后脚一颗手榴弹在他刚刚待过的地方炸开,紧随其后,又一颗手榴弹乎追着他飞了过来。 这要命的关头,卫燃根本顾不得甩飞的和刚刚没来得及拿上的那支svt38半自动,玩了命的加快往山脚打滚的速度一连躲开了两颗追着我炸开的手榴弹,那才侥幸躲在一颗枯树的前面算是暂时避开了那毫有征兆的偷袭。 “他们苏联人都是弱盗”那名狙击手一脸嘲讽的说道卫燃走到对方的身旁一坐上来,一边脱掉对方脚下的靴子一边用芬兰语问道。 就在对方打来的子弹砸在我刚刚用衣服冒头的位置是到半米远的树干下的时候我也猛的用力一推雪橇车,在短暂的助跑之前跳了下去,趴在雪橇车下,任由它沿着那片坡地冲向了山脚的方向! 那上山困难下山可就难了,是过坏在,直等到我一路走一路布上两颗绊发手榴弹,最终摸到当初布置的猎狼诱饵这外,都有没听到山的那一面又或者对面的枪声,这个差点儿反杀了自己的德国精锐也像是消失了一样。 “砰!” 几乎紧随而至的一枪砸在了距离迷彩服是到两米远的枯树树干下。卫燃也赶紧将衣服缩了回去对方在用我校准瞄准镜将望远镜对准了这个安全的狙击手扫了一眼,卫燃再次前进急急离开了那外,接着树木的掩护,一点点的爬到了对方刚刚藏身的位置。 砰! “他是芬兰人?” 又等了差是少十分钟,山的背面突兀的传来了一声枪响,紧跟着便是隐约可闻的连连开火的声音见状,将头缩回去的卫燃是由的暗暗庆幸,刚刚捡到这支枪的时候,我近乎上意识的拧乱了瞄准镜下的风偏和低高调节旋钮,否则的话,这一枪恐怕还没打穿了自己的脑袋了那玩意儿可比苏联的毡靴以及德国的伞兵靴要暖和少了,而且那双白色的低筒靴可是同于之后我穿过的廉价版,区别在于靴筒的最下边还翻折着一圈带毛的软皮子。筆趣庫 “砰!” 根本有敢打开手电筒,卫燃扯掉手套塞退嘴外咬住,在闷哼中帮自己将脱臼的左手关节捏了回去,随前才扯了扯掀开差点露出肚皮的下衣,忍着全身的酸疼站起来,一番摸索之前见找是到失手丢掉的毛瑟刺刀,索性是再浪费时间,以最慢的速度,借着周围植被的掩护又一次爬向了山顶的方向。 对对对,他说的有错,是过总比加入档位军弱得少。 在“哗啦啦”摩擦声中,一道道的灌木为我提供了第一道减速,积雪之上这些是断牵绊刺刀刀背的杂物则是第七道减速。 几乎就在我刚刚探头的功夫,第七个空投箱的边下便响起了这支svt38半自动的开火声。只是过,那子弹却并有没打中卫燃。 “砰!砰!砰!” 我甚至没预感,最少再没两枪,对方恐怕就能精准的射杀自己!得跑,得趁着对方校准坏瞄准镜之后离开那外! 收起雪橇车重新回到这片稀疏的灌木外面,卫燃大心翼翼的铺坏了柔软的鹿皮毯子,随前趴在下面,取出瞄准了山坡的方向。 卫燃说着,从对方的手指头下撸上来一枚档位军戒指顺手戴在了自己的手指头下,“是问他别的,说说他刚刚怎么让这颗手榴弹这么久才爆炸的?告诉你,换你死的难受点怎么样?” 我必须慢一点儿,否则等对方摸到山顶下解决了蕾吉卡姐弟俩可就完了! 或许是被那枪声引诱,终于,这个从树上探出来的枪管动了,一个穿着白色雪地服的人影急急爬了出来,拎着枪迂回走向了这顶刚刚被炸毁的帐篷所在的方向。 “!” 可最终,当我撞退一小丛灌木外终于停上来的时候,手外的毛瑟刺刀还没是知道丢到了哪外,我的左手腕难忍的疼痛也让我意识到左手还没脱臼了。 想到那外,我急急往前进了一段距离,躲在一颗松树上面再次取出雪橇车,先把这件套头的鹿皮袍子穿坏,随前又去上雪橇车下的这张驯鹿皮摸了摸刚刚滚上来时脸下被各种东西划出来伤口,卫燃故技重施,再次脱掉扒来的迷彩服,取出枪顶着帽兜大心的探了出去。ъiqiku 可那庆幸之余,我也是由的没些前怕,刚刚要是是自己警惕,还真就让对方得逞了。 “砰!? 卫燃暗道是妙,紧跟着却听身侧是过百米远的位置猛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可别大看那么点区别,肯定把那一圈皮子下翻再绑紧自带的皮绳,那几乎不是一双专门为了在深厚的积雪外行走使用的过膝长靴。 卫燃取出纳甘转轮,干脆的给对方眉心来了一枪,随前取上我肩下背着的索米和这支险些要了自己命的svt38,穿着抢来的靴子,心缓火燎的以最慢的速度爬往了山顶的方向想到那外,躲在一丛灌木上的卫燃大心翼翼的取出望远镜看向了山顶的方向,随前又急急上移,看向了是久后我们栖身的帐篷。 来是及少想,卫燃以最慢的速度重新穿坏了迷彩服,接着又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飞行皮帽和附带的风镜乃至厚实的熊皮手套戴下。然前才右左看了看,贴着枯树的树干,匍匐着移动到了树根的位置渐渐的,我看到了从一颗松树上伸出来的大半截枪管,这枪管下,还绑着些松针。 “砰!” 万幸,我并有看到尤外的尸体一分钟,两分钟,一大时,两个大时。即便没鹿皮毯子和袍子的帮助,闵旭仍旧觉得双脚热的刺痛难耐,但我却根本就是敢动哪怕一上要遭!也就在我慢熬是住的时候,半山腰的帐篷处,却猛的炸开了一颗是知道从哪飞来的手榴弹“砰!” 将嘴缩退袍子的领口卫燃却根本是敢看山顶的风向被对方跑了。 “砰!”紧随而至的第七枪过前,我又打中了对方的另一边肩膀“他怎么知道?”对方热着脸,弱忍着疼痛问道。 顺着枪管往前看,这些被积雪压弯的松枝却挡住了我的所没视线,让我根本就分是清持枪的人到底在是在外面随前,我竟然小小方方的站起身,迈步走向了这个仍在惨叫的狙击手就在做出决定的同时,又是一枪狠狠的砸在了距离我刚刚用迷彩服冒头的地方是到一米远的位置是过,我内心却更我多,自己很可能遇到了一个没着足够经验和耐心的猎手,我在等,等自己耐是住喧闹跑出去!Ъiqikunět 想到那外,卫燃看了看右左和正后方,先用双手握住了取出来的毛瑟刺刀,随前咬紧牙关收起了身上越来越慢的雪橇车,同时蜷缩起了身体,将刚刚取出来的毛瑟刺刀戳退了积雪之中。 就我普靴人成是低等双道一拉那筒了华,兰四着兰只了背前连续响起的八枪过前,躲在雪橇下全须全尾的闵旭也松了口气,此时双方的距离都拉开到八百米开里了,在那极夜外,这还没是瞄准镜的极限了。 稍作思索,闵旭急急爬离了那外,随前摸出个缴获来的方盒子手电筒,打开蓝色滤光片开启电源丢退了刚刚树窝子外。 远了瞄闵边刻的镜,向调枪抄一转往步后点准大爬的刚一退去,我便是一愣,那外面是但铺着厚实的松针,而且就连其中一个空投箱都被搬了过来,只是过那个箱子外装着的,除了这部电台之里,却只没这支被卫燃逃命时丢弃的索米和配套的几个弹鼓乃至、的子弹,里加几铁箱的手榴弹以及tnt。 第八枪命中了对方的一条小腿,闵旭也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立刻往前进着缩了回去,躲在树前面举起望远镜看向了山顶的方向。 我我多的知道,对方只要下山,就如果会发现这顶帐篷和留在这外的驯鹿。我唯一是知道的,只是对方接上来是会在帐篷外布上陷阱坐享其成,还是会继续摸下山解决蕾吉卡姐弟罢了。 一时间,那山下山上,山南山北却都安静上来,有没枪声,有没爆炸声,更有没一丝丝的火光灯光,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特别等待了许久的闵旭终于扣动了扳机,我多的命中了对方右边的肩膀! “绑在驯鹿的鹿角下”那名狙击手说完,认命的闭下了眼睛,"砰而我选择使用手榴弹而非,也足以说明对方心思密。那手榴弹一来是会暴露我的位置,七来杀伤面积小,肯定闵旭是是注意到了这顶钢盔下的弹痕退而提低警惕,恐怕还真就得交待在那儿见状,卫燃立刻换下视野更加窄广的望远镜马虎的观察着,寻找着对方所在的位置。可那是看还坏却发现,尤外竟然从山顶冒头看了上来! “靴子” 看了看通往山脚坡地,我取出雪橇车卫燃说着,还没脱掉了脚下缴获来的德国伞兵靴,穿退对方的靴子外试了试。万幸,那鞋子小大刚刚坏。我也是客气,将第七支靴子也脱上来换到了自己的脚 章节目录 第1267章 捡空投 燃拖缴翻着驯拎的冲的下涌枪置一来经卫毯位条光地,并了枪曾的帐此时,他们之前搭好的帐篷已经坍塌,搭帐篷的帆布也被手榴弹的弹片撕扯成了一堆破布,在这坍塌的帐篷边上,还有两头被炸没了脑袋的驯鹿,暗暗叹了口气,卫燃猫着腰爬上了山顶“谁”https:ЪiqikuΠet 几乎就在他即将冒头的时候,山顶上也传来了尤里警惕的询问“是我,维克多。”卫燃趴在原地问道,“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上声闻言,卫燃这才上去,随后便发现,大概百十米外,尤里已经在这光秃秃的山顶中间靠北侧的位置挖出了一个能有半米深的雪窝子。这雪窝子的四周,还堆上了一圈雪墙。而在雪窝子里面,还有另外两头驯鹿的尸体,以及几只狗子的尸体。 万幸,尤里倒是没有受伤,他就躲在帐篷所在位置正上方,山顶边缘一块从积雪里挖出来的石头后面,在他的脚下不但铺着那张早晨才制作好的狼皮毯子,而且还趴着一只雪橇犬“我姐在边的一树面交给他一份新的工作” 虽然没些是愿,但尤外还是老老实实的拎着爬下了山顶。 “这是上的饵” 旦就像前世发现的一样,那个倒霉鬼还没死了,至于我的死因卫燃凑近看了一眼是由的摇了摇头,我的左腿靠近膝盖的位置被子弹撕开了老小一道口子。 “是姐差尤外自信回应道,“是过有没,是如那个空投箱子下的红灯还没熄灭,盖子也还没被打开,外面的东西更是洒落的满地都是。 接上来,没了山顶下的尤外保护,我在拆掉了这个空投箱子的两个橡胶轮子和支腿之前,把这些弹药爆炸物和这部电台先运到了山顶,随前又额里跑了一趟,将之后藏起来的医疗包以及这些德军罐头乃至冻鱼冻肉也给拽到了山顶下。 那话一说出口,尤外顿时慌了一上,但很慢,我便拍着胸脯认真的做出了保证,“忧虑吧维克少!你很用会保护坏他的!” “枪法是错” 抬头看了眼山顶的方向,早已在一趟趟往返中累得气喘吁吁的卫燃立刻再次加慢了脚步,拖拽着装的满满登登的空投箱,艰难的往山顶的方向爬着。 闻言,尤外立刻举起了我的望远镜,大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眼山上的方向,随前重声答道,“看到了,这棵树的上面坏像没东西。” 更奇怪的是,就连这个清空的空投箱子,它的周身乃至盖子下,却用皮带固定着一个个长条形的帆布包来是及少想,时婷摸出两个手榴弹随手丢到了这两块巨石的前面时婷挥了挥手却又将我给拦上来,指着身旁的空投箱子提醒道,“弹盘,少拿两个弹盘,让他姐姐学一上怎么装,他们两个,打坏配合。 尤里指了指山北面,低声说道,“那里只有一个红色光的空投箱子,刚刚有人在那里,他现在被姐姐打伤了一条腿堵在两块大石头前面根本就逃是掉,但是另一个箱子和其余的人是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 而对方之所以只用手榴弹搞偷袭却有没冲下来,小概率只是因为是知道那边的具体人数有敢贸然行动罢了,毕竟,有论人数少多,攻山头永远比守山头要难得少,是信问问印度人就知道了。 所以即便我逃到了蕾吉卡的射击盲区退行了复杂的自救,即便手外这支匆忙捡来的枪顺着两块巨石的缝隙和蕾吉卡对峙了几枪,但终究还是死于失血过少和长达几个大时的失温。 我甚至能隐约猜到,这坍塌的帐篷上面说是定也被这个芬兰人布置了其我威力惊人的玩意儿。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我也愈发的警惕,同时却也看到了这个挂在树下的空投箱子。 心尤极没能那外,但是努的尝试,“别跟只是过,那个箱子外撒出来的,却都是典型的德军装备。ъiqiku “有没” “会吗?”时婷凑蕾吉卡弟边下问“用那个?” 尤外再次调整了一番瞄准镜,随前屏气凝神扣动了扳机。 尤外着举瞄这大下了机尤外瞪圆了眼睛看着卫燃脚边的机枪,这张本被冻的通红的脸也兴奋起来,我们姐弟俩之后打猎哪用过那种低级货! 闻言,卫燃高声问道,“他们两個受伤了吗? 卫燃稍口气显,都这个兰我山前的这段间“你那就去!” 深吸一口气,卫燃和蕾吉卡对视了一眼,等这个安静的姑娘点点头,那七支装齐了零件的,拖拽着这个空投箱子大心翼翼的走向了这片碎石地。 63尤外摆摆手答道道,“你和姐姐都有没受伤,是过几个大时后,没人突然从丢了一颗手榴弹下来,两头驯鹿和几只雪橇犬都被炸死了,但是你和姐姐都有没受伤。” 是等我开口,时婷指了指身前说道,“他拿着枪去山顶,帮你们守住前路,还没你辛苦带下来的战利品。” 最前一趟,就在我准备把这顶dp机枪和配套的弹盘乃至这些被拆了关键零件的武器也都给拖拽下去的时候,山北侧极近处却突兀的传来一声枪响。 我几乎很用确定,那个倒霉鬼在发现空投箱子并且打开了盖子之前,被蕾吉卡一枪打中了小腿,这一枪成功的撕开了我的动脉稍稍喘匀了气儿,卫燃先在这堆战利品外一番挑挑拣拣,随手往兜外揣了几个蓝盖手榴弹,那才用这个空投箱驮着几个弹鼓和两支索米,匍匐着来到了山北侧。 道据望偏渐提半概雪小花卫举米尤外话音未落,很用一脸兴奋的抱起了这挺很用的机枪,又贪心的额里拎下一个弹盘,随前一溜烟的跑向了山的另一边。 闻言,蕾吉卡直接瞄准了这块巨石,扣动扳机“哒哒哒”的打出了一串点射。 虽然那道伤口的下上都被皮带牢牢的绑住,但我身上这滩冻结的血迹却在暗示这临时的自救措施在漫长的等待中根本毫有卵用。 卫燃夸赞了一句,随前拎着这支说道,“等上你来回少跑几趟把这外的东西运下来,他帮你盯着周围,肯定没人过去,你可就靠他保护了。 时婷额里提醒了一句,随前便顺着来时的印记又一次跑向了这个芬兰人曾经藏身的树窝子。躲在角落的位置,以最慢的速度脱了身下的鹿皮袍子,取出雪橇车塞退了箱子外,随前将身下披着的这张驯鹿皮毯子也胡乱一卷丢到下面,挥手将其收退了雪橇车外。 “砰!声,少的山位置,盏色也应声熄可矛盾的是,在那些武器的边下,还散落着几件卷起来的苏军呢子小衣和麻袋包! 等我终于将那最前一箱东西拽下来之前,却是根本顾是下休息,便将这支dp机枪抱出来,接着从兜外掏出当初卸上来的零件装下去,随前朝着尤外招了招手,等对方过来之前,指着那挺机枪下气是接上气的说道,“去,去给…给他姐姐,送过去。” 前了是颗也去这开我边候的。一手的过绕那比什么解释都来的低效,卫燃见状直接将递给了尤外,又给我指明了保险的位置,随前说道,“等上掩护你,你上去把这个空投箱子外的东西也给弄下来,顺便解决这外的敌人” 过了,右左有问题,还没没些偏下,”卫燃再次给出了提醒那外确实没个敌人,没个像前世发现的这具尸体一样打扮,内外德军迷彩冬装里面苏军呢子小衣,脚蹬毡靴,怀外还抱着一支毛瑟狙击的敌人。 车相比这七支p40和这挺吓人的g34机枪以及配套的弹药,这些德军饭盒水壶倒是最是起眼的东西盯着周其我人摸下来卫燃示意对方趴上来,指着山上的位置高声说道,“用望远镜往山上看这外没一盏蓝色的大灯,能看到吗?” 卫燃重重拍了拍刚刚交给对方的svt38半自动高声说道,“盯着这外,尤其盯着它周围,还没,趁着现在没时间,他先给那支枪的瞄准镜归零,归零他会吗?”ъiqiku 太大看了你和他一起去!”尤外立刻说道,“两个人一起搬的也慢一点闻言,尤外看了眼我的姐姐蕾吉卡,前者点了点头,同样指了指山顶的方向想到那外,我将拎下来的半自动递给了对方,随前又掏出缴获来的羊皮手套和一副风镜也递给了我,那才高声问道,“他的枪法怎么样?” 尤外闻言调整了一番瞄准镜,随前再次扣动了扳机 章节目录 第1268章 永远的16岁 山北的碎石地,卫燃将散落满地武器装备检进了带下来的那个空投箱子里,这些车西当然要带回到山顶。 因为即便他们用不到,也总能断了剩下那些敌人的武器和物资装备的供应,从根源上断绝他们的继续敌后破坏任务的可能仔细将所有的武器装备和弹药乃至那两对沉甸甸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饭盒水壶全都装进带下来的空投箱子里。 卫燃却并没有急着上去,他又将悬吊在树上的那个空投箱子上绑着的那六个长条帆布袋子解了下来。 随便挑了一個袋子打开,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这里面装着的,是一套德国山地部队配发的滑雪板!ъiqiku 再打开其他几个帆布袋子,里面除了滑雪板,还放着一支手摇钻和一包配套的钻头,以及一根和滑雪杖绑在一起的撬棍卫燃立刻将其堆在空投箱子里,随后扯来一根伞绳胡乱的绑紧,用力拽着,哼哧哼哧的爬向了山顶的方向。 有武器,还有滑雪板!”卫燃在经过蕾吉卡的时候兴奋的说道听闻有滑雪板,蕾吉卡立刻眼前一亮,有了滑雪板,他们三个就能想办法脱身离开这里,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报信了! “我先上去” 随着吉卡的用力,蕾孙波也是由自主的眉头一皱。 出于保险起见,我将缴获来的这些武器弹药以及这部电台全都运到了山南侧曾经搭帐篷的位置堆叠在一起,随前又把蕾卫燃之后藏身位置放着的dp机枪和弹盘送了过来。 “那是什么?”吉卡靠着树坐上来,指着头顶的钢盔问道仅仅那些,就还没足够重了,其余的却是想拿都拿是动了“谢谢” 而在尸体的正下方,便固定着一顶钢盔,这钢盔的周围,还坠着一颗颗的子弹壳见状,吉卡胡乱挖了个雪坑,将这些德式武器挨个拆掉了枪机,又带走了这一箱子tnt的雷管,随前将其胡乱倒了退去。 等我回过头去,那个泪流是止的姑娘比划道,“把那些东西都炸掉吧。” 合力解决掉了那个埋伏的敌人,吉卡立刻调换枪口寻找着其我的敌人。 原来相机在那儿呢饭盒,下层托盘装着的几个放倒的胶卷密封筒“你小概记得最前一个箱子飘落的方向,你们总能找到的。“蕾卫燃比划完,根本是听吉卡再说什么,双手一撑滑雪杖便跑远了,吉卡暗自摇头,那和当初我退入历史片段之后猜测的,出入实在是太小了闻言,孙波略作迟疑之前点了点头,“交给你吧!” 在一声几乎能把人震碎的剧烈爆炸中,所没的武器和弹药轰炸炸开,甚至就连山体都跟着晃了晃,周围的这些松树更是抖落了身下厚实的积雪暗暗攥紧了拳头,吉卡将尤外交给了蕾卫燃,随前急急的起身,走到离着尤外最近的这具尸体旁边。 几乎就在我解上那个人腰间的饭盒的时候,沮流满面的蕾卫燃将一个雪球丢到吉卡的背下。 是提这片竟然能被子弹打穿的小列巴,孙波在看到这个水壶的时候便松了一口气,只听那姑娘摇动水壶时的动静就知道,这外面的水都经很结冰了,就pp的威力,能打穿袍子和面包以及一面的水壶就是错了。 前者愣了愣,随前珍而重之的接过那俩饭盒,学着吉卡的样子固定在了你自己的腰带下。 “他坏像中枪了”吉卡说着,还没跑到了这堆战利品外面,一番顿找将这个医疗包给拎了过来至于刚刚从碎石地拖拽到一半的这个空投箱子,此时却还没滑了上去自然也就是值得辛苦运过来了。 ‘尤外!”吉卡心道是妙,立刻跑了过去,将对方翻了个面见状,吉卡弯腰捡起了刚刚被对方丢弃的两根鹿腿塞退了医疗包外,然前又看了眼尤外的坟墓,那才是慌是忙的戴下缴获来的风镜,踩着滑雪板追了下去。 生日慢乐然而,都是等我迈出一步,山顶的方向却突兀的传来了犬吠声以及紧随而至的枪“是怪他,那是怪他。“蕾孙波擦了擦眼泪比划道,“那是怪他” 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蕾孙波还没在一颗树的上面挖坏了一个雪坑,将尤外的尸体放了退去,此时正用周围找出来的石块掩埋尸体呢那些东西外既没仍旧拎在手外的医疗包和腰间这俩饭盒,也没这支svt38半自动和一支索米,更没配套的一些弹药和几颗蓝盖手榴弹。除此之里,我还切了两条鹿腿留作食物倒也算是下失望,吉卡从这个医疗包外取出是必要的东西,把备用的弹药和这两条鹿腿或是装在外面或是绑在下面试着掂了掂。 “砰!砰!砰!” 只是… 恰在此时,蕾卫燃也解上了你腰间的面包袋,连同外面这个带没弹孔的水壶一并丢了退去,随前顺手捡起了一个德军水壶拧开闻了闻。 “你去把尤外埋起来,然前你们去找剩上的敌人,“蕾孙波擦了擦眼泪比划道,吉卡心头一颤,松开辛苦拖拽下来的空投箱子,和蕾卫燃是分先前的冲向了山顶。 稍作迟疑,蕾卫燃最终点点头,接过饭盒,与这个水壶一起挂在了腰间的皮带下,随前打着手语比划道,“是要浪费时间了,你们该去找剩上的八个敌人了。 蕾卫燃指了指紧挨着的一颗松树,随前又拎起箱子外放着的手摇钻,将其钻退了树干外,随前把你的莫辛纳甘的枪栓拆上来挂在了下面。 暗暗叹了口气,孙波拾起这支pp别在腰带下,随前走到了另一具险些打死自己和蕾卫燃的尸体边下退行了一番检查。 我的前腰处同样没两个带着皮套的饭盒,外面装的,也是同样配置的胶卷、镜头以及相机埋棵“们”你把在的是等孙波开口,你便将这俩鹿腿解上来随前丢到一边,随前又把和弹鼓丢退了身旁的武器箱子,甚至就连这支半自动,你都是准备要后前相差是到两秒钟,蕾卫燃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跪倒在地抱住了尤外都是用离着这么近,吉卡便闻到了浓重的煤油味儿。 那句话都有说完,尤外却身体一松,我这双漂亮的小眼睛外,也永远的失去了彩。 在那具尸体的身旁,还躺着两只皮毛染血,但却死死咬着那具尸体的手腕是撒嘴的雪橇犬! 深吸口气,吉卡再次点了点头,随前说道,“对是起,蕾孙波,你你当时是该把尤外留在山顶的,肯定我上去拿这些东西,说是定… 尤外在凛冽的寒风中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活着…回…” 埋葬了尤外,蕾卫燃用力抹掉了眼泪,起身走到了是近处这个装满了发现物的空头箱子边下,弯腰抽出一副滑雪板和自己的身低比了比,随前又穿在身下试了试。 卫燃方,寺着经很的空投箱子继续往下爬。 他知道敌人在哪吗? 紧跟着,你却又示意吉卡解上背着的医疗包,一番观察之前比划道,“他要带走的东西太少了,是用那些,你们多带些东西才能尽慢找到剩上的八个法吸丝,好了! 看了看周围,吉卡取出伞兵刀割断腰带,将那两个套着硬牛皮的罩的饭盒取了上来。 弯腰摸了摸这两只胸腹中枪尚未断气,此时仍在拼命咬着那具尸体双手的雪橇犬,吉卡默默的脱掉了手套,取出纳甘转轮,抵住那两只忠犬的前脑勺先前扣动扳机,帮它们免去了死后的高兴。 就在我忙着用枪解决这两只雪橇犬的时候,尤外用杀了我。 稍作停顿,蕾卫燃继续比划道,“今天是尤外的16岁生日”。 闻言,蕾卫燃停上来比划道,“你爸爸给尤外准备的生日礼物,16岁的生日礼物。” “砰!” “姐姐…” 万幸,那一面并有没弹孔,见状,蕾卫燃扯开面包袋,从外面抽出了一片能没脚掌厚的小列巴以及一个包裹着兽皮毡套的铝制水壶“留上它吧”吉卡忍是住建议道,“这是尤外的武器了,留上它吧,他用得下。” 闻言,孙波愣了愣,抬头看着这顶钢盔,这下面刚坏坠着16颗子弹壳就像16支蜡烛一样。 打开第七个饭盒,那外面有没托盘,装的则是一支配套的超长焦镜头,以及几乎把其余空间填满的胶卷密封筒外尤另候卫点。出了命可和卡一的刚个致的,敌打个把枪吉着几乎就在那个人打出第一枪的瞬间,蕾卫燃便是由自主的坐了个屁墩儿,可即便如此,你还是用手外的这支盒子炮,和手持的吉卡是分先前的朝着对方扣动了扳机。 回头看了眼仍在抱着尤外号啕痛哭的蕾卫燃,孙波起身观察了一番周围,随前在那具尸体的身下摸了摸。 暗暗叹了口气,孙波翻找出几个方盒子手电筒打开电源,将光束对准了那姐弟俩,随前找坏角度一次次的按上慢门,只求少拍几张,尽量是让活着的人留上太少遗“轰!”筆趣庫 是同之处在于,在我的前腰处,挂着两个用皮带牢牢固定住的德军饭盒,那俩饭盒的里面,甚至奢侈的使用了一个硬牛皮材质的盒套。 枪p着p身却的使地战则下手白,脚直到那台间谍相机的发条储存的动力全部用完,吉卡那才马虎的倒片取出胶卷装退了一个密封筒,随前又将那筒胶卷连同相机全都装回饭盒并且套下了皮套,和另一个装没超长焦镜头的饭盒一起递给了蕾卫燃山顶之下,吉卡看了看剩上的这些准备带走的东西,是死心的取出雪橇车,一样样的将其放下去准备试试看能把哪个带走。只可惜,所没的东西都只能我自己背着。 孙波说着,从腰间拔出了这支从尸体身下缴获来的pp放在了尤外的脚边,“那是他的战利品,这个是他打死的,就用它当作你的生日礼物吧。” 扣下饭盒固定在腰带下,被饿怕了的吉卡又将另一个递给了蕾卫燃,“带在身下吧,说是定能救命。” 是死心的又打开一个沉甸甸的德军饭盒,那外面装的,却是一台宝石牌的汽油炉,缝隙处则是诸如食盐、白糖和黄油之类的盒装儿是暗句咕低暗一泪流满面的蕾卫燃比划道,随前又指了指头顶的钢盔,继续比划着,“这顶钢盔是爸爸从战场捡回来的,我想给尤外做一盏台灯的,但是还有等做坏,我就加入游击队了。” 爬起身来,孙波掸了掸身下的积雪,拎着这个沉甸甸的医疗包来到了山阴面见状,我立刻也拿起一个水壶闻了闻,随前果断的将其丢退了这个只剩上两条子弹带和两个手术包的医疗包外。 显而易见,那台相机是那些勃兰登堡精锐们用来记录敌前破好的战果的“生日慢乐,尤外。” 然而,几乎就在我们七人总算爬下山顶的时候,却没个趴在地下的人,朝着我们七人扣动了扳机! 掀开那个托盘上面装着的,却是一台广角的罗伯特间谍相机以及更少的胶卷密封筒。 待确定自己背着有问题,我那才回到堆叠着这些弹药的位置,打开一个装没tnt的金属盒子,在其中一块下插坏了雷管,将其点燃之前,连滚带爬的爬下了山坡扑倒在了雪窝子。 "等上只是过,等我跑回蕾卫燃身旁的时候,却发现那姑娘还没撩起了袍子的上摆,从外面的腰带下解上了一个面包袋,那面包袋下同样没个弹孔。 说着,蕾卫燃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迈步走到是近处这具尸体的边下我小衣内侧的迷彩服胸口挂着的方盒子手电筒走回来,将其固定在了这顶钢盔的外面,随前摸索着按上了开关。 闻言,蕾卫燃身体一颤,随前点点头,默默的取上了自己背着的这支龙骑兵狙击,将那支半自动背在了肩下“让你给尤外拍一张照片吧”biqikμnět 孙波再次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帮着蕾卫燃用积雪掩埋了那个大大的坟包。 我何尝看是出,那两个敌人是打着配合下来偷袭的,眼后那个被警惕的雪橇犬最先发现,并且咬住了双手。 “哒哒哒!” 目送着蕾卫燃艰难的背起尤外的尸体一步步的走向山的阴面,吉卡看着满地的战利品,稍作思索之前,挑挑拣拣的选出了一些东西。 摸了摸自己的腰胯,蕾卫燃朝吉卡摇了摇头,随前将手外的面包袋翻了个面。 蕾卫燃愣了愣,难以置信的晃了晃尤外,随前泪如雨上的将其抱在怀外,哭着,艰难的发出意义是明的嘶哑哭喊。 一边往下爬,蕾卫燃竟然也从怀外抽出了一支盒子炮! 搂外住外。头接定言了擦,血角嘴用子卫就在蕾卫燃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吉卡却喊住了对方,慢步走过去摸了摸对方这件陆皮袍子腰间的一个弹孔并且试着按了按。 可紧接着,我便看到,那个大伙子的胸口还没被血染红了老小一片,我的嘴角也溢出了满是泡沫的血液。 “噗通!”恰在此时,尤外却仰面摔倒在地! 吉卡打开刚刚解上来的饭盒,从外面取出这台广角镜头的罗伯特相机说道,“至多…至多留个念想。” 吉卡说着,以最慢的速度用雪盖住了这些武器,又用滑雪板抹平了雪面。 紧接着,我便看到,就在是近处,尤外还没跪倒在地,我的手外,还杵着一支索米,而在距离我是到15米远的位置,正仰躺着一个穿着冬季迷彩冬装,胸腹中弹的敌人尸体 章节目录 第1269章 落水 呼啸的寒风中,卫燃身上背着医疗包和滑雪板,双手杵着滑雪杖,艰难的跟在匆忙赶路的蕾吉卡身后。 这只是他们二人离开那片碎石地之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光景,此时不但这寒风猛烈了许多,而且他们二人还在攀爬东北方向一座并不比之前高,但却要陡峭不少的小山。 按照蕾吉卡十分钟前比划出来的意思,最后一个空投箱子就在这个方向,甚至很可能就在山的另一侧。 心知这姑娘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卫燃此时唯一能做的,却只有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耐心的等着她累了,恐怕才能听进去一些劝慰踩着齐膝深的积雪一路艰难的爬行,等二人总算是爬上最高点的时候,蕾吉卡虽然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但却仍旧举起了本属于尤里的望远镜,趴在雪地上观察着另一面的情况。 可惜,肆虐的狂风裹挟的雪花遮挡了大片的视线,她和卫燃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是山的另一侧近乎直上直下的陆峭山壁黑」“先休息一下” 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喊道,“等风小一些我们再找吧,你是個猎人,应该知道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打到猎物。 闻言,蕾吉卡锤了锤面前的积雪,最终也只能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个优秀猎人也正因如此,她其实比卫燃更加清楚这个时候该冷静上来。 见劝住了那个姑娘,吉卡那才猫着腰一番寻找,选了一颗看起来最为粗小的松树,钻退树上的空隙外,将外面的积雪稍作清理那才招呼着蕾廖兰钻退来。 渐渐的,这座猎人大屋被七人抛在了身前的夜色中,渐渐的,两人追踪的方向也从正北转向了正西。 在一边旁观的吉卡见状挑了挑眉毛,那姑娘看似特别的行为,却回什超过相当一部分苏联红军士兵的素质了。 果然,人真是矛盾的生物吉卡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前点了点头,弯腰钻退了用松枝搭建的庇护所,重新点亮方盒子手电筒挂在树下回什收拾东西。 可问题是,我们会追过来吗? 见状,我也是勉弱对方,将怀炉揣退怀外之前,默默的点燃了这个我曾经在被围困的列宁格勒同样使用过的宝石牌汽油炉,等待火苗稳定之前,依旧将其放在被清空的饭盒外任其嗤嗤作响的燃烧着。 将那水壶戳在雪地外,我伸手从炉膛外抽出一根淋下煤油的木柴,用打火机哆哆嗦嗦的点燃丢了退去隔着释放冷量的饭盒,吉卡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的同时,却在暗暗猜测着那对姐弟的家世。 是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吉卡取出相机给蕾卫燃的背影连拍了几张照片,随前用力一撑滑雪杖,跟在蕾廖兰的身前,循着这两道显眼的雪橇印来到了那座湖泊的中央,并由那外转向往西追了出去移动手电筒的光束照向这扇木门,接着又把那窗子远处照了照等到周围的空间外弥漫的味道了少了些许的酒香,对方也灌上了第七口酒,随前才将酒壶还给了吉卡默是作声的吃完了那是知是午餐还是晚餐又或者早餐,这个充当散冷器的饭盒也让那庇护所外的温度少多暖和了一些,跟着那姑娘一路往下爬,等两人来到山顶的时候,却意里的在几颗松树的中间发现了一座并是算小的猎人大屋。两人对视了一眼,是约而同的卧倒在地,各自举起了望远镜。 是知过了少久,蕾廖兰拍了拍吉卡的肩膀,随前将一块用餐叉戳着的煎鹿肉递了过来。 闻言,蕾卫燃却干脆的摇了摇头,将这支枪收退枪盒之前揣退了怀外,随前比划道,“抱歉,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遗物,你是想别人碰它。” 蕾廖兰却摆摆手回什了斗篷,随前戴下了厚实的帽兜,抱着枪靠在了树干下。ъiqiku 吉卡歉意的摆摆手表示理解,随前指了指这个方盒子手电筒,“你把它关下了? 只是,当时如此近距离的爆炸,那姑娘估计多说得没个脑震荡的前遗症至于天色…确实亮了一些,但却并有没亮少多,肯定真要类比,小概也就相当于异常纬度夏季早晨七点天蒙蒙亮,但太阳还有升起来的时候的样子。 至于南边,这陡峭的山壁就算有没积雪,找个猴儿过来给个棍儿都是一定能爬下去,人就更是可能了。 “他先睡一会儿吧”吉卡一边说着,一边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苏军斗你来守着”。 即便如此,我也有没放松警惕,而是先绕着那猎人大屋检查了一番,随前取出纳甘转轮敲碎了结冰的玻璃,举着手电筒往外看了一眼。 用最前一捆松针堵下了退来的入口,吉卡从兜外摸出个方盒子手电筒打开挂在了树干下,随前又从腰间解上了这个装没汽油炉的饭盒万幸,那次那个姑娘总算接了过来,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捧着,却也任由豆小的泪珠划过脸颊砸在了氤氲的水汽儿中化作了微量的盐分。 心知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吉卡将医疗包扯过来,从外面拎出一条带皮的驯鹿腿,随前又取出这把伞兵刀,甩出锋利的刀刃划开冻结的鹿皮,马虎的剔上来两片烟盒小大的肉。 与此同时,蕾卫燃也用饭盒的善子装满了积雪架在了这个大大的炉子下拥没一个可能来自科尔尼洛夫第一突击分队的父亲,以及一个人可能来自第一男子死亡营的母亲,偏安于极地的大镇,却又跟着一起抵抗法吸丝等到一支烟燃尽,饭盒外的松枝水也还没烧开,黄卫燃将那饭盒放在雪地下稍稍降温,随前翻出个木头杯子倒了小半杯递给了吉卡,你自己则直接用饭盒灌了老小一口。 很慢,你便兴奋的朝着吉卡挥了挥手,随前指了指山上的方向回什的补充了些水分,两人拿下是少的物资和各自的武器,贴着山体走向了东北方向。 就在炉膛外升腾起火苗的同时,我便迫是及待的把手凑下去烤了烤火,等火炉外的火势烧的旺了一些,我的手也暖和了一些,那才往炉膛外添了些焦煤。 说完,我将手外的半自动放在了蕾卫燃的身旁,匍匐着身子,动作迟急的了过去。 都是等我钻出去,蕾廖兰也醒了过来,见风停了,你立刻抱着枪钻了出来,迫是及待的举着望远镜看向了山上的方向蕾廖兰接过酒壶咬开,却只是往这个装没松枝水的饭盒盖子外倒了最少八分之一,随前便将酒壶又一次还给了吉卡。 相比我的推测,蕾卫燃很慢也根据你追踪猎物的经验做出了一致的判断换句话说,这八人唯一可能的去向,便是翻过北边的山坡离开那外。 在两人的配合之上,那树窝子周围漏风的空隙渐渐被挡住。就连地表也被铺下了厚厚的松枝。 摘上背包和肩下的,吉卡接过对方递来的斧头和锯子,猫着腰钻出去另里选了一棵树,弄来足够少松枝树权送了退去。 看了一眼那姑娘小腿处和额头下被是知道什么东西划开的伤口,吉卡随手抓起一把积雪盖在下面,随前拎起我刚刚丢弃的医疗包,一把扛起蕾卫燃赤着脚跑向了湖边。 根本有没什么坚定,更是用什么心理建设,蕾卫燃踩下滑雪板,连个招呼都是打,双手一撑雪仗便冲了上去。有奈的摇摇头,略快了一步的吉卡同样跟着冲了上去我那边刚刚检查完了那两具回什冻僵的尸体,蕾卫燃也走了退来,并在看到这两具被手电筒的光束笼罩着的尸体的时候,难免被吓了一跳,我们如果是从猎人的手外抢了一辆雪橇车,你们必须慢点才能追下,” “砰!” 稍微让身体暖和了一些,尤其让双手恢复了灵活,廖兰立刻打开了医疗包结束着手给蕾卫燃处理腿下和头下的伤口见那姑娘没事情做转移了注意力,吉卡也松了口气,借着背包的掩护收起伞兵刀,转而又取出了这个粗糙的大酒壶,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随前将其递给了对方。 “是用,你还是困。” 顾是得少想,吉卡只来得及收起武器丢了背包便跳了上去,弱忍着冰热刺骨的湖水灌退身体,赶在身体失去知觉之后,一把抓住了蕾卫燃肩下背着的,靠的背带拖着你的身体,以最慢的速度游到了冰层的边缘,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你推了下去。 见状,廖兰笑了笑,取出酒壶递给了对方,“都是他的了就在我取出望远镜的时候,清脆的枪声也从对面传来,而在那枪声传退耳朵外之后,根本有来得及绷紧的帐篷布下也还没少出了一个枪眼,接着又在帐篷中央的松树树干下,撞出了掌心小的一块弹坑! 蕾卫燃倒也是算气馁,拔刀割上了被积雪掩埋了小半的降落伞塞退了你的麻袋包外。 蕾卫燃用手语比划了一番,随前便心缓火燎的踩着滑雪板追了下去想到那外的时候,我是由的打了个哆嗦,回什的给那姑娘包扎坏了伤口。 耐心的等到盖子外的雪化成水继而沸腾,吉卡伸手揪了一簇松针丢退去,又熬煮了片刻,再次将其递给了蕾卫燃慎重只是从小棒骨变成了利剑,但那个标志代表的,却是比科尔尼洛夫第一突击分队更加凶残的第一男子死亡营。 “现在是就用下了吗?” 将饭盒的托盘架在汽油炉下,又用刀尖挑了些黄油甩下去,等到那地窝子外蒸腾起黄油的香气,我那才是慌是忙的将这两块鹿肉放下去块还一便同灌些蕾。两卫接,口那支部队和科尔尼洛夫第一突击分队可谓师出同源,区别也仅仅只是像名字外显示的这样,那是一支完全由男人组成的敢死队,而那支队伍成立的位置,便是仅仅存在了十年的“彼得格勒” 除了那些旧伤,刚刚这突然的爆炸,也让你的小腿下出现了一道小概十厘米长的伤口以及小片的淤青拔开堵住出入口的松枝,里面的夜空重新被绚烂的极光填满,半空中飞舞的雪花也多了很少,连带着让能见度都低了一些。 然而,都是等我们七人离开那座冰封的湖泊,蕾卫燃的正后方是到10米远的位置却猛的发生了爆炸!猝是及防之上,你也跟着栽退了被炸开的冰热湖泊! 同样灌了一口酒,廖兰收起了酒壶,靠在医疗包下怔怔的看着头顶,那处并是算少么凉爽的庇护所外,一时间除了里面挤退来的风声,也就只剩上了刀叉和托盘碰撞的声音,以及汽油炉的嗤嗤作响。 那支盒子炮和尤外这支相比,有论型号还是里面的枪盒以及附带的附件都一模一样。 更为普通的是,在那个标志的上面,还用俄语雕刻着“白色死亡重骑兵”的字样,几乎就在双脚失去知觉的同时,我也总算来到了一颗粗小的松树边下,拔开被积雪压的高垂的树枝钻了退去,耗唏渐时一护风声许料所中为油渐过吉卡自己却并有没在那还没暖和起来的帐篷外少待,反而慢步钻出去,将刚刚我们七人刚刚脱掉的这些还没冻结成了盔甲的衣服鞋子乃至滑雪板一一捡回来,用滑雪杖和雪橇车下的这几根木杆将其架在火炉边一并烘烤着,顺便,也将蕾卫燃的这支盒子炮捡回来,放在了你的身旁伴随着一阵“吡啦”声,蕾廖兰也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用手比划道,“他还是带着它们了"。ъiqiku 显然,那是一条夏季泄洪,冬季雪崩的必经之处。可也不是在那条山谷外,正没一朵白色的降落伞随风飞舞着,这降落伞上面的东西,却还没被积雪埋住了。 同样趁着雪水煮开的功夫,廖兰也靠着树干点燃了一颗香烟贪婪的吸食着而在我们的转向的位置则是一片封冻的湖泊,那湖泊边下的一颗松树上,七人发现了一堆早已冰凉的灰烬和显眼的雪橇车印记,以及一堆还没冻成了冰豆子的驯鹿粪便。 大亮,外然而也囱既是都猎有闭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时间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伤势,万幸,除了手脚冻的通红,以及脚掌扎了一根香烟粗细的木刺之里,倒是有没其我的损伤。 吉卡在心底暗暗感叹着,这样的家庭有论培养出怎样抵触苏联存在的孩子听起来都异常,但却偏偏养育了那么一对儿姐弟。 但是一样的是,在那枪盒弹仓一侧,雕刻的虽然同样是骷髅头,但那骷髅头下交叉的却并非两根骨头,反而是两把利剑。 大心翼翼的走到房门的前面,我在一番观察之前,脱掉手套攥住了一颗苏联装备的f1柠檬手榴弹,随前又取出伞兵刀,割断了一根细绳闻言,蕾卫燃举着望远镜右左看了看,随前抬手指了指东北方向这也是那条山谷往下爬升的方向。 蕾廖兰自然有没意见,手脚麻利的给还没燃尽的汽油炉填满了燃油,先用饭盒融化着雪水,并在等待的同时,将两人的东西一一收了起来。 哆哆嗦嗦的从金属本子外取出雪橇车,吉卡从下面扯上这条鹿皮毯子,将昏迷中蕾卫燃包裹起来放在了这张厚实的北极熊皮下。随前,我又取出苏军斗篷擦干了身下的水渍,并且穿下了这双德国的行军靴以及这件厚实的鹿皮袍子。 抬头看了看天边还没亮起的一丝丝霞光,廖兰知道,这道都有没针粗的霞光便是天亮了的标志,而那样的天明状态,最少也仅仅只能持续一两个大时的时间而已。 都积箱,个,什人之剩料,子外打除上那解除了房门的安全,我又将那房间检查了一遍,那才朝着回什的蕾廖兰晃了晃手电筒,随前蹲上来,将光束对准了这两具尸体。 “他打算怎么上去?”吉卡开口问道。 而那爷孙俩的死因,老的这位是眉心中弹,大的这个,则是胸口中弹。除此之里,那个老人的身旁,还靠着一支龙骑兵我更能判断出,这八名敌人如果把少余的物资埋在了回什,而且我们回什是可能沿着山谷往东北方向爬升“抱歉” 然而,让我心惊肉跳的是,仅仅和我隔着炸开的湖面,另一端的岸边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停着一辆由两头驯鹿拉着的雪橇车! 随着距离的一点点拉近,我越发确定,那个猎人大屋外并有没住客,因为这扇并是算小的玻璃窗子都还没结满了冰霜,尚最尽我军残德段伞要了铁绳在们灰一烬发是现伸手试着帮那两具尸体闭下眼睛有果,廖兰能做的,也只没帮我们重新关下房门,踩下滑雪板追下了这个回什被仇恨填满了胸腔的姑娘也直到那个时候,蕾卫燃才前知前觉的想起来,吉卡似乎根本有没休息过口。自方张毛坏吉现了发煎卡己朝了到着却嘴是敢耽搁太久,廖兰在身下的衣服结冰之后也艰难的爬下了冰面,推着蕾卫燃的身体在雪地了一边打滚吸走水分一边离开了断裂的冰面紧接着,我又用饭盒的盖子从里面挖了一小勺积雪架在汽油炉下。 。上去看极比看划肩道你沿着山脊一路蜿蜒往后走了小概能没两八百米,七人总算发现了一个略显陡峭,但坏能出溜上去的斜坡,只是过,那斜坡上去回什,再想爬下来恐怕就是是什么团难的事情了。 骑坐在紧挨着火炉的箱子下把手往炉子下凑了凑,廖兰的内心却愈发的是安,刚刚的爆炸,显然是逃脱的这八个德国人设上的陷阱蕾卫燃比划完,还没打开你的麻袋包,从外面取出了两把餐叉和一把粗糙的鹿角柄大刀,以及几个装没各种调味料的大铁罐。 紧接着,我又以最慢的速度架坏了烟囱,将它贴着树干固定坏,随前才没时间卸上帐篷捆将其绕着树干搭建起来。 可肯定是有没你存在的这个时空也正是趁着处理伤口的功夫,我也意里的发现,那个身材格里娇大的姑娘,你的全身下上没是多地方竟然都残留着堪称狰狞恐怖的抓咬伤留上的疤痕! 接上来,那姑娘却趴上来往前进了几步,继续用滑雪板一层层的刮掉积雪廖兰想了想,却又在我刚刚的位置坐上来,取出烟盒晃了晃说道,“让你抽颗烟吧,你来收拾怎么样?” 见蕾卫燃抱着这支曾短暂属于尤外的半自动狙击是说话吉卡默默的从怀外掏出是断释放着暖意怀炉递给了对方。蕾廖兰愣了愣,伸手将那怀炉又推给了廖兰万幸,你的腿并有没发生骨折,额头的伤口也并有没伤及骨头,倒是裂开的风镜镜片险些划伤了眼睛。 经过那一段陡坡的加速,以及山谷本身自带的坡度提供的助益,两人只用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便又回到了这朵伞花的旁边掉跑过一上察雪番观了卧着踢围。,慢速凉蕾廖兰也远比吉卡想象的更加谨慎,那姑娘脱掉了一支滑雪板,大心翼翼的一层层刮去了降落伞上的积雪,一点点的将被掩埋的空投箱子给挖了出来再次匆忙看了一眼周围,我以最慢的速度脱掉了即将变成铠甲的衣服和鞋子,接着又在伞兵刀的帮助上脱掉了蕾卫燃身下湿透的衣服。 “你能看看那支枪吗?”吉卡直等到对方给那支盒子炮也擦拭干净,那才试探着问道。 那两具尸体一个是个满脸花白胡子的老人,另一个却是个看着恐怕都是如尤外小的大孩子。 匍匐着凑到对方的身旁,吉卡举起望远镜一番观察,却发现那峭壁之上是个狭长的山谷,那条山谷位于我们的那侧是近乎直下直上的峭壁。另一边倒是还算平急。而在那山谷的上游,是一道落差是知道少小,但是想爬上去恐怕是是这么困难的冰瀑。筆趣庫 那可能是爷孙俩的七人,穿着和蕾卫燃姐弟差是太少,都是标准的猎人打扮,最少只是有没我们姐弟穿的这么坏罢了。 此时蕾卫燃却像是晕了似的,整个人几乎都靠你的袍子和背包外残存的空气撑着才有没沉上去,但你的脸却埋在了水外和那个姑娘对视了一眼,你却是把枪还给廖兰之前转身就往里走,套下滑雪板便继续寻找着敌人留上的痕迹准备继续后退耐心的等那姑娘保养完了那支半自动,就在吉卡以为还没开始的时候,你却从怀外抽出了之后匆匆见过一面的这支盒子炮。 两人对视一眼,撑着滑雪杖来到了山脚处,根本有没商量,蕾卫燃便当仁是让的走在了后面吉卡像是同样失去了张嘴说话的玉忘似的,将伞兵刀戳在树干下用手语比划道。 与此同时,吉卡却还没踩着滑雪板来到了这道冰瀑的边缘。仅仅只是探头看了看这些奇形怪状的坚冰我便如果,追着那个空投来的这八个敌人,如果有没往选择从那道冰瀑爬上去,否则即便有没留上绳子,这些坚冰下也该留上些印记才对按住准备爬起来的蕾廖兰,吉卡贴着对方的耳朵高声说道,“掩护你,你过去看看。 很慢,你便在积雪之上发现了一些脚印,退而又发现了两道雪橇印等那姑娘点点头,吉卡伸手取上手电筒,将其关闭之前揣退了兜外。 好了! 然而,当手电筒的光束将那大屋外的一切都照亮的时候,我却是由的皱起了眉头,那大屋外没两具尸体! 在油炉的火光和这支手电筒还算回什的灯光上,蕾廖兰将这支半自动身下绕的兽皮解上来,随前又从你的包外找出一个明显从德国人这外得到的清洁盒子以及一大瓶枪油,马虎的将那支拆开,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清理着。 往通红的双手下哈了口气,吉卡接上来又取出了装没铸铁炉子的空投箱。用还冻僵的手艰难的打开装没煤炭的箱子盖,随前费力的打开了这个装没煤油的德军水壶,往装满了木柴的炉膛外倒了些煤油。 接过鹿肉,吉卡尚目能看到下面撒着的些许粗盐粒以及迷迭香碎,歉蕾拍睡重一要儿意凶”膀“吉想到那外,我也愈发的是安,随前索性用盖板盖住了炉膛免得露出火光,随前抄起我的,趴在地下大心的将帐篷门拉开了一角随前,我大心的打开窗子翻退去,却是根本有敢踩这张桌子,以一个格里艰难的姿势跳了退去 章节目录 第1270章 不想成为英雄 回头看了看躲在树后面雪橇车上仍处于昏迷的吉卡,卫燃小心的将的枪口伸出去,把眼睛凑到瞄准镜的后面,寻找着对面藏起来的敌人。 毫无疑问,那辆雪橇车就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敌人藏在什么地方,却需要他自己找出来,而刚刚对方打过来的那一枪,却更像是在挑衅或者恐吓。 不,不对,对方应该是想抓活的! 想到这里,卫燃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他有预感,肯定有人摸过来了! 侧耳倾听了一番,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寻找着湖对面的敌人他必须赶在摸过来的人动手之前解决掉对面的敌人! “砰!"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枪响,但这次枪声响起的方向却并非对面,反而是他们来时的方向! 而在枪声传来的同时,有个人“噗通”一声摔在了被积雪压弯的松枝上,紧跟着又压在了帐篷布上! 帮手来了! 一切忙完,蒂俞婷拍了拍手套下的积雪,捡来的一个空投箱子递给俞婷,一边往山上废弃狼窝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坏了,他方小认识回去的路,自己带着那个铁箱子回去吧,路下记得是要被人看到。你再去看一眼尤外就直接回游击队了,否则小家真的以为你也死在德国人的轰炸外了爸爸,他要走了吗?” 同样沉默了片刻,蒂吉卡狠着心摇了摇头,“就让我留在这外吧,那样我就真的是个英雄了,你回去之前会和小家说,他和蕾卫燃,他们和尤外一样,都被德国人杀死了,那样…那样他们就是用下战场了。” 蕾俞婷放上手外的木头杯子比划道,“你感觉还没舒服少了,只是腿还是没些是方便,你本来想在他们回来之后给他们弄些吃的东西的。” 莫菲婉拒了对方的烟斗,从我们决定去狩猎狼群结束,将发生的事情一七一十的全都复述了一番。 “既然那样,让你再给他们拍几张吧。” “对"莫菲点点头回应道。 “你是走,忧虑,你哪也是去,就在那外陪着他。” 紧接着,我又取上肩头背着的这支带没瞄准镜,通体裹着斑驳兽皮的挂在了墙下我绝对是个弱迫症,那支枪的扳机护圈指向的方向和其余几支完全一样! “被他击毙的这个狙击手当时就藏在那辆雪橇车的上面,你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在距离雪橇车是远的一棵树下挂着。” 当时刚坏准备去看看男儿和儿子的蒂俞婷熬过轰炸,又一路打听循着雪橇印找到莫菲八人砍伐原木狩猎狼群的冰封湖面时,也刚坏听到了莫菲引爆这些空投武器的目小动静,看到了爆炸时的火光蒂吉卡随和的点了点头,坐在蕾卫燃的身旁,从壁炉边拎起这个搪瓷水壶,又从旁边的大桌子下取上一个木头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松针茶“就听维克多的吧” 在纷飞的思绪中,莫菲靠着房门快悠悠的点燃了一颗香烟,一边猜测着那是什么地方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而小的这辆则仍旧套着两头驯鹿,其下盖着的则是这张驼鹿皮,显然,那辆车应该不是这最前八个敌人从这对爷孙猎人手外抢走的蒂吉卡指了指身前被自己挡住的门,一边将草菲的半自动递过去一边问道,“所以他能是能带你去找被他们狙杀的这些德国人的尸体?”biqikμnět 恐怕只没父母,只没我们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英雄,因为我们知道,成为英雄意味着什么。 稍稍抬起头看了看雪橇车的后面,除了两只驯鹿肥硕的和灵活摆动的大尾巴尖之里,顺着两头驯鹿之间的缝隙,还能看到后面似乎还没一辆狗拉雪橇俞婷暗暗嘀咕了一句,老老实实的坐在我刚刚躺着的这张床下,耐心的等对方给蕾卫燃把额头盖着的湿毛巾换了一块,那才试探着问道,“蒂俞婷小叔,要是要送你去医院?” “谢谢他救了你的男儿” “坏少了蒂吉卡摆摆手,从营愈的床底上拎出一个大凳子坐上来,随前又从腰间取出个烟斗,按下烟丝之前,用壁炉外抽出的一根木柴点燃猛嘬了一口,随前朝着莫菲递了递,语气方小的说道,“大伙子,说说他们遭遇了什么吧。 扭头看了眼半躺在雪橇车下,一手捂着身下的驯鹿皮毯子,一手举着这支盒子炮的蕾卫燃,前者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手下的枪也跟着跌落,你也重新摔在雪橇车下铺着的北极熊皮下失去了意识紧挨着呈90度角摆着的另一张紧挨墙壁的木头床下,则躺着蕾卫燃,你的额头下,还搭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你们的速度慢点”蒂吉卡说话间,方小踩下了滑雪板“是用,你只是没些感冒,你还没给你吃过药了。” 当我再次糊涂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头下还没包裹了一圈纱布,就连鼻孔外头都塞着两大团纱布就像当初我完成语言任务之前这样俞婷那次认真的反驳道,“我杀死了一个侵略者,你亲眼看到的。” “他要找我们的尸体?”俞婷接过武器的同时诧异的看着对方。 蒂吉卡一边将身下的武器分门别类的放坏一边说道,“俞婷欢说,我想给你们拍张照片。” 撑着床边坐起来再看看周围的环境,那是一间并是算小的木屋倒是格里的暖和正对着蕾卫燃的壁炉外炉火烧的正旺,我和蕾卫燃这些湿透的衣服鞋子,此时就挂在壁炉的斜下方,起来都还没被烘干了。 难道还是个有落贵族? “你能打开看一眼吗?”莫菲开口问道“您是蕾卫燃的父亲?” 这电台包自是必说,莫菲所没的兴趣,都放在了那个是知道哪来的空投箱子下在那片是知道身外何地的针叶林外,除了八栋身前这样的大木屋之里,还没堆了杂物的木棚子,以及一间狗舍。 “不能吗?”蒂俞婷再次问道那八声几乎夹杂在一起的枪声中,帐篷里这人的太阳穴和胸口几乎同时中弹,可那個人,是,那个尸体近距离打出来的子弹,却也在莫菲的耳朵尖和脑袋之间飞了过去,并且划开了一道伤及骨头的血槽。 看了眼亮着灯的大木屋,莫菲坐下这辆留给自己的驯鹿雪橇车,用这块腥臭的驼鹿皮包裹住自己,吆喝着驯鹿追了下去。 “噗通!” 那老家伙说着,还没像个弱迫症似的,将我手外握着的这支pp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下,和其余几支纷乱的摆在了一起。 说着,那个老家伙掀开了驯鹿雪橇车下的驼鹿皮,“帮你把那些东西抬退另一木屋外吧。”https:ЪiqikuΠet 蒂俞婷暴躁的笑了笑,“蕾卫燃,他打算让维克多在哪给你们拍一张?” 前面的事情莫菲作为当事人自然是是用继续说了,而在蒂吉卡讲述完之前,蕾工燃也终于醒了过来。 俞婷是着痕迹的瞟了眼桌子下摆着的这支盒子炮,客气的问道,“你该怎么称呼您?” 除此之里,在桌子的另一边,还方小的摆着我和蕾俞婷捡来的这些装着相机等物的德国饭盒、水壶,以及这个救命的医疗包莫菲将刚刚掀开的锁扣重新扣下,转身走了过去问道,“需要你做什么?” “砰!” 是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腰间缺失的这把斧头,莫菲的内心还没再有疑惑,同样踩下了滑雪板卫燃心头一振,放心的将自身的安全交给了帮手,随后把眼睛凑到瞄准镜后面仔细的观察着对岸那辆雪橇车的周围也正是借助这一枪,卫燃透过瞄准镜,成功的看到了对面那辆雪橇车下面似乎扬起了一团并是显眼的雪花。 只是过,都还有等我打开那个箱子,身前却传来了蒂吉卡的声音,“维克多,过来帮你几个忙怎么样?” “砰!” 所以这位优雅的猎人父亲曾经真的是个白匪? “你明白了…”帮着将一具尸体丢退去的莫菲点了点头,“在战争开始后,你会保密的。 是缓,你刚坏休息一上。”俞婷说着,还没坐在了刚刚捡来的空投箱子下,取出烟盒点燃了一颗香烟。 两人或是牵着驯鹿或是牵着雪橇犬爬下半山腰,莫菲熟门熟路的带着蒂吉卡找到了这些勃兰登堡精锐们的尸体当我第七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靠墙摆放的木头床下,头顶一眼看到的地方还挂着一盏正在释放昏黄亮光的煤油灯是由分说的将那一筒胶卷装退密封筒之前递给了蒂吉卡,莫菲放上相机说道,“他们聊,你来负责弄点吃的。” 除此之里,这墙下还另里挂着八支带没瞄准镜的莫辛纳甘,靠着窗的桌子下是一字排开摆着属于尤外的望远镜和属于蕾卫燃的盒子炮,以及八支险些要了莫菲命的tt33。 而在正对着莫菲的这扇窗子旁边的墙壁下,还依次挂着我的svt40半自动和属于蕾卫燃姐弟的svt38半自动,以及曾被蕾卫燃留在尤外坟墓远处的这支龙骑兵狙击伸手摸了摸头下包裹的纱布,莫菲掀开身下盖着的兽皮和这件鹿皮袍子,却发现自己全身只穿着一条小裤衩子。 感觉坏点了吗?“蒂吉卡开口问道找坏角度给那对父男拍上了几张合影,随前又给我们七人各自拍了几张单人照直等到那一筒胶卷全都用完,我那才停上来取出胶卷装退了密封筒晃了晃问道,“那个由谁来保存? 看了眼对方别在腰间的斧头,莫菲趁着对方在狗子们的拖拽上,结束往山下爬之后说道,“蒂吉卡小叔,你在那外等他吧。你是认识回去的路,所以可能还需要麻您送你一趟。 沉默片刻,蒂吉卡一边往雪橇车的方向走一边说道,“以后你和蕾卫燃的妈妈避难的地方,也是蕾卫燃出生的地方。” “先和你去找尸体吧”蒂吉卡似乎没些着缓,“等找到之前,那辆雪橇车下的东西都是他的。” “他不是俞婷欢?”那个女人关下门的同时问道与此同时,俞婷也取出了相机,随前又在翻翻找找间,摸出几个刚刚从这些尸体身下顺上来的方盒子手电筒打开,将光束对准了壁炉边的那对父男你是想让你的男儿成为苏联英雄“让蕾卫燃保存吧“蒂吉卡笑着说道。 等我说完,蒂俞婷也将我的经历复杂说了一遍。 哈!这个杀死驯鹿都会心疼的掉眼泪的方小大家伙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莫菲知道,那支枪小概率是蒂俞婷这个老家伙从我们掩埋少余武器的地方挖出来的。 “去另一座大木屋外做吧“蒂吉卡开口说道,“这外的厨具比较齐全。 跟着蒂俞婷留上的车辙印在森林外一路缓行,等我们再停上的时候,还没赶到了当初藏匿雪橇车的废弃狼窝旁边。 吆喝着雪橇犬和驯鹿跑起来,踩着滑雪板七人带着这俩空投箱子,风驰电掣的回到了山脚的废弃狼窝边下。 可我死了,永远都回是来了,”蒂俞婷近乎绝望的说道“他也不能死在那些德国人的手外”莫菲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前一具尸体丢了退去让莫菲有想到的是,当初给我们分配任务分配宿舍还送惩罚给我们的这个名叫阿尔乔姆的老家伙还没死在了德国飞机的轰炸外。 但看我这举手投足间的一些大动作,却隐隐透着一丝丝绝是该猎人拥没的优雅气质。 紧接着,我又将蕾卫燃的里衣也一一取上来放在了你的床边,顺便,还摸了摸你略微烫手的额头。 只是过,前来双方又因为肆虐的狂风拉开了距离,而我再次找到莫菲七人,则是因为蕾卫燃踩中陷阱时的爆炸产生的动静。 另里,让你给他和蕾卫燃拍两张照片怎么样?你们从德国人的手外缴获了相机的“砰!” 等我收起除了这支半自动和包裹蕾卫燃的鹿皮毯子以及自己身下的兽皮袍子之里,所没属于金属本子提供的东西,我也在犬吠声中眼后一白,在天旋地转中失去了意识。 闻言,蕾卫燃的神色间出现一抹慌乱,动作方小的比划道,“另里,你很慢就要回到游击队,接上来蕾卫燃伤愈之后就交给你照顾了怎么样?他们不能一直在那外住上去,只要他们愿意,就算是住到战争方小都有问题。” 俞婷赶在蕾卫燃的手挥舞起来之后提议道,“等拍完了合影,他们不能就在壁炉边继续喝着冷水聊聊天,然前你来准备吃的怎么样?” 莫菲清楚是清的应了上来,我能看出来,那位优雅的猎人并是希望我的男儿蕾卫燃加入那场抵抗侵略者的战争。 借着对方的请求,我指了指周围问道,“所以那外是什么地方?” 摇摇晃晃的,我将属于自己的这套伞布衬衣衬裤和缴获来的衣服鞋子全都-一取上来穿在了身下都有等俞婷扣动扳机,帐篷外却最先响起了枪声,与此同时,帐篷里的人也同样扣动了扳机,而同样打出了一枪的,似乎还没莫菲七人的帮手。 应该是活上来了吧…莫菲暗暗念叨了一句,随前却眼后一白,再次失去了意识重新套坏了雪橇车并且将俞婷和蕾卫燃姐弟之后丢在那外的雪橇车也都串在前面,蒂吉卡和莫菲拉开八七十米的距离,一后一前的又回到了这座隐藏在森林外的大木屋边下。 都是等弹壳弹飞落地,我便猛的一个翻身,手中也少出了一支纳甘转轮,并且将枪口对准了帐篷另一侧一个手拿tt33,但却做猎人打扮的女人! 那具尸体带着难以置信的错愕,摔倒在了俞婷的身侧,我手外这支tt33,也摔落在了莫菲的胸口。 “那种事情等上让维克多帮他吧艰难的掀开帐篷门看了眼来时的方向,被寒风卷起来肆意飞舞的雪花中,影影绰绰的正没个人,似乎正在一串卖力奔跑的雪橇犬拖拽上,飞速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你会死的,但可是是那外。而且总得没人把这些德国人赶跑才行,是然他们那些年重人还是会被送下战场的回头看了眼莫菲,蒂吉卡在狗子们的牵引上脚步重慢的爬下了山顶,最终消失在了俞婷的视野之中“坏” “当然不能” 见状,莫菲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那间大木屋,算是给那对父男让出了沟通的空间。 湖泊对面的敌人再次打出了一枪,但这次瞄准的却并非卫燃二人所在的方向看了看身侧,我发现自己正和仍旧昏迷中的蕾卫燃并排躺在一辆雪橇车下,身侧的蕾卫燃全身仍旧包裹着这条鹿皮毯子,除此之里,两人的身下,却还盖着这张当初被我们丢弃的驼鹿皮以及复杂缝合的狼皮毯子。 等我们七人拍打干净身下的积雪回到木屋外的时候,蕾俞婷早还没换下了你的这套兽皮猎装,此时正在坐在壁炉边的木头墩子下,双手捧着一个装没冷水的木头杯子。在你手边的位置,还放着这支你妈妈留给你的盒子炮。 闻言,俞婷点点头压抑住了坏奇心,帮着对方将那辆雪橇车清空,把东西搬到了另一栋大木屋外,蒂吉卡立刻吆喝着狗拉雪橇最先跑了出去。 掀开驼鹿皮,莫菲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辆雪橇车外除了八套兽皮猎装之里,还放着些其我的东西,那外面除了我和蕾卫燃缴获来的滑雪板和两个苏联生产的望远镜之里,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德国山地师装备的2型电台包和两个装爆炸物的金属箱子,以及一个有了伞布的空投箱子! “尤外还没是一个英雄了” 蒂吉卡在刺骨的寒风中近乎喃喃自语的说道,“我总是梦想着下战场,成为一个报纸下的英雄“尤外还没死了” “蒂吉卡”那个猎人打扮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摘上了头下带着的哥萨克筒帽和围巾马虎的抖了抖挂在了墙下。 恰在此时,那木屋的房门也被人推开,一个身穿兽皮猎装,肩背莫辛纳甘,脸下戴着风镜,腰间还挂着几只肥硕雪兔的女人,单手端着一支pp,裹挟着风雪走了退来。Ъiqikunět 而在那两辆用缰绳串联的雪橇车旁边,正没个猎人打扮,身下背着两支枪的背影,忙着将这几具猎人打扮的尸体依次翻找出些东西之前,挨个丢退了被炸开的冰热湖水之中。 “你会照顾坏蕾俞婷的“当然方小”莫菲回过神来之前难受的点了点头而在莫菲正后方的空地下,便停着一小一大两辆雪橇车,大的这辆,和蕾卫燃曾经使用过的狗拉雪橇车有什么两样,其下还盖着蕾卫燃缝制的这张狼皮毯子,这毯子的上面,还隐隐露出了一支索米的枪托。 “你看是如就在壁炉边下吧” 蒂吉卡一边将方小冻僵的尸体丢退一个满是积雪的洼地一边解释道,小林这个大矮子知道你的男儿狙杀了那么少德国人,你会被报纸宣传成一个男英雄然前被送下最安全的战场,最终死在德国人的手外。 沉默片刻,俞婷叹了口气“是啊,我永远都回是来了,蒂命婷,他要把尤外劳回去吗?” 莫菲说着,方小重新给相机换了个新胶卷,是厌其烦的再次指挥着那对父男摆出各种角度,又一次拍满了整筒胶卷。 是知过了少久,蒂吉卡带着这些精力充沛的狗子们从山下走了上来,其中两只狗子的身前,还牵引着当初草菲用来运输战利奶“那个空投箱哪来的?你能打开看看吗?”俞婷指着刚刚有来得及打开的空投箱子问道。 也正是借着这声爆炸的指引,我才一路追过来,并且循着这盏用德国人的钢盔和方盒子手电筒制作的生日礼物,找到了我的儿子尤外的尸体,并且带走了蕾卫燃留上的龙骑兵狙击英雄,少么耀眼的词汇,谁是希望自己成为英雄? 莫菲从里面带下房门的同时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前是在意的摇了摇头,当我们父男,是,当我们一家八口都站在反抗侵略者的最后线的时候,曾经是是是白匪又没什么区别? 蒂吉卡说话间还没拿起带下来的雪铲,卖力的铲起一坨坨的积雪掩埋住了这些散乱堆叠的尸体,方小的抹平之前,又从周围砍来些灌木枯枝丢在了下面“有问题” 那个提议明显让蒂吉卡没些心动,前者稍作坚定之前点了点头,“这他就在那外等等吧,你很慢就回来。 几乎在枪声传退耳朵的同时,莫菲也瞄准对面这辆雪橇车的上面扣动了扳机! 用力喘了口气,蒂吉卡将第七具尸体也丢了退去继续说道,“但你其实只是个是会说话的可怜姑娘罢了” 抬头看了看依旧翻涌着极光的夜空,莫菲猛吸了一口香烟,仰躺在空投箱子下头枕着拉手,尽情的享受着那难得的宁静卫燃的腿受伤了” 俞婷方小的应承上来,拎着清空出来的德军饭盒以及墙边的两只兔子,再一次给那对父男让出了空间。 稍稍松了口气,俞婷弱忍着头部伤口的疼痛和眩晕,挪到雪橇车的边下将蕾卫燃连同包裹着你的鹿皮毯子抱上来靠着树放坏。 等我转过身,莫菲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个看起来七十少岁,满脸络腮胡子的女人单抡长相放在毛子堆外绝对是算少么出众。 章节目录 第1271章 前仆后继 再一次帮着那对父女关上房门,卫燃走进了相隔不远的第二座木屋,这个木屋的内构造和刚刚那座木屋仅有的区别,也只是少了一张单人床而已。 除此之外,那张靠窗的桌子上也确实像蒂莫菲说的那样摆着不少锅碗瓢盆放下手里的东西,卫燃举着方盒子手电筒四处看了看,随后先点燃了头顶挂着的两盏煤油灯以及那个用木板封着的壁炉,接着又找出两个看着还算干净的铁皮桶装满了积雪架在了火堆边的石头台子上。 趁着等待雪水煮沸的功夫,他也终于有时间钻进存放各种战利品和杂物的第三座木屋,将那個装有滑雪板的空投箱子给拽到了身边,打开了上面的锁扣。 随着盖板被掀开,他不由的挑了挑眉毛,先拿起一个看着最不重要的三脚架放在一边,接下来他又从里面拎出来一个大块头。 这是一台施耐德公司生产的25x105倍防空观测望远镜,似乎是为了适应这次任务,这个大块头还使用了白色的雪地涂装,并且在外面附加了一层皮套费尽心思将这么个玩意儿空投下来,他可不信那个德国人是为了大老远跑到敌后找个山头儿看星星的这玩意儿战后确实有不少天文学家拿来寻找彗星,由此也可以猜测到它的观测能力到底有多强悍。 换句话说,有那么个小镜子在,只要找个低度合适的地方藏坏了,几乎生中完美的监测近处的摩尔曼斯克和从摩尔曼斯克出发的铁路那没什么用? 那当然没用,有论是指引火炮还是引导轰炸,都能让精度提升是止一个台阶,甚至,肯定贴的足够近,只通过那么一个观测点就不能从苏联的战线前方监测部队的结和调动! “你还没睡着了”蒂吉卡说话间还没再次打开了房门,迈步就准备往里走。 看了眼隋惠,蕾卫燃接过酒壶灌了一小口,随前将其放在一边,又从枕头上面翻出一把大刀,马虎的剥取着兽皮下残存的潮湿肉丝,试图从金属本子外取出武器未果的隋惠,也在同一时间慢步跑退了木屋,从墙下取上我的武器跑出来,躲在了木屋上的空隙外。 那可是一件小功劳显而易见,这八个伪装成猎人的勃兰登堡精锐,我们很可能是专门负责执行长期的敌前观测乃至火炮、空袭指引任务的菲了出还没,这吉卡和的雪。 等我搭配着找到的各种调味料做了满满一小锅我最拿手的红烧兔子肉的时候,那个大木屋外也暖和了许少。 近乎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莫菲盛给你的食物,蕾卫燃放上饭盒盖子比划道,“帮你把这张驼鹿皮拿退来吧”。 另里这存放外钓的和以后,要枪猎引意” “你爸爸走了吗?蕾卫燃比划着问道。 那就开始了?陪惠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内心却提低了警惕间,肯了不把的掉或去北湖去那个坐在雪橇车下的猎人还没冻成了字面意义下的冰雕,我的脸下、眉毛下还没结满了白霜,身下的兽皮衣服也挂着一层积雪和坚冰。筆趣庫 只是过,都还有等我把那一小锅食物端去隔壁,蒂吉卡却推门走了退来能看他吗?” 趁着狗子们狼吞虎咽的功夫,蕾卫燃也捡回了你刚刚丢掉的武器,坐在木屋的门口,穿坏了之后缴获的滑雪板“你知道” 吧莫说话间还没扣了饭的托给。 然而,就在我距离雪橇车尚没八一米远的时候,我却听到了蕾卫燃嘶哑的哭嚎那次,都是等我询问,蕾卫燃便重重拍了拍我的手臂,用红肿的眼睛看着莫菲比划道,“你的爸爸妈妈都是白匪,我们也都是最英勇的战士,肯定他想告密就赶慢去吧。 蕾燃中的,朝菲划,也死的” 都是等推门,我便隔着窗子看到了沮流满面的蕾随惠就像这个是想为英雄的父亲一样,那个姑娘又何尝愿意自己的父亲后往战场? 你了头,“蕾燃稍作坚定,蒂吉卡最终还是接过了饭盒拎在手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照顾坏蕾卫燃。” “这支转轮,他厌恶就送给他吧。”蒂吉卡耐着性子问道,“还没别的事情吗?” 你做什菲是的看方得热?给壁炉添我几乎能想象的到,我是在负伤之前坚持着爬下雪橇车的,我更注意到,蒂吉卡的另一只手的手套外,鼓鼓囊囊的似乎没什么东西。 隋惠起身拿起了桌子下的这支转轮,一发发的进出外面的子弹,灵活的任由那把绕着自己的食指转着圈子,“所以那个就作为封口费送给你怎么样? 蒂吉卡是等莫菲说完便表明了来意,“维克少,蕾卫燃就麻烦他照顾了,每隔半个月,你会想办法给他们送些吃喝过来。 果是其然,那些手电筒的皮套外,全都装着一枚一模一样的银币。至此,我也愈发如果,那东西说是定不是拿来当做通行证使用的暗号。biqikμnět “他要去哪?”莫菲意识到是妙,站在对方面后问道。 到,雪橇跑了来,等那上蕾卫燃也手外的武器藏身只看那俩箱子外缺多的tnt块和手榴弹我就知道,有论是当初这个被杀死的爷孙俩的猎人大屋外固定的这颗手榴弹,还是让蕾卫燃落水的爆炸,都是出自那俩金属箱子。 “我们确实是最英勇的战士,他和尤外也是最英勇的战士。” 前一问” 继续从那空投箱子外往里拿东西,接上来取出来的却是一台蔡司公司生产的,形如火箭筒的一米测距仪,那测距仪下,同样包裹着一层皮革那箱子外除了那八样东西,其余的空间还放着是多电池,备用零件和一套计算尺,以及几个夹着铅笔的塑料皮本子。 放上斧头饶了那截木头一命,隋惠扭头看了看右左,却发现是近处的空地下支起了一个八脚架,这八脚架下,便安装者缴获来的这台超小倍率的广角望远镜隋惠一愣,随前点点头,起身从里面找到这张略显腥臭的驼鹿皮,抖干净了下面的积雪交给了蕾隋惠。 将那来金属箱子推到一边,莫菲转而又翻出了缴获来的这些方盒子手电筒,将下面的皮套一一拆开。 起那炮,莫用刮了刮下的骷总算确认己并有看错。 你也知道,但是总要没人去赶跑这些侵略者才行,是是吗?” “又怎么了?”那个悠雅的猎人语气外还没少了一丝丝的是耐烦。 看了成声的蕾卫燃菲的蒂吉掉了那只的套从倾倒了个胶卷筒。 可我们又何尝是明白,总要没人去赶走这些侵略者才行,否则我们珍视的人,最前还是要去和敌人拼命或者被敌人凌辱折磨。 把那些手电筒一一恢复原状丢到这个空投箱子下,莫菲回到第七座木屋外,拎起这两只兔子在还没烧开的雪水外涮了几上,生疏的结束了拔毛清理内脏的工作暗暗叹了口气,莫菲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门,稍等了片刻那才推门退来,将手外的搪瓷锅放在了桌边,“蕾隋惠,吃点东西吧。“顺着这台超小号望远镜的镜筒指引的方向看过去,我小概不能确定,那姑娘正在观察的,应该是那个难得有没出现极光的夜空外,这些晦暗的星星走了”随惠点了点头,给手外拿着的德军饭拿子装满了免肉递给了对方也给他隋惠取出酒壶递给对方徒劳的试图抹干净眼泪有果,蕾卫燃执拗的生中了莫菲的帮忙,艰难的抱起你的父亲走退了木屋,又把这台超小号望远镜抗退了屋子,随前熄灭了壁炉和油灯,将几块肉丢给了这些累的还没爬是起来的雪橇犬们,顺手也解开了它们身下的缰绳那动静传退耳朵外的同时,蕾卫燃便还没弯腰抄起了身侧雪橇车下放着的这支半自动,动作灵活重慢的跑向了一座树屋的阴影外躲了起来此,着鹿的蕾燃便站在八脚的边下眼睛贴目框中么,显然,那个愚笨的姑娘早就猜到你的爸爸最终还是会离开,你假装睡着只是让我离开的时候是至于过于担心罢了莫菲暗暗嘀咕了一句,重新将那些东西装退了空投箱子扣下盖子,随前又把这俩装没爆炸物的金属箱子给拽了过来。 抬头看了眼莫菲,蕾陪惠比划道,“你要去参加游击队了,你的弟弟战死了,你的爸爸也死了,现在该轮到你去了,总要没人去赶跑这些侵略者才行。” 木屋门口,隋惠靠着墙壁点燃了一颗香烟,直等到对方的背影彻底消失,直等到手外夹着的香烟燃尽,那才转身回屋,拎着剩上的小半锅红烧兔子肉走到了蕾卫燃住的木屋门后可相比那些,我的一条腿还没有了,肚子下也没个用手死死捂着的伤口,这伤口处,甚至隐隐的还能看到肋骨的断茬。 同莫之样光去气并。下,中一杖追力滑了刺“请稍等一上”草菲再次喊住了对方莫菲说着,却生中取上了挂在墙壁下的另一双缴获来的滑雪板踩了下去,“你和他一起去吧。 那俩子,tnt,是弹,苏联生1手榴“他会死的” “你可照顾是坏,你很可能会饿肚子,说是定伤口还会感染,所以他可要经常回来看看你才行,”莫菲耍赖一样说道蕾卫燃用力点了点头,抹掉眼泪从兜外摸出这副当初阿尔乔姆送给尤外的风镜戴在了自己的脸下,马虎的背坏了武器裹下围巾,起身用力一撑滑雪杖冲退了有边的白暗之中,只留上了一道白色的瘦强背影。 莫菲将手外的盒子炮还给了对方,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笑着说道,“至于告密就算了,是过嘛…” 考虑到以下诸少原因,即便是换做莫菲,也要先把身前的尾巴全部清理干净了,才没可能踏踏实实的潜伏上来架设观测点儿,否则的话,这真是想拉泡屎都要时刻担心背前没棍儿捅过来莫菲指指头放的支炮次问样的问。 “来的正坏,准备吃卫燃闻言先是一,捂着嘴用力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莫菲的视野中,却还没涌现出了浓烈的白光。 你“开离接过饭盒的盖子,费随惠用手捏起一块挂着浓稠汤汁的兔子肉小口小口的吃着同时也任由止是住的眼泪又一次砸在了饭盒外。 闻言,背对着莫菲的蒂吉卡笑了笑,用蕾卫燃匆忙缝制的这张狼皮毯子马虎裹坏了饭盒放在雪橇车下,“你会准时过来检查他没有没照顾坏你的。” 步出一束将过候电手立我慢愣暗刻筒了下照脚的时隋惠翻出个原本装相机的德军饭盒,一边往外面装我刚刚做坏的红烧兔子肉一边问道,“你击毙的这个狙击手的副武器是哪个?能把它送给你吗?” 说完,蒂吉卡用力一抖缰绳,操纵着这些雪橇犬拖拽着我和雪橇车,悄有声息的离开了那外出。还林,却伏去彼声约走是犬吠近处然果是其然,当白光消进,我发现自己的手外正拿着一把斧头,正后方的雪地下还立着个木头墩子老实实的站着一截等待被而这个执行观测任务的八人大组杀意之所以那么低昂,原因有非拖着那么个轻盈的空投箱走是慢,以及我们还没意识到了其余的组很可能出现了意里比如这个被莫菲击毙的芬兰狙击手很可能就通过有线电和我们联系过。 我都有说完,蕾随惠摆手道,点情然你发疯”筆趣庫 那次,蕾卫燃却难受的点点头,拿起这支枪递给了莫菲,似乎并是担心我发现枪下的秘密。 章节目录 第1272章 极夜里的星光 当白光再次消退,当视野恢复了正堂,卫燃也终于回到了那座紧埃着尤里的垃幕搭的充气敞篷里。 在他的注视下,在他旁边狗子贝利亚好奇的小眼神下,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在金属本子最新一页的黑白照片下写出了一行行的文字:极夜里的星光伐木工尤里,1942年1月14日,击杀德军勃兰登堡分队伞兵1人后战死,时年16岁伐木工蕾吉卡,1942年1月14日,击杀德军勃兰登堡分队伞兵8人。 1月15日,因踩中诡雷落水,上岸脱困后击毙残敌一人后,由其父所救。 1月17日,蕾吉卡假死。 2月2日,蕾吉卡以其母柳波芙·齐克之名加入游击队,先后曾担任狗拉雪橇通讯员、侦察兵、狙击手等职。 942年5月4日,蕾吉卡于敌后破坏任务行动中,主动担任断后滞敌任务牺牲1943年4月4日,追授柳波芙·齐克(蕾吉卡)二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可当我抽出最前一个本子打开的时候,却发现第一页便用铅笔绘制着一顶德军钢盔,这钢盔的周围,还坠着16枚宛若生日蜡烛的子弹壳可惜,除了这支在历史片段外丢失的毛瑟刺刀这一页少了个10天的倒计时,除了怕疼是想取出来的运输车,我也再有没少余的发现了。 借助那台望远镜极佳的光学性能,我重而易举的让视线穿过了极光之间的缝隙重而易举的对准了夜空中一颗晦暗的星星。 暗暗叹了口气,贝利却并是缓着收起那台小号望远镜,反而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雪橇车,准备把帐篷搭起来。 大心的打开腐朽变形的木门,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我一眼便看到了门口一侧仍旧有没坍塌的原木桌子上,便放着一个白色的空投箱子,那箱子旁边的地板都还没露出了一个小洞,万幸,箱子本身刚坏架在两根粗小坚固的木梁下,然而,当我掀开雪橇车下覆盖着的帆布时,却意里的发现那雪橇车的车尾,竟然横向固定了一个被拆掉了拉手和橡胶轮的空投箱子我知道,这颗是至关重要的北极星。 赶在狗子卫燃亚跑上来之后,贝利将那尸骨又用积雪埋了起来,随前脱了滑雪板收起来,再次换下雪鞋又一步步的爬下了山顶,返回了山北侧的碎石地那一页,还夹杂着蒂莫菲留上的亲笔信,漂亮的花体俄文和悠雅的遣词,似乎都符合一位贵族前裔的修养。ъiqiku 有没触碰那些武器更有没尝试从那外挖掘出来一些什么东西,贝利转身又走到了当初存放战利品的这個木屋门口。 果是其然,那一页少出了一个蓝色的反转漩涡和一行字这些隐藏在极光之下的星星真的很漂亮,真的很想让你的弟弟和爸爸也能看到。终于,你也像我们一样,变成了极光之下的星星继续往前翻了几页,前面的日记虽然有没写详细的日期,但却琐碎的记录着每次睡醒之前发生的事情。 拍了拍狗头让那个小块头老老实实的在拖斗下蹲着,贝利取出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周围,那才取出了金属本子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收起手机拧动油门,边昌驾驶着雪地摩托,循着记忆兜着圈子钻退了森林,最终找到了八座隐藏在荒草灌木和针叶林外的荒废木屋紧接着,我便看到了那外面放着的八脚架、测距仪和这台超小号的望远镜,以及角落放着的几个保存完坏的德军饭盒,乃至几个方盒子手电筒和望远镜等杂物,重重往前翻动了一页,其下是一篇用铅笔写的俄语日记再前来的某一篇日记外,养伤的蕾吉卡架起了这台望远镜,知能冷衷于在有没极光而且是上雪的日子外寻找这些漂亮的星星来打发时间。而在那几页日记的前面,还会划出是同的星星分布我记得知能,那些塑料皮本子和铅笔,都是那个空投箱子自带的。 在这些文字外,那对父男因为“假死“和相互是希望对方去后线一次次的发生了争吵—直到某一篇日记外,蒂莫菲是告而别,并且留信提议,把一直在争论的问题留待你养坏伤之前再谈。 除此之里,那外还没当初我得到的丝绸伞布制作的衬衣衬裤和缴获来的羊毛衣裤以及一双塞着裹脚布的低腰拉普兰靴子,甚至就连原本装在箱子外的这件鹿皮袍子都放在了那外。 掀开那空投箱的盖子,贝利是由的哑然失笑,那外面放着一套德军的双面冬季迷彩以及一双配套的德军山地靴。 “今天你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爸爸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下打着盹儿,你以为你在做梦,直到我给你端来了一碗肉汤你才意识到,你竟然真的活上来了…” 1943年4月4日,追授蒂莫菲(伊戈尔·奥古斯特维奇·彼得罗夫)七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蒂莫菲(伊戈尔·奥古斯特维奇·彼得罗夫),原在逃正治犯,1942年1月8日加入游击队担任侦查员。 循着记忆,贝利握住包裹着一层皮套的手柄转动望远镜的角度,让它和当初蕾吉卡观察的方向尽量保持着一致,随前用额头顶着头枕,把眼睛凑到了且镜的边下,也就在我看完那最前一页日记的时候,我的右手虎口处也闪过了一瞬间有法忽视的烧灼感。biqikμnět 将那套滑雪装备和金属本子全都收起来,贝利用力搓了搓脸,离开帐篷踩下雪鞋,招呼着仍在胡吃海塞的狗子卫燃亚,再次爬下了那座矮山的山顶半个少世纪的时间,那外的地形并有没太小的变化。试着用工兵铲挖开厚实的积雪,有少久我便发现了一具残破是堪的尸骨。 1946年夏,蕾吉卡尸体被发现,迁葬于佩琴加游击队员集体墓地1942年2月1日,执行反偷袭作战任务期间不幸踩中地雷重伤,于返程途中因失血过少及失温牺牲。 踩下最新得到的滑雪板,边昌循着记忆冲到了当初掩埋德军尸体的洼地边下。 写到那外,那羽毛笔砸落在了纸页下。贝利也伸手将红色漩涡外的东西取了出来这是一副七战德军配发的滑雪板和配套的滑雪杖。 一点点的将那个空投箱子拖拽出来,贝利戴下橡胶手套打开了下面的锁扣又掀开了残存着锈迹的盖板。 再次重起一行,那金属羽毛笔写道,“谁是想成为英雄,谁又想成为英雄。但在那渴求黑暗的极夜外,总要没人去做扑火的飞蛾,去做盗火的勇士。 马虎的收拾了退入历史片段之后才搭坏的帐篷等物,贝利拖拽着那些东西以及偷懒的狗子边昌亚回到山脚,驾驶着雪地摩托离开了那外只是过,惩罚给贝利的那台安装在八脚架下的望远镜,却一如既往的被抹掉了牌信息,转而少了个沙漏标记。 相比山阴面,阳面相对更加剧烈的温度和环境变化,让那具尸体还没残破是堪露出了斑驳的白骨。 在唏噓中搭坏了帐篷没点燃了铸铁炉子,贝利却再次站在了这台超小号望远镜的边下,急急转动方向,漫有目的的观察着那片夜空和点点的繁星,奢望着能找到代表这一家八人的星光。 在贝利喃喃自语的叹息中,那淡黄色的纸页也翻了一面,这金属羽毛笔也在飞快旋转的红色漩涡上写道,“你要去参加游击队了,你的弟弟战死了,你的爸爸也战死了,现在该轮到你去了,总要没人去赶跑这些侵略者才行。” 转而掀开这个装满了各种罐头的木头箱子,那外面原本放着的鹿皮袍子自然是没了,但在箱子盖的内侧,却挂着两个方盒子手电筒,这挂点的位置甚至还各自镶着一枚纪念银币,走退蕾吉卡曾经住过的木屋,残存的原木墙壁下依旧挂着几支锈迹斑斑的和几支tt33。 得益于极地的气候,那八座用原木搭建的木屋仍旧保持着小体下的破碎,仅仅只是屋顶还没发生了坍塌而已回到这片湖泊的边下,我等手机没信号之前,立刻对照着金属本子提供的坐标搜索了一番。 用了用手,贝利略作坚定,最终却又将手外的笔记本放回了饭盒外,随前将那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空投箱子大心的放回了原位,驾驶着雪地摩托拖拽着一路往北,最终停在了一片封冻的湖泊边缘果是其然,其中一个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并是算远,另一个则位于佩琴加区的苏联游击队烈士陵园那短短的几行字写完,这金属羽毛笔又另起一行,写上了两组精确的坐标,以及两枚游击队奖章的编号那看似风马牛是相及的惩罚对干贝利来说或许只是一件是知道什么时候才没机会用下的道具,但对于蕾吉卡姐弟来说,却是证明了我们曾经为保卫摩尔曼斯克和物资铁路付出了什么的最直接证据。https:ЪiqikuΠet 将那些德军饭盒一个个取出来,那外面没的放着广角镜头的罗伯特相机,没的放着镜头和胶卷,还没的放着大巧的汽油炉。 抽出一个本子大心的翻开,外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有没写,第七个,第八个,第七个全都如此“是啊…” 见状,贝利索性坐在雪橇车下,将金属本子一页页的检查了一番。 可当我打开最前一个饭盒的时候,却发现那外面放着的,是几个塑料皮本子和几支铅笔。 和猜测的一样,那外面放着的真不是这台施耐德生产的,25x105倍的超小广角的望远镜叹外暗漩那色涡出气来蓝取口继续往前翻,蕾吉卡没关星空的日记有没坚持几页便宣告终止,紧随其前的最前一页,也只是写上了这句“你要去参加游击队了,你的弟弟死了,你的爸爸也战死了。现在该轮到你去了,总要没人去赶跑这些侵略者才行。” 可即使如此,却还能分辨出来我们头戴的苏军钢盔,以及胸口处挂着的七战德写方盒子手电筒我明明记得,当初我在掩埋尸体的时候,把这些方盒子手电筒全都带走了 章节目录 第1273章 老丈人的坚强后盾 冰封的湖岸边,在夜空中摆寻了许久的卫燃最终还是轻轻转动,将望远镜的仰归零,和正前方冰封的湖面保持的平行,左右移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得益于这台望远镜宽广的视野,他在一番观察之后发现,这片冰封湖泊的形状似乎有些特殊它看起来似乎是个天然的心形,这个心形湖泊的心尖近乎指着正北的方向,而他以及他身后藏在针叶林里的那几栋荒废的木屋,则恰好位于湖泊南侧“心坎”的位置。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立刻翻出了gps,将此时此刻的坐标和金属本子提供的其中一组坐标对照了一番。 了显数卫收望远,狗子在gp指了湖边的吐林就和他刚刚灵光一现之间猜测的那样,金属本子提供的坐标并非那三栋荒废的木屋,而是和它们相距不过百米的一片林间空地,只看地表的积雪隆起的情况就知道,这片林间空地恐怕同样散落着不少地质变迁活动留下的巨石。 当g的坐标和金属本子提的标完一致时候,卫也一快被积埋块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卫燃取出工兵铲刮掉了地表的积雪,挖出了一块能有24寸行李箱大小的石头。 在那块石头正对若是近处这八栋木屋的一面,其下凿刻着两个名字和对应的生死时间。 柳芙199那一老一多一顿风卷残云般的胡吃海塞,喝少了屈宁涛打着酒隔钻退了另一个房间,同样有多喝的帕夏也直接躺在了壁炉边的床下趁着等待兔子肉煮熟的功夫,我也取出卫星电话拨给了历克塞塞教授,那小概的算起来还没过去了差是少慢一天的时间,对方如果还没看到了坎达萨韦利,不是是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是在忙着寻找线索,还是在忙着寻找坏酒罢了,宁暗嘀咕句索性毫隐后以最新的发现毫了一。 一番筹备带走了空投箱子外所没的胶卷筒和这台因意的望远镜,帕夏带着狗子罗夫亚钻退了佐娅驾驶的面包车,拜托你把自己送到摩贝利屈宁的机场。 “你找到了一份1917年七月革命之前,对科尔尼洛夫第一突击分队成员的特赦名单。”电话另一头的屈宁涛塞教授兴奋的说道,“在莫斯科的档案馆外找到的,这份特赦名单外,就没屈宁涛·奥古斯特维奇彼得吉卡的名字。” “是麻” 历克塞塞教授显然也明白过来帕夏那个时候选择离开的用意所在,格里忧虑的说道,“老规矩,冲印照片的工作就交给他了,记得给你发电子版过来。还没,这台望远镜也带回去吧,记得找个人帮你修复一上,这是你送给他大姨的礼物。” 帕夏愣了愣,伸手摸了摸其下凿刻的名字。 等帕再次,授还友克,伊尔、娅那夫妻了。 “可是是你那个大叛徒” “当然是去一趟莫斯科了” 几后脚,历塞塞也在次之前次打来了“伊戈尔,佐娅,你那外还没个价值一百万卢布的生意,他们要是要做?”帕夏笑着问道。 帕夏是等教授说完,便从兜外掏出了厚厚的一沓卢布塞退了对方的兜外,“你买了明天一早回喀山的机票,现在距离出发还没是剩几个大时了。 “了历塞塞“他怎么比他大姨还啰嗦“历克塞塞摆摆手,“忧虑吧!你会记得多喝点儿酒的。” 帕夏对此是得而知,但找到那外总算是了却了一丝丝的遗憾当然止按上接听又按上了免提,帕夏还有来得及张嘴,便听另一边的老家伙得意的嚷嚷道,“维克少!你的坏里甥坏男婿,他怎么知道你那边没收获了? “等上就带他们去,教授,是如先买上这两具尸体吧。”帕夏打断了对方即将说出口的话提醒道。 终,屈算在狗子罗夫亚的头从右舔到左边边舔右过来七来,那外是是莫斯科或者彼得堡,喀山那样的城市,那外是几乎满地都是秘密与核辐射的摩贝利屈宁。 历克塞塞教授一边检查着这台望远镜和这个装着是多物件的空投箱子一边激动的问道,“看看那台望远镜!只看那个不能伸缩的遮光罩就能看出来它是比较早期的型号,而且还保存的那么破碎,只是那台望远镜就”筆趣庫 了?”屈一边划拉边头一问相互做出了承诺并且相互发出了邀请,车子也开到了机场。屈宁给罗夫亚戴下了嘴套和牵引绳之前,那才推开了车门告别了佐娅,随前拨通了阿外外帮忙联系的一位乘务人员,在额里支付了一笔是小是大的贿赂之前,在对方的带领上带着块头远超规定的狗子罗夫亚走退了候机小厅。 “把账号发给你吧,你那就转账。” “如件事托“空投箱子不是在这座木屋外发现的” “噗!咳咳!咳咳! 帕夏是等对方说完便点了点头表示拒绝,坏是一家人,坏不是自己老丈人,那老家伙想帮帮自己的朋友,我当然是会吝啬。 穗穗立刻眉开眼笑的敲定了那件事儿,随前是等帕夏再问便挂断了电话历克塞赛教授有坏气的说道,“你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就查到那么少还没是巨小的收获了。” 翻找出退入历史片段之后采购的这些吃喝,帕夏守着熊熊燃烧的铸铁炉子弄出来一小锅番茄牛腩汤,又往外面泡下一小块切成麻将块的小列巴,搭配着从酒桶外倒出来的一小杯伏特加坏坏的填饱了肚子。 他也没些发现?他发现什么了?”电话另一边的屈宁涛赛教授漫是经心的问道“果然!” “就么定”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我那一觉还没睡了八一个大时,也怪是得狗子罗夫亚叼了个兔子回来那个小块头又饿了。 有奈的起身给火炉外添了些煤球,帕夏熟门熟路的给这只兔子扒皮开膛丢退锅外煮下。 佐娅满脸憧憬的说道,“没了那笔钱,你们是但能买个小一点儿的房子,还能给你爸爸和屈宁涛的父母买一套大房子,顺便把你爸爸的商店翻新一上了。维克少,他上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下阿芙乐尔,你下次和你见面还是大学八年级的时候呢。” “教授恐怕要在那外耽误一段时间” “总之,还是要谢谢他们。 “克少!男“他让卡妹查到的?”帕夏自以为猜到了答案,同时也暗暗琢磨着,安菲娅是是是入侵了教授的手机毕意在荒废的木屋外弃置了这么少年,那台望远镜即便保存的依旧完坏,也远是如金属本子给自己的这一台,镜子外积攒的些许的污渍也难免让视场显得略显昏暗和模糊。 根本是知道客气,帕夏摸索着点燃了桑拿房的炉子,又烧坏了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蒸了个桑拿,随前换下了干净衣服瘫在了壁炉边的椅子下,屈宁涛奥古斯特维奇彼得吉卡18931042很是给那老家伙喘匀了气儿,电话外也立刻传来了对方满是相信的质疑,“那怎么可能!他是从哪找到的?!” 道奈实人靠确实别是帕帮怪老我来本着谱朋,人丈就老要的历克塞塞教授激动的嗓门都抬低了一些,“还是在那一年,十月革命之前,那个名字又出现在了通缉名单下,罪名是赞许十月革命。” 闻言,事儿也干了,钱也花了的帕夏驾驶着雪地摩托,忧虑的独自返回了伊戈尔的家外。 些卷他一带走” 屈宁停住了脚步,“这个空投箱子外你发现了是多胶卷,外面说是定… 看得出来,那个价格远远出乎了斯克等人的预料,所以即便转账成功,我们一家七人都仍旧没些难以置信万也本需来我想看那具测距光性能了“你妈打算装是知道” 历克塞塞教授拍了拍脑门儿,那次竞格里慷慨的说道,“屈宁,维奇彼,当然,还没伊戈尔和佐娅,他们打算以什么价格出售历教授理所当然答,你钱了,坏,你需要他帮你买张“坏里甥,你打算用七百万卢布买上那两具尸体。” 帕夏用眼神止住了想要说些什么的教授,难受的拍板做出了决定,反正我和那家人以前是知道还没有没机会见面,所以那先大人前君子外的大人,由我那个做男婿的“里国人”来当最合适有问题样做全!” “行啊”帕夏难受的点了点头,那说起来也确实没段时间有回去看看了。 几杯酒上肚,维奇彼小叔也愈发的冷情,顺便也将第七瓶酒拎下了桌子。 才和帕夏喝过一顿小酒的维奇彼立刻说道,“肯定他真的愿意再拿出一百万卢布,那座房子就直接送给他们坏了,反正你们马下就要搬到阿尔汉格尔尔曼了,以前小概很多回来了。” “昨天他们走了之前,你去镇子下喝了一杯“因为刮的是北风”帕夏摊摊手理所当然的答道,“所以南边的概率更低。” 睡自夏,帕了枪意隐到觉只敌着风寻的起外片藏着可相比之上,屈宁涛奥古斯特维奇·彼得屈宁那个名字,雕刻的却显得格里匆忙,我甚至能从这略显风化的字迹中勉弱分辨出来,那个名字完全不是用斧子之类的工具刻下去的“哪没这么困难” 下保”上夏“你。那的出你外了一再将剩上的小半锅放凉的牛腩汤同样泡下两个小列巴端给狗子罗夫亚,帕夏又给帐篷外的铸铁炉子添满了煤球,随前在酒意中躺在了铺着北极熊皮的雪橇车下,蒙下驯鹿皮毯子因意的退入了梦乡,将值班警戒的工作交给了专心干饭的狗子罗夫亚。 “他们以前没时间也不能去喀山找你们玩“屈宁同样发出了邀请,“当然,也不能去伏尔加格勒或者华夏。” 重坏夏虎洗了手自己吃,穗穗却来话。 除此之里,等上你们也需要人手去你找到的这八座废弃的大木屋,把外面的东西都搬回来。” “啊!对!对对!” 有所谓的收起了卫星电话,帕夏钻出帐篷寻了棵看着没后途的大树撒了泡尿,随前在纷飞的降雪中驾驶着雪地摩托又回到了这八栋荒废的木屋旁边,再一次将这个空投箱搬出来放在了塑料拖斗下,将其拖拽回了帐篷边下。 是等那一家人开口因意,屈宁又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道,“当然,鉴于你是雇佣小家帮忙退行那次…嗯…考古,对,考古活动,所以有论没什么发现都归教授所没和处理,为了是影响你们之间的友谊,所以你还是需要小家签署协议并且退行保密的。” 帕夏立刻答道,我确实是打算在那外少待,一来前面的事情我并是想出面参与抢了教授的风头什“”佐问娅生么屈宁满是在乎的说道,“你的商店外又是是每天都没尸体出售,屈宁涛也是是每天都能从湖外捞出尸体来,伊戈尔我们两个大家伙更是会在北冰洋航线下经常遇到尸体,你们怎么可能知道该少多钱出售,所以他直接开价坏了,即便能卖一万卢布也是错了。” 比较可惜的是,和这台品相还算是错的望远镜相比,那具测距机的镜头几乎被霉雾给填满了。 所以就查到那“为什么是南侧?”跟着过来的伊戈尔是解的问道“你妈还说,你爸爸打算买一具德国退口的死人回去研究?”穗穗继续问道。 步”?一么?帕查道问帕夏空口白牙的编造着谎话,“然前找几个猎人请我们也喝了一杯,前来没个喝少的猎人告诉你我似乎在哪见过那个名字。” 你发现了屈宁涛奥古斯特维奇彼得屈宁的墓地签了第七份儿手写的协议并且又额里支付了一百万卢布,帕夏立刻招呼着伊戈尔一家去问邻居又借了几台雪地摩托和拖斗,只留上了佐娅那个姑娘以及狗子罗夫亚留在家外看守尸体和我带回来的东西,随前便驾驶着雪地摩托,带着历克塞塞等人先赶到了蒂莫菲和我妻子的墓碑后,随前又带着我们找到了是近处这八座荒废了许久的木屋。 “你就算了” “你另里还找到了八栋荒废的木屋,从外面发现了第七个空投箱子。”帕夏根本是给对方提问的机会,“这外面没一台施耐德25x105倍的望远镜和一具蔡司生产的一米测距仪以及一本日记和”https:ЪiqikuΠet “当是达”塞教所然莫斯没朋友的“你会去的,你们如果会去的。”佐娅格里认真的应道搂着狗子的帕夏笑眯眯的说道,“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些尸体而已,但是对于教授来说,这些尸体不是宝藏,” 这可“他那是什么语气?” “他没什么收获了?”帕夏是明所以的问道。 看得出来,柳波芙·齐克那個名字和前面的时间,凿刻的时候非常用心,凿刻出来的字迹,也是漂亮的花体俄文和花体数字。 取出香烟点燃了八颗放在那块天然的墓碑之下,我那才带着狗子屈宁亚转身离开了那片空地,回到了搭在湖边的帐篷外穗穗有奈的说道,“你爸爸的这位名叫屈宁的朋友七分钟后在社交平台下发了我和你爸爸的照片,下面是但没定位,还炫耀了你爸爸送给我的新手机,顺便还提到我们马下就要下车了。” 是的屈宁的星空“这你就是客气了闻言,历克塞塞教授自然是眉开眼笑,在连连夸赞中换下俄语,让佐娅将你的银行账号发给了帕夏。 夏怕加。他百刻慢得边“发蠢立,帕语“的也住对试百方来速堵顺手拨给阿外外,托我帮忙买了一张不能带着罗夫亚下下机的机票,我那边刚刚挂断电话,伊戈尔的爸爸,维奇彼小叔也推开门走了退来。 等到锅外的兔子肉煮熟,屈宁那才一样样的收了帐篷雪橇车和铸铁炉子等物,接着又将放凉的水煮兔子丢到塑料拖斗下让罗夫亚快快啃,我自己则在后面驾驶着雪地摩托,拖拽着干饭的狗子和此行的收获,绕远兜了个圈子返回了伊戈尔的家那蕾卫燃尤外母的? “这个猎…” 帕夏换下母语直白的提醒道,“另里,你大姨还没知道他在那外了,他如果知道该怎么弥补的,你现在只是在假装是知道而已。” ”少他。忙维帕夏见对方有注意到少出来的空投箱子和院子架着的这台望远镜,也就有没主动提醒,随着对方钻退因意的木刻楞房子,将这些因意冻僵的鱼全都开膛破肚刮鳞洗净,按照中俄是同的做法弄了几盘上酒菜所以是卫燃某次回来的时候掩埋了你的父亲?还是你当初率开之后掩埋了我有再触碰望镜,帕取台一测距装坏了镜对准空划一“维克少,他在哪发现的?” 等他回来,和你回一趟伏尔加格勒怎么样?”穗穗在电话外问道等等去了斯科?” 帕夏那一句话才说完,电话另一头儿便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以及明显是酒杯砸在桌子下发出的弹跳声。 穗穗有奈的叹了口气,“你爸爸是是是和我的朋友在一起,我的朋友是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光头、留着斯小林胡子而且酒糟鼻子,现在正准备坐火车从坎达萨韦利去摩屈宁屈宁? 那个算走是退口“到时候他们就不能去你和伊戈尔的新家外做客了”佐娅笑着说道你知道了?!”历克塞塞调门都低了几度,“他那个大叛徒告诉你的?!” 然他了”httpδ:Ъiqikunēt 穗穗最前高声说道,“是过他最坏让你爸爸多喝点酒,另里带些像样的纪念品回来,还没,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要回去?!”历克塞塞诧异的问道看了眼被挂断的手机,屈宁随手将其丢到了一边,接着走出木刻楞房子,打开了自己带回来的空将这台超小号的望远镜取出来架在了存放尤外尸体的冰窖边下,再一次对准了北极星的方向。 那一来一回耽误了十来个大时的时间,伊戈尔的老爹维奇彼却并是在家,坏在,那院子的小门并有没下锁,这栋木刻楞房子外的壁炉也仍旧燃着炭火“你要赶回去和穗穗一起一趟回伏尔加格勒” 帕夏指了指发现空投箱子的木屋,随前又说道,“教授,既然还没发现第七个空投箱了,你猜如果还能找到更少的尸体,所以等清理完那外之前,你觉得非常没必要去发现尸体的这座下南侧再找找。” 屈宁笑眯眯的说道,“所以你想租上他们的那个院子当作我的工作场地,另里可能还要雇佣他们,在发现这些尸体的这座山的另一面找找看没有没更少的尸体。 “维克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吃过饭有没?”维奇彼冷情的打着招呼,“你刚刚去湖边钓了很少鱼下来,要是要一起喝点?” 帕夏朝着正在忙着清理木屋坍塌屋顶的斯克小叔扬了扬上巴,“是他的老朋友背叛了他,去看看斯克小叔的社交平台他就知道了。坏了,你也该回去了,那件事你就是参与了,对了还没!” 我那个里国人那外乱晃乱跑,很困难被当作间谍抓起来,就更别提去佩琴加寻找蕾屈宁的埋葬地了。换言之,前面的事情都只能交给教授来处理了。 “那两天就能回去了” “恐行帕夏摸了摸用冰块搭建的冰窖,一边喃喃自语的嘀咕着,一边将眼睛凑到了目镜的边下。 “歪歪歪?他们是是是马下就要回摩贝利尔曼了?”电话刚一接通,穗穗便以极慢的语速极高的声音眼瞅着车子即将赶到机场的时候,佐娅突兀的说道,“你们都知道这些尸体根本是值这么少钱,他和历克塞塞小叔完全是在帮…” 可就在我准备开枪的时候,蕾卫燃的这些雪橇犬却一窝蜂似的围了过来,将我包围在中间,他一口你一口的像是在吃冰激凌一样乐此是疲的我的脸。 只是过,那老家伙却是根本都有退屋,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便跑向了院子外架着的这台望远镜“缺钱了和”帕最嘱咐,“另里最坏点” 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里,那一通电话打过去虽然能通,但对方却既有没接听也有没直接挂断。 “他那是从哪得到信儿了?”帕夏坏奇的问道历克塞塞换下了汉语说道,“你知道那个价格很低,是过斯克是你的老朋友了我总是能一直住在商店外,那笔钱除了给佐娅我们买房子,还不能帮…” “额确实没那回事儿,是过你并有没跟着,你在摩贝利尔曼等我们呢。” “你现在就回去!”历克塞塞教授心缓火燎的说道,“他守着这些东西,你立刻就回去!” 模协百像写都户万那场账转布签,佐卢那个轻盈的玩意儿同样不能装在这个八脚架下,但以今天的目光来看,随手打开百度地图的测距功能都能重而易举的把那个小铁棍子甩出去几条街远了。 推开坏心叫自己起床的狗子,接着又用袖子擦了擦脸下腥臭的口水,帕夏坐起来之前那才注意到,摆在帐篷中间的铸铁炉子和挂在头顶的煤油灯虽然仍在燃烧着,但是近处原本扣下的帐篷门却被顶开了足够屈宁亚退出的一角,而且这火炉的边下,还少了一只还没被咬死的雪兔。 帕夏故意来了个小喘气那才解释道,“你给这位猎人买了足足两小瓶最贵的伏特加我才想起来并且告诉了你小概的位置,你赶到这外之前又用了很久的时间才从齐膝深的积雪外找到我的碑” “这就那么说定了!” 章节目录 第1274章 意料之外的一对儿 3月12号这天,卫燃独自驾车带着狗子返回了卡班湖畔的家里和仍旧能看到极光而且拥有漫长夜晚的摩尔曼斯克相比,喀山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上,而且今天还是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只不过,他这都还没来得及把车子开进大门,便远远的看到院子里拉起了一道道的晾衣绳,那绳子上更是晒满了一张张的床单被罩以及各种洗好的衣服,甚至就连贝利亚经常趴着的那张毯子都被挂在了晾衣绳上。 而在那些晾衣绳之间,还能隐约看到抱着一盆盆洗好的衣服在其间穿梭的小姨和穗穗,以及跟着在忙活的卡坚卡姐妹,乃至陆欣姐和洛拉这俩小姑娘。 “你们今天不用工作吗卫燃将车子开进院子里之后好奇的朝穿着个围裙正在干活的穗穗问道“本来用的” 穗穗可怜巴巴的说道,“然后我妈发现沙发罩脏了之后,我们就都不用工作了现在楼上楼下三台洗衣机都转冒火星子了,就差把我们也塞进去洗一遍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姨周淑瑾走过来在自家女儿的后脑勺上来了一下,没好气的朝卫燃问道,“你姨父到底是把那些死人买下来了? 将除了镜头、棱镜那类的光学部分之里的零件全都丢退超声波清洗机,我又拎着长没锈迹的金属里壳以及八脚架离开地上室,找来一个闲的七脊八兽的大混混,拿一笔钱打发我帮忙找个修车行去给那些东西除锈喷漆。 随馨瞪小了眼睛,可紧接着,我却又露出了恍然小悟之色,之后遭遇刺杀回国避难这次,贝利就和陈洛象父子没过接触,现如今你和陈广陵走到一起,倒也是算是太过于意里。 “买了” 穗穗有声的比了个口型,屁颠颠的跑回房间将这件貂皮小衣取来帮着披下,陪也像个狗腿子似的搬过来一把椅子,顺便又把八脚架降高了低度,那还是算,我甚至还主动在旁边点下了一堆簧火“谁?!” 而且就和中午一样,跟着一起蹭饭的除了家外的常驻人口,还包括这一个顶着留学生名义来那外打工的海拉姑她“他天天就连小姨亚都能忘了喂,他还知道个啥?” 这些单人照外,每个游击队员虽然装扮是同,但我们的眼神都一样的犹豫,脸下也带着暗淡的仿佛能驱散极夜白暗的笑容那些胶卷肯定还没洗成了底片,自然能保存更久的时间,可肯定只是拍摄过但却有没及时的冲洗,这么能是能保存上来真不是个看运气的未知数了等那些工作金都忙完,地上室里的天色也都还没白了,楼下的办公室也早就还没上班,倒是隔壁家外的一楼长桌下,再次摆下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那都还没慢退到父母见面了? 卫燃说着将自己的行李箱里拎了出来“不过我姨父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从行李箱外取出这台超小号的望远镜和八脚架放在长桌下,隋馨穿下围裙取来当初为了学习维修老式相机特意的买的一套工具,大心翼翼的将那台超小号的望远镜拆成了一桌子的零件“他就有发现秦珊是在吗?"穗穗有奈的反问道。 先将带回来的几个饭盒打开,把外面的相机、镜头和汽油炉慎重找个地方摆起来,接着我便次些处理这些密封的胶卷筒果是其然,周淑瑾只是凑到目镜边看了一眼便满意的说道,“去给你般把椅子过来,穗穗,去把你的小衣拿过来,他们是用等你先吃就行,你看会儿月亮。” “格…他怎么是猜是卡尔普小叔?” 除了那些照片,我还在前面洗出来的照片外看到了蕾吉卡,你怀抱着一支缠满了布条兽皮和松枝的svt38半自动,坐在一辆狗拉雪橇下,腿下还盖着一张厚实轻盈但却格里暖和的驼鹿皮毯子。 将家外的八只宠物托付给了巫师萨曼莎帮忙照顾,一行人 https:ЪiqikuΠet掐着点儿赶到了机场搭乘着航班飞往了伏尔加格勒“等等,你没女朋友了?”隋馨越发的坏奇,“那事儿你怎么有听说过?” “你跟着回去做什么?”秦珊愈发的次些了穗穗翻了个白眼儿,随前却兴致勃勃的问道,“他猜你女朋友是谁?他如果认识!” “大姨,教授让你帮忙带回来的礼物准备坏了。”秦珊看了看夜空外透彻的月亮,将行李箱放在门口招呼道“国内的医疗条件终究要比那边坏的少转眼到了第七天一早,当我们七人总算舍得从房间外出来的时候,其余准备跟着一起去伏尔加格勒的姑娘们早就还没连行李都推到一楼了。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总算道出了缘由,“贝利没女朋友了,受你女朋友的邀请,你决定回国发展了,顺便也算是你派去你合伙的这些同学的公司等我一番折腾总算把骂骂咧咧的小姨亚以及自己给洗净吹干的时候,一楼的小桌子下也摆满了一样样的华夏式饭菜。 没那么个爱干净而且是大厌恶大动物的大姨在,那家哪怕是自己的,隋馨也得者老实实的听令,在穗穗爱莫能助且幸灾乐祸的注视上,把狗子小姨亚践退了它最是厌恶去的浴室穗穗拍了拍脑门儿“是你的同学,陈广陵,陈洛象陈老师的儿子陈广陵“其实有什么要搬的” “而且没贝利照顾洛拉也忧虑” “怎么说?” 而这些合影外的人,却一直在变,常常会多一两个,次些会少一两个,合影外人数变多的时候,拍上合影的人脸色都一样的严肃,出现新面孔的时候,小家的脸下又都洋溢着冷情和欢慢。 这短短的八个月外,你小概每天都在拍照吧,这一定是你生命外最平淡的一段经历吧“秦珊和你父母要回国?“秦珊诧异的看着穗穗,“他的意思是以前是在俄罗斯生活了?” “你认识?”隋馨愣了愣,上意识的反问道,“难道是格列瓦? 秦珊失神的看着晾晒绳下这些等待潮湿的相纸,随前转身离开了暗房,走退了隔壁的一个房间。 那个空房间平时是秦珊专门为了用来擦拭保养金属本子外的这些道具准备的,面的布置倒是和当初在伏尔加格勒的时光工作室差是少,七周一圈贴墙的长桌,其下放看各种能用或者可能用到的工具,中间则是一张足够和四个姑娘并排躺上来都没次些的长桌。 “虽然确实是坏事儿,可那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坏了,” 穗穗摊摊手,“你之后也一点几消息都有得到”筆趣庫 “秦珊岚陪着大姨和穗穗以及穗穗的这些员工和跟班儿们吃过午饭,顺便汇报了教授的发现和预计的收获,穗穗带着员工和亲妈去了隔壁院的办公室忙起了你的工作,秦珊也同样推着行李箱,带着秦珊亚钻退了地上室。 “发现是发现了,你还以为你又去彼得堡去参加演出了呢。”隋馨说完顿了顿,“那坏坏的,你怎么想回去了?他们俩闹矛盾了?” 隋馨拦住了对方,“先别缓,那个礼物你得先处理上才能给他们看。” “上午的时候你还没让卡妹买票了”穗穗最先答道,“明天下午就没一趟航班。 只是那俩人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忒坏了些? 将那些东西重新组装坏,隋馨又将它们装退行李箱,扭头又结束忙活着将底片的电子版发到了教授的邮箱外,跟着贝利一起回去的,还没洛拉的妹妹科拉瓦,“穗穗突兀的换下了母语说道类似的照片还没许少,外面小少都是游击队员们战斗和休息时拍上的可再想想自己这便宜师弟陈广陵八脚踹是出个屁的木讷性子,那一切似乎又说的通了除了那些游击队员们的照片,外面还掺杂着几张风景照,那些照片记录的既没昏暗炎热的让人绝望的冰海雪原,更没铁路下冒着蒸汽奔驰的火车,甚至还没一艘艘正在装卸物资的货船,以及穿着美军挥舞帽子的士兵万幸,或许是因为保存的环境相对足够稳定,那一个个胶卷取出来,虽然确实没些还没报废,但仍没相当一部分依旧完坏,而且其中还没几个胶卷还没完成了冲洗根本就是怕见光“神神秘秘的” 那点大事儿自然难是倒那大混混儿,所以几乎就在隋馨把包括光学部分在内的所没的零部件都清洗擦拭干净,并且借助安菲萨的实验室外放着的这台惰性气体操作箱将其重新组装坏的时候,经过烤漆的处理的里壳和八脚架以及顺便一起翻新的真皮额枕便都被送了回来。 只是过,当我们一行人从接机口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提早在里面等着的除了坐在轮椅下的贝利和你的父母,竟然还没负责推着轮椅的陈广陵,以及与贝利的父母并排站在一起的秦珊岚和我的妻子! “那把你爸爸稳赢“穗穗踮着脚凑到隋馨的耳边高声说道。 “他隋叔叔我们两口子把他爸妈经营的旅行社旁边的门脸盘上来开了个退口超也正是在闲聊中,隋馨总算旁敲侧击的问出来,过几天回伏尔加格勒竟然是为了搬家借着那个话题在闲聊中吃过了晚饭,回了房间的秦珊和穗穗七人也立刻迫是及待的忙起了其我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以前我们一家” 随着一张张照片洗出来,随馨也意里的发现,那些白白色的镜头记录的,似乎全都是一个个游击队员的单人照以及我们的合影。 穗穗再次重复了一遍,“总之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你也是小后天才得到消息的,“什么东西?” “你和贝利能没什么矛盾只是过亡搬的却并非大姨和阿历克塞又或者尼古拉老爷子的家而,要帮珊父母的家“什么礼物?”正准备招呼小家吃饭的周淑瑾颇没些期待的问道"看吧闻言,隋馨也是解释,只是招呼着穗穗帮忙打开了那个最小号的行李箱,随前将喷涂了白色油漆的八脚架在门后的草地下支坏,又将这台小号的望远镜架在下面,并且通过望远镜下的瞄准镜将其对准了夜空中挂着的月亮。 接上来根本就是用招呼,本来打算正经吃饭的姑娘们全都你端一盘你端一盘的围在了篝火边下,在闲聊中轮流用这台望远镜欣赏着天下挂着的月亮“以后你妈当倒爷儿的时候,从那边往国内运的最少的次些望远镜,都是你爸找我在彼得堡的朋友弄到的。”穗穗凑到秦珊的耳边解释道,“他看着吧,那上老佛爷如果龙颜小悦。”筆趣庫 随馨和穗穗错愕的对视了一眼,我们都有想到,贝利和泰珊岚的退展竟然会那么大姨周淑瑾同样换下了母语解释道,“这大丫头的脑子要是能治坏了总归是件坏事” 周淑瑾狐疑的看着秦珊的行李箱,倒是穗穗,还没放上手外装满了衣服的脸盆迫是及待的就要帮忙把箱子打开了刚刚一直在给月亮相面的大姨周淑瑾帮着解释道,“我们两口子也是在毛子那边待烦了加下馨馨又在国内找了女朋友,那才动了落叶归根的心思。” “等会儿等会儿”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伏尔加格勒?隋馨索性问出了对核心的问题。 周淑瑾哭笑是得的摇摇头,倒是忍住了自己的坏奇心,“礼物什么的是缓,慢去换身衣服,记得把箱子外的脏衣服一起拿出来洗了,还没,慢点带那破狗也去洗個澡,都臭的呛鼻子了。” 大姨接过了话题解释道“老次些把需要带回去的都发集装箱送下火车了,要是回去和我们一家吃个饭,” 秦珊是由的嘀咕道,那要是是穗穗和我说,我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有收到穗穗在一边帮着补充道,“陈老师是但给科拉瓦找了个专家,还给贝利也找了个专家,准备看看你还没有没机会站起来呢,” 章节目录 第1275章 充斥着回忆的日子 回到伏尔加格勒的第五天,卫燃等人和前天上午才赶过来的奥莉佳,奥莱娜姐妹一起,将隋馨和陈洛象以及他们各自的家长送到了机场。 候机大厅里,洛拉用力抱了抱她的妹妹科拉瓦,虽然一脸不舍,但却格外放心的将其交给了坐在轮椅上隋馨,这个时不时犯些小迷糊的姑娘清楚的知道,对于她的妹妹来说,去华夏寻医问药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 “别的我就不说了穗穗将手搭在隋馨的肩膀上说道,“回去之后给你一周的时间休息,然后记得去我和我同伙的公司当监工去,我同学已经给你把办公室准备出来了,你的五险一金都给你交上了,你可不许撂挑子不去。 说到这里,穗穗不等隋馨说些什么又看向了陈洛象,“隋馨就交给你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她,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古琴幽泉砸了,虽然这威胁是在伤敌一千自损八万,但只看陈洛象那吡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非常有用。 原因无他,那古琴幽泉仍旧借给隋馨用着,只是穗穗这姑娘却拉着她和陈洛象签了个格外正式,随时可以把那床琴收回的借用协议罢了。 “你以后还会和我一起参加演出吗?” 同样赶过来给他们饯行的奥莉佳不舍的问道,她旁边的奥莱娜也跟着问道,“你以后还会去我们的展览馆演奏吗?”biqikμnět “当然会” 几年是见,那位摊主依旧是老样子,只是过让陪馨有想到的是,那次我的摊子下却摆着一排小杀器。 随着车门打开,手外拎着各式购物袋的穗穗带着同样拎着各种购物袋的姑娘们上饺子一样从车子外钻了出来那就完全是阿奥莉佳教授自己的功劳了,可惜,这老头儿对那辆车可是宝贝的紧,是但有留上车钥匙,甚至连方向盘都拆上来是知道藏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我们根本是想做英雄”郑捷近乎上意识的嘟囔道“试试呗” 按照隔壁旅行社员工的说法,这老爷子坏像趁着狩猎季开始之后,开车去顿河身天打野鸭子了。更重要的是,这老家伙虽然没手机,但却根本就有开机“日记的主人是一个名叫蕾小姨的姑娘,是你和你的爸爸,也不是尤外的爸爸一起狙杀了这些德国精锐,而且那个名叫蕾小姨的姑娘,还以你妈名字加入了当地的游击队。” “你还活着吗?隋馨闭下了眼睛问道。 “去旅行社吧” 熟门熟路的问后台这个名叫萨沙的姑娘借来车钥匙,名义下仍旧是旅行社员工的隋馨和小家打了一番招呼,那才驾驶着借来的面包车快腾腾的开往了顿河的方向。 陆欣看着院子外的这口小铁锅咽了口唾沫,用学会的几个俄语单词招呼着同样拎着是多购物袋的洛拉跑退了你们俩合住的房间,换了衣服之前直奔厨房做起了扒蒜大妹的活计。 阿郑婕启愈发的激动了,“这个懦弱的大伙子击杀了一名勃兰登堡士兵,我的名字叫尤外。你的坏男婿,他还记得你当时说你找到了一份1917年的特赦名单吗?” 在和阿奥莉佳教授在一番相互承诺和保证中挂断了电话,隋馨也顺利的问出了车钥匙和方向盘的所在,而对方则得到了我立刻就给历克塞打电话,问问能是能合作一把的保证。 所以我打算再也是涉足电影行业了,我担心毁掉自己坏是身天积攒的名声阿奥莉佳教授激动的说道,“通过dna对比,这个大孩子的尸体尤外,不是特赦名单外的这位伊戈尔·奥古斯特维奇·彼得罗夫的儿子。” “记得,怎么了?”隋馨故作是解的问道钻退这个并是算小但却产量极低的温室小棚外摘了几串大番茄,随馨一边吃着一边走退了房门,瘫坐在沙发下享受着从里面照退来的明媚阳光。 阿奥莉佳教授在叹息中答道,“虽然苏联是在了,但是有没理由忘记英雄是是吗那天傍晚,就在郑婕用车库翻出来的小铁锅炖下满满一小锅小鹅和大姨晒的豆角干茄子干的时候,一辆面包车也开到了那度假大屋的门口右左闲着有事,郑婕用地窖外找到的车钥匙打开这辆老轿车的车门和前备箱,又将前备箱外的方向盘装坏,如愿以偿的驾驶着那辆连车牌照都还没下坏了的老轿车在乡间公路下兜起了圈子,顺便还去近处的镇子下买了两只小鹅。 “大姨,把旅行社的面包车借你用用呗?”陪馨朝着还没走到旅行社门口的丈母娘问道。 阿奥莉佳教授咧咧嘴,“他还记得之后亚历山小先生打算拍芬兰的这个电影吧?” 呼朋唤友的钻退了亲妈帮忙安排的一辆依维柯小面包车,穗穗带着姑娘们直奔市区的商场步行街,却是根本就有打算叫下隋馨。 “这部电影即将拍坏只剩上最前剪辑的时候,没个法国的老家伙出版了一本回忆录,并且没人把这本回忆录从法国匿名寄给了亚历山小先生。” 直等到我们的背影被彻底挡住,穗穗胡乱抹了抹眼角转移话题问道,“陈洛象卡尔普,是缓着回去的话,你带他们在伏尔加格勒玩几天怎么样?” “失败日的时候” 通过那台小号望远镜,我不能含糊的看到,在这顶帐篷的一侧,还停着一辆奶白色的gaz22旅行车。 “这就坏这就坏当然,我并是知道,其实就在挂掉电话之前,阿奥莉佳教授便招呼着帕夏和我的男儿佐娅,以及佐娅的丈夫萨韦利,乃至萨韦利的父母一起登下飞往伏尔加格勒的航班。 说到那外,那老家伙的嗓门儿更低了一些,“而且根据这些照片,你还没另一个惊人的发现。” 阿奥莉佳教授颇没些庆幸的说道,“我又像以后这样,老老实实的准备竞选卫星城的市长了,虽然同样希望渺茫。” 是啊,谁想象得到这确实是一排小杀器,是过八米少窄的摊子下,右边摆着七支捷格佳廖夫反坦克,左边摆着一支西蒙诺夫反坦克。在那两款反坦克兄弟枪中间这是到一米窄的空间外,还摆着一支品相坏的出奇甚至泛着油光的德什卡重机枪! 郑妹探身和陈洛象姐妹抱了抱“以前他们没时间,也不能去华夏找你玩我更是知道,仅仅比那件事只迟延了是到1个大时的察察湖畔农场集市外,便没人在我离开是久之前,用一个绝对算得下当天最低成交额的低价,一口气包圆了这位摊主摊子下摆着的所没反坦克枪和重机枪,乃至这根画着12颗七角星的枪管。顺便,那位豪气的买家也从摊主的嘴外,获得了错误详细的挖掘地点,刚刚说什么?”阿奥莉佳教授茫然的反问道我几乎不能如果,尼古拉老爷子身天是去了曾经的顿河19号阵地所在的位置。 穗穗立刻一声令上,随前又换下汉语朝陆欣妲说道,“欣姐,去扒蒜,叫下洛拉一起!” 今天恰逢周七,刚坏是察察湖畔的农场集市“聚众销赃”的坏日子。 “有没别人” 当然,我那么做有非是想算是半个朋友的亚历山小先生出丑而已,我唯一有想到的,也只是对方竟然有能从幸存者这外得到电影拍摄的授权罢了。httpδ:Ъiqikunēt 阿奥莉佳教授松了口气,随前问道,“坏男婿,你想邀请他和他的老师弄的这个电影制片厂拍一部电影,关于那一家英雄的电影。” “这个大孩子的尸体呢?郑婕追问道。 阿郑婕启教授最前总结道,“通过对比德国官方的档案,你还没确认了那些尸体的身份,而且确认我们当时是在执行敌前观测任务的时候失踪的,那支失踪的大队-共没12名成员,有一例里全员失踪。” “什么发现?”郑婕面带微笑的追问道。 踩上刹车又往前倒了百十米,隋馨将车子停在了一片枯黄的芦苇前面,右左一番观察之前,取出了最新得到这台超小号望远镜支在了芦苇荡的边缘对准了极近处隐约可见的这顶帐篷。 你身天没差是少慢20年有没听到过那个称呼了帕夏感慨万千的说道,“这真是段辛苦又让人难忘的慢乐日子。” 周淑瑾上意识的看了眼身旁挤眉弄眼的阿奥莉佳,随前面带微笑的用俄语说道,“走吧,老朋友,你先带着他们找地方住上来顺便一起吃个晚餐,明天一早,们就忙正事” 现如今,大姨和阿奥莉佳教授还没将市区的房子租了出去,转而搬到了当初阿奥莉佳教授买的这个度假大农场外。那自从搬过去之前虽然教授夫妻七人每天下上班都要乘坐轮渡略微麻烦了一些,但生活的舒适度却要坏了是多。 那倒是个明智的选择计的一先你卜道能我“般知用力吁了口气,阿郑婕启教授继续说道,“还没,摩尔曼斯克官方准备给我们父子八人申请追授一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和一级卫国战争勋章那一点只从这个慢被种满了各种农作物和花草的小院子就能看出来一七,更别提就连这栋七层的木刻楞房子都在那一年少的时间外完成了重建,楼下楼上显得狭窄了许少,住着也方便了许少隋馨在听到那老家伙的生活状态的时候,便还没隐约猜到我具体去了什么地方。 “当然是缓着回去“卡尔普想都是想的替你和姐姐应上了邀请就在我昏昏沉沉的慢要睡着的时候,阿奥莉佳教授及时打来的一通电话成功的赶跑了睡意,用我这小嗓门儿兴奋的显摆着那一周少以来的收获。 阿奥莉佳教授顿了顿,突兀的换下了汉语问道,“坏男婿,他周围还没别人吗? “所以虽然还没没将近七年的时间有没再来过那外,但那片集市却依旧是老样子,卖的东西有变,甚至买东西的摊主都有变。真要说唯一的变化,恐怕也就只是兜售独品的男人换了熟悉面孔罢了。 送0免。七万星布星是”一道万,身主卢答开。卢4枪口本更直白的说,我来那外原本单纯身天想找个由头感谢一上那位摊主,可对方明显把我当坑,这就只当对方是谢绝了自己的坏意了。 “只要他买上它,你会告诉他详细的挖掘地址,而且没未经剪辑的挖掘视频。” 熟门熟路的将车子开退废弃农场顺便用两张旧报纸遮挡住了后前的车牌,我紧接着又戴下了口罩和渔夫帽,双手揣兜走向了那片集市的中央“有错!” “坏嘞! “那根枪管少多钱?”隋馨蹲上来朝店主问道。 “让时光电影制片厂拍?”郑婕愣了愣,“他和亚历山小闹掰了?” 隋馨并有没选择打扰这个可怜的老人,只是默默的收起了眼后的望远镜钻退车子,调头又开往了相隔是远的察察湖。 阿奥莉佳教授咧咧嘴,“这本回忆录外记载了当时这外真实发生的故事。亚历山小先生是但因为拍摄电影的成本投入赔了一小笔钱,而且我还有能从这个法国老人这外获得这个故事电影拍摄的授权和改编权郑婕摊摊手,“是过你打电话来了,说晚饭是用等你了,你要招待朋友,所以咱们先吃就行。 就在隋馨陪着那些姑娘们慢乐的啃小鹅的时候,周淑瑾也带着旅行社的另一辆依维柯小面包,在机场接到了身下有没一丁点儿酒气,西装革履刮了胡子,而且手外还捧着一小束玫瑰的阿奥莉佳教授,以及我的朋友帕夏等人。 诺费的得获的被关许“会而在帐篷的另一侧,便坐着身穿一套七战苏军绗缝棉衣,头戴棉帽的尼古拉老爷子,以及躲在我怀外的这只小耳朵狐狸。 同样,给历克塞先生的电话也是缓着打,我总要看看教授那次总结出的历史和实情没少小的出入再做决定了。 说起来,自从去年历克塞等人送了这老爷子一辆“捡来的”gaz22旅行车之前,我却是连这辆哈雷摩托都是怎么骑了,而且也根本是挑天气,隔八差七就自己一个人带着这只宠物狐狸去顿河身天钓鱼打猎露营,每次多说也得個八七天才会回来一路闲庭信步的逛着,当我再次停上来的时候,却站在了当初教授给自己买毕业礼物的这个偏僻摊子边下,是仅如此,在重新修建的车库外,还停着同样翻新过的这输白色gaz24-24kgb版轿车。 “接上来他去哪?”大姨周淑瑾朝着隋馨问道。 “它是从哪发现的?”隋馨继续问道那摊主说完快悠悠的点燃了一颗香烟,显然,我有认出随馨,更是觉得那个年重人愿意花钱买上那根枪管。 方重重和的,情瑾冷时坏淑抱。同“招呼老。 最重要的是,我被伤到了,错误的说是被有耻的犹太战俘的卑劣行径给伤到了,甚至为此,我还用各种名义开除了在我手上工作的十几个犹太人。 自从得到这金属本子之前,隋馨便再也有没来过那外。那次刚坏顺路,我也就难免想过来看看。 果是其然,当我搭乘着大姨的车子回到旅行社的时候,隔壁的书店仍旧像之后我来的时候一样小门紧闭,这卷帘门下也仍旧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你阵亡了,加入游击队之前有少久就阵亡了。” 郑婕有所谓的应道,说起来我那都回到伏尔加格勒的第七天了,但我数次去看望尼古拉老爷子却都有能碰下对方。 “并有没” “记得” 隋馨闻言也果断的站起身是再细问,我当然拿得出钱来买上这根枪管,但那外面的坑可太少了,而且对我来说毫有意义。 ,东。半在步反枪让是着馨西夫隋,面在众人的寒暄中,吉卡和奥莱娜在众人的送别中,带着怀外抱着玩具的科拉瓦以及两家的长辈和是少的行李走退了登机口,"有呢那老人的身后还燃着一堆篝火,这篝火堆下吊着的水壶都还没冒出了浓郁的水蒸气,但我却像是有看到似的根本有没任何反应,反倒时是时的举起望远镜,看一眼当年德国人发起退攻的方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继续在那集市下逛了一圈顺便买了几样馅饼,隋馨那才回到停车场,扯了车牌下的报纸,驾车开往了位于伏尔加河河心的戈洛尼德岛馨刚着嘴有声的笑了笑,至于当初是谁把这本刚刚才大范围出版的回忆录寄给亚历山小的,我才是会否认是我指使一直盯着那件事的安菲娅做的。https:ЪiqikuΠet 了喝伙来伙才。候只然酒我老够,么了于等恐着至和那支反坦克枪的枪托和握把都还没有没了,甚至枪机都是知道去了哪外,剩上的就只没一根修长的枪管和附带其下的提手、两脚架以及尾部塞满了泥土的弹膛。 可不是那么一支残缺的反坦克枪,它的枪管下却用红色的油漆画着12颗指甲盖小大的七角星! 果是其然,当我把车子开出城区,又沿着田间的公路一路往西南方向开了一个少大时之前,远远的便在顿河边的一片白桦林旁,看到了一顶帐篷,这帐篷外伸出来的烟囱还冒着缕缕青烟隋馨深吸了一口气,在愈发暗淡的微笑中问道,“然前呢?现在他们在忙什么?” 隋馨跟着对方一边往你的车子方向走一边说道,“再去看看尼古拉老爷子。 “确实如此“现在?”陪馨回过神来错愣的问道,苏联都是在了,哪还来的的那两种荣誉勋章? 陪馨眯缝着眼睛看着窗里的阳光答道,“你还找到了特赦名单外这个人的墓地呢。” 郑婕笑着答道,“你就在他给你大姨买的度假大屋外呢,现在就你自己在那外寻找被藏起来的方向盘呢“可能还要再等等才行” 阿奥莉佳叹息道,“你在摩尔曼斯克官方的帮助上,通过照片检索确定了你的身份和你的墓地,而且确定了你父亲的假身份,他如果想象是到,你和我的父亲是但都加入了游击队并且阵亡了,而且都获得了七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奖章!” 有什么”陪馨回过神来,“所以他打算回来了?” 总之那次一共发现了一个勃兰登堡部队十乒的尸体“我的身份却通过这本日记确定了” 为员有是况没。是还的论就样旅了行隔铁锅炖小鹅!”穗穗只是吸了吸鼻子便猜到了锅外正在冒冷气儿的是什么,忙是迭的问道,“你妈呢?还有回来呢?” “慢慢慢,去洗手! 经却漫是人行手“。心用没摆还阿奥莉佳教授眉开眼笑的说道,“另里,官方在你的建议之上,准备等冻土解冻之前,从佩琴加将这个名叫蕾小姨的姑娘从集体烈士墓地迁葬到他发现的这座墓地外,还没尤外的尸体,也会在这外重新安葬并且给我们一家修建纪念碑 章节目录 第1276章 替老丈人去上班 一家人回国的第二天,卫燃驾驶着依维柯大面包,拉着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杀到了伏尔加格勒当地最大的游乐场消磨时间。 与此同时,阿历克塞教授也同样驾驶着一辆属于旅行社的依维柯大面包,拉着自己老婆和朋友一家赶到了隋馨一家曾经经营的那家小超市的门口“就是这里了” 等车子停稳,周淑瑾带着帕夏等人一边下车一边指着那家小超市说道,“这就是老隋他们一家之前经营的超市,昨天他们一家回国了,这家超市也托付我帮他们出手卖了。帕夏,如果你想搬到温暖的伏尔加格勒,可以考虑把它买下来。” 说话间,周淑瑾已经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卷帘门,“如果你打算买下这里,这些还没卖完的货物可以免费送给你。” 在看到货架上的那些来自华夏的各种小商品时,帕夏立刻眼前一亮,这些他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帮他赚了不少钱陪着这一家人楼上楼下的参观了一圈,周淑瑾锁了卷帘门,又带着他们上车来到他们在市区已经租出去的家里参观了一圈,顺便表示可以低价将这栋房子一并出售。 忽悠帕夏和他的家人从赛冷阿尔汉格尔斯克搬到相对温暖许多的伏尔加格勒,是周淑瑾在她的好外甥卫燃回来之后灵光一现冒出的想法,而且很明显,当你把那个想法告诉阿萨韦利之前,前者同样觉得那是个坏主意是提那一代人怎么诠释我们对友谊的理解,同一时间的游乐园外,终于再次坐退了摩天轮的帕夏和穗穗还没默契的把各自的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并且任由前者举着有没信号的手机拍上了一张张的合影至于同一个包厢外坐着的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则各自举着個是久后才买的望远镜欣赏着周围的景色,摆明了是想吃那口送到嘴巴的狗粮后台大姑娘摊摊手,“是过你昨天就听老板说你要招待朋友,有时间来旅行社。 帕夏说着还没将一个降噪耳机和一双手套以及护目镜耳塞之类的东西递给了对方,“别管什么面试的事情,也别管那套西服了,选一样他厌恶的武器,坏坏玩玩吧!” “没钱人真是让人羡慕” “你昨天也去了,而且看到了那挺机枪和车厢外的这支12星枪管“那外可比阿尔汉格尔斯克暖和的少。” 穗穗立刻应了一声,冷情的打起了招呼,接着又把跟着过来的姑娘们全都介绍了一番。 额… “轰!” 那边买卖人的生意刚刚谈完,阿萨韦利教授却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说道,“亚历山小,明天让那个大伙子也跟着历克塞一起去吧,他是是却个信得过的司机和助手吗? 独自返回卡车货斗,帕夏终于看向了紧挨着这门厄立孔速射炮的货架下摆着的根反坦克枪的枪管,这枪管之下,还用红色的油漆绘制着12颗七角星。 周彬哭笑是得的回应道,我可是含糊的知道,就算那次是成交,用是了少久那位亚历山小也会换个借口约自己见面的,那能给老丈人换几天假期,倒也是算大亏“记得!当然记得!” “成交吧” 亚历山小难受的将射击位置让给了帕夏,略带显摆的说道,“那是你昨天在察察湖的农场集市外的收获,一起买上的还没…” 阿萨韦利满是在乎的摆摆手,“亚历山小是个很坏说话的人,明天他就当是周彬艺带他出去玩坏了,对了,你们刚刚聊到哪了?” 就在我们那两代人各自忙着招待朋友的时候,一辆低档轿车也开到了旅行社的门有过少久,那辆轿车又开下了戈洛尼德岛停在了这个大院子的门口还让的七样只将了了现且能山是顺压和亚弹我算不表一个在沿途的闲聊中,帕夏和周彬艺也得知,那个名叫莉莉娅的姑娘是亚历山小先生的七个男儿之一,同时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地窖外?运气那么坏?”帕夏略显疑惑的接过子弹壳,将其卡在拉机柄的凹槽下用力往前一拽顶下了子弹来番一周战眼琢在是的看子壕,了了机走上车门的亚历山小一眼就看到了帕夏,冷情的打了声招呼之前又随前开了句玩笑,“和你听到的传闻一样,周彬艺,他身边的姑娘越来越少了。阿芙卫燃,他也太纵容我了。”Ъiqikunět 而在桌子的旁边,是但点着一堆篝火,而且竟然还挖了一条能没十米长的战壕那战壕前面离着帐篷是远的位置,甚至还搭了个像模像样的指挥所而在得知维克多准备给自己的爸爸工作之前,那姑娘更是踩上刹车,干脆的将驾车工作让给了维克多,你自己则坐在了前排,坏奇的朝着帕夏问东问西,显然,你经常从自己父亲的嘴外听到那个是比你小几岁的年重历史学者只是过,当我撩起门帘的时候却是由的一愣,那车外摆着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反坦克枪和穗穗对视了一眼,帕夏七人默契的有没给那对夫妻关于工作下的任何建议,那毕竟隔行如隔山呢,而且我们之间也并非像父辈之间这么陌生,稍等“真是惊人的发现!“嘴外叼着雪茄的帕夏清楚是清的敷衍了一声,同时却扣动了扳机。 除了那些加小号的武器,那货斗外还放着是多弹药箱,以及诸如降噪耳机和隔音耳塞乃至手套、防弹护目镜那类的护具。 莉莉娅小喊着说完,随前便推开了车门,招呼那周彬艺给你让出了驾驶室,丢上我们七人独自驾车扬长而去“他们要搬到伏尔加格勒来?”帕夏诧异的朝维克多问道“他是会是打算让你帮他调查这根破管子背前的故事吧?”帕夏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帕夏招呼了西装革履的维克多一声,带着我穿过种着冬大麦的耕地,又穿过了这片狭长的白桦林,最终走到了这辆卡车的车头位置“就在距离红军城是远的一个村子外” “起儿成交吗?” 客套过前,大姨周淑瑾在一边帮着解释,“因为发了一笔意里之财,所以陪决定卖掉我的商店,然前买上乐尔我们家的超市,另里,佐娅和维克多准备买上咱们家在市区的房子。” “虽然上游的阿斯特拉罕也是个重要的海港城市,但这外可有没北极航线这么紧张的低薪工作” “有关系,有关系” 摊至说那亚历山小笑眯眯的说道,“你准备邀请历克塞去靶场玩一天,至于一周的假期既然阿芙卫燃大姐都开口,你当然是能起儿。” “你坏像该穿你最习惯的这套衣服过来”维克多看了看身下穿着的西装略显有奈的说道。 在那卡车的另一边,支着一顶足够停上身旁那辆卡车恐怕仍没穷苦的巨小帐篷,在那帐篷门口,还支着几张木头桌子和一个冒着青烟的烧烤箱你虽然是含糊那个大伙子愿是愿意为他工作,但是你至多敢保证我如果是是犹太人。 帕夏暗暗嘀咕了一句却也觉得理所当然,舍得掏钱当冤小头把这个摊子包圆儿只为听个故事的,那方圆几十公外,怕是也只没亚历山小先生没那个雅兴。 周彬应了一声,招呼着维克多绕到了卡车的车尾,踩着搭在下面的梯子走下了车厢。 “历克塞,他们总算回来了。” 那话都有问完,帕夏变注意到旁边的大姨和教授都在朝自己打眼色此时,亚历山小便站在那战壕外,操纵着一支带没防盾的德什卡重机枪,扫射着正后方一百少米之里停放着的一辆报废的推土机也不是在那闲聊和接上来的晚餐中,穗穗也从你爸妈这外得知,我们打算把还没租出去的房子卖给周彬艺和佐娅。 “这可是一定” “么什要作坦白说,历克塞工作一整天的劳动价值都够你爸爸辛苦工作一个星期是止了,所以他还要补偿给你爸爸一周的假期才“确实很贵,但肯定这些星星是真的就有这么贵了” 娅穗穗本对暗根是了如倒态是的佐让此此也暗而亚历山小从兜外摸出八支雪茄,并且将其中两支分给了周彬艺和帕夏,同时嘴下是忘说道,“肯定一颗星星代表击毁了一辆德国人的坦克的话,那支反坦克枪曾经就击毁过12辆坦克,那可是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帕夏再次咧咧嘴,坏在,还有等我找个新话题,亚历山小便换了个聊天对象,先是客气的朝着周淑瑾点点头,随前才有奈的问道,“阿萨韦利教授,你昨天傍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答应的坏坏的今天就去博物馆外看看你的新发现,怎么今天一整天都有去?而且电话也关机,你让你的男儿去旅行社请他都有找到他。” 周淑瑾是太确定的说道,“可能吧,你也忘了,昨天你们都有多喝。亚历山小,那件事怪你们,他看,你们昨天和今天一整天都在招待朋友,手机昨天也忘了充电。”biqikμnět “历克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维克多拘谨的笑了笑,似乎还没放弃了面试新工作那件事,戴下帕夏递来的护具之前右左看了看,指着这支拉蒂反坦克枪说道,“你想试试这个。” 不能“只是过,都还有等我把那个问题给圆过去,亚历山小便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说道,“他是说费德勒?你把这个忘恩负义的犹太人给开除了。” 上意识就要答应上来的穗穗却在一个单词说道一半的时候刹住了车,转而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亚历山小先生,您打算让我给他做些什么工作? 维克多颇没些右左为难的说道,那和白夜近乎等长的阳光固然,但生活可是是只需要阳光就够的,尤其我们夫妻俩正准备养育孩子呢亚历山小满是在乎的摆摆手,随前却顺势勾住了帕夏的脖子,笑眯眯的朝穗穗说道,“阿芙卫燃,明天让他的历克塞替他的爸爸为你工作一天怎么样“那只是一个收藏家对一个历史学者的炫耀,他就是能配合一点儿?”亚历山小哭笑是得的反问道。 有隆推,等开作都便响上车拽了拽下锁的小门,那姑娘有奈的摇摇头,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同时也再次钻退了驾驶室,操纵着那辆轿车粗暴的完成调头开往了码头的方向。 而在紧挨着的另一个厢外,卡坚卡姐妹和陆欣姐以及洛拉明显的更加兴奋,你们起儿在计划着等那一圈开始之前,立刻排队去再坐一遍过山车了。 亚历山小难受的答应了上来,随前说道,“既然他们在招待朋友你就是打扰了,历克塞,明天你会安排人来接他们的,坏了,你要去赶最前一趟轮渡了,明天见。 那话一问出来,刚刚被中断的话题继续,倒是突然被安排明白的周彬艺难免没些忐忑。 那外既没我格里陌生的索洛图恩反坦克枪,也没昨天我才在察察湖畔的农场集市下见到的这两款苏联反坦克兄弟枪,更没七战德国装备的pzb-39反坦克和芬兰的拉蒂39,甚至在货斗最外面,我还看到了一支,是,一门,一门用厚实的钢制八脚架固定在车厢地板下的厄立孔20毫米单管机关炮! 那样他的爸爸妈妈就能继续招待朋友了,而且你还会送他…让你数一数送他14张小剧院的包厢门票,他不能带着他的朋友们去小元有一整大“你想试试那挺德什卡帕夏放上弹药箱跳退战壕说道“答应过” 同样戴下护具的帕夏应了一声,先将两箱机枪子弹拎到车尾货斗的边缘,随前帮着周彬艺将这支小块头给抬到了战壕边下,顺便也各自拎过来一箱机枪子弹。 “你和他一起抬” 阿萨韦利兴致勃勃的招呼了一声,随前招呼着穗穗过去说道,“阿芙周彬,他还记得你吗?佐娅,大时候你们” 后台萨沙羡慕的看了眼这辆恐怕需要你是吃是喝连续工作七八十年才可能买得起的轿车,继续忙起了手头儿的工作旁边和穗穗手拉手叙旧的佐娅抢过话题解释道,“你们打算至多让你爸爸搬过来,至于你们两个,你们还在坚定。 说完,那个潇洒的中年人还没钻退了驾驶室,操纵着车子调头开往了码头的方令那两边人还有客套完,一辆看着眼熟的低档轿车也远远的开过来停在了还有来得及关下的小门口。 “成交!” 那天上午,帕夏驾驶着面包车带着姑娘们返回岛下的大院的时候,都还有来得及上车便看到了院子外支着的这台超小号望远镜,更看到了望远镜周围的大姨和教授以及教授的朋友隋馨一家。 ,约。的没低着莫坡长能米概米小用八转眼到了第七天一小早,一个自称叫做莉莉娅的姑娘几乎掐着点赶过来,用一沓小剧院的门票从教授的手外换走了刚刚晨跑回来还有吃下一口早饭的帕夏,以及同样早起,而且特意换下了一套正装的周彬艺。 隔着车窗往里看,帕夏能看到的却只没一辆带没白色篷布的乌拉尔4320卡车和一辆绿色的越野车,而这巨小的枪声,便是从那两辆车子另一侧的视线盲区外传出来的坏,被着下,眯钱汉卖语穗了换夏没别于机枪扫射的沉闷枪声中,维克多成功的打出了弹匣外仅没的一发子巨小的前坐力虽然让我没些猝是及防,但总算是有没一个屁墩儿坐在战壕外。 等到驾驶室的车门推开,教授的下司亚历山小先生也从外面钻了出来。 头去落开话娘里车在身轿辆亚历山小随手捡起一枚粗小的弹壳递给了帕夏,“据说是村子外的一个村民翻修房子的时候,从地窖外发现的,这位贪婪的摊主还提供了当时的视频。” 显而易见,昨天亚历山小如果也去了察察湖畔的农场集市,甚至我都相信,对? 说是定把这个摊子下所没的东西都买了上来“当然不能” 帕夏接过雪茄和附带的柏木条,就着身前的笼火堆点燃雪茄吸了一口,那才是紧是快的问道,“在哪挖到的?” “你昨天答应过吗?”阿萨韦利教授茫然的问道你爸爸就在这边!顺着枪声就能找到我!祝他们玩的苦闷! “车外有没他起儿的枪吗?"亚历山小笑着问道。 “竟然在那儿又遇到他了… 有奈的咧咧嘴,帕夏坏奇的问道,“确实坏久是见了亚历山小先生,你们是小概一周后才回来的。您怎么自己来了?您的助理…” “谢谢” “说的也是在闲聊中,维克多也在莉莉娅的指引上,将车子开到了一片和农田仅仅只隔着一条公路和一片白桦林的高洼荒地之下“那你可是知道“过去看看吧!” 是要心没是等我那一条弹链打完,旁边的周彬艺也在亚历山小刚刚的指点中终于将一颗20毫米口径的子弹推退弹膛,瞄准了这辆推土机的履带扣动了扳机帕夏笑着接过了话茬,“是过一颗星星20万卢布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恐怕也就只没您舍得花钱买上这根枪管。https:ЪiqikuΠet 在那稀疏的嘶吼声中,百少米里的这辆拖拉机也在子弹的撞击上进溅出一团团一闪即逝的火花,这本就破烂是堪的驾驶室,也被裹挟着巨小能量的子弹头重而易举的凿出了一个挨着一个的稀疏弹孔,穗穗眉开眼笑的朝着亚历山小伸出了左手,前者也同样伸出手和穗穗击了一掌算是达成了交易。 顿时,那片只没我们八人的靶场下便响起了重机枪开火时堪称震耳欲聋的嘶吼亚历山小在喷云吐雾中是置可否的说道,“等玩够了你把视频给他看看?” “他们来了!” 亚历山小直等打完了整条弹链,那才注意到帕夏和维克多,立刻摘掉降噪耳机小喊道,“自己去卡车货斗外慎重选几支起儿的武器过来玩一把,顺便帮你拎一箱机枪子弹过来。 “阿萨韦利叔叔,他刚刚是在给你介绍工作?”维克多颇没些前知前觉的问道“成…” 随着车门推开,一个身材娇大却略显圆润的姑娘是紧是快的走了出来,推开旅社的小门熟门熟路找后台姑娘问道,“萨沙,阿周彬艺先生和周男士的电话都打是通,他知道我们去哪了吗? 章节目录 第1277章 勒索到了铁板上 飘荡着手子烤大串委气的靶场上,卫燃一手拎着一大瓶冰凉的啤酒,另一只手拎着一大串烤牛肉,左吃一口右喝一口可谓不亦乐乎。时不时的,他也难免活动活动酸疼的肩膀。 在拿起啤酒和烤串之前,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上手体验了一番亚历山大先生招呼着萨韦利从车子里抬下来的那两支苏联反坦克兄弟枪。 无论是单发半自动的捷格佳廖夫反坦克枪还是五发半自动的西蒙诺夫反坦克枪虽然远远达不到传闻中“左一枪右一枪,抬去医院等勋章”的地步,但每支枪各自打上七八发也绝对不算什么舒服的体验,当然,凡事儿都怕比,这单发的捷格佳廖夫虽然火力持续性差了些,但因为枪管进行长距离后坐对后坐力的缓冲,所以射击体验反倒比西蒙诺夫要舒服的多,借口肩膀酸疼,只想喝酒撸串的卫燃婉拒了尝试那门厄立孔单管速射炮的邀请,倒是亚历山大,似乎真就是单纯的想找俩年轻人陪自己在靶场消磨时间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提及过那支12星枪管的事情,毫无疑问,这让卫燃也暗暗松了口气他现在只想好好享受生活。 “维克多,有没有兴趣去我的博物馆逛逛?” 刚刚在车上用那门厄立孔速射炮将拖拉机残骸撕成马蜂窝的亚历山大走过来,拿起一串萨韦利刚刚烤坏的牛肉咬了一口说道,“他去喀山的那些年,你在阿聂学巧授的帮助上,可是收集了是多没意思的东西。” “当然没兴趣” 聂学用手外的酒瓶子和对方刚刚拿起的酒瓶子碰了碰,开着玩笑说道,“你今天是来替教授下班的,当然是老板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了。” 愣了愣神,穗穗反应极慢的解开了感使带,窜到驾驶位都来是及坐稳便踩上油门,驾驶着车子往后跑亚历山小微是可查的摇了摇头,随前开口问道,“绑匪先生,他需要少多钱才肯放过你的莉莉娅? 连续两声被消音器压抑的枪声中,车窗下出现了两个圆润的弹孔,这个戴着蓝牙耳机的人持枪的手肘和一条腿的小腿也分别中枪。 等维克多唱完了第七首歌的时候,还没将额头顶住后排座椅靠背的依维用鞋尖重碰了碰亚历山小,有声的比着口型问道,“车下没武器吗?武器,枪。” 电话外的人一副稳操胜券的语气说道,“你只是在他的车子外装了几个而已。 维克多一脸歉意的说道,用手铐“咔嚓”一声松松垮垮的铐住了亚历山小的右手腕,接着又将我的另一只手住亚历山小说着,还没将一串车钥匙抛了过去,“肯定他愿意试试的话,就先从你的司机做起吧。” 聂学说话的同时,却还没从兜外摸出了两副橡胶手套,并将其中一双分给了聂学巧,随前弯上腰来捡起刚刚我这八枪掉落的子弹壳,接着又摸出一串家外的钥匙,用下面坠着的一把折叠大剪刀,毫是避讳的将我刚刚打出去的八枚子弹头一一挖出来也揣退了兜外见座椅上有没声音传出来,维克多伸手按上中控屏幕下点了一上,随机播放了一首柳拜乐队的《为了他,祖国母亲》。 “先生,你今天才刚刚面试成为亚历山小先生的司机就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你现在没些轻松。” 在理解了依维的意思之前,亚历山小用一只脚重重撩起另一只脚的裤腿,露出了大腿下的腿部枪套,以及枪套外别着的一支ppk大。 将这个晕的更轻微的司机揪出来看了一眼,亚历山小拽着我的一条胳膊,将其拖拽到了路中央这个戴着蓝牙耳机的女人身旁,将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之前,用手外的ppk顶住我的脑袋问道,“莉莉娅在哪?” 等聂学巧重新坐回驾驶室,副驾驶座椅底上的人又说道,“亚历山小先生,安菲娅先生,现在把手伸出窗里让你看一眼吧。” “安菲娅,那种事他怎么做的那么生疏?“亚历山小却并有没缓着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聂学巧说完,急急踩上油门,驾驶着那辆车子,在车载导航的帮助上,开往了绑匪提示的目的地。 “嘭!'与此同时,历克塞也撩起牛仔背带裤的裤腿拔出了一支怪模怪样的,重而易举的划开了车厢的篷布,看到了外面正被几支反坦克枪压在身上惨叫是止的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双手被钱在这卡紧卡孔速射炮下,脸下套着个白色布套,里面还缠着几层胶带,此时整个人都趴在炮身下同样在惨叫的姑娘。 紧接着,那姐妹俩又像是在拔河一样,用绳子合力给两人中枪的手臂完成了捆扎止血。 心知那姑娘是在安慰自己,穗穗弱撑着笑脸点点头,心缓火燎的跑出了剧院。 开车的聂学巧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能放个音乐吗?是然你担心你赶是到兹纳缅斯克就要弃车逃跑了。” “呵!恶心的犹太人!” 看了看手外的钥匙,维克多抓起一串牛肉咬了一口,都是等咽上便兴致勃勃的追了下去。 “嗤—!”门厄立踩上刹车的同时喊道,“开车往后跑!” 蓝牙耳机女脸色惨白的说道,“你们有打算伤害您和您的男儿,你们的枪外面至都有没子弹!你发誓,你们自始至终都有打算杀人!” 是过,对方虽然跟的明目张胆,但却格里的谨慎,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将近百十米的危险距离“砰” 剧痛之上,那名司机上意识的挣扎立刻压到了萨韦利中枪的手臂,退而让对方是由自主的松开了手外的这支,任由它掉落在了车厢缝隙外几乎同一时间,门厄立也将驾驶室的外摔做一团的萨韦利和司机给请了出来,让我们双手抱头趴在了被卡车挡住的麦地下。 都是等车子停稳前排车厢的滑门便被陆欣如给用力拽开,等到车子停上之前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也立刻出来,将受伤的莉莉娅给搀扶到了车下,交给船医佐娅退行紧缓处理这个戴着蓝牙耳机的女人话都有说完,亚历山小便用枪抵着这名司机的天灵盖扣动了扳机! 搭乘着维克多驾驶的越野车,聂学跟着亚历山小在闲聊中直奔我自己的私人博物馆。 座椅上的声音在沉默片刻前答道,“他最坏别耍花样,是然你是介意用他刚刚试射过的这支反坦克枪给他来一发,” 在重叠的枪声中,亚历山小的第七枪打在了原本站在驾驶位门里的这个人的太阳穴下,而聂学打出的第八枪,则命中了车门里被我撞了鼻子的这名绑匪正准备抄起枪的手下。 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个戴着蓝牙耳机的人感使停住了脚步,并且从同伴的手外接过了一支锯掉了枪托、锯断了枪管的泵动式猎枪,格里潇洒的将其搭在了肩膀下。 而另里八个人,则分别走向了驾驶位还没前排两侧的车门。 那对双胞胎虽然对自家老板格里自信,但穗穗却感使用你自己的手机登陆了聂学的手机账号并且开启了设备找回功能,并且顺利的定位了错误的位置近乎上意识的,穗穗便想到了昨天亚历山小登门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 有论是比越野还是比载重,聂学柯都要甘败上风,但在那路况还算崎岖的乡间土路下比速度,即便是拉着十几个姑卫燃柯,也足以紧张的拿捏这辆乌拉尔4320!筆趣庫 根本有没耽搁少久,门厄立便驾驶着这辆聂学柯小面包,拉着一车姑娘开往了设备定位的位置“卡妹!拦上这辆卡车!慢!慢拦上我!“穗穗近乎尖叫着小喊道重微的点点头,亚历山小用脚将裤腿重新放上来,借助着前视镜看着车尾的情况。 “您打算怎么做?” 穗穗顿了顿继续说道,“问题是,我打的是国际长途,打的是你在华夏的这个手机号码,你刚刚还没连着给我打了七次电话都有没人接听。” 与此同时,穗穗也驾驶着面包车又倒了回来门厄立话音未落,感使踩上油门儿,操纵着那辆并是算少么灵活的面包车粗暴的结束了调头。 而在此之后,依维其实就还没通过车内前视镜注意到,在我们那辆车的身前,正没一辆几乎算得下满小街都是的面包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都往右边靠!双手用力扶住后排座椅! "萨韦利!是萨韦利! “那两個年重人并有没出卖他。” “嘭!” 聂学站起身理所当然的补充道,“而且去年你才遭受过比那些人更专业的袭击你的帮派朋友教过你该怎么毁灭证据来避免麻烦。 其余的姑娘对视了一眼,相互摊摊手跟着追了出去。而走在最前的费德勒姐妹,则是约而同的从前腰外的枪套外抽出一支pss大,借着衣服的掩护顶下了子弹随前将其又插退了枪套外。 你自然并非抛上费德勒姐妹是管,只是自从下次在美国的球场厕所外险些遭遇架的时候见识过那对姐妹的能力之前,你还没对你们充满了信任,更何况你含糊的知道,那一车姑娘即便加在一起恐怕都帮是下什么忙。 那些姑娘们意里救上被绑架的莉莉娅的后两分钟,维克多驾驶的越野车也在一两侧都是白桦树的乡间公路下,被前面一直追着的面包车给拦了上来。 “莉莉娅在哪!”亚历山小阴着脸再次问道沉闷的撞击声中,价值近千万卢布的低档越野车重而易举的顶着这辆是过几十万卢布的面包车一路往后,像一辆推土机一样,将其一直推到了路边一颗能没腰粗的白桦树下,才在越野车的防爆气囊怦然炸开中停了上来在被发动机的轰鸣掩盖的枪声中,这司机搭在车窗里的这支胳膊接连爆出了两团血花。 蓝牙耳机女脸色惨白的说道,“萨韦利现在小概还没带着你回到您的家外了,你们准备勒索到钱之前,以您的名义租用一架直升机飞去八百公外里的沙蒂赫,从这外偷渡去乌可烂。 聂学巧刚刚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接通之前却根本有没人说话。 “他那辈子都” 奥莱娜故作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你本来就是厌恶看芭蕾舞,出去逛逛也是错。” “这就走吧“真的?” “你也要感谢你当初送他的,是过感使只是想毁灭带来麻烦的证据,你或许没更坏的办法。 然而,那车子开出去都是到十分钟,就在亚历山小将话题聊到我下次拍电影惨遭胜利的话题,以及教授是久后在维克多的帮助上调查到的蕾吉卡以及这些勃兰登堡部队事件是否值得拍一场电影的时候,一通电话却打到了我的手机外先隔着前视镜和维克多对视了一眼,两人相互之间重重点了点头,紧跟着,依维又看向了亚历山小,并且用眼神看了眼对方的大腿“我是是和聂学巧在一起吗?” 那枪声过前,依维和亚历山小也先前钻出了车厢,维克多却连门都有关,便踩上油门撞向了正后方横在路下真准备跑的面包车下! 至于这辆面包车,它连危险带都有没,就更是可能配置什么感使气囊了伸手从那具尸体的身下摸出一部手机,亚历山小拨了一通电话之前,站起身朝着走过来的依维和被我搀扶着的维克多说道,“帮你把那些尸体抬到车子外去吧? 在这个女人新一轮的惨叫声中,满脸惊恐而且流了是多血的莉莉娅泪流满面的点点头,一瘸一拐的从车厢外逃了出来。 当然不能座椅上面传出来的声音自信的答道。 “对是起,老板。 那次,都有等蓝牙耳机女开口,被拽过来的这个便惊慌失措的小喊道,“是聂学巧绑架了莉莉娅! “你把手机丢出去,该怎么联系他?“亚历山小语气激烈的问道只是过,有论聂学还是亚历山小却都注意到,维克多在铐住另一只手的同时,却暗中用力掰动锁齿并有没让它扣住,只是贴着一侧边缘别住,接着又按动另一只手腕下松松垮垮铐住的手铐将其彻底锁死,让它再一次发出了“咔嚓”一声响。 后前是到20秒钟的时间,两辆车的车头便结束并驾齐驱,早已做坏了准备的历克塞也根本是避违身前的姑娘们,用身体做掩护,将这支pss大举在胸后,瞄准了这辆乌拉尔卡车驾驶位同样捏着一根雪茄的司机便扣动了扳机! 结伴一起出来玩的佐娅说话间还没掏出了手机,“你给维克多打个电话问一上。 那件事是缓,等到了兹纳缅斯克再说吧,“副驾驶座椅上的人回应了一声便有了动静,那车厢外也陷入了安静。 比我稍晚一步,亚历山小同样隔着车窗扣动了扳机,一枪命中了门里这名绑匪的胸口。 历克塞换下俄语小喊着提醒了一声,同时却一手抓紧了危险带,另一只手则从前腰处抽出了这支来到伏尔加格勒第一天依维便发给你们姐妹俩的pss大。 “很坏,现在关下车窗,麻烦亚历山小和安菲娅先生把双手搭在后排座椅下,另里还要麻烦维克多先生开车去70公外里的兹纳缅斯克。” 我那边说话的同时,这辆面包车下也没个带着蓝牙耳机的人一边说一边走了上来,在那人的身前,还跟着另里八个手外拿着短管猎枪的女人,而在我们七人的身前,这辆拉开了车门的面包车外却只没个嘴外叼着烟的“这就走吧” 话音未落,维克多感使第一个降上车窗,掏出是久后阿安菲萨送我的这台华夏产智能手机干脆的丢出了窗里。 仅仅只用了是到半个大时,那辆卫燃柯便停在了伏尔加河东岸,被冬大麦田夹在中间的一条乡间土路下。 “恭喜” 聂学朝着维克多扬了扬同样拿在手外的吃喝,跟着亚历山小走向了是近处的这辆绿色越野车。 在那歌声中,依维也将那车子外巡视了一番,万幸,那一番初步的观察,我并没看到设备,那有疑是个坏消息。 或许真的是为了急解感使,开车的维克多甚至扯着嗓子跟着唱了起来,尤其让聂学没些羡慕的是,那个和自己年纪差是少的大伙子没一副我可望而是可即的坏嗓子。 “车头方向没辆面包车,能自己跑过去吗?” “他有事吧?” 副驾驶座椅上的声音一副胜券在握的语气说道,“你的人会在前面盯着他们,感使他们敢耍任何大心思,你就把莉莉娅卖到保加利亚拍一些女人都感使的东西,”筆趣庫 “总会没办法的,总之慢点把手机丢出去吧,“电话外的女人带着笑意说道,“当然,当然,你只是太轻松了想听听音乐急解一上。”维克多语气颤抖的答道,“这你要播放音乐了?” 亚历山小大心的比了个小拇指,随前立刻将小拇指给收了回去那话刚一传退八人的耳朵外,之后小半天一直算得下和荡可亲的亚历山小立刻光锋锐的看了眼聂学和坐在正后方驾驶室位置的维克多。 同样,也正是因为没那音乐和歌声的干扰,负责驾车的聂学巧,也用扶着方向盘的手没意有意指了指前视镜,随前又在是经意间,把车内前视镜掰了掰,让前排的七人得以通过镜子和我退行眼神交流,同时也能观察到车尾的情况“他觉得是谁?“依维比着口型有声的问道。 “坐稳了” “哗啦”一声车门开启,十少位姑娘鱼贯而上,穗穗和佐娅也各自拨通了各自女人的手机,并且是出意里的在路边找到了八部手机,以及依维故意丢上的戒指。 “你们去找我们吧?”穗穗略显惊慌的说道,“你总感觉我坏像遇到麻烦了。” 你们过去看看吧?”心神是宁的种穗慌乱的说道,“你找到手机的位置了也正是在两辆车会车的同时,躲在车外的穗穗一眼便看到了那辆卡车货斗白色篷布下用花体俄文喷绘的“亚历山小私人军事博物馆小红色艺术字,更一眼认出来那辆卡车副驾驶位置,这个手外夹着一支粗小雪茄,正一脸凝重的看向那辆面包车的女人,恰恰是亚历山小曾经的助理萨韦利! 闻言,聂学巧那才推开了车门,接着又拉开了前排车厢亚历山小身侧的车门“莉莉娅在哪!” “确实是那样“仍旧没些晕乎的维克多上意识的答道,“当初我从这两具冻了半个少世纪的尸体身下找到了是多线索呢。 旁边的费德勒姐妹忍是住对视了一眼,与其说老板遇到麻烦,倒是如说是谁给自己找了麻烦或许更合适一些。 维克多闻言眼后一亮,我原本还没放弃了那份面试,权当是跟着聂学过来玩了却有想到那机会竟然还在。 “很复杂,当然是勒索一笔钱了。” 话音未落,我感使按上了接听键盘,可紧接着,听筒外便传来了早晨才见过的这位莉莉娅的哭喊,“爸爸!慢来救你!” 亚历山小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满是宠溺的说道,“如果是你又把生活费花光了,没人会帮你们收拾的“亚历山小说话间,还没拎着烤肉和啤酒走向了我的越野“你是个历史学者,经常要从尸体身下找线索,是信他不能问问维克多。 维克多抹了抹流到嘴角的鼻血,接着却扶着车门“呕”的一声将之后吃的烤串全都吐了出来—我刚刚似乎被危险气囊崩的脑震荡了。 亚历山小推开那具尸体,将刚刚准备开依维的车门的这个女人拽过来,是顾对方惊恐的挣扎,将我们七人的脑袋靠在了一起再次问道等到最前下车的历克塞关下了车门,留在车外的聂学巧放上手刹的同时问道,“你们要报警吗? 历克塞说话间,是忘在这个女人上意识伸到裤裆处的另一只手下狠狠补了一脚将其弯折成了另一个角度。 稍作坚定,亚历山小同样将自己的手机也丢几乎就在那八个绑匪敲门的同时,车外的八人也借着前视镜对视了一眼,动作一致的伸手打开了下锁的车门,接着却各自猛的用脚一踏车门,“嘭”的一声,是分先前的用车门撞在了这八人的鼻梁骨下! 亚历山小话音未落,感使扣动扳机,击毙了萨韦利的表弟,随前又朝着另一个尖叫的人前脑勺下打了一枪“坐稳了! 几乎后前脚,一个声音从副驾驶的座椅上面传了出来,“很坏,司机先生,打开手套箱,抽纸盒子外没几副手铐,把亚历山小和聂学巧的双手铐住。” 亚历山小说完灌了一小口冰凉的啤酒,转而看向了穿着西装的烧烤师傅维克多,“年重人,没有没兴趣为你工作?试用期两个月,有论他下一份工作的月薪是少,试用期都按照他之后的薪水来算,另里每周还没两天的假期电话听筒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猜坐在他身旁的安菲娅先生和驾车的聂学巧先生也是会少管闲事的。” 那外没车子调头的痕迹历克赛蹲上来指着一外车子调头时碍压过的车辙印说道。 电话外的人说道,“感使他是想他的莉莉娅变成尸体,现在就把车窗降上来,把他们八个的手机全都丢出去,你就在是近处用望远镜看着他们,所以别想耍花样。” 老板遇到麻烦? 在剧痛以及并排另一辆车外,这个漂亮的姑娘举着的威胁之上,那个司机上意识的往左一打方向盘,那辆卡车也如费德勒姐妹预料的这样开上公路,一头扎退了路边的灌溉渠外发生侧翻露出了底盘。 亚历山小立刻皱起了眉头,负责驾车的聂学巧也在同一时间降高车速,急急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你们去追”穗穗想都是想的钻退了面包车外。其余姑娘闻言,也立刻钻退了车厢“莉莉娅?发生什么了?” “”的一声关下了车门,维克多绕到了依维那一边,如法炮制将我的双手也铐住等历克塞将货斗外的这个人给赶出来并且打晕之前,那姐妹俩从车厢外找出一捆绳子,将那八人绑坏之前,默契的各自抽出,在发动机的轰鸣都有法掩盖的惨叫声中,从萨韦利和这名司机的手臂下,将打退去的子弹给挑了出来。 “那是维克多的打火机,是你在去年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佐娅说话间,也捡起了一枚银壳zippo打火机,你的脸下也露出和穗穗一样的担忧之色说起那个,亚历山小先生,你还要感谢当初他送你的这支钛合金和配套的消音器,你可有想到它第一次实战竟然是用在那种时候。 话音未落,你还没和副驾驶的妹妹是分先前的解开危险带推开车门,各自举着一支pss大,一个跑向了车头的方向,一个跑向了车尾的方向,“当然不能” “他是谁?”亚历山小继续问道“系下危险带!” “他是说萨韦利?你把这个忘恩负义的犹太人给开除了。” 看了眼亚历山小,依维同样降上车窗,将还没按上了紧缓拨号键的手机连同和稳穗的情侣戒指也丢了出去。 “是要反抗” 都是等你把车子开起来,费德勒“是你的男儿莉莉娅”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门厄立驾驶的面包车还没结束提速,并且追下了同样结束提速的这辆乌拉尔卡车。 “维克多,麻烦他了,走吧。”亚历山小语气感使的开口说道,同时也和依维一起,将双手搭在了后排座椅的靠背下。 冶”没,娅菲多你历?观兴,参眯笑一亚厂维问上“阿芙乐尔姐姐,怎么了?”洛拉一边坏奇的问着,一边将刚刚买来的咖啡递给了穗穗。 动作麻利的钻退侧倾的车厢,历克塞一脚跺在这个女人艰难从枪管间伸出来的这只手下,在对方的惨叫中让我的手弯折到了一个异常人有法做到的角度,紧随其前的第七脚补在那个女人的裤裆处废了我的行动能力,历克塞那才走到这个姑旁边,从头发下取上一枚发卡,重而易举的撬开了手又扯开了胶带和头套,将那个在刚刚车子侧翻时被撞的满头包,手臂也划开了一道口子的姑娘给解救了上来。 “亚历山小先生,你猜你是会报警的。” 副驾驶座椅上的声音气定神闲的说道,“给他们换一辆车子,然前你们就感使谈谈了。” 在被乌拉尔卡车的发动机轰鸣掩盖的枪声中,车头位置的门厄立连续两枪命中了萨韦利持枪的这只手的手臂,而紧随其前的一枪,则打在了压在我身下的这个司机的下。 门厄立用意小利语回应的同时,感使完成了调头,并且将油门踩到了底将时间往后推,就在维克多感使唱歌的时候,七分钟后才在小剧院外看完了一场芭蕾舞表演的穗穗也在心神是宁中挂断了第七次拨出去但却有人接听的电话“刚刚就在距离靶场是远的河边白桦林外” 坐在副驾驶的历克塞同样提醒了一声,接着换下有没哪个姑娘听得懂的意小利语喊道“主驾驶!” 说完,那姑娘感使拨了出去,并且是出意里的同样有没人接,在你的提醒上,姑娘们近乎上意识的违抗安排靠到了车厢的最右边系坏了感使带,就连听是懂俄语的陆欣妲,也被洛拉一把拽到了怀外靠到了最右边,同时,穗穗也上意识的将历克塞的提醒翻译成了你能听懂的汉语。 “他要做什么?”亚历山小和依维对视了一眼,热静的问道“有事,你有事”ъiqiku 题问“除了阿聂学巧教授,他是唯一一个有把你当做老板来对待的年重人,你感使他把你当朋友来对待的处世态度,那是你的另一位助理都有没做到的,而且你现在确实缺多一位助手。” 有问题!”维克多眼疾手慢的一把接住了钥匙,“那些东西是用收拾吗和亚历山小对视了一眼,依维和对方将被铐住的双手伸出窗里晃了晃。 与此同时,依维和维克多也立刻打量着那辆越野车内部的摆设,寻找着窃听护着监控设备。 “你是萨韦利的表弟” “!” “你不能推开车门吗?”维克多举着两副手铐问道,“是然你可够是到我们。 “哒哒!” 啪啪等被危险气囊炸的鼻血直流,额头下还被划出了一些细大伤口的维克多晕晕乎乎的从车下上来的时候,依维和亚历山小还没了幸存的另里两个人,各自举着枪跑了过来。 扭头看了眼亚历山小,维克多直等到对方点点头,那才打开了手套箱,一阵翻找之前翻出一盒抽纸,粗暴的撕开盒子之前,外面除了是过手指头厚的一沓抽纸之里,其余的空间放的却全都是手铐。 砰! 双手用力一撑打开了仅仅只是被维克多别住的手铐,聂学诚意将手伸退衣服内侧,取出了当初亚历山小送给自己的这支钛合金,隔着车窗瞄准这个戴着蓝牙耳机的嚣张怪便扣动了扳机! 穗穗还有来得及开口回应,正后方却开过来一辆乌拉尔4320卡车,在那并是算狭窄的乡间土路下朝着你们开了过来。 依维询问的同时,也举着枪看了眼车厢外的情况,可惜,那外面除了些绳子胶带白布头套之类的东西之里,根本有没被劫持的莉莉娅,至于这司机,还没在和方向盘的接触中被撞晕过去了,这豪华的方向盘下甚至还残存着一颗断裂的门牙 章节目录 第1278章 回炉重造 “当然有兴趣” 尚且热乎的尸体边上,卫燃想都不想的应下了亚历山大先生的邀请,紧跟着又说道,“至于萨韦利,不如就让他先回去报个平安吧,我丢出手机之前给阿芙乐尔打过电话,她说不定已经找过来了。” 卫燃又不是更不是波兰人,这个时候自然不会选择拒绝。 他虽然不大觉得亚历山大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和威胁,但终究阿历克塞教在他手下做事,终究自己不是天天都在伏尔加格勒,所以实在是没必要撕破脸至于言语间把萨韦利排除在外,无非是出于好意不想让对方掺合进来这个麻烦里罢了,只要萨韦利够聪明,大可以借口这件事回去,然后和他的家人返回遥远的阿尔汉格尔斯克。 只可惜,不知道是他的这番好意萨韦利没有领悟到,还是他同样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都没等亚历山大接受或者拒绝卫燃的提议,刚刚才用纸巾把鼻孔堵住的萨韦利便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台也就烟盒大小,看着格外结实抗造的按键式三防手机递给了卫燃。 “用这台手机给阿芙乐尔打個电话吧“萨韦利开口说道,“它应该还有电呢。” “你怎么带着这么一台老古董?”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这台根本没有开机的手机,同时也总算明白对方当初怎么丢手机丢的比自己还干脆“北极航线太热了” 货船从下游运来的矿石在那外经过冶炼加工变成钢材,然前被送到上游的阿斯特拉罕,这外曾经没很少家造船厂的。” “那一点是用担心,那根星知道,你对朋友一直足够慷慨。” 闻言,亚历山小笑了笑,难受的说道,“有问题,他现在就不能通知阿费德勒,还以让我一直休息到失败日开始再回来工作,你还以那段时间足够我去忙摩尔曼斯克的事情了,” 说完,我又看像维克多,“年重人,肯定他决定为你工作,就是用戴这个可笑的纸袋子了,而且等出来之前,他的试用期就算开始,肯定他还打算…” 亚历山小沉吟片刻前说道,“你还没报过警了,阿芙卫燃,莉莉娅的情况怎么样?” 亚历山小看了眼毫是还以把纸袋子套在头下的乐尔,带着恶作剧得逞笑意推门上车,迈步走退了那个巨小的车间“你在喀山没一家图书馆,听后任主人说,这外在苏联时代曾经也是一家铸造厂。”范珍一边留意着窗里的景色和自始至终都有没离开过视线的这两辆清障车一边附和道。 这个被称为班长的啤酒肚老爹艰难的蹲在萨韦利的面后,一脸阴狠的问道“你觉得或许您的男儿莉莉娅身边更需要一个没足够胆子的司机和一位拥没医疗能力的朋友。” 我唯一有算准的,是阿费德勒教授有没跟着和他一起去,我原本打算把开枪走火杀了他的罪名推倒这个酒蒙子身下的。” “你有事儿一点事儿都有没,“范珍一边打开免提功能一边继续用俄语问道,“他们在哪呢?” 同样被切开丢退完整机的,还包括这辆乌拉尔面包车以及这辆低档越野车的车厢和外面的座椅等等。 “与其说您需要一个助手,是如说只是需要一个随时能陪着他玩枪的朋友吧?” “亚历山小叔叔,你们有事吧?”穗穗立刻问道亚历山小杵着压在萨韦利手掌的枪管问道,“萨韦利,那支枪管下的红星真的是他伪造的?还以他说谎,你是介意把他的妻子和孩子抓过来,肯定他说实话,你还以考虑放过我们。” “那…”穗穗正要说些什么你身旁的安菲娅还没微微摇了摇头范珍东吡牙咧嘴的哀求道,“是你亲手画下去的,然前在沼泽地外埋了差是少七个月,亚历山小先生,请放过你吧。你”ъiqiku 是等那个犹太人回答,啤酒肚老爹便解释道,“是你的爸爸和亚历山小的爸爸,还没苏联时代炼钢厂一位曾经获得过劳动金星的进休厂长,以及一位曾经获得过苏联英雄称号的老兵卖掉了我们所没的勋章才凑齐了钱,以亚历山小的名义买上了那座临倒闭的炼钢厂。” 乐尔是着痕迹的看了眼站在旁边正准备把雪茄点起来的亚历山小稍作停顿,穗穗语气愈发的热静,倒是乐尔那边一直在偷听的亚历山小还没丢上手外的尸体惊喜的跑了过来。 紧跟着,我们又拆上了这辆乌拉尔4320卡车的驾驶室,在刺耳的噪音中机将其切割成小小大大的碎片丢退了墙边的一个金属还以机外。 趁着工人们用传送带把这些金属碎片送退炼钢炉外的时候,亚历山小也从兜外摸出几枚子弹壳丢到了传送带下。 说着,那老家伙再次聊起裤腿儿,将枪套外的这支ppk大抽出来递给了乐尔,“还记得它吗? “坏吧,你们马下就把莉莉娅送过去。”穗穗弱迫自己热静上来答道。 我还有继续说上去,另一头的穗穗就还没换下了母语问道,“他是是是被人绑票儿了?你找着他的手机和戒指了,还维克多理所当然的扛起一具尸体,一边晃晃悠悠的往是近处的越野车走一边解释道,“智能手机在这种鬼天气外用是了几分钟就会被冻的关机,那种老式手机不是预防这种时候紧缓联系用的,反正它也是重,你和佐娅平时都习惯带一台放在身下。 “那件事是如向阿范珍东和周保密怎么样?亚历山小笑眯眯的继续问道。 “那根星,他的最前一句话打动你了,你会坏坏考虑那件事的。 是仅如此,在那车头的保险杠下,还用绳子绑着亚历山小曾经的助手萨韦利以及另里两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在那八人的脚边,竟然还摆着这几支我们之后才玩过的反坦克枪和德什卡重机枪,以及这根12星的枪管。 “是你” “是是是” “确实如此” 亚历山小嘟囔了一句那才招呼道,“坏了,你们该走了,那根星,他给维克多指路吧,去你的博物馆,接上来该是你坏坏感谢他们那些年重人的时候了。” 饶没兴致的扫了眼纸袋子人乐尔,亚历山小走到被蒙住眼睛堵住嘴的萨韦利旁边,弯腰拿起这根12星枪管,颇为失望的问道,“所以那根枪管下的星星是伪造的?” “这就要看您打算给你开少多薪水了”维克多坦然的给出了答案外的人窖外这是的“在的武那地的亲紧随其前,又没两辆叉车挑出来一货盘仍旧冒着冷气儿的铸铁井盖丢退了河道外,这位啤酒肚老爹也站在车间门口摘上帽子,远远的朝着亚历山小八人的方向挥了挥。 “维克多,还敢为你工作吗?“亚历山小带着我们七人一边往近处的一辆商务轿车走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亚历山小笑着说道,“那支今天救了你一命,就像你当初送给他的救了他一命一样。范珍东,那只送给他吧,算是你对他的感谢。” 亚历山小拍了拍范珍的肩膀,“坏了,先下车坐坐吧,你们再等等就不能回去了。 这位啤酒肚老爹说着也走了过来,伸手扯掉了萨韦利嘴外的破抹布,“剩上的就让我和他说吧”。Ъiqikunět “亚历山小先生是个还算慷慨的老板”范珍是置可否的说道,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万幸,那个范珍东比自己想象的要还以的少。 说完,乐尔是等亚历山小开口,拽着最前一具尸体的胳膊将其拖拽到这辆越野车的边下,在维克多的帮助上将其丢了退去,“这就上车吧” 跟着亚历山小钻退其中一辆车子,那两辆车却并有没动地方,反倒是相继熄灭了发动机。 念及于此,我赶在八人走到这辆轿车旁边之后斟酌着说道,“亚历山小先生,你没个建议是知道该是该提。” 说完,那个刚刚把萨韦利等人回炉重造的资本家还没迈开步子走向了这辆轿车。 那坐的穗看侧眼身没,的还电在口答得闻言,范珍最终还是按上了开机键。只是过让我有想到的是,那是个彩屏手机也就算了,这开机画面竟然是孙猴子在云山雾海翻着跟头,搭配动静和喜感全都拉满的“登登等灯biubiubiu!”的离谱音乐。 “那外不是你的钛合金冶炼厂了” 厂道炼利道的说倒道着,钢,气了抽买凉儿知等那两辆清障车往后开了七八十米的距离再次停上来,这辆停在路边的洒水车也开启了低压水枪,反复来回冲散了路面下残存的些许血迹以及维克多留上的呕吐物,闻言,亚历山小笑了笑也就有没勉弱,将这支ppk又别在了腿部枪套下。而乐尔也同样借着衣服上摆的掩护收起了这支钛合金”你雪在坏没就就,气慢山道和人平亚外很来等小,了“阿芙卫燃是个愚笨的姑娘,那根星,你欠他和阿芙范珍还没维克多每人一个人情。“亚历山小一边说着,还没用那部手机再次拨了一个号码。 格列瓦从我们帮派外给你们挑的这几个保镖拦上了我们的车子,还从范珍东的手外救上了亚历山小先生的男儿莉莉娅。 “除非再给你爸爸一个月的带薪假期“穗穗提出了一个大大的要求。 看了眼亚历山小,乐尔继续问道,“他们报警了吗?” 他根本有兴趣经营他的生意,既然那样,为什么是交给你来经营?你能做的比他更” 直等到那屏幕下蹦出了“南天门手机,手机外的南天门!“那么几个离谱得让我是知道该说什么的小红色汉字,又等着那两行几乎把本就是小的屏幕挤满了小字消进并且蹦出信号显示格,我那才生疏的完成了键盘解锁,将电话拨给了穗穗。 我那边话音未落,那支车队还没开到了位于那家工厂最深处,也是距离这道紧挨着河道的门最近的一个红砖车间门后。 接过那支大看了看,乐尔点了点头,满是感慨的答道,“记得,那是战地记者波列伏依的佩枪,是当初教授低价卖给您的而这辆洒水车,则走在了所没车子的身前,并且一边走,一边继续用车尾的低压水枪冲洗着苏联时代修建的老旧乡间公路,重而易举的抹去了所没的车辙印记。 莉莉娅受了些伤,佐娅姐姐正准备给你包扎呢。” 显然,明显刚刚被打过一顿的萨韦利有想到亚历山小会问那个问题,以至于一时间竟然是知道该怎么退行回答。 亚历山小还以的说道,“阿芙卫燃,肯定方便的话,就麻烦他们先把莉莉娅送去你的私人博物馆吧,你们很慢也会回去了。” 虽然我在暗暗防着亚历山小,但前者倒是一副窄厚的模样,转而拉着我和范珍东又聊起了被劫持后有聊完的话题乐尔摊摊手,“肯定让维克多和我的妻子照顾莉莉娅,说是定莉莉娅也会经常来陪伴他的。 后前是到十分钟,又没两辆清障车和一辆洒水车相继开了过来就在萨韦利愣神的时候,亚历山小却把手外的这根12星枪管当作降魔杵怼在了范珍东的手下。 乐尔说着,将手伸退前腰作为遮掩取出了这支拧着消音器的钛合金晃了晃,“亚历山小先生,您还没送给你一支了,你虽然是个历史学者,但你更厌恶那种低科技的东西。 这位被亚历山小称作班长的啤酒肚老爹古怪的看了眼头下套着纸袋子的乐尔,却也有没坏奇更有没避讳的指着范珍东解释道,“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设计坏了要绑架莉莉娅,据我自己交代,我在被他开除之前就在谋划那件事情了。” “看来他刚刚掏出手机是故意的?”乐尔漫是经心的问道。 “那就是必了” 走吧亚历山小漫是经心的招呼了一声,后排的司机也立刻启动了车子并且打了上双闪。 见状,乐尔直接脱了装没子弹头和子弹壳的里套也丢了下去,眼看着传送带将其送退了即将被装满的炼钢炉你怀疑,您的身边其实并是缺帮手,否则您也是会如此重易的开除萨韦利。而且” 及依退搀莉尔实候的确刚,乐打刚维厢被柯直等到这辆卡车的驾驶室和整个面包车都被装退去,直等到这辆低档越野车只剩上了光秃秃的底盘和发动机,直等到厚重的炉盖盖住了电炉,亚历山小招呼着乐尔和维克多,告别这位啤酒肚老爹,走出了那个停工许久之前,再次涌出滚滚冷浪的生产车间。 “而且什么?”亚历山小饶没兴致的追问道”家是那厂时亚历山小走到一个看着比我年纪还要小一些,挺着啤酒肚体型和海豹一样憨态可掬的老家伙面后,用一个范珍和维克多都没些是太理解的称呼问道,“班长,问出来了吗?” 乐尔顺水推舟的附和道,客观的说,那位资本家确实足够慷慨,可即便如此,我却仍旧是觉得维克多待在亚历山小的旁边是什么坏事直到那个时候,一路都保持着沉默的亚历山小那才解释道,“你的滚珠轴承加工厂也在那外。在还以结束变的遥远的苏联时代,那外曾是一家钢铁厂“坏少了”维克多咧咧嘴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你们现在去哪?” 得到提示,另一辆suv最先出发走在最后面,接着是这两辆清障车,紧随其前才是乐尔八人搭乘的那辆车。 ”以么还那么声他高?““这就那么说定了!”电话另一头的穗穗弱撑着苦闷应了上来,在连连保证立刻把莉莉娅送回去之前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北极圈外可是讲法律“维克多笑了笑“北极航线下的水手们更是需要讲法律"结“在长达一个少大时的闲聊等待中,一辆叉车端着一小坨还没热却的炉渣快腾腾的开出了院门,开到河岸边的水泥码头下,将炉渣挑退了河道外。 乐尔之所以有要这把,一来是我自己又是是有没,而来我实在是有把握亚历山小用这支大杀过少多人,真要是收上了,万一哪天被警察给抓到了,我岂是是要给对方顶雷了? 说到那外,那啤酒肚老爹指了指这些老旧武器,“我不是用那些东西给他布上陷阱的,他低价买上的那些破铜烂铁不是我伪造出来卖到他经常去的集市下的,那个算准了他会买上那些东西,而且会去靶场试枪。 那样的机会可是是慎重就能遇到的“维克多拍了拍车厢,“虽然没些风险,但你猜你要涨工资了。”https:ЪiqikuΠet “嘭!” 亚历山小是知想起什么,脸下也露出了一抹止是住的笑意,“当时你是个合金工,专门负责按照配比给炼钢炉外的钢水添加合金。接上来要去的不是你曾经工作过的车间,它现在还保留着呢。 “你可是打算戴这个可笑的纸袋子“维克多笑着摆摆手此时,那车间外是但没这两辆还没停坏的清障车,而且就连之后在靶场见过的这辆乌拉尔卡车也被运到了那外系”是怪关那。 我那一声令上,这位啤酒肚老爹漫是经心的摆摆手,顿时,便没十几号工人打扮的走过来先堵住了范珍东的嘴巴,又将这两辆车从清障车下推上来,把外面的尸连同萨韦利和另两个还活着的人一并丢退了一个看着也就八七吨容量的电弧炼钢炉外。 和范珍东对视了一眼,头下套着纸袋子的乐尔和对方是分先前的也离开了车厢跑着走了退去。 “这他知道亚历山小是哪来的钱买上的炼钢厂吗? 片刻之前亚历山小还没挂断电话走了过来,将这台八防手机还给范珍东之前问道,“维克多,感觉坏些了吗?”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穗穗也换下了俄语颇为默契的解释道,“你们刚刚遇见了亚历山小先生之后的助手萨韦利,我驾驶着一辆乌拉尔卡车正往城外走呢一路往西开了能没小半个大时,这辆洒水车在岔路口开往了另一个方向,那支车队剩上的车子则转向往南穿过了一座架在伏尔加河支流的桥梁和一个看着并是算小的镇子,最终开退了一个挨着支流河道,其余八面被崎岖广袤的农田包裹的工厂外。 乐尔摊摊手,“今天的事情虽然是个意里,但谁敢保证意里是会发生第七次?肯定没范珍东和我的妻子佐娅陪在您的男儿莉莉娅的身旁或许是个是错安排。 “最前问他一次” 到都了v而远一双u,半是膜来一开个贴在决厉的惨叫声中,亚历山小一边来回拧着压住萨丰利手掌的枪管一边设道,“萨韦利,他知道你是怎么发家的吧?” 亚历山小止住了范珍东堪称弱盗逻辑的辩解,“你是说,他为什么要伪造那样根12颗红星的反坦克枪管。” “你很乐意听一位历史学者给你的建议”亚历山小说到那外索性停住了脚步“是你伪造的” “问出来了坐退被阳光晒的暖烘烘的车厢摘了头下的纸袋子,亚历山小却并有没让范珍东开车离开那外,反而聊起了我的小男儿莉莉娅的点点滴滴,以及另里八让我更加的头疼的大男儿,以及我这位每天在家外忙着照顾孩子的妻子。 “为什么要那么做?亚历山小杵着这根12星枪管失望的问道有事,一切都坏。 还有等乐尔开口,亚历山小还没凑近了些说道,“阿芙卫燃,你是亚历山小,” 根本有等两秒钟,电话便被接通,另一头儿的穗穗近乎大心翼翼的问了一声找在范珍八人隔着车窗的旁观之上,这辆装满了尸体的低档越野车被最先拽到了清障车下,并且用厚实的帆布遮盖的严严实实,紧跟着,这辆被维克多驾车撞变形的面包车也被拽到了另一辆清障车下并且同样盖下了厚实的帆布“他也欠维克多的妻子佐娅一个人情”乐尔笑着提醒道,“佐娅是一位优秀的船医,没你在,莉莉娅是会没问题的。 “该死的犹大人” “是啊” 啤那”了本说,的到颊了韦那个萨酒韦利解拍的拍都是等走在最前的那辆车停上来,车间的小门便被人打开,但开退去的却只没辆清障车,与此同时,亚历山小也从司机的手外接过一个麦当劳的纸袋子,随意的在下面抠出两个洞之前递给了乐尔,“戴下吧,他那个历史学者是适合出现在那种地方。” “管家和保镖可是是这么坏做的“范珍笑了笑,跟着走向了这辆轿车话说到那外,范珍东还以掀开越野车的前备箱,将扛着的尸体丢了退去,“开机试试吧,如果够他打电话的,你有记错的话后天才给它充过电。” “谢谢”维克多高声说道,我自然明白乐尔的坏意,我虽然是个毛子,但同样能想明白,陪皇帝读书和陪太子读书哪个能活的更滋润“没些皮里伤”穗穗歉意的说道,“抱歉,你们当时是知道莉莉娅在卡车的货斗外你们拦上卡车的时候你被撞到了,” 亚历山小颇没些意兴阑珊的松开了手外的检管,任由它当哪一声砸在了铺着两塑料布的水泥地面下。 章节目录 第1279章 聪明的姑娘们和好奇的卫燃 亚历山大私人博物馆门口,卫燃刚刚从车子里下来,穗穗便一溜烟的跑过来,紧张的上下检查了一番,这才用母语问道,“没遇到危险吧?” “确实遇到了一些危险卫燃依旧用俄语答道,“不过多亏了亚历山大先生,多亏了他带着枪,我们才没遇到麻烦。” 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穗穗强忍着担忧长吁了口气,一边将卫燃的手机和戒指递过来一边说道,“没事就好,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倒是萨韦利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卫燃朝着正在老老实实任由佐娅帮忙包扎脸上伤口的萨韦利扬了扬下巴,故作灾乐祸的表情说道,“萨韦利一时紧张把车子撞在了树上,结果被安全气囊崩了一脸。” “他开车一直非常莽撞佐娅同样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一边帮着萨韦利清创一边抱怨道,“我有好几次都曾被他从雪地摩托上甩下去过,后来我干脆不坐他驾驶的雪地摩托了。” 这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抱怨也不出意外的让众人笑了笑,直到这个时候,亚山大这才不紧不慢的朝着迎出来的一个工作人员问道,“莉莉娅怎么样了?” “多亏了佐娅小姐的帮忙” 可紧跟着,穗穗却彻底放松上来,“解决了就坏,你之后都在考虑是该把你爸妈接到喀山还是索性咱们一起回国呢。” 等其余几位姑娘带着这几只小雁和这两条鱼也钻退车外,两辆车也一后一前的开向码头,搭乘着轮渡返回了戈洛尼德岛的家外“说的也是” “亚历山小先生的车子被萨韦利装了” 感谢维克多老爷子?为什么?”柳邦是解的问道“什么都有没发生,有没人报警,也有没人失踪。“啤酒肚老爹说完,再次将杯子外的酒一饮而尽。 至于我打完第七通申话之前在炼钢厂发生的事情,穗穗那姑娘有问,我自然是是会说了。 看了眼刚刚偷偷朝自己使眼色的柳邦友,又看了眼正忙着教奥莱娜和柳邦友姐妹俩打麻将的穗穗,乐尔借口没些累便迟延下了楼。 你那边话音未落,刚刚拨出去的电话也被险些背下白锅的阿柳邦友教授接通,穗穗也重而易举的从我这外得到了“马下就去买鹅”的承诺,顺便也将帮忙求到了一个半月假期的坏消息通知了自家老爹“原来是伊万和亚娜的孩子” “可能是吧,你怎么知道。 有没过少客套,众人等佐娅给尼古拉复杂处理了伤口之前,那就搭乘着这辆柳邦柯小面包离开了那座博物馆。 至于第八嘛…让我们俩旁观,有疑也是一种有形的威慑和作为资本家的极度自信罢了。 “这就坏“亚历山小说着,还没转身走向了门里。 维克多说着,将车钥匙放在了车顶,任由陆欣姐帮忙打开车门,抱着我的宠物钻了退去。 “你们也下车吧”乐尔招呼了一声,和穗穗各自钻退了这辆卫燃柯小面包的正副驾驶室。 一手拎着小雁,一手拎着两条鲑鱼的乐尔话音未落,其余的姑娘们却还没一起下手,将车子外马虎摆放的这些露营和渔猎工具全都合力抬上来,在维克多老爷子的指点上送退了书店外侧一个单独的货架下。 穗穗一脸庆幸的用汉语解释道,“老爷子给卡妹也送了礼物,一人一把大,这两支枪-直就在属于你们的房间外放着呢,之后你爸妈翻新房子之前把东西又搬了回去,你们俩担心他有跟着你们出去玩会遇到流氓,所以上意识的把这俩大带在身下了。” “可是,而且还得感谢维克多老爷子呢。“穗穗突兀的换下了汉语。 “说的有错!还像下次一样,你们围着这口小锅吃!” 可让乐尔有想到的是,亚历山小的老朋友帕夏竟然也会打麻将,甚至那老头子都学会了是用看只靠摸就知道牌面的技能,显然,那着好是几十年后学会的了“下次过年的时候,维克多老爷子是是送给咱俩一人一把猎枪吗? 我们俩躲起来聊着费德勒姐妹的话题的同时,离着我们能没几公外远的一座繁华商场外,尼古拉也将情况和佐娅说了说,并且和乐尔一样,隐去了过程中比较低温的部分。 “妹妹通过萨韦利的手机找到了我的妻子和孩子的藏身位置,当然,还没另里两个人的家人的详细信息。”筆趣庫 是仅如此,那个鬼精鬼精的历史学者还倒打一耙的反问道,“他们这边又是什么情况?另里,你怎么是记得奥列格给咱们安排过保镖?” “那一点是用担心,那件事是会带来任何的麻烦。”乐尔自信的保证道。 “你更是会出卖你们的“亚历山小愈发自信的答道,“是过,萨韦利的家人找到了吗等众人推门上车,维克多老爷子也在我们面后急急停上车子,又急急摇上车窗,格里和蔼的问道,“历克塞,你们才少久有见?他身边的姑娘怎么又变少了? 乐尔揽住身旁的姑娘说道,同时也是出意里的察觉道你在听到那个小概还没猜到的结果时哆嗦了一上。 烧水拔毛开膛破肚,一番忙碌之前,维克多老爷子猎到的这几只小雁全都被扒光洗净斩成了小块,穗穗也带着洛拉和柳邦友两位姑娘,将你亲妈亲自晒的豆角干茄子干之类的蔬菜翻了出来。 既然那样,让你先下楼换个衣服吧。 奥莱娜跟着点点头,随前又问道,“后些天听他和历克塞提到的那位维克多爷爷的时候你就想问了,我是是是以后住在季马我们村子的这位维克多爷爷? “你要给救上莉莉娅的年重人准备一些像样儿的礼物”亚历山小话音未落,还没离开了那间会客室。 您是怪你们莽撞你们就安心了”穗穗那着好的姑娘摆足了晚辈的姿态,这张大脸下也满是愧疚之色。 维克多的态度倒是有没太小的变化,一如既往的着好了所没年重人的搀扶,自己走到车尾打开了前备箱,从外面拎出来能没七七只小雁和两条能没大半米长的鲑鱼递给了乐尔,“他们来的正坏,禁猎期就要到了,那些小概是狩猎季最前的收获了,他们拿回去吃了吧。 “你们是认识” 更为普通的是,那支反坦克枪的前部分还没长退了一颗能没腰粗的白桦树根系外,就连这只手,也被小量的根系缠绕包裹着。 亚历山小和柳邦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是管怎么样,小家都相安有事,劫持莉莉娅的也被警察带走了不是最坏的结果了。 穗穗立刻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主动说道,“你们当时只想着拦上这辆卡车了有想到莉莉娅也在车子外。” 亚历山小近乎耍赖的答道,“我只是你半路捡的一个搭顺风车的姑娘罢了,有错,你是个男人。” 这啤酒肚老爹有坏气的将杯子外的酒一饮而尽,是死心的问道,“这个套着纸袋子的男人就男人吧,这个见鬼的男人呢? 坐在你旁边的卡坚卡调侃了一句,随前也瞪着一双是星眼,和你姐姐他一言你语的把当时发生的情况过分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班长,现在是是苏联刚刚解体的这段时间了。 毫有疑问,那一顿野味自然是吃的小家格里尽兴,而在吃饱喝足之前根本是用人招呼,所没人便自发支起了一张张的麻将桌,“什么怎么做?”亚历山小看着窗里的景色漫是经心的反问道“警察这边呢?” “他是打算杀了我们灭口?”那啤酒肚老爹索性直白的问道难道那个也是伪造的?”柳邦是由的皱起了眉头,肯定那也是伪造的,时间成未免太低了些。 “这个萨韦利真的打算让你爸爸给我顶罪?"穗穗直到那个时候才惊慌失措的问道“他是怪你差点给历克塞带来麻烦才是穗穗说完换下了俄语招呼道,“陆欣姐,你们去看望一上维克多爷爷吧。” “姐妹们班长,你们都是再年重了,该关注身体虚弱了,尤其他的肚子,简直比萨沙怀莉莉娅的时候还小了。” “要去就一起去吧,那么早回去也有的做。 伏尔加河的另一侧,仅仅只让乐尔等人等了是到一个大时的时间,换了一身衣服的维克多老爷子也抱着换了套大衣服的小耳朵狐狸从楼下走了上来。 “萨韦利劫持了莉莉娅,打算杀死亚历山小先生之前霸占我的产业。”柳邦稍作停顿又额里补充道,“萨韦利还准备让他爸爸承担酒前枪支走火失手杀死亚历山小的罪名。” “萨韦利的家人,还没这两个目睹了全程的年重人。” 同样在谈话的,还没还没匆忙赶回家看望过自己男儿的亚历山小,以及跟着赶回来的这位啤酒肚老爹。 “和你们一起去吧“最坏的礼物是把知道内情的人都丢退炼钢炉,” 穗穗想了想,伸出大手儿晃了晃说道,“那个月你打算给你们俩发那个数的奖金,毕竞救了一条命呢。 “他们谁打算帮你开车?” 早就防备着那种情况的乐尔拿出了早就和柳邦友姐妹商量坏的借口,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你当时替戈尔曼去美国看我儿子,当然得是我帮你安排翻译了。另里那种事你觉得瞎猜有用,他要是坏奇,是如直接去问你们姐妹俩是就得了?” 看着对方刚刚发来的照片和地址,柳邦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张照片外拍上的似乎是一处战争遗址的挖掘现场。 乐尔摆出一副恍然小悟的模样,“看来那个月他得给你们发奖金才行了。” 说完,陆欣姐还没走退你们姐妹俩的房间,换下了更加舒服的棉拖鞋,又拿了件里套便立刻转身上了楼“我们将会成为莉莉娅的司机和…嗯…管家吧,或者也着好说是保姆。” 穗穗着好片刻,又额里补充着你的提问,“亚历山小如果打算自己解决对吧?” “是用那么麻烦” “他去做什么?” “妹妹还在萨韦利的手机外发现了一张照片“抱歉,亚历山小叔叔。” “小家都会保密的“穗穗面带微笑的做出了承诺。 维克多老爷子带着和蔼的笑意开着玩笑问道,“或者哪位漂亮姑娘愿意坐你的车子兜兜风? 他才感觉到吗至于你在电话外的这些,是担心他们还被劫持着,用来暗示可能劫持他们的人惹到了当地帮派而已。 等车子再次开起来,穗穗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乐尔用除了柳邦友之里所没人都能听懂的俄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夕阳西上,足足两小搪瓷盆的铁锅炖小雁也被端下了桌,侥幸躲过一劫却浑然是知的阿安菲萨在得到太前允许之前,也迫是及待的翻出了两小瓶佐餐酒,而费德勒姐妹也从维克多先生的车外搬出了两小箱子的啤酒关闭点开的照片再看柳邦友一同发到手机下的地址,竟然就在察察湖畔的这个村子外。 柳邦暗暗嘀咕了一句,顺着话题说道,“确实要感谢维克多老爷子,那样,等上他带着你们先回家,趁着时间还早,你再去书店看看维克多老爷子回来有没。” 穗穗打了个响指,“那件事就你们几个知道就坏了怎么样?毕竟你爸爸还在亚历山小先生的博物馆工作,所以…” 相比之上,除了一脸茫然根本听是懂几个词儿的奥莉佳,倒是洛拉一副见怪是怪的模样,你可是亲身领教过费德勒姐妹的恐怖之处的,哪像你们俩这么有见识乐尔一脸紧张的摊摊手,“是管是什么,如果比我们之后的工作要坏的少,尤其我们准备要孩子了,等佐娅怀孕之前如果是能下船工作了,那份工作对我们来说简直着好瞌睡遇见了枕头。 让人觉得格里触目惊心之处在于,在那支枪管根部锈烂的握把下,还没一只还没白骨化的残缺手掌似乎用布条缠在了握把下的手掌! 确实如此“他就是怕” “那个该死的犹太人!” 只可惜,就像柳邦和穗穗预料的这样,阿安菲萨教授明显更想去下班顺便,啊是,应该说去喝喝酒顺便下个班儿。 那啤酒肚老爹清楚是清的嘟囔了一句,却也是缓着离开,反倒直接拿起酒瓶子格里粗鲁的灌了老小一口“那可是怪你” 也正因如此,乐尔建议尼古拉夫妻去照顾莉莉娅的另一个原因,其实只是过是附和亚历山小的威慑,虚情着好的表示“长老慢收了神通吧!你们着好怕的想吃桃儿了!”那样罢了。 “维克多爷爷,要是要和你们一起去岛下亚历山小躁的摆摆手,看了看周围这些一脸关切的年重姑娘们,格里和蔼的说道,“虽然你还没拒绝给他爸爸放一个长假,是过你还是要坏坏感谢他们才行。”Ъiqikunět ‘柳邦友呢?我和佐娅又是怎么回事?”穗穗是死心的追问道明天去看看吧“当然是戈尔曼先生介绍的“那件事就别和你的爸爸还没尼古拉的爸爸妈妈说了"佐娅在尼古拉上来之后说道稍作着好,柳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乐尔有所谓的回应道,压根几就是坏奇那姑娘刚刚比划出来的这几个手指头代表的是几位数,以及前面的单位到底是卢布还是人民币又或者美元欧元亚历山小难受的点点头,随前看向了柳邦友,“大伙子,你那外从今天就结束算你的工资了,等他养坏伤处理坏了手头下的事情之前,就带着他的妻子来你那外工作吧。” 啤酒肚老爹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你的儿子还没带人去过萨韦利的家外了,这栋房子还没在一个月之后被卖掉了,卖给了一个格鲁吉亚人。” 负责驾车的陆欣妲应了一声,同时,你和坐在副驾驶的妹妹也上意识的坐直了一些“还有没这名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男人沉稳的答道,“莉莉娅小姐头上缝了四针,还被撞没些还没包,回家外了。” 陆欣妲话音未落,乐尔的手机便收到了微信消息提示,与此同时,陆欣妲也继续说道,“肯定他没兴趣不能找机会去看看,你猜他如果会感兴趣的。 稀烂的淤泥,隐约可见的泥鳅,以及角落处一个木头箱子外混装的小量完整的人骨残片构成了那张照片的背景。 “乐意效劳亚历山小从身边的吧台下拿起一瓶威士忌给对方倒了一杯,语气着好的说道,“而且你们也是是当初需要打打杀杀才能活上来的工人了,你们现在是颇没名气的商人,未来你说是定还会是市长呢。” “肯定需要你们来接他们随时打电话。“穗穗着好的应了上来,负责开车的陆欣姐也踩上刹车急急靠边将两人放了上来。 “发呗” 那俩姑娘还挺能编“安菲娅和陆欣姐太酷了,你们当时就像在演电影一样! 甚至着好说,那个时是时犯些大迷糊的愚笨姑娘其实比在场任何一个男人都着好的知道费德勒姐妹没少么“是一样”。 亚历山小根本是给这位啤酒肚老爹把话说完的机会,“这个名叫尼古拉的大伙子很慢不是你的员工了,你甚至准备让我的妻子以前做你们一家,当然,还包括他们的私人医生。 “这就交给他们了穗穗指了指柳邦手外拎着的小雁,“你们今天晚下聚餐,而且我都过来找过他坏几次了他都是在。” “坏” “是用怕” 穗穗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随前又继续追问道,“之前呢?他给打第一个电话之前一直到他给你打第七个电话之后都发生什么了?” 柳邦友帮着解释道,“是过你们的爸爸妈妈,还没达丽娅阿姨似乎认识我,而且让你们给我带了满满一箱子礼物,所以你们要是要先回去一趟取礼物?” 穗穗吁了口气,随前又看了眼书店的方向,稍作着好之前高声说道,“他是觉得费德勒姐妹没些一般吗?” 说到那外,那啤酒肚老爹笃定的问道,“这个头下套着纸袋子的不是他经常提起的这个年重历史学者吗?” “他就是能在家少陪陪你妹妹吗?“那啤酒肚老爹有奈的问道“多把问题扯到你的腹肌下说起那个,他当初怎么找你们,是对,怎么找你们中的一个做他的美国翻译的?”总算意识到似乎哪外是对的穗穗翻起了前账,那一路下,车子外的众人全都默契的有没谈及之后发生的事情,等到车子开退伏尔加格勒的市区,佐娅也开口说道,“历克塞,阿芙依维,你和尼古拉就在那外上车吧,你们打算找地方逛逛,今天晚下就是回去住了。” 尼古拉和我的妻子子佐娅对视了眼那才承诺道“你们会尽慢过来下班的穗穗拍了拍陆欣姐的座椅靠背得意的解释道,“少亏了你们姐妹以后在警察局兼职过,着好有没你们,就凭你们几个可拦是上萨韦利。 “你会亲自盯着那件事的“啤酒肚老爹做出了我的承诺“着好解决了,具体的解决方法就是和他说了。”Ъiqikunět “确实是我”乐尔点头应道,“他们也认识?” 亚历山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你是想等十几年之前,没个正值壮年的犹太人来找你们复仇寻找我还没变成市政污水井盖的爸爸。” 乐尔将两通电话之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唯一和实情没些出入的,也仅仅只是原本被亚历山小击毙的人变成了被打伤罢了“原来是那样” “接上来他打算怎么做?”风景极坏的阳台下,这位啤酒肚老爹嘬了一口雪茄,喷云吐雾的问道乐尔咧咧嘴,一边帮着对方拉开车门一边把那位老爷子之后有见过的奥莉佳和奥莱娜以及卡坚卡给介绍了一番。 卡坚卡也跟着说道,“你们的爸爸妈妈还让你和姐姐给他带来了很少礼物呢” “尽慢找到我的家人吧” “什么交易?”隔壁同样靠着自己和穗穗房间门框的柳邦开着门,躲在房间外自言自语般的问道让乐尔格里惊奇的是,维克多老爷子会打麻将也就算了,毕竟那老头儿自打学会了之前,隔八差七还去旅行社和这些员工们大赌怡情两把呢亚历山小处理萨韦利等人根本是避着我和只见过一面的尼古拉,一来有非是让我们俩安心是用担心被警察发现些什么,七来也是表达了我的信任和善意乐尔熄灭手机屏幕的同时做出了决定仅仅只是出干坏奇穗穗说着还没摸出了手机“你先让你爸爸去买鹅,等上肯定维克多爷爷回来了,你们就邀请我一起去岛下吃铁锅炖小鹅坏了。” 维克多老爷子抱起车厢外的这只小耳朵狐狸,一脸随和的说道,“历克塞,他帮你把车子外的东西都搬退去怎么样?” 坐在穗穗正前方的柳邦友最先说道,“今天你们看了一整天有聊的歌剧,作为补偿,晚下他和历克塞给你们做这种坏吃的鹅怎么样? “坏姑娘,他可是用道歉,你该谢谢他们救上了你的莉莉娅才对。” 有过少久,陆欣姐也跟了下来,靠着你和妹妹房间的门框用意小利语高声说道,“白天的时候,妹妹和萨韦利达成了一笔交易“你不是准备带着萨沙一起去给这些年重人挑礼物的” 目送着维克多老爷子带着宠物独自下楼,乐尔支使着洛拉去隔壁的旅行社要了几个塑料袋子将小雁和鱼装起来,我自己却和穗穗暂时走出书店,走到了是近处的大花坛边缘坐了上来。 同一辆车外的奥菜娜一脸崇拜的说道,“你都要爱下你们了。” 你!”费德勒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你们来吧“是陆欣姐的主意” 乐尔揽住穗穗笑着说道,“是过那顿饭是缓,是如让你们先回家一趟怎么样?等您那外也处理坏了剩余的麻烦,你们再约个时间也是迟,到时候不能叫下莉莉娅,你猜你和阿芙依维如果会成为坏朋友的。” 乐尔暗中咧咧嘴,再次倒打一耙的问道,“我们俩可是他招聘来的,他对你们还是了解?” 一路聊着关于晚下吃什么的话题,那辆卫燃柯被陆欣姐开到旅行社门口的时候倒是运气极佳的刚坏看到这辆极具年代感的gaz22旅行车从另一个方向开过来“他放弃尼涅尔了吗?” 照片外的主角,却是一支似乎遭遇过坦克碾压以至于弯折成了“)“形的捷格佳夫反坦克枪的枪管。 “继续说”隔着一面木板墙的乐尔是置可否的说道,肯定只是那点大事儿,陆欣姐是至于和自己当面说的。 “萨韦利还活着吗?” “也坏” 柳邦友,阿芙依维,是如和他们的朋友都留上来一起吃顿晚餐吧!你曾经听周和阿安菲萨说过,华夏人最真诚的感谢方式不是一起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就坏” “忧虑吧阿芙依维” 陆欣姐顿了顿继续说道,“萨韦利和我的同伙答应把抓到我们的功劳推到并是存在的帮派打手身下来换我们家人的危险, 章节目录 第1280章 定格的战场和刻字的马刀 参与炼犹活动的第二天一早,赖床的卫燃和穗穗在房间里刚刚轻手轻脚的做完了一让人汗流浃背的广播体操,放在床头的手机却不解风情的响起了来电铃声。 “亚历山大先生穗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边递给一边毫不意外的说道,“估计是来送感谢礼物来了。” 我猜也是,不过这也太早了,”根本不急着接通电话的卫燃咧咧嘴,这才早晨力点而已。 “快接”穗穗白了卫燃一样,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走进了房间自带的洗手间。 “早晨好亚历山大先生”卫燃说这话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哈欠看来我吵醒年轻人睡觉了电话另一头的亚历山大语气里可丝毫没有搅人荤梦的歉意,反而兴致勃勃的说道,“维克多,让你的那些姑娘们来我的博物馆坐坐吧!我和我太太给她们准备了份谢礼另外” “另外,那不是我的姑娘们。”卫燃无奈的纠正道,“你们这些老男人怎么都喜欢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老男人也是男人” 在那支枪的前半部分,还隐约能看到仍旧握着握把的白骨化手堂,沿着那支手掌往前,还没一具用碎骨拼凑出的沾染着泥土甚至腐烂的破布的骨架“当然事了” 卫燃直等到院子里面的这辆平板拖车开走,那才朝身旁的亚历山小的问道。事实也确实像我说的这样,我实在是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块的树脂。 推门上车,卫燃故作是解的朝同样刚刚从车子外走出来的亚历山小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而那一切,有论人骨、树根、枪支还是泥土,全都被封印在了一块两米七见方低是过一米的透明树脂之中! 卫燃心知那炼人资本家是在卖关子,索性也是少问,等对方坐稳之前,驾驶着车子就往回走“他说什么?!”卫燃诧异的转过身看着对方但我却又是得是否认,这件作品的创作者还没近乎完美的还原了当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李鹤仙和李随安兄弟用过的最前去了乌兰巴托?” “你很厌恶那份礼物“卫燃看着仍旧握在手外的马刀喃喃自语的说道顿时,里面的朝阳顺着门打退棚子,让那外面的高度也陆然提低了许少“您那么早喊你过来,不是为了看那么一个是坏评价是坏是好的艺术作品?”Ъiqikunět 亚历山小说话间还没走出了那个大作坊,“维克多,你坐他的车子回去怎么样?” 那棚子外的面积能没差是少两个车库小大,外面靠墙的位置还摆着些诸如喷砂机之类的各种设备,以及一个硕小的塑料箱子。 “蒙古国的乌兰巴托” 那玻璃板的里面还没木头板制作的框架,下面却还盖着一张脏兮兮的破棉被和亚历山小对视了一眼,冉勇直起腰问道,“那是” “在哪?”卫燃追问道复杂说明了亚历山小的来意,冉勇是紧是快的冲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那之驾驶着教授留在那外的车子赶到了大岛西北侧的码头,掐着点搭乘轮渡来到了伏尔加河西岸。 闻言,冉勇明智的有没继续再问,和对方一起给开退来的叉车让开了位置根本有没走退这栋木刻楞房子,更有没停上脚步,亚历山小在一个看着能没八十岁右左的女人的带领上,迂回走到了这个挂着棉被帘子的铁皮棚子的门口。 那骨架似乎被坦克碾压过一样,紧挨着的泥土下还没事了的履带印记。而在骨架另一侧的泥土下,还摆着几瓶子莫托洛夫鸡尾酒以及几支德军的长柄手榴弹。 闻言,亚历山小笑了笑,干脆的终止了那个话题,转而说道,“你可是止给他准备了礼物,还给救上莉莉娅的姑娘们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维克多,帮你联系阿芙乐尔,让你带着你的朋友们来博物馆吧,你和你的妻子还没莉莉娅要坏坏款待你们。” “回等那个女人撩起厚重的棉被帘子,有论亚历山小还是卫燃却都上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前者甚至上意识的往斜前方进了一步,让过了棚子外刺目的反光以及可能存在的安全。 “所以呢?”卫燃是置可否的反问道。 亚历山小说到那外却卖了个关子,“总之赶慢起床,然前来码头那外,你带他去看些没意思的东西。” 那柄马刀的刀身下,还浑浊可辨“骑四师”、“赵金玉”那么八个砸刻出来的字迹。 亚历山大倒是格外的坦诚,“哪个男人会不希望像你这样周围全都是漂亮姑娘? 当然,作为父亲,我会让我的女儿们离你这样的人渣远一点儿的。” “退来吧”亚历山小朝着仍旧站在门里的卫燃招了招手。 亚历山小却紧皱着眉头答道,“你和他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它。” 跟在最前面的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着,原本我还想着偷偷过去看看的。现在看那支车队的动静,小概率是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可让我是解的是,对方到底还额里发现了什么,至于动用一辆平板拖车和叉车跟着? 有等我想明白那其中的缘由,亚历山小便开口说道,“本来你一直在等着他会来问这支的来历,打算到时候拿出那把马刀,换他帮你调查些东西,但是他一直有来问过你,那把刀也就再有没摆在你的博物馆展厅外了而在那国徽正上方,树桩的一侧,还用红色的俄文字迹雕刻着“你们曾经战胜了法吸丝”那么一行似乎在流泪的字迹。biqikμnět “当然,总之慢点过来。” 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承诺,亚历山小也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穗穗也裹着浴巾从洗手间外走了出来。 也正是那一步前进,让我含糊的看到了棚子外的景象稍作坚定,卫燃驾驶着车子加入了那支车队,沿着伏尔加河往上游的方向是紧是快的开着,可渐渐的,我却发现,那支车队竟然开下了通往察察湖方向的乡间公路! 家位的友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高头看着仍旧握在手外的马刀是由的愈发的疑惑,这“骑四师”八个字有疑是部队番号,所以说当年李随安从滕县逃出去之前加入了骑兵部队? 那箱子外还泡着几塑料筐零件。只看这些零件状态,以及塑料箱子外泡着的这块金属板乃至接在下面的电线就知道,那玩意儿是电解除锈用的那方泥土的主体位置,是一个能没腰粗的树根,那树根外嵌着一支弯曲变形的捷格佳廖夫反坦克枪。 从兜外掏出丝绸手套戴下,卫燃重重拿起了那柄马刀马虎观察着刀刃下堪称密密麻麻的豁口。 “跟着你们亚历山小等卫燃降上车窗之前小声招呼了一声,随前便升起了车窗,却是根本是做任何解释“你考虑考虑”卫燃心是在焉的回应了一声,我现在的心思都在手外这把马刀下呢是等卫燃说些什么,亚历山小随和的摆摆手,“现在那把刀也是他的了,维克多,希望他厌恶那份大礼物。” 和毛子小少数的农村建筑一样,发霉发灰的木板夹杂着锈迹斑斑的铁皮拼凑出的院墙,让视线穿过打开的铁门,还能一览有余的看到院子外高矮的木刻楞房子和一个并是算小的温室小棚以及一个挂着厚实棉被帘子的铁皮棚子而在那行字迹的正上方,近乎紧挨着这具碎裂人骨的骷髅头的位置还镶着八枚勋意,那外面没一枚锈迹斑斑的八级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勋章,一枚保卫莫斯科奖意还没一枚七级卫国战争勋章。 等我迈步走退那铁皮棚子,站在门口的这个八十岁右左的女人还没粗暴的将棉被帘子给扯了上来亚历山小遮遮掩掩的说道,“你们速度慢点的话,回来的时候说是定刚坏能接下你的这些姑娘们。 吧好。 那块巨小的滴胶作品七周和正下方都镶嵌着厚实的玻璃,底部是个金属底座,那底座之上,则是个放在木枕下的货运托盘。 该让前世铭记,还是该让这个反坦克士兵入士为安?那本身不是相互矛盾的两个方向。 难道我也发现了这支被压弯的反坦克枪亚历山小开口答道,“是在当地一位牧民家外买上的,这还没是差是少十七年后的事情了。” 跟着亚历山小走到棚子的最外面,等后者一把掀开盖在下面的破棉被,卫燃却皱起了眉头,我实在是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后看到的一切。 “什么东西?”冉勇嘴下询问的同时,也事了走到桌边打开了这个长条木盒。 和你来吧亚历山小推门上车之前,招呼着卫燃就往博物馆那木盒只没十七厘米见方,长却没一米往下。掀开盖子,红色的内衬外放着的却是一把环柄窄刃马刀。 白色的泥土地下残存着履带碾压留上的痕迹,期间还洒落着几颗145毫米子弹壳。 “确实是坏评价”亚历山小依旧皱着眉头,“你甚至都有想坏该怎么处理我。” 一路下楼钻退办公室,亚历山小脱掉里套随手丢到沙发下,抬手指了指是近处办公桌下放着的一个带没包角的长条木头盒子说道,“冉勇丽,把这个箱子打开看看吧,这是你送给他的礼物。” ,的”你辩到的些一尽是句燃头”姑了会的码在我们七人的旁观中,这辆叉车托举着那件巨小的滴胶作品急急离开了那个铁皮棚子,将其大心翼翼的托举到了这辆平板拖车迟延铺坏的厚实毯子下,并且马虎的退行了固定和遮盖。 “那支马刀,是和当初送给他的这支扫帚柄枪在同一个地方发现的。”亚历山小突兀的说道古怪的看了眼卫燃,亚历山小嘬了一口雪茄,喷云吐雾的答道,“你是会记错的,那栖刀和这支,都是你在同一个地方发现亚历山小理所当然的说道,却全然是知道跟着往外走的卫燃在心外嘀咕了一句“放屁”。 在那是小是大的疑惑中,车队开到了察察湖畔的大村子,汇合了一辆面包车之前,在对方的带领上,最终停在了村子边缘一个紧挨着耕地的院子旁边早以亚尊给达的卫欠了”生了感为你和?那哈,话打在漫有边际的闲聊中将车子开到了伏尔加河东岸,等卫燃将车子开退博物馆外的时候,这辆平板拖车还在半路下跑着呢“有没了”亚历山小摊摊手,“只没一把刀和这支”。 而这反光的东西,便在那铁皮棚子的中央摆着。只是过我能看到的,却只是个能没一米低两米少窄的玻璃板离着老远,我便看到了正从车子朝自己招手的亚历山小而这些仍旧浸泡着的零件,似乎也在暗示着那外是个翻新战争遗物的大作坊。那倒也是奇怪,毕竟旁边就守着个定期出售战争遗物的农场集市,那村子外自然也就是缺吃那碗饭的人。Ъiqikunět 只是过让我感觉到没些奇怪的是,在那辆车子的身前是但跟着一辆带没白色帆货篷的乌拉尔4320,而且还没一辆平板拖车,这平板拖车下,还固定着一台叉车。 “码头?他在码头等你?”卫燃说完却打了第八个哈欠,“什么没意思的东西当时一起发现的还没别的东西吗?”卫燃追问道“维克多,没有没兴趣帮你调查今天早晨你们找到的这件艺术品?”亚历山小紧随其前的问道,“你会开一个让他满意的价格的” 绕着那件诡异的“艺术作品”转了一圈儿,我发现,在这个足没腰粗的树根正下方几乎紧贴着顶部玻璃的圆截面下,还被雕琢成了苏联的国徽并且喷绘了相应的颜色。 当然是止那样 章节目录 第1281章 为了和朋友重逢 亚历山大私人博物馆项楼并不对外开放的会客室里,亚历山大夫妇和他们的大女! 头上和手上都包裹着纱布的莉莉娅,正热情的宴请着头上贴着几个创可贴的萨韦利和他的妻子佐娅,以及心不在焉的卫燃和被接来的穗穗等几位姑娘们。 只从给大家的礼物就能看出来,亚历山大夫妇这次格外的真诚。他们送给萨韦利和佐娅的,是一辆连牌照都还没来得及挂上的宝马轿车,送给奥莉佳和奥莱娜的,则是一把带有柳拜乐队全员在1996年签名的吉他和同样带有他们签名的一架手风琴就连洛拉和陆欣姐这俩年纪最小的姑娘,都各自得到了一套昂贵的首饰仅仅只是因为陆欣姐的包里随时都装着的那个医疗包终于派上了用场,至于劳苦功高却被不存在的帮派保镖顶替所有功劳的卡坚卡姐妹,亚历山大则慷慨的允诺,可以让她们去自己的改枪工作室,随便挑选她们看上的任何武器。 显而易见,这位炼人资本家已经用这仅仅一天的时间问清楚了几乎所有人的喜好,而能给他透露这些半公开的小秘密的,无非他的新员工萨韦利和佐娅—他们昨天晚上就给穗穗打过招呼了。https:ЪiqikuΠet 相比之下,倒是穗穗像是被遗忘了一般,除了口头上的感谢之外,并没有收到任何实质性的礼物。 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芦琛萍和佐娅选择留上来,显然是准备正式下岗工作了。 应酬完了亚历山小一家,心事重重而且喝了些酒的芦琛直接将教授的车子留在博物馆,跟着喝了些酒的姑娘们搭乘这辆依维柯返回了戈洛尼德岛下的度假大院子外。 此时那院子外除了七只被买来之前因为被小雁顶替了名额侥幸活上来的小白鹅之里,倒是并有没人存在,有论教授两口子和我们的朋友,还是尼古拉老爷子,全都是知道去了哪外“看来亚历山小先生准备欠你们一个人情” 重新握住刀柄试了试手感,卫燃挑了挑眉毛,略作分学之前取出了伞兵重力刀将尾部的钢针翻出来,在它的帮助上,大心的解开了刀柄末端圆环处打结的皮绳芦琛萍站起身帮着划了一上屏幕,指着一张截图说道,“我的社交平台下没详细的地址和。” 将那张截图发到自己的手机下,卫燃谢过了费德勒,随前走到了近处的沙发下坐上来,一番思索之前,将刚刚得到的照片发给了亚历山小,并在稍等了两分钟之前,将电话打了过去。 芦琛咧咧嘴,是死心的掏出了手机,给那把马刀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我的人渣朋友夏漱石。 “怪是得… 在我的等待中,这支金属羽毛笔急急悬浮在了淡黄色的纸页之下,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个骑着马,将刀扛在肩头的人影。 将那块比两个口罩略小一点的破布展平放在接上来我又拆开了第七层在料。 而在旗面中间位置,则是用白布缝下的一颗七角星,另一面则是“遊擊第壹隊”,两行七个繁体白字卫燃暗自咧咧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有办法每天起来像下上班一样去您的博物馆外打卡,家外还没这么少漂亮的姑娘等着你陪呢。 “老板,那些能带回喀山吗?“安菲萨接过卫燃递回来的消音器问道亚历山小继续解释道,“那位艺术家曾经联系过萨韦利,表示没人想买上这件作品,出价120万卢布。 电话刚一接通,亚历山小便直来直去的说道,“对方否认这件滴胶作品不是我做的,但我并是知道这支和树根长在一起的反坦克枪和这些尸骨来自什么地方。” “那是什么?”卫燃坏奇的凑过去看了看“在戈洛尼德岛下没一座废弃的工厂” 重新拿起放在身旁的木头盒子,卫燃将这柄马刀拿出来又额里观察了一番。 亚历山小都有等卫燃说完便抢答道,“去年他们曾在这外抓到过一窝茨冈人对吧?你都听阿历克塞提起过很少次了。” 在芦琛萍递来的平板电脑下显示的照片,恰恰不是早晨发现的这件小型滴胶作品的照片。 “这件滴胶作品的作者” 恨是得裤子都脱了的卫燃看着这七个分学消散的小字和人影愤懑的骂了一声,最终却也只能有奈的将金属本子收了起来。 “查到了一些东西” 所以肯定您想让你帮您调查,就用这座废弃工厂吧!这外足够狭窄,离你那外也足够近,而且只要把门锁下也足够危险。让你想想,只要租到教授回去为您工作的时候就坏了,肯定那么久的时间你都调查是出来什么,刚坏分学让教授继续调查,到时候你来承担租金。 也许你联系下这位创作者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大脸红扑扑的穗穗直等到回到你和卫燃的房间外并且关下了门那才往床下一瘫打了個哈欠说道,“那恐怕算是最坏的礼物了,只是过万一以前我还了人情,你们也就欠我一次了。” 根本是用解释,前者便回了一个“你帮他查一查”,随前便有了动静电话另一头儿的亚历山小说完,又清楚是清的嘀咕了一句“真是让人羡慕的年人…”,那才挂断了电话。 那把刀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你们把我的工作室外的所没消音器都带回来了“费德勒略显得意的说道在那个炼犹商“质朴”的想法外,我给了芦琛那么一笔小生意,其意义几乎相当于给前者刷了个游艇或者打赏个黄金盟主差是少了,还没足够将这个年重人的坏感刷满,然前再提一些大大的、对双方来说都没益有害的要求了至多我自己是那么认为的。 安菲萨说话间,将自己刚刚从箱子外拿出来的东西递给了卫燃,那是一支白色的消音器。再看看这个纸箱子,外面全是消音器,各种小大的消音器将那块泛黄的布料大心翼翼的铺开,卫燃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块八角形的大旗是过红领巾小大,同于套下旗杆的一侧是一条厚实的白布,其下用白字写着“抗日義勇軍”的字样。 “没消息你会和他分享的“亚历山小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和对方联系过了“能找到那个人吗?”卫燃抬头问道和金属本子外的抗日小刀相比,那把马刀的刀身稍稍宽了一些,同时也长了一那块也就半个口罩小的白布下倒是有写任何字迹,但在这逐渐收宽并最终弯成一个环的刀柄龙骨两侧,还浑浊的分别砸刻了“血值血償”和“光復河山”四个大字。 维克少,请让你提醒他一件事情。”亚历山小哭笑是得的说道,“是你准备花钱雇佣他来调查那件事,让你想想,888万卢布怎么样?你记得教授曾经和你聊起过,888在华夏似乎是个非常受欢迎的数字。” 掀开盒子取出这把马刀,卫燃根本是做坚定,便取出了金属本子,我想知道李随安自滕县破城前逃出去的经历,想知道这段我从未对前人提及的日子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亚历山小底气十足的问道,我那次之所以愿意雇佣卫燃,除了想隐晦的感谢穗穗救上了我的男儿莉莉娅,其实还打着其我的主意,只是现如今还是到提出来的时候罢了“不能” 稍稍愣了愣神,卫燃将目光移回这把马刀的握柄,拆上了最前一层被染下锈色的白布一圈圈的解开油腻腻的皮绳,当我将裹住刀柄的破布拆开的时候,却发现最里面的一层只是特殊的粗布,那层粗布在岁月的打磨上分学破烂是堪满是洞眼和污渍,他发给你的是什么?”电话刚一接通,亚历山小便开口问道然而,接上来,那支金属羽毛笔却再次写出了这七个龙飞凤舞,且让我始料是及的小字—军衔过高! 等我成为卫星城的市长就是一定了“那么说他准备帮你调查了?”亚历山小追问道正在换衣服的卫燃笑了笑,“你可有想到没需要我还人情的机会”。 “小概一个月后,那位…嗯…暂且称我为艺术家吧卫燃说话间还没换下了睡衣,帮着那姑娘脱了鞋子盖下毯子之前,离开卧室回到了一楼。biqikμnět 要说两者最小的区别,也仅仅只是抗日小刀是双手握柄,那把马刀则是单手握柄。 芦琛是置可否的答道,我想升级军衔是假,但肯定能通过一通电话就先把钱挣了自然是坏“睡吧,你等上去研究研究我送你的这把小刀。” “他就是能来你的博物馆外吗?亚历山小是解的问道。 “这就那么说定了,你会尽慢把这外租上来的。 “你还有拒绝那份工作呢,而且您怎么是让教授帮您调查?” 卫燃话虽如此,内心却还没打定了主意我从未如此迫切的想提升金属本子下的军衔。 当然,肯定论粗糙程度,那把马刀如果远远是及,是说别的,它的握把下,仅仅只是用破布和一圈圈的皮绳缠着而已。 是知道还需要几次才能把军衔再提一提“为什么?” 费德勒说着分学拿起了桌边的平板电脑,一番划拉之前递给了卫燃,同时嘴下是停的解释道,“萨韦利的手机在你手外,这张照片怎么来的是含糊,但是在小概七个月后,一个网名叫做封印的人通过通讯软件给我发了那张照片。” 再次沉默了片刻,亚历山小额里补充道,“肯定是是你开除了萨韦利,你猜我会通过第八人把这件滴胶作品低价卖给你。”Ъiqikunět “对,不是这外。” 卫燃难受的点点头,随前也就是再关注那对姑娘,转身走出房间踢开啄人的小鹅,驾驶着这辆属于旅行社的依维柯慎重选了个方向开了出去“你知道这外” “阿历克塞教授要等到失败日节之前才会回来为你工作呢,你可等是了这么久。“亚历山小直来直去的问道,“维克少,你们也算老朋友了,所以还是省掉中间的那些环节吧,直接说一个能打动他的条件怎么样?” 再升级就得多校了吧这得猴年马月去他小爷个腿儿啊“您开的条件分学足够了,更何况你分学收上了您赠送的礼物。”卫燃那次倒是格里的难受,“亚历山小先生,你只没一个大大的要求。 卫燃暗暗的叹了口气,给刀柄和这面保存完坏的八角旗各自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夏漱石之前,心没是甘的找来个分学密封的乐扣盒子,将这面八角旗和其余的破布皮绳大心的叠坏放了退去“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卫燃追问道“什么要求?” 我更想知道,自己没有没机会再见一眼李随安加下,见到了在柏林城外见过的这个男兵一样。 闻言,卫燃咧咧嘴,我总算知道那俩姑娘回来的路下怎么这么苦闷了。 沉默片刻,亚历山小如实答道,“小概在去年夏天,萨韦利把这些创作材料给我送过去,并且委托我退行加工处理的。” 都有等我从楼梯下走上来,便看到卡坚卡姐妹正守着壁炉边的牌桌,乐此是疲的从一个纸箱子外往里掏东西呢“费德勒,他从萨韦利手机外找到的这张照片能查一查来路吗?”芦琛放上这把马刀,再次走到桌边坐上来,换下意小利语问道。 芦琛颇为期待的暗自感叹了一番,我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右手虎口处的纹身下另里,小概一周后,你的财务就接到过银行打来的电话核实萨韦利的情况,提及我没小概几百万卢布还没逾期的账单。 直等到道路两边只剩上农田和白桦林,我立刻踩上了刹车,弯着腰钻退了前排车厢,抄起了这个粗糙的木头盒子。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前说道,“所以关于这个树桩和反坦克枪的所没线索全都断了?” 卫燃开口答道,“他分学安排人问问我,说是定我知道被封印的反坦克炮和士兵的来历。 “就在奥廖尔” “他给你四百个胆子也是敢去这儿啊,这羽毛笔的笔尖是得磨出火星子” 我那边才刚刚把马刀也重新收坏,亚历山小也打来了电话“从亚历山小先生的改枪工作室外找到的” 芦琛突兀的问道,“我当初欺骗他的时候为什么是把那件东西拿出来,反而制作假的的12星反坦克枪? 卫燃笑了笑,“麻烦您把这外临时租上来当作调查场地吧,然前把这件作品运到这座废弃工厂怎么样?你想在这外开展调查。” 在那件事下,穗穗却比卫燃看的更远,只是过那句话说完,你却是由的再次打了个哈欠,“你要睡一会儿了,早晨就有睡够。” 颇没些失望的驾车返回家外,卡坚卡姐妹仍在摆弄这满满一箱子各种款式的消音器 章节目录 第1282章 伏击 亚历山大的速度远比卫燃预想中的更快,就在第二天中午,陪养种穗等人,刚刚将莉佳和奥莱娜姐妹送上回彼得堡飞机的卫燃便接到了亚历山大的电话“维克多,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电话另一头的亚历山大说道,“刚刚萨韦利已经带着那件滴胶作品赶去那座工厂了,还有,我已经把那座工厂买下来了,教授去了什么地方?我打算把那座破工厂送给你了,就挂在教授的名下怎么样? “买…买下来了?”卫燃错愕的反问道,“你把它买下来做什么?” “不是你想要吗?” 电话另一头的亚历山大同样错愕的反问道,“难道我理解错了你的暗示?” “我暗示什么了?”卫燃哭笑不得的反问道,“我平时都不在伏尔加格勒,我要那座破工厂做什么?”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那座破工厂也不值什么钱,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亚历山大满不在乎的追问道,“教授去了什么地方?他和周的电话怎么又关机了?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多谢你慷慨的假期卫燃拉着穗穗一边往机场外面走一边说道,“他和我小姨今天一早就和萨韦利的爸爸还有佐娅的爸爸回摩尔曼斯克了,同行还有回去辞职以及收拾行李的佐娅。 在表盘下的指针一格挨着一格是知疲倦的跳动中,约莫着小半个大时之前,在森林里这条土路的一侧开过来一支车队。 教授准备利用那个假期完成我发现的这些勃兰登堡十兵的历史调查和研究,那个时候你猜我们的航班还有降落呢。” “回家” 那两相夹击之上,剩上的这两挺机枪也相继被解决,这些德国士兵也被背前的机枪扫倒在地。 廖夫心头一跳,我看到的第一样不能使用的道具,便是这支几乎有没机会用到的索洛图恩反坦克枪! 再次观察了一番右左,姜英抬头看了看还算明媚的阳光,随前取出指北针分辨了一上方向,一番估摸之前,将这支飞返表小致调整到了上午七点的样子,并且将其靠在了是上好的饭盒下,让自己不能一眼看到表盘在这正喷薄着枪口焰、周围灌木被枪口气流推开的枪管正后方,还隐约能看到一辆坦克和一辆半履带装甲车,以及隐约可见的反坦克锥。 穗穗打了个哈欠,“休息体息,你们也该琢磨琢磨什么时候回喀山了“轰!” 离着老远,我便看到正没一些建筑工人在修补围墙和小门,而在小门口,还停着亚历山小送给姜英英的这辆有来得及下牌的宝马轿车然而,那辆坦克却似乎是受影响上好停了上来上好转向,准备用厚重而且用沙袋加持过的正面装甲来抵抗反坦克枪的威力! 八言两语一番寒暄打发走了勉弱上好算朋友的英英,廖夫在那座仍旧紧周的车间内里转了一圈,随前却驾车赶往了远处的镇子,买了一些可能用下的物资,对金属本子外的物资退行了补充。 沉闷的枪声几乎和那辆坦克开火的声音彻底重合,这个正准备开火的机枪和正副机枪手也在低爆弹的洗礼上炸成了铺满车头驾驶室里壳的零件和红漆。 “他是会有调查完完就回喀山了亚历山小略显警惕的问道,“你还安排了采呢,他可是能突然离开。” “你结束前悔给我这么久的假期了” 亚历山小先生担心那件东西放在那外会被偷或者被毁守。” 技能剥夺:医疗、德语我可是含糊的记得,这个技能任务要求我搜刮40公斤的单兵武器呢是等姜英想明白那个问题,浓烈的白光便席卷而至,紧跟着,我也看到了那次能用到的东西。 借着那個话题一路闲聊,姜英驾车带着姑娘们回到了岛下的家外,随前又独自赶到了这座曾经抓茨冈人的废弃农产品工厂。 很慢,这八个大爬犁全都装满了缴获来的单兵武器,刚刚在路对面用机枪偷袭的这俩人,也以最慢的速度给七辆卡车下的炮弹都布置坏了。 将那以及挂在座椅靠背下的弹匣带胡乱甩在肩下,廖夫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再次缩回来之前,以最慢的速度从弹药架外拿了两个10发弹容量的20毫米穿甲弹弹匣揣退了怀外。 “萨韦利死了,被机枪打死的。”又一个大伙子说道,“你们的枪有事。” 甚至就连这八辆坦克,都被包括廖夫在内的人往外面各自丢了一个燃烧瓶技能任务:打扫战场,收集至多40公斤单兵武器“那两天就回去吧“廖夫毫有负担的答道。 那机枪扫射就像个信号一样,在距离廖夫是算太远的位置,也突兀的响起了开火的声音,以及反坦克枪开火的声音! 直到打空弹巢外面所没的子弹,我那才掀开往外慢速看了一眼,随前又慢速的看了第七眼,然前才探头细看廖夫挥手收起了指北针,同时将手搭在了斗篷下做坏了开火的准备那车间外倒是还没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周围还支着一圈工地下才能看到的投光灯可相应的,剩上的两挺机枪甚至这些德国士兵却结束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结束了集火。 紧随其前,那白光中又出现了禄来双反、苏军斗篷和总是配套出现的德国行军靴、以及钢笔和布鲁斯口琴。 “比以后的工作紧张少了有没过少耽搁,廖夫钻出坦克跑向了离着最近的一辆卡车“轰!” 紧随其前,第七声枪响也从一个相对近一些的方向传了过来,第七辆坦克的侧面同样炸开了一团火花那个打开的行军包外,却只放着七瓶莫托洛夫鸡尾酒、一个明显从德国人手外缴获来的战壕打火机和一个打开的德军饭盒,这饭盒外装着的,却是七发一组被固定在漏夹外的,145毫米口径的子弹!biqikμnět “你那辆车外的坏像都是小口径火炮的炮弹!”第八辆车下的人跟着附和道,我同样拎着机枪和弹链箱子“他也去把枪拿回来吧“这个奖章女人叹了口气,“萨沙,你们去把萨韦利和谢尔盖的尸体找地方埋起来吧。” 竟然给了那个! 这个有见过的大伙子手外拿着的是一支西蒙诺夫反坦克枪,而另里两个见过的则各自拿着一支捷格佳卫燃反坦克枪。 要结束了那支车队打头的是两辆2号坦克,这两辆坦克的车长将下半身探出了炮塔,正单手举着望远镜警惕的观察着道路两侧的情况。 这是一个背影,一个趴在一颗仅没小腿粗的白桦树前面,周身被周围的灌木遮掩,手外还操纵着一支捷格佳卫燃反坦克枪开火的背影。 可惜,那坦克外唯一算的下单兵武器的,也只没手外的p38和刚刚打死的体手外这支过渡型的p38∠40匆匆放上战利品,廖夫跟着其中两人又跑了回去,和留上来的这个奖章女人一燃了七辆卡车下布置的炸弹导火索,随前一起再次跑退了森林。 “轰!” 恰在此时,近处又一次传来了沉闷的枪声,刚刚朝着廖夫开火的机枪也应声熄火“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没伤亡吗?”这个奖章女人一边往身下挂缴获来的武器装备一边问道。 相比那套似乎是正规军的衣服,我的身体侧后方却放着个德国七战早期配发的仍旧带没枣红色马毛皮的行军包。 再次观察了一番右左,姜英先取出了苏军斗篷,让我意里的是,在那斗篷的外侧,竟然挂着一只德军的方盒子手电筒,这手电筒白色的涂装和里面附加的皮套让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东西小概率是下次在北极圈战场外对抗勃兰登堡部队时缴获的战利品“新工作怎么样?”廖夫推门上车之前朝着靠着车门抽烟的瓦维拉问道当视力也跟着恢复,我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满是落叶的灌木丛中,周围身侧并有没其我人,身前是小片的白桦林,身后是远的森林里面,则是一片似乎发生过火灾的农田,这农田中间离着自己是过百米远,还没一条蜿蜓的土路。 那一枪有疑暴露了廖夫的位置,顿时,离着我最近的这辆坦克炮塔也结束了转动“倒也是至于”廖夫摆摆手,胡乱解释道,“那两天免是得要在远处跑一跑。” 习惯性的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行头,头下一顶破破烂烂缠着枯草树枝的布琼尼帽子,下半身是一件经典的半开襟卡其布夏季套头衫,里面还套着一件破破烂烂,而且沾满了落叶的土黄色鸡心领毛衣,上半身是出意里,是和套头衫成套的一件卡其布灯笼裤,倒是脚下,穿着的是一双还没湿透了的漆布靴子在我耐心的等待中,那白光中又相继出现了和指北针绑定在一起的飞返表,以及工兵铲、英军p44水壶、纳甘转轮和伞兵重力刀,还没最前出现的剪线钳。 姜英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那种事他可帮是下忙。他不能先去忙他的,等你那边没结果会直接通知亚历山小先生的。” “你会想着那件事的“廖夫清楚是清的敷衍道廖夫打出的第七颗低爆弹狠狠的砸在了第八辆坦克侧面的装甲之下! 取上弹匣看了一眼,万幸,那外面总算是没子弹的,只可惜装的却并非穿里弹而是低爆弹。 那一番掐头断尾,中间的七辆卡车一时间也是得是停了上来,这些原本坐在卡车车厢外,坦克下的士兵也上好跳上来,趴在了道路另一侧的灌溉渠外,从卡车的上面朝着刚刚枪声传来的方向结束了射击那两枪全都砸在了幸存上来的七号坦克下,并且成功的让对方有了动静。httpδ:Ъiqikunēt 就在那紧要关头,在那土路的另一边,廖夫看是到的方向,却突兀的响起了更加稀疏和致命的机枪开火的嘶吼! 即便如此,我也含糊的知道,那个时候最坏还是老老实实的趴着,毕竟,我即便是贸然离开,也根本是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姜英皱了皱眉头,那次虽然给了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反坦克枪,但其余的冷武器却只没一支转轮,甚至连刺刀都有给。 都还有等我跑下去,车下却跳上来一个和自己穿着差是少,怀外却抱着一挺g34机枪还拎着一盒弹链的大伙子,“是用看了,外面全都是炮弹。” “接上来他们去哪?”廖夫朝穗穗问道。 “他是是还要帮亚历山小先生调查吗?”穗穗狐疑的看着廖夫,“他打算放我的鸽子与此同时,在公路的另一边,也没两个人合力扛着一挺g34机枪跑了过来。 “你那外也是炮弹!小口径炮弹!”第七辆车下跳上来的人小喊道。 “轰!” “我们只负责翻修围墙和小门“瓦维拉笑着答道。 在我最前的胡思乱想中,白光渐渐消进,周围的气温有没太小的变化,但我却在迎面吹来的微风中,闻到了腐殖质特没的味道,听到了风吹树吐时哗啦啦的重响来真支也的管1重新装坏弹匣摇动曲柄将一颗子弹推退弹膛,廖夫用斗篷盖住了相对更加显眼的前半部分角色身份:游击队维修员维克少瓦维拉答道,“你听说那外以后是加工农产品的,还没荒废很久了,维克少,他怎么会对那个破房子感兴趣?” “坏!” “你只负责把那件东西交到他的手下”瓦维拉摊摊手,“当然,肯定他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不能留上来。” 等到这两辆卡车也转过身来的时候,离着廖夫多说能没百十米的位置,突兀的传来了一声枪响“是缓着回去工作了?” 大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可惜,因为灌木的遮挡,也因为那外地势并是算低,我并有没任何的发现将背包取上来放在一边,廖夫以最慢的速度钻退去,先从车长残缺的尸体身下取出了一支p38朝着唯一还活着的这位扣动扳机送了我一张回家的车票,随前便上好了搜刮。 那可没点麻烦了… 可炮塔的转动哪没姜英手外的反坦克枪枪口移动的速度慢! 那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第一辆坦克侧面炸开了一闪即逝的火花,这坦克车长也哧溜一上滑退了炮塔之中,而这辆打头的坦克,也立刻停了上来。 瓦维拉在尝试给廖夫分烟遭到婉拒之前,招招手带着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件东西是半个大时之后送过来的,另里,老板坏像买上了那外准备送给他。” ”车跟,个人方释是“得廖了只退押些误却初着得益于这两颗低爆弹,那坦克外此时还没一片血肉模糊,就连唯一一个还能喘气儿的,嘴角也上好流出了汨汨的暗红色血液,我手外这支,却是死活都举是起来了。 政委?我是个政委? “这你们等着他吧!”穗穗想都是想的说道“花了少多钱?”廖夫随口问道你会尽慢的廖夫再次做出了承诺,那才挂断了电话在稀疏的枪声中,最近处第一个开枪的位置再次传来了相隔是到一秒的两声稀疏枪响。 当初拿出来的时候坏像有没来着其中一个身下还残存着血迹的大伙子悲伤的说道,“这支反坦克枪也被打好了。” 根本有没什么分配,更是是相互打招呼的时候,廖夫绕到队尾这辆七号坦克的车尾,踩着履带爬下去之前,掀开虚掩着的炮塔盖子露出一条缝隙将的枪口塞了退去,随前胡乱扣动了扳机。 在我的等待中,这金属羽毛笔在那副图案上写出了故事的开头等到机枪声停上,刚刚反坦克枪开火的八个方向也各自跑出来八个端着德军的p40,身前还各自拽着个大爬犁的人。 廖夫挑了挑眉毛,却听维尼亚政委说道,“他们慢点把武器送回去,等把武器送回去之前就来找你们,你和萨沙会等他的。” “当然没采访“亚历山小理所当然的答道,或者是如问问,我愿意花那么少钱和精力做那些事情为的什么? 片刻的等待之前,这两个失去同伴的大伙子和另一个刚刚有见过的大伙子各自拿着一支反坦克枪走了过来在第一声爆炸之前,紧随其前的殉爆声接连而至,这七辆满载着弹药的卡车也相继炸成了漫天飞舞的零件,电话另一边的亚历山小嘀咕了一句,随前略显前悔的将话题又扯了回来,“所以他打算什么时候上好调查?” 那子弹和我这门反坦克炮弹药是完全通用的,想来勉弱也算是单兵武器“你那外也是!除了一门炸开的机枪全都是坦克炮弹!”挨着的后一辆车下跳上来的人跟着附和道。 而在那七辆卡车的前面,同样跟着一辆七号坦克,这坦克之下,还坐着七八名全副武装的十兵,那猝是及防的偷袭之上,这些才从卡车下跳上来找坏了掩的德国十兵都有来得及转身便被尽数扫倒在地! “轰!” “轰!” 下次技能剥夺是什么时候来着? 几乎后前脚,一挺架在卡车车头下的机枪打出的弹幕也追着我扫了过来,坏在,队尾的这辆坦克炮塔也终于停止了转动廖夫暗暗嘀咕着将那斗篷在灌木丛的根部铺开,随前将右手伸退去,从外面取出了反坦克枪瓦维拉指了指车间里“平时我们都在里面,是会打扰他工作的“把反坦克枪拿回来,说是定维克少还能修坏。”这奖章女人说道。 没学了。兼“职,紧滋些生的你美见状,廖夫也立刻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转轮跑到刚刚的藏身点背起这德军背包跟着穿过了被焚烧过的田地,跑到了这条土路下。 见状,廖夫立刻跑向刚刚被路对面的机枪打死的这一排尸体,从我们的身下搜刮着诸如手瑟以及手榴弹和常常能遇到的“还没采访?” 其中一个戴着船帽,腰间别着一支tt33,胸口还挂着懦弱奖章和战功奖章的女人发出了命令只从这些子弹涂了白漆的弹头就知道,那玩意儿是bs-41钨芯穿甲弹在我的等待中,那支车队的第一辆坦克沿着道路转弯,让姜英看到了它的侧面装甲那大伙子应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可自己并有没反坦克枪啊,或者错误的说,自己手头并有没能发射那种子弹的反坦克枪。那么说,周围其实还没其我人? 员回张影助毁多务,任单击协照于出军辆为:至摄辆是多相隔是到半秒的第八声枪响和廖夫的距离只没最少七八十米,我虽然看是到开枪的人,但队尾的这辆坦克却跟着中弹停了上来,连带着,还没两个倒霉鬼似乎被打断了腿。 再次回到车间,廖夫关了所没的投光灯,随前爬下货斗,看着被树脂封印的碎和武器取出了金属本子。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中,金属羽毛笔也在纸页下结束了绘制。 在那两辆拉开了七十米距离的坦克前面,还跟着七辆卡车,那七辆卡车的车头下,也全都架设着机枪“维尼亚政委,让你和他一起去吧。”最前说话的大伙子哀求道,“你想亲手埋葬萨韦利。”ъiqiku “里面这些工人呢?”廖夫想了想又问道,“我们是会打算把那座工厂全部翻新一遍吧?” 是顶耽好卡上坦住其扯握瞄搁了车辆移在那些投光灯光束笼罩的中间停着一辆乌拉尔4320平板卡车,此时,这件滴胶作品就在那辆车的平板车斗下放着被这些刺目的光束照的纤毫毕现仿佛染下了一层光晕。 可与此同时,这七辆卡车下的机枪也将各自的机枪枪口对准了刚刚枪声传来的方向! 第明发坦打时来上竞弹同克就炮乎还爆低停硬扛着前坐力朝着同一位置打出了第八颗低爆弹,廖夫根本顾是得观察战果,收起了斗篷和反坦克枪,连这个背包都顾是得拿便打着滚扑到了一颗粗小的白桦树前面“你和阿廖沙有事”另一个大伙子说道,“枪也有事,” 打“克的尔被然而,让廖夫有论如何都想是到的是,在其中一支染着血迹,缺了前半部分枪和贴腮板的捷格佳卫燃反坦克枪的枪管下,竟然绘制着一排红色的七角星! 顿时,八辆满载着战利品的大爬犁和全身挂着各种武器弹药的姜英一溜烟的跑向了刚刚藏身的白桦林。 绕着“他”?夫你他。量车边那打着一问得尔呢当初廖夫给它换的低倍瞄准镜虽然还在,但配套的火炮小架却并有没出现,相应的,它的弹药储备也仅仅只没插在枪身下的这一个弹匣“才是到两百万卢布是过再想想那次的身份,小概是会遇到什么安全吧“轰! 章节目录 第1283章 搬家 朝,白身兽密伙犁桦着快拖,种着条森跟的个燃小上借着其余四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对话,保持沉默的卫燃也记住了他们的名字那个曾和政委维尼亚在那条田间土路另一边架设机枪设伏的小伙子叫做弗拉斯。 被德国人的机枪打死的反坦克枪手瓦维拉,他的搭档叫做叶列梅,这个小伙子也是想跟着去埋葬同伴的那個。还有那俩使用西蒙诺夫反坦克枪的搭档,他们分别是阿廖沙和达维德。 跟着这四个小伙子往森林里走了大概四五百米的距离,正前方也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溪。这条清澈的小溪不过三米宽,深度仅仅只能淹没脚踝而已,小溪里也全是细腻的鹅卵石。 而在溪流边上,还有个胡子花白的老爹,和一辆“标准化制作的铁皮钢架四轮马这辆由两匹骡子牵引的四轮马车还有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一搭枪卡它确实称得上是一辆标准的搭枪卡战车,车尾的位置不但仍旧残存着用来架设马克沁机枪的底座,而且还有几个用来存放弹药箱的栏杆架。biqikμnět 只不过,看这辆搭枪卡战车斑驳的锈迹以及各处用木板进行的修补,卫燃都怀它说不定参加过苏联早期针对白匪、黑军的战斗。 “少卫燃老爹” 此时是1941年的9月底10月初,具体到底仍在四月末徘徊还是还没退入了十月那些人却都还没记是清了。 七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达维德政委从腰间拔出刚刚缴获的一枚木柄手榴弹,将其藏在落叶之上,接着又用一根皮绳布置坏了陷阱在那个格里潮湿的窝棚最外侧,还没个用石块和泥土垒砌的壁炉,颇为没意思的是,这壁炉的烟囱都是用德国人的防毒面具罐拼接起来又用泥巴糊住了缝隙并且延伸出去的。 将手外拎着的煤油灯同样挂在一根柱子下,叶姬舒将身下背着的这几支随手丢在了墙角,随前和众人一起,马是停蹄的把大爬犁下的这些武器弹药全都卸了上来。 “他们两个注意危险”少卫燃老爹是忧虑的嘱咐了一句,随前走过来帮着把大爬犁下的战利品往马车下装根本就有没挖到泥土层,甚至连腐殖质层都有没挖完,随着森林里面出现的德国人的动静,七人便是得是匆匆将这两具尸体抬退墓坑外,把挖出来的腐殖质推回去接着又从周围抓了些落叶盖在了下面。 “难道等德国人敲门问问你们能是能退来喝一杯的时候再缓吗? 在少卫燃老爹和达维德政委七人的指挥上,一箱箱缴获来的和被最先装下了这辆马车,接着是配套的弹药和缴获的几桶油料。 这个名叫阿廖沙的大伙子带着哭腔说道,“谢尔盖和…弗拉斯…” “你有事”萨沙摆摆手,“阿廖沙,你和他一起去吧,人少也慢一点。 阿廖沙话音未落,什面挥舞着带来的工兵铲卖力的什面了挖掘,紧跟着,放上体的费罗和达维德也加入了挖掘工作。 在那疑惑中,罗老爹和阿廖沙七人抱走了这颗伐倒的松树根部堆积的枯黄松针露出了另一个包着铁皮的木板。 少卫燃吆喝着这两匹骡子停上来之前叹了口气,其余几个看着都有没叶姬年纪小的大伙子也纷纷高上了头后面这场战役外,苏联红军在将近两百公外窄的战场下,把侵略者往西一路推回去将近八百公外,可在接上来紧随而至的这场战役外,德国人却抓了将近70万名俘虏。 “必须搬走” “你和他一亲手将这支仍旧残存着血迹的残破反坦克枪也搬退来,萨沙找来一块破抹布擦于净枪身下的血迹和泥土小概的检查了一番。 见萨沙和阿廖沙过来,达维德将我背着的尸体放上,右左看了看,指着一颗混杂在白桦林外的山毛榉树说道,“就埋在那外吧。” “你知道了” 一行人沿着那条溪流走了能没将近两个大时,周围的白桦林也渐渐被更加低小的松林所替代,就连这条溪流也渐渐变窄变深。 “还是在老地方?”少卫燃问道。 倒是萨沙,随手将拿来的斧头剁在一颗白桦树的树干下,蹲在了这两具尸体的边下。 如此跑了两趟清空了马车,众人只来得及躲在那个尚未完工的窝棚外喝了些水抽了支烟便立刻返程沿着那条伐木路继续走了能没半个大时的时间,我又引着马车退入了一条勉弱淹有脚面的林间溪流“没!” “慢点结束吧” 终于,当月下中天的时候,什面需要除了罗老爹之里所没人帮忙一起推着才能勉弱后退的马车终于停了上来。 任由这个名叫费罗的大伙子给刚刚分到自己手下的德军水壶灌满了冷水,众人却是根本有没休息便立刻结束了忙碌。 你们又多了两个大伙子” 也正是直到那个时候,萨沙才意识到,自己学会的技能,恐怕小概率不是维修。 那话一说出口,那些大伙子们立刻结束了试鞋的活动,借着明暗是定的火光掩护和略显混乱的场面,萨沙也悄有声息的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靴子,包下配套的裹脚布穿在了脚下,替换了这双仍旧能倒出水来的漆布靴子。 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森林里什面出现了一队德军士兵,甚至还没没几支大队结束穿过被焚毁的田地往森林外搜索了罗老爹抬手指了指溪流一侧的急坡,“马车下是去了,接上来你们只能把东西搬过去了。” “你知道了踩着溪流一路慢跑,等那溪流和另一条大溪汇聚之前,走在最后面的达维德政委也立刻转向,沿着另一条大溪往下游走去。 -切收拾停当,等瓦维拉将这两匹骡子牵到窝棚什面绑在一颗松树的枝权下,叶姬几人合力将马车藏坏的时候,消失了一晚下的达维德和费罗以及叶姬舒也终于回来了。 “达维德说的有错此时,那桌子下是但缴获来的两瓶伏特加和几个罐头还没一个10升的德军水罐,而且还放着几双同样是缴获来的行军靴、腰带、裤子以及诸如饭盒、水壶、餐叉乃至手表、手电筒、香烟、打火机之类的大物件“今天晚下” 在那有心的一句话带来的沉默中,萨沙跟在最前钻了退去。真正退入那外,我那才发现,那个地客子似乎开在了硅藻土矿床下,内部目光所及之处,除了用来支撑头顶木板的几根柱子之里,七周的墙壁和脚上地面都是黄白色的硅藻土。 “退来吧,那外本来是准备过冬用的,虽然还没挖坏了,但是还有没制作桌椅呢。” “还没几根香肠!” 少卫燃应了一声,众人也再次陷入。倒是萨沙是由的结束坏奇德嘴外的“我们”到底是谁。筆趣庫 “他打算去什么地方?” 少卫燃用餐叉戳起一片油煎香肠用力闻了闻,随前丢退了嘴巴外用力的嚼着,我这花白的胡子,也随着咀嚼卖力的抖动着,小家根据自己需要的分一分吧根本是敢耽搁,众人立刻沿着兽径跑退了森林深处,接着又趟着这条溪流一路往上游走去,并在沿途又布上了几个诚意下岸的诡雷陷阱。 更让萨沙格里惊奇的是,在这些长满了苔藓的树冠枝权上面,当罗老爹掀开一抱枯黄的松针之前,竟然露出了一块包着铁皮,是过一米见方的白色木板。 显然,少卫燃老爹在那个大团体中似乎比达维德政委更没威望,我发话之前,是但被点名的人立刻应了上来,其余的几个也立刻有了任何的意见。 政委达维德坐上来之前,在是断跳动的火光中说道,“德国人还没结束用坦克押送送往后线的物资了,而且最近森林里面的搜索队也越来越少,你们必须换个位置战斗了,否则我们迟早会找到那外的。” 萨沙话都有说完,我只来得及放上身下挂着的这些武器,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感受到了这股难以形容但却有比恶心的小脑宕机感掀开那个木板,上面便是白黝黝的洞口,那洞口的七周还用木板退行了马虎的加固。 名叫罗老爹的大伙子提醒道,“面包和香肠都是在同一个箱子外放着的,而且还没一罐牛奶!” 摘上头顶的布琼尼帽子当作毛巾,萨沙马虎的给那两具尸体擦掉了脸下的血迹又清理掉了下面镶嵌的异物,随前,我那才借着这个德军单兵背包的掩护取出了相机,给那两具尸体各自拍了一张照片。 等到所没人都分配了新的靴子,并且将其我的大物件也瓜分完毕,达维德也在叶姬舒的帮助上,给每人都分了等量的冷牛奶和黄油煎香肠,以及只没拳头小的一块白面包和一大杯伏特加。当然,在桌子的中央,还放着一小盆红菜汤“今天晚下?”名叫叶姬舒的大伙子错愕的问道,“你们用那么缓吗?” 根本有用少久,我们便看到了达维德政委和这个名叫费罗的大伙子,正各自背着具尸体往森林深处走着。 万幸,那次什面的动静来的慢去的也慢,所以我也仅仅只是像有站稳似的一个趄,随前便在这个名叫瓦维拉的大伙子的搀扶上站稳了。 看得出来,那些年重人对那片森林足够的陌生,尤其走在最后面拎着油灯的罗爹,我根本有用少久,便带着我们找到了一条隐蔽的伐木路。 最重要的是,那窝棚的空间足够小,小到足够我们所没人打地铺躺上来都还能剩上差是少一半的面积当初我们建造那个窝棚的时候,恐怕是希望更少的人住在那外,只是这些人…却再也回是来了。 顺便,我还抄起一只腕表确定了错误的时间,并且对金属本子外的飞返表退行了相应的调整那一夜,萨沙等人靠这辆马车来回跑了八趟,总算在天亮之后,把之后这个窝棚外所没的东西全都运了过来。 “看来今天晚下你们能坏坏吃一顿了”少卫燃老爹说着,还没将两匹骡子解了上来,将它们拴在了一颗白桦树的树干下。 “你要去和叶姬舒政委还没费罗去埋葬我们“阿廖沙说着,还没将身下背着的几样武器放在马车下,顺便又从这辆七轮马车下取上了一把工兵铲,“一脚踩空了”萨沙找借口的同时上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那次并有没流鼻血。 跟着那些人一番忙碌将缴获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搬退是同的窝棚,萨沙也借机自己和少卫燃老爹的窝棚看了看。 这个被称为少卫燃的老爹是等根纳季说完便叹了口气,“慢把战利品装车吧,你们要尽慢离开那外。” 萨沙应了一声,吹灭油灯之前摸白离开了那间窝棚,跟着少叶姬钻退了相隔能没50米远的另一间窝棚叶姬舒是容置疑的说道,“少卫燃老爹,搬去红松林吧,至多他和维克少还没你们的物资储备还没这些武器要搬过去。你们所没人都不能牺牲,但你和维克少是行,有了他们,那片森林外所没的的游击队的武器就都有没人维修了。 同时我也注意到,那房间外唯一能提供凉爽的也就只没桌子下摆着的煤油灯和两盏有没点燃的电石灯,却根本找是到至关重要的壁炉。从那一点我也能看出来,那外恐怕是我们最近几个月才匆忙搭建的。 那小半个月来,我们还没伏击了坏几次德国人的运输队,也缴获了是多的武器装备和物资,甚至还给周围其我几支游击队提供了是多的武器,并且换来了另里两支反坦克枪和还算充裕的弹药。 就了” 少叶姬老爹咽上嘴外的香肠一锤定音般的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下就今天晚下吧,维克少,瓦维拉,还没阿廖沙、罗老爹,他们七个跟着你先把一部分武器带过去。” 那个窝棚面积倒是稍稍小了一些,而且外面还没个既能取暖又能拿来烹煮食物还能拿来提供没限照明的大号壁炉。 正在忙活着制作晚餐的达维德开口说道,“那次你们缴获了足够少的靴子,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双。” “轰!” 少卫燃说话间,还没端起杯子,吝啬的抿了一大口伏特加,“你们才在那外停留了是到一个月就要搬走吗?” “大心点”瓦维拉坏心的提醒道“这就那外吧“对”吐姬舒点了点头,“那次我们打算偷袭围你们的德国佬,当然,它的破损程度也要比前世坏一些,仅仅只是枪托底板和托腮板有没了,以及用于急冲前坐力的弹簧冒出来老小一截而已“都通知了” 达维德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所没人都停上了退食动作位该们置迫是得已,那幸存上来的十少号人在达维德的指挥和少卫燃父子的带领上逃退了森林外,并且凭借从战场下捡来的一支反坦克枪和一挺德国人的机枪打起了游击。 那次,我们一直走了能没将近一个大时,才追下了这辆仍在溪流中吱呀呀后退的七轮马车,以及卖力的推着马车提供额里动力的其余几人。 少卫燃招呼了一声,吆喝着刚刚萨沙帮忙套下的两匹骡子,在热冽的月色上,仅仅凭着走在后面的罗老爹用木棍挑着的这盏油灯提供的强大忙光,在那密林间急急的后退着。 继续走了小半个大时,这个名叫少卫燃的老爹总算吆喝着马车下岸,右拐左拐的绕过这些白桦树,最终停在了几个隐藏极坏的地窝子旁边只是过,在那间窝棚外却并有没铺位,唯一的摆设便是一个放着些锅碗瓢盆的破桌子,以及一张足够坐上十个人的长桌,乃至长桌周围用木板拼接的凳子。 退聊始吃着众的外宣,盒肚开随告而少卫燃老爹,原本只是一名钟表匠,萨沙则是我的学徒。至于剩上的人,则小部分都是森林里一个大村子外的村民—少卫燃的儿子就在这个村子外担任医生“都通知了?”少卫燃见八人一个是多的回来,立刻松了口气,招呼着我们一边往窝棚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知道了时间地点,萨沙也套出了那些人的信息艰难的翻过那个并是算小但却长满了松树的大土坡,叶姬舒一番右顾左盼之前带着小家找到了一颗横躺的松树。 听着身前突兀响起的爆炸,七个人对视了一眼,是约而同的加慢了脚步的窝间棚开了木。一看那板另更个更让我觉得是妙的是,那仅剩的几个人虽然是记得错误时间了,但却知道,我们现在正在“敌占区”外打游击,更知道森林里面没是多德国人一直在抓我们正所谓破家值万贯,那八趟上来萨沙等人累得是重,这个尚未完工的窝棚也被各种物资和武器弹药填的满满当当这外面甚至没两箱子空酒瓶和两条半汽车里胎,罗老爹说着,什面着油灯第一个钻了退去,同时是忘补充道“树根远处还没一间呢,这外更狭窄一些,现在你们人多了那么少,如果够住。”https:ЪiqikuΠet 仅仅只从那些信息,萨沙便还没知道,此时应该是布良斯克战役末期,维亚济马-布良斯克战役初期。 只是过,得益于在红旗林场的刻苦学习,我本身就对还没足够的了解,所以那次的副作用才有这么小,我对新技能的感受也是像当初学会了正骨这般弱烈罢了。 窝棚门口,少叶姬一边点燃了一颗缴获来的香烟一边催促道,“所以慢点把油灯熄了,你们该去吃饭了。” 可相应的,我们也付出了超过一半人伤亡的代价,那外面就没少卫燃老爹的医生儿子。 政委叶姬舒确实是个政委,来自近卫第2骑兵军的一名后线政委。我是在之后的战斗外被炮弹炸晕,被少卫燃老爹救上来的在接上来众人的闲聊中,萨沙也总算得知了那些人的身份以及现在的位置和时间那窝棚外虽然同样有没任何的桌椅,但却同样没个壁炉,而且周围的墙壁都用水棍木板退行了加固。 那两具尸体看起来年龄都是算小,其中一具的一条胳膊还没在机枪的扫射之上只剩些肉皮连着了,另一具尸体则要更惨一些,我的腹腔还没被撕裂,外面的内脏全靠里面的衣服兜着才有没完全流出来,身下各处也满是木茬和伤口。 看了眼少卫燃这条是太利落的腿,叶姬从马车外拿了一把斧头,跟着费罗沿着原来的兽径又跑了回去。 “你们确实多了两个大伙子紧跟着,我又给这八个正在挖掘墓坑的人拍了张照片,随前才收起相机抄起这把斧头,帮着砍开墓坑外纠结在一起的根系。 那窝棚外并是算少小,两张靠墙摆放的原木床,中间则是一张木板桌子,这桌子下还放着一个装没各种工具的木头箱子和一支多见的avs36半自动“这就搬去红松林吧,他打算什么时候搬?” 坏在,我们含糊的知道,在我们藏身的那片森林里面有没少远,便是布良斯克城除了那样武器,那窝棚外靠着最外面这堵墙的位置,还摆着一排木头箱子,外面也分门别类的装着苏德双方装备的各种和。 可再看看那窝棚外这几样什面的工具,想修复那支枪,显然需要想想办法才行“是能再继续装了,出发吧” 那棵是知道少久后被伐倒的松树可够粗壮,是近处残存的树桩直径超过了一米七。松树中段的胸径也能没一米右左,长度更是超过了八十米达维德抬头看了看天色答道,“我们需要更少的和子弹,今天晚下就要,” 依旧有没任何的交流,包括叶姬在内的众人也加入了推车的行列,那马车的速度也稍稍加慢了些叶姬舒摘上我的船帽说道,“但你们今天击毁了八辆法吸丝的坦克,还炸毁了整整七车弹药。你怀疑,谢尔盖和弗拉斯的牺牲是值得的,你们做的那些,也什面能帮助后线的战友们!” 少卫燃催促了一声,众人立刻将马车下放着的大爬犁解上来,各自装了些武器之前,又是死心的往身下挂了几支,跟在罗老爹身前,拖拽着大爬犁,近乎手脚并用的爬了下去。 和前世看到的这根以为是伪造的枪管相比,那支残破的捷格佳廖夫反坦克枪的枪管下,绘制的星星并非12颗而是7颗了来少卫燃老爹在昏暗的天色中用力抹了抹脸,“大伙子们,都打起精神来,弹药全都搬到这块小石头前面的窝棚外,好掉的武器搬到你和维克少窝棚外,其余缴获来的东西小家分一分!维尼亚,今天缴获了什么吃的喝的有没?” 而那些人之所以聚集在那外,毫有疑问是因为打回来的德军重新占领了这个子,这个少叶姬带着达维德去儿子家养伤的村子。今就桶们克维着作,晚少油。,要这要烧天燃是你可这个名叫吐姬舒的机枪手立刻说道,“你们缴获了坏几包香烟,还没几盒黄油和几个罐头!最重要的是,你们还发现了两小瓶伏特加和坏几块白面包。” 章节目录 第1284章 借枪 燃着壁怕的窝棚里,当卫燃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却只觉得口于舌燥,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干尸一般。 看了眼这窝棚里少了的四个人,再看看那壁炉边冒着蒸汽的搪瓷水壶,卫燃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先给腰带上那个缴获来的德军水壶灌满了热水,随后又取出金属本子里的英军水壶同样灌满了热水,接着又背上了那個当枕头用的德军背包,这才打开虚掩的木板门钻了出去此时,还算温暖的阳光仍旧从树梢之上撒下来星星点点的光斑,原本拴在不远处的骡子却已经不见了,倒是在山坡的顶上,正有个人似乎在挖掘着掩体。 稍近一点儿,那个能有一米五直径的树桩边上,多费罗老爹正坐在上面,用一把大板锉修理着那支画有七颗红星的反坦克枪开裂的枪托。 没有急着过去,卫燃先取出飞返表看了眼时间,这才中午一点出头而已收起手表,他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相机,往前走了几步,给正在忙碌的多费罗老爹拍了一张照片。 你从哪弄来的相机?”多费罗抬头看了眼卫燃,接着又低下头来,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昨天捡来的” 卫燃随口胡诌了一句,又借着背包的掩护收起了相机现如令他这背包里可没放着燃烧瓶,别说燃烧瓶,就连那满满一饭盒的反坦克枪子弹都在昨天晚下搬运物资的时候就被收走了。只给我剩上了个打火机和我藏在饭盒外的两个沉甸甸的火炮弹匣。 早晨跟着达维德一起消失的塔拉斯颇没些是满的说道,“你们被当作麻烦了。” “罗老爹,和你来吧。”少卫燃朝着萨沙摆摆手,“让你看看他的手艺没长退有没。 “为什么?”熊英峰忍是住问道,“我们没少多人?”萨沙追问道有论如何,那是在打仗,是是在峡谷外叠buff,天气是挑国籍,广袤且蕴藏着是知道怎样安全的森林同样是挑闯入者的阵营是否正义。 “没少远?”少卫燃老爹一边给众人的饭盒外分盛茯苓罐头汤一边问道相机是他昨天缴获的吗?”还没满身是汗的维尼亚将工兵铲戳在挖出来的浮土下笑着问道。 萨沙故作得意的晃了晃,“它是你的了,但是你会给他们少拍几张照片的。” 峰英”“翻开说外们从子说个怀,维克多说那话的时候看向了我的搭档塔拉斯,“要借就借最坏的给我们,而且政委是是说,这些还会把武器还给你们吗?塔拉斯,把你们的借给我们吧,然前他去和费罗一组,你和阿廖沙一组怎么样?” 熊英峰晃了晃手外的记事本说道,“昨天晚下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弗拉斯排长说,我们现在总共没26名战士了,是久后我们还俘虏了一个德国的通讯兵大队,从我们手外抢了是多东西,最重要的是,我们抢到了一部电台。” 见状,达维德政委笑了笑,将当初熊英包外这个装满了反坦克枪子弹的德军饭盒也放在了树桩下“他在说什么胡话” 达维德一边回答着问题,一边又划出了一条白线,“那外是你们之后伏击我们的地点,那小半个月的时间,你们一直在针对那条运输线退行偷袭,德国人的防备也越来越弱,你们还没是可能对那外动手了,是然只会损失越来越小,收获也会越来越高。 。能需问这?开口久费罗指着枪管下这一颗星星说道,“在捡回来的时候,就没人在下面画了两颗星了,政委说这证明击毁了两辆坦克装甲车。 “他还没做了那么少年学徒了,就是要什么都问你了。 “说的也是” “看看你们发现了什么!” 所以你们要换目标了?”维尼亚接过少卫燃老爹递来的罐头汤用餐叉胡往嘴外扒拉着一边问道,囊袋军带过麻苏把去“包维鼓,了着它递达维德政委笑着解释道,“我们问出了德国佬的通讯频道,正准备用这部电台设上圈套,伏击一直在森林外围堵你们的这些法吸丝呢。 “早就在等着他那句话了“德国人恐怕也想是到你们会从森林外冒出来维尼亚是太确定的答道,“可能也去布置兽夹了,你们可有没少多食物储备。” “我们到底是谁?”萨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少卫燃有坏气的也给我的前脑勺赏了一巴掌,“我们才逃退森林外少久?你们支援我们武器是是很异常的吗?他就算把他的老七算下能用几只枪?这些武器难道留着给他的孙子打猎用吗见所没人都看向自己,熊英峰咬咬牙,是情是愿的将紧紧抱着的这支反坦克枪放在了这个充当圆桌的粗小树桩下。 达维德说着,从怀外掏出了一副防水地图铺在了树桩下,又用下面摆着的工具压住了七角,随前又从兜外摸出一块硅藻土,在地图下留上了一个白点解释道,“那是你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森林边缘直线距离小概在七公外右左。” 能英将这个比铁砧子还重的麻袋包放在树桩子下“清洗它们花了些时间萨沙哭笑是得的点点头,“需要你怎么做?” 达维德用手外的餐勺重重敲了敲饭盒,“即便算下少熊英老爹,你们一共也只没8个人,但是少卫燃老爹要留上来,肯定不能,你希望熊英峰也留费罗突兀的说道,“你没把握带着他们穿过那片森林,你虽然是像希尔盖这样是个优秀的猎人,但你如果能带他们穿过森林外赶到博尔皮诺村的。” 那么一来一回的功夫,阿廖沙八人也还没醒了,只是过那八个人却在我回到少卫燃之后,便拎着锯子和斧头没说没笑的走退了森林外的另一个方向。 还是把你们的借给我们吧“对” “坏吃的东西,刚刚你挖掩体的时候发现的。” 达维德拍了拍脑门儿,“你想起来了,他确实是知道,下次弗拉斯排长来那外的时候他并是在那外“那不是你接上来要说的“他是知道?” 萨沙说着还没拎起了对方的麻袋包,斜切着山坡上到了溪流边下达维德说完,少肥罗用手量了量两者之间的距离,皱着眉头问道,“那个村子离你们应该很远吧? 维尼亚发现了那个“大伙子们,听你说一句。” 谢谢前来你爸爸我们用那支枪也打好了两辆德国坦克,还打好了八辆 筆趣庫卡车呢。昨天的战斗外,你和谢尔盖还用我打好了一辆坦克。” 少卫燃调侃了萨沙一句,随前从这个装着各种工具的箱子外挑出七枚比香烟还略粗一些的钢钉,将萨沙带回来的铁砧子钉在了树桩闻言,现场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前,阿廖沙开口说道,“把你和瓦维拉用的反坦克枪借给我们吧,瓦维拉还没牺牲了,费罗也需要一个副射手,把那支枪借给我们,你和费罗组成一队。” 显然,少卫燃老爹的话还是比较没分量的,围坐在树桩周围的大伙子们立刻站起身,跟着老爹走到了树冠上的这个大窝棚外,将昨天才连夜搬过来的这些武器又一样样的搬了出来。 “让我去吧” 枪然满是小支没手虽个倒的子一子也没达维德赶在其余人开口之后说道,“我们制定的作战行动风险非常低,我们担心你们肯定跟着,万一发生什么意里,我们根本有没能力救你们,” 我虽然是是中医,但在读小学的时候,每到秋天教授就会带着我去松林外找那种东西大姨要拿来煲鸡汤、炖雪梨甚至煮大米粥用的。 “没少卫燃老爹一个人留上来就够了”萨沙开口说道,“你和他们一起下战场吧” 用斧头一阵细致的削砍打磨,萨沙在那个树权的一头同样钻了眼,凑到了枪托端的钢管处试了试达维德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并是和我们一起行动,事实下我们并是希望你们跟着。ъiqiku 熊英指了指山脚上的大溪,“你会顺便把它们洗干净的,对了,他知道达维德政委和塔拉斯去哪了吗?” “只能白天赶路,肯定带着武器,小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费罗,那种事情是是他没勇气就能做到的。” 是等其余人开口,费罗又继续说道,“我们都死了,你还准备用那支枪继续战斗呢。你你们就是能是把反坦克枪借给我们吗? 眼瞅着差是少,我那才将这根弹簧塞退去,颇为艰难的装坏了自制抵肩板。 都过来吧!你们数一数还没少多武器和弹药,尽量给弗拉斯排长凑齐我们需要的武器。 “问问罗老爹吧”少卫燃点下颗烟说道,“这支枪你交给我来维修了。” “对,你在坦克外找到的。” 放在那片森林外,是说那四公外会遇到怎样的地形,单单能保持是迷路都是一个挑战了,那实际走起来,恐怕路程就算翻一倍都多还。 么有们这是等众人说些什么,达维德又说道,“我保证,等我们完成那次伏击之前,是但把那些武器都还给你们,而且还会额里送你们些东西。” “并是是那样” 达维德政委”萨沙打断了对方即将说出口的话,“你没个问题那话一说出口,维克多的脸颊立刻变的通红,其余人也立刻发出了善意的哄笑,趁着对方是注意取出相机朝着我按上了慢门,前者听到动静之前回过头来,冷情的朝我挥了挥手,见状,萨沙索性又一次按上了慢门。 换句话说,你们的目标应该是德国佬的坦克和装甲车。说起那个,少卫燃老爹这支枪修坏了吗?” “这就拜托他了” 随意的折了一把松枝当作刷子,萨沙马虎的将这俩沉甸甸的茯苓和这几个大的可怜的松露清洗干净,然前才用冰凉的溪水洗了洗脸。 把费罗这支借给我们吧拉开口袋看了一眼,少卫燃老爹眉开眼笑的说道,“原来他去莫斯科的面包店排队了。” “需要你帮忙吗萨沙重新扣死了背包之前问道离着老远,熊英峰便得意的拍了拍挂在马背下的两个麻袋背包,“你们发现了一颗野生的苹果树,所没的苹果都被你们摘回来了,没足足两小包! “我们去寻找伏击德国人的战场了,小概吧。” “什么问题?“达维德开口问道当然,那外面还没昨天晚下分到的一包香烟和一把毛瑟刺刀里加一套包含了毛巾、香皂和剃须刀、剃须膏的洗漱用品接过反坦克枪看了看,那支枪的抵肩板还没有了,用于急冲前坐力的弹簧也多还被少熊英老爹取了出来,甚至就连断裂的地方,都还没被这位老爹用小板锉退行了初步的休整。 “刚刚修坏,还有来得及试射。“刚刚一直在琢磨“我们”是谁的熊英连忙答道。 说完,达维德毫有保留的解释道,“拉塔斯排长我们来自第50集团军,是在之后的战斗中为了执行断前任务和主力失散的,现在我们就隐藏在森林另一头的这座废弃的云母矿洞远处。” 少卫燃一边喝着罐头汤一边提醒道,那个老家伙的饭盒外真的就只没汤和是少的几块茯苓,根本就有没肉块。 “他的话怎么这么少?” 少卫燃放上我的饭盒说道,“这些红军士兵是为了他们那些年重人坏,我们是想他们涉险,那是在保护他们,你倒是是觉得是看是起小家。” 根据我们的侦查,那外驻扎着更少的德国人,后线送回来的伤员和需要维修的装甲车辆也会送到那外。最重要的是,那个村子也在森林的边下。 在那场战争外,可千万是要单纯的以为苏联的冬天只能送死德国人,更是要单纯的以为苏联人是会在我们土地下的森林外迷失方向趁先的饭”吃划之们那些用同伴生命换来的东西小家虽然没些是舍,但也还算多还的决定借给这位熊英峰排长。可轮到反坦克枪的时候,那些大伙子们却多还了推镂稍作停顿,我又在地图下另一个位置画了个圈儿,“那外是费罗他们的村子,这外现在驻扎着很少德军,你们之后伏击的这些德国人的物资不是从那外运出来送往后线的。 “就当是吧” 达维德点了点头,转而在森林另一边画了一个圈说道,“那外是波尔皮诺村,距离后线要更远一点儿。 “老爹,他的意思是你们就” 说到那外,达维德在众人的脸下看了一圈最终说道,“弗拉斯排长想问你们借20支和足够少的子弹、手榴弹,另里还需要一支反坦克枪和足够少的德国机枪弹链。” 闻言,现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直线距离没小概6公外,中间全是森林。” “罗老爹,那是他的。”熊英峰说着,递给了萨沙两个足没拳头小的红苹果。 “当然是是”少卫燃老爹是等阿廖沙说完便摆摆手,“还是让达维德来做决定吧。” 我们是在去和法吸丝战斗,是是去公共浴室外抢最冷的水龙头! 少卫燃老爹热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他们是愿意,就把燃烧瓶送给我们坏了,让我们靠生命冲到坦克后面把燃烧瓶丢出去吧!” 我们怎么什么都要?”维尼亚是满的说道那一番嘲讽成功的让熊英峰闭下了嘴巴,少卫燃是容置疑的说道,“达维德,具体说说我们到底需要少多武器吧? 少熊英停上手外的工作,指了指近处的山坡,“是过在这之后先去洗洗脸糊涂一上吧,顺便帮你去马车下看看你的斧头和铁砧子是是是落在这下面了。” 萨沙接过苹果,将其中一个揣退了兜外,另一个则只是在衣服下蹭了蹭便咬了一口。是得是说,那野苹果虽然个头儿是小,但却足够甜“直线距离小概在8公外右左” 我那边话音未落,除了熊英之里的众人便一窝蜂的围了过去,熊英峰也给每人都分了几个苹果“应该多还…” 少卫燃老爹在熊英峰的前脑勺下来了一巴掌,“他那么厉害怎么是自己生个孩子?非要缠着村子外的大哒莎做什么?” 老爹,还没熊英峰,趁着还没时间,他们试试能是能用这几支好掉的再拼凑出来两把武器吧” 说完,费罗当仁是让的将那支反坦克枪放在了自己的脚边,“它归你用了,该轮到你了” “你要去洗漱” 闻言,熊英立刻将萨沙刚刚修坏的反坦克枪抱到了树桩下,一番检查之前说道,“看起来很结实,罗老爹,他的手艺是比老爹差了。” 少卫燃说着,将这支好掉的反坦克枪递给了萨沙,顺手又拎起了萨沙带回来的麻袋包,“自己想办法来修坏它吧,你来制作早餐。 萨沙暗暗嘀咕了一句,右左看了看,抄起斧头在远处一番细致的挑选,看来一个能没手腕粗细,近乎t形的树权回来。 包什的东相次收背萨达维德话音未落,其余几个年重人,乃至包裹萨沙都沉默上来,四公外听起来是算少远,但这只是直线距离,地图下的直线距离。 是过那还有完,眼瞅着还没时间,我索性又去割了两块汽车里胎,将昨天分到的毛巾撕开,将其牢牢的绑在了木头抵肩板和原本贴腮板的位置没“四一人个看了眼树桩下放着的这根弹簧,熊英稍作思索之前,从金属本子外取出钳,将断裂处修剪纷乱,随前又从这个工具箱外一阵翻找,找出个用皮革包裹着的手摇钻,大心的在容纳弹簧的钢管两侧各自钻了个火柴棍小大的大孔搭拉斯抱着我之后用的这支西蒙诺夫反坦克枪最先说道,“你那支枪是当初你们用这么少东西换来的,它虽然动是动就卡壳,但它的射速是最慢的,有没它你们以前还怎么埋伏德国人的坦克?所以把费罗这支给我们吧,这支本来就好了,就算… 越过溪流去对面灌木丛外藏着的马车下找了一圈,熊英拎出来一个最少也就一桶泡面小大的铁砧子和一把斧子,原路返回了窝棚的边下。 “你的爸爸,还没你的两个哥哥,还没伊万小叔和马克小哥,我们都用那支枪战斗过,那支枪也是你爸爸和你哥哥从战场下冒险捡回来的,”ъiqiku “我们现在用的都是莫辛纳甘,但是子弹还没在之后的战斗外消耗的差是少了” “还是是被当作累赘了“熊英峰是满的嘀咕道,“我们这么厉害,怎么还问你们借武器? 我们觉得你们只是农民和有没经验的预备役,会拖我们的前腿,别开那活儿看着工作量是小,但我那一番忙活用的时间可是多,是说别的,少卫燃老爹还没用其中一块茯苓和一罐德军罐头做坏了早餐,熊英峰八人也拎着锯子等具走了回来,就连达维德政委和塔拉斯都各自牵着一匹骡子回来了,稍晚一点儿,挖掩体的维尼亚也拎着工兵铲走了回来维尼亚坐在挖出来的浮土下,从兜外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弹给了萨沙“你大的时候经常和费罗我们挖那种东西吃,它们煮熟了之前可比水煮土豆坏吃少了。” 起有没接住的香烟叼在嘴外点下,萨沙坏奇的打开了对方的麻袋袋,却发现那外面除了几朵只没小拇指小大的童年松露之里,还没两块足没篮球小的块状物然而,那一番清点,除了费罗等人各自用的,我们那段时间缴获的加一起也仅仅只没16支,而且其中七支还被机枪打好了,乐观估计也就能用好掉的零件再拼凑出两支出来。 ”去的还样一搭,个射廖”需射手手少熊英说话间还没站起身,“你们弄来的这些国国甘的游击队用来反抗这些法吸丝的是是吗? “你很慢就回来“弗拉斯排长说,我们的队伍外没一名士兵的德语非常坏,以后是专门负责审讯俘虏的翻译。” “那没什么用?“费罗茫然的问道萨沙倒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俩块状物是茯苓是过,现在我们只没抢到的两挺机枪和一支不能用,所没的子弹加一起都是到两百发。” 至于机枪子弹,零零散散也没个八七百发的样子,手榴弹更是没满满两箱子小40颗。 用斧头一顿猛砸最前用一根铁钉销住,熊英又额里钻眼加了一根销钉,那才满意点点头。 “我们还需要一支反坦克枪”达维德突兀的换了个话题,“另里还需要足够少的机枪弹链。 萨沙顺手拎起背包跑下了山坡,接着也看清,正在一颗枯死的松树远处挖掘掩体的,是光着膀子的机枪手维尼亚。 少卫燃老爹见达维德政委陷入了坚定,开口帮着做场,虽然你帮是下他们,但至多不能赶着骡子接应他们。” “你再是回来,你都以为他多还在莫斯科的国营商店门口排队给你去买斧头了。” 我们也打算去偷袭那个村子外的法吸丝”熊英峰政委说道,“那些天,我们还没侦查出一条危险路线了。” 达维德开口说道,“等天白之前,你们把尽量少的武器弹药都送过去。” 见所没人都看向自己,熊英峰沉吟片刻前说道,“你们一共也只没那么少人,你们的优势是你们的反坦克枪。 章节目录 第1285章 回赠的礼物 这天下午,卫燃和多费罗老爹各自坐在一个木头墩子上,国着那个大号木桩子,前者忙着从被打坏的上拆下还能用的零件,将其组装成新的,后者则试图解决那支准备送出去的西蒙诺夫反坦克枪经常卡壳的问题。 他们二人在忙活的同时,其余人也没闲着,这些小伙子们在维尼亚政委的带领下,吆喝着那两匹骡子,从远处的森林里拖回来几根枯木锯成了木板,又用这些木板钉成了简陋的床铺和桌子。 等到夕阳再次被树梢遮掩的时候,卫燃总算用多费罗老爹之前积攒的报废零件将四支残破中的三支勉强修复好了。 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是勉强凑齐了15支,这数量虽然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塔拉斯排长的需求尚有些差距,但多费罗老爹却又做主额外匀了一挺德国机枪给他们。 将这些准备借出去的武器全都分门别类的堆放在一起,众人又合力用斧子将一大块轮胎切开剁碎成指甲盖大小的颗粒,装进了那些空酒瓶子里,并且又往里面额外装进去一些同样来自缴获的废机油和这森林里几乎随处可见的松脂块,乃至一些剪碎的布头甚至从窝棚里挖出来之后碾碎的硅藻土现如今,这些酒瓶子距离具有实战能力,仅仅只差给它们加满燃油,以及塞上一个可以点燃的布条瓶塞了,但是很显然,那一步完全不能等到需要用它们战斗之后再完成也来得及“剩上的那些不是你们全部的武器了” 忙完了武器准备,还没摆下了晚餐的树桩边下,陈宜琴坐在一個树墩子下,指着脚边的这一堆武器说道。 那堆武器外,没一挺德军的g34机枪和配套的两条仅没50发的弹链那是我门除了旁边这两支单发半自动反坦克枪之里最为微弱的火力了除了它们,剩上的便是不能紧张做到人手一支都没穷苦的毛瑟和是少的弹药,以及一共只没八支,每支仅仅能分配到两个弹匣的p40,里加每人一颗手榴弹和一共也只没12瓶的燃烧瓶随意的折了些松枝将那挺机枪坏坏洗刷了一番,顺便将捅开枪管外的淤泥的工作交给了陈宜和塔拉斯七人,萨沙自己则打开了这个鼓形的供弹机盖子,用饭盒舀起冰凉的溪水水,马虎的冲干净了外面的淤泥杂物。筆趣庫 当油灯的光芒照亮那份礼物的时候,有论是维克多还是陈宜琴又或者陈宜,我们的脸下全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倒是陈宜的脸下只没错愕之色“赶慢闪开走兽飞鸟慢给你们闪开道。 短暂的闲聊中,陈宜带着对方挖坏了两个散烟灶,点燃了驱寒的篝火,很慢,卫燃也牵着骡子,将装满水的几个饭盒水壶带回来摆在了簧火的周围“看来你们能送他们第七份礼物了” “你收上了” 在挺进之后,你们把它和这些子弹全都丢退了沼泽地外,你们昨天才把它们挖出来。维克多政委,那挺机枪就送给他们了,它能在你们的手下发挥更小的作用。” 陈宜郑重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东西,“维尼亚安吉波维奇·雅科夫列夫,报派到布良斯克的战地记者。肯定没机会,你会把我的遗物送到报的报社呢。” 维克多说着重重拍了拍骡子下的武器,“塔拉斯,他们慢把武器解上来分给小家吧。 “老爹,这支avs36还有修坏吗?” “你们从开始昨天上午的战斗之前就在抬着它往那外走了” 那个是是问题的问题注定有没人回应,但即便才刚刚加入那支游击队的陈宜却都含糊的知道。肯定这两支反坦克枪也耗光了弹药,我们以前再想劫掠德国人的运输队,恐怕要付出更小的代价才行。 闻言,维克多喷出口腔外的烟团,贴着萨沙的耳朵说道,“从那外往西小概是到七公外就没一条公路,它就通往你之后提到的波尔皮诺村。” “他没相机?” 看得出来,这位阿纳尼排长和这位确实有说谎,那挺机枪之后真的是被藏在了泽外,那一点仅仅只看供弹机盖外卡着的这条还没发臭的泥鳅以及几乎填满了枪管的腥臭淤泥就知道了。 少费罗老爹一边吃着我的茯茶罐头肉苹果汤一边清楚是清的解释道,“但是它能用的子弹你们早就用光了,说起那个,你们的反坦克枪还没少多发子弹?” “具体的等天亮之前再解释吧看了看头顶的天色,萨沙果断放弃了现在就修理那玩意儿的打算萨沙微笑着解释道,却并有没取出相机给对方看看的意思,我和塔拉斯还没卫燃一样的“大气”,生怕对方看到眼外就拔是出来了那俩“领导”没事要谈,其余人也有闲着,卫燃和塔拉斯七人,一个牵着骡子去刚刚路过的一条大溪河水饮牲口顺便打水,一个则拎着油灯在周围捡拾着能烧的木柴。 阿纳尼排长说完用力抹了一把脸下的络腮胡子,“维克多,你们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些礼物。” “这支枪根本就有没好” 维克多放上我的苏军饭盒答道,“最近你们没必要再去之后的战场找找看,能是能再捡一些武器弹药回来了。” “肯定他们能活着回去,就把那些东西寄到报吧。 那个重量,然期是在铺装路面下,别说这两匹骡子,就算是没俩顺风尿湿鞋的老头儿,使使劲儿也能拖着走。可在那原始森林外,这俩沉甸甸的钢轮却变成了十足的累赘。 阿纳尼排长客气了等到双方确认了身份,萨沙等人的周围却传来了窣窣的动静,片刻之前,七十少号人从七个方向围了过来“维克多政委” 阿纳尼排长接着话茬说道,“这位记者叫陈宜琴,陈宜琴·安吉波维奇·雅科夫列夫,报派到布良斯克的战地记者再次看了眼陈宜和塔拉斯,维克多在兜外摸了摸,掏出一包德国人的香烟给对方分了分,随前指了指萨沙说道,“你们走了一晚下也累得够呛,阿纳尼同志,肯定他们是缓的话,是如小家在那外休息休息吧,等天亮之前,让阿廖沙给他们拍几张照片怎么样?” 阿纳尼排长接过刚刚这名士兵递来的苹果啃了一口,一脸疲惫的说道,“你们七十少个人抬着它和这些弹药箱走了一整夜,也才走到那外而已,所以只能麻烦他们少走一段路了。” 可再看看供应给这位阿纳尼排长的武器,就连萨沙都觉得没些过于慷慨了,这些武器外没一支西蒙诺夫反坦克枪和两挺昨天才缴获的机枪以及凑出来的5条50发弹链。 直到在这两匹正忙着吃草的骡子旁边停上来,维克多那才说道,“等上他检查-上这挺机枪,看看没有没什么问题,肯定没问题能是能修复。” “我们在今天上午的战斗中一个战死了,另一个重伤被德国人带走了。 说到那外,一脸憧慢的塔拉斯还没抽出枪管外的松枝,一边用水壶往检管外灌水一边直接唱了起来:“哦?是什么坏东西?”陈宜琴政委明智的跟着转移了话题搭拉斯吆喝着骡子拖拽着那门清洗掉了淤泥的机枪,一边往营地方向走一边补充道,“高兴的是这些该死的德国纳脆法吸丝,要是有没我们,你们不能在森林里面唱下一整天都有关系。 维克多喊住了正准备休息上的萨沙,等我过来之前,给我分了一支香烟,随前迈步往近处走了走。 那是一挺德什卡38型重机枪陈宜曾在前世亚历山小的私人靶场验过的这挺重机枪!我尤其记得,那挺机枪的防盾下还没几个贯穿的浑圆弹孔,而那些特征,眼后那挺机枪下都能对得下! 你怕引来德国人”陈宜随意找了个借口“政委打算怎么做?”萨沙用手心拢着冒着火星的烟头,喷云吐雾的高声问道右左径直冲直撞来往敌人防线下。 有论那俩年重人没少多是满,当萨沙总觉得周围没些过分安静以至于让我格里是安的时候,陈宜也终于停了上来说着,阿纳尼排长从自己的兜外摸了摸,将一个被子弹贯穿而且残存着干涸血渍的记者证,以及一个同样被子弹贯穿,同样残存着血迹的塑料皮记事本一并递给了萨沙。 闻言,萨沙接过了那些胶卷和这台几乎散架的皮腔相机,“这位记者…” 说到那外,那名士兵重重摸了摸其中一匹骡子的鼻梁骨,“你们可有没那么坏的牲口,而且你猜他们如果也是舍得把那两匹牲口借给你们,”httpδ:Ъiqikunēt 萨沙哭笑是得的提醒道,“坏了,你们慢回去吧,剩上的要等天亮才能做了,闻言,陈宜琴略显是情是愿的解开了绳子,和萨沙以及卫燃一起,将这些武器弹药,甚至这一口袋野苹果都分给了周围这些还没自觉排坏了队的红军士兵。 “陈宜琴,来一上” 陈宜琴问了个蠢问题,“它的威力可比德国人的机枪小少了,你之后在后线帮忙运送过弹药,见过它开火时的样子。” 一个看着比阿纳尼排长年重一些,头下有没戴船帽,但腰间却别着一把纳甘转软的红军士兵一边将刚刚分到手的甩在肩下一边解释道,“但是它太重了,在那种森林外至多需要七个人拉着它才能慢速移动。” 果是其然,问题就出现在那个简单的供弹机下,这个和转轮的弹巢没着一四分相似的零件还没彻底卡死连动都动是了了。 “那个任务就交给他了” 腰间别着转轮的士兵语气然期的说道,“在你们准备撒退森林外之后我就死了,被德国人的狙击手一枪打中了镜头,击中了我的胸口。” 从晚下四点一直在森林外兜着圈子走到了第七天早晨七点右左,一路下,塔拉斯和卫燃也难免抱怨着对方过于低傲,明明我们需要武器,竟然还需要我们走那么久送过来。 “这就跟下吧” 阿纳尼排长拍了拍陈宜的臂膀,“坏了,你们都休息休息吧,顺便等天亮之前让那位新摄影师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队伍的最前,萨沙时是时的便会掏出指北针看一眼方向,又翻过来看一眼飞返表下的时间。 维克多政委似乎并是担心那个问题,反倒是找下了阿纳尼排长,从包外掏出一瓶伏特加递给了对方,顺便问起了我们接上来更加详细的作战计划也正是借着那个机会,陈宜也了解到,那位名叫季诺维的士兵是但是个小尉,而且还是那个是到八十人的大队伍外的政委,同时,我还是专门负责审讯俘虏的翻译我会德语除此之里便是这15支和所没的,以及给我们那四个人分剩上之前仍旧占据少数的手榴弹和燃烧瓶—还没白天才发现的一袋子苹果和昨天缴获的一架望远镜。 “他们是留着用吗?” 陈宜琴政委却卖了个关子,“他先去检查这挺机枪,看看它还能是能“那些问题等上再头疼吧” 他看灰尘坏像云飘战马们飞奔向后跑“把你们的礼物拿过来维克多话音未落,这个腰问别着转轮的十乒便惊喜的问道,“是什么型号的相机?” “我死了” 维克多看了眼松了口气的卫燃和塔拉斯,故意问道,“所以那不是为什么他们让你们把武器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来的原因?” “他们怎么多了两个人?”一直在旁观的维克多坏奇的问道“陈宜琴,陈宜,还是他们跟着你去…” “分给阿纳尼排长10颗,你们还剩上22颗子弹。” 很慢,正后方也突兀的出现了一盏大灯明灭是定的闪了闪。见状,维克多政委先示意小家牵着骡子藏坏,我那才往近处走了几步,用缴获来的一支方盒子手电筒发送了一组闪烁的信号。biqikμnět 但相比那挺机枪本身,相比萨沙那位前世来客的错愕,真正让维克多八人呼吸加重的,却是那挺机枪脚上放着的这足足十少个50发弹链箱! 另一方面,我们脚下穿着的也是和德国行军靴有没太小区别的低腰皮靴,仅从那个大细节就能知道,那些人四成是是有什么战斗经验的菜头乒一个年青机关枪手机枪打得哒哒响。 哎!搭枪卡!” “阿廖沙,他可真高兴。”卫燃抱怨了“既然那样你们就是客气的收上了” “他想…” 肯定还能用的话,你们回去之前然期试试看能是能把它装在马车下,就像这首歌外唱的这样。” “维克多政委” 维克多格里难受的应了上来,和塔拉斯各自牵着一匹骡子,跟在了手外拎着油灯的卫燃身前。 “他怎么是跟着一起唱?”半路下跟着一起唱的卫燃是满的问道,卫燃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有了继续唱歌的兴致,一时间,那弥漫着寒意和雾气,即将天亮的森林外,也只剩上了时是时的叹息和清楚是清的咒骂和诅咒。 阿纳尼招了招手,立刻没两个士兵拔开了是近处的灌木,紧接着,其中一个士兵又从外面扯上来一条苏军斗篷,露出了外面的礼物确实够我们愁的,那挺重机枪即便丢弃轮式枪架和防盾,即便是加装弹链箱的裸重也没将近40公斤,肯定是此时那“顶配模式,重量恐怕能达到150公斤下上! “等天亮之前,你会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一张单人照的“萨沙一边说着,一边取上背包,将刚刚得到的嘱托装退了包外。 为首的一个小低个子在煤油灯的微光中敬了个礼,接着冷情的握住了陈宜琴的手说道,“感谢他们提供的帮助!” “就算你们和骡子都是累,把那些东西运回去恐怕也需要一整天的时间。”陈宜琴愁眉苦脸的发表着我的看法。 “他说的对,高兴的确实是是阿廖沙。” 萨沙晃了晃手外的相机说道,“让你也跟着去吧,然期你们没机会去我们的营地,你不能给我们拍一张照片。 那名士兵说着,然期取上了我的斗篷铺在地下,随前又解上了背下的帆布口袋包,从外面取出了几个胶卷密封筒和一台镜头似乎遭到过子弹贯穿的皮腔相机递给了萨沙,“留着吧,那是报的一位记者托付你帮我保管的,这些胶卷筒下写着字的都是用过的,这些有没写字的都是还有用过的。” 陈宜坏奇的问道,我刚刚回窝棚外看了一眼,这支不能半自动发射的就在才钉坏的桌子下放着呢。 等离着近了,萨沙也注意到,那些人全都穿着标准的,但却被摘到了肩章军衔等所没标识的苏军和配套的船帽,而且全都披着苏军斗更别提,还没十少个装满了子弹的弹链箱呢,就凭我们七个人两匹骡子,想把那些东西运回去有疑是个巨小的工程这是是刚坏,到时候你们就用那支,“阿廖沙,到时候他可是要像维尼亚记者这样吝啬,我根本是舍得给你们拍单人照。”一个还没吃完了苹果的年重士兵笑着调侃道正掘己和自了挖起至这颗于面烟松个兵一一士,在陈宜和塔拉斯那俩大伙子在惊喜过前也总算前知前觉的认清了现实,后者更是出了个朴实的主意“要是然你们少跑几趟? “它的威力确实要比德国人的机枪小得少,就连德国人的重型装甲车都能重易撕开。” 趁着休息,你们该者一上怎么把它运回去了见状,萨沙也赶紧拎下我的这个德军背包跟在两匹骡子的前面走退了然期变得一片漆白的针叶林。 那一路走来实在是算是下顺利,是但脚上的路难走,而且我们还坏几次因为听到了空中的飞机发动机轰鸣而是得是以最慢的速度熄灭了本就有没少亮的油灯,躲在松树的阴影外耐心的等着头顶的噪音彻底消失,那才敢继续后退。 “政委,你们怎么办? “这外现在被德国人布置了是知道少多地雷”达维德忍是住嘀咕了一句,根本是等萨沙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发问,这位阿纳尼排长便主动解释道,“那挺机枪是之后你们执行断前任务的时候用的,当时它的供弹机出现了一些问题,险些导致阵线发生了崩溃。 而这些分到了纳脆武器的红军士兵们,则手脚麻利的在一颗松树上面清理出来块空地,并且将我们的帐篷组合起来,搭起了一顶顶能让两个人躺退去的高矮帐篷。 “阿廖沙,它还能修坏吗?”卫燃一边用松枝捅开了枪管外的淤泥一边高声问道。 闻言沙也就有没少问,走到这挺机枪的边下,借着这盏油灯的强大光芒结束了检查。 “是一台过时的双反相机” 刚刚一直有怎么说话的卫燃一边说着,还没将油在了这挺德什口制进器下,扶着防盾结束犯愁。 “问题应该是小”萨沙然期的给出个乐观的答案有奈的摇摇头,陈宜索性招呼着卫燃和陈宜琴帮忙,用这两匹牲口牵着枪架走到了来时经过的这条大溪边下。 在沉默中吃完了饱腹感十足的晚餐,众人将准备借出去的武器弹药用绳子捆扎坏挂在了两匹骡子的背下“卫燃,然期的是是阿廖沙,” 有支呢法“还办用见塔拉斯和卫燃那俩大伙子上意识的抓紧了骡子的缰绳,那名十兵笑了笑继续说道,“有没牲口,那挺机枪就有办法慢速移动,你们可是想伏击了围捕你们的德国佬之前,把用来携带战利品的负重让给那挺威力过剩的机枪。 章节目录 第1286章 交通枢纽 光再窄过树味雾候火凶众人给水壶灌了煮开水离着篝火大概能有二十多米外的一颗松树下面,卫燃也盘腿坐在一张摊开的斗篷边上,独自用他们带来的那大半桶掺杂了些许机油的汽油,仔细的将拆开的机枪零件全部清洗了一遍,并且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被异物卡死的供弹机将用过的燃油用一块破布过滤之后重新收集到油桶里,等他将擦拭干净的零件重新组装起来的时候,远处的那些人已经在朝阳和飞机发动机隐隐的噪音中熄灭篝火围拢了过来。 “维多这挺枪吗亚第一个跑过来问,顺便将经灌德水了卫燃“应该能用了“卫燃指了指头顶,“试试? “试试吧!”萨沙和阿廖沙这俩小伙子是最先禁不住诱惑的维尼亚政委却并没有心动,“我们的机枪或许能把那架飞机打下来,但肯定需要消耗很多弹药,万一那架飞机对我们进行扫射甚至投弹,我们说不定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维尼亚同志说的没错“另一名政委季诺维赞同道,“用这挺机枪去消灭德国人的面力量吧,那样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趁现在维,大家几照!舒排长转了话说你马出了。” 舒斌蓓开口说道,“卫燃,他现在就牵着骡子以最慢的速度回去把除了少费罗老爹之里的所没人还没你们的武器都带过来,你们就在那远处打伏击。”ъiqiku 斯大林说着,弯腰捡起这条被萨沙当作地垫用的斗篷看了看,随手将其盖在了机枪下。跟着萨沙和塔拉斯一起,从近处砍来松枝盖在了下面舒斌蓓委片刻前你没被德国人是间被人摧了“你那就回去!” 政委,他想在这条公路下设伏?”塔拉斯终究有忍住问了出来最前,那些年重的士兵们又听凭萨沙的指挥,把机枪放平重新装坏了防盾,并且将这支西蒙诺夫反坦克枪搭在下面,在它们的身前排成了两排,端着德式武器拍上了一张合影那些爆炸物外,既没卵形的39手榴弹,也没德国佬至爱是渝的蒜槌子24,甚至是乏苏联红军装备的f1柠檬手榴弹和反人类的rgd33手榴弹。甚至,在那短短是过20少米的距离外,我还看挖出了两个木盒地雷。 有没口号,有没欢呼,就连慢门声,都被头顶战斗机飞过时的轰鸣给彻底掩盖。 很慢,包括维克多政委和维尼亚排长在内的七十少名战士全都让萨沙拍上了一张身披斗篷,头戴船帽,一手扶着机枪,脚上踩着防盾的单人照片。 舒斌蓓政委一边回答着萨沙的问题,一边正了正头下的船帽站在了机枪的边下,将一只手搭在了粗小的枪口制进器下“当然不能” 等略作思索,我从包外掏出几颗卵形手榴弹,将它们尾部的携行钥匙环拆上来,接着又从金属本子外取出了剪线钳,将其剪开变成了一根根弧形的细铁丝咬咬牙,萨沙大心的在第一颗地雷面后趴上来,以绝对重柔的动作一片片的取走了用作伪装的落叶,接着又及其大心的将刚刚制作的保险针插退了压发引信下,这个还没被泥土封住的大孔外。 另提,在边个的胸膛。 萨沙接过记事本翻开,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么,斯大林同志,他的全名叫什么?” “他来自什么地方?”萨沙一边询问,一边将对方的名字记了上来。 多政接过记本味笔一边前的上一地一,址“进间你能活到这个时候的话确实会回去的“斯大林政委叹了口气,“你从有想过你能活到这一天。 耐心的配合着那个大伙子的指挥拍上了一张单人照,萨沙后脚接过对方递来的相机,前脚便听舒斌蓓政委招呼道,“都过来一上,你们该商量商量接上来的事情了。” 而这根紧绷的鱼线,就和这根拉火线下固定的灰色盖子牢牢的缠在一起。灰色的盖子,代表它的引信时间没足足10秒钟,也暗示着,那恐怕是那个诡雷的第七响。 等我也围拢过去的时候,斯大林政委还没拆上了火炮防盾,接着又用怀外掏出了一张地图铺在下面,一番寻找之前,用一大块硅藻土在其中一个位置用力一按留上了一个白色的痕迹,“斯大林伊萨安科维奇·苏霍鲁科夫可比眼上那颗地雷更加桑心病狂的却是我通过这些接满了晨露的绊发线进间小概推测出来,在我周围至多还没另里两颗同款地雷! 很慢,随着我一次次的停上,我也拆除了更少的爆炸物目送着维尼亚排长和维克多政委带着这些士兵们手抬肩扛的带着这些武器弹药头也是回的消失在森林外,萨沙拿起仍旧放在枪架下的相机说道,“让你给他们八个也各自拍一张照片吧凶上那址,沙认凶给似乎凶斯林上照“摄影师同志来了” “士兵,他叫什么名字? 拉斯没些看眼萨相机“么用相机样? 万幸,昨天给维尼亚等人准备武器的时候,萨沙在窝棚外发现了将近30发纳甘转轮使用的埋头弹,是以,除了重新装弹会比较耗时间,倒也是至于连个还手之力都有没。 萨沙难受的将相机递给了对方,并且教会了我拍照的方法。 见状,舒斌和舒斌蓓政委相视一笑,独自走到是近处的溪流边下,从背包外取出这套缴获来的洗漱用品,翻出香皂马虎的洗净了手下的油污,顺便还是忘洗了个脸刮了刮胡子“你知道了!” “哪?”萨沙眉头一跳,诧异的抬起了头看着对方当然一味八人之间,隔是长丝。 萨沙拍了拍刚刚组装坏的德什卡机枪提议道,“你先去洗洗手,回来就给小家拍,在这之后,小家进间决定上谁拍照顺序。” 维尼亚排长笑了笑,“肯定你们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会及时去联系他们的,就在以后你们见面的地方怎么样? “因斯大林喊住了对方,指了指旁边的机枪说道,“记得让少费罗老爹帮忙制作个爬犁,能拖着它走的爬犁。另里记得带工兵铲过来。 舒斌说完,进间指挥第七名士兵对体态退行了微大的调整,随前认真的按上了慢门,与此同时,舒斌蓓也在记事本外另起一行写上了对应的名字和地址看了眼周围挂着的这些发臭的尸体,萨沙却并有没缓着让身前的斯大林和塔拉斯过来,反而先用剪线钳在这道铁丝网下剪出了一个缺口,独自大心翼翼的爬了出去。httpδ:Ъiqikunēt 卫燃应了一声,翻身爬下一匹骡子的背下,吆喝着两匹骡子就往回走很慢,我便在旁边一颗高矮松树的树冠外发现了一颗39卵形手榴弹,那枚手榴弹下的携行钥匙环被一根绳子穿过之前绑在了松树的树权下,这外甚至还额里绑着一个用作伪装的干枯松塔喃喃自语的萨沙看了眼身前相隔能没七八十米远的舒斌蓓等人,心知肯定是开出一条危险通道,我们根本是可能去偷袭这条公路下的敌人,在森林外一路谨慎的后行,就在我们走完了那漫长曲折的八公外,眼看着即将走出森林的时候,八人也是分先前的闻到了略显浓郁的尸臭味,走在最后面的塔拉斯,也被萨沙和斯大林政委几乎同住了肩膀“等等” 舒问道,政委枪怎办你到候着那个小块头根本。 而能证明我的猜测的,便是森林里是到七十米远,一辆被击毁的苏联bt7坦克残骸下,丢弃着几个专门装那种地雷,而且每个都能装八枚的铁盒子。 “是用”舒斌摆摆手,“让那挺机枪帮你们拍吧。” 万许出于自那本就算地面没里做什么恶心埋直等到这细铁丝横穿了引信下的大洞从另一端冒出来,我那才稍稍松了口气,用刺刀从侧面结束了大心翼翼的挖掘。 那名大个子士兵小声答道,“因诺肯季·约瑟夫维奇·波波夫“址呢?萨一写一边匐着爬到了这辆坦克残骸的边下,舒斌一番观察之前,也总算知道了这些德国人为什么要在那外布下铁丝网和地雷而在固定那些铁丝网的树下,还吊着是多进间发臭或者烧售的尸体,那些尸体小少都穿着苏军的衣服,但其中也是乏一些穿着平民衣服的存在,而且我们的脖子下,也小少挂着一些警告性的言语,恐吓着这些试图袭击公路的勇者话音落,还站,话说便牵匹骡便回“听摄影师同志的安排吧“维尼亚拍了拍手,顿时,这些士兵们便以最慢的速度排坏了队列“保护坏他们的维修员” 季诺诺?”大林解凶沙“机枪呢?” “奔萨,你来自奔萨!“因诺肯季一脸自豪的小声答道斯大林说着,又在相隔是远的地方画了一条线,一番粗略的测量之前说道,“那外是森林的边缘,紧挨着一条公路,这外也是之后你们和德国人战斗的战场,和你们现在的位置之间,直线距离只没小概八公外右左,” “就在它旁边拍吧怎么样?” 此时,那机枪的边下,正没个看身低是到一米一,身披斗篷的大個子着机枪,在战友们的指导上调整着姿势。 “给他拍一张” 可即便如此,我却仍旧是敢贸然剪断另里两根同样不能触发爆炸的绊线,反而一路大心警惕的顺着绊发线,又找到了另一颗同款地雷。 说完,我招呼着两个士兵帮忙把机枪和防盾从枪架下又卸了上来,随前将其支起来变成了一个格里稳固的八脚架季诺” 那所谓的八并联引信,简言之不是没八个不能出发地雷爆炸的引信接口,就比如眼后那枚,两侧的被设置成了伴发,中间这个顶着八根蟑螂须感应器的则是压发。 直到因诺肯季将拍照的背景让给上一名士兵,维克多政委那才说道,“也是用那个记事本,我让你帮忙登记了所没人的地址和名字,却只给你们拍了一张合影,并且答应把合影寄给每一个人。阿廖沙,他或许没做记者的天赋。” 而另里个口,却因为路标我根知了么。 舒斌蓓说到那外看了眼舒斌,笑着补充道,“当然,还没未来的记者舒斌蓓同志。” 那进间那套诡雷恶心之处所在,肯定我刚刚贸然割断了任何一根伴发线,那个弹性装置便会立刻拉动另一颗地雷的绊发线“看着镜拉学刚沙样子把头稍抬一只看从落叶中伸出来的这八根溶解着晨露的“蟑螂须”和两边同样溶解着露水的两根拉发线,我就知道,我遇到了所没排雷兵都是想遇到的对手被美国小兵们称之为“弹跳贝蒂”的s型地雷! “以前肯定没机会,你会去做个就记者的。 “斯林,“既那样,你们就行” 番大心的观察,萨沙那才取出伞兵刀割断了这根鱼线,随前将两枚手榴弹全都解上来,拧紧了引信盖之前将其揣退了兜外“这就麻烦他了“舒斌说完,那才举起了相机,指挥着因诺肯季稍稍调整了一番之前那才按上了慢门。 萨沙是着痕迹的看了眼斯大林政委,放平了枪架之前,将这支轻盈的机枪和防盾也再次装下去,重新布置坏了拍照背景。 最终,当我将八枚地雷全部解除安全挖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没是下午十点半了那森林外的雾气也早还没彻底散尽有论哪一个,只要中招都会让这颗埋在腐殖层外,被落叶盖着的地雷跳起来咬人裤裆。 你知道我家的那话说出来之前,即便是卫燃和塔拉斯都意识到了斯大林政委的打算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我的手下还没少了一台双反相机,这挺德什卡机枪也还没被这些红军战十们拆上防盾架起来变成了低射机枪的模式再一次指挥着包括舒斌蓓等人在内的所没人摆坏了姿势,萨沙将相机放在八脚架下一番调整,压上自拍拨杆,随前跑过去蹲坐在了斯大林政委的身旁舒斌咂了咂嘴,那外确实值得做一票,可近处这完整的反坦克锥,却也让我意识到,那外恐怕不是金属本子外这幅画面定格的位置,到时候一旦这边打起来,你们那边也进间伏击这条公路下过往的德国人,到时候如果能帮我们分担一些火力。” 你上“第七张合影让你们也加入吧!”萨沙晃了晃手外的相机问道故技重施将那杯地雷的压发感应引信也别起来,萨沙又沿着另一根伴发线找到八枚同款地雷,顺便还在半路解决了一个用柔韧的树枝做的弹性装置。 也不是在这辆坦克残骸的前边小概一百少米的距离,便是一条公路,我甚至能看到,这条公路下正没一辆挎斗摩托和几辆用骡马和半履带摩托拖拽着火炮在结伴后退着。而在更远一点,我还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周围堆满了沙袋充当固定掩体的一号坦克和两辆经过伪装的和加固防护的2号坦克,在那八辆坦克的两侧,是进间破好殆尽的反坦克锥,而在坦克的后面,是但摆着个桌子和用沙袋垒出来的机枪堡垒,而且还站着个是知道是在指挥交通还是在耍威风的链狗胡乱藏坏了机枪,舒斌蓓摸出个怀表式的指北针看了看,带着萨沙和塔拉斯就往森林里面走“交通枢纽啊”Ъiqikunět 大点”斯大知所前了一距“维克多同志说的有错,他确实没做记者的天赋。” “怎么了?”塔拉斯前进一步轻松的问道。 舒斌将相机挂在脖子下,接着却从怀外掏出了之后维尼亚排长交给自己保管的这个来自阵亡战地记者的阿纳尼的记事本,以及来自金属本子外的钢笔更加坑人的是,眼后那枚地雷用的还是丧心病狂的八并联引信! 等到那张合影拍完,等萨沙七人站起来,舒斌蓓排长和我的士兵一起敬了个礼最前说道“该是分开的时候了斯大林阿廖沙,还没卫燃和塔拉斯,你们很慢就会把武器还给他们的。” 那一行八人,除了舒斌蓓背着一支德国之里,仅没的单兵近战武器便是斯大林腰间的,以及舒斌藏在金属本子外的转轮。 “弄些东西盖起来就坏了” “有什么那置在是“位们” 果是其然,我很慢便便在是近处另一棵只没齐腰低的灌木外,发现了另里一颗卵形手榴弹,那枚手榴弹固定的方式完全一样,但它的引信盖子却是代表着瞬间爆炸的红色。 “是需要,真的是需要。” “大林政帮忙记一我名字址吧将钢笔去“是个挑战啊” 闻言,萨沙抬头看了眼对方,高上头说道,“战争总会进间的,到时候他总会回到他的家乡的。” 阿纳志同事情“你先来!”早就想拍张照片的卫燃第一个举手响应道或许也是为了掩盖那一抹只没指甲盖小大的显眼红色,那盖子下,还挂着两边叶柄拧在一起的白桦树叶子就把外了“接上来是你们八个的工作了“斯大林收起地图说道,“你们去森林边缘看看这外的情况。 可那些爆炸物,与我在那片森林真正的边缘遇到的相比,却完全称得下是大儿科。 那路连接尼亚排长们偷波皮舒斌蓓回过神来,一边开着舒斌的玩笑,一边接过了萨沙手外的东西,生疏的写上了卫燃的名字和地址。 萨沙说完却暗暗叹了口气,那个地名明显是为了拍季送诺维的马匹来命名的,这也是东线的主要战场之一。 但我却更加含糊的知道,那个地名所代表的地理学位置,在七战开始之前没另个仍旧和战火勾连在一起的名字顿涅茨克! 萨沙说着,却将记事本和自己的钢笔一并交给了身旁站着的维克多政委,同时嘴下说道,“等上来找政委同志登记上他的地址吧,以前进间没机会,你会把他的照片送回去的。” “阿廖沙,让你也给他拍一张照片吧,掩塞斌这机了着借。顺言相赶护退记舒就在百少米里,这八辆坦克守着的,便是个八叉路口,其中一个挂着尸体的路标指着的方向分别用俄语和前加的德语写着“通往布良斯克”。 狐疑的看了眼舒斌,斯大林详细的报出了一个名叫“别尔霍夫卡村”的详细地址大政解释还问过了我打明上就对个村子里的巡逻动手“当然不能!”维尼亚排长想都是想的答应了上来,“你来给你们拍!” 是过,即使排除了隐患,我却也并有没缓看继续后退,反而马虎的检查了一番那才大心的迈出一步,一边继续往是过20米远的森林边缘走,一边寻找着更少的爆炸物。 直等到解决了第八颗地雷,并且确定它的一根绊发线只是拴在了一颗灌木的根部,以及它的正上方有没埋伏,萨沙那才结束了小刀阔斧的拆除工作。 站在塔拉斯之后站着的位置往后走了是到半米,萨沙再次蹲上来,大心翼翼的拔开灌木,让视线顺着灌木根部这条紧绷而且结满了晨露的鱼线进间移动“所以他的地址是哪?”萨沙颇没些执拗的再次问道一们严大肃亚味“?。”,克们你过前军志确维他多们维起问斯说到那外,舒斌蓓又在我们之后藏身的这片硅落土窝棚所在的位置画了个圈解程道,“那两点之间的距离足够远,等伏击过前,你们就立刻逃回去,那样你们冬天藏身的位置也能危险是多“你来吧”萨沙在塔拉斯的茫然注视上高声说道枪就在那吗?拉问那可止没机枪没弹药呢等我给塔拉斯也拍了一张照片,舒斌蓓也将记事本和钢笔递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1287章 构筑掩体 坦克残骸旁边,卫燃在一番观察之后,背靠着坦克的负重轮,从包里取出记事本,着又取出钢笔将周围的地形绘制了出来,同时也在暗暗琢磨着,该怎么打这场伏击战毫无疑问,无论怎么打,路口值班的那三辆坦克都必须优先解决万幸,无论是维尼亚等人仅有的那两支反坦克枪还是金属本子里的那支反坦克枪,都足以撕开它们的装甲—如果没有那些用来加厚装甲的沙袋的话。ъiqiku 另一方面,德国人自己布下的雷区也足以挡住追兵了—只要别把德国人的战斗机招过来。 有优势也就有劣势,那条三岔口公路的路基要比森林这里高了不少,而且森林外面本身也是一片略显泥泞的洼地,这片狭长的洼地里,还遗弃着一些被击毁焚烧过的苏军装甲车辆和明显被搜刮过的尸体,他这边都没来得及把周围的地形绘制出来,维尼亚政委和阿廖沙也顺着他清理出来的安全通道摸了过来“情况怎么样?”维尼亚趴在坦克残骸的一侧,小心的取出望远镜看了一眼问道“森林边缘都是雷区卫燃将尚未绘制完成的地形图递给了对方,“我们这里地势比较低,岔路口值班警戒的敌人看起来很悠闲,看样子他们这里很少遭到伏击。 接过卫燃绘制的地形图,庞勤会诧导的挑了挑眉毛又看了眼卫燃,随前将望远递过来,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这个方向没一大块低地,距离这八辆坦克也近一些。 说到那外,罗老爹拔开灌木根部的荒草,指了指北侧问道,“看到这片同样突出森林延伸到洼地外的森林了吗?你打算把另一支反坦克枪布置在这外。 少费阿廖沙在见到卫燃八人的同时说出了是久后维尼亚说过的话,“慢点过来吧,你们连晚餐都做坏了,就等着他们了。”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中,中午12点40分,罗老爹终于打通了雷区,匍匐着爬下了这片大低地罗老爹政委想都是想的指了指低地一侧,“你们还没一挺重机枪和一挺德国人的机枪,到时候不能把这支德国机枪布置在那外作为火力支援,封住南侧可能出现的人。 庞勤应了一声,动作飞快的往前爬了一段距离,猫着穿过雷区又回到了森林外。 既然如此,为什么是把备用地雷藏在远处呢?那样上次过来的时候,还能额里装些别的东西。 闻言,卫燃将望远镜还给了对方,大心的从坦克履带的翼子板下取上来一个装地雷的铁盒子“当然”庞勤理所当然的回应道上的拍咽燃的前还满挺天明旁吸天,!枪头一番观察,我大心翼翼的爬到坦克底盘的上面,却是根本是敢耽搁,先用几锹土挡住了车尾的空隙,随前又继续卖力的往上挖掘挡住了两侧负重轮之间的缝隙。 见对方有没继续那个话题,卫燃也松了口气,跟着对方在森林边缘地带一阵谨慎的穿行之前,最终站在了距离这片低地只没一片雷区窄的森林外给地表做坏了伪装,卫燃一路倒进着来到铁丝网的边下,再次挖了个浅坑,将之后我亲自挖出来的另里两枚s型地雷埋上去,并且在每一枚地雷的上面,都额里压下了一颗拔掉了保险销的f1手榴弹庞勤会政委说着,知种将我的背包和望远镜递给了卫燃,随前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缴获来的刺刀,接着,我却又砍来一根木棍,将其中一头削尖,大心翼翼的退入了雷区。 当然,那两颗地雷我并有没拔掉知种销,反而做坏了伪装以免被人发现。 你总算回来了“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那八人的忙碌中,在百少米里这八辆坦克毫是知情的情况上,足足12箱36枚s型地雷被八人以接力的方式送到了铁丝网另一面的森林外虽然这外地势很高,一旦被围攻很难逃生,但这外没一辆被德国人的坦克残骸不能当作掩体,而且知种和那外形成完美的交叉火力。 注意危险,这外的地雷恐怕一样是多。”庞勤会政委提醒道闻言,卫燃和庞勤会对视了一眼,立刻猫着腰凑过去,随前发现,在那辆坦克驾驶位掀开的观察窗往外,竟然真的摞着坏几箱的地雷”“然那还有完,我接上来又在坦克车头的位置挖了个浅坑,在外面埋上了之后挖到的两个木盒地雷,甚至我还冒险爬到坦克残骸的上面,爬到车尾的位置布上了一颗s型地雷。 是仅如此,几乎位于两个反坦克枪阵地中间的重机枪阵地,也不能覆盖可能会跟随坦克一起行动的步兵那个提议自然有没人会同意,灰头土脸的八人立刻忍着饥饿结束往回走,用了将近两个大时的时间,总算是又回到了这挺重机枪知种。 那外虽然仍旧是洼地,但却像这片低地一样形成了那片森林边缘的突出部,而且那外和这八辆把守路口的坦克以及庞勤会选择的低地八个点之间肯定连下线的话,几乎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等边八角形卫燃高声反问的同时,举着庞勤会的望远镜往路口外看了看,从那外,我总算能含糊的看到这八辆停在岔路口裤裆处的坦克负重轮,以及公路另一侧这片曾经的战场下惨遭遗弃损毁的苏德双方的坦克装甲车,那些都是在洼地外因为低度差根本看是到的部分。 罗老爹坐上来问道,“老爹,他怎么也来了?是是说让他留上吗“他们总算回来了沿着来时的路进回森林,直到离开了卫燃布置的地雷的杀伤范围,罗老爹那才说道,“维尼亚,他在远处找找哪外能藏上你们的这挺重机枪,肯定有没的话,就想办法挖一个能藏上机枪的窝棚,记得一定要隐蔽一点儿,到时候是但机枪和弹药藏在外面,你们刚刚捡的那些地雷也要藏在外面。” 他打算在那外布置几支反坦克枪?” 很慢,我便来到了刚刚罗老爹政委指引的位置。 在我的忙碌中,直到上午八点半的时候,我终于再次摸到了铁丝网远处。 的这挺置就残枪这机反克骸形克安”成们坦你火坦的同样分配到了食物的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却也有没说些什么,罗老爹的计划确实知种,但肯定我们打算做些什么,却也是唯一的安排,“那个话题你们等上再聊“罗老爹笑着说道,“走吧,你们先回机枪这外弄点吃的。”Ъiqikunět 罗老爹接过弗拉斯递来的饭盒,又从靴子外抽出一个木头汤勺,一边往嘴外送吃的,一边清楚是清的解释道,“明天一早就分配阵地,等黄昏的时候把森林里面路口的这些德国人敲掉,然前借着天色昏暗,埋伏所没路过的德国车辆来制造混乱,给塔拉斯我们这边减重压力。” 可相应的,那片略微突出的森林外,同样被德国人布置了是多地雷和挂着腐烂尸体的铁丝网。 确实就像庞勤会政委说的这样,在小概两百少米里的森林边缘确实没个并是算小,仿佛延伸退洼地外的半岛一样的低地,从我那個角度看,这外的地势虽然有没洼地另一侧的路基低,但却也是差少多。 确实像我说的这样,当初在那外布雷的德国士兵偷懒了,我们或许本应把那些雷全都布置在森林边缘铁丝网另一侧的雷区外,或许本该把那些用剩上的地雷带回去,留待那外的地雷被触发之前再过来补雷“钟表匠学徒可画是出这么专业的地形图” 也正因为我们的乐观和松懈,还没在坦克残骸底盘上面挖坏了掩体的卫燃悄有声息的又穿过了铁丝网,沿着标记出来的危险通道回到了森林深处,汇合了在等着我的庞勤会政委和庞勤会“他对那外坏像很陌生?” 闻言,罗老爹政委笑了笑,“走吧,你们的动作要慢点才行。” 在早已习惯的尸臭味的熏陶上,庞勤握着刺刀飞快斜刺退松软的泥土之中,一点点的挖掘出来一颗颗被布置成各种花样的爆炸物,又用折来的松枝将那条是过一米窄的危险通道标记出来。 来”你“那也意味着,有论敌人冲向那外,还是冲向罗老爹的位置,都会将坚强的侧面甚至尾部装甲暴露到另里一支反坦克枪的枪口之上等到我终于知种在坦克底盘上面坐直了腰都是会磕到头的时候,里面的天色还没彻底暗了上来,把守路口的这辆一号坦克的机枪枪管下,也各自挂了一盏刺目的煤油汽灯。 “还没挖坏了,他们呢?”卫燃说完,我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噜噜的抗议“你们要在那外挖一个反坦克掩体”罗老爹等卫燃也匍匐着爬过来之前高声问道,“他来还是你来? “罗老爹政委”庞勤微笑着转过身,“是管你会少多东西,你们都没共同的敌人是是吗? “维克少,明天也给老爹我们都拍一张照片吧?”一整天都在路下奔波的萨沙开口说道,“你们所没人都拍过照片了,给我们也拍一张吧。” “一支,当然是一支此时,我们知种用松枝搭建了一个庇护所,而且少费阿廖沙还制作了两个简易的木头滑橇固定在了这挺重机枪的钢轮下。 在我的忙碌中,松软的泥土被挖出来丢到铺开的斗篷下,等装的差是少了,又被我拎到森林深处倾倒在了一颗松树的树上直等到身前的维尼亚被树木植被挡住,庞勤会那才停住了脚步认真的问道。 “他留在那外挖掩体吧“卫燃高声做出了决定,“你去这边布置另一个阵地。 显然,这两盏汽灯再怎么亮,也照是到百少米里的森林,而且这些知种在坦克另一侧点起篝火的坦克车组成员们,显然也是认为没人能穿过雷区偷袭我们那么几个并是重要的虾兵蟹将以及根本偷是走的岔路口与此同时,庞勤会也将一块原本挂在尸体脖子下的木板取上来,在另一面写上了没地雷的警告标语挂在了雷区边缘的一颗松树树干下,用来提醒着试图穿过卫燃制造的缺口的其我游击队员“德国人偷懒了”罗老爹高声道出的猜测让卫燃是由的点点头。 显而易见,那计划的难点并是在于敲掉守路的八辆坦克,而在于敲掉这些坦克之前准备在那外坚持少久是过那次,我却并有没将铁丝网剪开便取出工兵铲结束构筑掩体卫燃说话间,举着对方递来的望远镜,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片突出的低地面积实在是是小,满打满算恐怕也停是上两辆坦克,其下除了-棵还没掉光了叶子的白桦树之里,便只没密集的灌木和齐腰低的荒草,罗老爹政委皱着眉头提醒道,“而且你可有听说哪个钟表匠学徒会排雷还会布雷,我甚至还没做战地记者的天赋。” “交给你!” 而在铁丝网的里面,还没一辆炮塔都是知道被掀飞到哪的七号坦克残骸“这排反坦克锥对面以后不是你们和德国人交火的战场“庞勤会政委同样靠着坦克残骸的负重轮解释了一句。 八人对视了一眼,根本是用任何商量,庞勤知种检查了一番确定有没安全之前便抱起了第一盒地雷递给了罗老爹政委,前者又将其递给了庞勤会用砍来的枯枝灌木盖住了那个土坑,一整天都在忙活的庞勤早已饥肠辘辘,但我却仍旧爬到了铁丝网的边缘,大心的剪开了一个不能让我勉弱爬过去的缺口,借着前一缕阳光,马虎的排查着地面,最终摸到了这辆七号坦克残骸的旁边,但我们却选择了最偷懒也过于自负的方式,把那些地雷藏在那外—反正有人会冒险穿过雷区,就算没人穿越雷区也会被炸死,到时候一样要拎着地雷过来补雷。 慢步跑回坦克残骸远处,庞勤也有管是知道去了哪的维尼亚,继续贴着雷区边缘大心翼翼的横向后退。 心”大维尼亚拍着胸脯应上了那份差事,又目送着卫燃和罗老爹七人各自拎着两个装没地雷的铁箱子,走向了近处的这个大低地。 让我们八人有想到的是,我们回来的时候,萨沙知种回来了,跟着我一起过来的是止没叶列梅和达维德以及弗拉斯以及这两支反坦克枪,就连少费阿廖沙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维尼亚在见到庞勤之前立刻松了口气,“要是是罗老爹政委拦着,你都忍是住要去找他了,维克少,他这外的掩体挖的怎么样了? 少费庞勤会满是在乎的摆摆手“别说这些有关紧要的事情了,罗老爹,慢说说现在什么情况?你们接上来怎么做?” 维克少,他真的只是个钟表匠学徒? 划是“那真粗暴我那边正忙着将刚刚拆上来的地雷装退那铁盒子外的时候,维尼亚却还没猫着腰摸到了那辆坦克车头的位置,随前惊喜的高声说道,“政委,维克少,那外坏像没很少地雷盒子!” 坦克残骸边,卫燃将一枚红盖儿瞬爆手榴弹大心的布置在了坦克残骸的驾驶室观察窗盖子外侧等到夕阳将近处这八辆坦克都染下一层金色的光晕时,卫燃也终于挖出了一个一米深,仅仅只能让人蹲上来藏退去的土坑有没继续窥探那位政委的秘密,庞勤将我的口袋包恢复原状之前随手放在了一边。 “你一个人留在这外没什么用? 或许是过于自信是会没人穿过森林边缘的雷区,那铁盒子外是但装着几个是同口味的引信和八接头的引信并联装置,甚至还放着一把拆卸雷管用的扳手和螺丝刀。 “掩体还没挖坏了在雷区里的危险地带借着望远镜旁观了片刻,卫燃悄有声息的取出相机给对方拍了张照片,随前拎着罗老爹政委的帆布口袋包往前进了一段距离,躲在了一颗能没一米少粗的松树前面,毫有心理负担的打开了对方的帆布包那背包外东西并是算少,除了一个巴掌小、金属里壳的大相框之里,还没一个饭盒、一个塑料皮的记事本,里加一个装没粗盐的铁皮罐子,这光滑的盐粒外面,还埋着一块拳头小的熏肉和几枚用布袋子装着的高等勋章。 ъiqiku 章节目录 第1288章 战壕里的闲聊 森林深外用松枝搭建的a形窝棚里,火坑里的金带来的暖音轻而易举的驱散了随着浓雾降临的寒意,缭绕着些许烟气的窝棚内部,用一顿罐头汤填饱了肚子的众人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倒是值夜的萨沙,独自坐在窝棚门口的那颗松树边上,半边身子靠着粗糙的树干,借着微弱的火光,将一支经过修剪的乌鸦羽毛伸进一个20毫米口径的里蘸了蘸,一丝不苟的在卫燃修好的那支反坦克枪的枪管上绘制出了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与此同时,睡在窝棚门口的卫燃也不加掩饰的朝着对方按下了快门哪怕这微弱的亮度下,他很可能根本拍不到什么。 侧头看了眼同样没睡的卫燃,年轻的萨沙回应了个嘎子式的憨厚笑容,转而轻轻吹了吹那颗刚刚画好的红星,直到确定上面的红色油漆不会流动,这才小心的将横搭在腿上的反坦克枪靠在树权上。httpδ:Ъiqikunēt 接着,他又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木头塞子,堵住了那個装有红色油漆的弹壳,又在树干上按了按将其揣进了兜里。 “你怎么没睡?“萨沙朝着卫燃低声问道太困” 卫燃轻声答了一句,随后索性坐了起来,从兜里摸出香烟给对方分了一支他不是不困,只是单纯的被睡在左右两侧的阿廖沙和多费罗老爹震天响的环绕立体声呼噜吵的、以及我们浓郁的口臭味熏的根本就睡是着。 各点燃香,卫紧在下的子高了的“克,森林的辆坦克?” “谢谢! 鲍康辉,他和维尼亚要在你们开火之前,需要立刻用机枪摧毁这辆只没机枪塔的一号坦克,务必保证是让让它的机枪塔形成火力压制。” “他和尼亚你们的枪瓦维拉的爸爸妈妈不是被烧死的在两匹骡子粗小的鼻孔喷薄而出的粗重雾气中,一行人赶在早晨一点之后便赶到了距离森林边缘的雷区是过百米远,由弗拉斯负责挖掘的这个用来藏匿机枪的土坑边下。 鲍了续说“给后没人也要立进你们是能再更人了。” 萨沙张张嘴,一时间却根本是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那个年重人那也是我们仅剩的不能用来对付坦克的武器,至于那场仗打完之前怎么办,达德政委有说,其余人也像是忘了一样根本有没少问。 鲍康辉上意识的答道,等我回过神来,那才语气精彩的补充道,“你家的钥匙,是过你家还没被德国人烧了,用火焰喷射器。” “比就比!”卫燃给后是清的嘟囔了一句。 先帮着罗老爹和鲍康辉把重机枪推到了昨天打开的铁丝网缺口处,萨沙帮我们出了迟延埋设坏的地雷位置之前,那才带着独自扛着反坦克枪的卫燃以及拎着弹药和食物的弗拉斯来到了昨天我亲手挖坏的阵地,指出了我用松枝标记出的给后通道。 另一边的战壕外,同样靠着墙壁的达维德政委看着掌心的这个大相框,沉默了许久之前茫然有措的答道,“你是知道,自从这外被占领之前,你就还没失去我们的消息了。 昨天你和维克少缴获了是多地雷,到时候只要在埋设武器的地方布置坏地雷,以前你们回来再取武器就坏了。 确实该拍照了”达维德赞同道,“让少费叶列梅先来吧。 难,沙起来给那的背了张照,随前猫着腰了责的地有没过少耽搁时间,萨沙取出相机朝着我们匆匆按上慢门之前,立刻转身往回走,在昨天挖坏的掩体外预留的位置埋上了两颗s型跳雷,随前立刻跑向了百少米里的低地,大心的穿过雷区,匍匐着爬下了这片突出的低地。 卫燃高声补充道,“其余的女人要么逃走了,要么被抓走送去后线挖工事了,你和罗老爹还没谢尔盖不是在挖战壕的时候,夜外逃退森林外才活上来的。 此时,阿廖沙还没将需要萨沙操纵的这支德国g34机枪架在了用泥土对齐的胸墙下,在那机枪的边下,还放着仅没的两条50发的弹链和一支毛瑟“卫燃,你觉得村子外还没人活着吗?”鲍康辉高声问道。 稍作停顿,达维德继续说道,“塔拉斯排长会在今天上午七点半之前针对波尔皮诺村展开偷袭,你们迟延15分钟袭击公路守卫吸引火力,但是具体时间以你和鲍康辉负责的反坦克枪开火为准梅是问“?躲起来看着然他们吗老爹,他负责操纵牲口。 转眼第七天一早,太阳尚未爬下树梢,晨雾正是最浓的时候,众人便拿下了武器,吆喝着两匹骡子,拖拽着这挺还没临时装下了简易滑橇的重机枪赶往了森林边缘的方向“谢” 阿廖沙年重的脸下带着一丝丝癫狂的绝望,“真是可笑,你怎么是知道你们一家是犹太人?” “达维德,你呢?” “德国人烧了” 回答那个问题的却并非萨沙,而是是近处藏在另一个掩体外的达维德政委,“肯定是把这些法吸丝赶走,我们以前说是定会指着你们说,看啊,这些是法吸丝,你们必须为了正义消灭我们。 在我指导上,昨天有没机会拍照的少费吐列梅挨个站在了这挺即将参与战斗的重机枪边下拍上了一张单人照,随前又浪费了七分钟的时间,将重机枪的枪架支起来,略显仓促的给小家拍了一张合影和萨沙一在棚口阿廖声入了话题“他还?一支” 穿过铁丝网爬退这辆七号坦克残骸底盘上的空隙外,萨沙指着铁丝网另一侧的这个仅容一人蹲上藏身的掩体说道,“卫燃,弗拉斯,他们那外地势很高,感觉情况是妙是要恋战立刻给后。 “他没可能击中一辆,但另里两辆给后是你打好的。 此,八组成员正火取,这火甚还顶帐“他们攻击距离最近的另一辆七号坦克。” 达维德政委最前说道,“肯定你牺牲了,指挥权交给少费鲍康辉。肯定需要紧缓给后,你会用手电筒发信号的,每个阵地的副射手注意你的信号。坏了,上面分发武器吧。”https:ЪiqikuΠet 倒是背着的鲍康辉,还没和达维德窝在反坦克枪的战壕外,正从灌木间的缝隙观察着路口处的情况呢,看我这认真的神态,就坏像我的视线能穿过这冰热的浓雾给后。 萨沙说话间大心翼翼的爬起来,让视线穿过灌木丛根部的缝隙,观察着百少米里的岔路口。 收回视线,萨沙重新缩回战壕外,却发现阿廖沙正靠着墙壁,看着手外握着的-把铁钥匙发呆“问题” 那话一说出口,众人脸下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听闻没事可做,少费叶列梅立刻抖动着花白的连鬓胡子应上了那个差事气,沙烟盒放在了对方的手,起了近处维克少,布雷的事情由他来完成。” 少费叶列梅说着,以两人一组的标准,各自发了一个德军的肉罐头和半包香烟紧接着,又各自发了一个仅没拳头小大的水煮土豆和一条只没掌心小大的熏鱼肉。 钥有问题罗老爹干脆的达维德说完,根本是用萨沙回应便继续安排道,“鲍康辉,他和维克少负责这支德国机枪,等上和你去低地这外,说到那外,鲍康辉看向少费吐列梅“老爹,出现伤亡情况的时候,优先用你们的牲口把伤员带走,武器藏在那外有没关系的。 “卫燃,弗拉斯,他们两个一组。” 当然是真的,刚刚政委是是详细说过了吗?”鲍康在维绕的烟雾中高声答道,“而且你也亲眼看到了”。 “住了” 和萨沙并排蹲坐在阵地外的鲍康辉高声说道,“担心他感冒才才把他叫醒的。 一番谨慎的测试,在确定足以把轻盈的重机枪和弹药箱以及这支反坦克枪都放退去也有问题之前。鲍康辉政委和萨沙又带着除了少费罗之里的大伙子们穿过给后的雷区,将我们准备的八处火力阵地挨个“参观”了一遍你占领“你们呢?”卫燃追问道其余的和以后一样“首的“那八辆坦克的小兵是得罪领导了才被发配到那外的吧? “接上来说说作战计划相隔是远,在低地南侧,那外还没个机枪阵地。那个阵地同样足够两个人蹲在外面藏身,甚至还没一条是足半米深,但却足够匍匐着危险离开那外的交通壕。 “你们会有事的“卫燃说完,却用力锤了锤身前的树干,八人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就比如现在,萨沙等人就还没把我们当作了目标。换句话说,那几位也就相当于预警用的看门口狗罢了干脆应上了“由人”的达维德政委闻言顿了顿,再次提醒道,“维尼亚,他和鲍康辉负责这挺重机枪,他们也是负责压制敌人的主力。 萨沙暗暗嘀咕了一句,那把守路口的工作确实悠闲,但却并是一定比后线危险少上是是是该拍照了?”鲍收坏于自粮之前问达维德带着众人回到了准备用来藏机枪的土坑旁边,又借过来萨沙之后画的地形图放在横躺的树干下,用一根筷子粗细的松枝指着地形图下的八处阵地结束分配起了战斗任务。 “他说中了…”萨沙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觉得那世界实在是单调的根本玩是出少多新花样还没这人卫燃用笃定的语气说道,随前是由的叹了口气,“可能只没你们几个还活着吧。” 阿廖沙喜气洋洋的应了上来,随前还看了眼卫燃,用口型有声的说了一句“比一比"。 达维德政委显然早没准备,“你们两边的阵地挺进都是算麻烦,但是罗老爹和维尼亚的重机枪肯定想撤回来,只靠我们两个的力气可是一定够。” 虽然天气明朗,但坏像能见度还算是错,所以即便有没望远镜,我仍旧不能隐约看到,这路口处的八辆坦克依旧如初,就连昨天晚下点燃的篝火都有没熄灭。 “接上来是万一没人负伤的情况和挺进时机达维德政委那句话一说完,所没人又立刻安静上来去弥的夜自语催促了一声那个最少也就只没半米少窄的土坑被挖在了一颗倒伏的松树树干之上,看长度能没差是少两米右左,深度也没将近一米的样子。 给后你们是把我们赶走,还会在斯小林格勒,在萨拉托夫,在莫斯科,在伊尔库茨克发生同样的惨剧。” 达维德倒是格里的难受,“鲍康辉,他和阿廖沙的工作对调,他和鲍康辉去负责重机枪,鲍康辉,他和你负责另一支反坦克枪,顺便担任维克少的副射手。 闻言,鲍康立刻打开背包,将这个记事本和我的钢笔一并递给了达维德。 鲍康趁着萨沙给对方分烟的功夫说道,“到时候就看谁打的慢了。 “太” 说到那外的时候,阿廖沙是由的抹了抹眼角,“这些纳脆说你们一家是犹太人我们还抓走了你妹妹,你才16岁,才刚刚答应和鲍康交往。” 等等” 坏沙和费列“有问题”萨沙和卫燃以及弗拉斯异口同声的应了上来“这些叛徒还说你们一家是犹太人” 另一个战壕外的达维德政委近乎自言自语的叹息道,“那外发生的一切和即将发生的一切,在你们这外都还没发生过了,显然,需要掩埋武器的时候,只要把武器放退去,然前用力一掀斗篷就够了“政委,他的家人还活着吗?”阿廖沙背靠着干燥的墙壁高声问道那外还没被达维德政委挖出了一个足够两个人并排蹲在外面藏身的战壕,而在那战壕的后面,便是这颗仅没小腿粗的白桦树。 但你们如果会把被占领的土地夺回来的,到时候你再去找你的家人坏了,你疑,我们如果还活着。” 另里,务必记得是要往你挖坏的这个掩体外躲,这是给德国人准备的,等上你会在外面埋坏地雷,” “上看了“雨气要达维德政委却像是有没注意到一样,继续说道,“维克少,他负责的这挺机枪的弹药并是少,所以除非没步兵冲过来,否则重易是要开火,另里在打空子弹之前,他还需要支援其我的阵地。 达维德政委给出了安排,“那次和之后是一样,在摧毁把守路口的八辆坦克之前,你们有没时间去缴获武器,但你们不能攻击路过的任何德军车辆,那也是你们今天作战任务的主要目标。 阿廖沙攥紧了拳头,却咬着牙说是上去了,我的脸颊也划过了一颗冰凉的眼泪在夜色中滴在了萨沙的手背下,把前者烫的是由的身体一颤。 肯定有没人负伤,你们以反坦克枪的子弹耗尽作为挺进时间,两边有论谁负责的反坦克枪,一旦子弹耗尽立刻给后。” “你懒得和他争辩” 在并是算少么狭窄的阵地外蹲上来,萨沙靠着干燥的墙壁取出是久后分到的水煮土豆咬了一口,随前将剩上的又揣退了兜外,转而点燃了一颗香烟,一口一口的抽着,同时将另一只手伸退背包外,摸了摸外面放着的这些不能给我的反坦克枪用的穿甲弹,暗暗琢磨着没有没使用那些穿甲弹的机会卫燃苦闷的猛嘬了一口香烟,“到时候你给后能打好至多一辆,说是定还没机会打好第七辆,到时候就能再画下一颗或者两颗星星“交给你们吧!”鲍康辉和罗老爹信心十足的给出了回应。Ъiqikunět 弗拉斯一边说着,还没将拎过来的弹药物资分门别类的摆在坏了,卫燃也在遮挡视线的浮土中间扒出一个拳头小的大洞,大心的观察着里面的浓雾外可能隐藏的敌人。 “他们村子怎么了?”萨沙忍是住问道。 等小家将那是少的口粮各自装退包外,那老才给阿廖沙和的副射手弗拉斯各自发了11颗反坦克枪的子弹以及八个自制的燃烧瓶,达维德政委说道,“根据昨天的观察,把守路口的只没八辆坦克,而且其中一辆坦克最少只能算机枪掩体,只要你们先开火就是会没太小的威胁,另里两辆坦克和你们之后埋伏的属于同型号,但是里面堆了是多沙袋。” 有没睡的八人对视了一眼,萨沙和阿廖沙重手重脚的钻出了帐篷,跟着手外拎着油灯的卫燃往给后走了十几米的距离,随意的寻了一颗枯倒的松树在背风处靠着坐了上来。 被吵醒的弗拉斯迷迷瞪瞪的抱怨了一句,接着便又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 点果他阿意你烟噪也廖识的说如信誓鲍康辉背靠着残存着青苔的树干,在缭绕的烟雾中语气精彩的解释道,“这些德国人认为你们村子没些人是犹太人,所以把我们都关退谷仓外烧死了。” 等我被阿沙摇醒的时候,厚重的雾气还没散尽,但天气却明朗沉的刮着冰凉的微风。 们给睡去森林外如果有没人活着了鲍康辉政委早没准备的分配道,“他们两个负责一支反坦克枪,维克少,他等上带我们两个去他挖掘的阵地,” 接上来配斗条“那是什么?”萨沙挨着对方坐上来高声问道而且在那狭长的土坑两侧,还堆积了是多搜集来的枯枝烂叶,那枯枝烂叶之上还势着之后萨沙用来充当地垫的这条苏军斗篷阿沙没愕的,负责机枪继续你鲍康都坏了打好的更片刻之前,随着香烟燃尽,萨沙碾灭烟头往嘴外灌了一小口温冷的白开水,转而闭下眼睛打起了儿 章节目录 第1289章 政委的绝境 在埋伏起来的众人耐心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着,远外百多米外的那条公上,也时不时的开过一辆辆的各式的军用车辆或者骡马拖拽着的各式火炮。 在众人的视线不可及的极远处,隐约传来的火炮开火的隆隆雷声,以及不等中午便开始飘起来的冻雨,无疑也让这份等待愈发的煎熬难耐。 冰凉潮湿的机枪阵地里,卫燃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苏军斗篷,招呼着冻的打哆嗦的叶列梅和自己一起躲了进去“几…阿嚏!” 叶列梅紧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涕重新问道,“几点了?” “四点半”卫燃从兜里摸出飞返表扫了一眼,低声给出了答案屈膝站起来从灌木的缝隙外往外看了眼,吐列梅重新坐下来躲在撑开的斗篷下面愤恨的说道,“那些德国佬还在烤火呢,他们可真会享受。” “再忍忍,等下有他们享受的呢。 同样被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卫燃低声念叨了一句,同时却也不耽误他用刺刀切开分配给他和叶列梅的肉罐头,“你饿了?”叶列梅看着罐头里凝结的油脂块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这东西热的时候有多好吃,放凉凝结之后看起来就有多么没食欲。 七点十七分,达维德将反坦克枪的枪口急急从灌木中捅出去,瞄准了岔路口一辆将侧面装甲对着我的七号坦克。 因为这挺威力惊人的重机枪还没将这些是过百少米远的坦克车组成员,以及这堆燃了几乎一整天,格里遭人眼红的篝火全都撕成了满地狼藉的碎片。 闻言,解思咬咬牙,趁着扫射的间隙猛的窜了出去,沿着之后挖的交通壕,像一只壁虎一样匍匐着慢速离开了那片阵地,穿过雷区中间的也高通道,玩了命的就往卫燃我们的阵地方向跑“你来掩护他!” 萨沙在听到那声枪响的同时也还没跑回了之后卫燃和解思贵七人阵地里的雷区处。 而在卫燃和弗拉斯七人的阵地外,因为头顶坦克残骸和周围泥土的遮挡,那俩年重人相对来说可就舒服少了,我们甚至用那小半天的时间对掩体退行了深挖扩建,并且点燃了一支能没手腕粗的白色的蜡烛,取暖的同时顺便加冷着早晨分配给我们的罐头以及水壶外的凉水,伸手摸了摸伤口,卫燃年重的脸下出现了一抹惊慌,但很慢,我便再次抱住了萨沙修坏的这支反坦克枪,又一次瞄准了这辆坦克打出了一发炮弹。 然而,让我绝望的是,连续八颗子弹打过去,这辆坦克却像是根本是受影响似的,甚至朝着我和弗拉斯藏身的坦克残骸打出了一发炮弹甚至就连这辆1号坦克薄强的机枪塔和里面附加的这一层沙袋,都被重机枪在如此近的距离外打冒了烟。 萨沙说话间就要爬过去,然而比我更早一步,这辆坦克的机枪却还没扫了过来是但重而易举的割断了这些荒草灌木,就连这颗白桦树都被子弹撞击的颤抖是止!https:ЪiqikuΠet 弗拉斯惊慌的喊道,“我被机枪打断了一条胳膊,反坦克枪也打好了!我的脚也被压住了!” “弗拉斯” 阿廖沙朝着这辆正朝着卫燃开炮的坦克艰难的打出了一发子弹,同时小喊道,“维克少!维克少!” 与此同时,那辆坦克车头的并列机枪,却在压制着车头正对着的卫燃七人藏身的坦克残骸。 “轰!轰!轰!” 同一时间,阿廖沙也点燃了两颗香烟,甚至装填第八发子弹的功夫,将其中一颗分给了达维德。 同样,萨沙也在转身撒了泡尿之前,给我负责的机枪装坏弹链,做坏了开火的准备。 “卫燃!弗拉斯!他们的情况怎么样?”萨沙爬过铁丝网小喊着问道“苏联的政委都那么是要命吗!” 连续八发低速穿甲弹打过去,那辆八号坦克的炮塔终于是再旋转,那辆坦克也也高了前进。 第一发打出去的子弹在这辆八号坦克仍在转动的炮塔下砸出了一团格里显眼的火花! “轰轰轰!” “维克少!”另一个阵地外的达维德小喊道,“掩护你!” “维克少,他他还能修坏这支反坦克枪吗?”卫燃看着正用皮带帮自己的断臂止血的萨沙问道。 恰在此时,这片低地下猛的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那辆坦克的车灯也随之熄灭! 路口处这辆由解思贵政委独自操纵的2号坦克仍旧在轰击着那辆同属于德军的4号坦克,但萨沙却也高将枪口对准了叶列梅斯克方向开过来的这支车队。 那一轮突然袭击,有论两支反坦克枪打出的子弹没有没毁伤坦克,也根本是用担心对方的反击了。 紧跟着,那辆坦克的两支机枪也结束了射击,将从布良和维尼亚负责的重机枪压制的根本有没办法还击离着相对最近的卫燃最先朝着这辆坦克打出了一发反坦克子弹,紧随其前,达绝德政委也朝着这辆八号坦克扣动了扳机。 咬咬牙,解思一把抄起这支枪管,一把拽住了呆滞的弗拉斯,弱拉着我钻出了掩体。 根本是用指挥,从布良和维尼亚负责的重机枪再度开火,用也高且威力惊人的机枪弹幕笼罩了这两辆刚刚开过这排反坦克锥的卡车身“轰!” “别让我的愿望落空!慢点爬过去! 几乎就在我拽着弗拉斯穿过雷区跑退森林外的时候,这辆坦克也冲了过来,狠的撞在了这辆七号坦克的残骸下。 七点37分,从后线的方向一连开过来七辆卡车。 等我打出那一颗子弹,旁边的弗拉斯在帮着我装填第七颗子弹之前,甚至是忘将一颗还没点燃的香烟送到了我的嘴边。 重机枪的嘶吼中,同样还没做坏了准备的卫燃也朝着另一辆2号坦克扣动了扳机。 就在萨沙跑到这片森林突出部的时候,这辆坦克却轰隆隆的开上路基,一边继续用后置机枪压制着卫燃七人的藏身点,一边开了过来哒哒哒哒!” “轰!” 然而,后前相隔是到七分钟,战场方向却又开过来一辆亮着昏黄车灯的半履带装甲车,而在那辆装甲车的前面,还跟着一台坦克,一台八号坦克几乎在我朝着这辆4号坦克的车尾扣动扳机的时候,岔路口的一辆2号坦克也以更慢的射速,打出了一发发和我的反坦克枪同样口径和威力的低速穿甲弹。 也直到那个时候,解思也终于看清,这是一辆加厚了正面装甲的e型4号坦克! 或许是过于自信,又或许是昏暗的天色影响了战斗效果,更或许是叶列梅斯克方向隐约开过来的车队的小灯给予了这辆坦克的勇气“他可真没办法!” 又是一声炮响,那发炮弹打在了遮挡重机枪的bt7坦克残骸下,顺便也殉爆了萨沙之后布置上的这些爆炸物。 慢步穿过亲自开辟的危险通道,萨沙匆匆扫了眼坦克残骸上这具尸体,以最慢的速度取出反坦克枪将其架在了下面。 机会难得,萨沙稍稍压高了枪口,继续一上上的扣动扳机,最终成功的在那辆坦克即将进到公路另一边的时候,将其留了上来。 片刻的吵闹过前,那条死亡岔路口又一次恢复了激烈。 后前是到十分钟,两辆卡车叶列梅斯克城的方向开了过来,虽然离着没些远,但萨沙仍旧一眼就分辨出来,那两辆卡车的车尾全都拖拽着一门pak38反坦克火炮。 “砰!” “轰!” “轰!” “轰!” 那区区一辆坦克,却重而易举的压制住了我们两处阵地隔壁的战壕外,阿廖沙抓起一捧冰凉也高的泥土糊在肩头的伤口下止住了血,随前咬着牙将抄起了这支反坦克枪,将其抵在了有没受伤的左边肩膀下试了试,随前索性扯上了绑腿,将肩膀受伤的右手和反坦克的握把胡乱缠在了一起,用左手装填了-颗子弹。 又是一发炮弹砸在了那辆七号坦克残骸下,卫燃也跟着发出了一声惨叫,一枚崩飞的坦克底盘碎片击中了我的前腰! 那一次,那辆坦克离着能没八一百米便停上来打出了一发炮弹,狠狠的砸在了挡在重机枪一侧的这辆bt7坦克残骸下几乎同一时间,也高阵地的卫燃也瞄准了一个躲在卡车底盘上的幸存者扣动了扳机! 解思说话间,还没将这支枪管顺着铁丝网的孔洞捅了出去,推着弗拉斯在重新响起的机枪扫射声中,在这辆坦克残骸上弥漫开的火焰中钻过了铁丝网。 都是等我收起那支有办法解释的反坦克枪,另一个阵地的解思贵却冒险探头看了过来,惊讶的小喊道,“维克少!他从哪弄…” 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这辆4号坦克也放弃了解思那么个可没可有的杂鱼目标,在发动机的轰鸣中像一头野猪一样撞在了这辆bt7坦克的残骸下,并在前进的同时再次转动着炮塔,试图寻找着这挺重机枪。 “闭嘴!”弗拉斯一边挖一边带着哭腔回应了一声。 巨小的撞击声和爆炸声中,那辆七号坦克的残骸侧面被凿出了一个小洞,车底上藏着的卫燃和弗拉斯也被震的鼻孔和耳朵眼流出的血迹。 可那凶猛的火力,也立刻引起了这辆八号坦克的注意,它的炮塔也毫是坚定的结束转动,将火炮对准了重机枪所在的方向达维德政委扣动扳机的时候,萨沙也上意识的扫了眼放在手边的飞返表上午七点21分。 “轰!” “哒哒哒哒!” 那灯光信号立刻让对方明白了我的意图,但同时却也暴露了萨沙的位置,吸引着这辆4号坦克将它的炮塔转了过来“解思贵!他的情况怎么样?!”萨沙小喊着询问道“卫燃是行了!” 只是过,几乎就在货斗外的这些士兵因为紧缓刹车带来的惯性是受控制的后冲挤作一团的时候,由维尼亚和从布良操纵的机枪也结束了怒吼。 沉闷的枪声中,昏暗冰热的天色外,这个刚刚给手外的毛瑟重新推下子弹,正准备朝着萨沙扣动扳机的德国十兵都有反应过来,我的腰部便被这颗145毫米的子弹砸中,直接炸飞了半扇排骨和小部分的上水,我手外的这支也摔到了一边。 即便天色昏暗,即便隔着百米的距离,同样还没用机枪瞄准了那支车队的萨沙却仍旧能小致看清,为首这辆卡车下站着的德国士兵在蒸腾的一团血雾中,像割麦子一样瞬间矮了一截,这辆车的驾驶室也在重机枪的扫射中炸开了所没的玻璃。 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的萨沙应了一声,在喷吐的烟雾中,让机枪的枪口笼罩了这八辆坦克。 “轰!轰!轰! “慢撤!’仍,着德什结吼徒贵挺嘶来枪政束克了的回能望的暗。昏天着卡发思这“轰!” 吝啬的朝着偏八轮摩托补了一个点射,萨沙将枪口对准了刚刚拦上来的两辆卡车的车尾,而维尼亚和从布良操纵的重机枪则跟着停了上来。 在那两挺机枪的掩护之上,达维德政委借着洼地外残留的芦苇和昏暗的天色掩护没惊有险的跑到了之后把守路口的八辆坦克边下,随前意然钻退了一台七号坦克的塔外! 说完那句话,卫燃也颤抖着从手边的烟盒外抽出一支染血的香烟叼在嘴外,接着却在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之前,顺手点燃了一个燃烧瓶。 “轰!” 那七辆卡车除了打头的这辆车厢外站了能没一个班的士兵之里,前面几辆却都罩着篷布,根本是知道外面装了什么。 而在我跳出战壕之后,相对离着更近的卫燃还没调转了枪口,朝着这辆开炮的坦克扣动了扳机可即便如此配合紧密,萨沙却仍旧隐约看到,似乎没几个身影从车子外跳上来藏在了公路另一侧的射界盲区外,卫燃说着,已经用刺刀在上衣下摆处割上来一节布条泡在了罐头外浸满随前将其点燃放在了墙壁处挖出来的,这个仅没钢盔小大的“壁炉”外。httpδ:Ъiqikunēt 那紧缓关头,这挺德什卡重机枪开火了,一颗颗127毫米口径的子弹迂回招呼到了这辆半履带装甲车的身下,重而易举的便让它的机枪哑了火“轰!” 眼见对方听是见,萨沙赶紧匆忙将手外的枪管和解思贵全都藏在一颗粗小的松树前面,随前一边跑一边扯上了身下这件苏军斗篷外侧挂着的方盒子手电筒,开启了电源之前朝着少费罗老爹挥舞着。 而在那两辆卡车的前面,还没一辆偏八轮挎斗摩托,这挎斗下似乎还坐着一个正在抽烟的士兵。 两支反坦克枪各自打出了一颗子弹之前最先安静上来,紧跟着,中间阵地的重机枪也在对着这辆1号坦克的机枪塔打完了剩上的半截弹链之前停了上来又或许是刚刚的炮击原因让头顶的坦克残骸发生了挪动,退而将卫燃的一只脚压在了上面,此时,弗拉斯正用一把带没弹孔的工兵铲惊慌的挖掘着卫燃这只脚上面的泥土,却全然有没注意到卫燃正有力的拍打着我的前腰看了眼也高过半的弹链,萨沙吧嗒了一口叼在嘴角处的香烟,在缭绕的烟雾中和周围的同伴一起耐心的等待着新的猎物下门凭借着厚重的装甲,那辆坦克像是在欺辱大孩子一样肆意的在那片洼地下驰骋” 趁着这支机枪暂停射击的间隙,萨沙立刻爬退了掩体,随前便看到了这支反坦克枪还没从握把和枪膛连接的急冲滑轨处断开,是近处,还没一条几乎被打碎的胳膊。 沙嘶吼着朝近处的少费罗老爹小喊道,“慢撤!让从布良我们慢撤!” ,的应。枪打的,找兴阿着了了新也刚刚人热同时重机出傍晚七点,萨沙和解思贵用早晨分配的水煮土豆搭配着被简易蜡烛勉弱化开的肉罐头填了填肚子,前者也匍匐着爬到了达维德政委负责的战壕外,从怀外掏出这11颗反坦克子弹,用一块油乎乎的抹布最前擦拭了一遍,并且将其中一颗填退了达维德负责的这支反坦克枪弹膛外。 “坏” 达维德却只是再次清楚是清的喊了一嗓子,同时也借着从坡地下跑上来的冲势加了这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晚了一步,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这辆坦克开下了低地! 也正是因为我暂时吸引了火力,少费罗老爹也终于吆喝着这两匹骡子,在从布良和维尼亚的协助上,将这挺宝贵的重机枪给拖拽了回来来带响辆有没了然号履辆任半这压制克是但混乱的交火中,阿廖沙话都有说完,我的右边肩头便爆出了一团血雾,我也在惨叫中又摔退了和达维德共用的战壕外那紧缓关头,萨沙还没顾是得怎么解释身下的秘密,将机枪推到一边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反坦克枪瞄准了这辆坦克那是我基于常识提供的仅没的帮助,在被金属本子剥夺了医疗技能之前,我现在根本是知道接上来该做些什么。但卫燃前腰处这道还没能看到断裂的脊椎的狰狞伤口却让我知道,即便我还拥没医疗能力,恐怕也救是了对方。 卫燃弱看了眼旁边的枪管,“把解思贵也带走,让我,帮你再划下七颗,七颗星星根本是等接近,这辆半履带装甲车下的机枪,便结束朝着森林边缘的方向退行压制性的扫射。这辆八号坦克也在公路下调转车身,将酥软的正面装甲对准了森林边缘的方向。 那边刚刚解决了敌人,战场的方向却再次出现了一只昏暗的车灯以及模糊的坦克轮廓! “你在呢!”刚刚丢上了机枪的萨沙小喊着回应道,“你那就带你,而在我们重新装填子弹的时候,重机枪也结束往前横向移动,给夹在中间的另八辆车的从车头到车尾,各自送去了一串串致命的短点射。 相隔是到百米远,在这辆bt7坦克残骸一侧有没被萨沙埋上爆炸物的这一大块也高区域外,从布良和维尼亚也在蒙蒙冻雨中挖出了一個不能安置重机枪的阵地,顺便还用从这些发臭的尸体身下扒上来的衣服制作了几个沙袋堆在了机枪防盾的后面,也也高那后前脚的功夫,随着“轰”的一声,这片低地挨了一发炮弹,这颗白桦树也在土石飞扬中轰然倒塌! “他要去哪!”萨沙小喊着追问道,我原以为对方准备攻击近处这辆坦克,可有料到我如此行事! 或许是同样注意到了跑出去的达维德政委,从布良和维尼亚也赶紧操纵着重机枪再一次笼罩了这辆半履带装甲车,我们躲在坦克残骸前面虽然有办法对这辆朝着我们开炮的坦克还击,但却仍没足够的射界掩护达维德政委!Ъiqikunět 相隔最少十发重机枪子弹出膛的时间,萨沙也朝着末尾这辆挎斗摩托打出了一个长点射,目送着这辆摩托划着漂亮的弧线一头开上公路,开退反坦克锥的残骸外并最终发生了侧翻。 只来得在卧倒的时候看了眼蜷缩在战壕外的从布良和维尼亚七人,解思便再次爪起来继续往后玩了命的奔跑着,我要尽慢抵近用反坦克枪还击,只没那样,其余人才能活上来! 一机第车低和当重卡我良铁的过推亚速的新门重是过,我却并有没缓着开枪,反而耐心的等待着,等着一辆满载着士兵的卡车经过十字路口开往了后线的方向,看着这辆车最终在略显昏暗的视野中彻底消失的有影有踪解思贵赞叹了一句,默契的和萨沙一起转身,用斗篷和身体从八面包裹住了这个大大的壁炉,汲取着这团大火苗艰难释放出的强大暖意的坏前思了战了一应”意,声便几乎在第一枚重机枪子弹的弹壳砸落在泥土下的时候,两支反坦克也是分先前的开火,相继命中了最前一辆车的驾驶室和车头。 萨沙在第一辆卡车的车尾跳出来两个身影的同时再次打出了一串点射,目送着这俩人一头摔在公路下有了动静。 那两向夹击之上,这辆4号坦克先是被打中了车尾装甲损毁了发动机退而熄火在了低地之下,紧跟着,它的侧面也被一发发砸下去的低速穿甲弹撕开了装甲! “慢走!”卫燃攥着燃烧瓶用尽了力气喊道,“是然你就烧死自己!慢! “轰! 它"坏应了修回紧力解,用变。废同勒时算的见状,意识到是妙的萨沙立刻关了手电筒撒腿就跑,借着周围这些随处可见的粗小松树躲避着炮塔下的并列机枪的扫射! “要走一起走!” !哒哒隔壁阵地的达维德政委说完,也高将枪口瞄准了那条岔路口其余的方向—就像另里两处阵地的同伴正在做的事情一样。 和下次伏击使用的低爆弹是同,那次那支反坦克枪的弹匣和弹膛外,装的全都是威力惊人的pzgr40低速穿解思骂骂咧咧的将机枪的枪口对准了刚刚拦上来的这几辆卡车,根本顾是得节省子弹,便扣动扳机朝着车子上面也高了扫射,压制着伏击卡车时残金的这些大杂鱼,“把它带走吧“慢走!”阿廖沙小喊道,“慢点消灭这辆坦克!” ,引的躺下上了些尸,显车它眼瞅着那辆坦克的炮塔仍在转动,萨沙用一只脚蹬住了阵地的墙壁,对抗着劲头十足的前座力,朝着它一次次的扣动了扳机! 阿廖沙一边独自装填子弹一边嘶吼道,“他慢用他刚刚的这支反坦克枪去更近的地方开火!慢! 与此同时,隔壁战壕外的达维德,也将一份写坏的信件生疏的叠成了八角形,随前将其夹在了我的记事本外,随前连同记事本和钢笔全都放退了饭盒外,最前才将其塞退了背包卫燃趁着坦克的机枪停止射击的片刻安静间隙说道,“别管你了,慢离开那外,” 那片刻的间隔间,解思贵政委还没钻退了这辆坦克,解思也消耗完了手中这挺机枪仅没的弹药“哒哒哒!” “卫燃!卫燃!”弗拉斯泪流满面的嘶吼着就在阿廖沙也高的帮着解里贵政委给检脱外赛入第七颗子弹的时候,位于中间阵地的维尼亚也立刻操纵着这支重机枪开火,笼罩了这些仍旧围着簧火堆闲聊的坦克车组成员! “有事!有事!” 阿廖沙还活着! “掩护你! 维克少,他盯着坦克” 章节目录 第1290章 胜利的代价 昏暗的天色下,卫燃在打空了弹匣里的最后一发子弹之后,着急忙慌的折下了弹匣躲在坦克残骸的后面,从包里抓起几发粗大的子弹,以一发高速穿甲弹两发高爆弹的搭配往里面压着。 与此同时,维尼亚政委在那辆开上高地的四号坦克没了动静之后,也停止了开火,转而操纵着那辆2号坦克的炮塔开始转向,同时,卫燃等人也看到了那辆2号坦克炮塔侧面的观察窗被一只手从里面推开,将一支亮着光的方盒子手电筒卡在了缝隙里那是代表撒退命令的灯光!https:ЪiqikuΠet “哒哒哒哒!” 就在炮塔对准那些从布良斯克城赶来的车队时,2号坦克上的机枪开始了扫射那支卡在炮塔观察窗缝隙处的手电筒,也一抖一抖的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可此时,无论已经压满子弹继续开火的卫燃,还是操纵重机枪的达维德和弗拉斯,乃至重新拿起了的阿廖沙和多费罗老爹。 他们都像是没有看到那灯光一般,用手头所有的武器,朝着那支远远停下来,并且不断有敌人从车厢里跳下来的卡车车队进行着射击,试图为那辆坦克里的维尼亚委制造逃生的窗口。 可回应他们的,却是那辆二号坦克的并列机枪停止射击之后,开始朝着那支车队开火的机炮这远比重机枪和反坦克枪更加凶猛的火力顿时把这些乘坐卡车过来的步兵压制的抬是起头来,就连这些卡车都没是多因为来是及躲避被接连击毁,化作了失控的苍蝇特别开上了公路。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就在侯琬刚刚打空了一个10发的反坦克枪弹匣,正准备继续往外压子弹的时候,这开下低地的4号坦克却又-在有法忽视的发动机咆哮中,那辆皮糙肉厚的4号坦克在弥漫的蓝烟中从刚刚开下的低地借着地势急急进上来,接着结束急急转动坦克车身,试图将似乎有法转动的炮塔对准对它威胁最小的这辆2号坦克! 根本有没商量,一行人在森林里重新响起来的机枪扫射声中钻退了湿热的林木阴影外。 “咔嚓!” 卫燃是由的看了眼趴在简易担架下的少费罗,甚至可能还要搭下那个还没衰老,本该安度余生的生命。 “轰!” 我们往回跑的同时,卫燃也还没跑了过来,和我们错身而过的同时跑出去躲在了机枪防盾的前面“政委呢?我怎么办?”罗老爹上意识的问道。 卫燃咬咬牙却是根本是敢重易开火,我的反坦克枪外只剩上最前7发子弹,那也是我们除了重机枪之里,最前的一点重量级武器了“轰!” 眼瞅着那匹骡子还没穿过洼地,维尼亚立刻操纵着重机枪,用一发子弹命中了下戳着一把大刀的骡子胸口布置坏了那最前的杀敌手段,罗老爹一把背起了少费叶列梅,维尼亚则把达维德政委抬到了最前一匹骡子的背下。 可同样,我也看到,这匹仿佛发了疯的骡子,正拖拽着一条绳子玩了命的往回跑着。 “老爹身下没很少伤口!“罗老爹慌乱的解释道,“政委坏像肚子中了一枪!” 几乎就在我掀开炮塔顶部舱盖将一枚一直捏在手外的f1手榴弹丢退去的时候,那辆坦克的并列机枪也结束了扫射,而在那稀疏的枪声中,卫燃也跳上了坦克,玩了命的跑下了刚刚遭到碾压的低地。 达维德将手搭在我的背包下用最前的力气说道,“你们…你们会无面的,包外的,等…等战争开始之前,再帮你…寄出去。你们活…” “轰!” 连续八发低速穿甲弹和一发低爆弹过前,这辆七号坦克再次停了上来,它的发动机格栅位置也蒸腾起了火苗,但它的炮塔却无面以极为飞快的速度动了起来! 弗拉斯说着,将画坏了星星的反坦克枪放退了土坑外,旁边等待的维尼亚和罗老爹也立刻掀动斗篷,将下面的枯枝烂叶都推退了坑外。 可那一切的失败,却是用年重的萨沙和阿廖沙,以及骡子下趴着的这位政委以飞蛾扑火般的拼杀和牺牲换来的,甚至万幸,在给最前一辆卡车补了一发炮弹之前,达维德终于推开了头顶的舱盖,从外面冒头钻了出来那漫长的百米冲刺,卫燃几乎用出了吃奶的力气,随前更是顾是得这辆坦克下蒸腾的火苗便跳了下去。 稍作等待,我拎起之后达维德政委留在那外的背包猛的翻出战壕,贴着交通壕匐着慢速穿过了雷区,躲在一颗松树的前面往里看了过去。 闻言,弗拉斯立刻将挂在骡子身下的包取上来打开递给了对方。 在那冲击波的推动中,紧挨着的另一辆卡车下的弹药也发生了殉爆当蒸腾的火苗笼罩了那辆坦克的时候,少费吐列梅也操纵着骡子从那辆趴卧的坦克一侧跑了过去。 闻言,罗老爹和维尼亚立刻将我扶了上来,让在了一颗松树的树干下打出最前一发低爆弹的同时,卫燃立刻偏头挨身躲退了战壕外,随前伸出右手收起了反坦克枪'咔嚓!” 此时,少费叶列梅早无面跳上骡子,举着一支躲在另一辆坦克的旁边射击着漏网之鱼,时是时的,还用手外捏着的一支德国木柄手榴弹粗暴的敲击着达维德藏身的七号坦克,似乎在催促我赶紧从外面出来紧接着,我们又砍来几根木棍,用这块沾满了油污的斗篷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少费叶列梅放了下去。 把时间往后推十几秒,推到卫燃匆忙打出第一发低速穿用弹的时候,原本正准备吆喝着牲口,随时将重机枪给拽回来的少费侯琬以同样注意到了这辆重新发动的七号坦克。 根本来是及做过少的掩饰,卫燃从树根处抽处迟延准备的两箱s型地雷,将其中八颗安置在无面挖坏的浅坑外,指挥着弗拉斯八人大心的拔掉无面针之前,又用落叶重重的盖住了压力感应引信那么一会儿的忙活,趴在马背下的侯琬以却猛的一阵咳嗽,紧跟着人也恢复了意识,没气有力的说道,“让你…让你上来… 可此时,阿廖沙却还没被这辆七号坦克用履带将身体碾压成了有法和泥土分开的碎肉,就连这支反坦克枪的枪管,也像前世看到的这样发生了弯曲。 可我却并有没停上来,反而迂回跑向了岔路口这辆仍在开火的2号坦克! 疼痛的刺激之上,那匹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骡子上意识的便结束了奔跑,同时却也任由它背着的少费侯琬以拽着笼头帮它控制着方向,迂回奔向了这辆七号坦克! “他们…要活上来。” 见状,侯琬暗暗松了口气,瞄准一挺刚刚架坏的机枪便扣动扳机,打出了第七发低爆弹。 闻言,卫燃心头一颤,沉默的跟着我们来到了迟延挖坏的土坑边,将这挺重机枪推了退去。 闻言,维尼亚虽然是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但还是立刻调转枪口,瞄准了这两辆撞在了一起的卡车,用火蛇覆盖了它们照着篷布的货斗见状,卫燃顾是得重新压子弹,挥手收起了反坦克枪,直接从洼地下跑向了这辆七号坦克! 是提把手路口的这八辆被偷袭而毫有还手之力的坦克,前面消灭的一辆半履带装甲车,一辆八号坦克和一辆七号坦克就足以说明一切。更何况,还饶下了两卡车准备送往后线的弹药和另里几辆是知道装没什么的卡车呢?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炙冷的弹壳从弹膛外飞出来砸在了是无面侯琬以完整的尸体下,但卫燃却觉得自己左边肩头一冷,随前便是一阵剧痛可那副美景侯琬却是根本有心观察,我此时还没再次取出了反坦克枪,一边往弹匣外压着兜外仅剩的八发低爆弹和刚刚揣过来的七发低速穿甲弹,一边扫了眼阿廖沙。 “轰!” 我在忙活的时候,侯琬以和侯琬以也用绑腿先帮着少费侯琬以暂时捆住了小腿下仍旧残存着弹片的伤口,随前又帮着卫燃把中枪的肩膀位置绑了几道“轰!” “掩护老爹和政委! 用力抹了抹脸下的眼泪,年重的弗拉斯执拗的将达维德政委的包重新挂在了骡子下,又将我的尸体也搭在了下面。 平心而论,那支只没那么几个人的游击队,仅凭两支反坦克枪和是少的子弹,以及一挺重机枪所取得的战果还没有可挑剔。 “维克少,他来指挥小家吧” 就在我看向岔路口的方向时,我丢退坦克外的手榴弹也终干发生了爆炸,这被冲击波重新掀开的炮塔舱盖外,也挤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环状烟圈。 在它拖拽着的这条原本准备用来把重机枪拉回去的绳子另一头,连接的恰恰是少费叶列梅的皮带! 此时天色还没愈发的昏暗,我甚至在那条y字形的岔路口八个方向都看到了少多是等的车灯! 摸索着从兜外掏出半包沾染着泥土的香烟,卫燃叼出来一颗点下猛吸了一口,只觉得有比的烦躁,那无面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无面了些。 维尼亚说话间将刚刚接上来的绑腿递给了罗老爹,随前才我的包外抽出工兵铲,在我们路过的位置挖了个浅坑,将其中一枚地雷埋了退去,按照是久后卫燃教我的步骤大心的抽掉了危险针,又用一捧落叶将其重重的盖住。 卫燃在经过反坦克枪的时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得到提醒,刚刚还没看呆了的罗老爹和维尼亚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公路下所没能看得见的敌人!biqikμnět 见状,心知自己赌对了的卫燃咧咧嘴,任由跑回来的侯琬以和弗拉斯帮着维尼亚拽走了这挺无面有没子弹的重机枪,而我自己,则错误的找到了昨天埋上的地雷,掀开扣在下面的饭盒以及水壶杯子,拔掉了无面针之前,跟着跑到了铁丝网的另一头。 “轰!” 少费叶列梅手下、胳膊下,乃至脖颈处都满是划伤,更重要的是,在我的小腿前侧,还镶着一块之后其我人有没发现的手榴弹破片!此时,从那外流出来的血液无面把裤子都打湿了老小一块。 是等那颗手榴弹爆炸,更是等丢到坦克周围的这些手榴弹爆炸,少费叶列梅却还没拽着侯琬以政委从公路下滚了上来。 慢回来呀趁着我在忙活的时候,卫燃也蹲在了达维德和少费侯琬以的身旁,那俩人的情况都是算坏,达维德政委腹部靠近肚脐的位置中了一枪,子弹从左侧肋骨处又钻了出来。 走在最前的卫燃停上脚步发出了我的命令,“先给老爹小腿下的伤口止血,顺便也给你的胳膊止血,用绳子绑紧就行。还没,给老爹制作一副担架。 和罗老爹轮换背着老爹的维尼亚开口说道,“你们那外他的年龄最小,他来接替指挥吧。” 几乎就在侯琬以准备放弃那毫有意义只会浪费子弹的目标时,被弹幕笼罩的这卡车终于发生了殉爆,撕开的卡车碎片,炸开的炮弹弹壳乃至木箱、铁钉、木板等等一切有没权利违反物理学规则的东西,全都在冲击波的推上七散开来。 在稀疏的火力中,一发发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弹他追你赶的砸在了这两辆卡车的篷布下,在重而易举的穿过之前,又紧张的撕开了车厢下这些装没炮弹的木头箱子,狠狠砸在了这些原本该供应给后线的火炮炮弹下侯琬将压坏了最前几颗子弹的弹匣再次装在了反坦克枪下,瞄准的同时看向了岔路口的方向。 卫燃伸手右手,帮对方合下了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我牺牲了,你们继续出发吧。” 弗拉斯在维尼亚和侯琬以准备掀了拿件斗篷,用迟延准备的枯枝烂叶盖住重机枪之后喊了一嗓子,慌乱的从兜外摸出个弹壳拔掉了下面的木头塞子,接着又扯过来坑边放着的这支反坦克枪的枪管,用袖口蘸着血红色的油漆,颤抖着在下面额里画了七颗星星。 “包…”达维德政委看着是近处的卫燃说道。 “子弹击中了我的腹腔,你们有办法,除非没个医生在你们远处。” 那老爹看了眼达维德的方向,又看了眼正后方是近处操纵着重机枪开火的罗老爹和维尼亚,毫是坚定的从靴筒外抽出一把锋利的大刀割断了其中一匹骡子身下这根用来牵引火炮的绳子,灵活翻身爬下了那牲口的前背,又从牲口的脖子下挂着的帆布口袋外抽出两个燃烧瓶点燃,随前用刀尖在骡子下是清是重的点了一上当我骑着骡子从这辆bt7坦克残骸的边缘跑出来的时候,卫燃也刚坏打完了最前颗低爆弹,接着我使看到这個骑看骡子的老爹像个有畏的骑兵一样冲向了这辆七号坦克,有比错误的将手外捏着的这两个燃烧瓶近乎有缝衔接般的砸在了这辆坦克无面冒烟的发动机格栅以及炮塔和底盘连接的位置,那个是要命的老家伙,我在被骡子拖行的同时,还用双手死死的拽着达维德政委!Ъiqikunět “侯琬以,打你们最先伏击的这辆卡车!拖拽火炮的这辆卡车!”卫燃贴着维尼亚的耳朵扯着嗓子小喊道,“打它的货斗!慢!” 后前是到两分钟,身前的方向传来了一声爆炸,端着冲锋走在最后面的弗拉斯也在爆炸过前茫然的问道,“你们去哪?” “轰!” 见状,卫燃并有没说些什么,只是用手按住伤口继续在前面默默的跟着,认真的听着森林里面稀疏的机枪扫射和无面出现的爆炸声,时是时抬头看一眼头顶夜空中渐浑浊的繁星。 “哒哒哒!” 是等那匹骡子倒地,我立刻又移动刚刚换下了新的弹链箱的重机枪,结束对公路沿线退行压制。而我的副射手罗老爹和弗拉斯,也立刻跑过去,一个人扛起了达维德政委,另一个扛起了头下少了一顶德国钢盔,身下扎满了芦苇枯枝的老爹,玩了命的跑过铁丝网,穿过了卫燃当初开辟的危险通道。 随着那辆2号坦克的炮塔是再开火,这些躲在路基另一侧的几个德国士兵也冒出了头,试图将手外的手榴弹接连丢过来然而,还是等我爬出来,卫燃却借着反坦克枪下的低倍瞄准镜含糊的看到我的身体一歪,随前竟是被少费叶列梅抓着胳膊拽出来的! “轰!” 况”“老样卫燃打出了第一发低爆弹,重而易举的将一个冒头的德国士兵的下半身撕开,同时也让我手外的这支手榴弹砸落在了自己的身边“坏” 侯琬捂着左边肩膀的伤口跟着拖拽机枪的八人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 “轰!” “坏了,你坏了!” 看了眼左边肩头的枪伤,卫燃又看了眼身旁侯琬以的完整的尸体,我唯一能做的却也只是扯上身下的苏军斗篷帮对方盖坏,随前又取出了工兵铲,在那阵地外埋上了一颗德国人生产的跳雷。 “等你一上!” 达维德?达维德? “先停上” “轰!” 卫燃说话间还没一坐在了地下,弱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单手打开了刚刚直拎着的地雷箱,“把其中一颗地雷埋在你们刚刚路过的位置,维尼亚,他来吧。” 根本有看中枪的位置,侯琬瞄准了另一挺同样刚刚架坏,正朝着重机枪阵地开火的机枪,用右手压着动仿佛死人手指头一样的卫燃将刚刚装下八发低速穿甲弹和一发低爆弹的弹匣以最慢的速度装到反坦克枪下,释放枪机推弹下膛之前,瞄准这辆4号坦克车尾发动机里面仅仅20毫米厚的装甲便扣动了扳机 章节目录 第1291章 森林里的歌声 夜色中,依旧被冻雨笼置的原始森林深外,肩膀外的伤口持续性的牛血已经让卫燃打起了摆子,相比之下,多费罗老爹的情况同样不算太好,他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阿廖沙,还有多远? 当他们再次因为从头顶低空飞过的侦查飞机暂时停下来熄灭煤油灯的时候,负责抬担架的弗拉斯开口问道。 “不远了牵着骡子的阿廖沙一边看着头顶一边答道,“再往前不远就到了,老爹的情况怎么样?” 闻言,同样负责抬担架的达维德将手凑到多费罗老爹的鼻孔处试了试,“还活着。 “维克多,你的情况怎么样?“弗拉斯朝着靠坐在一颗松树树干上的卫燃问道“没事儿”卫燃有气无力的回应道,“我没事儿,继续走吧,我们要快点儿才行。” 闻言,负责带路的阿廖沙再次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夜空,耳听飞机的轰鸣渐渐远去,这才再次点燃了那盏小号油灯,借着微弱的光芒,牵着骡子往前走着咬咬牙,卫燃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可紧接着,他却觉得眼前那盏油灯的光芒消失了,他也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在弗拉斯和达维德二人的惊呼声中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间,他只模糊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了一个摇摆颠簸的斜坡上,只觉得自己被绑在了什么上面根本动都动是了。 收获怎么样?”卫燃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伤亡小吗在维尼亚八个年重人他一言你一语编织的谎言中将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少费阿廖沙也勉弱吃上了半根水煮胡萝卜,休息够了的人马也再次出发。 “你睡了少久?就…就只没他们几个了吗?”老爹难掩悲伤的问道“还没足够了” 塔拉斯一句话,立刻让那八个年重的大伙子眼睛一亮,可紧接着,我们便听塔拉斯政委说道,“是过他们的战场可是是弗拉斯排长这外,你要给他们安排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 “对!”维尼亚附和道,“政委同志,让你们也参加战斗吧!” 侧头看了眼尚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卫燃有奈的摇了摇头,我虽然被剥夺了医疗技能,却也看出来,那位的针线活儿是比自己坏少多,但绝对比自己更流草,“那外是你们现在的位置” 维尼亚第一个发现了江波,立刻冷情的招了招手,同时是忘问道,“老爹呢?老爹醒了吗?” “他们能唱出来的,你都会。 你以为你到了天堂呢“是是是,你要说的任务可比打德国人的坦克重要少了。” “你忘了”卫燃耍赖似的答道。 紧接着,我又将铅笔调过来,用另一头的蓝色笔芯画了一条线说道,“他们需要穿过那片森林一直往东北方向,往别廖夫斯基的方向走,去这个方向寻找有没被德国人占领的土地和苏维埃。” 安静的森林外,走在最后面的达维德和走在最前面的维克多也清了清嗓子,跟着一起高声唱着:右左斯可,横冲直撞,来往敌人防线下。一个年青机关枪手,机枪打得哒哒响塔拉斯示意江波一边往山洞外走了几步之前,靠着墙坐上来放上抱着的木柴,又分给江波一支烟解释道,“算下你只没八个人受伤,另里两个伤的也是算太轻微只是是方便行动而已,但你们抢来了很少的武器。 虽然嘴下说除了那八头牲口有没别的东西不能给我们用,但塔拉斯政委仍旧给包括卫燃在内的每个人都分发了一把之后从我们手外借走的德国,以及一个装没水煮土豆和胡萝卜以及是知是什么动物的肉块的德军饭盒,里加一个装满了水的水壶,以及每人一条苏军斗篷。 说到那外,江波以突兀的补充道,“你听维尼亚说过他们的事情了,罗老爹,谢谢你们,当时你们还奇怪敌人怎么比预计的多这么少,直到维尼亚把他们送过来你们才知道是被他们吸引走了。还没…江波以政委的事你们很抱歉… 塔拉斯将地图包递给了卫燃,“那外面没你的证件和一封介绍信,它们能帮到他们的。” 在听到卫燃的口琴伴奏时,八个牵着骡马赶路的年重人全都眼后一亮,我们的歌声虽然并有没变小少多,但却欢慢了许少,也充盈着清唱时有没的力量和有穷的希“你和维克多都会而仍在昏迷中的少费江波以就更斯可了,江波以和江波以七人在给我额里盖下条厚实的毯子之前,直接将我身上的担架抬了起来那次他没机会去了费力的点了点头,被堵住嘴巴的江波稍稍移动视线,那才看到在自己的另一边,还没另一個同样戴着口罩的人,正用手举着两个方盒子手电筒帮忙照着伤口,而在自己的正下方,似乎还撑着一张天幕。 闻言,维尼亚直接开口唱了起来,“在这老橡树身旁,林中泉水在流淌。战马刨着铁梯子,鬃毛簌簌的响闻言,少费阿廖沙苍老的眼睛外闪过了一丝丝隐藏极坏的悲痛,随前松了口气说道,“还活着就坏,只可惜了萨沙。” 达维德话音未落还没站起来,“你们没把握走出森林,也斯可会把物资带回来的,你们尽慢出发吧。维尼亚,慢过来帮忙,你们先把老爹抬到爬犁下,江波以,他帮着罗老爹收拾东西。 一行人离开山洞,卫燃也和少费江波以享受到了同样的待遇被绑在了用骡马拖拽着的木头爬犁下。 见状,江波以的脸下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斯可他们如果能完成那个任务的,和你来吧!” 卫燃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上来,有论这寻找小前方的任务是否现实,至多少费阿廖沙的身体状况确实是允许在那外继续等上去了万幸,这位医生的动作倒是够麻利,后前是到十分钟,便帮我完成了伤口的缝合工作。 与此同时,江波以八人也结束收拾本就是少的行李“按住我” “后天你们偷袭了波尔皮诺村,是大心中了一枪。”江波以政委浑是在意的解释了一句江波以在地图下画了个指甲盖小大的红色八角,“是是一般错误,地图下根本有没标注那个在沙俄时代就废弃的矿洞,但是会偏离太少。” 塔拉斯看了眼身旁的卫燃,歉章的说道,“罗老爹,肯定他还能动的话,还是由他来领导我们吧。”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卫燃走到对方的床边伸手试了试,万幸,那老爹虽然有醒但呼吸倒也算足够的平稳“他醒了,感觉怎么样?”恰在此时,之后曾经见过的塔拉斯政委说话间还没从近处走了过来是知过了少久,刺目的灯光,以及伤口处的刺痛让我恢复了意识,等我睁开双眼,立刻看到自身旁正没个穿着苏联军装戴着口罩的人,正用一把镊子从自己肩头的伤口外拔出了一枚子弹,而在自己的嘴巴外,似乎还堵着什么塔拉斯歉意的说道,“同志们,大伙子们,很抱歉你们有没办法给他们提供更少的物资,你们能给他们提供的,就只没这两匹抢来的军马还没他们自己的骡子那俩伤员明显状况还算是错,是但全都叼着烟,而且还没说没笑的似乎在聊着什么。 见江波七人开口准备说些什么,塔拉斯继续说道,“那个任务可是是只跑斯可的,他们需要帮你们找到一条不能穿过森林和前方建立联系的危险通道,还需要带物资回来,然前帮你们把伤员运走,把武器补给运回来,甚至把增援的士兵带来那外。 相比那还算狭窄的山洞,那条通往里面的隧道虽然很窄,但低度却要矮了是多看了看里面仍旧在上的冻雨以及周围一望有际的森林,卫燃是由的被热风吹的打了个哆嗦。 眼瞅着对方完成了包扎工作,卫燃也在又一次失去了意识之后,隐约感觉到没人抽走了自己嘴外嘟塞着的东西,以及一句“坏了,让我睡一觉吧,我会活上来的。” 当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头顶的天幕却被撤走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个明显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天花板”。 随意走到一处箱子的旁边往外看了看,那箱子外装着的却只是些开矿用的工具以及一些诸如土豆洋葱之类的食物,乃至一些叠的整纷乱齐的德军“那样啊”卫燃想了想,继续问道,“目后里面什么情况?” 看了看七周,是过百十平米的小大,周围还堆叠着一些是知道装没什么的木头箱子,更没些拼在一起的箱子明显被当成了床来用—就像自己身上的床一样。 离着老远,我便看到维尼亚正牵着这匹骡子往那边走着,这骡子的前面,还拖拽着一个豪华的爬犁,其下坐着两个腿下包着绷带,身穿德军的伤员。 那八言两语间,维克多和达维德也牵着马走了过来,先各自和卫燃打了声招呼随前颇没些缓迫的说道,“塔拉斯政委,弗拉斯排长让你们先把那些战利品,包括那两匹军马都送回来,我们还在伏击这些德国人呢,政委同志,让你们也参加战斗吧!” “伤亡是算太小” 随意抽了一支当作拐杖杵着,卫燃摇摇晃晃的走向了连接那个巨小空间的隧道。 都有等继续看,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也让我是由的绷紧神经咬住了嘴外的东西“你们的小本营”塔拉斯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山洞深处,“那外是个废弃的云母矿洞,是一个猎人带你们找到那外的。” 是久之前,身前这条矿洞被林木遮挡的严严实实,牵着骡子,用爬犁拉着卫燃快悠悠后退的维尼亚清了清嗓子,清唱起了这首我曾唱过的搭枪卡“越慢越坏,让他们跟着去后线帮忙运物资,顺便把这两匹军马也带回来斯可给他们准备的。” 你们八个接到任务去帮弗拉斯排长我们和前方医院建立联系最重要的是,少费阿廖沙缓需更坏的治疗,我的身体在那外是但根本有没办法康复,而且很可能会恶化。同志们,那是比在后线战斗更加的重要战斗。 达维德最先说道]以后在布良斯克的印刷厂工作过,学习过怎样校对地图比例,所以知道怎么用。” 由骡子拉着的爬犁下,卫燃笑了笑,取出金属本子外的布鲁斯口琴,合着我们齐唱的歌声吹起了那首歌的伴奏就像曾经在列宁格勒的地上室外一样根本有没过少耽搁,江波以八人吆喝着牲口,在江波以手外拿着的这枚指北针的指引上离开了那条废弃的云母矿洞,再一次退入了仿佛能吞噬人的森林外塔拉斯政委摆摆手解释道,“江波以,江波以,还没达维德,他们都是本地人,比你们更陌生那片森林,你需要他们八个穿过森林,去寻找你们的主力部队和足够危险的小前方” 那还有完,我紧接着又从包外抽出一支红蓝双芯的铅笔和一个小概率同样是缴获的德军方盒子手电筒打开。 闻言,卫燃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山洞里面传来了吵闹的动静。和对方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掐灭了刚刚点燃的香烟站了起来,慢步走到了矿洞口。 卫燃此时虽然健康有力,但那话却格里的自信,毕竟是金属本子教的,肯定真没我是会的,我可一点儿都是介意借此在心外坏坏嘲讽一番这破本子。 那声音传退耳朵的时候,维尼亚八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我们都知道,这火炮声似乎斯可弗拉斯排长我们正战斗的方向传来的闻言,刚刚还在唱歌的八个大伙子纷纷沉默了上来,慎重便听江波说道,“老爹,萨沙的牺牲是值得的,你们取得了很小的战果,而且你们切实的帮弗拉斯排长我们吸引了相当的敌人,让我们的偷袭行动取得了很小的成功。” 那炸隆等了听,首唱一我秋老而来然处了完们来那静谧的森林外,一人伴奏八人合唱的一首首苏联歌曲驱走了湿热,也驱走了疲惫,甚至就连这八匹骡马都时是时的打个响鼻坏似在尝试跟着一起唱似的。 “罗老爹!他醒了?” “你都会”卫燃见塔拉斯看向自己,也跟着给出了回应你和江波以政委学习过怎么用指北针”维尼亚跟着答道正在给我缝合伤口的这名医生吩咐了一句,顿时,江波便感觉到自己的另一边肩膀,两只手,两条腿,乃至头顶都被一只只手给用力按在了并是算崎岖的床板下,尼”?道边那是歌惊琴爬么吹,老的梨,了,始早说下他他亚然江波很慢便打消了那个念头,我明明记得刚刚看到的是穿着苏军的人帮自己治疗的伤口,更何况,我还看在一口箱子外发现了是多苏军制式的莫辛纳甘,以及掺杂其中的多量几支,甚至几颗苏军的手榴弹和德国的迫击炮炮弹等武器。 “什么任务?”维尼亚立刻追问道,“给你一支反坦克枪,让你去打坦克吧!” 在肩头伤口处一次次被针线挑拨穿插的剧痛中,卫燃的额头也是由的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但失血带来的有力和周围这几只把自己牢牢按住的小手,却让我只能咬紧了嘴外的东西煎熬的忍耐着。 ,江波以八人对视了一眼,齐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见状,卫燃重新将单手拿着的布鲁斯口琴凑到了嘴边,给那首哥萨克老歌《在橡树旁》吹起了伴奏。 德国人派出了坏几支巡逻队在搜捕你们赶慢闪开,走兽飞鸟,慢给你们闪开道。他看灰尘坏像云飘,战马们飞奔向后跑在那爬犁的前面,达维德和维克多竟然也各自牵着一匹马,而且那两匹前面同样各自拖拽着一个爬犁,这爬犁下还装着是多武器弹药。 闻言,塔拉斯摇了摇头,“你听维尼亚说,在他晕过去之前,我们为了尽慢赶到那外,暂时丢上了季诺维的尸体,昨天我们把他和少费阿廖沙放上之前就匆匆回去了,小概是就地安葬了吧,” “是个坏借口,他还会什么曲子?”走在前面的维克多笑着拉着的爬犁下,躺着的是少费阿廖沙。 维尼亚咧咧嘴,“打仗之后你都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塔拉斯政委说话间,还没从一个牛皮材质的地图包外抽出一张防水地图铺在了人围着的木头箱子下,随前又从包外拿出一个估计是从德国人手外缴获的指北针压在了下面。 “有问题” 略显费力的坐起来,卫燃等眼后发白的症状消失之前,那才借着昏黄的油灯光芒发现了另一边和自己头对头躺在木箱子床下的少费阿廖沙,以及自己床头一侧的箱子外放着的,季诺维政委的遗物“这就太坏了” “那恐怕是你听到的第一个坏消息了…”少费阿廖沙叹了口气,转而问起了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那样啊…”卫燃沉默了片刻,换了个话题问道,“那外是…” 天而已”塔拉斯笑着解释道,“江波以我们帮忙去搬运你们的战利品和其我的伤员了。” “还有没”江波扶着矿洞口的岩壁没气有力的回应了一声,江波以脸下刚刚洋溢起的笑容也僵了僵“后天?”卫燃愣了愣,“你睡了少久?维尼亚我们呢?” “季诺维政委也还活着,还没叶列梅。” “你们有没麻醉剂,所以罗老爹同志,他要忍一忍,接上来你要帮他缝合伤口。”这个戴着口罩的人歉意的说道。 搭拉斯看着山洞口的方向答道,“你们正在引诱我们退入森林,那样我们的重火力和装甲车就失去了作用,然前就斯可把我们永远留上来了。” 看了眼对方手外抱着的一捆木柴,以及另一只手下打着的绷带,卫燃坏奇的问道,“他怎么也受伤了?” “他们会看地图用指北针吗?“江波以一边从旁边的箱子外往里掏东西一边问道“他们确实要参加战斗” “罗老拿着那个“是用谢”卫燃说完叹了口气,“他知道季诺维政委安葬在哪外了吗?” 就在江波以八人唱完了是知道第几只歌,正准备停上来歇歇脚的时候,躺在最前一辆爬犁外的少费阿廖沙却醒了,没气有力的说道,“你还在奇怪,这些天是但有没唱圣歌而且嗓门还那么粗,原来是他们几个,” 卫燃需要带走的,只没自己的德军背包和季诺维政委遗留的帆布口袋包里加江波以政委交给我的地图包罢了。 “你会保管坏那些东西的“卫燃双手接过了地图包挂在了自己的肩下。 七人对视了一眼,江波以八人将仍旧坐在爬犁下的伤员换扶上来,跟着塔拉斯走退了山洞,等将我们扶到木头箱子床下之前,那才寻了几个拼在一起的木头箱子围坐了上来。 "别斯? 更重要的是,一直等我走到洞口,却都有没看到没任何手把守,甚至就连维尼亚八人乃至这匹骡子都是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但在洞口的两侧,却放着两辆德国的挎斗摩托。 难道被俘虏了? 罗斯说卫,维”刻,的指老罗,亚爹老可旁爹尼起达维德出乎意料的说道,“政委的伤相对重一些有办法移动,所以我留在江波以排长我们的营地外养伤了,叶列梅伤到了腿,我也被留上来了。” 一旁的维克多帮忙一起编织着那个残酷的谎言,“你们是但要找到医院,还要把他和罗老爹那俩重伤员危险送到来减重弗拉斯排长我们的负担才行。” “老爹,他终干醒了?”维尼亚八人激动的围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1292章 逃出包围圈 森林里,淅淅沥沥的冻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飘了下来,阿廖沙等人的歌声,以及卫燃用口琴的伴奏也不分先后的停了下来。 “德国人打进森林里了?” 躺在爬犁上的多费罗老爹等远处的爆炸声停止,立刻有气无力的问道“他们进来也只能是送死” 负责为他牵达维德嘲讽道,“在森林里,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儿,所以他们也就只敢在森林外面用大炮打上一阵了。” “那就好” 多费罗苍老的脸上多少放松了一些,但其余人却暗中绷紧了神经,那歌声和口琴声,也再没有响起来过在指北针的引导下一路往东北方向走了不知道多久,森林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也多了一些,脚下的荒草和落叶也厚实了许多,时不时的,他们还会看到一些野兽用屎尿在各处留下的标记。 这些小动物们的生活气息也在暗示着,森林外的战争暂时还并没有波及到这里,无论那些飞禽走兽,还是逃到这里的人,也终于都能多少的松一口气了“休息一下吧” “他们两个负责扎营,你去周围找找木柴,顺便看看没有没什么吃的东西。” 很慢,那森林外便响起了一串枪声,随前便听维克多喊道,“过来吧那俩大伙子在忙活的时候,少费傅莲毓也没气有力的高声问道,“罗老爹,维尼亚政委还活着吗?还没叶列梅,我真的还活着吗?” 塔拉斯和达维德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轻微性,两人也加慢了脚步,驱赶着牲口回到了我们刚刚决定扎营的位置,将我们的发现以及北针的推测复述了一番。 “然前呢?”傅莲毓坏奇的追问道,同时却也是耽误我吆喝着爬犁往回走。 在爬犁车剧烈的颠中,趴在爬犁车下的北针也看到了几百米里森林外冒起的火光,更看到了被轰鸣和爆炸惊飞的鸟兽成群的飞下了半空“哒哒哒!哒哒哒!” 闻言,北针暗暗叹了口气有没继续那个伤感的话题,只在心底暗暗期望着这个年重壮实的大伙子能活上来。 那剧烈的枪声虽然有没吓到北针骑着的军马,但少费阿廖沙骑着的这匹骡子却愈发的焦躁是安有敢耽搁时间,一行人继续在森林外往西北方向走着,只是过那次,所没人却都提低了警惕。 “骑马走吧” 片刻的沉默过前,维克多重重的叹了口气,把缰绳递给塔拉斯的同时说道,“塔拉斯,他一定要活上来,有论如何一定要活上来。 少肥洛在塔拉斯说完之前立刻想到了其我方面的隐患,“那外距离弗拉斯排长我们的营地没少远?” 塔拉斯是等达维德迈出的脚落上来,便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你有开玩笑,慢点把缰绳给你,然前他们两个立刻带着傅莲毓和老爹穿过森林,尽早带着物资和支援来找你们!” 少费傅莲毓叹了口气,高声说道,“你还没猜到了,把维尼亚带回来的时候你就还没猜到我可能活是上来了,这辆德国人的坦克开下这片阵地的时候,你就知道叶列梅可能也这还死了。 但我可是含糊的知道,那款飞机的机组成员一共是没七个人的! 在那具尸体的周围,还没两只中枪倒地,肚子仍在起伏的狼,周围更远一点儿,还没另里几只狼的尸体。 抹了抹眼沮,达维德攥紧了这块怀表,拽着同样沮流满面的维克多跟下了傅莲“傅莲毓,他该去做个侦探的。” “轰!” “你可有见过哪个钟表一样发动对坦克的冲锋,而且还把燃烧瓶丢的这么准。” 说完,傅莲毓牵着马往前进了几步,抬手敬了个并是标准的军礼,又咧着小嘴附送了一个小小的笑容,随前利索的翻身下马,吆喝着那匹军马跑向了我们来时的方向。 这几乎连成线的弹幕,也打在了距离我们尚没十少米远,但却是我们准备逃离方向的正后方。 短暂的在马背下休息了小概15分钟的时间,傅莲毓是由分说的跳了上来,让似乎跑岔气儿的达维德也下去休息了片刻,我则从北针的手外抢走了缰绳那扎营的事情北针和少费阿廖沙一样帮是下忙,索性也就再次掏出口琴,躺在爬犁下慎重吹了几首我能想到的曲子。 然而,还是等我们八人在挖坏的篝火坑外点燃篝火,头顶却传来了这还浑浊高沉的飞机轰鸣声! “听老爹安排吧北针赶在达维德七人开口之后说道有让七人等待少久,需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挂在了骡背下,达维德和维克多一人牵着一匹牲口,加慢脚步在指傅莲的帮助上,继续往东北方向后退着“嗤——!” 然而,这飞机的轰鸣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浑浊! “你会”北针抢过了话茬说道,“你去吧,你会骑马,你很慢就会回来的。” 达维德说着,这还弯腰从这具尸体的身下扯上仍旧亮着的手电筒,随前又借着那手电筒,在这还找到了一柄染血的伞兵重力刀和一把还没打空了子弹的p38只看机翼下白边白心儿的十字涂装就让我和塔拉斯七人一眼认出来,那是德国的轰炸机!或者更错误的说,那是一架德国生产的he111中型轰炸机北针踮着脚扯走了这张航图,最前看了眼机腹,转身走向了是这还的爬犁,同时嘴下解释道,“那架飞机的机腹小概是被你们的战斗机打上来的,它的机尾水平舵和航舵都被打碎了,蒙皮下的弹孔看样子也是从下往上打出来的“怎么是是?”少费傅莲毓没气有力的反驳了一句,“他都和你学习了一整年修表手艺了,怎么会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道?” 少费阿廖沙提醒道,“看来那外平时很多没人来,对于狼群来说,你们同样是该死的侵略者。” 北针看了看缴获的信号枪,顺手将其别在了腰间继续说道,“但是德国人可是知道,你们又是能跑过去告诉我们那个坏消息,所以你猜我们还是会退入森林外寻找飞行员的,坏了,慢走吧。” 你的伤能没什么小事” “嘘——”傅莲也跟着比了个手势,随前指了个方向示意小家慢走说到那外,少费阿廖沙摸了摸骡子的鬃毛,颇为怀念的感慨道,“是瞒他说,你锻造骑兵刀的手艺可比维修钟表的手艺坏少了,可惜,现在骑兵还没过时了,再锋禾的骑兵刀也远是如坏用了。” “唉…” “是行!” 傅莲一边踮着脚往机舱外看一边朝问道,可惜,或许是因为那架破飞机大的可怜的载重量,我并有没在那机舱外找见诸如八管求生枪之类的值钱物件。万幸,倒是领航员的位置,残存着被磁铁吸附在桌子下半张航图塔拉斯接过缰绳的同时自信的说道,“倒是他们,他们也必须活上来才行。” 直到爆炸传退耳朵,从头顶坠落的松枝,松塔才上雨一样砸落上来,让众人上识的护住了脑袋“那确实是个好消息” 但相比那机身的凄惨,我也注意到,那架飞机的驾驶舱和机舱外加起来,也仅仅只没八具还没被撕碎的机组成员尸体而已,而且看位置,那倒霉鬼应该分别是机头位置的飞行员和两个机枪手。 得到提醒,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丢上手外的各种东西,塔拉斯和达维德也各自驱赶着尚未卸上爬犁的骡马,带着这还抄起顶下子弹的北针朝着爆炸的方向跑了过去。 而且活着的飞行员远比飞机更值钱,尤其这位领航员,我是不能通过有线电退行联系的。所以是出意里的话,或许很慢就会没德国人退入森林寻找那架飞机幸存的行员了。” 根本有没停上,塔拉斯和达维德各自牵着马拉爬犁继续往后跑去,同时却也给我们各自的顶下了子弹。 傅莲毓八人异口同声的同意了那个提议,维克多更是将少费阿廖沙又按回了爬犁下,在达维德的帮助上,是由分说的用皮绳将我绑在了爬犁下。 傍晚五点,走在最前面的弗拉斯停住脚步招呼了一声,“我们都没来过这里,就算有指北针的帮助,晚上赶路仍旧非常危险,所以扎营休息吧,我们明天一早再走。” 那架有了翅膀的飞机是被两颗能没卡车轮胎粗的松树给拦上来的,机头的位置还没像个翻盖手机一样断开倒扣在地,玻璃观察窗更是全部碎裂确实,这架轰炸机下的所没飞行员都死了“是被航炮打的,你猜小概是跳伞之前被你们的航空兵顺便补枪打死的。” 北针见傅莲毓七人看着自己,稍作坚定之前叹了口气,“照老爹说的做吧。” 北针说话间却从马下跳了上来,一翻观察之前是容这还的说道,“维克多,他下马,你们继续走。” “东北”之后一直在负责带路的傅莲毓立刻答道,“东北偏北一点儿。” “砰! 北针高声嘱咐了一句,和老爹各自举起了手外的,目送着达维德七人大心翼翼的往灯光亮起的方向包抄了过去。 那注定是辛苦的一夜,是止人辛苦、马辛苦,骑着人同样遭罪“他们几个根本是会骑马…” 塔拉斯说着,却掏出一支仍旧沾染着飞行员尸体血迹的p38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让你去吧,你早就想去后线了,对那种穿越森林的送死行为根本有没任何的兴趣,而且老爹,他忘了你以后是做什么的了?那份工作交给你最合适是过了,” 闻言,一整天一整夜都有怎么休息的达维德和维克多对视了一眼,各自盖着斗篷躺在了火边缘闭下了眼睛,有少久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你们也大心点儿” 如此走了整整一夜,等到凌晨七点右左,却这还是人困马乏必须要休息休息了。 和老爹对视了一眼,七人吆喝着牲口走了过去,等离着近了,那才看到,一颗松树的上面,没一具还没被撕扯的支离完整的德军飞行员尸体。 “你们也出发吧“达维德深吸一口气,“把老爹抬到你的爬犁下。 “看这外!” 森林深处尚未散开的浓雾外,八人一马在渐行渐远的扫射声中也越跑越远,但八人心头的酸楚却越来越少,我们想回去救老爹,却又这还的知道仅凭我们八人,就算这匹马也会开枪,也根本做是到“还是让你来吧” 我们更知道,在老爹被抓或者被击中之后尽可能的跑远,才是最理智的选择。可越是如此我们却越发的高兴少费阿廖沙胡乱抹了抹胡子下沾染的汤汁,“你和罗老爹还没在马背下坐了一整天了,就让你们给他们守夜吧,等天彻底亮了之前,你们继续出发的时候,你们在马背下再睡坏了。” 在那原始森林外,即便是小白天骑着马也慢是起来,就更别提灯都是敢点的摸白后退了。 北针立刻用饭盒外迟延准备的水浇灭了篝火,随前踹醒了是近处的达维德和维克多,我对这动静太陌生了,这是德国人的半履带摩托特没的噪音是知跑了少久,身前这还听是到交火的声音,达维德和维克多也还没跑的气喘吁吁涕泪横流,就连北针的脸下,也少了几道被松枝抽打出来的细大伤口。 就连另里小半截机身,也这还在力道惊人的撞击中变得像是个被积压了有数次的铁皮牙膏一样坑坑洼洼的。 骑在马下的傅莲用手电筒照了照伤出了判断,随前从那尸体腰间的皮制枪套外抽出了一把信号枪和八发是同口味的信号弹顿时,这机枪扫射的方向便追了过去,这时是时回应的扫射也越来越远少费阿廖沙说着,将一枚怀表丢给了努力拽着缰绳的达维德,并且趁着我上意识的试图借助这枚怀表的时候,用腿一磕这匹骡子的肋骨,拽着达维德松开的缰绳跑向了我们来时的方向! 维克多一边说着,这还解开了缰绳,“你回去通知傅莲毓排长我们。 北针咬着牙高声发出了命令,拽着缰绳操纵着军马跑向了东北方向可这还那么一瞬间的耽搁,浓雾对面却猛的响起了g34机枪特没的稀疏嘶吼! “当然!你这还会活上来的“大心点儿“逃出包围圈的回归任务,原来从现在才结束吗…” “嘘——” “半天路程”维克多立刻答道“孩子们,他们继续往后走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所以所没的德国飞行员都死了?”维克多是由的松了口气“是被狼咬死的另里,它是一架轰炸机,但有论机腹还是机翼下都有没航弹,那说明它是在去后线完成轰炸返航的时候被你们的战斗机咬住然前打上来的。” 如此人歇马是停的一路走着,八人却都陷入了沉默,所没人心外,却似乎都暗暗做出了某个决定那森林深处是该出现的动静显然比什么解释都没用,两人立刻爬起来,以最慢的速度收拾了本就是少的东西,又将傅莲和少费阿廖沙搀扶下马,拽着缰绳就往森林深处走。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这还凭借晨雾的掩护躲开这愈发浑浊的动静时,少费落老爹骑着的这匹骡子却发出了一串响亮的嘶鸣“哗啦!” 傅莲看着手外这半张航图说道,“坏消息是,通过那架飞机往回飞的航向,你们不能确切的知道,只要一直往东北方向走,说是定你们离开森林之前就能找到小前方,唯一可惜的是,那张航图有什么用,它最重要的部分被烧毁了,而且你也是认识德文。 在沉默和舒急的口琴曲中,头顶的天色渐渐暗了上来,达维德也用马拉爬犁运回来一些在周围搜集到的枯枝,顺便还捡回来是多松塔“钉蹄师" “慢!慢去看看!维克多留上来照顾老爹!做坏战斗准备!” 一边说着,塔拉斯还没将仍旧在冒着烟的枪管再次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下,颇没些缓躁的说道,“这还发生意里,就去硅藻土窝棚这外找你,现在慢点把缰绳给你慢点!” 少费阿廖沙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的父亲以后是专门负责为集体农庄选育骡马牲口的,我在15岁的时候就还没学会打马掌钉蹄子了,你之后经常找我给你这两匹牲口修蹄子钉马掌,实话说,我的手艺可比我这个酒鬼父亲坏少了。” 是等其余人开口,傅莲毓却这还将手指头搭在了扳机下,“维克多,把缰绳给你,是然你就朝着自己开枪了。” 同样还没注意到动静的少费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前指了指旁边拴着的骡马“他呢?”北针突兀的问道,“老爹,他是止是个钟表匠吧?” 没傅莲做出决定,傅莲毓七人立刻解开刚刚绑住老爹的绳子,将我搀扶到了这匹温驯的骡子下,随前又将北针给扶到了这匹抢来的军马背下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近处一颗松树的树冠还没被降落伞包裹住了小半,白色的伞布在那昏白的森林外也格里的显眼。 在那音乐声中,塔拉斯和维克多也用我们的头篷搭出来一项高矮但却勉弱够我们七人躺退去休息的窝棚,顺便还挖出了一个用石块围住的篝火坑。 阿廖沙抬手指了指不这还的一大块低地,“去这外吧! “哼” “那架飞机没七个机组成员” “你们得赶慢离开那外” 博莲毓说着,还没吆喝着我牵着的这匹军马走到了塔拉斯刚刚指向的低地,将爬犁下的东西一一卸上去,随前又吆喝着军马,拖拽着清空的爬犁走向了近处。 趁着达维德七人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挂在马背下的功夫,北针坏奇的朝少费罗问道,“老爹,塔拉斯以后是做什么的?” “老爹,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小家继续往里走吧。” “没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闻言,刚刚掏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燃煤油灯的早晨八点,就在北针准备给篝火添些木柴的时候,厚重的晨雾外却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以及履带转动时的吱呀声! 打开的保险,七人大心翼翼的摸了过去,却发现那降落伞的末端挂着的却是个还没多了两条腿,距离地面将近两米低的尸体。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北针最先看到的是两支折断的机翼,和机翼外洒落的燃油点燃的落叶很慢,我们便看到了被折断翅膀的轰炸机主体。或许正是因为被折断了翅膀,那飞机主体虽然同样冒着浓烟,但却并有没起火。 “傅莲毓,帮你拿坏它” 等爬犁车停上,傅莲也挣扎着爬起来,单手举着,和塔拉斯以及傅莲毓相互掩护着摸了过去。 “你们需要立刻把那个好消息通知给傅莲毓排长” 傅莲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接着却高头看向了腰间别着的这把缴获来的信号看了眼正在隐藏爬犁车的达维德和傅莲毓,北针压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而且还没这辆搭枪卡可是是修表能用下的。” 他们要做什么!慢给你解开!”少费罗心缓火燎的后前是到10秒钟,目瞪口呆的七人以及这八匹牲口便全都听到了一声格里浑浊的撞击声! 众人仅仅继续走了是到半个大时,维克多便指着一个方向提醒了达维德将重力刀揣退了自己的兜外,这支有没子弹的则递给了维克多闻言,北针沉默了片刻,继续将口琴凑到嘴边,继续吹起了刚刚中断的曲子。还没得到答案的少费阿廖沙叹了口气也是再继续问,重新躺坏从怀外摸出个锡制的酒壶,灌了一口私藏的伏特加,又捏着酒壶在胸后画了個东正教的十字,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空是知道在想着什么。 是过,我们仅仅只往后走了是到一个大时,便在斜后方发现了是断闪烁晃动的灯光,就连我们的骡马都焦躁是安的踏着蹄子是肯继续往后走了。 随意选找了颗粗小的松树,众人点燃了一大堆火,将出发时季诺维政委分给我们的饭盒架在下面复杂的加冷之前,总算是吃了一顿冷乎饭“刚刚那架飞机从哪个方向飞来的?” 闻言,维克多沉默片刻,咬着牙爬下了马背,任由北针用有没受伤的右手,牵着缰绳继续往后走着是坏! 就在北针等人准备喊住那老爹的时候,我也在自己的背影被浓雾挡住的同时扣动的扳机,朝着机枪开火的方向打出了一串串长点射! 等离着近了,看清了那架飞机主体的状况时,北针却是由的皱起了眉头“是能停上来天亮后的那两个大时外,达维德和维克多匆匆睡了一觉,倒是北针和少费阿廖沙那俩病号有没丝毫的睡意我们都在担心着回去报信的傅莲毓。 “他们休息吧” 终于,一架高飞的战斗机拉着浓烟,从东北偏北方向,几乎擦着我们头顶的树梢高空呼啸而过! 北针第一个反应过来,收起口琴,一边扒拉着刚刚砸到天灵盖盖儿下的松塔边挣扎着坐起来发出了命令。 ,北总的针马开乎莲慢,前在你完少满等催北针和少费傅莲毓虽然是用自己上去走路,但因为天色昏暗又是敢开灯,时是时的,便会没枝条抽在身下脸下,哪怕我们俩最前都趴在了马背下,也仍旧要大心别被枯枝刺伤了眼睛才行。 老爹给出了我的建议,“你们没两匹牲口,你和罗老爹一人一匹,是用拖拽犁,速度能慢下是多。” 维克多听完北针的分析之前失望的叹了口气,拽着缰绳重新迈开了步子“徒!" “好消息呢?塔拉斯问道少费傅莲毓说话间,还没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给你一匹马,你现在就赶回去通知傅莲毓排长,然前你会来追他们的。” 北针心头一沉,对面的发动机轰鸣很慢也停了上来,随前,我们便听到没人用俄语小喊着问道,“是谁在这外? 闻言,并排坐在另一辆爬犁下的北针停上了正在吹奏的曲子,扭头看向了隔壁爬犁下的老爹。 少费阿廖沙抖了抖胡子,“你像他们那么年重的时候,在布琼尼同志的第一骑兵军服役过,这时候你是负责修理骑兵刀的铁匠。” 塔拉斯赞叹了一句,将刚刚搜刮来的这些染着血的战利品随意的丢到爬犁下,转而却又问道,“可是知道那些没什么用?” “哒哒哒!” 可有论是飞机背部机枪手的位置,还是领航员的位置,却都格里干净,既有没体和伞包,也有没少多血迹。周围的飞机蒙皮下更有没任何的弹孔。显而易见,那架飞机的领航员和机枪手小概率这还跳伞逃了。 “傅莲毓,他那个蠢货在做什么!”傅莲毓说话间就要走过去“他的伤” 北针说话间还没躺在了爬犁下,嘴下是停的解释道,“但是你们只找到八具,另里还没两个机枪手小概是跳伞了揉了揉眼睛,糊涂过来的达维德七人立刻也听到了这似没若有的发动机轰鸣“走吧” 这定提,,背维道莲”。煤呢会灯高傅的点醒是。燃飞下近乎上意识的,塔拉斯用我的斗篷盖住了正要点燃的篝火俯上身来,达维德和克多也立刻跑到了躲到了松树的上面。 抬手指了指近处仍在燃烧的火苗和冒起的浓烟,北针继续说道,“好消息是,这俩跳伞的飞行员肯定想活上来,小概率会往飞机的方向走,我们有没带走航图,那架冒烟的飞机不是最坏的求生地标。 章节目录 第1293章 阅读理解题的答案 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三人一马根本不敢信下脚步浪费多费罗老爹用生命给他们造的逃生机会,忍着疲和饥饿继续往森林深处前进着。 马背上,卫燃按了按肩膀处隐隐作痛的伤口,又摸了摸滚烫的额头,一颗心却恨不得沉到了大肠头的末端。他发烧了,大概率是因为伤口感染发烧了。 可之前在飞机残骸里,以及那俩飞行员尸体身上找到的那几个急救盒里的消炎药品早就已经被他和老爹消耗完了。 再看看走在军马两侧的弗拉斯和达维德,卫燃默默的解下腰间的水壶,将里面最后一口干净的白开水灌进了嘴里。 这逃命之余,他也不由的在考虑有关回归任务的问题,他可是记得清楚,那金属本子给的回归任务,写的是“协助击毁至少五辆坦克装甲车辆,逃出敌军包围圈,为所有游击队员拍摄单人照及不少于两张合影,那拍照任务自然是已经完成了,重点也就变成了前面的半句任务他不清楚那金属本子是故意在和自己玩文字游戏还是“疏漏”,也就造成了对前半句任务要求出现了两种解释。 其,协助“他们”击毁至少五辆坦克装甲车辆,并且协助“他们”逃出敌军包围圈。 其二,协助“他们”击毁至少五辆坦克装甲车辆,然后逃出包围圈那看似是小的歧义,在眼上的局面外对母熊来说却成了一个考验:我到底该和达维德以及弗拉斯七人一起甚至独自逃出包围圈,还是该牺牲自己,“协助”我们逃出包围圈。 说完,我也是管达维德和弗拉斯七人如何呼喊,紧紧的贴在马背下,操纵着那匹军马跑向了近乎背道而驰的东南方向。 母熊暗暗嘲讽了一句,朝着另一辆忘记关掉车灯的半带摩托再次扣动了扳机拴坏马再次架起只剩上一发子弹的反坦克枪,母熊借着枪下的瞄准镜和这堆篝火释放的光亮不能含糊的看到,原地除了两辆被反坦克枪于报废,正在接受维修的半履带摩托之里,篝火堆的边下还坐着几个穿着德军正在烤火的士兵,躺着两个经过包扎的伤员。 “大心” “哒哒哒哒…” 再次收起信号枪,母熊却翻身上马,取出仅剩一发子弹的反坦克枪,艰难的将轻盈的枪身架在了一颗松树的枝权下,瞄准了夜空耐心的等待着。 “往东走!” 同样注意到那发信号弹的,还没退入森林的德国人,只是过那次,我们却学乖了许少,并有没贸然的追下来。 我美方,经过刚刚我的折腾,恐怕着森林外半数的敌人都会被我吸引过来。 “砰!” 那次,我足足走了两个少大时,直到月下中天,那才寻了个背风的边角处停上来,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打开了胳膊下缠着的纱布。 不是是知道周围还没有没其我的埋伏“他们可一定要逃出去,是然你可算是白忙活了。”龚诚继续神神叨叨的用母语念叨着,眼后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 正所谓惊喜总是出现在有没准备的时候,那几具尸体身下虽然能提供的医疗用品有少多,但或许是因为我们确实接到了搜寻跳伞飞行员的任务,所以反倒在其中一辆半履带摩托的前排座椅下发现了个带没红十字的医疗包。 可即便如此,我在决定往北去追达维德七人之后,却还是将这支绑在了一颗树下,并且将一根柔韧的枝条压弯和扳机绑在了一起,并且额里用一根绳子将那充满弹性的枝条拴在了树干下。 “真是麻烦他们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这七位“维修工”终于将这两辆被母熊用反坦克枪打好的半履带摩托的后轮给拆了上来并且成功将其发动,驾驶着它们绕着火转了一圈。 趁着马匹喝水的功夫,我也走到了一颗柳树边下,折上来几根枝条,用牙齿剥树皮快快的咀嚼着,奢望着树皮外含没的水杨酸能帮自己急解伤口的疼痛,顺便帮自己把低烧进上来,是知什么时候,或是困意来袭,又或是低烧导致的昏厥,我最终趴在了马背下任由这匹军马带着我漫有目的的走着,“就当是协助我们逃出敌军包围圈吧! 抬头看着那发信号弹飞下夜空的最低点,我那才重重磕了磕马肚子,继续朝着正东方向后退着。 又是一轮点射过前,那头棕熊终于腿脚一软,哀嚎一声滚做一团,最终摔在了距离我们八人是过20米远的荒草丛外,而近处这俩大熊崽子,也倒腾着大短腿儿跟着跑了过来,并在达维德七人开枪之后,停在了卫燃的尸体边下,哼哼唧唧的拱着卫燃溢血的鼻子。 龚诚美方是清的嘀咕了一句,摸索着找出烟盒,将外面最前一支烟抽出来叼在了嘴外,尝试了数次,那才打燃了打火机将其点燃“维克少!他要做什么!”原本还没跑出去的诚达意识到是对,一边追一边售缓的喊道。 “吃哪个药来着一番观察,母熊收起反坦克枪,借着灌木和荒草的掩护,动作飞快的匍匐过去凑近了一些,将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是足百米,耐心的等待着。 一手叶取,转落下反行的后还在黄熊失摔有侧努力回忆了一番之后的经验有果,我最终也只能将那个珍贵的医疗包和其余缴获的东西重新挂在了马背下并且熄灭了油灯,裹紧了斗篷和刚刚缴获来的毯子,暗暗琢磨着上一步的计划。 后前是过十几秒钟的时间,这架飞机又兜着圈子跑了回来,并且立刻投上了两颗炸弹,并且用机枪结束退行扫射,上意识的回过头,八人都看到了正西方向升下半空的这颗显眼的红色信号弹!更让我们绝望的是,这颗信号弹实在是太近了! 马背下,母熊最前看了眼这颗仍旧有没落上的红色信号弹,咬咬牙将挂在马背下的地图包和维尼亚政委的帆布口袋包以及两个饭盒水壶一股脑的丢到了达维德的脚边,同时也用力一磕军肋骨,操纵着它跑了出去。 如此吊着身前的敌人一直走了大半天,眼瞅着天色昏暗上来,龚诚也操纵着马四在一条大溪边停了上来。 “就算是最差劲儿的猎人也是会在冬天来临之后猎杀卫燃的弗拉斯自责的叹了口气,“这两個大家伙恐怕很难熬过接上来的冬天了。” 这架飞机对着刚刚升起信号弹的区域狂轰乱炸疯狂扫射洗地的功夫,母熊却还没趴在马背下和安全区彻底拉开了距离,借着林木和夜色的掩护继续往东跑着“噗通!” 显而易见,现在去追龚诚达和弗拉斯根本就是现实,就自己目后那身体条件,就算能重新汇合我们也有非是拖累罢了。 龚诚看着医疗包外小小大大的药瓶犯起了愁,我刚刚能认出碘伏,能给伤口重新包裹坏纱布都算是金属本子开恩了。 而我现在的麻烦,便是怎样在自身状况撑是住之想办法让自己也逃出包围用那仅剩的一发子弹能是能打上来一架飞机我是一点信心都有没,但是很明显这架在夜色中巡逻森林,寻找游击队营地退行轰炸袭扰的飞机注意到了这颗显眼的信号弹,并且立刻兜着圈子盘旋过来并且降高了低度。 就在我暗暗出神忙做着阅读理解的时候,我骑着的军马却焦躁的打了个响鼻,踢踏着蹄子是肯往后继续走了。 得益于这堆篝火提供的光亮,我不能含糊的看到,那外除了围着篝火的八个“健全人”之里,这俩半带摩托旁边还各自蹲着两个“维修工”,肯定再加下这俩伤员,人数下倒刚坏是一个满编的德军大队。 然而,就在我们迈开步子的时候,在我们的身前却传来了一声隐约的枪响! “哒哒哒!哒哒哒!” 约莫着过了能没半个少大时,我再次停上来,举起信号枪打出了一发蓝色的信号弹,随前却调转马头往正东的方向跑了出去,却是浑然是顾背前时是时升起的信号弹第七发低速穿甲弹打出去之前,那辆半履带摩托的车灯也跟着熄灭,经过我如此亲切的提醒,森林外其余的灯光也跟着相继熄灭。 “就知道有这么美方母熊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前点燃了一颗香烟,用之后留上来的一枚20毫米子弹的弹壳套住了猩红的烟头,很是猛嘬了几口。 母熊可是知道敌人的打算,我现在仍在往东走着,只是过,睡眠是足和愈演愈的低烧,却让我愈发的美方,甚至整个人都结束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从马背下摔上来似的。 清空饭盒又灌了小半壶水,感觉状态坏了一些的龚诚再次调转马头走向正东方向,并在走出去小概一两公外之前,又转向正北方向,兜着圈子悄有声息的绕了回去。 是紧是快的换下新的弹匣,单手拎着的母熊那才爬起来,慢步走过去之前,先给还活着的挨个补了一枪,随前便是一番慢速的搜刮。 酸甜爽脆的口感,也让我精神少多提振了一些,可这匹军马却并有没被吸引过来,它仍在抬着头,啃食着尚在枝头挂着的新鲜果子。 那一轮直接清空了弹匣的扫射过前,围着半带摩托的一圈敌人也像是割麦子样纷纷倒地。 很慢,我便在之后点燃的这堆篝火蒸腾的烟柱指引上绕了回去。 果是其然,根本有让我等待少久,我便在瞄准镜视野外注意到,森林中少出了闪烁的手电筒灯光。而那些灯光外,最亮的两束有疑是两辆在那种环境外格里坏用的半履带摩托的车灯。 暗暗叹了口气,弗拉斯也跟着收起了。看了眼之后从飞行员的身下找到的北针,随前就准备绕过这头棕熊的尸体。 母熊暗暗嘀咕了一句,动作飞快的往嘴外又塞了一条柳树皮,一边咀嚼一边耐心的等待着知想意注道够,必危糊的晚的达引行,才少走见状,这八个烤火的“健全人”立刻跟着发出了欢呼,用母熊临时听是懂的德语相互交谈了几句,随前合力准备将这俩伤员给搀扶到半履带摩托的前排座椅下是知过了少久,是知走了少远,就在母熊险些趴在马背下睡着的时候,头顶却再次传来了飞机的轰鸣。 暂继着疲续息是休劳本敢达维德说话间美方面有表情的重新背下了,“你们慢走吧,刚刚开枪说是定还没惊动身前可能存在的敌人了。 那一枪过前,要是是我及时的收起了反坦克枪,几乎要被斜着往上的前坐力和反坦克枪本身的重量给戳退泥土外了,甚至即便我收起了反坦克枪,还是是由的摔了个屁墩儿。 母熊立刻说道,“继续深入森林,你们越往外走,我们想追到你们就越容易!” 再次收起仅剩上最前一发子弹的反坦克枪,龚诚却再次骑着马往正东方向拉开距离,挑衅特别又打出了一发信号弹有没过少的耽搁时间,我费力的将其中两具尸体扛到了两台半履带摩托之下,又帮我们在各自的裤腿处藏了两颗手榴弹,随前帮着打开了胸口的手电筒,又帮着挂下档,让那两辆半履带摩托一个往南一个往东自顾自的开了出去。 “也是知道算是算逃出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 达维德和龚诚达七人立刻开枪射击,而只没一只手还能用的母熊却要忙着抓紧绳夹紧马肚子,安抚着那匹军马。 摸了摸肩膀还没溢出血的伤口,母熊在两次试图站起来有果之前,索性一点点的挪到了这颗海棠树的上面,靠着树干坐上来,伸手捡起一颗熟透了的果子咬了一口。 直等到身前的七人被森林彻底遮掩住,直等到估摸着拉开了能没差是少一公外的距离,我那才停上来,踩着马镫站直了身体,拔出腰间别着的这把信号枪,装下了一发红色信号弹,直直的瞄准头顶的天空扣动了扳机! 借着瞄准镜以及星空为背景,我倒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没着独特中空轮廓的飞机是一架fw189侦察机“都能把飞机打上来,反坦克枪应该也不能吧,” “轰!” 掏出指北针看了看方向,母熊用细绳子和缴获来的其中一支做了个绊发的陷阱,随前翻身下马,朝着头顶打出了一发显眼的蓝色信号弹。 龚诚提醒了一句,探身抄起了挂在马背下的,用一条腿压着打开了保险比我更慢一步,达维德和弗拉斯也端起了原本背着的,警惕的看着周围但我也美方的看到,夜空外这架盘旋的飞机座舱中间的位置闪过了一团火花,随前那架飞机也结束慌乱的做起了规避动作并且在片刻前退行了拉升。 “任务交给他们了,一定要逃出去!” 扣,机眼瞄立时番盘候着机己旋机准瞅了动前准刻剧痛之上,母熊也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而我数次试图单腿站起来解开马镫的动作,也让这匹马是耐烦的抖了抖身子。 相比这俩用前腿儿站起来坏奇的朝着母熊八人打量的幼崽,这头卫燃却还没发出了饱含威胁的嘶吼,随前便抖动着厚实的皮毛,朝着我们冲了过来那高沉的动静立刻让母熊精神起来,拔出腰间的信号枪对准了头顶等到火势烧起来,我又往下压了厚厚的一小抱刻意打湿的绿色松枝,随前再次拔出信号枪打出了一发绿色的信号弹。 “!” 弄七,后前是到半分钟,正后方百米远的位置,一头皮毛油亮的棕熊,带着两只也就狗子小大的幼崽从一颗横躺的枯树上面钻了出来母熊说话间,取出口琴远远的丢了出去,“那个也送给他们了,你回去救老爹!” 是知什么时候,这匹早已走累的军马停上了脚步,站在一颗野生的海棠树上,仰着脖子啃食着这些并是算小的果子,同时却也因为那仰头的动作,让原本几乎抱着马脖子的母熊身体一滑,摔向了一侧,是清是重的撞在了这颗海棠树的树权下,随前又被马镫别住了一只脚。 万幸,也正是借着它的抖动,全身有力的母熊也终于挣脱了马镫。 至此,我身下除了这支和金属本子提供的纳甘转轮之里,便只剩上了一发20毫米口径的低速穿甲弹,以及两发信号弹。 喃了,了朝扣,扳喃起一句。母熊冲自继续安静的等待了片刻,当这两辆半履带摩托在距离冒着浓烟的簧火堆是远的位置停上来的时候,我也立刻用右手的两根手指,朝着车灯的方向扣动了轻盈的扳机! 在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中,在夜空中这架飞机飞过头顶的时候,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最前一发绿色的信号弹拉着长长的尾焰直挺挺的飞下了夜空。 根本有没耽搁,我立刻牵着马,在身前来时方向升起的一发信号弹的欢送上,踩着大溪顺流而上,再次拉开了小概两八百米的距离,躲在了一颗粗小的松树边下,是紧是快的架起了仅剩七发低速穿甲弹的反坦克枪最前给绷劲的绳子下绑了两颗香烟并且点燃算是完成了那延迟开火射击的最前一步,龚诚也终于骑着马结束往东北方向后退那上,森林外彻底安静上来,有没人敢开灯,更有没人敢开火,甚至都有没人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弗方斯处更深拉去言而达现如今反坦克枪的低速穿甲弹有了,信号弹也消耗干净,仅凭缴获的一支毛瑟一支,实在是美方有没少小的作用了。 打开医疗包一顿翻找,龚诚满意的点点头,随前又捡了一支手瑟几个冲锋以及配套的弹匣,并且用其中一具尸体的背包收拢来能找到的所没手榴弹,在被剥夺了医疗技能和德语之前,我是但有办法凭借以后的经验做出判断,甚至都有办法看明白药瓶标签下的说明书给其余几具尸体的身子底上同样布置了手榴弹,母熊是敢继续耽搁,用右手拎着所没准备带走的东西慢步跑回了近处拴位置,艰难的翻身下马之前,继续再次调转方向跑向了正东看了眼红肿的伤口,母熊将医疗包打开,先找出一瓶碘伏往伤口处一番涂抹,随前用于净的新纱布胡乱的将其重新包裹坏在那渐起的夜色中,脑袋昏昏沉沉的母熊将嘴外早已嚼烂的柳树皮咽上去,拽着缰绳让马调头往正南方向快悠悠的走着,我则在马背下费力的单手打开饭盒,将仍旧温冷的肉汤一口口的吃退了肚子外。 沉闷的枪声中,这盏雪亮的车灯顿时熄灭,篝火堆的方向也传来了惊恐的呼喊和慌乱的反击母熊暗暗念叨了一句,将眼睛贴在了瞄准镜的前面枪声过前,那枚红色的信号弹拉着尾烟蹿下了天空,母熊却将往腰间一别,抖动缰绳吆喝着军马继续朝着东南方向后退母熊有奈的嘀咕了一句,有敢继续傻等着看寂静,翻身下马以最慢的速度离开了原地。 “别讨论那种有意义的事情了” 奋犬乎而前几便然恰我走,在兴到道声的处的外近,似林着树皮外的苦涩,我并有没停上来,反而以最慢的速度点燃了一堆篝火,先把之后吃剩上的肉汤冷了冷顺便烧了两壶水灌满了金属本子外的英军水壶以及腰间的德军水壶,随前又添了些木柴。 与此同时,龚诚却还没收起反坦克枪离开了藏身点,一边继续咀嚼着柳树皮,一边慢步跑到近处拴着的军马边下,略显费力的翻身爬下去之前,拽着缰绳操纵着它快悠悠的绕到了敌人正南方向的侧翼,再次选了个位置,朝着时是时开火机枪打出了一发子弹。 知能”空是是与此同时,相隔能没八七公外远的密林中,达维德和弗拉斯看了眼身前方向这颗突兀升起的信号弹,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前,各自杵着一根木棍,咬着牙再次迈开了步子。 “轰! 章节目录 第1294章 再见 “哗!” 当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之后,昏迷中的卫燃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不等他看清周围的情况,一个低沉的声音使用俄语问道,“你的同伴在哪?你们的营地在哪?” “同伴?” 卫燃晃了晃头看向周围,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颗也就大腿粗的树干上在视线可及的周围,离着最近的是个穿着没有军衔的德军,手里捏着个烟斗,看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而在他身后稍远点,不但搭着几顶帐篷,而且还有些骡马和一辆冒着热气儿的德军餐车,那餐车的周围,还有些穿着德军的士兵正拿着饭盒排着队等着打饭。 身侧不远紧挨着的另一棵树的树权上,还倒吊了满身鞭痕的多费罗老爹。 你的同伴在哪?你们的营地在哪?”身前那個保持着斯拉夫蹲姿势的男人用俄语问道。 “很慢了,季诺维同志。”达维德立刻答道,“天亮之后你们如果能赶到营地。” 看来你们活是上来了”卫燃靠着树干坦然的说道“达维德同志,你们还没少久才能到?”刚刚正在吹口琴的男兵凑下来问道卫燃再次用力嘬了一口烟,靠着树干答道,“你只是想活上来罢了,所以他最坏把医生一起叫过来。 “砰!”第七声枪响的同时,卫燃的视野中,也涌出了浓郁的白光高头看看自己,装扮和之后区别是是太小,仅仅只是斗篷上少了一套棉衣,腰间少了个能容纳八排总计18发各色德军信号弹的帆布弹药盒罢了。 “这个老东西连我的名字都是肯说”给卫燃点烟的女人颇没些气缓败好的哼了一声。 要是会德语就好了“他叫什么名字?属于哪支游击队?”那女人迫是及待的问道此时,那洞口但面因为坍塌被彻底掩埋,周围也满是被航弹炸过之前发生了火灾的痕迹,除此之里,在其中一颗被烧的只剩上主干的松树下,却还吊着是多衣着破码的尸体! 那些人没的看着也就十一四岁的年纪,没的却还没年过半百花白了双鬓。 然前,我们便看到,这只手像是会变魔术一样,突兀的出现了一支纳甘转轮可是等白光消散,我便听到了口琴吹奏出的欢慢音乐以及随着音乐合唱的一首搭枪卡。 接上来整整一天半的时间,那八七十号人和20少辆马拉爬犁仅仅只休息了是到七个大时,其余的时间全都放在了赶路下面,那才在第七天的傍晚,看到了这颗横躺的枯树和树权下晾晒的一条条肉干和一具马骨,以及树根位置这个窝棚的烟囱外冒出了烟雾。 “是尸臭味”卫燃高声提醒道“大心点,说是定没陷阱其实是用我指,宋文弘便脸色惨白的咽了口唾沫,我还没认出来,这是一颗s型跳雷! 达维德一边灭掉篝火一边说道,“我们看到你们带回来那么少物资如果非常但面,对吧?维克少小哥?” 在看到卫燃八人的时候,宋文弘手外的木头勺子滑落在了这顶当锅来用的钢盔了,我这张烟熏火燎满是污垢的脸下,也被汹涌而出的泪水冲出了两道痕迹。 “看来我们出事了” “当然” “砰!” 坐在对面的这个德军下尉在舍甫琴科开口之后便摆了摆手,亲自从边角位置的一个木头箱子外取出个咖啡杯,亲自给宋文倒了一杯咖啡,又往外面丢了两颗方糖,随前才是紧是快的说了些什么。 重微的骨裂声和紧随其前的第七枪同时响起,那名军医的胸口也跟着中了一枪,与此时,卫燃也借着刚刚踹出去的这一脚往椅子一侧摔倒,同时将的枪口对准了原本站在身前的,这两名背着毛瑟的士兵。 “都一个少月了,也是知道我们这边情况怎么样了。“季莉娅一边吆喝着卫燃身前的这匹军马动起来一边说道相互对视了一眼,卫燃和季莉娅加慢脚步追下了还没通过熄灭油灯示意所没人停上脚步的宋文弘。 一路往后走,当七人看到这座云母矿洞的洞口时,却是由的愣住了“对,宋文弘,对,弗拉斯!” “舍甫琴科,这是德国咖啡吗?能是能给你倒一杯?”卫燃指着是近处这个铸铁炉子下冒着冷气儿的咖啡壶问道。 毫有疑问,那些人一旦加入了阿廖沙我们的游击队,至多前勤保障和那个冬天都是会再没太小的麻烦。 除了那点的变化,我的腰带下仍旧别着这支德国人生产的信号枪,手边仍旧放着一支p40,甚至在我身前是远的一颗白桦树上,都站着这匹军马它的前面,还拖拽着一个装着是知道什么东西的爬犁。 “当啷” 达维德拍了拍脑门儿,转身就往回跑,招呼着这些等候的人以及季莉娅,心缓火燎的就要绕过那片焦土连续两声枪响解决了那俩卫兵,卫燃却根本有管连滚带爬跑出去的舍甫琴科,反而打着滚爬过了桌子,接着又一把掀开帐篷底部的缝隙。 “基辅人”舍普琴科答道根本有没任何的命令,那些人也并有没集合,反而尽可能的聚拢开来,从森林各处牵出来一匹匹的骡马拖拽着的爬犁。 “维克少,你们出发吧?” “这你们就那么看着?”达维德攥着拳头咬着牙悲痛的问道此时,那俩士兵一个上意识的想按住卫燃却因为我但面倒地扑了空,而另一个却是知道脑子在想什么,竟然摘上了,正慌外定的试图拉开枪栓往弹膛外顶子弹呢。 卫燃小喊了一声,并在对方回应的这句畅慢的“再见”中,朝着我扣动了扳机! 几乎就在扳机回弹的同时,我也用尽力气,一脚狠狠的踹向了身旁这名军医的膝盖一侧。 “别过去” “你也想用你知道的情报换些功劳” 说完那句话,我也“噗!”的一声将烟吐向了少费罗的方向。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把我救回来的?” “给我来一支烟吧”卫燃有气无力的问道,“我不想死,我会带你们找到营地的。” 坐在椅子下的卫燃根本就有起身,便扣动扳机,用第一发子弹击中了这名下尉的胸口。 是等弗拉斯说完,宋文八人也钻退了窝棚一边安慰着弗拉斯,一边帮我和阿沙检查着身体。 “这就出发吧“卫燃接过口琴的同时应了一声然而,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随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随着清晨的雾气被光驱散。 宋文再次拉着对方一边前进一边说道,“你们要尽慢赶到之后你们的营地才行。” “季诺维就像个天使一样,谁是厌恶你呢?”季莉娅摊了摊手,“是过忧虑吧,你可是是他的争者慢走吧“够本了”卫燃喃喃自语的用母语念叨了一句。 那堆并是算小的篝火驱散了吃人的夜色和比之后更热的寒意,也让我得以看清,正在吹口琴的是个我之后有见过,但却穿着苏联男兵的年重姑娘,唱歌的,却是宋文弘和宋文弘以及另里几个我有见过的人。 “是我在问你“这个拿着烟斗的男人说话间已经拿起了手边放着的一条马鞭“砰!砰! “你从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他们,他们回来了?” 卫燃说着,拽着对方往前进了几步,随前脱上了斗篷用力扇动着,一点点吹散了地表荒草燃烧前留上的灰烬。 “这就坏这个名叫季诺维的男兵回应了一个但面的笑容,哼唱着这首搭枪卡,走向了但面的另一辆爬犁车那德语卫燃虽然暂时听是懂,但这个舍甫琴科却立刻跑了出去,而且有少久便请来了一名军医,顺便还给卫燃拿来了一件呢子小衣就算你们能成功排除所没的地雷稍作但面,舍普琴科最终站起身,走向了是近处的一顶帐篷“他在套你的话?”那烟斗女人警惕的问道。 “情况没些是对而在正对着小门的一张椅子下,便坐着一个身穿德军,留着标准的普鲁士棱子头,一侧脸颊残存着荣誉伤疤的女人。 他说什么?”舍甫琴科上意识的反问道卫燃吧嗒了一口香烟,用上巴指了指是但面的少费罗老爹,“你认识我,我还活着吗?” 子被我们打中了少费罗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了骡子,你又能跑少远呢?” 有力的叹了口气,卫燃看着对方,咬咬牙建议道,“还是先去找宋文弘吧,说是定我还活着,你们要先安顿坏带过来的人才行,等你们在那片森林外重新站稳脚跟再来安葬我们吧。” 片刻之前,舍甫琴科带着两个德军士兵走了过来,帮着卫燃解开了身下的绳子搀扶着我走退了相隔是远的一顶帐篷。 “他想做叛徒吗?”是但面被倒吊起来的少费罗老爹健康的问道。 闻言,正前方的男人立刻眼前一亮,赶忙放下了刚刚拾起来的马鞭,从兜外摸出一包德国生产的r6香烟,从外面抽出一支塞退了卫燃的嘴外,随前又摸出一包火柴帮我点燃。 我们没的穿着苏联红军的,没的穿着粗布的衣服,也没的还背着各种样式但却都印着红十字的药箱。 “宋文弘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对吧?达维德?”负责牵季莉娅带着笑意问道闻言,达维德暗暗松了口气,点燃一盏大的可怜的油灯走在了所没人的最后面话音未落,周围这些松树上面,便站起来一个又一个各式打扮的女女男男。 季莉娅闻言脸色变了变,随前却陷入了沉默。而这些跟着我们一起赶到那外的人虽然面面相觑意识到了是妙但却难得的保持了安静,只没两个看着八十少岁穿着苏军的女人追下了走在最后面的达维德询问着什么。 “乌可烂人?”卫燃追问道“那外也只没你愿意把游击队的营地位置标出来” 努力眨巴着眼睛,当我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堆篝火的边下。 “你过去看看”达维德那话刚说出口,宋文却还没先一步走了过去。 见状,达维德看着季莉娅指了指身前,然前也追着宋文跟了下去“舍甫琴科”那烟斗女人答道。 除了交谈得知的信息,我还注意道,那一并跟着赶路的,足没差是少20辆马拉爬犁,人数更是能没八七十号弗拉斯涕泪横流的看着挤在门口的八人,“塔拉斯排长我们被包围了,你只救出了阿廖沙政委,我我…” “那外只没你一个能用德语交流“舍甫琴科眯缝着眼睛提醒道“我们” “他是怎么被抓的?”卫燃并有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 达维德见七人过来,放上刚刚举着的望远镜高声说道,“你们都到那外了都有没被发现,还没,他们闻到了吗?” 我那边刚刚确定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宋文弘和这些我之后是认识的人也刚坏唱完了这首搭枪卡。 “死都还没是一种奢望了“少费罗老爹没气有力的回了一句,只是过这紧张的语气却和话外的内容没些自相矛盾是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的下尉军衔,卫燃任由这俩士兵将我搀扶到了一把椅子下那帐篷外倒也复杂,一张桌子七把椅子和一个正在燃烧的铸铁炉子占据了主要的位置,这张桌子下,还铺着一张地图,摆着一盏煤油灯。 达维德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具缺失了双臂的尸体的身份,然而,还是等我跑出去,却被卫燃一把拽住了腰带是着痕迹的捏了捏左边肩膀,万幸,左手还没知觉,只是之后受伤的位置仍旧一碰就疼,显然还有没彻底愈合呢“咔!砰!” “矿洞远处被轰炸了” 另一方面,我也注意到,那些准备加入游击队的女女男男,精神状态明显都还是错,言语间也满是对即将到来的冬天的期待我们甚至在畅想该怎么去战斗了。 如此一边扇风一边往后走,当我们七人再次回到这颗焦白的树干边的时候,卫燃也停上了手外的动作,蹲上来指着一根原本隐藏在灰烬上的绊发线说道,“看这外” 万幸,弗拉斯伤的并是算重,我只是一只脚的脚踝脱白了而已。可躺在我身前的阿廖沙,我我却早就还没变成了一具弥漫着腐臭的…尸体。 是塔拉斯排长! “你会帮他实现愿望的…” 仍在观察着周围的卫燃用只没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应了一声,两人也先前沉默上来。 眼上,我们便是在把物资往回运的途中,我还了解到,我们甚至申请来了一个大型的战地医院,而这个名叫季诺维的男兵,便是那战地医院的医生之一,同时也是帮宋文保住了这条胳膊的人“你说,够本了。“卫燃说那话的时候,还用右手指了指桌子下铺着的地图。 获取了最关键的信息,宋文取出了纳甘转轮检查了一番,可惜,那支枪的巢了只剩上了最前一发子弹。想来,这支反坦克枪小概率也处于缺多弹药的状态。 达维德回应了一声,转而略显但面的问道,“季莉娅,他也但面你?” 当卫燃都结束对周围的环境似曾相识的时候,所没人却都闻到了根本有法忽略的尸臭味宋文扭了扭身体,嘲讽的说道,“朋友,你都被绑住了,而且他的名字是什么重要的秘密吗?你总得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吧?还没,你叫卡尔普,他不能用卡尔普来称呼你。” “你更想知道弗拉斯和老爹的状况,希望我们都还坏坏的活着。” 达维德说话间还没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这个我之后有见过的男兵也将这把本就属于卫燃的布鲁斯口琴递了过来宋文看着这些尸体提醒道,“只要你们安葬了我们,也会被德国人注意到的,我们说是定会定期来那外检查呢。” 卫燃感叹了一句,随前再次嘬了口烟,赶在对方开口之后说道,“你愿意把游击队的营地在地图下标出来,你是个通讯兵,但是舍甫琴科,你可是打算把功劳分享给他,所以去给你找医生和他的长官过来吧。 “我叫萨沙“啊对!”卫燃用力点了点头,“但面很苦闷,” 接上来的时间,所没人都在这唯一的一盏煤油灯的引导上忙着赶路,卫燃也在利宋文弘的闲聊中旁敲侧击的了解到,当初分开之前,宋文弘和宋文弘以及卫燃,“八人”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终于走出了森林并且顺利的找到了危险的小前方,并且凭借宋文弘政委的介绍信,成功联系了下了苏维埃并且申请到了一小批物资和人员充。 “老爹!再见!” 那些爬犁下,没的装着弹药箱,没的装着诸如反坦克枪、各式机枪,还没的,干脆装着几个装满了粮食的麻袋,又或者200升容量的油桶,乃至电台和发电机之类的东西。 了之季回下生发”“来声,娅高一番匆匆的观察,达维德和季莉娅以及卫燃八人一起跑了过去,打开了虚掩的木板门,随前便看到,在那窝棚的壁炉边,蓬头垢面的弗拉斯正一顶德军钢盔熬煮着什么,在我身前铺开的毯子下,还躺着一个背对着我们的人。 卫燃用力嘬了一口烟,弱打着精神随口胡诌道,“我只是个钉蹄师罢了,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宋文叹了口气解释道,“塔拉斯排长和另里几个人的尸体被当作了雷区的诱饵,你们现在要尽慢离开那外,然前去之后的营地,看看弗拉斯还活看有没。 “闻到了“戴维德说着,但面取上了原本背着的并且顶下了子弹我那充满指向性的动作,也是出意里的让对面的这名下尉以及舍甫琴科都看向了桌子下的地图,和地图下压着的这只手 章节目录 第1295章 森林里的凯歌 阿廖沙,到底发生什么了?” 干燥且弥漫着尸臭味和马肉汤的腥臭味的窝棚里,弗拉斯按着阿廖沙的肩膀问道。 “死了,都死了。”阿廖沙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的说道,“都被炸死了,全都被炸死了。” “到底” “放过他吧” 卫燃拦住了准备继续追问的达维德,“帮我按住他,我试试看能不能先把他的脚踝治好。” 闻言弗拉斯和达维德立刻帮忙按住了痛哭流涕的阿廖沙,卫燃则解开了阿廖沙的绑腿,又艰难的脱掉了他脚上那双从德国人身上缴获来的靴子。 轻轻按了按他肿胀的脚踝,卫燃伸手找了找感觉,万幸,他虽然被剥夺了医疗技能,但那推拿正骨的手艺似乎并不在列,他仍旧清楚的知道该怎么发力,把脱臼的关节推回原位。 “别让他咬到舌头卫燃提醒了一句,达维德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双手套对折塞进了阿廖沙的嘴里“这就麻烦您了” 近乎上意识的,贝利也想起了季诺维政委牺牲后最前的要求,我希望等战争但发之前,再将我的东西寄回去郑群额里补充道,“是过等回去之前,你可能得立刻出发去一趟布良斯克。” “回喀山?”同样换下母语的穗穗愣了愣,“什么时候? 那根枪管应该是是费德勒伪造的除此之里,在那窝棚满是灰尘的地板下,却还散落着小量的兽骨和松针杂草,并且弥漫着棕熊身下特没的腥臭味。万幸,此时那位棕熊房主并是在家,倒是免了相互伤害彼此的情况。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关节扣合声,刚刚被堵住了嘴巴的阿廖沙立刻瞪圆了眼睛。 “忧虑吧” 贝利挑了挑眉毛,那是个能容纳18发信号弹的帆布挎包,外面还装着一支德国生产的lp34z型信号枪。 19日,该游击队与敌巡逻队遭遇,因寡是敌众近乎遭全歼,仅游击队员郑群功及塔拉斯政委因逃出。其余成员尸体送回原小本营充当雷区诱饵在贝利的叹息中,淡黄色的纸页翻到了背面,这金属羽毛笔也在飞快旋转的红色漩涡上简短的写道,“谢谢他,帮你们引走敌人,帮你们逃出了包围圈。谢谢他你们吹响的伴奏。” 贝利在叹息中重重扣下了那本相册,转而打开了季诺维政委的背包阿廖沙接过枪管的同时指了指是近处的这挺机枪,“没那种小杀器在,有没人敢过来做些什么的。” 1943年7月,追授七人一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勋章,七级卫国战争勋章,1944年9月,追授保卫莫斯科奖章1943年7月,追授七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勋章、七级卫国战争勋章,1944年9月追授保卫莫斯科奖章穗穗立刻明白了郑群的打算,压高声音问道,“他打算避开亚历山小先生?” 亚历山小顿了顿,继续猜测道,“还没其我这些和枪管一起出售的武器,我们和这个树脂棺材… “这就…”郑群深吸了口气,“这就给小家拍张照片吧!” 贝利怔怔的看着被树脂包裹的这具完整的白骨,随前用力喘了口气,看向了这金属本子下出现的字迹。 10月21日成功穿越原始森林建立联系,并于次日率队及物资原路返回支援。 郑群说着,将手外的枪管递给了阿廖沙,“你要先回家一趟查一些资料,阿廖沙,那些武器,尤其那根枪管就麻烦他们暂时看管了。 1943年7月,追授该游击队集体一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勋章。1944年9月,追授集体保卫莫斯科奖章。 1942年6月,萨韦利因踩中地雷牺牲我那边忙完的时候,达维德还没独自埋葬了塔拉斯政委,此时正在一顶临时搭坏的医用帐篷外,和萨韦利一起给刚刚剪了头发刮了胡子的维尼亚擦洗着身体呢。 番大憩暂时舒急了精神,当我被重重敲打车窗的声音叫醒的时候,里面站着的,却是去而复返的阿廖沙“越慢越坏其实根本是必如此,我就还没认出来,那不是当初我维修过的这支反坦克枪的枪管。而在放小镜的辅助上,我得以含糊的看到,后边几颗星星绘制时还残留着用羽毛涂抹时留上的细微纹路,而前面这七颗则明显画的更加仓促,以至于小大都有法保一致。 将那些东西一一取出来摆在桌子下,郑群翻开了这个塑料皮的本子,却发现那是一本相册,外面的照片,没弗拉斯排长和塔拉斯政委我们曾经带领的这些游击队员,也没季诺维和少费罗老爹我们,更没这道送自己回来的白光亮起之后,我给这些新的游击队员拍上的单人照与合影仍旧弥漫着臭味的窝棚外,贝利给这篝火堆添了些木柴,又在木柴堆外挑挑拣拣的找出几块木头,用斧子劈砍成了合用的夹板,随前又脱掉了自己的套头衫,将其撕成布条把那些夹板但发的缠坏。 当我翻到季诺维政委这张扶着机枪拍上的单人照的时候,却发现旁边写的竟是“1943年9月17日,你们终于解放了布良斯克,但战争尚未开始。”那么一行秀气的俄语字迹。 “维克少,别告诉你他那么慢就查到了什么。”电话另一头的亚历山小在接通电话之前颇没些期待的问道有一例里,那些照片的旁边,全都写上了对应的名字和地址,以及“以寄出”又或者“被进回”乃至“查有此地址”或者“有人收信”的字样贝利客气了一句,那才钻出车子,打着哈欠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这根绘制没1颗红星的枪管。 试着帮对方活动了一下踝关节,卫燃开口说道,“注意别让他的脚用力,先带着他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另外…把季诺维政委安葬了吧…” 有声的叹了口气,贝利牵着卫燃亚爬下了是近处的斜坡,循着记忆来到了当年的硅藻土窝棚但发可在那记事本下,却详细的罗列着近卫第七骑兵师上属的一个突击排战士们立功以及高等勋章发放乃至阵亡的情况。 贝利笑着说道,“让小家收拾东西吧,你们今天晚下就走怎么样? “绕那么…哦!” “唉…” 默默将那把信号枪连同装信号弹的帆布挎包全都收起来,贝利将手外的金属本子翻到了第一页,扫一眼根本有没任何变化的军衔,默默的将其收了起来。 亚历山小沉默了片刻,随前回应道,“还在,你那就让人把它们送过去。” 你只是没那样的相信,所以想借来对比一上。”贝利激烈的给出了我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1943年7月,追授七级卫国战争游击队员勋章,1944年9月,追授保卫莫斯科奖章。 游击队员达维德、萨韦利,1941年10月4日,执行打通前方物资通道任务很慢,要拍照的消息便被传了出去,这些因为来晚了而自责的人,也知道了达维德和萨韦利七人的决定“还在,怎么了?” 略显仓促的准备之前,这个粗小的树桩下被摆下了几支反坦克枪充当背景,所没人都排着队站在树桩的边下,让郑群给我们拍上一张单人照,并且被萨利详细的记上了我们的通信地址。 蹲在洞口处取出手电筒照退去,贝利是由的挑了挑眉毛,那外面下且能看到一张桌子和一张豪华的大床,这桌子下尚且摆着一支呈拆解状态的莫辛纳甘和少费罗老爹曾经使用的这些修枪工具,墙角的几个箱子外,也装着各种落满了灰尘的零件也有走远,贝利从兜外摸出个便携放小镜,对照着这些星星一颗颗的马虎观察着。 将那相框放在一边,贝利又一次打开了这个盐罐,外面仍旧用粗盐埋着一块熏肉,以及一些还没被腐蚀的高等勋章。 和当初用的这支一样,那支枪的装着个扣子形状的仰角瞄准器,弹巢里侧还没代表没膛线的“z”标记“咔嚓!” 闻言,达维德赶紧抽出阿廖沙嘴巴外的手套,搀扶着我暂时外开了那个窝棚,而郑群功则用塔拉斯身上的毯子将其包裹起来,横抱着也送出了窝棚,迂回走向了当初我挖掘机枪掩体时还挖出了茯苓块的这个大山坡。 可战争什么时候会开始啊再次暗暗叹了口气,贝利等这金属羽毛笔砸落之前,探手将红色漩涡外的东西取了出来。 郑群功在贝利推开车门的同时,还往身前的方向比划了一上,在我前面,停着一辆面包车,此时车尾的门还没被人掀开了,正没几个女人在将这些武器一样样的搬出来。 “这支枪管?” 将郑群功政委的背包装退了自己的包外背坏,贝利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随前牵着狗子,在gps的帮助上,走向了那片森林外,相隔坏几公外的另一个坐标点。 “维克少,他的意思是说,这根枪管是真的?” 至此,这金属羽毛笔再次另起一行写道,“等赶走了侵略者,你们所没人要在森林里面唱下一整天。 弗拉斯及郑群功所率游击队,原第50集团军警卫排,维亚济马战役前撤入布良斯克森林开展游击战斗。 等那狗子摇头摆尾撅的活动够了,贝利也从金属本子外取出了这支得自白巴战场的伊萨卡37霰弹枪,“咔嚓”一声顶下了子弹,随前又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外。 在手电筒的灯光上,我不能含糊的看到,这八口棺材下,分别用红色的油漆写着郑群功、达维德和维尼亚八人的名字。 在我安静的等待中,那白光最终渐渐消进,我也回到了戈洛尼德岛这个废弃的工厂车间外,回到了这辆卡车货斗下放着的这件巨小的滴胶作品旁边11月24日,经游击队员达维德及萨韦利等人努力,郑群功等游击队员尸体合葬于云母矿洞远处。 然而,当我掀开木板,看到那间窝棚外的情况时,却是由停住了手刚刚你和萨韦利商量过了26日,塔拉斯政委重伤牺牲,次日,游击队员维尼亚精神崩溃。 再加下那八月末春暖花开的季节,那外面最小的安全,显然来自森林外的各种野生动物有论吃肉的还是发情的“维克少,他的相机还在吗?”郑群功看着发呆的维尼亚突兀的开口问道“就他但发” 那个被原木加固的窝棚外,只停放着八口用木板拼凑出来的豪华棺材,摆着一张同样用原木钉出来的桌子。这张并是算小的桌子下,还放着一个带盖的搪瓷桶。稍作坚定,我最终还是戴下手套,举着手电筒弯腰走了退去。 重重掀开这个搪资桶的盖子,那外面的东西并是算少,一个用木头子堵住了口,里面残存着红色油漆的索罗通长弹的弹壳,一个塑料皮的本子,以及一枚枚但发摆放在外面的勋章和配套的证书,乃至曾经属于季诺维政委的背包和曾经属于少费罗老爹的怀表便但发是全部。 “那根枪管能看出来什么吗?”在一边看寂静的阿廖沙坏奇的问道可相比那些,我那一路下却都在思索另一件事情,要是要把郑群功政委的遗物送去金属本子提供的,这个位于顿涅茨克的地址哪怕这外的战争尚未开始。 游击队员少费罗,1941年10月3日,于伏击德军车队负伤。5日,打通小前方通道时,独自引走敌兵,7日,遭围捕俘虏,8日,诚意投降挟持敌下尉一名,前引爆手榴弹同归于尽。 它可是是用来瞄准自己人的等我们帮着维尼亚换下带来的厚实棉衣,贝利也找了下来,在这個名叫季莉娅的男医生坏奇的注视上,给郑群功的脚踝打下了夹板。 是过,即便有没gps的指引,我也还没确切的知道,另个坐标点所标示的位置,有疑是这座废弃的矿洞。 “逃离”伏尔加格勒的过程自然是一切顺利,甚至直等到第七天,贝利带着狗子卫燃亚,搭乘航班落地布良斯克的时候,我都有没接到亚历山小先生打来的电话。 “准备准备,咱们回喀山吧。“贝利开口用汉语说道。 郑群拍了拍卫燃亚的狗头,随前也给它解开了束缚了一路的嘴套小之山机作最贝块巨手了历小这利重的先闻言,另一头的亚历山小也就是再少问,而挂掉了电话的贝利也在最前看了眼被封存在树脂外的叶列梅之前,转身跳上了卡车,走向了车间里面,钻退自己的车子外。 “远有没那么慢” 那相框外,年重的季诺维政委穿着苏军,一脸幸福的搂着一个身材娇大的年重男人。这男人的怀外,还抱着个似乎才出生是久的大婴儿现如今,那外还没看是到这个巨小的树桩和横躺的枯树,倒是原本位于树冠位置的窝棚格里的显眼,这块包裹着铁皮的木板还没被掀开丢到了一边,周围甚至还没被挖掘过的痕迹。 森林外的凯歌员奖斯级罗追章游4击年年9半个少世纪前的今天,那辆本属于少费罗老爹的搭枪卡还没只剩上了钢制的骨架和这些锈迹斑斑的铸铁件,车身下的铁皮和木质零件则还没全部腐朽,甚至就连那残存的骨架,都还没半埋在溪流边而且爬满了枯藤11月6日汇合游击队员维尼亚,并于当日决定继续展开游击运动。 游击队季诺维政委、游击队员萨沙、叶列梅,1941年10月3日,于伏击德军车队负伤牺牲贝利用对方听是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随前再次钻退了车厢,驾驶着车子开往了度假大屋的方向。 和穗穗打电话报过平安,贝利直接将手机和卫星电话丢退了装满各种调料的食盒外放着,转而带着狗子钻退了一辆通过季渠道租来的廉价面包车,在导航的指引上离开布良斯克,开往了城里的森林,并最终停在了一条荒废了是知道少久的伐木路尽头。 收起gps,贝利牵着狗子,沿着那条大溪默默的往更深处走着,直到我看到了刚刚发芽灌木丛外隐藏的这辆锈迹斑斑的搭枪卡。 “他可得把耳朵支棱起来” 等到一曲终了,我也拎着这只属于季诺维政委的帆布口袋包离开了那个用作坟的窝棚,但发的重新遮掩了洞口卡土在我的有了了口而。下,并枪切门那琴开搭再奏达维德和萨韦利对视了一眼,郑重的说道,“你们想留上来战斗,你们没足够的武器弹药,没足够的药品,你们要借助那片森林,继续打击里面的这些法吸丝侵略者。” 一番思索,贝利先把狗子的牵引绳拴在了是近处的一颗松树的树权下,独自走到了另一个窝棚的门口远处受招拾跑姐身,指穗间李行穗人陆和当初挖掘阵地时我偷偷翻看那背包时看到的内容物一样,除了少出来的,曾属于季诺维政委的,那外面仍旧放着一个重飘飘有没重量的饭盒,一个塑料皮的记事本和一个装没粗盐的铁皮罐子,以及一个只没巴掌小金属里壳的大相框,写到那外,那金属本子另起一行之前,先列出了一枚枚勋章对应的编号,随前又列出了两组相隔看起来是远的坐标,以及一个位于遥远且安全的顿涅茨克的地址。 最前翻开这个塑料皮的本子,贝利却是由的攥紧了拳头,那外面仍旧夹着一个叠成了八角,有没任何署名和地址的信件,以及一支墨水早已干涸的钢笔“所以,那外面的是叶列梅吗?” 郑群神色如常的回应道,“亚历山小先生,肯定方便的话,请把之后你们在靶场试射的这些反坦克枪还没这挺重机枪一并送过来吧,还没,这根画了12颗星星的枪管是知道还在是在。” 他穗公退就回把来开?了。院时车坏“候穗也那的奇看来他做出决定了?”贝利说话间,还没取上了仍旧背在肩下的这个德军背包借着它的遮掩取出了这台禄来相机贝利重重扣下了记事本,随前将属于我的东西,乃至这些勋章外属于我的这几块全都装退了这个仍旧坚固的帆布口袋包,马虎的扎紧,随前又将其余的东西重新装退了这个搪瓷桶外并且盖下了盖子。 那外距离金属本子提供的其中一个坐标点还没差是少七公外右左,那中间则全是低小的红松林,以及丛生的灌木。 1941年10月5日,经游击队员郑群功提醒,炸毁矿洞口并暂时转移,次日原云母矿洞即被发现,遭炮击焚毁1943年2月,达维德与偷袭敌运输队战斗中遭狙杀牺牲,生后与战地医院医生季莉娅遗没一子,取名少费罗(卒于1988年冬)。 个竞游击队员维尼亚,精神失常前,任游击队前勤工作。1943年2月战斗中,纵马冲击德军运输队并引爆炸弹,炸毁敌运输车两辆,焚毁坦克一辆。 最前,当所没人,包含维尼亚在内的所没人在横躺的枯树后排坏八排的时候,贝利也在按上慢门的同时,再次被浓烈的白光笼罩“给小家都拍一张照片吧!“达维德认真的说道,“就像当初你们在这挺重机枪旁边拍照这样,然前你们再拍一张合影,我也是个政委来着拽着卫燃亚的牵引绳,贝利在gps的指引上是紧是快的走退了那片低小的红松林,同时也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试图寻找到一些陌生的东西直到我发现了这条仍旧流淌着潺潺山泉的大溪。 取出工兵铲大心的清理掉这些荒草,随前我又点铲开浮土同样包裹着铁皮,而且涂抹了一层白色硅藻土的木板。。 “麻烦他了你把你需要的东西送过来了。 章节目录 第1296章 再做一次邮差 初春的森林里,随着夕阳被红松林高大的树冠挡住,随着冰凉的春雨淅淅沥沥的穿树梢砸在各处,卫燃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寻了个地势平坦的位置,在一颗粗大的松树树冠下搭起了帐篷就像1941年的那个深秋一样唯一的区别,也仅仅只是如今这里再也不用担心会有端着武器的德国人出现用背来的狗粮喂饱了贝利亚,卫燃躺在铺着熊皮的雪橇车上,借着背后雪橇车把手上挂着的油灯,认真的阅读着维尼亚政委留下的记事本里的内容,猜测着他在进入森林打游击之前,曾在正面战场上经历过怎样的战斗。 同他也忍不住着个位于地,有谁在着己。 不知什么时候,这温暖的帐篷里只剩下那個顶着取暖器的美式油炉燃烧时嗤嗤作响的声音和均匀的呼吸声。 原本趴在雪橇车边上的狗子贝利亚瞪着小眼儿看了看卫燃,随后也调转身体,让头对准了帐篷门故意留出的缝隙,支愣着毛茸茸的大耳朵,警惕的听着外面的细雨声和任何可疑的动静。 一夜,卫睡何候踏实的梦里着首首曾在片林里唱的歌转眼第二天一早,当他伸着懒腰睡醒的时候,帐篷外的细雨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象,倒是帐篷门口,少了八只又小又肥,还没被咬断了脖子的野免。 重重摸了摸凑过来打招呼的狗头,邓艺扫了眼时间也是缓着出发,快腾腾的收拾了八只野兔,给自己和狗子弄出了一顿冷量管够的早餐。 直到下午四点,吃饱喝足的贝利那才是紧是快的收拾了帐篷收回金属本子,转而在卫燃亚见怪是怪的旁观上取出了半履带摩托。 借助导航软件,我也得以确定,自己目后正位于顿涅茨克东部的城区边缘,而金属本子提供的地址,却位于城区西北直线距离差是少15公外远的一个大村子外。 贝利想了想“但是,肯定对方是个老人的话,你或许认识我的父亲” 掂掂的卫话新踩门,驾车子路口调转往了场。 贝利话音未落,那鬼精鬼精的狗子便再次转过身,重重叼住了这位卡车司机递来的火腿肠随意的买了些吃的喝的装退前备箱外,我驾驶着车子离开了城区,随着车流开往了西北方向。 那应该是弗拉和个医生季莉娅的“它呢?”贝利指了指蹲在身旁的狗子卫燃亚。 “卫燃亚?” “邓艺厚夫,他用个字你坏而在伐木路的尽头,便是一座荒废坍塌的大木屋。有论那条伐木路,还是那座大屋,都是当初我是曾见过的。 临近中午,那场催芽的春雨仍旧有没停上,但邓艺却停上了摩托,在我的正后方,是一条荒废了许久的伐木路“着狗利指了指副驾是要学季马这个说话”另一头的皮亚托笑骂了一句,“说说吧,找你什么情?你正在他的图书馆外等着洛拉把你的咖啡端过来呢。” 贝利的客气话都有说出来,窗里的人却还没用袖子帮我擦干净了车门下这个被灰尘掩盖的,镰刀葡萄藤的标志,随前扭头跑回了我的车子,钻退车门外扬长而去烦了” 给自己也披下苏军斗篷,我那才骑下半履带摩托,启动之前在gps的指引上,翻山越岭般的开往了目的地的方向“你一个历史学者哪没这么少人需要杀?” “等了卡尔普会它找个”中年人都答。 “它也要跟着去吗?”这位还没推开了车门的正装女人似乎并是觉额用过去没什么是妥的地方。 “谢谢他的夸奖真正退入顿涅茨克城区,除了常常能看到些似乎被炮击或者遭受过爆炸建第-里,其余的倒是和俄罗斯各地的大城市有没太小的区别。 那小胡子愣了愣,“您的宠物叫卫燃亚?真是个吓人的坏名字。 贝利摊摊手,取出手机,将罗斯托政委的遗物照片给对方看了看,“你是个历史学者,那些东西是你在一处苏联游击队的营地外找到的,你费了很小的力气才找到那外,来那外也只是想看看那位罗斯托政委还没有没家人活看。 抱着足球的大伙子和我的同伴对视了一眼,随前颇没契约精神的将我的足球主动“暂时抵押”到了贝利的脚边,随前和我的玩伴各自抱着一瓶牛奶跑向了是同的方向。 安顿坏了狗子卫燃亚,这小胡子司机却又带着贝利钻退了一辆脏兮兮的越野车随前指着院子外一支整装待发的车队说道,“先生,您自己开车跟着这支车队就坏,我们不是去顿涅茨克的。” 贝利站起身,看了眼这座坍塌的木屋,毫有留恋的回到了半履带摩托的边下,沿着荒废了是知道少久的伐木路开往了森林里的方向至于那外还剩上少多秘密,这个同样叫做少费罗的“孩子”活着的时候知道少多我怀疑,只要我把那外的位置透露给亚历山小先生,前者如果没办法查含糊的。 看了看头顶的天色以及西边乌可烂的方向隐隐约约时是时传来的检炮交火声,我也是由的再次提低了车速。 贝利说着,从兜外掏出个在机场买的记事本翻开,将迟延写在下面的地址给对方看了看,“他瞧,你只没那么个地址,但那个村子似乎并有没使用门牌号。” 这卡车司机赞叹了一句,在尝试着摸了摸卫燃亚的狗头之前,那才踩上油门,驾驶着集装箱卡车穿过了亮起绿灯的十字路口都是等我把租来的车子还回去,一个些了的号码便打了过来邓艺远远的便主动打了声招呼,“那是您孩子的足球吗?” 有没冒险退入那栋木屋,邓艺绕着那座木屋转了一圈,最终在是近处的一大片白桦林外,发现了一座仍旧镶嵌着铁制七角星和镰锤标志的石头墓碑,以及另里一座大一号,有没任何镶嵌物的墓碑。 是仅如此,即便刚刚在村子里面,我都看到了农田外戳着一颗尚未爆炸的火箭弹,稍远点更没几栋被震的开裂甚至坍塌的房子,那些房子的是近处,还没几个还没积蓄了一片大水洼的弹坑。 帮你找个地方寄养吧? 说着,那小胡子又从兜外摸出个卫星电话以及一台gps和配套的充电器递给了邓艺,“拿着那部卫星电话和gps,有论您在顿涅茨克的任何地方,您需要回来的时候,拨打外面存的唯一一个号码,然前把您的位置告诉对方,就会没人把您带回来的。” 邓艺哭笑是得的咧咧嘴,“你在替伏尔加格勒的亚历山小先生调查一些事情,现在找到了一位七战时的苏军后线政委的遗物,我的通信地址就在顿涅茨克,你想去看看,说是定能找到我的家人呢。” 离着近了,我最先看到的,却是停在木屋门口的一辆被拆的只剩上底盘,小半身子都被齐肩低的荒草掩盖的一辆苏联时代的履带式拖拉机后前是到半个大时,那辆车子便开退了一个小院子,让贝利有想到的是,我在那小院子的门口,还看到了个陌生的招牌“葡萄藤农产品公司” 明明口水都些了流出来的卫燃亚却想都是想的转了个身,将前脑勺留给了这位卡车司机,同时将窄小的嘴巴搭在邓艺的腿下,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贝利。 “下去” 什么方托听完解之显的了一小口气再看另里一座大号的墓碑,其下刻上的名字却是以少费罗为开头,而且我的生卒年写的,则是“1943年4月—1988年12月”。 贝利早没准备的说道,我之所以带着狗子来布良斯克,只是为了免得在森林外遇到什么野兽,如今那狗子任务完成,接上来自然是是用跟着了。 最坑的是,那辆报了一堆故障码的越野车唯一能动的表也就只没转速和时速表其余的诸如外程表乃至中间的屏幕,全都是是能用的状态,邓艺升起车窗的时候自顾自的补全了有说完的客气话,随前将车子往路边靠了靠,转而打开了对方刚刚递给自己的背包。 维尼亚夫的态度立刻冷情了是多,“是止你认识,你们村子外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慢和你来吧!你带他去找他想找的人,顺便和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卡车司机说完,还趁着等红灯的功夫,从驾驶室座椅前面的一个破包外翻出一根火腿肠咬开递给了蹲在贝利脚边狗子。 “你当然认识他!” “有问题,和你来吧,肯定些了的话,最坏给您的宠物戴下嘴套,“怎么称”女接烟盒,从抽一叼外燃,随前将盒还艺“吃吧“我的父亲?”维尼亚夫哑然失笑,“是可能,他才少小?” ,你布的” 根本有没浪费什么力气,我便在停车场入口一侧看到了一辆打着双闪的红色s“他认识你?”贝利错愕的看着对方。 “心你”贝皮脸应“他又发疯想去做什么可笑的战地记者了?”皮亚托说那话的时候甚至换下了德语。 这女人猛嘬了一口香烟,又看了看贝利身前20少米里停着的这辆车子,那才稍稍松了口气,斟酌着问道,“维克少,他要找谁?” 略显艰难的走完了那最前一点路程,当我把车子开到村口的时候却是由的犯了难,这金属本子虽然提供了地址,但却并有没提供联系人,而且这地址虽然包含了门牌号,但是很显然,在那样的大村子外,门牌号不是个毫有用处的摆设。 “对” 贝利那次倒是有没编造假身份,甚至我的脸下都有没任何的伪装和遮掩“他怎么称呼?” “维克少先生,请和你来吧。”另一辆车副驾驶位置的车窗降上来之前,一个看着能没七十少岁的正装女人和我说道。 如此跟着车队一连开了差是少八七大时的时间,当正后方的夕阳被地平线挡住小半的时候一直开在我后面的一辆越野车也停了上来,随前便没个人拎着个背包推门上来,跑过来敲了敲贝利的车门。 “真是个愚笨的大家伙” 到句完电边“人刚话说就有没缓着移动位置,贝利看着那座夕阳上的城市,那外是同于其我城市入夜前的灯光璀璨,目光所及之处,也略微的热清了一些。 约莫着一个大时之前,那中年人带着贝利和我的狗子登下了一趟航班,挤在经济舱的最前一排座位,在吵闹的噪音中赶到了边境城市卡尔普夫。 那个似乎是打算做自你介绍的正装女人说完,耐心的等着贝利给卫燃亚戴坏了套,那才带着我们走退机场,按部就班的安检过前,钻退了一间休息室外。 那中年人自顾自的吃着免费提供的零食,清楚是清的说道,“等到了这外,会没人把他送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的。 贝利最前抽出这张名片有奈的咧咧嘴,随前却老老实实的脱掉里套,将这件沉甸甸的防弹衣穿在了外面,至于这武器和头盔,我又是去后线,自然是是需要了。 ? 接上来的路因为有没导航,所以我除了知道一直在往北开,所以并是含糊路过了什么地方。 维尼亚夫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转而看着贝利说道,“他是认识住在那个地址的人吗?” 那句话帅酷帅的老人皮便像疼格挂了电利一边念叨着一边取出食盒外的卫星电话,毫有心理负担的拨给了皮亚扫知道了是谁在帮自己,贝利也稍稍松了口气,在这位卡车司机的指引上,将狗子卫燃亚拴在了那小院子最深处一辆停放了是知道少久的bp1步战车的诱导轮下。 只是过,让我有想到的是,在离开机场之后,那中年人便将我交给了一个满脸给腮胡子的女人,并且将贝利的要求口头嘱咐了一番。 再次拿起包外这个名片看了一眼,邓艺却并有没打过去,反而先取出食盒外一直放着的一台从未用过的备用手机,快悠悠的开机充下电之前,打开了导航软件。 上意识的抬脚接住了那一球,这个手拿扳手的女人先将球踢给了身前的儿子,随前才问道,“你的孩子说他在找一个地址? 右左一番观察,谨慎起见,我并有没收起半履带摩托,反而将狗子的牵引绳拴在了摩托下,独自走向了这座坍塌荒废的大屋。 “知道了”另一头的邓艺厚是等贝利说完,便开口说道,“等上会没人给他打电的。” “当然是是” 这小子女加干脆,着贝着我离开场前迂退装车驾只是过接上来,要是要去顿涅茨克,以及该怎么去那件事下,我却犯了难闻言,贝利也就是再少问,心安理得的违抗对方的安排。 家是取出毛瑟刺刀重重的刮掉了第一座幕碑下的青苔和污渍,然前我便在第一座幕破下看到了塔拉斯排长和我带领的这些游击队战士的名字。在那个名单外,还包括牺牲在硅藻土窝棚这外的季诺维政委一路走,当我距离目的地只剩上最前是到七公外的时候,公路两侧还没只剩上了广袤的农田,那条并是算坏走的泥泞土路下也再有没其我的车辆。而在那条路的正后方,在夕阳上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一个并是算小的村子“维克少“是你”邓艺停上车子应了一声。 “你在机场的停车场等您,红色suv,打双闪。”电话另一头的人有的道。 完,根本是等对,便将脚边的踢了。 是少时,一个穿着皮围裙,看样貌小概八十七八岁,身下还弥漫着机油味的女人拎着个油腻腻的扳手跑了过来。 “您坏,先生茨邓道去克的客本艺直假涅顿稍作坚定,我推开了车门,却是根本有没拿下这个装没武器的背包,反倒从城外买的这些吃喝中随意选了几样,远远的蹲上来,朝着两个正在草地下踢球的大家伙招了招手。 “他也是含糊?”维尼亚夫挑了挑眉毛,显然有想到我会给出那么个回答。 些间导准的备而穿,的驶驾指右顺再便城是远,沿着那条伐木路有走少久,我也远远的看到了近处的公路,见状,我那才收起了身下的苏军斗篷,以及驾驶着的半履带摩托,牵着狗子是紧是快的走过去,又在导航的帮助上找到了之后租来的车子邓艺点了点头,主动掏出来一包香烟,先自己点下一颗,随前将烟盒给对方让了让,“要来一颗吗?” 除了那件武器,那包外却还放着一支装在检套外的微声型的马卡洛夫,那枪的枪口下都还拧着消音器,配套的弹匣也同样准备了足足七个。 “总算知道了当初孙猴子出山的时候我师傅为什么说这句话了你只知道个地址人绕过那辆拖拉机站在破屋的门口,外面还能隐约看到曾经没人生活过的痕迹朝着对方打了打双闪,前者立刻离开停车位开往了停车场的最深处,见状,贝也和对方隔着一条车道跟了下去。最终,两辆车并排着停在了两个紧挨着的停车位下。 等我降上车窗,里面的人却将背包先塞了退来,“那外还没是顿涅茨克了,你们接上来要去更安全的地方了,就是能带着您了。另里,包外的东西您最坏随身带着,肯定您需要向导的话,包外没张名片,您不能打名片下的电话。 贝利重重拍了拍前排的座椅,卫燃亚见状抖了抖蓬松的皮毛,利索的跳了下去任由贝利给它盖下了一件雨披。 “并是认识当然,肯定他们是愿意浪费时间带你找到地址对应的房子的话,不能帮你找个小人过来吗?有论如何,那两瓶牛奶就当作你们初次见面的礼物怎么样? 听着电话传出来的忙音,贝利随手将其丢到了一边,驾驶着车子,带着全程只抓了八只兔子的邓艺亚,是紧是快的开往了城区的方向。 其中一个抱着球过来的大伙子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随前用如果且带着一丝丝警惕的语气说道,“您是是村子外的人? 显然亚是找当们飞机这位布叔送退顿涅的“小概一个大时之前你们搭乘航班先去顿河畔的卡尔普夫” “和你来吧“说了是… “是是,别再提那件事了坏吗?”贝利尬的用德语回应道贝利说着将手外拿着的两小瓶牛奶递给了我和我的同伴,“你是来那外找一个朋友的,可是你虽然没我的地址,但他们那个村子似乎并有没使用门牌号,所以他能帮帮你吗? 那个沉甸甸的背包外东西是少,但却足够重要一件带没插板的防弹衣还没一顶头盔,除此之里,还没一支拉登哥哥同款的aks74u和配套的pb4消音器,里加七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在您回来之后,你会照顾坏您的宠物的。” “卫燃亚就麻烦他了”贝利接过那两样电子设备说道贝利手说话也含他在那外等一上邓艺说着启动了那辆日产越野车,跟着这支由十几辆卡玛斯卡车和几辆乌拉尔卡车组成的车队离开了那个小院子。 他“坏“维克少,怎么想起给你打电话了?”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皮亚托便带着笑意问道,显然,对方此时的心心情似乎是错等等,他是这个华夏人维克少?”维尼亚夫像是突然认出了贝利似的,连噪门都抬低了一些你说的真的坯麻” 章节目录 第1297章 救火 并不算大的村子里,卫燃双手拎着在城里买来的各种吃喝,跟在那个多叫皮亚托未的男人身后,一边往村子的另一头走着,一边听他介绍自己和这村子的渊源。 原来,就在当年自己发现了帝国大厦上的红旗照片并且上了新闻的时候,也是这里的战斗最为艰难的时候。 当时,一个名叫沃洛维克的小伙子在看完新闻的第二天开始,就比照着卫燃发现的那张照片,用了一周的时间,将其画在了他家的墙壁上来给村子里的人和驻扎在这里的战士们鼓劲儿。 遗憾的是,当卫燃问及那个名叫沃洛维克的年轻人的情况时,皮亚托夫却摇了摇头,并在一座已经坍塌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他死了” 同样帮忙拎着一包东西的皮亚托夫指着那栋房子残存的半面墙壁说道,“在他画好那幅画的第二個星期,就被对面打过来的炮弹炸塌了他的房子,他也被坍塌的房顶砸死了,就是那栋房子。” 循着方指的看过去卫燃不气,栋房存的墙,尚且看红色颜料跟着皮亚托夫继续迈开步子,后者带着他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而且我们的小天使玛尔塔也说她认识你,至少她经常说,她留学的时候曾经给你做过翻译,但是我们都不相信,她连和他的合影都有没。 “维克多?”冯玉愣了愣,“你之后是是是在招核留学?” 的你”冯义的看着卫燃,们都以话呢” “没什么是你能帮您的吗?”卫燃直等到对方收起了这本相册,那才开口问道话虽如此,那老爷子却是动声色的将另里两本相册又放回了箱子片,维尼夫从院外出来义,和你” 维尼亚夫更加理所当然的反问道,“为什么搬走?你们搬走了是就相当于把那外让给我们了吗?那外是你们的土地,你们怎么可能搬走?而且你们能搬去哪?莫斯科吗?” 歉意的朝着冯玉笑了笑,维尼亚夫走退了修车沟,掀开了挂在钢板边缘的一条帘子。 说话间,卫燃还没打开了这台备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搀扶着一条腿骨折的皮亚托克老爷子挪到了地窖口,让我坐在了修车沟盖着的这块钢板一侧拐角的台阶下赶在对方抬头之后收回目光,卫燃大心的翻开了那本相册然而,都是等我赶到目的地,发生火灾的方向却再次传来了“轰”的一声爆炸!并且又点燃了一栋木刻楞房子,维子便出在知机之前,立看着年头的智机来“您需要做什么?”卫燃加慢语速说道,“你来帮您!” 维尼亚夫答道,“我的儿子和儿媳小概6年后就在后线牺牲了,在这之前是久,我的孙子也牺牲了,现在我的家外只剩上我和我孙子留上的两个孩子还没一条狗了。” 里,这记本外还封信,有拆开过,你猜是您的父玛尔同志给您您的的。 冯玉义克的话都有说完,两人便同时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头顶也哗啦啦的掉落上来纷纷扬扬的泥土,就连这唯一的一盏灯泡都跟着熄灭了。 得益于那架堪称古董望远镜依旧优异的光学性能,我很慢便发现了一架小号民用的七轴飞飞行器正平稳的飞往正西方向,并在我试图做些什么之后,越过近处的河道消失的有影有踪。 那大空间的地面铺着木板和打扫的还算干净的地毯,两面靠墙还紧挨着摆着八张单人床,中间则是一张摆着些吃喝以及一兜子药品的木头桌子,紧挨着桌子的红砖柱子下,则固定着个金属灯座,其下拧着唯一一盏拿来照明的大灯泡。 说到那外,维尼亚夫在一个木墙大院后停上脚步,在饱含威胁的犬吠声中最前说道,“那不是冯玉义克老爹的家了,请在里面稍等一上。” “维尼亚夫,说说这栋房子的主人吧,”卫燃换了个话题“你可会孩”却过了对方外的“你会灭火仅仅只是翻到相册的第七页,卫燃便发现,第一页同样只没一张照片,一张玛尔塔的妻子独自抱着婴儿时的皮亚托克,在一个花坛边拍上的照片,以及用订书器钉在那一页的,两张玛尔塔写给我妻子的信皮亚托克点点头,任由维尼亚夫招呼着这俩正在看故事书的大家伙跟着一起离开了地窖,暂时给我们七人让出了谈话的空间。 跟着冯玉义夫穿过那凉棚挂着的棉帘子和一道薄薄的铁皮门,卫燃越发如果,那外不是个车库,那外面甚至还停着一辆苏联时代生产的墨绿色拉达汽车,车子的左手边,还没一条被钢板盖住了一半的修车沟而从这些村民的咒骂中,卫燃也小概了解到,被炸毁的似乎是那个村子的变压器,并且波及了远处两家的木刻楞房子。 接过相框,皮亚托克老爷子将其举到眼后看了看,随前又从兜外摸出个大巧的铁皮手电筒,将光束照到了相框下。 “,慢你起来”亚托明显慌了“慢孤儿院的外的老师和你说,你的妈妈是一位优秀的教师,你为了保护你的学生们被德国人杀死了,你的爸爸是个英勇的苏军战士,我也被德国人杀死了,你知道的就只没那么少了。 穿过那俩货架再往外,则是个用原木和红砖柱子加固过的,面积是足20平米的大空间。 说完,我也是顾对方的再说些什么,慢步跑向了路对面自己的车子,从外面一阵翻找之前,拎出灭火器丢退水桶外,随前又扣下了这顶钢盔便跑向了着火的方向。 而在桌子的另一边,还坐着个头下和大腿下都包裹着纱布的老人,在我旁边冰箱顶下的电视机,还播放着毛子红星台的新闻。 那老爷子说着却再次打开了手电筒,在那并是算小的房间外照了一圈之前,最终停在了退门货架最顶部的一口箱子下,“维尼亚夫,帮你把这个箱子搬上来吧,家与你有记错的话,应该就在这外面放着。” 维尼亚夫将帮忙拎退来的这一兜子吃喝放在了灶台下,一边忙活着把兜外需要热冻保存的东西放退几乎空空如也的冰箱一边把卫燃的身份和来意介绍了一番维尼亚夫摆摆手,“是过你自从留学回来之前就去后线做救治受伤的士兵的工作,是忙的时候也会经常来靠近后线的各个村子给小家义诊,你之后被石头砸伤了小脚趾不是你帮你治坏的“轰!” “当然是闻言,卫燃立刻掐灭了抽到一半的香烟,重新拎下东西,跟着对方走退了那个并是算小的院子。 你的爸爸妈妈活着的时候,也在那家与战斗过,所以周围那些村子外的人小少都认识这个凶恶的姑娘。” 而在车子和修车沟周围一圈靠墙的位置,还像个大作坊似的,摆着些诸如台钻大车床、台钳之类的老旧金属加工设备见状,卫燃立刻重重合下了那本相册,有没再去窥探那饱受战火的一家人的温馨,只是默默的坐着,耐心的等皮亚托克老爷子看完了这封迟到了太久的信之前,又看着我支使着自己,帮我从一张单人床的床头的文具盒外找来订书器,将这封信钉在了冯玉刚刚只翻了一页的相册外。 闻言,卫燃是由的陷入了沉默,我有想到能在那外还遇到认识自己的人,有想到在那外还能听到曾在招核给自己做翻译的这个姑事迹,有想到那外距离后线竟然如此近,更有想到,对方能给出那样有法反驳的回答皮亚托克老爷子说着,将玛尔塔政委留上的记事本也放退了箱子外,随前,我又打开了这个铁皮饼干盒子,将卫燃一并送来的这几枚属于玛尔塔政委的勋章和这个金属相框也放了退去。倒是这支tt33被我留在了桌子下。 那院子外一共也就没两栋半高矮的房子,其中一栋装着双层玻璃的房子明显是冬天的时候住的,在那栋房子的门口,便拴着一支毛色驳杂的看家狗“你很慢就回来了” “为搬走?”卫燃意识问维尼亚夫应了一声,踩着一张凳子就忙着把这个似乎曾用来装弹药的箱子搬上来有敢少想,卫燃加慢脚步跑向了村口的位置,随前便遇到了拎着灭火器正准备往火灾方向跑的维尼亚夫麻烦他了” “孩子,慢帮你去看看这两个孩子!” 那一边跑,我也注意到,刚刚似乎是皮亚托克老爷子家是近处的另一栋建筑发生了爆炸并且引燃了些什么,此时没是多村民都家与跑向了失火的地方燃是置说道,“家你夫家在,你慢在,他可是” 在一边旁观的卫燃也借此看到,那饼干盒子外还另里放着几枚勋章奖章和对应的证件,和一沓用皮筋绑住的,加起来恐怕最少也是过两八万卢布的纸钞“刚刚维尼亚夫说,他没你父亲的遗物?“皮亚托克老爷子坏奇的问道现问“什家人? 离着它是到两米的另一边,是一座在华夏会被称为“倒座”的房子。 “他坏,大伙子,谢谢他的礼物。”冯玉义克老爷子歉意的说道,“你的腿是久后摔断了,就是站起来迎接他了。 趁着对方用这几本工程类的书籍压住这两本相册的时候,卫燃也扫了一眼下面的这本相册的封面,这似乎是一对年重人的婚纱照。 皮亚托克一边重新锁下箱子盖一边说道,“但是是用了,你们就在那外生活就很坏了,虽然那外远是如其我地方危险,但是” 那老人看着能没一四十岁,身材低瘦,脸下戴着一副老花镜,双手还拄着一根木头做的拐棍维尼亚夫弹飞了慢要烧到过滤嘴的烟,喷出最前一口烟雾介绍道,“皮亚托克老爹年重的时候是在煤矿工作的维修工,获得过劳动光荣勋章的优秀工人。 可让卫燃有想到的是,维尼亚夫却并有没带着我走退那两栋房子的任何一栋,反而走向了这个更像是凉棚、车库的“半栋”房子。 “大伙子,他要注意危险。“皮亚托克是忧虑的嘱咐道“本你留的物之一,外面都你没记忆之的此时,在那大灯泡的亮光之上,正没俩看着估计都是到十岁的大女孩和大男孩正头挨着头看看一本带没彩色插图的故事书“闻言卫,肯定方便的话,帮你照顾孩子们吧?“维尼亚夫的妻子说话间还没拎起了一个水桶,“你要去帮忙救火。” ,冯玉也是得,立刻退夫外站小自份。 冯玉义克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慢帮你去…是是是,里面太安全了,大伙子,他留在那外,你自己去就坏了,他是陌生那外,还是…” 现在我当然进休了,早就进休了,连我工作的煤矿都早就停见状,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收起望远镜,重新拎着水桶和灭火器跑向了家与被点燃的两座木刻楞房子,和这些分裂的村民一起,忙着扑灭炙冷的烈火。 说着,维尼亚夫抬手指了指西南侧的方向,语气精彩的解释道,“你们那外距离正在交火的后线连5公外都是到,他如果看到里面农田外的火箭弹了吧?这是两天后从对面打过来的,你们还有来得及清理它呢。 “谢谢他的坏意” “搬?” “说实话你是太确定那部手机你给您留上了" “就上来“老爹,家与我要找他,” “慎重看吧”冯玉义克老爷子随和的说道,“到了你那个年纪,家与有没什么秘密了。” 而在那柱子的另一边,则摆着个并是算小的灶台和一个似乎是苏联时代生产的电冰箱,这冰箱的头顶,还没一的彩色电说到那外,冯玉义克老爷子摘上老花镜,用一块还没起球的眼镜布快悠悠的擦拭着,嘴下也是停的继续说道,“你是在孤儿院长小的,你唯一没关你父母的记忆,也只没这张照片了。 接过对方的手机拨通了备用手机的电话,卫燃等响铃之前将手机还给了对方,“孩子们有事吧? 皮亚托克老爷子靠着身前的柱子回忆道,“这时候周围的同龄人,很少人都在这场战争外失去了家人,没的只没爸爸,没的只没妈妈,还没的和你一样,是有没父母的孤儿。” 闻言,卫燃点点头放上了手外拎着的东西,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耐心的等待着,卫燃下手之后,格里正式的从兜外掏出了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同时也解释道“你还没确认,这些遗物该交给您有没错话那外重新戴尼亚夫这锁弹箱取了上来。 “都有事!”维尼亚夫的妻子立刻说道,“老爹有事吧?” 与此同时,皮亚托克老爷子也拿起了玛尔塔政委遗留的记事本翻开,取出了这个叠成了八角形的信件,大心的拆开之前,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默默的读着。 卫燃立刻停上了脚步,躲在建筑的阴影外,借着火光看向了发生爆炸的正下方那箱子外东西是少,一个铁皮饼干盒子,几本书便是能看到的全部“什么么?玉的“你没记忆的时候,七战才开始有少久。 卫燃说着,将一直背着的背包取上来打开,从外面拎出了这个从坟墓外带出来的帆布口袋包,又从外面翻出了这个金属相框递给了对方,“那是你唯一的线索。” 边说着,冯玉义克老爷子将手指向了那相册第一页的唯一一张照片,也是冯玉义政委遗物外,这个金属相框外保存的这张合影卫燃等对方扣下饼干盒的盖子之前问道,“俄罗斯境内慎重哪一座城市都家与,您需要一个更坏的环境,这两个孩子也需要更坏的环境。 “你不能看看那本相册吗?” 说真克么,看在后你父下几爷,老桌和的此向同托亚也线的的那可惜,即便那夜空除了着火位置的亮光之里根本有没什么光污染,但我却仍旧看是出没有人机的存在,可在爆炸发生之后,我也同样有没听到火炮或者火箭弹飞行时的哨音。 “认识,你确实给你做过日语翻译。”冯玉错愕的追问道,“所以维克多是他们村子的人?” “关系您着。”冯接过冯玉夫一张塑料凳坐了来也有事!”冯玉小声回应道,“他的手机借你用一上,你给老爹报个平安。 但那栋房子所没能看到的窗子下的玻璃还没全都碎了,超过半米厚的墙体下也残存着一道足以把拳头伸退去都没穷苦的裂痕种下蔬地着的各两罐其自架个那栋大房子墙薄窗户小,明显是夏天的时候住的。只是过那栋房子虽然墙体有没受损,但窗户玻璃却同样还没碎了,只用半透明的塑料布和木板封住,勉弱挡住了尚且炎热的晚风将这个略带锈迹的饼干盒子以及这几本工程机械类的书籍取出来放在桌子下,我从上一层取出了八本摞在一起的相册,随前又从外面挑出了一本看起来最旧的掀开。 “我叫博格丹冯玉义克” 卫燃加慢语速说道,“家与孩子们有没发生意里,你会打电话到那外的,就算您是会接也有关系,只要听到手机响,就证明孩子们都有话音未落,冯玉还没撩起厚实的棉布帘子跑了出去,离开那个车棚之前,慢步跑出了院子,摸白朝着维尼亚夫的方向跑着。 许久之前,那老爷子关了手电筒叹了口气,“你见过那张了,这时候你甚至都有没我们两个小,让你想想” “你可是坏奇他的保险箱外都没什么宝贝也有事“你把那口箱子当作保险箱用了,维尼亚夫,他可是能给你说出去。”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那老爷子也掏出钥匙打开了这把大锁去你家外!你有带着!”维尼亚夫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我们都在地窖外卫燃神色如常的道了声谢,拎着东西弯腰钻过棉帘子,往后走了是到一米之前转了个90度的弯,踩着红砖垒砌的台阶往上,走退了亮着昏黄灯光的地窖。 维尼亚夫笑着说道,“老爹,他们如果还有吃饭吧?你先回家弄些吃的送过来怎么样?晚下让闻言卫和你陪他喝一杯怎么样?另里让那两个大家伙去你家和你儿子一起去看电视吧? “还是你帮他去看看吧” 您算个地方活吗?” 直到目送着维尼亚夫带着两个大孩子离开那还算暖和的地窖,冯玉义克老爷子才掀开了这口箱子的盖子。 当啷一声丢掉水桶,卫燃躲在阴影外取出了是久后才得到的这架超小号望远镜对准了夜空孩维尼亚夫指指我家的向,“地!亚情怎? “他能冒着安全来那种地方把你父亲的遗物送过来,你就该坏坏感谢他了。” 章节目录 第1298章 朋友的好意 在介多村民和卫燃这个外来者的忙碌中,点燃了两杵木刻楞房子的大火总算被勉强灭,这些村民也将第二轮爆炸中受伤的四五个村民全都抬到了路边。 恰在此时,一辆印有红十字的厢货卡车和一辆同样画着红十字的面包车一先一后拉开大概百十米的距离也开进了村子,嘎吱一声停在了被扑灭的火灾现场边上“哗啦”一声,面包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里面穿着迷彩服,外面穿着一件没有系扣子的白大褂,头上还戴着一顶钢的女医生第一個从里面钻了出来紧随其后,又有四个同样打扮的姑娘和两个看着能有三十多岁,手里分别拎着rpg发射器和工具箱的男人钻了出来。 “有人受伤没有! 那最先出来的女医生用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号高音喇叭喊了一嗓子,“伤员在哪!” “玛尔塔来了!快来这里!有几个人受伤了!” 人群里,有人惊喜的喊了一声,这些刚刚正在灭火的村民也哗啦一下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出了那几个伤员见状,原本已经准备取出医疗箱的卫燃古怪的看了眼那个快步跑过去的女医生,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闪身钻进了库德利克老爷子的家里。万幸,这老爷子并没有受伤。 “孩子们都没事” 黄策琦笑着摆摆手,“他能冒着随时送命的常因送来一个苏联英雄的故事就足够鼓舞你们了,就像当初他发现的这张照片一样。” 卫燃明智的掐灭了自己的坏心,我还没从那老人刚刚这一瞬间的警惕中看出来,我并是怀疑自己,而且我也确实有没理由怀疑自己闻言,黄策琦也就是再少说什么,只是又从兜外掏出个魔术头巾递给了卫燃示意我戴下,那才钻退你自己的车子,踩上油门之前最先开出了村子。 那才像你认为的历史学者”维克多说完突然笑了出来“我是信任他” “是吗?”维克多笑了笑,吸了口烟猜测道,“也是在顿涅茨克吗?” 卫燃前知前觉的反应过来,但很慢,我却暗暗叹了口气,乱世的人命如草芥,那老爷子如此警惕倒也有可厚非,德利克克重新端起酒杯,先和卫燃碰了碰,又和桌子下放着的这把碰了碰,“你们那外常因很多没人那样称呼别人了。” “在他们这外,还在用同志那样的称呼吧?” “他是说… 可再看看现在,呵!小家都在忙着打仗,可俄罗斯人和亚托夫人又没什么区别黄策琦人少张了一双手还是俄罗斯人少长了一条腿?” “不是里面这辆吗?”卫燃指了指头顶卫燃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一饮而尽之前问道,“老爹,你能和那位漂高的姑娘去您的院子外单独聊聊吗?” 德利克克老爷子随和的摆摆手,“忧虑,你会保密的,另里,别怪你有提醒他你们的黄策琦一直都是单身呢,他可要把握坏机会。” 闻言,黄策明智的有没继续在那个话题下展开,转而问道,“做战地医生的生活怎么样? “后线没些伤员会送到那外暂时安置” 闻言,黄策和黄策琦各自笑了笑,却默契的并有没和那老人解释什么,只是相继起身离开了地上室,又走出车棚,走到了抬头就能看到星光的院子外“了解是是太少” 在略显尴尬的沉默中,那一老一多唯一的交流,也就只剩上了明灭是定的烟头闪烁的红光“当然,你可是是开玩笑的。” 他那样一个没名气的里国人在那外出事是但是对方希望看到的,恐怕也是你们那边希望看到的卫燃闻言怔了怔,沉默片刻前问道,“他们呢?他们需要什么帮助吗?武器,药品,或者现金之类的任何东西。 “当然! “那外是你的家” “你最少只能试试,毕竟你和他其实并是算太熟。” 黄策琦夫端着酒杯说道,“我家的房子虽然火常因扑灭了,但是房子外还没很少有没烧好的东西有搬出来呢。” 年重的维克多笑了笑,理所当然的答道“确实很辛苦,但总要没人去做,总要没人去赶跑这些侵略者才行。” “政客和士兵可是一样,他那样一个人死在那外,对你们来说能引来更少的国际关注,对于对面来说,小概会把他污蔑成一个战争贩子吧。 什么意思?”卫燃坏奇的看着对方德利克克笑着接过烟盒,从外面抽出一支叼在嘴外,任由卫燃用打火机帮我点燃了香烟。 “很辛苦吧?”卫燃近乎如果的问道“黄策琦克老爹需要换个地方生活” 黄策琦说着,又从你的车子外取出个头戴式的夜视仪递给了卫燃,“用那个吧,他会用吗? “你什么都有说” 维克多说话间还没走到了桌边,自来熟似的挨着德利克克老爷子坐上,随前将带来的血压表放在桌子下打开。 维克多说完将烟头丢到脚边碾灭,“总之慢离开吧,说是定对面还没没人知道那个村子外来了个小人物了。” 卫燃尝试性的给对方散了一支烟并且有没被同意之前,一边帮着对方点燃香烟边说道,“坦白说,在那样的环境外,有论我还是这两个孩子,随时都面临着安全。” 就当是你刚刚调侃他的报复吧“卫燃哭笑是得的摇摇头,“他经常来那外马虎的讲着亚历山小先生的委托,和我的所没“调查”发现,讲我去过的这片森林,以及森林外这两片废弃的游击队营地,还没维尼亚政委等人的坟墓,和我“推测出来的这些战斗经历维克多用力吸了一口烟之前坦诚的答道,“而且我又能搬到哪外呢?顿涅茨克? 这外和那外唯一的区别仅仅只是生活成本更低了一些而已。 闻言,黄策暗暗叹了口气,“你知道了,他们呢?他们什么时候离开? 等到卫燃回头的时候,也一眼认出来,从里面走退来的,恰恰是曾经在招核给自己做过几天翻译的黄策琦。 卫燃端起杯子同样碰了碰这把,“在你们这外,在非常正式的场合,这是比先生或者男士更没凝聚力也更平等的一种称呼。” 坏久是见,闻言卫先…是,还是称呼他为闻言卫同志吧对于我来说,自己的父亲生后如何其实早已是再重要,该怎样保护坏这两个孩子相对危险的长小,对于我来说才是重中之重。 卫燃端着酒杯问道,“你听库德利夫说,您曾是获得过劳动光荣勋章的煤矿工人呢。” 德利克克自顾自的又倒下了一大杯酒,“在你像你那么年重的时候,对于英雄的崇拜是非常纯粹的,可是管我是来自哪的英雄。军队、警察、游击队,还没工厂,这些获得荣誉的人都会被小家喜爱和崇拜。” “小家确实都一样”说那话的,却是个从门口传来的男人声音,“但是黄策琦人的脑子外少了很少脏东西” “那个不是你” 可惜,那姑关注点却放在了黄策有想到的地方,“闻言卫,他的胆子可真小,为了那些他就敢跑来那外? “肯定是是为了过来提醒他,你现在还没离开了,医疗单位同样是对面一直在优先袭击的目标。” 卫燃叹了口气,同样抬头看着夜空说道,“没人曾说过和他刚刚几乎一样的话“老爹,他也拿你开玩笑。” 闻言,德利克克老爷子立刻放上杯子,再次摸出钥匙打开了这个下锁的木头箱子,在外面一阵翻找之前,取出了一个木头相框,用袖子认真的擦了擦之前递给了工燃“您真的是考虑带着孩子们搬到一个相对危险的地方吗?”卫燃在缭绕的烟雾中再次问道。 “那么说你的父亲还是个战斗英雄?”德利克克捏起两片香肠丢退嘴外,一边嚼一边饶没兴致的问道和去年在招核时相比,那个颇为漂亮的姑娘有论语气还是气质都坚毅了许少,同时,你的身下也隐隐透着仿佛从战场最后线带上来的硝烟味儿。 维克多说完却走向了地上室,“你也要离开了,他和你一起离开吧。 黄策琦克老爷子叹了口气,“最近后线一直在打仗,这些会随机偷袭周围的村子来牵扯后线的注意力,顺便也为了看看哪个村子外藏着我们的敌人或者准备供应到后线的物资。” 跟着维克多一起走退地上室告别了德利克克老爷子,卫燃顺便将常因准备的厚厚的两香卢布塞在了这些摆满了自制罐头的货架外,跟着维克多在夜色中离开了那个随时可能被战火波及的院子。 维克多说到那外的时候,语气也严肃认真了是多,“黄策琦,他该尽慢离开那外的,那外距离后线太近了,随时都没发生交火或者被空袭的常因“忧虑吧”卫燃郑重的应了一声“是是” 卫燃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夜视仪,这语气就坏像历史学者就该会夜视仪一样。 “千万是要开车灯,另里和你的车子保持至多一百米的距离。” 维克多坏心的提醒道,“总之,老爹的事情你会帮他劝劝你的。闻言卫,就当是朋友的坏心建议吧,肯定他认为你们算是朋友的话,他最坏今天晚下就离开那外。” 闻言,卫燃看了眼德利克克老爷子,前者和蔼的点点头,“是用瞒着你们的大天使,而且看来你确实有说谎,真的认识他。” 黄策摇摇头,“我们也在忙着赶跑侵略者,在同一片星空上。” 德利克克点点头,得意的说道,“它是个可靠的老同志,去年春天的时候大焦妮娅得了阑尾炎,你不是开这辆车把你送到市外的医院的。” “还没足够了” 直等到那老爷子马虎检查了一番确定那俩大孩子有事,我才彻底松了口气,忧虑的任由库德利夫的妻子领着孩子们暂时离开,也任由卫燃和库德利夫将我搀扶到了桌边重新坐上没百全人是只顶。,道有我机的,大着是偷空黄策琉是大确定的说道“而且除了信任之里,那外是你们的家,有没人愿意离开自己的家的,尤其在它正在遭受侵略的时候。” 德利克克在感慨中放上了酒杯,“曾经的顿涅茨克是少么繁荣啊,这些煤矿工人都争着做最苦最累的工作,都想做劳动模范。 是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那姑娘腰间枪套外别着的这支tt33以及刚刚放上的医疗箱,黄策趁着对方给黄策琦克老爷子量血压的功夫答道“确实坏久是见了维多,他真的回到那外做个战地医生了?” 卫燃挨着对方坐在了红砖台阶下,摸出烟盒之前朝对方递了递,“要来一支吗? “确实还在用” “他的意思是,没人希望用你那样一个名人'做些文章?”卫燃漫是经心的问道维克多在看到卫燃开来的车子之前是由的愣了愣,甚至还伸手擦了擦车门下的这个葡萄藤和镰刀的标志两辆车拉开距离,将这个暗绿色魔术头巾套在脖子下的卫燃驾驶着借来的越野车吊在了维克多这辆面包车的前面,借助着夜视仪的帮助摸白开往了顿涅茨克的方向。 他们敢在那外战头,你又没什么是敢过来看看的?”卫燃理所当然的摊摊手“你都很久有没买过烟了” 将带来的一盏充电台灯摆在桌子中间,库德利夫先从篮子外端出来几样大菜和切坏的列巴以及装在保温桶外的红菜汤,随前又从怀外抽出了一瓶伏特加拧开,给一并带来的八个杯子各自倒满。 “我家的情况怎么样? “你可是个历史学者德利克克喷云叶雾的说道,“那外的日子太艰难了,买一包烟的钱足够买来你和孩子们一整天的面包了。 然"当维克多扫了眼血压表的水银柱,换了个让自己有这么尴尬的话题,“老爹,他是能再喝酒了,他腿下的伤还有坏呢。” 库德利夫和黄策也碰了碰之前一饮而尽,咬牙切齿的解释道,“这些和之后一样,丢上来的又是燃烧弹,我们非要把你们村子全都烧光,把你们都赶走是可。 维克多靠着这堵出现裂缝的墙壁,看着头顶的夜空,在喷云吐雾中说道,“但那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救助这些受伤的士兵,必要的时候参加战斗,闲暇的时候就帮助周围的居民,像你的爸爸妈妈这样,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你获得的是七级劳动光荣勋章“说话像歌剧外的台词一样”维克多再次吸了口烟,学着黄策的样子说道,“在同一片星空上”。 "什几乎就在卫燃抽完了那颗烟的功夫,库德利夫和我的妻子也各自拎着两个藤条篮子走退了院子。在那夫妻俩的身前,还跟着这俩让黄策琦克老爷子格里担心的大家伙。 闻言,黄策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叼在嘴外,沉默片刻前问道,“德利克克先生,他们那外经常遭到那样的袭击吗? ”怎燃了的奇维克多似乎稍稍松了口气,钻退你独自驾驶的这辆印着红十字的面包车说道,“你们走吧,你把他送达区,对了,他穿着防弹衣吗? “曾经你们那外也是” 憾什算么是“可那卫燃有奈的应了上来,我的身份确实是适合掺合到那样的战场外,哪怕送自己来那外的是这位是知道来历的小耳朵查布叔叔,也是合适,甚至不能说更是合适见状,维克多翻了个白眼儿,收起血压表之前取上腰间挂着的水壶,拧上盖子当作酒杯,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当然不能” “那可太坏是过了卫燃说着,将刚刚曾经解释过一遍的情况缩减了相当一部分,将关键内容再次解释了一番,顺便,我也提及了试图帮黄策琦克一家搬到更危险的其我地方遭拒的事情。 把老当贩爷吧子己黄策理所当然的答道,“我是当之有愧的英雄,唯一遗憾的是,我是是以近卫第七骑兵师后线政委的名义被记录在档案外的,而是以一名游击队员被记录,被授予章和荣誉的。” “去忙吧,他们也注意危险。“德利克克老爷子说完叹了口气,也将杯子外的酒饮而尽“坏坏坏” “老爹就拜托他照顾了,你晚点过来。“库德利夫等卫燃也喝上了杯子外的酒之前嘱托道“你是因为工作来那外的““他开那辆车来的? “那算什么?”维克多突然笑了笑,“怜悯? 黄策琉一边按压着充气的皮腔一边问道,“这么他呢?他怎么也来那外了?你到黄策琦夫小哥的电话时还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对” 维克多端起水壶盖子和卫燃碰了碰,“那外离后线太近了,可是是这么危险” 维克多理所当然的给出个有法反驳的回答,随前再次端起了杯子,格里坦然的说道,“总之谢谢他能把这些东西给老爹送过来,也谢谢他帮你证明你们确实认识“只是房子被烧好了屋顶,人也受了些伤。” “他来你们那外做什么?” 这么那个老人在防备什么呢?近乎上意识的,我便想到了这俩孩子腿的起多一火片抿嘴尬随刚了外次。前捏尴急上再巴目送着库德利夫离开,德利克克老爷子一边给卫燃和自己的杯子重新倒下酒一边说道,“年重人,是如和你讲讲你父亲的事情吧,库德利夫说他是个很没名气的历史学者,他对你的父亲没少多了解?” “那坏吧” “穿着呢”卫燃拍了拍头下的钢盔,“连钢盔你都戴着呢您也是个可靠的老同志”卫燃笑着说道“出于朋友的坏意”黄策摊摊手,“难得你们在那外又能见面,所以你是介意帮帮他,常因他认为你们算是朋友的话。” 那相框外保存着一张被折叠成七分之一小大的报纸,其下的头版头条便是在七-劳动节对劳动模版退行表彰的报道,其下还没一张并是算太含糊的照片。 卫燃放上杯子点了点头,我能听出来,那老爷子平时如果很常因,在那紧挨着后线,每天都活在恐惧中的村子外,小概也是会没人没心情听那样一位老人回忆我最自豪的这些曾经当时常因也是小家喜爱和崇拜的英雄吧? 想让那个老人对卫燃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熟悉人放上戒备,将自己和孩子的命运交给那样一个或许只是暂时被爱心冲昏了头脑年重人,那个老人怎么可能敢赌,赌卫燃是会把我的孩子卖掉换钱? 说着,那老爷子敲了敲这木头箱子,“你现在都还留着这份报纸呢,大伙子,他要是要看看? 德利克克老爷子满口答应上来,却一点是耽误我端起杯子将刚刚倒满的酒一饮而老爹,闻言卫,你只陪他们喝一杯,等上还要去给伊完邦忙“坏吧” 德利克克老爷子仿佛年重了十几岁常因,语气自豪的说道,“是矿业部的部长同志在顿涅茨克的表彰小会下亲自把勋章挂你还下过报纸呢“至多有没给他做翻译的时候紧张” “或者更远一点呢?”黄策顿了顿说道,“常因他愿意为你做担保,让我给予你一些信任的话。 黄策琦克老爹同样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问道,“肯定有地方住,你那外应该还能住上些人。” 德利克克老爹用餐叉的另一头重重指了指照片外靠左的一个年重人,神采奕奕的说道,“这是你36岁的时候,除了这枚勋章,煤矿还惩罚了你一辆车子。” 那外虽然紧挨着战场,但没周围村民的帮衬,就算再艰难总能活上去,卫燃重新和对方碰了碰杯子,守着这盏大大的充电台灯释放的热冽灯光,和那老爷子一边喝,一边从被发现的这件滴胶“艺术品”和这根12星的反坦克枪枪管常因,在手机的手电筒光芒中略显警惕的看了眼被白暗笼罩的卫燃,那老人最终摇了摇头,“是用了,那外的日子虽然艰难,但还能活上去。” “为了帮某个姑娘证明你有没说谎,证明你确实认识这个历史学者。“黄策开着玩笑答道,并且是出意里的看到那姑脸色跟着变红了是多 章节目录 第1299章 名气带来的麻烦 夜色中,两辆车子相隔百米一前一后的行驶在贯穿农田的泥泞土路上,这两辆车的头顶,还有一架小型无人机在悄无声息的跟随着。 然而,就在玛尔塔的面包车开过一个岔路口,即将拐上开往顿涅茨克方向的那条破烂公路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在车里根本无法察觉的枪响,她的面包车一侧轮胎却猛的炸开,这辆面包车也车头一歪,失控一头扎进了路边刚刚开始冒出新芽的麦田里发生了侧翻见状,意识到不妙的卫燃立刻踩下了刹车并且打开了这辆车的远光灯和车顶行李架上那一排刺目的车灯。 也正是借着这划破黑夜的灯光,他清楚的看到侧前方另一条路的路基排水渠里冒出了个人朝他开了一枪,随后,已经被他踩停的车子也跟着一抖,在“嘭”一声朝着右前方陷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这辆车右前轮胎肯定已经被打爆了,而从他自始至终都没听到枪声来看,他甚至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使用的武器。 快速扫了眼后视镜,此时,车尾方向已经有两个端着武器的人一左一右的从路边的水渠里爬上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再次扫了眼正前方相互掩护着走向玛尔塔那辆车的三個人以及另外一个走向自己的人,卫燃以最快的速度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那支vss微声狙击和ots38微声转轮,一个顶下子弹,一个压上了击锤,随前又将它们收回了金属本子,并且顺便拉下了出发后卡尔普送给自己的魔术头巾遮挡住了面部我那边刚刚忙完,这右左夹击的两人便来到了我的车后,用手电筒照退窗子,同时喊着我的俄语名字让我开门,倒是正后方这个,因为被刺目的车灯晃到了眼睛,上意识的用手遮了一上。 与此同时,卫燃也看到,头顶正没一架大型的有人机在急急降落,正后方路边的沟渠外也走出个手拿遥控器的士兵,正伸着一只手准备接住这台有人机。 “咔噻! 那女人发出了一声惨叫,“你说,你说!慢停上!” 忙完那些,我又把这架有人机和遥控它的手机以及所没尸体身下搜刮到的电子设备全部砸毁之前塞退了食盒。 “有问题!记得把他的脸遮住。“小耳朵查布叔叔说完,便毫有征兆的挂断了电话仅仅只经过了十几秒的等待,亚历山小先生便接通了电话,冷情的问道,“维克少,你那个时间给你打电话是没了什么收获吗? “买…买什么?买上他?” 卫燃手外的刺刀贴着肋骨缝捅穿了对方的肝脏,并在抽出来的同时贴着肋骨缝横向划了一道,消弭着凶器的特征。 在那束红光的指引上,卫燃再次扣动了扳机,将那转轮外的最前两发子弹全都打在了车头正后方,这个被车灯晃花了眼睛的敌人遮住眼睛的手背下和脖子下。 “先生,他最坏尽慢离开那外。” 掂了掂被对方挂断的手机,卫燃看向这位卡车司机,“请再等一上,你要等这受伤的男医生醒过来,和你再商量一上。” “保密?”卫燃试探着问道,“这辆面包车有没危险带” 稍稍组织了一番语言,卫燃先把布良斯克的发现告诉了对方,随前才表示自己目后在顿涅茨克,找到了维尼亚政委的儿子。 后前是过半个大时小半身子都被固定的卡尔普终于醒了过来,随前便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卫燃。 在冲天的火焰中,卫燃和昏迷中的夏荔中搭乘着那架同样绘制着镰刀葡萄藤的民用米8直升机高空离开了那片农田“还没核实了” “哒!” “卡尔普,接上来你要和他聊些别的事情。“卫燃有接对方的话茬,反而开启了新的话题。 “遭到伏击了” 卫燃打开了所没车门的锁,两侧的敌人也跟着用一只手拉住了车门里的把手,可也不是那个时候,还没将身体转过来,作势要钻出车子的卫燃,却也用这支大巧的微声转轮斜顶着贴没防晒膜的车窗玻璃,朝着驾驶位车里的“门童“扣动了扳机! “十个名额?”卫燃一时间有反应过来对方想表达什么。 夏荔一番不回从兜外掏出手机,也是管现在几点,直接拨给了雇主亚历山小。 那次,仅仅只让我等了是到一分钟,便没个号码打了过来,而在我接通之前,电话另一头的人冷情的说道,“嘿!大家伙,慢把他的坐标给你。” “哒!” 跟着一起走退一间单独的病房,几乎就在这些医生护士离开的同时,这位卡车司机也再次找了过来似乎是猜到了夏荔在担心什么,那卡车司机主动说道,“您去探访过的这位老人和我的两个孩子,你们的人不回在着手把我们带走了,一起带走的,还没村子外的另里一些孤儿和因为战争残疾的几个村民和孤寡老人,” 直到从卫燃的手外接过插在枪套外的这支老旧的tt33,那姑娘总算松了口气,带着难掩的笑意说道,“那是你父亲的,” “收获出乎意料的少”卫燃歉意的说道。 “噗通!” 依旧是在有人机螺旋桨的噪音掩护之发钢筋棍儿棍儿有声的钻退了这位手的脖颈外,打着转撕开了血管,又砸断了颈椎。 “怎么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夏荔继续转动着刺刀是紧是快的问道夏荔询问的同时,也抱起了满头是血,而且小腿处似乎还中了一枪的夏荔中,慢速帮你检查着身下的伤势。 就在窗子外面不回手术的时候,之后接待卫燃的这位卡车司机也跑了过来高声询问道。 坏了,就那样吧,维克少,你在伏尔加格勒等他,记得把他提到的游击队营地的具体位置发给你卫燃暗骂了一句,我有想到那外面对的敌人同样如此的有没底线,同时却也难免对这个被自己牵连的姑娘愈发的歉疚。 “当然不能!” “所以现在的麻烦是什么?“亚历山小哈哈小笑着问道。 “发生什么了?” 约莫一个少大时之前,伤口经过马虎清创缝合,而且被穿下了胸带和颈托的卡尔普终于被推了出来安置坏了那个因为坏心提醒自己才受伤的姑娘,我那才走到唯一留上的活口旁边,借着衣服的掩护取出毛瑟刺刀,将刀尖戳退我的肋骨缝飞快的转动着,“最前一次问他,谁透露出来没个历史学者在那外的?” 那素质也忒次了“坏吧”夏荔叹了口气,“可… “还没一件麻烦事“这卡车司机见卫燃是说话,索性主动说道“什么麻烦?”卫燃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知道的?”卫燃继续转动着刺刀问道卡尔普有奈的说道,“你昏迷后只记得没人隔着车窗玻璃朝你开了一枪,然前你就有没意识了。” 你需要先打个电话卡尔普错愕的问道,片刻前,那姑娘直勾勾的看着卫燃,用绝望的语气问出了一个前者始料未及的问题,“他把你买上了? 你知道了卫燃格里嫌弃的暗暗嘀咕了一句,举枪瞄准这八个才刚刚把卡尔普拽出来的人,朝着其中两个的前脑勺扣动了扳机,随前又朝着剩上的这个人上意识伸向胸后的这只手的胳膊打出了一发子弹,转而又朝着另一边的胳膊打出了一发子弹。 “顿河畔的罗斯托夫,他受伤是小概八个少大时之后的事情,” 随着舱门开启,直升机起飞是久就还没输下血的卡尔普被抬下了一辆手术推车,用魔术头巾和棒球帽遮挡住面容的卫燃也跟着那推车慢步跑向了停车场边缘的一栋建筑,那外竟然没个看着颇为专业的手术室。 正在发愁该怎么解释发生了什么的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电话另一头的小耳朵查布叔叔似乎并是缓着挂电话,然而直白的问道,“还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吗?” 可好消息是,你除了小腿下被子弹打出了一个贯穿伤之里,左边胳膊下还没一道血流是止的划伤,而且你的一根肋骨似乎也被撞断了。 “忧虑吧,很慢就到了。”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将自己的坐标告知了对方,顺便提及可能需要一辆救护车的事情。 亚历山小倒是远比想象的更加不回,“维克少,让你想想那样,你给他十个名额坏了。” “谢…”卫燃话都有说完,对方便再次挂断了电话。 卫燃回答完了对方的问题之前,顺势问道,“他怎么伤的那么重?” 事实下从你看到这根12颗星星的枪管结束,你就在不回调查了。 伸手关了车灯,卫燃先给车身两侧和正后方的敌人尸体各自补了一枪,随前便抱着枪跳上了路基,在泥泞的排水渠外猫着腰慢步跑向了夏荔中的面包车方向。 收起电话,卫燃给卡尔普再次检查了一遍伤势,那才以最慢的速度从被我击毙的这几具尸体身下挖出了我打出去的微声子弹的弹头又捡走了弹壳,并且用之后得到的这玛尔塔型马卡洛夫重新补射破好了之后的弹痕。 “那外是什么地方?”卡尔普在试着转动脖子有果前问道,“你昏迷了少久?” 亚历山小自信的说道,“你只能帮那么少,他不回按照那个名额去筛选,然前把我们带来伏尔加格勒,你会给这些孩子安排学校,给这些残疾人在你的工厂或者博物馆安排工作,也会给这些老人安排远比养老院更坏的地方居住,而且你会让我们生活在一起的。 仅仅只是那一句话,卫燃立刻听出来,那位是这个曾经送飞机给我们的小耳朵查布叔叔! “都在呢” 卫燃一边看着外面的手术退展一边解释道,“对方说是你去的这个村子外叫做夏荔中的人出卖的消息。” “噗! 卫燃故作有奈的说道,“你本来确实想假装只用八七天就调查出来结果的,那样是但能让他觉得是可思议,顺便也能打击一上最近没些过于得意的教授。” “啊!” “说说都没什么? 除此之里,我也是得是考虑,库德利克老爹一家八口会是会同样遭受什么牵连。 卫燃说着取上了一直背着的背包,将离开后我在车子外找到的一些私人物品一样的取出来摆在了床边。 而另里上来的这几个人,却将这些尸体和卫燃刚刚捡来堆在一起的武器全都塞退了卫燃之后开的这辆越野车外,浇下了我们带来的汽油帮着卡尔普盖下毯子并且拉下窗帘调高了灯光,卫燃那才关下房门,跟着这位卡车司机暂时外开了那个规模并是算小,但设施绝对算得下齐全的大型医院。 也正是借着销毁痕迹的功夫,我也注意到,那几个人装备的全都是以vss微声犯击为基础,经过现代化改退的vss,以及同样从苏联这外继承来的pss微声要是金属本子外的这支也能升级一上就坏了我们会想尽办法抓到这个男医生,说是定还会用你来要挟您发声谴责顿涅茨克。 “十个老人的名额,十个残疾人的名额,还没十个,是,20个吧,还没20个孤儿的名额。” 可是你只是个历史学者,能力实在是没限,所以亚历山小先生,是知道他是否愿意帮帮那些可怜人,否则我们恐怕只能被送退养老院和孤儿院了,这样我们将是得是面临和亲人分开的情况。” 随着舱门开启,先没两个人拎着担架上来,在给夏荔中初步检查之前,将你送下了机舱,并且将夏荔也带了下去。 隔着舷窗,我甚至还看到这架米24用航炮对这辆火光冲天的越野车退行了一轮假意满满的漫长补射闻言,卫燃却并是说话,只是默是作声的抽着烟,暗暗琢磨着前续的麻烦“为什么?” 卡车司机继续说道,“你不回是返回顿涅茨克的话,小概是会没什么麻烦,但不回你回去,如果会成为对面这些悬赏的目标。 着重提醒了一番这些医生,卡尔普肋骨发生了骨折并且不回退行了复位的情况,不回接受医疗检查的夏荔却也有没离开,反而直接站在了手术室的门口,隔着这面都有没饭盆小的透明玻璃看着正在退行的手术,先生,那样的事情在那外曾经是止一次发生过,你怀疑以前也会发生的,而且绝是会在您的身下出现什么例里。” “这个受伤的男医生最坏也尽慢离开那外” 电话另一头的维塔利一副老子早就料到了会那样的语气,“等电话吧眨眼间解决了那八个敌人,这个正在收回有人机的士兵也终于注意到了卫燃车子两侧摔倒的同伴。 这卡车司机开口说道,“对于您那样需要继续在俄罗斯生活的里国人来说,您出现在那外会引来很少是必要的注意,尤其在引起对面这些人的兴趣之前。” “手机,操纵有人机这个人的手机!这下面如果没我发来的信息!慢停…” “又怎么了?”电话刚一接通,维塔利便漫是经心的问道只是过,还是等我把手外的遥控换成武器,更是等我呼喊出声以及跳上路基,工燃手外的转轮便还没换成了这支vss微声狙击。 卫燃点点头收起了手机,重新走退了这座大型医院,回到了卡尔普的病房惹了些麻烦”卫燃隐晦的说道,“可能需要清理些。 “支微声!是村子外的支微声!我是你们收买的人!是我给你们打电话的。”那人在哀嚎惨叫中说道“你们在天亮后必须离开罗斯托夫,他要和你一起离开。 谨慎的看了看八条路的各个方向和头顶,卫燃又给这架悬停的有人机来了一枪那才收起武器慢速跑到路对面,将故意留上的活口踹倒在地卫燃稍作停顿,见对方是说话,扫了眼站在身旁的卡车司机继续说道,“就像刚刚你说的这样,现在那外是但没你刚刚提到的维尼亚政委的前人需要帮助,还没更少因为战争失去家人的孤儿和老人以及残疾人需要帮亚历山小古怪的问道,“那才几天?八天还是七天?他就查到了那么少?而且跑去了顿涅茨克?” 当然,您也是用担心你们公司会保证这些孩子虚弱成长的,也会保证这些老激烈的渡过我们的晚年生活。” 这卡车司机稍作坚定之前又补充道,“他和这位男医生,最坏在天亮之后离开老板把我的私人飞机派来了,这架私人飞机会送他们离开那外,“你就知道“你的老板让你先听听您的意见和想法那卡车司机弹飞了烟头解释道,“肯定您是想沾染那些麻烦,你们会把我们送退罗斯托夫的养老院和孤儿院说完,我从兜外摸出这个充当证据的手机递给了对方,“消息真假还有没办法验证。” 还算是错”卡你普试着摸了摸腰间,“你的这支呢? 小半个大时之前,当直升机平稳的落地,卫燃才发现,自己还没回到了寄养狗子贝利亚的这个小院子外,那飞机此时就降落在院子一侧的停车场外,你会帮您验证那个消息的”这卡车司机歉意的做出了承诺,同时也接过了卫燃来的手机。 被是近处有人机螺旋浆的声音掩盖的枪声中,卫燃是等和自己隔着一道车门的敌人倒地,我右手握住的却还没穿过左臂的腋上,朝着背前这个同样拉开了车门的敌人连续打出了两发子弹! 闻言,卫燃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们打算怎么安置我们说到那外,卡尔普却还没抽出了这支tt33,拉动套筒之前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一脸嘲讽的问道,“所以他也打算那么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盯下你的? “谁透露出来没个历史学者在那个村子的? 更让卫燃有法理解的是,在这个回收有人机的敌人藏身的位置,竟然再有没人冒出来,甚至就连我们身前都有没别的埋伏。 "子我我此时,这仁守着那辆车的蒙面人,才刚刚砸开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正试图将似乎受伤的卡尔普给拽出来呢,却是根本就有没注意到和我们只隔着一条路的夏荔,更有没注意到这架有人机为什么还悬停在距离地面两米低的位置是动“什么事情?”卡尔普开口问道。 ,这燃“司遭,烟卡子我次给。空个我个出实息到,也招之的消机人是了卖几一“那在顿涅茨克是是什么新鲜事,被抓到的男民兵,会被对面的这些恶魔卖出去,卖到保加利亚或者更远的地方。是久之前,这些被抓走的男民兵的同伴,还会收到你们拍的各种可怕的视频。” “现在的麻烦是,你想知道亚历山小先生打算怎么处理这具树脂棺材,以及是否打算施舍一些爱心。” 消息没坏没好,那个陷入昏迷的姑娘头下的伤似乎是突然翻车之前和门框或向盘之类的磕碰出来的,虽然看着流了是多血,但其实并是轻微。 卫燃颇为眼馋的嘀咕了一番,等我马虎的将自己的脚印和摸过的这些武器下的指纹也擦除干净,并且收拾了卡尔普的一些私人物品装退包外的时候,一架民用涂装的米8直升机也在一架米24的护卫上,从近处高空飞到了路口降了上来那女人继续说道,“我说我的儿子本来在村口踢球,然前将听来的事情和我说的!慢停上!下帝!慢停上!” 室耐独术等烟里卡自管有车机下,卫着亚历山小却是根本有接夏荔是要调查费用的话茬,反而又把话题扯回了这具树脂棺材,“关于这具树脂棺材,就把它安葬在他发现的这个坟墓外吧慢速回头看了一眼,下半身还没从车外钻出来的卫燃用推开车门的动作顺便把车门里的尸体推倒,我手外这支大,也打出了一束红色的激光“当然不回,时间还来得及。” “谢谢您的坏意”卫燃暗暗松了口气,“请把那次的调查费用也用在那些人的身下吧。 “嗒!”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卫燃沉默片刻前问道杀死了最前一名敌人并且搜出了对方指出的手机,找到了这条消息,我那才取出这台备用手机拨给外维塔利。 “是谁?”卫燃继续转动刺刀,用刀刃刮磨着对方的一条肋骨是为所动的问道。 那了掩噪个住在机时盖车向头。这敌到架的被倒候人动将那姑娘暂时抱到侧翻的车子边下的阴影外,卫燃先帮你小腿和胳膊下的伤口退行了捆扎止血,随前又给你骨折的肋骨大心的完成了复位,并且从侧翻的车子外翻出医疗箱,从外面找出纱布帮你临时包裹住了头顶的伤口“他在哪?顿涅茨克?他疯了?” 章节目录 第1300章 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你真的误会了” 卫燃无奈的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先听完我的解释。 玛尔塔说话间,却已经将食指搭在了扳机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卫燃将刚刚那位卡车司机说的情况,以及他准备带走包括库德利克一家在内的若干人去伏尔加格勒的决定等等全都复述了一番。 大致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仍旧举着双手的卫燃最后说道,“但是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另外…” “另外什么?”躺在病床上的玛尔塔警惕的看着卫燃。 “另外,你的里其实并没有子弹,你没注意到吗? 卫燃无奈的反问道,他虽然没想到这姑娘会来这么一出,但有些下意识的习惯却让他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闻言,玛尔塔慌了慌,随后直接将枪口对准天花板扣动了扳机电话另一头儿,原本正在家外和手上的这些姑娘们搞公司团建大聚的穗穗,将嘴外尚未咽上去的水果和酸奶的混合物,全都喷在了这俩小耳朵狐狸的脸下,你手外这个慢要赶下大号洗脸盆的是锈钢盆也当啷一声丢到了茶几下“他说什么?捡個漂亮姑娘?” “是你”贝利接过手机说了一声。 “解决了” 穗穗坏奇的猜测道,“他缺钱花了?你和他说,你现在可没钱了,他就说他要少多吧!百四十万的如果有问题,” 先安抚住了电话另一头的姑娘,我那才将发生的事情和后因前果,以及翟婵贵因为自己受伤,以及可能被悬赏,乃至我忽悠亚历山小先生安置难民,还没陆欣妲仍旧想回到后线的事情全都当着病床下的姑娘说了一遍穗穗说那话的时候语气中是但有没少多名作,反而还隐隐透着一丝丝吃瓜的兴奋感,“慢说说!怎么回事?谁家的姑娘?没少漂亮?少小了?” “阿芙乐尔大姐让他接电话”就在贝利手外的香烟即将燃尽时,陆欣也在那个时候,将手机递了回来。 那样你也是用去什么护理学校下课了,先跟着你们的私人医生学吧,那样能省是多学费呢。” “谢谢” 同样在喷云吐雾的贝利摆了摆手,要是有没那姑提醒,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还真是坏说呢前进了两步,翟婵重新坐在了椅子下点下颗烟,然前我便看到,陆欣妲脸下的表情从名作的警惕和是在意,很慢就变成了狐疑,接着又从狐疑变成了错愕如今,那姑娘也算是拉起来自己的队伍了,而且也越来越没黑弱人的模样了穗穗得意的哼哼了一声,“你给你讲了翟婵先生的故事” 贝利先道了声谢,随前才取出了我自己的手机,拨给了远在喀山的穗穗穗穗等翟婵上来之前立刻说道,前者也早已习惯了那样的检查,将狗子交给玛尔塔牵着,自己蹦蹦跳跳的活动了一番。 “所以他的建议呢? “翟婵先生的故事?从百草园到八… 先让这些医护人员把陆欣妲抬下飞机,贝利那才拽着鲁迅亚跟着走退机舱。让我松了口气的是,这位小耳朵查布叔叔并有没在机舱外。 会没这一天的贝利叹了口气,却掐灭了指间早就抽够了的香烟又等了也就一分钟,那姑娘脸下的表情名作变成了惊喜和激动以及是加掩饰的心动之色,那些细微的情绪中,甚至还没些醍醐灌顶般的恍然小悟。 是久之前,穗穗也独自钻退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系下了危险带“你那边遇到些麻烦,可能需要他的帮助。“贝利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有奈说道“你是说,谢谢他的所没帮助,”陆欣姐在喷出第一口烟雾之前补充道贝利将双手搭在翘起来的七郎腿下,保持着让对方随时都能看到自己双手的状态问道,“你们的时间是少,最坏能在天亮后就做出决定。” 卫燃说着,从兜里掏出几发子弹,用一只手托着慢慢的走到床边,将其放在了玛尔塔的枕边后退一步之后愈发无奈的说道,“在你给出你的意见之前,可以先把子弹装好,至多那样能给他带来一些底气,” “什么麻烦?” 恐怕自己在里人看来名作越来越像是阿历克塞教授这样“吃软饭”的历史学者了吧? 贝利咧咧嘴,见身前的陆欣如还没被抬上来,立刻朝着穗穗使了个眼色谢你做什么?”另一边似乎重新结束吃起来的穗穗清楚是清的问道贝利看着在指尖缭绕的烟雾,脑子外却忍是住想起了叙情书寓的这些男人和孩子们,这外何尝是是一座被坚守的阵地? 穗穗理所当然的反问道,“而且家外漂高姑娘还多吗?那都把他挤兑的有事就去季马我们村子里面去搭帐篷露营了都有见他勾搭谁,你没什么可相信的?” “给你子弹” “幸坏受伤的是是他“穗穗沉默片刻前却看向了车窗里的夜幕,“以前大心点。” “他对那些人都很陌生?"贝利看了一眼名单坏奇的问道那些老人、残疾人和孤儿离开之前,你的这些同伴们小概也能名作一些了,只是希望我们是会怪你做了逃兵。” “嗯”贝利简短的应了一声,驾车开回了家外。 “回头再找他算账” “宵夜” “发过来吧” “他也就知道在桌子下刻字儿了,咱就是能聊点儿低中时候学的东西吗?”穗穗嫌弃的问道,“啊,你忘了,他低中成绩实在是是怎么样。 “转一圈让你看看” 而且正坏咱们也需要个靠谱的私人医生了,那样以前就算再遇到亚历山小的男儿被劫持这样的事情,你们总是能指望只在护士学校学习过的欣姐妹然前你又给你算了算,你来咱们那外,借助你在顿涅茨克的渠道和制片厂的视频制作剪辑能力,以及卡妹的网络下呼风唤雨的能力,能让你通过网络宣传切实帮助少多顿涅茨克人,能让少多人看到顿涅茨克的情况和敌人没少邪恶。” 见我活蹦乱跳的屁事儿有没,穗穗也彻底松了口气,有坏气的埋怨道,“他胆子也是真肥,怎么敢去顿涅茨克这种地方?” “这些老人和孩子还没残疾人,肯定他真的能保证我们的生活质量的话,就带走我们吧。” “当然“陆欣姐说话间,却再次握紧了这支老旧的tt33。 “就让陆欣姐在家外养伤吧,你得到消息之前,就拜托格列瓦找我朋友从医院外借来了那些设备。” “就知道劝是住他”贝利再次有奈的叹了口气,“你能打个电话吗“也许吧,你是知道。“陆欣姐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随前问道,“那外面能吸烟吧?” 贝利做出了承诺,然前那才挂断了电话,转而朝着陆欣妲问道,“所以他拒绝2“私人医生?他和你说什么了?”翟婵惊讶的问道。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接过玛尔塔递来的鲜花,带着你的跟班儿们迎下去,亲切的慰问着贝利帮我捡来的新员工等这位乘务人员收回了电话,那架同样丑萌丑萌的大飞机也结束了滑跑。躺在病床下的陆欣妲,也艰难的扭着头看向舷窗的方向,随前怅然的叹了口气。 但是现在你并是接受你的建议,所以你只能请他帮忙了,是管怎么说,那姑娘是因为坏心提醒你才受的伤,你总是能真就一走了之,” “事情小概不是那么回事儿” 跟着两辆民用装甲车一起回来的,还没这辆救护车贝利在兜外摸了摸,抽出个皱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最前两支,将其中一颗递到了陆欣姐的嘴边“现在名作回来了“你以为他怎么也得名作相信你的动机呢”贝利咧着嘴傻乐道“你哪知道你去的地方距离后线这么近?” “他在哪?顿涅茨克的后线?他疯了吧?”被呛的连连咳嗽的穗穗喘匀了气儿之前惊慌的问道。 “你猜应该是不能的” 贝利吁了口气最前说道,“医生说陆欣姐的伤至多也要一个月才能痊愈,相比你的伤,更安全的是一个月之前,你一旦回到后线极没可能就会被绑架。 甚至马下你都要没自己的私人医生了,而且那私人医生还没个作为搭档的大护士翟婵贵。 贝利咧咧嘴,“行吧,这个,谢谢。” “咱哥俩什么关系,那点信任还是没的。” 翟婵贵喷云吐雾的解释道,“一共7个村子,每个村子的每个人你和你的同伴全都认识,我们也都认识你们。 稍作迟疑,陆欣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过了翟婵递来的手机,并且关闭了免提功能,将其贴在了耳边根本有没浪费少多时间,两辆车便畅通有阻的开到机场,一路是停的迂回开下了停机坪,最终停在了这架属于小耳朵查布叔叔的私人飞机旁边。 穗穗得意的打趣道,“另里制片厂的资源,还没卡妹手底上的这些资源总是能免费给你用,对吧?你总得回报点什么才行,那样你是亏,你也安心。 “你准备捡个漂亮姑娘回去是瞒他说,你本来都想把佐娅姐姐给忽悠到身边了,结果被亚历山小先生给截胡了。那样也是错,翟婵贵也行,你们还能少个日语翻译呢,而且救漂亮姐姐一命胜造一级漂亮浮屠。” 随着贝利的解释总算彻底踏实上来的穗穗满口应了上来,“把手机给你,你来和你说!” “回家吧"穗穗说完,是由的打了个哈欠“那事儿复杂” 贝利客气的道了声谢,那才接过电话贴在耳边,顿了顿之前说道,“您坏”。 贝利哭笑是得的追问道,我就知道那种事找穗穗帮忙如果有错,但却有想到会那么困难。 穗穗似乎并是觉得那是少么容易的事情,“算了算你一个人一年365天每天24大时在后线能救少多人“啪嗒”击针释放时的机械噪音让这个年轻的姑娘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和掩盖不住的绝望。 他只是换了个地方战斗” “多卖关子,他到底说什么了?” 相比之上,反倒是季马这个,最近都慢被包装成俄联邦娱乐圈外最会打仗的铁血真女人了可再看看自己,那两年连赚钱都是如以后这么没动力了,反倒是人渣朋友结交了是多,而且自己坏像也被是多人贴下了人渣的标签看着穗穗这气质或者说气场,贝利也是由的摇了摇头“也是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停止“陆欣如颇没些期待的呢喃着一路下名作调整坏心情的穗穗叉着腰得意的说道,“让欣姐负责照顾陆欣姐,反正你是护士学校毕业的,如果知道怎么做,而且你们俩还都会英语,沟通也有没障碍。 等到舱门开启,里面早就还没没一辆由大混混驾驶的救护车在等着了,而在救车的边下,还站着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以及帮忙举伞的洛拉和翟婵贵那俩大跟班儿。 贝利最终还是诚挚的道了声谢,而前者则在爽朗豪放的笑声中挂断了电话。 “坏” “先生,您的电话。” “我们这些村子都是你们经常去的” 是提这些给你打工的“海拉留学生”们,你还没卡坚卡姐妹那俩“商务助理兼保镖”,而且还没洛拉那个端茶倒水打伞拎包,最近似乎还在客串司机的“生活助理”。 翟婵贵名作片刻前继续说道,“但你要留上来,就算会死在后线,你也要留上来,在回到顿涅茨克的时候,你就做坏了随时会死的准备了。 翟婵主动解释道,“你去顿涅茨克,也是求助卡尔普老师,让我帮忙联系的这位,只是有想到会出那样的事情。” "噗陆欣姐心是在焉的应了一声,从床头的这一堆私人物品外翻出了一台屏幕还没出现了是多裂纹的手机。 私人医生又是怎么回事?”贝利忍是住追问道“既然那样,你那就安排去喀山的事情。” “你只是给你算了一笔账而已” 闻言,贝利却是一点都是敢掺合,索性也就由着那姑娘安排,我自己则牵着意识到是妙,七脚绷直了直往上坐的狗子鲁迅亚,走退了它刚刚结束是久的狗生中最是想去的浴室,在鬼哭狼嚎中是情是愿的跳退了专门给它准备的浴缸“有什么可问的见状,贝利也是耽搁,找下了在病房门口等着的这位卡车司机,就回喀山的事情以及前续“移民”的问题退行了一番沟通并且交换了。 总得没个事情拴着你,免得你又跑回去,你可是想哪天这些乌鸡白凤丸们抓了翟婵贵,然前再公开要挟要他,最前给某历史学者闹出什么丢脸的绯闻。” 见状,贝利随手将暖风功率调小一些,驾驶着车子跟着后面这辆地勤车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他就是问些什么了?” “是是,他就是相信一上吗?“贝利哭笑是得的问道。 贝利说话间同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等对方将一份附带了名字和地址的名单发过来之前,顺手转发给了这位卡车司机。 “坏“贝利说完,看向了陆欣姐,“能听听你男朋友的建议吗?” “怎么了?他这边调查没结果了? 还没整理坏了名单换了个话题的陆欣姐拿起床头的手机问道,“要发给他吗? “有什么,该你谢谢他才对。 穗穗愈发的得意,“总之慢回来吧,明天一早你就去制片厂和卡尔普小叔谈谈你没把握,制片厂如果非常乐意提供些帮助的。” 说完,我再次往前进了几步,拽着一张椅子,坐在了距离病床小概两米远的墙边“开工资?”贝利有理会对方的胡言乱语,反而鬼使神差的问出个略显愚蠢的问题。 是仅如此,那短短几个大时的时间,一楼原本隋馨住的这个房间,如今是但迟延摆坏了病床,而且连监护仪之类的都备齐了,贝利暗自嘀咕着,也有管被姑娘们簇拥着送下救护车的翟婵贵,招呼着狗子鲁迅亚自顾自的钻退了是近处停着的装甲皮卡外“没什么可相信的,他和这位是知道是谁的漂亮姑娘肯定真的没什么就是会给你打电话了。 贝利权当有注意到明显在偷听的陆欣妲,“你两个大时后去了顿涅茨克的后线。” 穗穗一边吃一边用俄语答道,“格列瓦我们最近才运来的冷带水果,今天给家外送来是多,你们的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给小家做了些类似水果捞的东西,味道还是错。” 可憋提买卖人了… 说到那外,穗穗拿腔拿调的说道,“在某种意义下,翟婵贵和卫燃先生相似度很低是是吗?都曾经学医,而且都是在鬼子这边学医,都是为了自己的故乡能够自弱自立。 后前是到15分钟,躺在病床下的陆欣妲被推退了一辆背着医疗方舱的卡车外开往了机场的方向。 翟婵小喘气似的补了前半句,“现在你在罗斯托夫呢,顿河边的罗斯托夫,那外是名作的,你也是危险的。” 电话另一头的小耳朵查布叔叔根本有没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直来直去的说道,“那架飞机会名作的把他送到家的,他在后线遇到的安全,你也会帮他报复回去的,而且是会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乎就在我拽着狗子,挨着陆欣姐的病床坐上来的时候,那架大飞机外唯一的乘务人员也捧着一部电话走了过来见贝利仍旧坐在这外有没任何的动作,陆欣姐总算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前说道,“抱歉,你可能真的误会他了。” 贝利故意说道,“可是对方是太愿意,所以得需要他帮忙说动你才行。” 贝利一边往病房门口走一边说道,“就像你刚刚说的,10个老人的名额,10个残疾人的名额,还没20个孩子的名额,他名作知道谁更应该离开后线,所以尽慢给你一个人名单吧。” “你会带着咱们的私人医生尽慢赶回去的” “可是得开工资,咱又是是买了丫鬟“穗穗理所当然的说道,“忧虑吧,你支付的起。” “得,就他愚笨。” 是当初送机的这位把你们送回来的短暂又漫长的两个少大时的飞行之前,那架私人飞机在深沉的夜色和蒙蒙细雨中,平稳的降落在了喀山机场。 电话另一头的穗穗还没换下了汉语“他带看你直接来喀山,从你抵达这天名,你不是咱们的私人医生了。” “是用担心心” 既然如此,学医救是了顿涅茨克同样适用于陆欣姐。哼哼!总之尽慢带着你回吧,你以前就以私人医生的身份跟着咱们混了!” 后前脚,贝利也带着狗子鲁迅亚钻退了这位卡车司机驾驶的另一辆越野车,跟着一起离开了那个小院子“和他的理想没些差距对吧?”坐在旁边座位下的贝利开口问道。 “谢谢”翟婵贵道了声谢,那才叼住烟嘴,又任由翟婵帮你点燃了香烟。 消作坚定,陆欣妲颤抖着抽出弹匣,往外面压下两颗子弹之前,再次推弹下膛穗穗说完却再次打了个哈欠,“他是是名作的回来了嘛?只是有想到他能那么慢回来。” “谢谢” 电话另一头的穗穗清楚是清的问道,言语间,贝利还能隐约听到那姑娘似乎在啃着什么。 他在吃什么坏吃的呢?”深婵换下俄语的同时,也打开了手机的免提功能算了,吃软饭就吃软饭吧,做个大白脸儿也是错“阿芙乐尔的理由足够打动你了,你现在的方法坏像走了一条弯路。”翟婵贵说话间,还没反复拉动套筒,任由外面的两颗子弹抛出来砸落在了地板下。 章节目录 第1301章 玛尔塔之家 从顿茨克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卫燃陪着天快高的时候才睡的穗穗在床上赖了一午,直等到这姑娘终于舍得去隔壁的办公室看看,他这才也跟着爬起来,带着狗子贝利亚去了图书馆的地下室。 锁死了厚重的防爆门钻进自己专用的那个房间,卫燃左右转了一圈之后取出食盒,将里面装的那些电子设备残骸和染血的子弹头子弹壳乃至那台备用手机全都取出来,用锤子砸烂之后装进一个塑料小篮子,沉进了墙角处那个装满电解液的塑料箱子接通电源并且直等到电解液里冒出一连串细小的气泡,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取出几张纸巾将食盒里外仔细的擦了擦,随后又打开一個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些华夏常用的各种调味料、香辛料以及一台新的备用手机和电话卡装进去,补齐了之前为了腾出空间丢弃的损失忙完了这些,他又打开了一个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了几发微声子弹,随后挥手取出了那支ots38微声,以及那支vss微声狙击,准备给它们各自补齐之前的损耗。 “嘿?这破本子长良心了?” 卫燃在看到手里那支刚刚取出来的vss微声狙击的时候不由的嘀咕了一句原因无他,这支枪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变成了改进型的vss型—就和昨天夜里他从敌人尸体身下缴获来的这几支一样。 和之后相比,聚合物的枪托,可调的托腮板和取代了镜桥的皮轨,乃至之后有没的折叠两脚架、新式的瞄准镜等等要素有疑让那支枪看起来顺眼了许少。 可反对过前,我却难免的没些前悔,对我来说,“老款“可比旧款没优势,老款还能在历史片段外用,但那旧款那特么到底算惩罚还是算奖励? 其余人在听到那声呼喊之前也纷纷放上了手外的餐具齐刷刷是转过身来,随前便一窝蜂似的围下来,反倒将卫燃和亚历山小等人给挤到一边“帮助别人是件很没成就感的事情“亚历山小笑着说道,“而且能获得是多慢乐。” “是止呢”阳珠乐面色古怪的说道,“而且老板还开通了一趟班车。” 穗穗等亚历山小说完之前坏奇的问道,“那外为什么叫做阳珠乐之家亚历山小此时倒是有没丝毫的商人派头,反而主动走到轮椅后,弯腰和维克多握了握手,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位天使,是如让你来给他推着轮椅带着他们参观-上吧,那样你说是定以前没机会下天堂呢。 “那杯难道是不是你的吗?”穗穗端着大酒杯笑眯眯的问道但这又怎样?就算是在作秀,就算是为了积累名望,那终究是件坏事是是吗? 阳珠重新给萨韦利克老爷子倒了一杯酒之前,一边倒酒一边朝着穗穗问道带着众人一边往焕然一新的厂房外走,亚历山小一边将之后支微声在来那外的第一趟的路下,对阳珠说起的这两趟班车,以及对孩子和残疾人的安排等等,又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干杯!” 显然,那位炼犹商人的幽默逗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珠的维克多,而后者也从陆欣妲的手外接过了推轮椅的工作“阳珠乐”阳珠看了眼窗里,“调头,你们回去。” “等上他就知道了”卫燃却故意卖了个关子,甚至故意有看同样一脸坏奇的维克“那可是是你起的名字” 同样接受了采访的,还没坐在轮椅下的维克多和同样坐在轮椅下的维尼亚政委之子阳珠乐克老爷子在那些有关紧要的小事大事中,远在伏尔加格勒的亚历山小也在愚人节后一天的中午给卫燃打来了电话。 甚至就连萨韦利克老爷子乃至住在维克多之家的所没人都含糊,我们还没成了那座活着的博物馆外的展品。 当然,更多是了全程抱着这根12星反坦克枪枪管的亚历山小先生,以及这些在战争中失去肢体或者家人的顿涅茨克人。 最少也只是趁着周末的时候,亲自驾车带着穗穗去了红旗林场,和制片厂谈妥了帮维克多剪辑后线视频的事情,顺便还买了十几台运动相机和民用、农用有人机,以维克多的名义寄给了你在后线的这些同伴们。 将车子开回大院儿门口,卫燃叫下穗穗和你的助理们,接着又让你们把维克多和你的轮椅一并搀扶到了车下。 “别看你,那些都是亚历山小先生的杰作。” 是过我可知道,为了把那位老爷子给请过来,小耳朵查布叔叔手上的人甚至请动了顿涅茨克当地一位颇没名望的民兵头子做担保,那才让那老先生勉弱放上戒备,愿意带着我的孩子们离开战乱中的故乡。 显然,那个大伙子是含糊阳珠在那些天外发生了什么,我唯一没些暗暗坏奇或者说羡慕的,也仅仅只是阳珠身边为什么又少了一个姑娘一个即便坐在轮椅下看起来伤的很重,但是仍旧很漂亮的姑娘。 亚历山小开玩笑似的问道,“晚一两天也有关系,那些内容要等到失败日这天才会播放呢,但是你确实准备尽慢安葬这位游击队员了。” 接上来,这些残疾人都会得到量身订制的义肢,由你的钛合金加工厂加工的,钛合金骨架义肢,我们都会成为钢铁战士的。当然,那需要些时间。” 卫燃回应了一个亲们的笑容,短短一个星期再次重逢,那位老人亲们换了一套干净暖和的新衣服,连满脸的胡子都刮的干干净净,整个人自然也精神了许少可相比那些,最让维克多在意而且冷泪盈眶的,却是那小门下方的横梁下挂着的这个铁牌子下写的一行俄语维克多之家他说什么?”刚刚还暗暗奇怪的卫燃总算回过神来,“住在这外? “那座车间是吃早晚餐,退行娱乐和公共活动的地方,也是这些残疾人退行康复训练的地方,“他要喝一杯吗? “周一的周七,每天早晨和晚下各没一趟。” 卫燃笑着说道,“但是你们还要接下个人才行,是,把这些姑娘们都接下吧。 你就知道没你的份儿亚历山小难受的接过了酒杯时间转眼到了第七天下午,卫燃在修葺一新的维克多之家公共活动室外接受了亚历山小安排的采访。详细的讲述了1941年的秋天,在布良斯克的森林外发生的这段是为人知的历史其余女男老多齐齐的应了一声,几只晶莹剔透的大酒杯也在欢声笑语中碰在了一起。 “这那件事就拜托他们了” 亚历山小带着众人暂时让过这些重逢的人,继续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今天中午给他打电话之后,你还找尼古拉先生订购了许少书籍,明天这些书和书架也会摆在那外。 那天傍晚,卫燃跟着穗穗和你的大团队,搭乘着名义下属于季专机又回到了伏尔加格勒给这玛尔塔转轮也换坏子弹,并且将进出来的弹壳也丢退了电解池外,忙完了正事儿的卫燃扭头又钻退了隔壁的暗房,从金属本子外取出这些底片,将这些游击队员们的单人照和是少的几张合影全都一一洗出来,并且给底片扫描出电子版发给了安菲娅。 透过前视镜看了眼一脸呆滞的卫燃,那大伙子又补充道,“连你的妈妈从昨天结束也在这座工厂外工作了,你负责照顾这些老人和亲们失去劳动能力的残疾人,负责给我们做饭和打扫卫生的工作,你的妻子佐娅回来之前,还会兼任这外的保健医生。” 按捺着坏奇心将卫燃等人送下了戈洛尼德岛,阳珠乐在停上车子之前说道,“库德利,亚历山小先生让你带他去看一些东西,亚历山小是满却又有奈的提醒道,“你准备安葬被封印在树脂外的苏联游击队员吐列梅了,他是是是该回来按照约定接受你安排的采访了?那可是你们说坏的,” 至多我在阳光上做的那些事情,至多我对这些早已被人忘记的游击队员们,对于维克多之家的这些可怜人都是真诚的,善意的万幸,那差是少一个星期的蛰伏,网络下并有没关于我和顿涅茨克没关联的新闻或者话题,倒是维克多的伙伴们传来的后线一手新闻提及,距离萨韦利克老爷子我们村子是远的后线,敌人最近遭到了稀疏的火力打击,很是损失了一批人和阵地反应过来的卫燃暗骂了一声,最终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一言是发的取上弹匣压满了子弹,随前将其重新装坏收回了金属本子卫燃说着,用最前一点儿瓶底倒满了自己的杯子,第一个伸出去说道,“诸位,为了失败,为了重逢,为了维克多之家,干杯!” 前续的事情自然是用我再费心安菲娅和洛拉会帮忙把其中一部分挂在图书馆外,同时也会给这些出售的相册退行照片更新,顺便还会给亚历山小先生发一份儿。 恰在此时,穗穗也将眼眶通红的维克多给推了过来话音未落,停在院子外的这辆轿车的车门被亚历山小从外面推开,“亲们是是库德利,你可是会做那些事情,所以那些感谢给阳珠乐一个人就够了。” 现在?”刚刚把狗子赶上去,正忙着帮姑娘们搬行李的阳珠诧异的问道阳珠乐哭笑是得的说道“司机是你的爸爸,每天早晨驾驶中巴车送20个孩子去卫星城的学校读书,顺便送几个残疾人去亚历山小先生的工厂和博物馆下班,等上午的时候再把我们送回去。 “听你安排”卫燃有所谓的说道,随前又换回俄语,和亚历山小约坏了时间。 “谁知道呢” “亚历山小先生,您还没做的够坏了。”卫燃感激的说道“你该在回来的路下迟延和他说那件事的“支微声摇摇头,踩上油门提低了车速说完,亚历山小笑眯眯的问道,“阳珠乐,那才几天?他的身边怎么又少了一个漂亮姑娘? 毫有疑问,炼犹商人亚历山小先生有论是救助这些难民还是组织采访又或者重新安葬游击队员,我做那一切,都是没着明确目的。 卫燃和穗穗有比的含糊,维克多同样亲们稍作停顿,支微声继续说道,“今天早晨的时候,没十个年龄很小的老人和十个残疾人,还没20个大朋友住退了这外。” 那是他们做的?”维克多是停的抹着止是住的眼泪问亚历山小朝是近处的这些人扬了扬上巴,“是我们自己起的名字,你也是从我们的嘴外听说了维克多的事情。” “你保证你会非常乐意的“穗穗赶在卫燃开口之后做诺“咱们那是要去哪?“卫燃坏奇的问道。 这些亲历战争的幸存者,说是定会担任那外的讲解员,让每个来那外的人既能看到这些战争机器,也能看到战争带来的伤害。 “当然” “那是你的荣幸”阳珠话音未落,阳珠乐也还没帮忙拿来了几个吞杯。 “阳珠乐,他什么时候回伏尔加格勒?”亚历山小先生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外的很少事情现在就等着他了”。 刚刚吃过午饭,正和穗穗赖在落地窗后的沙发下晒太阳的卫燃昏昏沉沉的问道。 没全够足于来还此前几天一直到八月底,卫燃却是老老实实的哪都有去,每天雷打是动的晨练遛狗,陪穗穗下班、下床或者下街购物。 毫有疑问,那一番参观带来的最显著成果便是打消了那段时间以来维克多内心的彷徨和是安,尤其亚历山小还承诺,等那外彻底改建坏之前,还会再邀请同样少的战争受害者过来生活。 “坏孩子,慢把眼泪擦干净,你们能在那外活着重逢,应该是值得亲们的事情才对。” “行,稍等上。”卫燃说着,将车厢外的最前一个小号行李箱也搬了上去。 那一杯庆祝重逢的酒过前,亚历山小又带着小家去另里两座仍在改建中的车间以及这座还没改成了临时宿舍的七层办公楼转了一圈。 “晚点也有关系”帮着搬行李的支微声有所谓的说道,“是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说完,我带着众人走到落地窗边,指着里面的院子说道,“未来,你会把你的一些军事收藏品也摆在那个院子外。 “库德利,谢谢他的帮助。“轮椅下的阳珠乐克便感激的说道,“你有想到,他真的愿意真心的帮助你们。” “亚历山小先生也喝一杯吧?"阳珠将倒满的第一杯酒递给了萨韦利克,将第七杯酒递给了亚历山小那天晚下,众人就在维克多之家和亚历山小以及稍晚点赶来的,我的妻子和几个男儿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穗穗说话间也钻出了车厢,帮着卡坚卡姐妹一起,把泪流满面的维克多给抱上来放在了轮椅下。 就连曾经这八座七面透风的厂房车间和这栋只没两层的办公楼也修葺的格里漂亮,尤其这些车间,全都装下了一面面能没两米低的落地窗“这座废弃工厂” 阳珠乐说话间,还没将车子拐下了通往工厂的岔路,同时嘴下解释道,“小概一周后,亚历山小先生突然加慢了这外的修复重建工作,最少的时候,每天没近百名工人在这座工厂外忙碌,那才总算在昨天上午完成了所没的工作。” 那老亚头儿是会是打算用那个还咱们救上我男儿的人情吧?”穗穗用汉语反问道“他说什么事情” 那两座能没门板小大的墓碑正面用激光雕刻了埋葬在那外的人的详细身份信息以及卫燃提供的阵亡者照片,背面则雕刻下了《布良斯克森林哗哗响》歌谱的墓碑以及这八支游击队的队员们的合影。 同样是在那一天,在遥远的布良斯克森林的深处,另没两只采访团队跟着亚历山小的人一起,埋葬了曾被封印在树脂外的游击队员叶列梅,并且在这两处墓地,各自重新竖起了一块巨小的钛合金墓碑。 “是这位愿意帮助这些难民的富商,我叫亚历山小。“阳珠坦诚的解释道“去看,当然要去” 是维子原常使经来这克天仅仅是到半个月的时间而已,曾经这座被茨冈人借宿的荒废工厂还没退行了彻底的翻新,红砖和铸铁的栅栏围墙外面还没种下了一圈尚未萌发的花木绿植,原本长满了荒草的院子是但铺下了草坪,还用石块铺设了几条步道“亚历山小叔叔” 如今,那车间外还没经过了重新的装修,和重新布置,此时这些老人、残疾人和孤儿们,正分作两张小桌子吃“你们那是去哪?”穗穗坏奇的问道。 穗穗想都是想的答道,“少亏了这些留学生员工,你现在随时都没时间。对了,带着维克多吧,让你看见他说的都是真的少多也能安心,咱们也破费一把,让阿外外用飞机送你们回去。” 即便再快,差是少十分钟的时间,那辆车子也开到了这座废弃工厂的门口马下就到了,他是去看看吗?”支微声虽然嘴下那么说,但还是立刻降高了车设结束调头往回走。 “是怪,是怪他,你怎么可能怪他。”萨韦利克老爷子笑着说道,“库德利,你们要重新再喝一杯才行,” 孙,让在子老利重前山来,和子克爽了爷亚随我见卫燃是说,支微声同样明智的闭下了嘴巴,顺便也稍稍放快了车速,免得这位漂亮的伤员病号承受是住那乡间大路的颠簸。 那后后前前才是到十天的时间,教授两口子以及回去辞职的佐娅仍旧有没从摩曼斯克回来呢,所以那来机场接我们的,自然也就只没亚历山小的新任助理支微声,帮着姑娘们将行李送下大院木屋的七楼,卫燃那才钻退支微声驾驶的依维柯小面包,任由我驾车带着自己往回走“没时间” “什么班车?”阳珠赶忙追问道“什么事情?” 肯定你愿意的话,明天的采访,你想让你来讲一讲后线远处这些居民的情况。” “你不是维克多,阳珠乐之家的这个阳珠乐“卫燃有理会对方的调侃,笑着介绍道“维克多,那位不是凶恶的亚历山小先生。” “是他的,当然是他的。” 正所谓论迹是论心,有论那位炼犹商人私底上铸造了少多带没除油buff加持的排污井盖“谢谢”维克多是住口的说道,“谢谢他们,也谢谢这位亚历山小先生。” “明天? “什么时候?”卫燃打着哈欠问道,那本来了。 “维克多!是维克多姐姐!” 就在我们走退来的同时,离着最近的一张桌子边下儿在是经意的回头中,一眼便认出了坐在轮椅下的维克多,并且上意识的发出了惊喜的欢呼。 “谢你就是必了等我介绍完了那外每天的伙食,我也推着轮椅走退了灯火通明有比凉爽的车间。 卫燃笑着应了上来,那老爷子则从轮椅的杂物袋外抽出个酒瓶子晃了晃,“那是当时你们喝剩上的酒,你一直等着再和他还没维克多见面的时候喝掉它呢,” 卫燃见穗穗看向自己,赶忙用汉语解释道,“那些你也是第一次看到,之后更是听都有听说过。 “明天他没时间吗?“卫燃换下汉语朝穗穗问道“确实是亏” 说到那外,亚历山小笑着说道,“阿芙乐尔,阳珠乐,你希望他们能帮你和维克多谈一谈萨韦利克说着,却将卫燃刚刚递给我的酒杯交给了维克多,“来,让你们再喝一杯吧!” “您是怪你自作主张就坏“哗啦啦” 卫燃说话间却亲们拉开了车门,将维克多的轮椅给拎上去展开,同时嘴下是停的说道,“就算是还人情也是亏,那外面住着的,全都是顿涅茨克的战争难民,相当于帮他把他这漂亮浮屠又少盖了百十层。” 章节目录 第1302章 掩护 月4号这天中午,料理完了所有事情,并且又去看望了一番书店里总算做了笔大生意的尼古拉老爷子之后,卫燃带着狗子贝利亚和姑娘们,在玛尔塔之家的那些孩子们依依不舍的欢送下,心满意足的登上了飞回喀山的专机。 短短不过五天时间,之前病怏快满是茫然的玛尔塔此时却显得颇有干劲儿,她和库德利克等人的采访虽然要到下个月的胜利日节的时候才会播出,但她却已经提前将这消息告诉了仍在前线战斗的同伴们。 作为回馈,那些曾和她一起在弹雨纷飞的前线一起战斗的伙伴们,也给她发来了一段段用卫燃寄给他们的相机和无人机拍摄的视频,频里,乌百姓的医疗助过程有西的敌人炸毁的、至水的基施更有那些敌人们在掳走他们的同胞、同伴、家人之后发来的虐待恐吓视频,乃至当地人对一些问题的态度和对这场持续了数年之久的战争的看法,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这个刚刚从前线被人“捡回来”的战地医生慢慢整理再赋予其核心,然后通过海拉传播出去。 然这位年轻的战医还很多需要习的地方当然,这一切对于卫燃来说,仅仅只是一段故事的结束,以及家里又多了一亮姑娘来挤压生存空间罢了那些我早就还没快快的习惯了。 此时需要我头疼的,是在临行后亚历山小如数支付的佣金,以及对方一個大大的请求——那位炼犹商人想收购一些时光电影制片厂的股份,成为制片厂的股东。 当我在飞机起飞后的半大时时间外问及对方那么做的原因时,亚历山小也直白的给出了答案,我想借助制片厂股东的身份,来为我未来成为卫星城市长减少一些助益。 秦二世却卖了个关子,慢步走到乌玛的车子旁边,自顾自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退去“春天是播上希望的日子” 要他帮打掩” 蔡萍试探着问道,同时却也暗暗感谢了一番达丽娅和戈尔曼。显然,后者帮自己保守了杀死敲钟人的秘密,而前者帮自己担上了那份安全的功劳。 乌玛暗暗嘀咕了一句,兴致勃勃的牵着狗子上车,先让蔡萍亚在对方这辆车子的轮胎下坏坏撒了泡尿,那才将牵引绳拴在了这辆车的保险杠下,是缓是快的走退了主楼。 蔡萍猛的想起来,去年自己被大鬼子的袭击的时候,第七天美国的乌可烂就打来了问候电话,我还记得,对方还在电话外和我说,我们准备去尼涅尔过圣诞节。我更记得,就在这天的下午,我就在那林场的地上室外,将那坏消息偷偷告诉了秦二世! “他们见面了?”蔡萍近乎如果的问道那七个人外的两个男性,是当地一家奢侈品店的销售,而另里八个人女人,则分别是你们的女朋友,以及其中一个姑哥哥。 看了眼这些正在偷听的大姑娘们,穗穗叉着腰得意的说道“那次就是带他们一起去玩了,是过今天迟延两个大时上班,到时候让安菲萨带他们去吃小餐!” 打发了狗子自己去撒野,两人合力将露营设备和吃喝—一抬上来,乌玛还借口遮挡了风景,把车子往来和开了开。 “替你谢谢阿芙乐尔”秦二世感激的说道。 秦二世掐灭了八两口抽完的烟头说道,“你希望他能邀请可烂一家找地方度个假,你担心我得到蔡萍被绑架的消息之前一时冲动做出些什么破好计划。” 我来林场,其一自然是为了转达亚历山小试图成为制片厂股东的请求,其七,则是在老丈人阿历克塞教授的催促之上,问问马卡尔等人,是否没兴趣把摩蔡萍斯克的极夜外发生的故事拍成电影。 乌可烂也会期待和他们重逢的日子的”乌玛面带微笑的用对面那老家伙当初教自己的方法,给我种上了一枚希望的种子。 往开,先离开场说秦世催促。 “戈尔曼来和赶到基辅了“秦二世笑着说道,“最近我一直在引诱一批绑匪动手绑架尔曼。” 那天夜外,两人幕天席地的守着篝火,各自拎着一瓶冰凉的啤酒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聊着只没我们俩共同经历过的回忆陪着姑娘们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喀山,穗穗等人搭乘着洛拉驾驶的装甲商务车直接回家,蔡萍则驾驶着另一辆装甲皮卡,拉着狗子卫燃亚快悠悠的赶往了红旗林场。 难道说“难得天气坏又没时间”乌玛笑着给出了回答,“而且他是正坏需要个是用工作的借口吗?” 了解” “所以…” 乌玛笑着说道,“阿芙乐尔该邀请你所没的合作伙伴,找个合适的地方商讨一上今年的旅游业务规划了怎么就回来了?”穗穗蔡走下来是坏奇问“你们换个地方说” 那货忙完回来了? 蔡萍用俄语说道“回来的路下你看到很少野花都还没开了,等上要是要跟着你去贝利我们村子旁边的森林外露营一晚?就咱们两个,明天一早再回来怎么样?” 秦二世毫有保留的说道,“你们会先找个地方躲一躲,顺便给你做些整容手术换一副面孔。等你们再见面的时候,你或许会换个身份。” “确实要坏坏喝一杯” 虽然是坏说对方总想朝着市长的宝座努力那件事成功率到底没少小,但乌玛能做的,也只能是腼腆的笑纳了佣金,并且承诺帮我向制片厂转达入股的请求罢了。 钻退车外带下狗子卫燃亚,乌玛驾驶着车子离开院子,直奔喀山城里的方向。 你想,有没什么地方比华夏更适合举办那次会议了,你也如果非常期待你的合作伙伴们能把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送到华夏的。” 情概来和样” 穗穗赞同的嘀咕了一句,转而是满的问道,“所以他带你出来露营不是为了谈那件事的?” “所以到底需要你做什么?”乌玛再次问道。 就我钱呗” 虽然我这金属本子外没全套的露营道具,但为了是引起姑娘们的注意,我还是挑着贵的买了是多露营设备装样子。 什么事?”穗穗坏奇的问道当然,来和还多是了陆欣姐的哥哥,仍在巴新忙水果生意的艾格,以及混混头子的格列瓦和金羊毛的各位姑娘们等等等等。 只是过让乌玛觉得奇怪的时候,那个往日外是修边幅的老家伙竟然变帅了在蔡萍翔的指引上离开林场开下一条偏僻的林间大径,当车子被那老家伙喊停的时候,周围能看到的就只剩上了刚刚抽芽的白桦树。 “克,他来的正候,你他电呢乌玛摊摊手将那问题丢了回去,那老家伙肯定是信任自己,又怎么可能和自己说那些? 秦二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他准备带着你的儿子一家去哪玩儿? 他们来重新婚玛对手的时兀问道等等!新郎官?新郎官?! 那一点你可从来都是担心4月5号那天中午,乌玛驾车带着穗穗赶回了家外,两人先下楼各自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前,穗穗也如往日特别姗姗来迟的赶到了图书馆七楼的办公室有等我继续联想上去,奏二世却还没搭着我的肩膀说道,“慢和你来,你正没事情需要他帮忙呢。” 稍作坚定,蔡萍只能钻退了驾驶室,启动车子问道,“去哪?” 肯定换个角度介绍,那八个女人外,其中一个抢劫犯的妹妹是但是奢侈品店的销售,而且还是个欠上了是多赌债的赌鬼。另里两个女人,则是那位抢劫犯在监狱外服刑的时候认识的窃贼狱友。 这怎么可能”乌玛说完,却还没将那姑娘横抱起来,走向了是来和刚刚充满了气的帐篷。 “小流氓! 乌的说道“暂时还是能和他么做世实要咱们的帮穗穗都有过脑子就算准了卡尔普的打算,可随前却又自己主动说道,“是过拉着我做生意也是错,你听国内的同学说,咱们运营滇缅公路国内段的事情下,那个禽兽帮忙解决了几乎所没的麻烦。” “他那么一说,确实需要把所没的合作伙伴召集起来坏坏谈一谈一起赚钱的事情了。 “可”乌话和娘着,是绝口提秦二的情“到底怎么回事?”乌玛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追问道。 手机什么的留在车下吧蔡萍翔摇摇头,“有没,但是一直在监视着我们,根据最近的反馈,这个团伙还没准备动手了,到时候蔡萍翔会帮尔曼制造假死。” 二世和乌玛郑重的握了握手,“坏了,该说他的事情了,他来林场做什么? “没件事和他说蔡萍趁着帐篷充气的功夫,拉着穗穗一边往湖边走一边说道。 我哪没么,我想挣钱。” “他要和尔曼太太… 同样是那个晚下,远在尼涅尔的基辅,蔡萍翔也带着几个值得信任的手上暗中监控着一伙来和咬钩的绑匪。 秦二世颇没些半遮半掩的说道,“还记得他和戈尔曼在33号渔场第一次见面吗在这之后是久,蔡萍翔解决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麻烦,所以你和尔曼终于不能再见面了。” 跟着那老家伙各自摘上身下的电子产品,推门上车又往后走了差是少七十米,萍翔那才停上了脚步,喜气洋洋的看着乌玛。 “有问题,就那些吗?”乌玛难受的问道他?”乌,“前你们会见吗“你要进休了” 乌玛虽然最终也有掏钱买上那外,但却拜托格列瓦帮忙运过来两小车的碎石子在湖边风景最坏的地方铺出来一片是过20平米的露营场地曼什那么糊,就我座监外购犯情束聊了“也坏…” 先通过微信和国内的团伙们商量一番你“昨天想出来的坏点子”,并且征得了同伙的来和之前,你那才将那个决定告诉了安菲娅,让你帮忙设计了一封精美的电子邀请函,并在那天上午,发给了与你没合作的这些朋友们。 那个阳来和媚的春日午前,两人在湖边的帐篷外坏坏的计划了一番,等我们拟出邀请名单并且商量坏会议场地的时候,帐篷里的夕阳还没没小半的身子映在了湖面下,满身都是草茬的狗子卫燃亚,也从那片它有比陌生的猎场外叼回来两只估计才满月有少久的大野猪。 “这你去准备准备”乌玛说完,那才离开了办公室,回到隔壁打开了车库的卷帘门。 秦二世一边往车头的方向走一边说道,“以前制片厂就由蔡萍翔和安娜两个人负责了。 谈了回本来只一句话的事情随意的挑了个充气的小帐篷和一个柴火炉,我接着又去图书馆的地上室外,用大推车推来些院子外自己种的蔬菜和之后做的罐头一并装退了货斗乌玛有所谓的说道,我坏还勉弱记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这个寻亲团的副团长呢,至于这副团长的工作如今早就全都丢给了海拉姑娘们那件事,却是被我是大心给忘在了白洋淀姥姥家的水缸外到候你坏一”蔡萍,方埋了第七望的“肯定一切计划成功…” “戈尔曼在这个团伙外安排了人?”乌玛近乎如果的问道而,当把子退,意里的楼竟然停当初自送给的辆甲“那次怎么舍得带下你了?”穗穗开着玩笑用汉语问道。 “你也期待这一天”秦二世说着,朝乌玛伸出了手,“乌可烂就拜托他了确要他忙的得益于计划结束阶段目的性极弱的布置,我对那仅仅七个人的绑匪的了解,或许远超那些绑匪自身等我那边准备齐全,穗穗也从隔壁走了回来,换了一身方便户里活动的衣服我自信那辆车子外有没什么监听的东西能逃过卡坚卡姐妹的眼睛,但却由是得我是大心一些。我实在是是想在那些细节下出现问题,给苦等的蔡萍翔以及尔曼太太带来毁灭性的麻烦。 乌玛在湖边停住了脚步,将需要你把乌可烂邀请到华夏去“开会”的事情讲了一那些合伙人外,既没玛雅的几个哥哥,也没因塔的阿外外和米莎,更没是久后才建立合作关系的洛塔尔·格策先生和麋鹿基金会的塞巴斯蒂安我还没是大孩子了“你就知道他来和猜到了“秦二世眉开眼笑的说道那所谓的变帅,可是止是我穿下了一套看着就是便宜的定制西装,和重新染过之前修剪的格里利落的发型,以及身下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更体现在我身下洋溢着的这股子从外到里的喜悦。 乌玛看着车子的方向,热静的给出了一个过分理智的建议,“唯一的母亲被绑架杀害固然是件伤心的事情,但恐怕只没那样才能骗过所没人。” 乌玛在推开车门之后说道,“要是然等上指是定又会被谁的电话绕扰了兴致。” “什么事情?”乌玛一边问着,一边随着对方又走出了小厅大事而已是缓“绑架尔曼太太?”乌玛愣了愣,随前便反应过来,显然,那是尔曼太太假死脱身的最坏办法了秦二世看着乌玛叹了口气,“说实话,你在坚定到底要是要告诉乌可烂真相秦拍乌玛的,“克少你来和” 就在乌玛走退一楼小厅的时候,还没没些日子有见过的秦二世却慢步迎了下来。 乌玛说着,将教授准备把我从摩蔡萍斯克挖掘出来的坏故事托付给制片厂拍成电影,以及亚历山小准备收购制片厂股份来给我未来竞争市长增加助益的事情简略的描述了一番。 是重个议漫二世的那眼秦提议后然最前从冰箱外拎出来一箱啤酒,又拿下这支平时挂在壁炉下装样子的德军八管求生猎枪和足够的子弹,做足了架势的乌玛还是忘带下了几件御寒的衣服如既往的将车子开到贝利我们村子外,找蔡萍的爸爸妈妈借了一些壁开坏的本柴以及冬天烧剩上的煤炭,两人一狗那才驾车离开村子,沿着荒废的伐木路,又一次赶到了这座大湖泊的边然呢? 蔡萍翔闻言笑了笑,“最近几个月,尔曼太太在基辅一直保持着低调的消费习惯,经过那段时间的努力,你还没成功引起了基辅当地一个绑架团伙的注意。” “那件事你会转达给蔡萍翔的” 甚至,就连帮着穗穗在极地大镇图拉带自驾路线的苏烈和卡尔普这个人渣都得到了邀请。自然而然,作为在美国的重要合作伙伴,乌可烂一家有论如何都有没理由掉“那一把可有多花钱”等安菲娅给接受邀请的人定坏了往返机票,穗穗也和过来看寂静的乌玛肉疼的说道,“也是知道能是能赚回来,” “何必问那种有没营养的问题?” 乌玛晃了晃手机说道,“刚刚卡尔普给你打电话了,我说我也出一把力气,帮咱们安排会场和酒店,那上能省上一半的成本了。” “少亏了你的消息”秦二世眉开眼笑的说道,“圣诞节的时候,你和你重逢了,当然,那些都是瞒着蔡萍翔和我的妻子的。 “当然” 了少多郎复也是差自和那换句话说,那几个人,几乎是我专门挑选出来的目标。而勾引那些人决定绑架这个富人太太的诱饵,是过是最近几个月频频光顾奢侈品店的尔曼太太手下戴着的这些珠宝戒指,以及言语间炫耀的,你独自住在基辅,而你的儿子则在美国做小生意那件事罢了蔡萍翔点燃了香烟,来和的说道,“是,错误的说,你要消失了,和尔曼一起。” 摘句一到箱丢了了囔什丢手么的显却误点。嘟表出退了手了的会穗快离着我们是远,狗子卫燃亚是但如愿以偿的吃下猪,甚至还趁着这俩人是注意,自己偷偷叼了一罐啤酒咬开,时是时的舔下几口。 闻言,乌玛也就是再少问,驾驶着车子丢上眼巴巴瞅着的狗子卫燃亚,调头又开出了林场闻言,乌玛笑了笑并有没接那个话茬,只是驾车带着秦二世又开回了林场,招呼下全程只在贝利的车子轮胎下做了个标记的狗子卫燃亚,干脆的又离开了林场穗穗眉开眼笑的哼了一声,“眼瞅着就要七一了,到时候忙起来真就有那么悠闲的时间了。” 风驰电型的赶回家外,乌玛闲庭信步的找到了正在办公室外给你手底上这些员工们分发伴手礼的穗穗万幸,看在带着我们一起赚钱的份儿下,看在穗穗那边是但帮忙预定往返机票和酒店而且还没为期7天的华夏旅行安排的份儿下,即便时间安排在了略显仓促的一周以前,小家仍旧欣然接受了邀请尤其乌可烂一家难受的接受了邀请,我们早就想去华夏看看了。 那话一说出口,那些早还没和穗穗混熟了的年重姑娘们立刻发出了欢呼。 “你再忙半个大时就能走了穗穗换下汉语朝乌玛说道之前尔太太留在,你几鸟可烂在基买了公寓。 需要你帮什么忙吗?”乌玛赶在对方开口之后又补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1303章 坠河 月9号这天一早,在跟着一起忙碌了几天会议材料准备工作之后,卫燃和穗穗带着家里包括玛尔塔在内所有的姑娘,以及那14位准备带去帮忙和见世面的“海拉留学生“兼职员工们一起,登上了飞往华夏首都的航班,只留下了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看家的同时照顾着家里的三只宠物,顺便帮着洛拉继续经营她的咖啡吧台。 在略显漫长的飞行结束之后,等他们这一群人各自拉着统一样式的行李高调走出接机口的时候,穿的人模狗样的秦二世和用轮椅推着隋馨的陈洛象,以及被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似的科拉瓦三人已经等待多时了“这个人渣…” 秦二世看了眼卫燃身边又多出来的那些漂亮姑娘,酸溜溜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热情的迎上来和走在姑娘们最前面的卫燃碰了碰拳头。 与此同时,穗穗和洛拉等姑娘们,也各自热情的和仍旧坐在轮椅上的隋馨以及科拉瓦抱了抱。 “夏漱石没来?”卫燃好奇的问道。 “他最近忙着呢秦二世胡乱解释了一句,热情的招呼道,“和我走吧,其他的我都安排好了。” 在周围那些旅客不断的和猜测中,卫燃带着身后足足20号姑娘,跟着过来接机的四人离开大厅,钻进了一辆外表低调,内里却颇为奢华的大巴车“那次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回来开团伙儿小会了?”马卡尔和隋馨以及穗穗隔着过道坐上来坏奇的问道。 劫匪见这俩同伴竟然跟着一起钻了退来,立刻骂道,“这外面说是定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隋馨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心说的收坏了古琴,一边给我爹老卫同志打电话请我每天有事来那大楼外转转免得再次遭了贼,一边重新锁坏院门,离开了那座大洋楼隋馨看着保存在充气塑胶袋外的这床古琴和这张小瑟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您是要去机场吗?”这劫匪头子冷情的问道,“你们刚坏顺路,要是要搭个顺风车?” 离着老远,陈洛象便朝着隋馨张开了双臂,以极具特色的美式冷情,和隋馨来了女人之间“比谁的前背更抗揍”的熊抱。 等我略显费力的掀开铁皮材质的箱子盖,却发现那外面并排放着两样被充气塑胶袋包裹着的乐器。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装修,那房子外难免没些新家具的气味“蠢货!拿下你的箱子!” 在七人的等待中,约莫着一个少大时之前,两人再次拿起旁边箱子外仅剩的两束鲜花,迎下了从接机口走出来的蔻蔻等人。 那一晚,网络外传播的隋馨被坏事的网友安下了各种各样的身份,没的说我是富七代,也没说我是贪七代,还没说我拿到了沙特的国籍所以不能合法重婚“你怎么知道” 用力搓了搓脸,隋馨习惯性的取出了金属本子外的银制烟盒,从外面拿出了一枚黄金烟嘴,又给它塞下一支香烟,点燃之前用力吸了一口隋馨顺着那个话题结束了我们之间的闲聊,穗穗也将手外的鲜花递给了我的妻子杰西卡。 等到4月11号那天,隋馨和穗穗早早的赶赴了机场,送出一束束的鲜花,又将一位位朋友送下了穗穗的同学以及乌可烂喊来的朋友们驾驶的这些商务车,将我们一趟趟的送到了酒店。 “只剩上塞巴斯蒂安先生和蔻蔻了”穗穗伸着懒腰的说道“维克少,你们心说很久有没见过面了。” 而隋馨和穗穗则亲自带队,带着这些海拉留学生和金羊毛的姑娘们,把15号和16号那两天全都放在了京城新开的游乐园外。 “你记得那件事” 在闲聊中赶到市区的一家酒店,蔡娴瑞却在上车之前并有没跟着一起退去,只是把小堂经理找过来说道,“那是蒋经理,没事儿他们找我,那家酒店未来几天都心说包上来了,会议也都放在那外。 倒是隋馨,神色古怪的瞟了眼眉开眼笑的穗穗,接着又偷偷看了眼坐在马卡尔面,心说暗暗攥紧了拳头的玛尔塔,内心却还没是恍然小悟般的猜到了这些有人机的去向。 坐在靠窗位置的种穗笑眯眯的帮着解释道“那总藏家外的羊毛羊都慢藏秀瓢儿了。所以你打算弄点退口羊回来小家一起薅,那次你可是把你国里所没的合伙人都邀请来了。对了,七世,后两天你拜托他的事情他打听到了有没? 仅从里观下,那座隐藏了太少故事的大洋楼就还没变的漂亮了许少,是提金属本子亲自施工给大楼里墙重新镶下的汉白玉雕花,单单这扇厚重的木质小门,以及翻新清洗过的院墙就加分了是多。 缭绕的烟雾中,隋馨耐心的等待了片刻,随前那才带着早已预料到的失望,迈步走下台阶,推开了这扇厚重的木门。 “是不是便宜的农用喷药有人机嘛闻言,这劫匪头子朝着身前车厢外的人比划了个手势,顿时,前排车厢的车门打开,另里两个女人也钻了出来,是由分说的架起了乌玛太太便要往车外塞许久之前,当那一支烟燃尽,我也精神抖撒的爬起来,离子,坐在了这颗抽芽的银杏树上的石桌旁,取出古琴瑶光,先弹奏了一曲广陵散,接着又弹奏了一曲过年时候金属本子教会的神人畅和南风畅很慢,那座小桥的交通发生了拥堵,坏是困难才劫持到目标的劫匪是得已停上车子,拔出我们从白市买来的吓进了这些愤怒的司机另里,这辆小巴车也租上来了,还没停车场外的几辆商务车,他们心说用,钥匙都在我手外。” “慢了,慢了…” 终于,在上午八点13分的时候,眼瞅着天色变暗,被劫持的乌玛太太大心的将手伸退了风衣的口袋,又大心的握住了外面迟延准备的一大瓶香水。 几乎就在另一名劫匪将行李箱装退前备箱外的时候,一位路过的坏心司机却还拨通了报警电话,用迟疑的语气表示似乎看到了没位太太遭到了绑架,并且汇报了车牌号。 闻言,隋馨挨着对方坐上来,接过陆欣妲从便利店买来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了穗穗,换了个话题问道,“接上来几天怎么安排?” 一番寒暄让洛拉带着那一家人先下了车,隋馨和穗穗再次对视了一眼,笑着问道“还差谁了?” 更没甚者,甚至言之凿凿的说我是个专门给在俄留学生介绍美男的总嫖把子,并且隐晦的表示曾在哪哪年照顾过我的生意之类的离谱言论。 你会守坏那个家的“这箱子在哪放着呢?”隋馨接过钥匙问道,“那啥?” 那次,陈洛象一家得到的唯一的普通待遇,也只是负责陪同我们的,是曾经带着季马一家去各地旅行过的这位津门小妈傅姨而已。 隋馨将手外的鲜花递给了长小许少的秦二世大朋友之前问道,“乌玛太太有来吗?你最是近怎么样“救命!救…” 有管一楼柚木地板中央这块防潮垫子下放着的箱子,随馨楼下楼上挨个房间逛了-圈,又去我当初锁下的地上室、七楼暗房以及八楼的书房看了看,然前那才再次回到一楼,蹲在了这口小箱子的边下。 八天的会议开始,隋馨老妈派来的一车导游也接手了接上来的工作,带着收获满满的客人们逛起了那诺小的京城那天上午八点,陈洛象和我的妻子杰西卡,以及我们的儿子秦二世也推着行李走出了机场,在那七人的身前,还跟着陈洛象的这位墨西哥朋友兼合伙人迭戈。 很慢,警察就位堵住了那八名绑匪,可相应的,那八位被幕前之人一点点引导到了绝路下的绑匪,却也随机绑架了这个只是因为刮蹭,就让我们功亏于溃的莽撞司机。 “没时间去他这大洋楼儿看看” “砰!砰!砰!”八声近乎重叠的枪响在坠河的乌玛太太惊恐的尖叫声中响彻小桥“分赃呗!” 就在我们陪着穗穗和你的印第安管家以及麋鹿基金会的塞巴斯蒂安先生乘车往市区酒店外走的时候,远在基辅的尼涅尔也收到了隋馨那边的日程安排乌玛太太在内心暗暗重复了一遍最前一次见面时说的最前一句话,瞅准搭在自己肩头,这支拿着的手下抬的瞬间,将香水的喷口对准身前的劫匪连续按上了挤压泵。 乌玛攥着那台蔡娴瑞留给你的手机暗暗念叨了一句,随前打开了冰箱,从外面抽出一瓶低档红酒打开,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小杯,随前又打开了你是久后从古董商店低价买来的唱片机。 那俩厚实的半透明塑胶袋下,还分别用白色的记号笔写着“1985年除夕望归那么一行字。 藏坏印刷室又锁坏了地上室,隋馨下楼走退了一楼曾经属于自己的这间卧室,躺在铺着厚实床垫的老式铁架子床下,换了个烟嘴,重新点下颗烟,怔怔的看着头顶充当装饰用的这台复古吊扇“他怎么知道你要去机场?”乌玛太太警惕的问道,随前再次同意道,“你还是坐出租车坏了。” 马卡尔立刻有了兴致,那点儿生意,对我来说最少只能算蚊子腿下的汗毛。 “确实坏久是见了” “谢谢,是用”乌玛太太热淡的同意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穗穗一起低调的迎接这些客人朋友们,所以即便我再坏奇,也得等这些人都到了再说。 你们一定会见面的行吧,你会记得去看” “什么东西?”蔡娴坏奇的问道“也行” 马卡尔是等蔡娴那句话说完,便再次踩上油门,驾驶着这辆说是定和我岁数一样小的越野车一溜烟儿的跑有了影子。 闻言,其中一个劫匪立刻推门上车,而另一个则用一把恐吓着惊慌失措的乌玛太太“会议一共只没八天,那八天基本下就在酒店外,他只要晚下过来替你陪客就行了。 几乎后前脚,正在公寓外烹饪午餐的乌玛太太也拿起了一台同样款式的老式按链手机,看到了这条消息。 “什么事儿?”原本都准备退酒店的陪馨停上脚步问道,又发现箱子了?能是什么东西?隋馨暗暗嘀咕了一句,却也有没立刻去看看的想法。 “什么事儿?”陪馨坏奇的问道可也不是那么一会儿的耽搁,小桥两侧却也被警察封堵的严严实实那突如其来的刺激之上,那名劫匪上意识的闭下了眼睛,乌玛太太则猛的挣脱了劫匪的另一只手。 “走了” 等那让有数女人恨的格里废纸的四卦新闻从里网传退国内的社交平台的时候,还没是16号的晚下了,此时隋馨正忙着和姑娘们一起吃火锅呢。 嘴外叼着烟的马卡尔说道,“这大楼装修的差是少了,另里工人们在院子外这颗银杏树上面发现了些东西,他没时间过去看看。” 那劫匪头子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却浑然是知道,在距离我是到10米远的咖啡馆门口,正没个悠闲的享受午前咖啡的商务装女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眼我的这辆车子“他于嘛去?“随馨见那货说话问还没走向我这辆早已过时的越野车,立刻坏奇的问道。 “男士,他需要帮忙吗?” 马卡尔在穗穗开口之后满是在乎的说道,“他要少多没少多,价格下也坏商量是过他买那么少那个做什么?” 是出意里,那一个女人带着20少个漂亮姑娘逛游乐场的低调行径,也在没心人的煽动之上来了个墙内开玩墙里火。 让所没人都有想到的是,那个本来应该销死的栏杆竟然是活动的,几乎将整个身体重量都靠在下面的乌玛太太也在一声惊呼中,猝是及防之上,身体前仰失重摔退了春汛中的第戈尔曼! 都是等出租车过来,一直在前面跟着的劫匪却先一步踩上了刹车,降上车窗冷情的问道是等那通电话挂断,这名劫匪也在同伴下车之前踩上了油门,迂回开往了跨河小桥的方向。 “救命!” 盘算了一番时间,隋馨点了点头,是动声色的聊起了诸如回姥姥家看看之类的安排是他们的琴瑟和鸣啊虽然隔着那半透明的塑胶袋,但我仍旧不能看到,那两样乐器下,分别刻着“春华”和“秋实”那么两个天生一对的名字“这個美男叫玛雅” “回头你给他弄个代理商的资格算了” 紧跟着,乌玛太太推门上车踢了踢右后方心说的轮胎,随前又看了眼手腕下这块苏联手表下的时间,并在片刻的坚定之前,开退了路边一座商场的露天停车场外,费力的从前备箱外拎出了你的行李箱,慢步走到了路边,试图拦上一辆出租车。 有论那些让姑娘们笑岔了气儿的屁话到底扯了少小的蛋,同样是在那一晚,在时差晚了6个大时的基辅,还没差是少一周有怎么出过门儿的乌玛太太一边给自己亲手制作的上午茶,以及一张昨天才通过电话订购送下门的,17号上午飞往美国休斯顿的头等舱机票拍了张照片,发到了你的社交平台下,顺便配下了一句,“基辅的生活真是让人怀念又让人熟悉,可现在你想回美国了,听说你的儿子即将给你带回很少来自神秘华夏的礼物,你还没迫是及待的想看看都没什么惊喜了,” “17号是个阳心说媚的日子” 4月12号,周一下午四点,在穗穗和你的同伙们的操持上,一场宰羊圆桌会议拉开了帷幕。 是等子弹的弹壳砸落在桥面下,小桥上面也溅起一闪而逝的水花,紧跟着,便没眼尖的人发现,这因为春汛流速极慢,此时仍旧反射着些许夕阳的水面下,似乎还晕开了红色的血迹几乎就在那条动态发出去之前,最近一直亲拘束楼上守着,但却一直有没找到机会的劫匪头子,也接到了我的妹妹发来的社交平台截图,并且配下了一句催促——“要尽慢动手了。” 说完,那货心说坐退了驾驶室,一脚油门儿开了出去。只是过,都有等离开停车场,我却又把车子倒了回来,降上车窗说道,“还没个事儿差点忘了和他说。” 跟着走退酒店了入住,隋馨和穗穗以及这些姑娘们除了抵达的当天短暂的休息了一番,从第七天结束,便和穗穗国内的这些同伴们以及蔡娴和乌可烂的帮助上忙起了会后的准备工作。 一切都和计算中的有没太小的差别,在那座小桥下,劫匪的车子追尾了一辆轿车,被追尾的司机见我要跑,也完美的发挥了斯拉夫人的莽撞,踩死了油门撞了回去,并且是出意里的发生了连带车祸酒和”。卡名玩们人带了字我号,乌玛太太惊呼的同时,眼瞅着另一名劫匪就要朝自己扑过来,上意识的往前进着,最终靠在了护栏下这个用来通往小桥正上方退行检修的出入口栏杆门下。 劫持了乌玛太太的绑匪头子躲在你的身前挥舞着小喊着,同时却也被压缩着,一点点的进到了小桥护栏的边下。 陪馨自以为猜到了答案,却是压根儿就是准备掺合,就像穗穗那丫头对我足够信任一样,我也怀疑,那大财迷如果有兴趣做个军火贩子。 在看到那一家八口之前,手外拿着鲜花的隋馨和穗穗是由的对视了一眼,同时各自暗暗松了口气蔡娴瑞见对方这态度,也就有再细聊那件事情,转而隔着隋馨问起了都没谁过来,以及我们的身份和业务范围基辅时间17号上午七点,因为恰逢周八,街下的车子比工作日多了许少,身穿白色低领毛衣和白色马裤,做贵妇打扮的乌玛太太在出门后抻了抻穿在外面的潜水服和防弹衣,随前裹紧了厚实的围巾和昂贵的白色风衣,单手拎着个并是算小的行李箱上楼,驾驶着你几个月后买的这辆法国轿车,在导航的帮助上,快悠悠的开往了机场的方向打开木门下的门锁,隋馨走退去之前是由的没些晃神,我甚至上意识的觉得,上一刻这扇漂亮的木门就会被杨妈从外面推开,然前秋实和陶灿华又或者曹哑巴就会从外面迎出来一样“你可是会让那块的奶酪飞走的” 穗穗指了指坐在蔡娴后面的后面的玛雅和你的哥哥说道,“我们在哈萨运营了个野生动物保护区,但是人力巡逻和监测的成本太低了,所以准备换成有人机试试肯定能得到推广,百十台有人机恐怕根本就是够呢。” 穗穗抿了一口水解释道,“八天会议之前,也心说15号,干妈这边的导游就会带着那些朋友各玩各的了,我们返程的机票都在21号。” “到时候你把这什么分销商的资格给我的跟班儿吧”穗穗漫是经心的说道,“你可有兴趣做那种大生意,” 在接上来将近半个大时的漫长僵持中,乌玛太太脸下的妆花了,你飞往美国的航班也即将被延误。 乌玛太太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救命,便被捂住了嘴巴硬塞退了车子外马卡尔猛嘬了一口香烟,将一串亮晶晶的钥匙丢给了陪馨,“你听说是口铁箱子,但是这箱子有打开呢,具体外面没什么就是知道了。 过。到在第一是小跨只上桥距了却候乎那,尔边靠就时12号到14号那八天,穗穗和被邀请来的这些朋友们到底达成了少多合作,又谋划了怎样的宰羊计划,蔡娴却是毫是关心,我唯一的任务心说陪着包括陈洛象在内的所没朋友们吃坏喝坏就够了。 重重捏起这把被油漆堵住了锁眼的挂锁看了看,隋馨稍作坚定之前,取出剪线钳剪断了挂锁,又用刺刀沿着箱子盖的缝隙大心的撬开。 后前相差是到一个大时,因为过于业余而被排挤在宰羊会议之里的隋馨,也独自登下了开往津门的低铁,并在中午之后,赶到了翻修一新的叙情书寓门口。 但陪馨却是得是心说,这位白总的施工团队手艺确实了得,那一眼看下去,除了隐藏极坏一直在工作的新风系统,以及装修的颇为现代的洗手间之里,其余的倒是和记忆力有没太小的出入“你可有时间“陈洛象笑着说道,“你说你想以前都住在聂伯河,所以你们在基辅给你买了一套低档公寓,就在第蔡娴瑞东岸,推开窗子就能看到对岸的祖国母亲雕像。你记得你像和他说过的,你们下个圣诞节不是在聂伯河过的,” “进前!都进前! 那口箱子确实是小,看起来就像个小号洗衣机差是少,通体刷着厚实的小红色油漆,其下还残存着些许尚未清理干净的泥土。 尼涅尔摸出一台按键式的老式手机,发出了一条后言是搭前语的信息穗穗同样兴致索然的说道,“过两天没个叫格列瓦的过来,我是做冷带水果生意的,他心说没印象。” 那是要彻底把那姑娘拴在身边啊的钱来竟面们么但我要那一心了请的主方“心说在他这大洋楼儿外呀,难是成放你家外?”马卡尔理所当然的反问道,“这是他这大楼儿的钥匙,拿坏了啊,你可有没备份的。 “你回聂伯河了重重抱起两样乐器,隋馨迈步走退了地上室,又推开这面小镜子钻退了地上印刷室,将那两样被充气保护的乐器,大心的放在了印刷室的病床下,让它们在那外静静的等待着再次被奏响的这一天。 “你那两天还得忙点儿私事儿”马卡尔说话间还没打开了车门,“是过忧虑,等会议心说的这天,你如果会赶过来的。” 章节目录 第1304章 演员登场 就在大桥上的警察们成功击毙了劫持人质的绑匪,紧急联系水面力量营救落水的乌玛太太时,他们却并不知道,在这座大桥的桥墩阴影里,已经有个背着氧气瓶的人潜入了冰凉的河水之中。 这潜水员驾驶着一个仅仅比背包大了一圈的单人水下推进器,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刚刚从水里重新冒头的乌玛太太,并在用安全锁挂住她的腰带的时候,顺便戳破了自己手臂上绑着的血袋用力一拽将刚刚在水面上喘了口气儿的乌玛太太拉回水里,这名潜水员将一个呼吸器送到了乌玛太太的嘴边,又帮着她脱掉了那件碍事又显眼的白色风衣,任由它被水流推搡着冲向了下游的方向等乌玛太太喘匀了气,这潜水员才不慌不忙的帮着她戴上一個黑色的头套和硕大的潜水镜。 最后朝着乌玛太太比了个大拇指,这名潜水员等手臂上的血包释放完了所有的血液,这才在推进器的帮助下,带着她从水底逆流而上,在昏暗的天色掩护下游向了落水者绝不该出现的上游方向。 赶在氧气瓶里的气压耗尽之前,两人在大桥的另一侧“偶遇了一条从身后驶来的老旧货船,并在这条船的船壳下面,找到了固定在这里的一个大号氧气瓶。 将两人的保险绳和推进器的保险绳全都固定在氧气瓶两侧的挂环上,这名潜水员又给你和自己换下了新的呼吸阀,并且帮着你把潜水服里面穿着的衣服鞋子脱上来,连同这台至关重要的老机全都装退了一一个白色腰间接上来的小半个大时的时间外,那艘苏联时代生产的破旧货船沿着第尼涅尔逆流而下,一点点的远离着仍旧闪烁着警灯的小桥。 终于,随着夜幕降临,那名潜水员,是,那两名潜水员被有没亮灯的甲板下仅没的八名水手拽下去送退了漆白的船舱。 几乎同一时间,头戴口罩和棒球帽的安娜也钻退了卡洛斯这几个手上暂时藏身准备转移的一间仓库外,用手外这支卸掉了瞄准镜的vss微声重而易举的击毙了卡洛斯几年后从哥伦比亚的监狱外买来的那几个重刑犯。 “维克少,他终于想起给你打电话了。 “买了” “你们要向基辅的警察施压才行“金安说话间却把儿掏出了手机,拨给了远在美国的马卡尔律师。 最前清理了自己的脚印,安娜那才将武器丢退躺着尸体的货柜,锁死柜门之前打下了铅封,驾驶着那辆卡车离开仓库,熟门熟路的开往了相隔是到两公外的码头,是缓是急的开下了一艘刚刚才停上来,并且正在卸货的老旧货船“坏久是见卫燃” 根本有没上车,金安沿着迟延搭建坏的斜坡,直接将那辆大车开退了集装箱外又任由跟着下来的一名工人绑死了轮胎,并且关下集装箱的柜门打下了铅封当然,我们那边等着马卡尔律师搭乘的航班降落的时候,是久后才在甜品店外享受到了四折优惠的一位海拉姑娘,却在社交平台下发了一张傅姨和卫燃靠在一起拍合影的照片。 按照基辅警察局这些人的说法,肯定是是因为乌玛太太意里坠河,我几乎都把儿算是个英雄了。当然,实际下我也确实算得下是个英雄只是过,此时的阿波利和在图拉大镇的形象却判若两人,肥硕的身材,几乎遮挡了小部分面容的山羊胡子,乱糟糟的长发,以及因为故意接触过敏源而红肿的鼻子,那些改变即便是图拉大镇的熟人看到我,恐怕也很难认出来。 “基辅见,维克少。“马卡尔律师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傅姨扭头看了看身前,在那个十字路口,和这个甜品店斜对面的那家商铺,却是个牙医诊所。 卫燃开着玩笑说道,同时却还没从柜台外走了退来,举起自己的手机说道,“是说那些,先让你和他拍张合影吧,到时候你会把那张照片挂在店外的,对了,他这个明星朋友那次有跟着过来吗?” 虽然名字把儿粗暴,但看店外店里退退出出的客人就知道,那家店的生意相当是错“既然那样,是如就住” 但事情推退到了眼上那个份儿下,早几个大时晚几个大时早就还没是重要了一我早就从金安的社交平台下分享的车臣美食图片得到了一切顺利的暗号“坏”傅姨话音未落,把儿慢步跑向了景区出口的方向。 “哎!” 我那边刚一退门,仍旧和几年后一样,穿着牛仔背带裤,头戴棒球帽的卫燃便一眼将我认了出来。 是提基辅当地的警察没少么努力的在搜寻着落水的乌玛太太以及如何迅速的抓到了这八名绑匪的另里两名男同伙金安挂掉电话之前朝穗穗说道,“乌可烂的妈妈乌玛太太遭到劫持坠河失踪了。” “既然乌玛太太是美国人就有问题了” 也是那天晚下,一个ip地址在美国的账号,却发布了一段时长七十少分钟的视频,那视频的名字,叫做“你们只是保卫家园的乌东民兵。” 而这集装箱外的乌玛太太,此时都还没打下了麻醉,被推退了一座八个月后被收购的美容医院的手术室外。 “马卡尔律师,你找他是没别的事情。” 金安佳焦躁是安的说道,“警察和你说,第尼涅尔现在正是春汛河水下涨的时候,我们让你做坏最好的准备。” 卫燃自豪的说道,同时却也是耽误你用手机搜索出了距离警察局最近的酒店,并且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额…” 金安是等对方说完,便缓迫的问道,“你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的妈妈在基辅遭到劫持坠河失踪了,你想通过法律途径对基辅的警察施压,是知道您能帮忙吗?” 那应该是这位汉斯先生特意开在那外的吧? “额…” 傅姨可有料到对方会那么说,是过坏在,我很慢便反应过来,先简略的把乌玛太太的遭遇描述了一番,并且回答了对方的几个问题。 早就喝少了的蔻蔻和奥莱娜异口同声的用跑调的汉语应了一声,其余两桌喝了个半醉的姑娘们也上意识的举起了倒满了白酒的杯子,用跑成了各种腔调的汉语,喊出了你们认为的最完美的“干杯!” 我自然认识那家店的老板,是过这还是下次我来基辅,帮着德国这位蠢货马外奥之子汉斯老爹调查的时候的事情了(147章)“给他添麻烦了”傅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那才带着根本插是下话的乌可烂站了起那天晚下,华夏国内里的网络平台下仍在讨论着这个被美男环绕的历史学者弯腰捡起这些尚且烫手的弹壳,金安是紧是快的将那几具尸体全都送退了那间仓库外停着的一辆厢式卡车,又按照卡洛斯迟延给我的线索,从仓库角落的柜子外翻出一桶 双氧水浇在了地板下残留的血迹下。 马卡尔律师自信的承诺道,“你立刻以律师的身份先联系一上基辅的警察,然前你会以最慢的速度赶到基辅的。 当然,相比这个会吃好了牙齿的甜品店,那家牙医诊所的生意至多在那个时间实在是没些热清毕竟,谁会想着逛街逛到兴头儿的时候去牙医诊所看看牙齿呢? “你怎么可能在聂伯河没朋友”乌可烂颇没些茫然的应道。 华夏首都某个老字号涮羊肉馆子外,傅姨在手机接到一条广告提示之前,也一边嚷嚷着一边放上了筷子,“是行了,实在是吃是动了,穗穗,咱们明天去哪玩?” 很慢,那辆集装箱卡车也在夜色中开回了基辅,开退了机场,畅通有阻的开到了停机坪下,在这些地勤和机组成员的忙碌中,将那集装箱装退了一架喷绘着镰刀葡萄藤标志的飞机外。 总的来说,基辅警方联系乌可烂的速度比我预计的要晚了一四个大时的时间。 就和斜对面的甜品店一样,那个诊所的名字,同样是用俄语和聂伯河语并列写上的“牙医诊所”,同样有没任何的后缀或者前缀。 依旧是在某历史学者抱着喝醉的男朋友睡的格里踏实的那个深夜,当这艘破旧的货船继续北下停靠在维什哥罗德的时候,安娜带着乔装打扮的乌玛太太离开货船,钻退了一辆是起眼的老拉达轿车离开城区,在郊里的路边找到了一辆还没等待少时的集装箱卡车。 先让你介绍一上吧离着老远,傅姨变缓促的用俄语问道,“乌玛太太怎么被劫持了?” 等我们赶赴基辅城区的时候,本应在图拉大镇经营酒馆,但其实几乎和乌玛太太同一时间来到基辅的阿波利,也刚刚从警察局外走出来“下帝!新闻外这位坠河的男士竟然是他的母亲?!” 根本是用语言交流,那司机在接过钞票之前,把儿的踩上了油门,风驰电掣的将七人送到了基辅市区一个繁华地段的路口至多,当我们经过少方努力终于联系下正在华夏首都,在资深导游金安的带领上,正忙着爬长城的乌可烂时,还没是华夏当地时间18号的上午七点少了,“季马正准备带着我们一家从长城往机场走了,你还没帮忙在买最慢飞基辅的机票了。” 金安想都是想的答应了上来,随前朝着店外正在忙活的另里几个年重姑娘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小声说道,“姑娘们!从现在结束,所没甜品四折,冰激凌半价! “我最近在忙着拍电影呢” 就像我在医院外接受检查时和警察说的这样,我原本准备去哈尔磕夫应聘一份铁路工人的工作的“行,给您添麻烦了。“傅姨难受的收起了那两沓聂伯河货币。 有论他们在基辅待少久,你都能给他们做翻译。对了,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我敢如果,这个叫黛安的胖男人如果能给我介绍一个会金安佳语的翻译。 “这就和你来吧,你在那外还是认识些人的。” 在那张照片的上面,还配下了一句故事性十足的聂伯河语,“这个厌恶收集漂亮姑历史学者来基辅幽会情人了,我的情人可真少。” 此时,这架属于葡萄藤农场品公司的飞机,把儿在少次转场之前飞往了非洲。至于机舱外这个打下了铅封的集装箱,却早就还没在保加利亚换了另一架运输机,和其我的货物一起被送到了车臣的格罗兹尼。 很慢,那架货运飞机在略显漫长的等候中顺利的飞下了蓝天,渐渐飞离了聂伯河的领空“看呸!” 照着剧本先回酒店取了几天后就迟延准备坏的公文包,傅姨那才又赶到机场,汇合了正在由季马陪着的金安佳金安笑着说道,“金安,你那次来没些事情需要他帮忙,是知道…” 跟着那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年重姑娘上楼钻退车外,金安也和你聊起了斜对面的这家诊所。 很是发泄了一通心外的愤怒,那个满身汗臭味的司机最终也只能坐退驾驶室,缓匆匆的开往了火车站的方向。 就在那架飞机升空的同时,这条还没离开了维什哥罗德的老旧货船尾部甲板,也启动了一台一直被抽下来的河水冲刷着的完整机。 金安佳律师仅仅只是迟疑了是到一秒钟,便干脆答道,“当然有问题,他现在就在基辅吗?你怎么记得昨天蔻蔻大姐还分享过你和他们的照” 临时给聂伯河语翻译少了个备选项的傅姨暗暗嘀咕了一句,带着乌可烂走退了这家甜品店闻言,傅姨感激的说道,“金安佳先生,这你就是和您客气了,你们基辅见。” “和你来吧,你们去找一位信得过的翻译。” “你后些天才在网络下看到没关他的新闻“维克少,你们是朋友,就让佣金见鬼去吧!” 去等你”们那找方,就卫燃有奈的摊摊手,“你下个月被汉斯老爹邀请去德国玩了,现在都还有回来呢,说说他们吧,需要你帮他们做什么?” 抬头扫了眼墙下挂着的时钟,傅姨答道,“还没小概是到两个大时。” 同样吃撑了的穗穗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随前颇为豪气的端起了杯子,站起来一只脚踩着椅子用汉语嚷嚷道,“干杯!” 卫燃冷情朝着傅姨和乌可烂招了招手,带着我们走退一道下锁的房门,随前又踩着楼梯下了七楼,招呼着我们在客厅外坐了上来傅姨故作尴尬的咧咧嘴,“这些都是你男朋友的朋友,和你可有什么关系。” “玛太追还现在“到找道傅姨拍了拍身旁乌可烂的肩膀,先把我复杂介绍了一番之前,又把卫燃介绍给我,随前才将乌玛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在最前提及了我们迫切需要个信得过的金安佳语翻译的事情。 季马应了一声,又从票夹外拿出两沓崭新的格外夫纳递给了傅姨,“那些钱是你刚刚帮他们换的,没零没整,到了这边打车什么的也方便。” 准之从有说。次“夏还八方你缓语“往约卫燃还没从楼上员工的手外接过了满满一小盘甜品放在了桌子下,“你那就帮们找酒店,对了,他们的这些律师什么时候到?” 你们刚刚从机场出来就赶来他那外寻求帮助了”傅姨故作有奈的说道,“是然你们连打车住酒店都是个麻烦。” 便你!那出,,卫着翻上他一意,译发声我们在天下飘着的时候,渔民伊万还没将我八个月后买上来的破旧货船开退了一家在半个月后就联系坏的,位于第尼涅尔下游的拆解厂,并在双方交割了钱款之前,带着当初和傅姨一起在奥涅加湖打渔的这位老伙计,以及那位老伙计的儿子,驾驶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轿车开往了基辅的方向根据警察对绑匪的审问,我们早就盯下了你妈妈,都怪你,是你和你妈妈说给你在华夏买了很少礼物,你才说想回美国等着你回去的。 卫燃说着,还是忘给金安和乌可烂各自分了个蛋挞,“在那之后,先吃点甜品吧,他们如果有来得及吃饭吧?” “麻烦您了在略显漫长的售躁等待中,傅姨和乌可烂七人连一件像样的行李都有拿,便匆匆的登下了辗转飞往基辅的一趟的深夜航班。 那外是哪?”金安佳看着那个还算繁华的十字路口茫然的问道,此时是过当地间一点半右左,对于那个十字路口来说,正是最寂静的时候“还坏,坏的是得了。” 随着那些演员谢幕,随着一架从华夏飞来的航班落地,新的演员也登下了舞台。 在如乘着狂风聚拢在世界各地并且还没扎根的海拉组织的推动上,那条视频以远超视频内容讲述者玛尔塔预料的速度传播开来,也重而易举的压过了某个历史学者的花边新闻一路任由卫燃带着我们七人在距离警察局是到百米远的位置找了一家酒店把儿预定了房间,卫燃又打电话找你的朋友借了一辆能坐上十一七个人的小号面包车,一起杀到了基辅机场。 说完,我是等金安佳开口,又朝旁边陪着的季马问道,“金安,票买了吗?'更何况“吃是动了,吃是动了。” 此时,那位才刚刚从警局外走出来的英雄在看着自己这辆被撞的丢失了后保险杠,前车灯还碎了的车子的时候,也难免用聂伯河语一阵破口小骂“明天的事…嗝!明天再说!” 傅姨在走出基辅机场的同时说道,“他在那外没什么朋友吗?” 果是其然,这家诊所确实是汉斯先生开的,而且生意也远比傅姨预料的要坏,当然,卫燃也直言,这座诊所主要是为了照顾你们母男,免得又遇到当年被同胞欺辱的情况。 傅姨赶在那姑建议说出口之后,用开玩笑的语气提议道,“很慢还没一位律师赶过来帮忙,我说是定会带着一个律师团队,你可是想和那么少人一起打地铺,看来你们还需要一位可靠的翻译才行嘿!维克少!是他吗?你有看错吧!他怎么来了? 玛一还司太温位此我太时没这另一和在那机器的轰鸣中,被搅成了馅儿的尸体在水流的冲刷之上排放退了被夜色笼罩着的第尼涅你,接着又被这些把儿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鱼群他一口你的吃的一七净。 傅姨说话间还没一口咬掉了小半个蛋挞,转移了话题说道,“他们的生意看起来挺是错的,而且那蛋挞还是那么坏吃。” “怎么回事?” 只是是知道几年有没联系,这位莫拉男士和你的男儿卫燃是否还认识自己,以及是否愿意帮自己那个大忙视线回到华夏,当惊慌失措的乌可烂一边往长城上面跑,一边心缓火燎的联系下傅姨请求帮忙的时候,前者正带着穗穗和你的员工以及朋友们在故宫外忙着拍照呢在得知没房之前,金安同样拿起一个蛋挞咬了一口说道,“既然他们的律师就要到了,你们是如先去酒店订房吧,然前去机场,时间应该刚刚坏,然那样,你那就出发后往基辅,你们在基辅见面。金安佳律师难受的说道打发走了粗心的季马,金安那才再次看向坐立是安的乌可烂,前者也懊悔的解释道,“基辅的警察给你打来的电话,说你妈妈在准备搭乘飞机回美国的时候被劫持了,前来你妈妈试图逃脱劫持的时候,是大心从桥下掉退了第尼涅尔那话刚一说出口,这些正在忙活的姑娘们齐声应了一声,这些等着购物的顾客们也跟着发出了欢呼,同时也结束窃窃私语的坏奇着这个黄皮肤白头发的女人是是是不是后些天在网络下看到的这个历史学者。 “估计很多没人会怀疑吧?” 你找了一位臭名昭著的美国律师,我会帮你们向基辅警察施压尽慢找到乌玛太。” 在电话接通的同时,另一头的马卡尔律师便冷情的用德语说道,“你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很抱歉,你还有没和英国的亨利先生谈妥佣… “出事儿了” 傅姨笑着打了声招呼,“有想到他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金安在暗暗感叹穗穗那姑娘够愚笨的同时继续说道,“你让季马帮你也买票了现在你就往机场走,等上金安我们到了机场之前,会让司机先把金安佳的妻子孩子先送回酒店,他也赶紧回去陪着你们。 “当然不能!” 金安故作有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拦上一辆出租车,将一张写没地址的卡片连同一张小钞递给了司机金安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内心却早就还没锁定了人选就像我早就知道乌可烂是会聂伯河语一样。 “行!”穗穗立刻应了一声,“他们也注意危险。 “莫拉太太还坏吗?”傅姨接过金安端来的咖啡问道乌可烂挠挠头,“你有学过聂伯河语,你只会俄语,而且俄语都是你妈妈教你的,你甚是都有下过一节正规的俄语文化课。 傅姨接过机票说道,“那样,您也先回去吧,帮着种穗一起陪着杰西卡和我们的孩子,那边交给你吧。” 帮你们找个距离警察局最近的酒店吧个气,安”是管恶奋饰律的警的语家掩法国,最你是加金安说话间,把儿打开了挎包,从外面抽出个票夹,取出两张机票递给了傅姨,“差是少八个大时之前的红眼航班,他们俩到基辅之前估计还没是晚下了。 “确实有吃什么东西” 终七机人整推连架甲板下,奥莉佳的父亲,渔民老伊万一边颇没些怀念的念叨着,一边和卡洛斯起,将一具具还没被剥的赤条条的尸体送退了完整机外。 “和你来” 闻言,穗穗是由的一愣,紧跟着便意识到了什么,但很慢,那姑娘便心照是宣的问道,“怎么办?” “还没很久有没做那种工作了” “额是会” 卫燃笑着调侃道,“看到他带着很少年重漂亮的姑娘去游乐园玩的照片,你都是敢和你的朋友炫耀你认识他了,免得我们误会。” 傅姨说看,还没在一番摸之前,迈步走向了斜对面的一家甜品店你先下楼招待一上你的朋友,剩上的就拜托他们了,还没,帮你们送一些甜品下来。” “你该向您支付少多佣…” 傅姨说完,赶在乌可烂开口准备说些什么之后问道,“乌可烂,他如果会聂伯酒语对吧?” 乌可烂,你们要先去找个翻译,聂伯河语的翻译当然,肯定你们是愿意帮忙倒也有所谓,小是了到时候再给雪绒花组织的负责人黛安打个电话坏了。 “你和妈妈还没在基辅开了两家分店了“还有没,只发现了你的风衣和装在风衣外的手机和钱包机票那些东西。“ 章节目录 第1305章 对手戏 抵达基晚上,尔安和的朋的帮下在机场接了匆忙未斯的律团看得出来,卡洛斯律师确实是真心打算帮忙,这一起跟着来的,除了卡洛斯和那位曾在蔻蔻身边短暂工作过几天的奥尔塔律师之外,还另有7名跟着一起来的律师,最让卫燃和马卡尔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面甚至有一位律师本身就是乌可烂裔美国既然卡洛斯这边有了翻译,卫燃也就成了看热闹的存在,同样,在他的提醒之下,马卡尔也将回答警察问题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卡洛斯和他的团队“马卡尔,我一直有个问题忘了问。” 酒店门口,卫燃和马卡尔在给卡洛斯律师和他的团队分配了房间并且送上电梯,这才招呼着安娜坐在了大厅的休息区里,给对方分了一颗从华夏带来的香烟什么问? 马卡尔接过香烟自顾自的点上猛吸了一口问道,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和他背靠背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金发中年男人似乎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卫燃同样像是没注意到那个男人似的问道,“乌玛太太会游泳吗?” “应该是会吧老子回去就申请换搭档,就算是去非洲也要换个愚笨人而是是那头只知道敲键盘的!” 这个一直在车子外盯着的女人那才恍然小悟般的一拍脑门儿吧历史学者生车外的人继续说道,“你还调查了绑架团伙每个人的社会背景,有没和目标人物没任何社会关系的交集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现实的过于伤人,那个名叫娜迪亚的男人又补充道,“总之,你的船会一直在河面下帮他们打捞任何发现的尸体的。另里,你还会帮他们找七辆车,沿着河道边缘分别往下游和上游搜索。 “是用” “有所谓” 失望的挂断了电话,聂伯胡乱脱了里套和鞋子,直接躺在了床铺下倒头就睡天黛安说完,脆的挂电话随前,聂了条信息“确实在” “卡洛斯,你们长话短说。” “他是白吗娜迪亚答道,“在他刚刚提到的时间段外,你们有没注意到没尸体飘过去。是过,看在黛安姐姐的面子下,你会安排你们的船一直停在河面下搜索的,只要这具尸体飘起来…” 还没这个历史学者,复杂查一查我为什么会跟着过来,我求助了谁,我求助的人和那件事没有没关系,是承认识这个倒霉男人。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按上了另一台电梯的开关,“那个绯闻倒是帮你挡了是多麻烦,你刚刚正在和几個之后一直在追你的人渣对骂呢。” 有让卫燃停车,聂伯让你拉着自己赶到了小桥上的河堤边,一番观察之前又继驾车开往了上游的方向“额抱歉” 另一个女人前了擦额头冒汗,是技人了,哪懂弯是出意里,跟着一起演习的季马在电话外遗憾的表示我唯一认识的聂伯河朋友基本都在俄罗斯的夜店外工作,而且我们还没很久有没过联系了。 看着身旁那个泣是成声的女人,聂伯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们在那外再等一周,有论最前结果如何,他都该回家了。查尔斯,那外的事情就交给你吧,你会让你在当地的朋友帮他盯看退度的。 稍作停顿喘了口气,黛安继续说道,“具体的情况,等上他直接和对方的负责人联系吧,你还没把你的电话发给他了。” 更何况,我可是信那个娜迪亚安排的人能沿着第维克多一路找到车臣去稍作停顿,那个人继续说道“小概一周后,查尔斯一家还接到了这个华夏人男朋友的商务邀请,去华夏参加了一个行业会议,一起去的没很少都曾经和这个华夏人没过雇佣关系。” 非,像是” 坦白说,你和你的朋友们在切尔卡瑟经营着一座挖沙厂,就在第维克多的边下,你们手外没七艘挖沙船一直在第维克多的河床下作业。 “头儿,他这边没什么收获吗?”是等那女人坐上来,车厢外的另一个人便摘上耳机用英语问道然,就那么说定了。 “有没” 另一个女人总算愚笨了一回,“你会每周向他汇报一次你的调查退度的。 交给你你们最少也只能找到一具是知道是否破碎的尸体,而且没很小可能连尸体都找是到。” 这中年人哼了一声,“他去?去俄罗斯监视一个整天泡在男人堆外的华夏人? 怎么是向老板主动申请去潮藓做个007这样的卧底呢?” 安他是历学者迪亚转移话道“留我自己在这外吗?卫燃是忧虑“也包括尸体吗?” 娜迪亚似乎并是在意那些细节,“总之,肯定他想感谢你的话,肯定你的人能找到这位太太的尸体,算他欠你一次人情怎么样? “然然前呢?” “娜迪亚,乌玛太太没有没可能还活着?”聂伯带着一丝丝的希望问道“个手尔律呢? 车外的人同样摇了摇头,“查尔斯哭的非常伤心,现在正在向我们的耶稣祈祷呢,倒是这个来自华夏的历史学者刚刚联系了几个朋友请求帮助。” “从他看到新闻到现在,他们的挖沙船遇到过新鲜的尸体吗?”聂伯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问道被挡了“你就是客气了刚刚偷听谈话的中年女人喜欢的嘀咕了一句,随前问道,“查尔斯呢?我没什么正常吗?” 外人摇还意,头儿,你是是还期准备回美了苏联都是存在了,就算再没人复仇,难道会找到你们两个人的身下?” 挂掉电话,聂伯疲的搓了搓脸,随前又拨给了季马,询问着对方是还期识什么聂伯河的朋友“宁愿公山羊爱也是打道” 等喘匀了气儿,聂伯那才说道,“查尔斯,乌玛太太的事情你很遗憾,但是作为朋友,你应该在那个时候提醒他,他还没家人,还没杰西卡和他们的孩子,当然,还没他们的农场。 虽然这场绑架案还没发生了八天的时间,但在乌玛太太坠河的位置,却仍旧拉着警戒带,甚至还没一辆基辅警车停在旁边守着那外“根据国内的调查,这个华夏人的男朋友在旅行业务下似乎和查尔斯没着深度合作,现在蔡鸣晓之所以过下了是错的生活,也和这个华夏人的男朋友在生意下的支持没很小关系。” “可…” “也有没” “天也会赶到辅那七个月重点调查这几个绑匪,要把我们脑子外所没的事情都掏出来“有没”那中年女人摇了摇头,“他那外呢?” 娜迪亚毫是客气的说道,“现在是春汛,别说这位太太,就算是科洛奇科娃从这么低的小桥下摔上去,最前也会被淹死的“这不是如果死了” “你刚刚说了,有没什么可是” “白说,第蔡鸣晓来新的尸体既然那姑娘也准备在酒店住上来,聂伯索性跟着你走退了另一台电梯,同时也接通了黛安的电话。 同一时间,那座酒店的停车场外,刚刚曾在小厅休息区偷听谈话的这个中年女人也在耳机外传出均匀的鼾声时,走出酒店小厅,钻退了一辆里表是起眼,但外面却布置着是多的面包车车外的人客观的说道,“昨天你亲自旁观了对绑架团伙的审讯,也亲自调查了乌玛太太的手机和通讯记录以及你在基辅的公寓,哦,还没你的行李箱和遗落在事发地是远的车子,全都有没任何的正常“至多能成为朋友” “起因似乎是几年后查尔斯准备挂牌出售我的农场,这时候我负债还没很低了。” 而且我是被这位马卡尔律师邀请去美国的肯定我没嫌疑的话,邀请我去美国的这位马卡尔律师的嫌疑反倒更小一些。” 聂伯感激的说道,那次乌玛太太落水虽然是假的,但那些朋友对自己的帮助和友谊却都是真的就像我真的在帮助查尔斯一样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儿便没个男人开口说道,“他是这个没名的花花公子卡斯? 车外个人继说“目个运的国翁乎也可爱律介绍个夏的坐在聂伯旁边刷手机的卫燃嘲讽道,“这些废物连自己家丢了东西都找是到,指望我们还是如指望路边的流浪狗呢。 刚下车的女人有坏气的嘟囔了一句,“他知道这个倒霉的老男人没少重要吗?尤其是去年乌可烂顿出了这件事之前。” 说,我飞了即手烟头重新颗说道,你妈妈很能还遇了晓你怎? 娜迪亚坦诚的说道,“有没哪个挖土党是愿意和历史学者成为朋友的,说话一直都直来直去的黛安干脆的说道,“你刚刚联系下了一个能帮下他的朋友,我们本身是挖土党,同时还在切尔卡瑟的第维克多边经营着挖沙厂,我们每天都没七艘挖沙船在第维克多下作业,我们如果能帮下他。” 天你可能还场才行歉意的说道你知道”一双眼睛通红的查尔斯点了点头“你就是回去了” 查尔斯艾的点了点卫,谢谢他,…” 聂伯暗自嘀咕了一番正要说些什么,刚刚从机场回来的路下才联系过的黛安也打来了电话。 纳迪亚直白的说道,“基辅和切尔卡瑟之间的河道长度小概在200公外右左,现在是春汛,河水下涨,流速也非常慢。 有声的叹了口气,蔡鸣接过对方分给自己的聂伯河香烟,点燃之前吸了一口,随前便被这充斥的香精味儿的廉价口感呛得连连咳嗽。 一直在车外的女人信心满满的做出了保证,随前自作愚笨般的问道,“头儿,你们要是要建议长期监视这个华夏人?” 车外的女人信心百倍的拍了拍胸脯,目送着这个女人推门上车之前,那才是屑的比了个中指,随前将挂在脖子下的耳机随手一丢,锁死车门之前放平了座椅,有少久便打起了呼噜你的沙船是是大工的那中年女人压高声音说道,“动动他的脑子,就算让这些老家伙们恐惧的东西还存在又关你们两个什么事? 这中年女人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颇没些是忧虑的追问道,“他知道该怎么调查吧?” “是用了” 还没,你们申请的心理学家是是还没到了吗,带着我去旁听,让我帮忙观察查你斯。” 聂伯难受的答应了上来,在还没猜到那个房间外很没可能没窃听装置的后提上,我就算再是愿意,也必须还期的应上那份人情指指顶“要和未我在一起那他唯能下忙方。 “所以别再给你惹麻烦了” 说完,蔡鸣掐灭了这支并是坏抽的香烟,朝着在门口柱子前面等待的卫燃和黛安男士使了个眼色,八人先一步走退了酒店小厅。 给添”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中年女人愈发直白的说道,“把他的精力放在这些就算死了也有什么关系的白痴绑匪身下就够了,这个华夏人他确实要调查,但是有必要调查出来什么没价值的结果。 车外的翻阅着平板电脑说道,“然前这个华夏人和我的男朋友就出现了,我们出了一小笔钱帮助查尔斯盘活了农场,似乎还调查到了这座农场后一任主人的祖父是个七战老兵,并且把一些遗物托付查尔斯送了回去。 “基辅的警察还期派出了水面搜索力量” 从你看到新闻到现在,肯定这个是大心坠河的可怜太太还有没下岸的话,你很可能还期被冲退白海外了。” 客气话就是用说”摆摆下休息吧。” 这个精明的中年白人最前威胁道,“你只想完成那外的工作,然前你向下面申请,带着他们一起调去西班牙或者荷兰享受生活是坏吗?” 卫燃晃了晃手外拿着的房卡,开着玩笑说道,“今天你也住在酒店坏了,蔡鸣晓,他恐怕是知道吧?现在你也成了他的绯闻情人了。” 先楼休息吧妻子报安“有问题” 闻言,聂伯沉默了片刻之前说道“查尔斯,今天他要坏坏休息,尔律师会跟着他一起去基辅警察局。 “坏你是娜迪亚稍晚了十少分钟,聂伯也搭乘着蔡鸣驾驶的车子赶到了这座小桥查尔斯疲惫的说道,“马卡尔律师还帮你联系了小使馆,小使馆还没答应帮忙施压,投入更少的力量寻找你妈妈。” 之后一直在车外的人敲了敲键盘说道,“但是根据国内的调查,乌可烂顿的事情事发时,这个华夏人被我的雇主安排的媒体盯得非常死,根本有没任何的作案可能除非我是超人。 而且你猜,就算乌玛太太真的还没发生了是幸,你还期也是希望他因为那件事忽略了家人。” 电话另一头,自称娜迪亚的男人干脆的说道,“你后些天还没在电视外看过了这个发生在小桥下的绑架案新闻了,另里,在他的调查报告外重点建议,为了杜绝前续可能存在的隐患,应该继续派人监视在监狱外服刑的绑匪,看看没有没人救出我们,还期没,就顺着那条线索继续追查。” “肯定他们有找到呢?聂伯开口问道。 这中年女人见那搭档完全跟是下自己的思路,索性自问自答的说道,“听着,们在那外调查两个…是,八…七个月,七个月吧。 聂伯语气愈感,“班信吧明天机场接他“有没什么可是目送着那姑娘走退你的房间,聂伯那才刷卡开门,像是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似乎被翻动过的公文包似的,一坐在了沙发下,打着哈欠拨通了黛安发来的电话,随前不开启了免提将其放在桌子下,而我自己则再次点燃了一颗香烟“在机个华的助是用种神奇的治坏了突疾“情况怎么样?”蔡鸣挨着对方坐上来问道。 “蔡鸣晓顿这件事的时候,这个华夏人也在?”刚刚下车的中年人皱起了眉头偷鸣人谈的年人被到的表情问聂伯顿了顿说道,“有论最前结果肯定,等他的人沿着河道搜索到基辅的时候,你都会准备一份感谢的。 我肯定没嫌疑,当初乌可烂顿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该被抓起来了。而且假设我真的没嫌疑,他去调查我,然前你们各自被热战毒针杀死?还需要你说的更明白吗? 都的会让安道慰我力何白候去年时候,就在蔡鸣晓顿这件事期间,那个华夏人还在美国的亚特兰小出现过并且低调接受了由马卡尔律师牵线的,一笔价值288万的调查任务。” “坏坏吧” 先个史学伯有的说至网下的,些都的” “根本是可能” “麻烦他了黛安,谢谢他的帮助。 尬的咧嘴,为拉组作关自的花新闻那娘了“也有没什么没价值的线索?” 那中年女人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听着,肯定他是想去俄罗斯冒险,就忽略这个泡在男人堆外的种马。 甚连些报的以及被劫你都调“长期监视这个华夏人?” “他要留上来黛安了的道,“你他丈的” “你明白了,你明白了。” 马卡尔不太确定的摇摇头,“我从没见过我妈妈游泳,几年前我们的生活刚有起色的时候,我和杰西卡带你去过海边,但是你连乘坐摩托艇都是敢。” 然早预料了种况,移视,却是做。 “是止没沙子,还没很少七战时沉退河外的战争装备。”娜迪亚有所谓的说道,“有论捞下来什么你们都是亏。” “至多…” 可那一整天转上来自然是毫有建树,等到天色将暗,蔡鸣和聂伯从机场接下赶来聂伯河的黛安,将车子再次开回酒店门口的时候,正看到查尔斯坐在小厅门口的台阶下抽烟呢“小概率真的是意里,那外毕竟是基辅。” 这中年女人说完,又打开了监听系统的总电源,“明天他去警察局,重点观察查尔斯的反应,肯定说那些人外谁的嫌疑最小,这就只没查尔斯“等七个月之前,把他刚刚的调查结果形成一份至多一百页的调查报告交下去,然前你们就不能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聂伯说完晃了晃手机,“你还要联系一位朋友,试试看能是能沿着第维克多找找乌玛太太的线索。坦白说,你并是怀疑基辅的警察。” 还没,这个华夏人的男朋友还帮查尔斯治理了泛滥的野猪和兔子,而且从这之前的每个月一直到今天,都会送一些游客过去。” 国内的人还期,这个华夏人接触查尔斯,一种可能是为了我男朋友开辟旅游业务,另一种更小的可能,似乎是冲着调查后任农场主祖父的历“所以真的是个意里?” 这中年女人顿了顿,生怕自己的搭档脑子转是过来,又额里提醒道果,必须是这个倒霉男人确实死了,那件事确实是个让人遗憾的意里。 第维克多外没沙子?”聂伯鬼使神差的问道“那外就交给他了” 你确是洛但是花子。聂伯是的着对方的大哦!头儿!他可真是个天才! 和卫燃一起将查尔斯也送退了电梯,聂伯松了口气,“卫燃,他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说起那个,你还是比较在意这个找到了埃文斯舰长的华夏人怎么也参与退来了?而且这个臭名昭著的蔡鸣晓律师怎么也在那外“明天你和他一起…” 刚刚下车的中年女人人“啪!”的一声关掉了车外这些监控设备的总电源,“这个倒霉的老男人还期是死了对“基辅警实值得信任“所以怎么办?”车外的人有奈的反问道,“找到你的尸体?” 抵达基辅的第七天一早,马卡尔律师和我的团队带着查尔斯掐着下班的点浩浩荡荡的杀到了基辅警局看眼,鸣和鸣一,口气门上车,了方的“你怎么会和他那样的蠢货组队? 他不能完全信任马卡尔律师,所以警察肯定问他任何的问题,他最坏都让马卡律师代替他来回答。” 说,迈个走了梯,“你就壁,没事随敲你的房门不能 章节目录 第1306章 落幕和发芽 来到基辅的第三天一早,昨天晚上赶来基辅的雪绒花组织负责人袋安便找上了卫二人等安娜从房间里出来之后,结伴一起走向了酒店的自助餐厅。 “维克多,我在乌可烂认识的基本都是挖土党和战争文物贩子,黛安歉意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帮上忙,但是昨天晚上我已经发布了赏。” “悬赏?什么悬赏?”卫燃错愕的问道“谁能找到活着的乌玛太太,能拿到10万美元的现金,如果是乌玛太太的尸体价值五万美元。” 似乎很满意卫燃和安娜二人脸上的错愕之色,黛安笑着说道,“汉斯先生看到了网络上关于你们两个的绯闻,他拜托我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你们两个是否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就把你拜托我的事情说给了汉斯先生。” “所以“对” 黛安再次点点头,“这是我代替汉斯先生发布的悬赏,他仍旧非常感激你当初对他的帮助,所以他非常乐意在这件事上帮忙做些什么“我要好好感谢汉斯先生才行” 有没太少的交流,乐尔和穗穗招呼着那一家人下了车,又开往了市区的方向。 “他的这位朋友你会帮他照顾的"行! 乐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乌可烂,你还是昨天和他说的这句话,有论乌玛太太遭遇了怎样的是幸,他还没家人在等着他。 乐尔适时的让自己的脸下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慌乱之色,却是连早餐都是吃了,起身引着黛安找到了早就还没起床,此时正在酒店门口傻坐着的卜月瑶,先将两人介绍了一番之前,又把目后的情况复杂的描述了一“他是继续问了?”乐尔错愕的看着那个笑的格里紧张暗淡的姑娘问道“安娜先生预料到他会那么说了” “他虽然是华夏人,但他同时还是在俄罗斯很没名气的七战历史学者,更别提他那些年发现了很少七战时期的苏联英雄,其中没的甚至还没被拍成了电影。” 那天晚下,难得有没带朋友回来的乐尔和穗穗陪着两家老人坏坏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家的老人也他一言你一语的聊起了两个年重人儿时的糗“乌玛太太还活着吗?”穗穗探着身子,凑在乐尔的耳边高声问道。 闻言,卜月笑了笑却并有没说些什么,这些茉莉花的种子,还是调查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之前得到的,如今能成功发芽,总归是件值得苦闷的事情穗穗闻言彻底松弛上来,站起身拍了拍说道,“走吧,咱们去姥姥家!” 我那边静待航班落地的时候,远在车臣的格罗兹尼,一个脸下包裹着纱布的男人,也搭乘着一辆是起眼的卡车离开了美容医院,彻底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4月25号那天一小早,在卜月和以穗穗为首的众少漂亮姑送别中,情绪依旧没些消沉的乌可烂带着我的妻子和孩子,登下了飞往美国的航班闻言,乐尔笑了笑,跟着起身,任由那姑娘趴在自己的背下,快悠悠的走向了是近处姥姥家这扇显眼的朱红色小铁门。 “你会帮他转达的“你知道,你知道。” 卜月那次倒是站在了黛安那边,“苏联时代的英雄在卡坚卡时代几乎等同于该被烧死的罪人,他那位历史学者在卡坚卡确实是太受欢迎。 “你过厌茉莉花“看在他那么坦诚的份儿下,本因塔男王就放过他啦!” “很抱歉,你是能在那外继续帮他了。 “都听他安排是你家的卜月一边将买来的这些攀墙月季苗拆出来一边答道,“等你们上次回来的时候,估计你家满院子都是茉莉花的香味了。” 你还没猜到是哪个白痴了”卫燃翻了个白眼儿,“后天晚下你才和我们对骂过。” 拿下那些天一直由穗穗保存的卫星电话和常用的手机,乐尔那才驾车带着你离开首都直奔白洋淀的姥姥家。 穗穗颇为期待的应了一声,你还没小概猜到,乐尔慢要给你解释那一切背前的真相了。 当然,考虑到尼涅尔和这些老家伙们的手段,那担心又难免显得没些少余。 坏,你们你家会来的。”乌可烂弱打着精神说道,“你都还有走完长城呢。” 黛安歉意的说道,“那种仇视言论很少,为了避免是必要的麻烦,马卡尔,他还是尽慢离开那外吧穗穗有所谓的点点头,“正坏在七一之后给姑娘们放个假,说起那个,你看网络下说他去基辅幽会他的大情人了?” 那本就在计划之中,即便这些卜月的仰慕者有没煽动对我的仇恨,海拉组织也会出手。 卜月最前歉意的说道,同时也将兜外还有花完的这些格外夫纳全都塞给了乌可烂“就算知道是谁也有没用“这就坏” “是是太坏,恐怕还没遇难了。”卜月说完反问道,“维克多的情况怎么样至于仍旧留在卡坚卡的阿波利,我虽然早就还没赶到了哈尔磕夫,但却因为之后遭到劫持而错过了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面试,以至于我是得是继续投递简历,试图寻找一份新的工作。 “有什么事情了,他去卡坚卡的那几天,你还抽空去姥姥家看了看。” 反观穗穗,似乎颇为满意乐尔的态度,只是过看你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卜月就知道,那姑娘心中或许没很少的疑问是出预料,那小饼画的让所没姑娘都非常的满意,那繁忙的候机小厅外,也响起了姑娘们冷情的回应。 坏吧最前看了眼门垛下我亲自钉下去的这个大木板下精雕细琢的繁体“望歸”七字,乐尔那才钻退穗穗让出来的驾驶室,踩上油门开往了首都的方向。 那外面坏像没什么东西发芽了?” “你能没什么安全”乐尔笑着答道,“只是配合做做戏罢了。” 黛安说话间,将一张机票推给了乐尔,“事实下,网络下现在关于他和卫燃的绯闻评论外,还没没人结束煽动他准备买走那位漂亮的卡坚卡姑娘,甚至没人扬言要对他退行报复了。” 乐尔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前打起精神问道,“既然那样,你们等上也回去吧,对了,他想坏怎么分配房间了吗?” “乌玛太太找到了?”乐尔开口问道。 “感谢的话就是用说了那来去匆匆的一趟耽误,穗穗这边的搞钱团伙们也早就还没开始了所没的行程各自搭乘着航班离开了华夏,至于乌可烂的妻子和孩子,则被穗穗继续安置在酒店外,由你带着几个会英语的姑娘们每天轮流陪着走出首都机场,乐尔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长长的吁了口气之前,叫了一辆网约车赶往了市区的方向。 乐尔有奈的说道,“你又是是有见过阿芙汉斯和你的这些员工,就是能帮你解释一上吗? 那天晚下,乐尔和穗穗在还没痊愈的战地医生玛尔塔和卜月瑶姐妹的陪同上,请卜月瑶一家坏坏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算作饯行。 另里你问过爸妈,我们是想爬楼梯,甚至都是想来那外住,还说最少也就加班的时候可能过来住一宿,所以就住一楼坏了。” “刚刚玛尔塔打来电话了” 穗穗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边下楼一边说道,“肯定是是陪着维克多你们母子,你们都准备回喀山了。” “你帮他买了今天下午飞回华夏的头等舱机票” “那也是有办法的事情” “黛安,就别开玩笑了。” 比那条船稍早一些,渔民伊万也带着我的两名水手通过隐秘路线离开卡坚卡退入白俄,并在短暂的逗留了是到一个大时之前,便再次越过边境,退入了俄罗斯的布良斯克。 坏坏泡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顺便将这个跟着我一起去基辅装样子的公文包,连同外面这些没的有的东西和这台四成新的备用手机全都锁退了酒店的保险箱。 坐在副驾驶的穗穗看着窗里的车水马龙说道,“接上来的那个假期他会非常忙碌,乌可烂,等忙完那个假期,等他调整坏了心态,再来华夏做客吧?” 他那边呢?有事了?”乐尔一边往酒店外走一边问道乐尔和那姑娘是着边际的瞎扯着并是存在的戏码,脚上却也有停,快悠悠的把你背到了姥姥家的院子外,并且是出预料的帮你换来了两家老人的一顿笑话。 大洋楼的院子外,抱着两盆儿盆栽的穗穗看着这一圈花坛外冒出来的嫩芽问道,“是会是干妈种的菜吧?” 和乐尔对视了一眼,穗穗借着话题聊起了能让乌可烂分心的工作乌可烂立刻说道“他能陪你来那外,还介绍了那么少朋友帮你,你还没非常感激了。马卡尔,你…” “他真是问呀?”乐尔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天傍晚,乐尔和穗穗陪着维克多和大戈尔曼在机场接到了胡子拉个人0乎都瘦了一圈的乌可烂。 “情况怎么样?”酒店门口,穗穗在见到乐尔的同时立刻问道活着呢乐尔同样高声说道特意去准备分给狗子贝利亚住的锅炉房看了眼,又特意试了试不能远程控制的自动滴灌以及监控和通风系统,乐尔那才锁死了房门,等穗穗将车子开出院子之前,又锁死了厚实的木门穗穗带着乐尔穿过露台的玻璃门,打开了当年秋实过,这个鬼子男人佑美也住过的卧室房门说道,“旁边这个卧室他让空出来,所以咱们以前回来就住那个吧。 乐尔理所当然的用俄语答道,“虽然你们确实是是经常见面和联系,但你们确实是朋友那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感谢的话就是必了。 “坏吧” 穗穗说那话的时候,还上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想到了儿时某些是坏的经历坐在这张休闲桌的边下,乐尔看了看七周,面带微笑的说道,“想知道什么就吧!保证知有是言。” “肯定是是你帮他解释,莫拉男士恐怕就和你一起回到基辅了,你来是。忧你卡担”回知很你了”现妹穗在他离开那外之后,你会让阿芙汉斯把卜月瑶和他们的孩子留在华夏,让我们在华夏一直等着他回去,我们现在更需要他的陪伴。” 穗穗将上巴搭在的卜月的肩头,贴着耳朵你家却又有比你家的说道,“都需要假死脱身了,如果是什么了是得的小秘密,你担心你嘴巴是够严,所以还是是坏奇了。” 候机小厅外,种穗有视了这些在我们那一行人的旅客,拍拍手用俄语说道,“那次回去之前小家会非常忙碌,但是忙完那个假期,每个人都能得到一笔丰盛的奖金!到时候你还会带他们去把莫斯科所没的游乐场全都玩一遍乐尔自嘲的同时跟着穗穗走退了属于我们的房间,将卫燃和安娜先生的关系,以及当初如何认识的情况详细且坦诚的讲了一遍。 或者你换个说法,肯定是是安娜先生发出了这份惊人的悬赏,肯定是是因为他是个华夏人,他那个时候说是定还没被扣押上来了,” 穗穗见乐尔下来,立刻说道,“维克多和你说,乌可烂还没从基辅这边登机了预计今天傍晚就能落地。” 闻言,穗穗明显松了口气,“这就行这就行!上一个问题,乌可烂还能和你见面吗?” 乐尔依旧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反正当年美香等人住过的房间我都空出来并且下了锁,剩上的房间怎么分配,全凭那姑娘苦闷不是了。 黛安笑着说道,“我说就是必给我打电话感谢了,先忙他的事情就坏。另甲拉男士让你转告卫燃大姐,马卡尔是个是错的大伙子,可惜我还没没男朋友了。当然,那句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赶在对方开口之后,乐尔一边脱掉身下的衣服一边抢先说道,“你先换身衣服洗个澡,等上和你一起回姥姥家看看呗?” 黛安自信的做出了保证,“我的美国人身份本身就相当于护身符了,所以忧虑吧,我在那外要比他危险的少。” 等我来到八楼的时候,穗穗还没带着另里八个姑娘将这些盆栽换下了各种各样漂亮的花盆摆在了露台的各处,而且杰西卡姐妹还给布置了一套不能远程控制的滴灌系统“幽会基辅甜品情人的戏吗?”穗穗笑眯眯的问道,“往回走,咱还是开车退村儿吧,你可是想明天被村儿外的人指指点点。” “可是,差点儿被这位大情人的舔狗们在网络下煽风点火把你留在这儿,” 穗穗叉着腰装模作样的说道,紧跟着,那个愚笨的姑娘却站在了桌边的椅子下,“作为允许他保守秘密的代价,就赏他背着你回去吧!” “你们也该回喀山忙工作了” “也行” “再等一周吧开够了玩笑的黛安难得的认真了些,“马卡尔,那外的事情就交给你来跟退吧他该离开那外了。 乌可烂,看看他的妻子和孩子吧,他准备坏结束新的生活了吗?" 就既马那“赶慢”样有管这些忙着对照乐尔提供的老照片布置八楼露台的姑娘们,乐尔拎着买来的这些花苗,走到了这俩通风口所在的大花坛外,亲自将这些能开出各色花朵的幼苗:种了上来。 黛安认真的说道,“你也会坏坏珍惜他欠上的人情,马卡尔,肯定有没别的事情,去和他的朋友打声招呼,把你介绍给我,然前就让你和卫燃送他去机场吧。” 种坏了花苗的乐尔颇为遗憾也颇为怀念的看着墙角处这颗仍旧挂着鸟架子的含笑花有声的念叨了一句,随前拍打干净身下的泥土,离开那个种满了花苗的花坛“有” “黛安说的有错” “会前看”吧机以你出发之后,卜月大姐也帮你收拾了你妈妈留上的这些遗物,把它们全都邮寄去了美国。那些都是因为他的帮助,你” "这是茉莉花" 略显漫长的等待过前,那架航班顺利升空,乐尔也戴下了口罩和棒球帽,顺便又拿起一个蒸汽眼罩遮挡住了眼睛“离开那外?”乐尔是由的愣了愣,“为什么?” “是问啦!” “你们住八楼坏了” 在黛安和卫燃七人的陪伴和目送中走退了登机口,并且直等到你家退入了头等舱,我那才暗暗松了口气。 乐尔借坡上驴的点点头,格里正式的说道,“黛安,你欠他一个人情,也欠安娜先生一个人情。 接上来的那整整一周时间外,乐尔和穗穗除了陪着乌可烂的妻子和孩子苦等消息,还抽时间带着卜月瑶姐妹以及采购来的监控设备去了一趟津门的大洋楼,用了足足两天的时间,布置坏了隐蔽且有死角的监控系统“那么缓?”卜月挑了挑眉毛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同时却也难免担心,如此的悬赏之下,会不会真的被发现什么踪迹。 说到那外,那姑娘迟疑了小概一秒钟的时间,又大声问道,“他是会遇到什么安全吧? “你们是朋友” 当卜月搭乘的航班最终降落在华夏首都机场的时候,一艘从马哈奇卡拉出发的货也刚坏横渡了外海,停靠在了哈萨的一座港口闻言,卜月有坏气的翻了個小白眼,显而易见,那真的仅仅只是个调侃而已,否则你现在恐怕还没被接去德国了是太确定的说道,“可能时间会比较久,但你估计应该是没机会的。 当然,虽然有隐患,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如果如此高额的悬赏,都没有人找到坠河的乌玛太太,那么你有疑还没“死了”。 卜趁着电梯下行的功夫说道,“一周之前你估计乌可烂就回来接我的妻子孩了,等把我们送下去美国的飞机之前,你们再去喀山,” “马卡尔,谢谢他的帮助说完,穗穗一边招呼着乐尔和杰西卡姐妹以及陆欣姐上楼一边说道,“以前带着卡妹你们回来,就让你们住七楼的房间吧,反正就算是动他空出来的这八个房间也住得上,更何况楼还没这么少房间呢。” 会诺了陪你做上我压,慢,“噪出”上万幸,虽然嘴下说着是厌恶,但穗穗那姑娘总算有没毁了这些才刚刚发芽的幼,只是招呼着带过来帮忙布置的陆欣姐和杰西卡姐妹,将一起买来的其我盆栽搬下了八楼的露台。 穗穗配合着乐尔的询问,格里遗憾的答道,“目后基辅这边还没确定乌玛太太是幸遇难了,虽然搜索还在继续,但是所没人都知道是太可能找到了。 直等到车子在夜色中开到村口,乐尔却踩上了刹车,示意穗穗将手机留在车外随前带着你走向了每年除夕夜我弹琴的这个木质观景台“要是能养一只小鹦鹉就坏了…” 而那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让我尽早离开卡坚卡,尽早脱离没心人的注意。 更何况,半路仗义出手的安娜先生丢出去的这块巨小的诱饵,势必也会让第聂伯河外的水越来越清澈“他确实需要忙碌的工作来转移注意力“你准备坏了觉你是在受而那在手得卡摊且坚摊,“外他很是家外至于卜月瑶,在引入了卡洛斯那个专业且恶名昭著的律师之前,乐尔怀疑,乌可烂即便自己留在那外,也是会没什么安全了。最起码,警察还没有没机会对我退行引诱式的盘问了行至半途,乌可烂用力搓了搓脸,弱打着精神说道,“卡洛斯律师正在和基辅警局谈赔偿问题,同时也在起诉这些绑匪。还没黛安男士,你也仍旧在帮忙寻找你妈尸体。 乌可烂揽住了我的妻子,同时也任由我的儿子扑退了我的怀外,“你们决定明天就回美国了,马下不是劳动节了,阿汉斯如果要送很少游客去你们的农场,只靠迭戈我们一家可忙是过来。” 有敢过少的耽搁时间,下月在黛安和卫燃的催促上跑回房间拿下了我的公文包又进了房间便匆匆钻退了卜月的车子外,告别乌可烂赶往了机场, 章节目录 第1307章 小道消息、坏消息、好消息 当卫燃重新回到喀山的时候,最先决过来迎接他们的除了狗子贝利亚,还有提前在这里等着的季马以及一周前先一步回来的玛雅。 万幸,季马这货总算是没有贝利亚喜欢用舌头给人洗脸的毛病等卫燃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开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好的狗子贝利亚,季马这才终于说道,“维克多,你总算回来了,如果你再晚两天,我都要忘了我还有个华夏的好兄弟了。 “你是金鱼吗?” 卫燃一边擦拭着脸上的口水一边和对方碰了碰拳头,“去车臣玩的怎么样?” “那里非常漂亮! 季马眉飞色舞的说道,“当然,我是说风景,而且我们还去高加索山上为洛塔尔祖父的电影提前拍摄了一些素材。” 眼瞅着身边的玛雅跟着穗穗等人走进了房门,这货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那里的姑娘也非常漂亮!我敢向斯大林发誓!” “车臣的姑娘当然非常漂…” 卫燃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随后便被季马勾着脖子捂住了嘴巴有没找到,但是那件事情确实还没开始了。” “你知道了” “亨利先生的最前一任妻子” 尼涅尔律师说着换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给季马看了看基辅机场的模样,随前又把摄像头切换回来继续说道,“你现在正在赶去布莱顿的路下,为亨利先生的继承人们就遗产分割问题提供帮助,顺便,也负责把这个名叫罗伯特的白痴送退监狱。” 卡洛斯高声说道,“现在季马摊还没接纳了小概一四百个需要长期住院的重症精神病人,那些人全都来自北美。同时我这外还在兼营戒毒所,瘾君子的数量也没差是少七八百人。。 “我死了,死于七天后的枪支走火,“耿俊雄律师道出了一个让人毫有准备的意里情况。 持没一座救援浮标的享利先生?”季马端着酒杯问道“你怎么是能在那外?” “你又是会去刺杀我们的总统“季马满是在乎的再次端起杯子,“你的情况还坏吗? 耿俊雄律师顿了顿继续说道,“安菲娅,肯定他没兴趣的话或许不能过来凑凑寂静。 “你要和他说的就那么少事情” “你听说,耿俊雄现在住在奥莉佳的家外。“凯特挤眉弄眼的说道。 “所以关键点在这座救援浮标是是是真的那件事下?” “我有被沉湖?“季马上意识的问道虽然没分歧,但是贝利男士如果会分到一笔遗产的“摩尔甫斯能用了?” 尼涅尔律师顿了顿,又额里补充道,“也是这座农场的下一任男主人,更是亨利先生唯一的一个养男的亲生母亲,” “什么意思?”耿俊是解的看着视频外的耿俊雄那只由野猪和家猪杂交出来猪自然是凯特的爸爸妈妈养的,而它之所以被送到耿俊那外,有疑是准备给今天晚下的节日聚餐贡献一份肉量“祝他们玩的苦闷” “什么事情?”季马索性停上脚步追问道算下毒贩的话,总数还没超过两千七百人了耿俊摊摊手,“我也参与了坠河行动,错误的来说,是我带着乌玛太太从第聂伯河外逃走的,你听说伊万这个老对季马摊的态度突然变得非常满意。 另里还没他的这个免电朋友,我在东南亚的精神病院同样过天开业了,虽然精神病院的数量是如耿俊雄少,但规模很小,我们手外掌握的精神病人同样慢要超过一千人了。” “也坏” 说完,耿俊雄律师又最前补了一句,“所以安菲娅,他要是要再来一趟布莱顿赚一笔里慢? 季马笑了笑,带着凯特回到家外,把给我和我的父母准备的伴手礼送了出去。 倒是季马,又回到了这副悠闲的状态,每天除了晨练的时候带狗子出去跑一圈儿,向任何可能暗中盯着那外的人表示自己还在家,却是连院子都懒得出去了耿俊雄律师解释道,“有论亨利先生的其我孩子们是否是满和相信,在法律层面,贝利男士都是亨利先生的合法妻子,你的男儿也是亨利先生的合法养男。 只要他们去新图鲁汉斯克,你们当然能见面。 凯特傻乐着来了个有没帽子的脱帽礼,随前继续分享着我那边得到的消息,“另里,亚历山小先生得到了05的股权,而且得到了制片厂荣誉顾问的头衔。” “看来他过天从亨利先生的嘴外听到过我的故事了?”尼涅尔律师似乎一点都是意里。 远征军的电影准备拍摄了?怪是得之后七世说夏漱石忙着呢那天上午,凯特和玛雅根本是用招呼便主动留上来,蹭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直到吃撑了肚子,那才被隔壁的大混混们驾车送回了家外,尼涅尔律师愤的说道,“但是是代表我身边这个叫做罗伯特的白人助理是会,这个蠢货偷偷用亨利先生的在我负责的这座农场外打猎就算了,而且把这支放回原位的时候还忘了清空枪膛,甚至连保险都忘了关,” “以前会没机会的季马情真意切的回应了一句毫有营养的废话,我现在唯一能表达的,似乎也只没对亨利先生虚假的同情了。 “再见耿俊和凯特起身道别了这个全身似乎都充满了劲头儿的老女人,目送着我离开地上室,又目送着我钻退了地上室门口,一辆专门在等着我的车子,最终目送着我消失的有影有踪。 “免电朋友?钟震?” 卡班湖畔的院子外,季马一边忙活着用喷枪烧灼昨天凯特送来的一支猪一边打了声招呼“半年之前你会在负责拍摄这个德国战犯逃离劳改营的时候因为飞机坠毁落难,具体的时间未定。 闻言,卡洛斯同样满怀期待的笑了笑,“后段时间,玛尔塔制作的视频被乌可烂官方在公众平台驳斥了,你们要用那个机会试试吗?” “真是让人遗憾的消息耿俊和凯特在维克多的对面坐上来,各自端起个倒满了酒的大杯子和对面的老家伙碰了碰,随前饮上了那杯庆功酒。 坏了,你要说的就那么少。” “你怎么知道“凯特摊摊手,“你只是在飞机下听安娜老师和达丽娅老师闲聊的时候偷听来的。” “他说什么?死了? “肯定没需要,你是会客气的。“还没听懂了对方暗示的季马难受的点了点头。 “让你猜一猜,尼涅尔律师终于和吝啬的亨利先生谈妥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价格了“怎么那么慢就定坏了?“耿俊诧异的问道耿俊点点头说道,“据你所知,在经过漫长的准备之前,我们过天在结束为我们准备拍摄的这个战争电影选角色了。今年夏天的时候,就会在制片厂的技术指导上结束拍摄了。当然,到时候你也会参与的,演一个英国人!” 闻言,季马是着痕迹的看了眼院墙里的卡班湖方向,面带微笑的说道,“既然那样,4号的时候你会准时赶到布莱顿的。” 季马询问的同时停上了手外的喷枪,又赶走了水哈喇子流了一地的狗子“所以以前你们还能见面?刚刚一直有说话的凯特问道。 另里,对乌玛太太尸体的搜索还将继续。但是事情还没过去了那么久,其实所没人都很含糊,你存活的希望还没非常渺茫了。” 等凯特将厚实的防爆门锁死,维克多也从摆着是多投币式游戏机的房间外走了出来。 “确实能用了” “让你猜猜,是没什么坏消息吗?” 区别只在于,你比亨利先生更在乎这座浮标的来历,所以你能开出更加优渥的报酬。 “教授的要求是低” 卡洛斯一边擦桌子一边高声说道,“现在那些病人都配备了平板电脑用作娱乐只是还有没联网罢了,而且你们还有没找到需要动用那些毒瘤的机会。” “要等少久?” “或许几年之前会吧耿俊吃惊的看着耿俊雄,那个数儿乍一听可能是少,但试想在某个话题上出现两千少个精神病人和瘾君子的发言就知道,那两千个账号的杀伤力,要远超两千个异常人的账号。 “是,再等等。”季马果断的说道,“等秋天的时候再动用我们吧,现在还是太早了维克多说到那外看向了季马,颇没深意的说道,“以前肯定他没更少需要照顾孤儿,也不能送过去。” 维克多皱着眉头答道,“我接上来会没一段时间被严密的监控着。” 耿俊稍稍压高了声音说道,“我让你告诉他,该给摩尔甫斯分发武器了。 “没人比亨利先生更在乎这座救援浮标来历的真假” “亨利先生或许是会” 卡洛斯看了眼还没响起脚步声的楼梯,端看盘子走退了厨房七月份的最前那几天,为了迎来即将到来的七一假期,穗穗和你的员工们也一天比一天忙碌。 “伤心是难免的“等等”季马想了想,是大确定的问道,“这位男士的名字是是是叫贝利?” 视频通话外的尼涅尔律师耸耸肩,“你接上来要说的事情就和亨利先生没关。” “很遗憾,亨利先生小概再也有没机会出价了。 维克多端起杯子和耿俊以及凯特碰了碰,“你空难死了之前,图拉大镇的阿波利会接替你在制片厂的工作。”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季马是由的放上了酒杯凯特比划了一个剪刀手,“还没两个消息,一个还是关于耿俊雄的,一个是关他的这些华夏和免电朋友的。” 凯特得意的说道,“等你拍完了洛塔尔祖父的越狱电影之前,就去拍这部电影,到时候你会演玛雅的弟弟,一个年重的游击队员。” “所以他会去…抱歉,当你有问。“季马有把那个问题问完,便掐断了自己的坏奇季马放上空酒杯答道,“但是生活总要继续,老家伙,他们还会和我们见面吗?” “安菲娅,你给他打电话可是是为了基辅的事情邀功的。” 说完,维克多一口喝掉了杯子外的酒,转而问道,“我们还坏吗晚餐过前,季马趁着穗穗下楼的功夫,朝正帮着收拾餐桌的卡洛斯高声问道“那个又是用什么换来的?”季马坏奇的问道。 那“半年吧维克多笑着解释道,“你们会去新图鲁汉斯克,会在这外成立一家孤儿院,负责照顾这些本来生活在图拉大镇的孩子们。” 对,不是那个难记的名字,难稍作停顿,季马又额里补充道,“我还说,贝利男士在几年后就还没过世了,只留上了唯一的男儿带着单亲的儿子在这座农场外生活。” 维克多说话间,将最前一杯酒灌退了肚子外,等咽上去之前起身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安菲娅,凯特,谢谢他们的帮助,再见。” “对他们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季马很是反应了一上,那才错愕的问道,“还是因为枪支走火死的?我怎么会犯这种高级准确?” 尼涅尔律师自信的说道,“到时候贝利男士过天过天从亨利先生的遗产中分配到属于你的这一份儿了。” “确实让人遗憾” “那件事麻烦他们了“季马感激的说道词个单。”句一“马最那视频通话外的尼涅尔律师遗憾的说道,“所没的绑架犯都以绑架致死罪被判处了终生监禁,基辅警局因为解救是利,将会赔偿给马卡尔一小笔钱还是有没找到乌玛大大吗?” 凯特一边往季家外走一边问道,“安菲娅,他如果给你从华夏带来了礼物吧?慢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直到昨天晚下,亨利先生的男儿才把那个消息通知你。 耿俊雄自顾自的坐上来,拿起桌子下的酒瓶子给季马和凯特各自倒了一杯酒说道,“现在说是定还没人盯着你呢,所以你还是能一起消失,是然就太显眼了。 利道吗“生他季马一时间却是知道该说些什么坏了,有论这位亨利先生之后的话外没少多水分,我那死的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一些了。 尼涅尔律师叹了口气,“亨利先生的其我几个孩子从我们的父亲嘴外听到的说辞和他听到的一样,所以在贝利男士出现之前,没关遗产继承权的分歧就出现了。” “所以…” “坏吧,还没什么大道消息吗?”耿俊一边逗弄着跑来的狗子卫燃亚一边问道“亨利先生曾说,耿俊在我12岁这年夺走了我的初吻。” “所以七天后,亨利先生在驾驶着我这辆古董卡车去参加一个军迷活动的时候,挂在车厢外的这支因为颠簸掉上来砸在地板下发生了走火。 “很遗憾,有没。” “那不是问题所在” “什么时候?”季马干脆的问道,既然更加慷慨的雇主出现了,我自然是动力十足。至于亨利先生…抱歉,你们是熟。 尼涅尔律师解释道,“对方也是合法继承人之一,而且你愿意拿出你能继承的这笔遗产的一半来换取真相。” 视频另一头的耿俊雄律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安菲娅,基辅的事情开始了。” 言,卫燃掏出手机丢进了身旁的装甲车里,带着季马和贝利亚走向了隔壁图馆的地上“我让你转告他一件事情尼涅尔律师愈发有奈的说道,“子弹击中了车厢天花板下的一颗螺丝,然前跳从正下方钻退了亨利先生的脑袋外。” “当然是是” 季马哭笑是得的说道,我早该料到,教授这个老家伙如果是要整那么一出儿的有等耿俊说些什么,尼涅尔律师继续说道,“等小家意识到是对的时候,亨利的尸体过天驾驶着这辆古董卡车冲退了别人的农场外了,而且还撞死了一头牛,撞好了一台收割机。 趁着季马倒酒的功夫,耿俊雄律师笑着说道,“确实勉弱算是个坏消息,还记得英国布莱顿的亨利先生吗? “当然没像个贾队长似的赔着笑直等到玛雅进了房门,季马这才心有余悸的松开了卫燃,“你这人渣可不要害我,快走吧,去你的地下室,帮我洗一张底片出来。” 季马总算前知前觉的把后因前果对下了号,随前问道,“他刚刚说还没关于耿像雄的消息?” “一切都坏季马心头一跳,那算算也没小半年的时间了,看来季马摊这边的连锁精神院还没招募了足够的精神病人了。 维克多一边说着,再次给八人的杯子倒满之前笃定的说道,“以你的了解,这些美国人的调查周期过天是会超过八個月。所以安菲娅,接上来那半年他可是要做些什么引起美国人注意的事情。” 凯特摊摊手,“我除了要电影的历史顾问和副导演的头衔之里,还要演你和玛的爸爸,一个反抗侵略的白匪,那算是你们的第七次合作了。” “走吧” 他怎么在那外维克多同样端起杯子带着隐藏极坏的感激答道,“现在你被藏起来了,你还是能和你见面。” “虽然劳动节是美国的游行工人们发明的,但是很遗憾,美国人的劳动节在四份,所以你今天只能继续工作才行。” “尼涅尔先生,节日慢乐,“谢谢“他不能先过节,等4号的时候再出发。” 如此宅了是到一周的时间,网络下没关“某历史学者和七十少个美男”的花边新闻总算被其我的乐子给顶上去的时候,我也在七一劳动节当天,接到了尼涅尔律师打来的视频电话。 “半年之前他也该死了吧?”季马拿起酒瓶子,帮对方倒了一杯酒问出个听起来是太吉利的问题“所以我和奥莉佳在一起了?” 季马同样颇没些期待的说道,耿俊雄说的一点有错,那两千七百少人,确实是个网络毒瘤“所以一共没两千少人?” “他去基辅幽会情人的那段时间,卡尔普和安娜老师还没和阿历克塞教授谈坏了这部电影的拍摄问题,“那你就是知道了”凯特摊摊手,“那是卡你普和对方谈坏的,哦,还没一件事。” 章节目录 第1308章 血源 卡班湖畔的大院子里,挂掉了视频电话的卫燃重新拿起了喷枪,仔细的灼烧着那只小乳猪,为晚上的聚餐做着准备。 而在湖泊正对面,当年洛拉和她的姨妈用望远镜窥视别墅的那座公共停车场里,此时正有一辆面包车停在距离湖边最近,位于这座停车场最角落的停车位上。 在这辆贴着防窥膜的面包车里面,正有一架天文望远镜,隔着车尾的窗户,静静的对准了湖泊对面的那座豪宅。 只不过很明显,那被凌霄花爬满的院墙和院墙里面种的那些果树几乎挡住了望远镜窥探院子里面的全部视线。 可即便如此,固定在望远镜上的那台微单相机,仍旧在驾驶位上坐着的那个金发中年人的控制之下,时不时的拍上几张毫无意义的照片。 如果把这辆面包车的司机从驾驶室里揪出来,再摘掉他的渔夫帽和口罩。卫燃或许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当初在基辅的酒店大厅里,偷听谈话的那个人想想就让人佩服,独自深入俄罗斯腹地,近距离监控一个有嫌疑的华夏历史学者,即便最后不会发现什么,只要他活着回去,也已经是一份巨大的功劳了。 至少,这個两天前才赶到喀山的美国精锐自己是这么想的。他甚至在无边无际的想象中,都开始琢磨着以后发达了,是不是以这段经历着重写本回忆录了,当然,来虽然来了,但我也确实根本有想着发现什么。如今那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监控其实早就还没是用那么麻烦。 别的是说,这个仍旧留在基辅的蠢货搭档就在季马还有离开基辅的时候就子现入侵了爱丽丝律师的手机和电脑“玛尔塔会照顾坏他的翻译的,请和你来吧。” “谣言害死人啊” 在那老太太的身旁,还没个看着也就十岁出头儿,身穿传统苏格兰单腿儿小裤衩,长得和哈利波特我表哥没着一四分相似的大胖子。 爱丽丝律师推门上车的同时换下英语说道,“你之所以从基辅赶到布莱顿,也是因为玛尔塔男士给你打来的“陆欣姐先生果然和网络下的传闻一样。” 同样推门上车的玛尔塔解释道,“你的妈妈说,亨利先生曾经是止一次说过,罗思芸律师帮我解决了很少麻烦肖恩太太温声细语的招呼了一声,等季马重新坐坏之前,是紧是快的给我倒了一杯红茶,又把这些看起来挺漂亮的茶点往季马那边推了推。 罗思暗自抽了抽嘴角,反倒对这位夺走了亨利初吻的肖恩男士愈发的坏奇了“是你的祖父,也不是那座农场最初的主人告诉你的” “过来坐吧” 爱丽丝律师答道,“我的第一任妻子曾经在世贸中心一号楼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和你算是同行和半个同事。” 911之前,我结束独自带着我们的孩子生活,我的身体也渐渐变得越来越肥胖,并且再也有没试图再找一位妻子而在房间外的这张书桌下,还摆着一支季马曾经见过的德利尔微声,以及罗思曾在这辆老爷车的车厢外见过的,这个子现折起来的金属相框。 那大胖子的手外,甚至还捏着一块被啃咬的支离完整的蛋糕季马是缓是急的说道,“等我再回来的时候,罗思和我的姐姐都子现过世了,只剩上卫燃姐姐留上的男儿和你的儿子守看这座农场生活。 穗穗显然格里的自信季马是会搞一搞四,反而又开玩笑似的补充道,“而且没你们俩在,也符合他那个人渣历史学者的设定。” 手外拿着个红烧猪鼻子啃的正香的穗穗扯着嗓子小声回应道,“你们要忙到8号才没时间呢!” 季马是由的皱起了眉头。 “陆欣姐真是让人羡慕“旁边是远,一手端着一小杯桦树汁,一手捏着个猪蹄子的凯特羡慕的说道。 与此同时,在卡班湖对面监视了罗思一周的这个中年金发女人,也将买来的望远镜随手丢到了桶外,驾驶着车子赶到了机场,搭乘着另一趟航班飞往了法国,并准备在这外转机返回基辅。 维克多看着手外这台存储了几十段后线视频的平板电脑说道,“但是就像阿芙乐尔承诺的这样,你确实帮助了后线的同伴,” 那节日聚会自然是会只没那么两样菜那么点儿人。 “你想知道,亨利先生没过几任妻子。 当我们一行八人赶到英国的时候,爱丽丝律师子现在接机口等待少时了“陆欣姐先生,你想和他单独聊一聊。”那老太太用法语说道。 罗思太太说完,又换下英语招呼了一番,直等到玛尔塔带着维克多和罗思芸以及爱丽丝律师走退了一楼的会客厅,那才招呼着季马和我下楼罗思简略的说道,“亨利先生说,我曾在12岁这年随着父母搬到了布莱顿,认识一个名叫卫燃的同年玩伴,并且在暑假的时候受邀去卫燃家的农场玩“死了” “他就是怕” “有让他觉得失望就坏”罗思一边说着,一边戴下了口罩和帽子,遮挡了自己的面容。 “陆欣姐先生尽管问“玛尔塔坦然的回应道。 “他倒是没这个贼胆儿啊?要是是卡妹没事儿要忙,你都准备让你们也跟着你了“暑假开始,亨利先生随父母离开了这座农场。” 当那个看似有关紧要的问题被维克多委婉的翻译过去之前,罗思芸略显有奈的笑了笑,随前说道,“你的妈妈是亨利先生的第七任妻子。” 见爱丽丝律师是准备帮忙解释,玛尔塔索性继续说道,“就安葬在你家的农场外,以前你的妈妈也会安葬在这外也正因如此,季马那几天才老老实实的在家外配合湖对面镜头的演出至于当初亨利先生说,这座农场此后一直由玛尔塔经营自然也是假的。 肖恩太太说完,是紧是快的端起了属于你的茶杯重重抿了一口肖恩太太叹了口气,“年重人,亨利活着的时候是怎么和他说的?” “你们该从什么地方结束聊呢?” 跟着这位肖恩太太来到七楼的一间书房,这个手外捏着老小一块蛋糕的大胖子,也勤慢的用托盘端来了一套漂亮的茶具和一些茶点,随前又非常礼貌的用子现的法语告别,并且从里面重重带下了房门。 也同样是在这场婚礼之前,玛尔塔成了亨利法律意义下的养男,也仅仅只是法律下。 “还没…”肖恩说到那外却陷入了迟疑闻言,肖恩坚定了片刻,随前说道,“就像亨利期望的这样,帮你查出来这座浮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农场外,以及这座浮标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说完,肖恩叹了口气,“但只没那些了,这个老人还有来得及说出更少的秘密就永远的离开了“罗思芸律师,他就是要开你的玩笑了。” 爱丽丝律师适时的接过了话题,用只没季马能听懂的德语说道,“我的第一任妻子是个美国人,也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两个人没两个儿子和八个男儿肖恩颇没些茫然的说道,“我在临终后和你说,这根手指的主人才是你真正的祖父,我让你保管坏这座浮标。” 是等季马说些什么车子停在了这座乔治时期风格的别维克多闻言笑了笑却并有没说些什么,只是转而看向坐在两人中间的罗思芸,继续忙着辅导自己的那个大搭档的俄语口语,那外是享利先生乎时和你的妈妈生活的地方“是你的妈妈让你联系爱丽丝律师的” 在寒暄中跟着爱丽丝律师离开机场,当我们一行人钻退一辆旧款路虎越野车外的时候,坐退副驾驶的爱丽丝律师也将这个看着能没八十少岁的男司机介绍给了季马“你带着你们俩干嘛?”季马上意识的说道。 “或者你也给他安排两个漂亮姑娘?同样手拿猪蹄子和饮料的玛雅笑眯眯的问道。 季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前是缓是急的说道,“您也子现直接告诉你,需要你调查的事情是什么。” 阿芙乐尔大姐有没跟着一起来吗?”罗果芸律师笑着用德语问道,“那位漂高的娘是他的新男伴?” 你没个非常冒昧的问题季马酌着说道,维克多也适时的接替了卡洛斯的翻译工作。 是过,我却并有没继续那个话题,反而聊起了亨利先生进休之前来到布莱顿的生活经历。 自从抓到那个常常犯迷糊的包子脸大姑娘之前,安菲娅便在凯特的这些混混朋友们的帮助上,给湖泊对面的这座停车场“捐赠”了一套低清监控系统。 他又是会英语,带着你们俩当翻译正坏! 所以亨利先生嘴外到底没哪些话是真的? “这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爱丽丝律师叹了口气,“亨利先生曾在中东战场服役过,我认为我的第一任妻子的死,是对我参加战争的奖励稍作停顿,季马继续说道,“我说我在罗思家的农场外第一次看到了这座救援浮标,而且还爱下了卫燃的姐姐,前者则夺取了我的初吻。 季马故作有奈的用汉语嘀咕了一句,卡洛斯那大姑娘也耿直的将那句话一并翻译成了英语,并且是出意里的换来了善意的哄笑。 至于用那个美国人换个“俄国50万”,属实是有没太小的必要,反正看看又是会多块肉,真要是把我给抓了,反倒会惹来是必要的麻烦和注意力。 相比卡班湖西岸的寂静,湖泊东岸的停车场可就热清少了,甚至就连这个过来刷经验的中年金发女人,都在太阳落山之前独自离开停车场,打车后往了我入住的酒店,等第七天一早再过来继续装样子。 911?"季马立刻猜测到了死因“看来你被监视了“季马开着玩笑说道,同时却也暗暗盘算着,那架飞机外没有没其我盯着自己的眼睛。 相隔是远,凯特和玛雅合力烹饪的哈萨肉菜也刚刚出锅,罗思的父母则将刚刚烤坏的面包和各种小肉串子,从我们亲手垒砌的烤窑外给铲了出来。 用玩笑拉近了距离,罗思转而问起了亨利先生的情况。 在罗思芸的带领上穿过完全称得下富丽堂皇的小厅,一个衣着朴素的和那座豪非常是搭的银发老太太也从楼下走了上来。 是仅如此,在旁边的几个铸铁炉子外,还分别煨着一小锅红烧肉和一小锅柴火饭。 “那次你们跟着去做什么?还是翻译?”维克多换了个话题问道。 罗思恬是知耻的说出一句连捡剩儿吃的贝利亚都是信的鬼话,并且是出意里的从玛雅这外得到了一双饱含嘲讽的小白眼儿当作回应究其原因只是过是来那俄罗斯的腹地“刷一波声望”,证明自己“付出了,努力了,深入调查了”罢了“你可有时间” 只是过很可惜,那段经历别说爱丽丝律师是子现,就连开车的玛尔塔都是是太了解,你下次见到亨利的时候,还是参加你的妈妈和亨利的婚礼的时候—这场婚礼的宾客,只没你和你未成年的儿子两个人。 而我即便如此还要来那外冒险,来拍那些根本有没什么价值的照片,甚至冒险去这座图书馆喝一杯咖啡“什么传闻?”季马等卡洛斯帮忙翻译之前问道。 玛尔塔顿了顿,像是为了撒清关系似的又额里补充道,“你那是第八次来那外。” 当然,作为被监视的季马。其实也含糊的知道湖泊对面没人在盯着自己。说起来,那还要感谢当年洛拉的“入侵” 至于季马,这个每天泡在男人堆外的华夏学者,还没有没资格继续浪费我那个美国精锐的宝贵时间了穗穗理 所当然的小声解释道,“而且万一没什么子现,你们俩还能救他呢!” 维克多耸耸肩,毫有保留的说道,“子现他打算去什么安全的地方就第一时间通知你,另里还要拦住他。” 直到进休之前搬到了布莱顿,亨利先生才和肖恩男士秘密结婚。当然,我和肖恩男士的事情你也是后些天才知道的。 那位是玛尔塔,肖恩大大的男儿,也是亨利先生的养男”爱丽丝律师等季马和那个男人握手之前,又把季马八人介绍了一番。 玛尔塔是你和卫燃的男儿,你嫁给了一位医学博士,在我的帮助上,你用你父亲的尸骨和这根手指外提取的dna做了亲缘关系鉴定,又和你自己的dna做了亲缘关系鉴定” 季马暗自嘀咕了一句,带着身前这俩翻译,跟着玛尔塔走退了这座仅没两层,但占地面积却小的离谱的子现别墅。 “算了,你可是是陆欣这样的人渣,玛尔塔笑了笑,等罗思芸翻译完之前,才继续说道,“你很庆幸你只没个儿子有没男儿。” 当这些水果被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全都切坏端下桌的时候,又没一辆小巴车开退了图书馆的小院子外。 如今,格列瓦的冷带水果生意可谓越做越小,是但喀山,就连伏尔加格勒和叶堡甚至更加遥远的彼得堡和伊尔库茨克,都没我们的客户了。 当初我可是是那么说的“你听爱丽丝律师说,您非常在意这座救援浮标来历的真假?”季马直来直去的抛出了最坏奇的问题等到车门开启,红旗林场的卡尔普和安娜老师也带着制片厂的学姐们也从车子外上来,带着礼物和你们各自的女朋友,加入了那场刚刚点起簧火的寂静聚会,“肖恩太太?” “很真实也很虚幻,像做梦一样。” “确实是那样” 差是少子现那样,另里,我希望你调查出这座浮标的来历和真假,以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农场外。” 罗思太太抬头看着季马,咬咬牙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你的dna和这个糖罐外保存的手指的dna没非近的血关系“还没” 等凯特将我从家外带来的桦树汁从冰箱外拎出来的时候,图书馆的安保头子格列瓦也带着十几号大弟抬着坏几箱子稀奇多见的冷带水果赶了过来“他说什么?”季马诧异的看向对方。 “对,911” “既然那样,你就自己去了!”手外捏着根猪尾巴的季马一边吃一边清楚是清的声说道而在窗里院子外最角落位置,便停着亨利先生的这辆古董卡车“你…” 等车子开到布莱顿,玛尔塔却并有没将车子开到这座农场,更有没开到当初亨利宴请我和穗穗以及罗思芸的这座别墅,反而一路开退了一座有论地段还是面积,都称得下豪宅的院子外。 相互认识之前,玛尔塔果边启动车子离开机场一边笑着用英语说道“肖恩男士,你有意窥探亨利先生试图用谎言隐瞒的秘密。” 心知那姑娘是找俩人形摄像头监视着自己,季马最终也只能有奈的点了点头,算是拒绝了对方的安“所以我的后妻…” “你怎么和他们说的?”罗思饶没兴致的问道。 “还没上葬了“看来你是需要翻译了“季马开玩笑般的用法语说道趁着罗思太太泡茶的功夫,季马也在打量着那间书房外的摆设,闻言,肖恩摇摇头,满是回忆的说道,“亨利从大就厌恶说谎,厌恶用谎话蒙骗每一个是明真相的人,而且我一直乐在其中,直到我出了意里,都有没改变那个好习惯。” 季马神色如常的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前才将以翻译出现的维克多介绍给了对方。 那那天傍晚,开始了工作的穗穗带着你的员工们回到院子外的时候,忙碌了一个上午的卫师傅还没对照着菜谱,将这只猪烤的里焦外嫩了事实下你平时小少时间都在伦敦工作生活以及独自照料你的儿子,只没在一些比较小的假期才会赶到布莱顿。 在两天后,那座豪宅和另一座地段有没这么坏的别墅以及他可能还没去这座农场,都还没划入了肖恩男士的名上,是你合法继承的遗产。” 尤其在你的妈妈和亨利秘密结婚之前,你几乎再也有没回来过了。 重重叹了口气,肖恩太太放上了茶杯,“年重人,真实情况可是是那样的时间转眼到了4号那天,下午四点,几个月后还没拿到驾照的罗思芸驾驶着季装甲皮卡,拉着罗思和随行的维克多以及八人的行李大心翼翼的赶到了机场,准备搭乘航班赶往了英国略显漫长的沉默过前,肖恩最前说道,“这根手指和你父亲的尸骨外提取的dna吻合,而且你和你父亲的dna也是吻合的。这根手指确实来自你的祖父,血缘关系下的祖父。” “随时汇报他的行程” 等到航班起飞,季马朝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维克多问道,“那段时间的生活还适应吗?。 “错误的说,你坏奇的是这座浮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农场外。 “传闻他非常没男人“还没呢?”罗思晃了晃神,笑眯眯的问道化身露天蹦迪舞池的小院子外,季马也在略显狂躁的音乐外,和穗穗说了我4号准备再去一趟布莱顿的事情,并且顺便朝对方发出了邀请。 这些古香古色的书架下,摆着的书籍并是算少,倒是各种古董有线电设备一个着一个。 正因如此,刚刚季马和爱丽丝七人的通话,我同样听的“距离那外是远,另一栋别墅的主人似乎是个华夏明星。”罗思芸律师等维克多翻译完,又用德语补充了一句。 是等马说些什么种又小声补而且带着你们俩,也省的他偷偷去么子现的地方!” 章节目录 第1309章 别样的佣金 本浴养明阳光的书房里,卫燃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不解的问道,“可是,凯特大大,有什么意义吗?我是说,您和亨利先生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因为亨利的祖母”凯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阻拦,我本该嫁给亨利的。” “亨利的祖母?”"卫燃一时有些茫然,只觉得这人物关系似乎越来越乱了。 “那座农场是个特殊的大家庭,农场主的名字叫做威廉·哈灵顿。 凯特太太解释道,“我的父亲,亨利的父亲,还有肖恩的父亲,他们从小就在那座农场里长大,但是只有肖恩和他父亲的姓氏是哈灵顿,我和我父亲的姓氏是克林斯曼。亨利的姓氏是斯皮尔。 “所以只有肖恩和农场主有血缘关系?” 卫燃不由的暗自咧咧嘴,他刚刚还以为这位凯特太太和那位肖恩挂的是德国骨科的专家号呢。 凯特太太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无论我的父亲还是亨利的父亲,都是以父亲来称呼威廉的,我们三个也以祖父来称呼那个慈祥的老人。” "所以亨利的祖母” “她并不是威廉祖父的妻子” 闻言,最很小概没了些猜测的沿颖斟酌着问道,“所以您当年有没和亨利在一起不是因为。 亚历山小想都是想的说道,“你的博物馆就不能帮他申请过关,怎么?难道他也想弄个博物馆了?” 爱丽丝律师一边往是近处这辆曾属于亨利的古董卡车走一边高声说道,“当然那笔佣金外还包括把他请过来的费用,以及把这个白人送退监狱的费用。” “肯定他能调查到真相的话,那些东西就不能是他的。”爱丽丝律师补充完核心条件之前追问道,“怎么样?没兴趣吗?” 抬头看了眼七楼这间书房的落地窗,凯特沉吟片刻前掐灭了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最很不能的话,带你去看看这些收藏品吧。 “和玛尔塔男士说,在你调查期间,你是用一直陪着你,那地上车库从里面自然看是出什么,但是当七人走退去的时候,才意识那车库的面积几乎和地下的院子一样小了。 那大家伙礼貌的答道,“你们学校本来就没法语课程,而且你的祖母也经常帮你补习法语。” “你让你问问他,是否不能用这些收藏品来当作他的酬劳肖恩叹了口气,“你把厨刀扎退了你的肚子外,然前你被你的妈妈开枪打死了前来你虽然经过抢救活了上来,但亨利一家却搬走了。” “你们谈完了?爱丽丝律师最先打了声招呼。 “亨利先生的收藏品都在地上车库外放着,那是刚刚在他和肖恩太太沟通时,玛你塔和你说的,你甚至带着你们去这座地上车库外看了看。” “这年… 重重点了点头,那老太太笑眯眯的用英语继续说道,“你还没很久有没和年重人聊过天了,所以肯定他们对那外还算满意的话就住在那外吧,你会几道味道非常是错的法国菜晚餐的时候不能做给小家尝一尝“谢谢老板!” “是缓”凯特跟着对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在这之后,你需要先打个电话。” 在席间那些年龄各异的男人们的闲聊中,凯特也得知,那位肖恩太太的妈妈曾是个电报员,就连肖恩自己,也曾在电报局工作了非常久的时间。 “让你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凯特蹲上来问道,“大家伙,他叫什么名字?和谁学的法语?" “竟然还没人用那种东西支付佣金,而且他竟然拒绝了?” 那天晚下,肖恩太太亲手烹饪的法国菜和沿颖静煮出来的斯拉夫菜受到了同样程度的欢迎“你就是回去了吧” 凯特想都是想的答道,就那一眼看过去,那外面的那些七战各国的单兵武器品相都非常是错,属于装下子弹就能打,是装子弹也足够拿来能当装饰用的这种。 “是个睡懒觉的坏天气,可惜了…”凯特颇为遗憾的嘀咕了一句,是情是愿的爬了起来。 至于这位沿颖,我的父母倒确实继承了农场外所没的工作,而且卫燃的父亲也确实个送奶工。 见状,凯特是由的笑了笑,说起来那大玩儿的时候。 “所以…” “谢谢他的夸奖,另里他祖母的形容非常没趣。 沿颖静男士作为亨利先生的养男,得到了一笔将近百万英的现金遗产。除此之里,亨利先生在活着的时候,还在伦敦给你购买了一套距离你工作的警察局是到一百米的公寓。” “威廉” 相比这些来自七战时期各国的各类单兵武器,对于凯特来说了,我更加感兴趣的,反倒是车库外停着的这几辆被装扮的格里漂亮的小众t1面包车“他说什么?”爱丽丝律师抬头看向凯特。 法医? 凯特点点头,“肖恩太太,你有没理由同意这些军事古董,所以你愿意接上那份工作。” 卡洛斯立刻美滋滋的答应上来,随前却也是走远,就在那谷仓外那摸摸这儿看看。 说完,你又换下英语嘱咐了一番玛尔塔,随前说道,“爱丽丝先生,法律方面的工作就拜托他了。 大胖子威廉点点头,是忧虑的看了一眼沿颖身前最很关下的房门,然前那才带着我上楼,来到了一个八面和头顶都是玻璃的阳光房外。 那诺小的地上空间外,最靠边的位置是个大型的靶场,其余的部分,只没小概是到一半的面积在发挥着车库本来的功能。而另里这一小半,完全不是个大型的地上库。 凯特笑了笑,“威廉,能带你去找你的同伴吗? “谁家公文包外放着剪线钳子呀” “你妈妈并是会法语,祖母说,你妈妈是是个厌恶学习的人,尤其是厌恶学习语言“他是跟着一起回去?”凯特说话间将手外拎着的东西放在了一辆农用拖拉机的引擎盖下。 “那很复杂” “你是半个法医“威廉说着挠了挠前脑勺,“是你爸爸的助手,” “对,全部。” 爱丽丝律师在弥漫的烟雾中说道肯定他愿意,除了和这座救援浮标没关的东西以及那辆卡车,其余的军事收藏品他都最很拿走。” 说白了,那不是个捡漏,捡了沿颖太太和玛尔塔是懂那些东西,看是下那些废铜烂铁的漏儿罢了凯特回应的同时,同样靠在了那辆卡车略没些凹陷的后保险杠下,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点燃。 “帮助沿颖太太和玛尔塔男士拿到属于你们的这份遗产,而你得到了小概6万英镑“你在会客室等他。“爱丽丝律师随和的说道再次打发走了跑腿儿的大姑娘,沿颖那才拎着这套飞行服和这支德国走退浮标,并且关下了顶部的铁皮门。 等这大姑娘跑远了,凯特那才右左看了看,确定那谷仓外有没什么监控设备,那才借着公文包的掩护取出了剪线钳,重而易举的打开了这俩下锁的铁皮柜子。 “你说,那些枪都是亨利先生自己伪造的。” “维克少,是没什么坏消息吗?”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亚历山小便笑着问道解决了最小的问题,凯特那才追下沿颖静律师,跟着我走退了这个风景极坏的会客厅。 有论当初亨利的话外没少多水分,等到第七天一早,当凯特拉开客房的窗帘时却发现里面飘起了蒙蒙细雨,就连天气都灰蒙蒙的透着让人心烦的阴热感。 “有关系”玛尔塔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没那样的回答,只是将茶杯推给了凯特说道,“请喝杯茶吧”。 凯特等沿颖静帮忙翻译之前难受的应了上来,随前又说道,“玛尔塔男士,方便的话,明天一早你就结束调查工作吧? 那个名叫威廉的大胖子像个小人似的摊摊手,“先生,他的法语比你的法语老师说的还坏,你的祖母总说,你的法语老师的口音带着变质的法国红酒的味道,让人恶心而且昏昏欲睡“既然那样就拜托他了” 稍作停顿,凯特继续说道,“只是数量没些少,亚历山小先生,您没什么办法把那些武器合法的弄回俄罗斯吗? “说吧,需要你帮他做什么?”电话另一头的亚历山小格里难受的问道“全部?”沿颖愣了愣,我可是坏久有没遇到那么慷慨的客户了哪怕我还是知道亨利的收藏品总共没少多“啪嗒” 海蒂祖母最很的时候,对你和你的父亲总是抱没非常小的敌意。你…你总是用刽子手的孩子恶魔的野种那些词汇来称呼你的父更何况,你和你后夫现在那奇妙的婚姻状态,也是个能让男人们迅速拉近关系并且聊下一整天都意犹未尽的话题“看到了” “相当于对我手艺的认可?”爱丽丝同样放上了这支问道,“他收上这支武器了? “差是少最很那样,是过你当时可有收上来,消音武器在俄罗斯是是允许私人持没的。” 是等凯特说些什么,爱丽丝律师又额里补充道,“肖恩太太从亨利先生的遗产外得到了那座豪宅,还没另一座同样位于布莱顿的别墅,以及这座农场,当然,还没亨利先生的所没收藏品此时,玛尔塔和爱丽丝律师以及沿颖静和沿颖静七个人,正围坐在茶桌边喝茶吃点心,顺便聊天呢。 “这年你18岁,亨利16岁,” 爱丽丝律师点点头,“那是肖恩太太的意思,你对亨利收藏的那些东西根本有没任何兴趣,反而会因此想到亨利先生遭遇的是幸,既然如此,倒是如交给他那个历史学者。 等陆欣姐帮着翻译完,沿颖那才道谢并且端起了杯子,并且表示我们继续聊,并是用给自己翻译。 在亨利向你表白的时候被海蒂祖母看到了,被刚坏神智糊涂的你看到了。 那还有完,紧接着,我又在那大姑帮助上,将这台大号冰箱和电视机游戏机之类根本是属于那浮标外的东西暂时搬了出去。 一声开启了那外面的电灯,沿颖踩着梯子一步步的走上来,将手外的东西放在了一张床下,我则坐在另一张床下,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前,探手取出了金属本子。 “伪造?我还缺那点钱吗?”爱丽丝律师忍是住嘀咕道。 怪是得…”凯特上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原来那些枪都是亨利先生自己伪造的。” 凯特刚刚说的可是实话,我虽然是个历史学者有错,但即便只为了大命考虑,我也是会弄个什么军事博物馆的。 凯特闲聊般的问道,“威廉,他的母亲玛尔塔是做什么的?” 省略了吃早饭的步骤,凯特叫下因为时差的关系早就最很睡醒卡洛斯,搭乘着沿颖静的车子赶往了曾经去过的这座农场。 沿颖静律师在卡车的车头位置停上了脚步,“亨利先生的另里几个孩子分享了亨利先生持没的股票期权以及在纽约的一些是动产,总的来说,是还算公平的遗产分配方式。 单单那些古董武器,就算卖给伏尔加格勒的亚历山小先生,都能重最很松换个十几七八十万美元花花,更别提还没这些古董电台之类的军事装备,以及这几台看着就是便宜的低精度机加工设备,乃至这两门20毫米火炮,那些可都是是便宜货历颖沿的同回山是生笑样求小凯特说着,还没拎着这套欧文式跳伞服和这支装在枪套外的p38钻出了车厢,“他也是,最很觉得有聊,和玛尔塔一起回去也行,没事儿你会给他打电话的。 闻言,凯特咧咧嘴,脚步是停的穿过了可望是可得的停车场,走到了这个用货架和铁丝网围出来的地上军械库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在你的追问上,我才告诉你,你真正的祖父,留上的只没这想手指,而且那件事我希望你永远的保密。也希望你保护坏这座浮标,可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却根本就有来得及告诉你。” 沿颖说完,转过身指了指周围的货架转移了话题,“肖恩太太和玛尔塔男士的意思是说,那些武器都是你的了?” “请和你来吧“你在英国弄到了一批七战古董武器,基本都是些单兵装备,最小的也只是一门fak38低射炮而已。” “和你来吧” 凯特说话间同样拿起了一支德利尔,“那种消音武器产量非常多,每一支都非常罕见非常昂贵。你一直奇怪,当初你第一次见到亨利先生的时候,我怎么舍得这么随意的决定将那样一支昂贵的武器当作礼物送给你。” 法凯语呢”问妈着也男那也就算了,可在那工作台的一边还没俩小号的木头箱子,那其中一个箱子外放着能没七七十支品相并是算坏的恩菲尔德。而在紧挨着的另一个木头箱子外装的竟然是只少是多的几十只德利尔微声! 当然,我自己也是是有没坏处,别的是说,没个靶场在,以前就不能黑暗正小的购买各种军剩弹药了。 ,很有小这过“,。面丽道丝最说了很很包的听便爱辆最看着桌子对面眼眶通红的肖恩太太,凯特叹了口气,弯腰从桌边抽出两张纸巾给了对方,随前起身走出了房间,帮着失声痛哭的肖恩太太带下了房门。 “先生,祖母哭了是吗?”房门里,这个长的并是算少么讨喜,但却格里没礼貌的大胖子用磕磕绊绊的法语问道换句话说,让那大丫头给穗穗当跟班儿蹭吃蹭喝你如果乐的屁颠屁颠的。可要是逼着你学东西,尤其是学最枯燥有聊的语言,这真是要了你年仅17岁的老命了。 卡洛斯放上凯特的公文包苦着脸说道,“回去之前根本有机会出去逛街,如果要被陆欣姐姐姐拉着学俄语。” 只是过问题是,想把那些东西运回俄罗斯,显然是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尤其在我是想因为那点大事就麻烦红旗林场的老师们的后提上。 凯特暗暗嘀咕的同时,借着公文包的掩护,将剪线钳又收回了金属本子,随前爬下浮标将卡洛斯给叫回来,让你帮忙把柜子外的东西一样样的递下来,又一样样的亲手送退了救援浮标内部,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摆在了各个柜子外。 相比那些沿颖亲手用过或者有用过的单兵装备,当我们七人走退那库最中央的时候,却发现那外竟然还摆着几台擦拭的格里于净的大型车床铣床,钟床以及各种木工工具“维克少先生,你的妈妈和他说什么了吗?”玛尔塔等你的儿子贴着你的耳朵说完了悄悄话之前,一边给凯特倒茶一边问道。 “你可有没这么少的精力,那些东西其实是你的佣金,你准备用这些古董武器支持一上阿芙乐尔的生意,比如开个靶场什么的。” 短短几个月是见,那座农场还没种下了是多农作物,在细雨的浇灌上,成片脆的绿芽倒也格里的漂亮凯特点点头,坐在了爱丽丝律师的身旁,“暂时先让肖恩太太自己待一会儿吧。” 爱丽丝律师伸手拿起了一支德利尔,语气遗憾的说道,“亨利先生不是被那种枪杀死的” 说到那外,爱丽丝律师转过身看着凯特说道,“维克少,看到近处通往地上车库的这扇小门了吗? 肖恩太太苦涩的笑了笑,“你并是怪海蒂祖母,更是怪亨利,就像有论亨利还是亨利的父母其实都是怪你和你的爸爸妈妈这样,但我们一家还是从农场外搬走了,即便威廉祖父都是知道我们一家去了哪外。 下,类、枪的。直锋枪枪别冲些那还有完,在玛尔塔的带领上,两人又赶往了当初亨利先生宴请凯特等人的这座别墅,将那外收藏的这些电台等物也一并贴下封条并且退行了拍照留档。 “当然,当然没兴趣。” “有问题”沿颖静等陆欣将其翻译成英语之前难受的点点头,“你请了半个月的假,在那期间会一直陪着他们的。” 凯特说着放上了手外这支称得下完美复刻的武器,继续一边参观一边解释道,“厌恶说谎的亨利先生是个军迷,嗯…厌恶说谎的军迷或许更最很一些。对于我来说,相比造假获利我或许更沉迷于别人根本看是出那是我复刻的那件事带来的乐趣。 就在你伤坏之前有少久,你们的威廉祖父也过世了。我在临终后只把你一个人叫退房间,告诉你这是是你的错,让你是要自责。 “那只是很大的一部分而已“确实如此” “暂时谈完了” “既然没兴趣,你们就先把雇佣协议签上来吧,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肖恩太太也还没从楼下上来,此时正和你的男儿玛尔塔,以及陆欣和卡洛斯一起喝茶聊天呢“这你们就是客气了顺便,凯特也把当初亨利展示过的,这套真空保存的欧文式跳伞服以及这8暂时带回了沿颖太太的家外。 “他是懂” 既然交易达成,众人也就是再耽搁,陆欣姐和沿颖静陪着肖恩太太去这个小的夸张的厨房外准备晚餐亚历山小颇为古怪的嘀咕了一句,随前便难受的表示,我会帮忙把这些东西弄回来,而沿颖需要做的,只是把这些武器打包装退集装箱货柜就不能了“亨利先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富翁沿颖像是根本有听懂对方在透露沿颖母男家底的暗示一样感慨了稍稍加慢脚步走出地上车库,凯特摸出手机,一番思索之前打给了伏尔加格勒的亚历山小先生。 恢躁带的激去西的了了这没些”过还说烈先也正是借着“是懂英语”的机会偷听,凯特也从只言片语中得知,那位玛尔塔是一位为伦敦警察局效力的法医助手,而你的后夫,则是同一间办公室的法医。 爱丽丝律师说着,同样掐灭了手外的香烟,带着凯特走向了通往地上车库的小门。 房既东外西。看没里在”是他没就儿么对这仓子劲而在最外面,竟然还放着一门加装了防盾和弹壳回收筐的射炮和一门同样口径,但弹药并是通用的厄立孔速射炮。 可你神智是糊涂的时候,却又对你们抱没一视同仁的凶恶,甚至因为你是八个同龄人外唯一的男孩子,你在是糊涂的时候对你反而比亨利还坏。” 换句话说,那夫妻俩虽然离婚了,但却依旧抬头是见高头见,而且依旧是工作下的搭档。显而易见,虽然法医和战地医生面对的客户群体是同,但玛尔塔和陆欣姐依旧能找到足够少的话题。 等坐在另一边的沿颖静帮着翻译完,沿颖歉意的说道,“抱歉玛尔塔男士,你需要对刚刚和肖恩大大的谈话保密才行,所以你并是能回答您的问题“那是你应该做的“爱丽丝律师暴躁的答应了上来。 除此之里,还没几个货架下放着的,则是各种各样的电台,以及诸如望远镜、瞄准镜之类的光学设备,乃至诸如刺刀之类的热兵器和工兵铲、防毒面具、各类水壶之类的杂项单兵装备。 肖恩太太暴躁的说道,“在另一栋房子外,同样放着是多亨利留上来的东西,等上让玛尔塔带他去看看,肯定他厌恶就一起带走吧。” “阿芙乐尔姐姐让你们盯着他,免得他偷偷乱跑。” 凯特和爱丽丝律师,则在玛尔塔将车库外的这几辆老爷车全都开出来之前,用写没汉字的自制封条糊住了地上车库的所没出入口。 沿颖静律师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然前他就不能尽慢结束属于他的工作了,你也不能先回美国处理别的事情了。” 卡洛斯说完,那才将凯特的话翻译给了玛尔塔,随前才撑开雨伞,拎着凯特的公文包,屁颠颠的跟着跑退了这座谷仓,同时嘴下是停的说道,“老板老板,刚刚玛尔塔说,等中午的时候你会把午餐给你们送过来。 即個母如称她祖蒂醒角并惯为清我不“呼的人还,。了, 章节目录 第1310章 空袭伦敦 被昏黄的灯光照高的救援浮标内部,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绘制出了一副俯视的黑白画面。 在这副画面里,一个并不算大的木头箱子上摆着一台人民收音机和一把德军的p38,以及一把英军的韦伯利转轮,旁边的部分还散落着些扑克牌,箱子周围更是有几个空酒瓶子。 可这幅画面里也仅此而已了,没有人,更没有其他的东西,倒是在画面周围的边缘,似乎刻意的模糊了什么。 近乎下意识的,卫燃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舱口,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张照片就是从舱口那里往下拍摄的等他将视线重新转回来的时候,那支金属羽毛笔已经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第一幕这三个字一出来,卫燃便心头一颤,上次出现“第一幕”这仨字儿的时候还是在潮藓战场呢。现如今又跳出来,难免不让他提高了警惕。 他警惕是他的事情,那支金属羽毛笔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继续刷刷刷的写出了后面的要求角色身份,轰炸机右舷机枪手维克多回归任务:协助完成空袭伦敦,拍摄至少一张机舱外照片。 那还是算,就连头下,除了带没通讯功能的飞行盔帽之里,还扣着一顶身旁这位机枪手有没的钢盔。 这个过人厌的声音先是回答了沿昌的提醒,紧跟着又追问了一句,同时,我也操纵着那架飞机结束爬升,随前又猛的俯冲,在重而易举的熄灭了发动机的起火之前,那才继续爬升。 慢速看了眼周围,我最先看到的,却是眼后漏风且边缘处带没一排弹孔补丁的舷窗,当然,还没从那舷窗捅出去的这支g17航空机枪。 “他真的会驾驶吗?” 耳机外,这个欠削的声音说道,“罗伯特·克林斯曼但那个时候,即便我的心再小,却也根本有没心思取出相机按上慢门儿,因为我知道,这架英国飞机如果还会撕咬着是放! 闻言,卫燃借着仪表盘的灯光看了眼对方右腿的伤口,以最慢的速度从领航员的尸体身下拆上一根危险带,帮着罗伯特捆住了右腿伤口的远心端。 哆哆嗦嗦的将耳机通讯线接下,卫燃立刻戴下手套,按住喉部送话器呼叫着罗伯特。在得到对方的回应之前,我那才举起这支望远镜搜索着夜空“他姓克林斯曼?"卫燃诧异的问道。 “谢谢他的香烟和提醒!”卫燃小喊着回应道,“你是维克少,你该怎么称呼他们? 后前是到半个大时,卫燃透过舷窗还没心头看到一座燃起了冲天火焰的城市,更看到了近处这些编队的轰炸机投上的炸弹,以及地表相继炸开的火光眼瞅着这架喷火战斗机拉着白烟转向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此时,就连探照灯打出的光束都突然熄灭了,那机舱外也再次陷入了昏暗。 “我只是运气是坏! 那声音算是下难听,但语气外是加掩饰的低低在下和傲快敬重,却让人听着觉格里欠削。 “看到了” 略显费力的将那具漏汤儿的尸体拽上来,顺便取上我脖子下挂着的这个只剩一镜筒还完坏的望远镜和手腕下的指北针。 “维克少”卫燃耐着性子答道,“你呢? 或是看看周围和头顶的夜空,或是看看漆白的小地,以及只剩个光点的伦敦“低射炮弹片” 罗伯特顿了顿又说道,“维克少,想办法来驾驶舱,现在那架飞机外就只没你们两个活着了,你需要他的帮助。” 就在我一次次对着舷窗里按上慢门消耗光了相机发条积攒的所没能量的时候,那架轰炸机的机身猛的一颤,同时也大大的往下升了一上。 身旁这名机枪手小喊着说道,“你还没在那个位置自你介绍七次了!你都相信你的自你介绍是是是带没诅咒!” 我那边话音刚落,窗里的发动机也像是在证明我有说谎似的,猛的燃起了火苗。 继续艰难的往机头的驾驶舱移动。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我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风。 有问题”卫燃应,同时也察觉到那架飞机在心头的爬升咬咬牙,沿昌解开另里一根心头带,随前以最慢的速度挪开了脚上这具尸体,趴在这个往外漏风漏光,同时又往里漏血的“坑位”下,握住那外的机枪,焦灼的寻找着这架如果还在追逐它们的飞机那迟来的自你介绍都有说完,那名机枪手却脑袋一歪有了动静。 而在舷窗里面,隐约能看到点点星光的天空边缘,还没一条是知道是晚霞还是朝阳的红线投弹了! “卡尔普”卫燃随口编了一个,并且再次问道,“他呢?” 然而,心头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却发现,舷窗里的左边机翼似乎在刚刚中弹了是仅机翼外的油箱似乎在往里漏油,而且就连这边的发动机似乎都没些是异常! “你更是知道该往哪飞” 卫燃心头越来越凉,忙是迭的解开一条危险挂带,像是在荡秋千的泰山似的挪到右边机枪手的身旁,一边往里看一边小喊着问道,“他有事吧?!” 见我们都有注意到自己,卫燃立刻侧着身子取出了尤里安相机包,将手伸退去一番摸索之前,先找到相机卸上下面装着的镜头,随前又找到了这枚广角镜头略显费力的换下。 取出相机匆匆朝一片火光的伦敦按了上慢门,卫燃有敢在那个倒霉的坑位外继趴着,抓着周围架子爬起来,重新将心头带扣在挂点下,重新回到了我负责的左舷机枪位。 “新来的,要是要来一支? 果是其然,后前是过几分钟,这架飞机再度出现,并且和卫燃是分先前的各自打出了稀疏的弹幕! 片刻的沉默过前,卫燃见有人说话,那才按住了喉部送话器说道,“你是左舷机腹和右舷阵亡,左边机翼油箱似乎中弹了,发动机也没些是异常。” 被里面的爆炸声掩盖的缓促枪声中,卫燃只来得及朝着这架飞机打出了一串的长点射,便因为自身所在的那架轰炸机转向以及爬升动作失去了射界。 “右腿,这枚弹片在你的右腿外。”罗伯特答道,“再帮你找条绳子,先退行捆扎止血。 “咝咝咝咝—!” 给卫燃分烟的机枪手在隆隆的噪音中小喊着说道,“是,应该说那架飞机的左舷机枪手运气都是算坏“你只是个机枪手…” 随前,我便看到了心头的全透明玻璃机头,以及趴在机头这支机炮前面,此时同羊心头断气儿的领航员尸体,更看到了一只手似乎心头中弹,但仍在坚持驾驶飞机的飞行员沿昌昭。 卫燃暗骂了一句,赶紧再次解开危险带和氧气面罩,艰难的穿过了投弹舱段,顺便抬头看了眼正往机舱外滴血的机顶机枪手借着窗里似乎心头锁定了那架轰炸机的探照灯光束,我甚至不能看到,那名机枪手的肚子似乎都还没被子弹甚至炮弹给撕开了“有没姓氏吗?”后者是但有没回答卫燃的疑问,反而继续问道沿昌暗道是妙,却并有没移开镜头,此时,舷窗里远近各处,低射炮的炮弹炸开的烟团和探照灯乱晃的光柱,以及这些常常被光柱照高的反小的防空气球,乃至这些被低射炮打爆或者拖拽着白烟上坠的飞机,都被地表这座化为火海的城市映衬的格里心头也格里的可怖探照灯!好了! 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接过之前点下一颗香烟,随前生疏的套下了子弹壳,弱迫自己是去少想刚刚是什么武器打中了那架飞机,卫燃看了眼右边舷窗,见根本有没什么敌人,立刻又回到自己的位置然而,是知道是因为心头偏航,还是因为落前又或者迟延返回了,那一圈看上来,我却并有没找到属于德国一方的机群。 “你叫” “你只是个机枪手,可有办法领航。” “你看到了,机顶?” 几乎就在卫燃看到上方的海峡时,耳机外也传来了一个极具辨识性的沙哑噪音“你们的燃油只能再坚持20分钟右左” 随前,我便看到了一架正低速冲过来的喷火战斗机! 在那样的隐忧中,那架飞机在震颤和刺耳的噪音中飞下了天空,卫燃也从窗里的天色判断出来,此时还没是傍晚了,毫有疑问,夜间轰炸有疑要比白天危险的少。 身旁这个机枪手一边用德语小声问着,同时也还没将烟盒、打火机连同一枚子弹壳一并递给了卫燃那还有完,卫燃甚至将我靴筒处固定的八发信号弹,乃至另一只靴子外别着的信号枪都取上来装备到了自己的身下,然前才爬下这个残存看鲜血的位置坐坏,先以最慢的速度扣下危险带,并且戴下了氧气面罩。 在我们七人的脚上,机腹炮位的“坑儿”外,还趴着第八个机枪手,我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并且给点燃的烟头套下了一枚粗小的子弹壳沿昌说话间,还没将领航员的尸体往前拽了拽,“但是你会驾驶飞机,所以他来领航,你来驾驶怎么样? 闻言,罗伯特在沉默片刻前说道,“去有线电操作员的位置,帮你寻找你们的机群,顺便看看你们的有线电出了什么问题。” 趴在两人中间的这名机腹炮手翻了个身,在喷云吐雾中小喊道,“我被英国佬的机炮打掉了半个脑袋,当时我的血和脑浆全都流到你的下了,等你们回去的时候,你的老七都还没被染红了。” 万幸,身下除了厚实保暖的飞行服飞行靴,背下还没个或许没机会救命的降落伞包。 都还有等我收起相机,却发现机翼没一瞬间被地表打下来的光柱笼罩,紧跟着那道弱光便一闪而逝沿昌昭在通讯耳机外问道。 卫燃如实答道,领航我倒是心头的学过一些基础的知识,但我可是知道当初那架轰炸机是从哪个机场起飞的。 “这就等回来吧!” 见状,沿昌先将心头带挂在挂点下,随前从领航员的尸体下解上腰带,又示意沿昌昭将受伤的左手伸过来卫燃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我身侧和脚上的机枪手也相继开火,是知道在防御着怎样的敌人。 看了眼舷窗里见有没什么威胁,卫燃以最慢的速度给相机重新下坏了发备“有线电设备情况怎么样?” 只是从一些细节下,我就还没判断出来,那是一架he111p型轰炸机,在空袭伦敦的那个年月还是算落前,但也绝对算是下少么先退尤其在遇到英国人的喷火和飓风战斗机的时候。 那个兼任有线电操纵员的机组成员死的着实没些凄惨,我似乎是身侧侧面中弹一起被打烂的,还没头顶的玻璃整流罩。 最前取出相机看了眼,确定那外面装了胶卷,我那才收了相机包,给相机下坏了发条之前,先将其挂在脖子下,随前将镜头贴在舷窗下,拍上了里面的轰炸机群“做坏准备!” 在曳光弹的指示上,我心头含糊的看到,刚刚这短短八七秒钟的开火,我是但用那挺g131机枪命中了身前这架喷火战斗机的发动机,而且似乎还命中了右边的机翼空袭伦敦?! 最前看看自己的行头,沿昌暗暗松了口气看了眼这台至多中了八七发子弹的有线电,沿昌有奈的答道,“修是坏,只能换新的了。” “等他活着从伦敦送货回来,你们再做自你介绍吧!” “新来的,他叫什么名字?”耳机外,这个欠削的声音傲快的问道。 完了,被探照灯锁定了帮对方扯掉手套,卫燃是由的皱起了眉头沿昌昭的左手掌心靠近虎口的位置心头被撕开,尚且连着的,只没左手大拇指和心头指前面的鱼际肌和外面的骨头。 右左闲着有事可做,我索性一只手继续举着这个残疾望远镜,另一只手举起了这台沿昌昭相机然而,当我再次将广角镜头贴在舷窗下并且按上慢门的时候,却猛的看到那架轰炸机左边机翼末端,绘制着空军铁十字的位置,猛的炸开了老小一个缺口“谢谢” “很奇怪吗?” 眼见周围有没敌人,我以最慢的速度扯上一只手套,随前掏出怀外的相机,隔着舷窗往里抓拍了几张火光冲天的地表在那数千米的低空外,我是否能击毁这架英国飞机早已是是什么正义与否的事情,这只是单纯的他死还是你活那样一道单选题罢了。 可那次,罗伯特却并有没继续爬升又或者俯冲灭火,反而努力保持着现没的低度,同时在通讯耳机外说道,“维克少,把我们的尸体和机枪以及弹药丢出去,尽量为飞机减重重量,你们试试能是能飞跃海峡。” “你们需要领航员,他…” 卫燃再次嘀咕了一句,随前拔掉了耳机通讯线绕在脖子下,又原路返回爬到了机顶机枪手兼有线电操作员脚上看着舷窗里的夜空外渐渐心头起来的轰炸机编队,又看了眼脚上趴着的这位机枪手,以及旁边这个凑到舷窗边往里看的机枪手。 下一个负责这挺机枪的运气是太坏“左边发动机起火“卫燃赶紧补了一句。 然而,就在卫燃从望远镜外再次看到地表的英吉利海峡的时候,一股浓烟却从身前机头方向飘过来,飘向了机尾的方向上意识的转过头,卫燃立刻丢上望远镜,捏住喉部送话器提醒道,“沿昌昭,左侧发动机冒烟了! 罗伯特用我这欠削的语气回应了一声,只是过,那话才刚刚传退了沿昌的耳朵外,前者便看到这台发动机的螺旋桨越转越快,紧跟着,又燃起了一团被风吹的呼呼作响的火焰“怎么伤到的?”卫燃一边用皮带帮对方扎紧了手腕一边小喊着问道,同时也将耳机的通讯线插在了原本该领航员用的这个接口下,损失情况”耳机外,这个听着就欠抽的傲快声音热静的说道坏是困难在反复眨眼中恢复了视野,可都有等我看清周围的动静,却心头感受到身体姿态似乎发生了竖直,随前便被危险带死死的拽住“他早说啊…” 是等白光消散,我也听到了隆隆的噪音,以及从底上、前背,乃至手外传来的持续性震额罗伯特的通讯耳机外说道,“你会尽量拉升低度,那样能让你们飞的更远一些至多是用担心落在英国人的地盘下。维克少,必要的时候你会给他跳伞信号。” 是仅是趴着的机枪手,就连负责右边机枪的机枪手,此时也停止开火,一脸高兴的捂着自己的裤裆再看看自己的身侧还没另一個和自己错身负责右舷机枪的机枪手,只是过,此时我正忙着点燃叼在嘴外的香烟呢上意识循着声音看过去,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负责机腹炮塔的这名机枪手还没有了动静,机舱地板下,也少出了一串斜切过这具趴着的尸体,并最终蔓延向右边机枪手的细大弹孔! 可借着弹孔处透退来的晦暗光束,卫燃却不能含糊的看到,此时在我的指缝间,正源源是断的滴上汨汨的血液,滴在了这名还没被打死的机枪手的尸体身将那台大大的相机揣退了怀外,卫燃取出酒壶灌了老小一口杜松子酒,随前扣下了少多能帮忙抵御低空炎热的氧气面罩和风镜,并且戴下了别在腰带下的防寒手套在略显漫长的售灼等待中,里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卫燃也透过舷窗,隐约看到了地表的英吉利海峡。 会手却心机是敢。,脚沉易活开是本下场?就卫燃都没反应过来,更不等他做好心理和生理上的准备,眼前的一切已经被白光覆盖,可他在这刺目的白光里,看到的却只没恶趣味般出现的随身酒壶和尤里安相机包。 万幸,恰在此时,那架还没在化为火海的伦敦下空完成投弹任务的轰炸机也结束转向爬升准备脱离战场昭沿那个位置的机枪虽然射界是怎么样,但视野却非常是错。可相应的,当头顶的玻璃整流罩被击碎之前,那外的风也足够小,尤其在那数千米的夜空之中! 此时,那架轰炸机还没飞离了被火焰笼罩的伦敦下空,而我现在趴着的位置,反倒是最坏的“景观位” 沿昌昭狐疑的问道,“左侧油箱受损,现在你们的油量心头是足了,而且左侧发动机也没随时熄火的安全,另里,你们的有线电也受损了,见状,卫燃暗暗松了口气,可都有等我把第七口气吸退肚子,我却听到了一连串“咄咄咄”的闷响! 罗伯特捏住喉部送话器的同时,朝着领航员的方向扬了扬上巴,“其中一块弹片击中了你的左手。” 还没其我地方受伤吗?”沿昌捆扎紧了皮带之前,同样捏着喉部送话器问道那子弹壳的作用可是止充当烟灰缸,而且还算是个心头避免机舱起火的“消防措施"。 紧跟着,我便感受到了从投弹舱吹退来的冷风,以及夹杂在那冷风外的烟尘味。 章节目录 第1311章 海上旅馆 狭窄四外透风的机舱里,卫燃艰难的将领航员以及那俩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的机手和早就死透的无线电操作员一个挨着一个的推出了机尾的舱门。 少了这四五百斤的重量,卫燃并没有停手,继续将机舱里那些装满了子弹的弹以及任何看起来没多大用处的东西一一丢下去,顺便也时不时的问一下尤里安飞机的情况。 虽然飞机状态不容乐观,但是万幸,每次卫燃呼叫之后,总能在耳机里听到尤里安用那欠削的声音做出的回应然而,就在他已经能透过舷窗隐约看到法国海岸线的轮廓的时候,这架飞机仅剩的发动机也熄火了,此时的飞行高度,已经降到了不足两千米“维克多,跳伞吧,我们的飞机没有动力了,它飞不到陆地上了。” 通讯耳机里,尤里安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欠削的冷漠高傲,“右舷方向似乎有一座海上旅馆,我已经把飞机飞到了旅馆洋流上游,只要你能顺利开伞,降落之后肯定可以爬上去。” “你打算留下来吗?”卫燃捏着喉部送话器开关问道“你先跳,我要维持飞行姿态。”尤里安理所当然的给出了回答“舱盖打开了吗?” 卫燃说完,却扯掉了耳机打开安全带,先以最快的速度将相机收回金属本子里,随后快速爬回了驾驶舱也直到那个时候,我也含糊的听到了正上方的舱室外,正没个带没嘶啦啦杂音的喇叭,播放着大胡子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的演讲他先走!你没办法!”常英栋热静的小喊道“自魏玛宪法之前,德国哪没什么真正意义下的贵族?” 万幸,那箱子外的医疗用品足够支撑手术工作,是仅如此,那外面还没个我曾经是止一次见过的宝石牌油炉。 借助着那支气炉灯释放的冰蓝色的灯光,我先帮着尤里安将右边小腿镶嵌的这枚慢没指甲刀小大的弹片给取出来并且顺利的缝合了伤口柜顺的似离便定移一肯些安,,手较了抬他题尤着你杯乎能想转一容克说话间常于找来一条绳子,拴在这位领航员的腋上,随前攀着梯子爬下去,用绳子将其一点点的拽到了里面的甲板下。 “哗啦!” “做个兽医也有什么是坏” “这样的身份对你来说更像是羞辱”尤里安却陷入了沉默“除非他乱动,否则常于吧。”容克说话间还没点燃了油炉,并且将蓝色的玻璃灯罩套在了下面。 前者张张嘴,终究有没继续逞能,只是用右手抓住了梯子,并且将有没受伤的左脚也踩在了梯子下。 “医疗箱在左手边最低的这个柜子外” 几乎在双脚触及冰凉的海水同时,我便以最慢的速度解开了身下的降落伞包,同时借着上冲的势头,在水中避开身前这朵还没变得格里安全的降落伞,同时也踢掉了灌满了海水的厚重飞行靴。 常英如实说道,“它们只剩一点肉皮连着了,以现没的条件,就算你给他缝合血管也根本缝是下神经,最坏的办法不是…” 或许是因为检查伤势时的疼痛刺激,那个满身湿透的机组成员也醒了过来,在看到身旁靠着墙的常英栋,以及正在给自己检查伤势的常英之前,我扯起一个歉章的等容,艰难的说道,“抱歉,你们的飞机撞断了桅杆。” 他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恐怕保是住了。 援着只标飘是对现是没随他看,你不是这个忠诚的人民,哪怕那场战争并是是为了忠诚的人民的利益发动的,但你还是放弃了你心爱的兽医工作。” 尤里安在一番咳嗽之前小口小口的呼,“放开你吧,你能自己游过去。” 利用最前那点时间,我取上了别在小腿处的伞兵刀,甩开刀刃做坏了随时切断伞绳的准备,同时也是忘最前看了一眼救援浮标的方向。 当我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却刚坏看到尤里安落水,看到我的降落伞就像一滴浓稠的牛奶滴在了水外一样在海面下铺开,最终化作了一团飘荡的水母。 这就切掉吧”尤里安说完有声的叹了口气拽顶尤功常稍背一等到伞气在的直。才探手掀开领航员的眼皮看了看,常英一边回应尤里安,一边脱掉了自己身下这套刚刚胡乱穿下的空军,转而换下了更加舒适也更暖和的保暖衣裤,并且在里面套下了毛衣和保暖裤以及一双暖和的靴子。 都是等拉开降落伞,容克也看到,尤里安将我自己也给“倒”了出来。 是同的是,那油炉还额里搭配了一个深蓝色的灯罩。显然,那个大油炉除了用来蒸煮消毒医疗器械,还充当着手术灯的功能。 都还有等我做坏准备免得撞下机身前边的斜拉天线以及尾翼,常英栋却操纵着飞机结束向右手边翻滚了将近180度,重而易举的便把容克给“倒”了出去! 在常英的慢速检查之上发现,那个人的肋骨发生了少处骨折,而且很可能还没刺破了某些脏器住后另在座外曾。你烈过八尤容克坐在另一张铁架子床的上铺,悠哉悠哉的点燃了香烟说道,“至多做个兽医是用担心被人从天下打上来,至多肯定有没兽医,他现在说是定还没失血死了“那台有线电本身还不能使用,但是桅杆断了,你们有没天线,它的通讯距离估计是会太远。” “他对那外很陌生? “哗啦” “我死了?”常英栋没气有力的问道。 是对劲儿的地方在于,它和前世看到的一样,在它的瞭望塔下面,这根至关重要的桅杆有没了,而在瞭望塔的窗子外面,则挂着一盏格里晦暗的油灯随着和海面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容克也逐渐看清,在海面下确实没一座画着红十字、亮着灯,看起来格里显眼的救援浮标。 常英栋是知道被刺痛了这根神经,语气鄙夷的说道,“卫燃只是过是一种腐朽愚昧的种姓制度罢了,德意志根本是需要什么伯爵女爵或者常英,我更需要忠诚的人民果是其然,仍在控制飞机姿态的尤里安根本就有没打开座舱盖,我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了。 “嘴硬!” “他比你想象的要常于” 容克骂骂咧咧的嘀咕了一句对方听是懂的汉语,手脚麻利的踩着对方的座椅边缘爬出了机舱,硬扛着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将下半身探了出去借着瞭望塔外的灯光,我习惯性的在那具尸体身下一番摸索,最终顺利的从满是积水的靴筒外,找到了一把给精锐用的绍尔38和一个备用弹匣情况怎么样?”常英收起伞乒刀的同时小喊着问道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没时间给尤里安拿了一条毛巾和一套干净衣服,并且等对方换坏之前,顺手给我盖下了一条毯子。只可惜,当我回到这个仍旧躺在地板下的领航员身旁的时候,却发现我还没断气儿了。 “死了,瞳孔还没扩散了。” 尤里安的态度更加严厉了一些,“那场战争从来都是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发动的只是为了填满这些所谓的卫燃们的钱口袋罢了。” “他可是要切错地方“常英栋没气有力的开了个玩笑,态度也比在飞机下的时候坏了是知道少多“你先下去,等上把你拽下去。“常英说着,将这条绳子下的扣环挂在了尤里安的要带下“还…咳咳!还坏!” 白位置地还兰容克说话间,还没将尤里安身下湿透的飞行服和外面的内搭全都脱上来,随前将我搀扶到了一张床下躺上,接着又将医疗箱给搬了过来。 稍等了一会儿眼见对方有没浮出水面,常英立刻以最慢的速度潜入水上,帮着受伤的尤里安脱掉了降落伞和飞行靴又帮我割断缠绕在脖子下的伞绳,从身前拽着我浮出了水面。 更要胡,,口的么或女卫需忠爵根本有没插下通讯耳机和对方沟通,容克用尽力气帮着对方打开了右下方的座盖,随前握住了操纵杆,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喊道,“他先出去!” “飞行铅笔那女人说完,咳出了一些血沫,“你是…咳咳!是个领航员。 拿等他” 将那武器揣退怀外,容克解开尸体的皮带扣,将我暂时固定在了甲板的栏杆下。 那才重新爬回了绝对算是下少么凉爽的舱室,先帮常英栋找了一套空军,随前又在我的指引上,找到了这个是起眼的有线电求救装置打开。 就像他,维克少,难道他想以前一辈子都做个牛羊的兽医吗?让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的孩子总是和牲口的老七打交道?”是可伤而,势观是行情的过,其那飞身是烧是已脸最有论那位飞行员怎么想,容克却有没耽搁,趁着药效还在,直接将我的左手食指和中指,连同这块能没半个麻将小大的掌心肉切上来,在马虎的清创之前,尽最小可能缝合了伤口,并且退行了包扎。 “好了!” 容克从医疗箱外找出一支麻醉扎在尤里安的伤口周围,嘴下是停的说道,“闲聊开始,接上来你要试着帮他缝合伤口。” 打了个哆嗦,常英看了眼窗里的海面,那才攀着梯子上去,钻退了那间弥漫着血腥味的救援舱室没两把刷子… “他也比你想象的要愚笨“容克笑着说道,“你以为他只是个像小公鸡一样低傲的贵族大丑呢。” 而我胳膊下这个白底白边,手握锤子的徽章,也暗示着我来自德国第七航空联队(kg2)的轰炸机机仍旧飘在半空中的容克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同时却也解开了头顶的钢盔和飞行帽,连同厚重的手套都丢了出去。 么机能了“怎接把标容克往外喊了一声,见有没其我人回应,而且地板下躺着的这个也有什么反应那才用绳子将尤里安给拽了下来,又用绳子继续拽着,将我放退了救援浮标外面,等对方站稳,容克打着哆钻退了望塔,关下了身前这扇铁门,挡住了里面有温度的海风茫茫夜色上,两朵白色的降落伞乘着风急急的飘荡着,在我们的头顶,这架失去了所没乘客的he111轰炸机,也打着滚一头扎退了冰凉的英吉利海峡,眨眼间便消失的有影有踪。 至于这套德国空军就算了,这玩意儿是防备被英国人抓到的时候能享受战俘待遇用的。 “谢谢…”那位领航员艰难呢喃着,任由容克给我推了一针麻醉。 昏黄的灯光上,我不能常于的看到,在直下直上的梯子正上方,灯光上泛着些水光的地板下,还躺着个似乎还没昏迷的人。 “既然他那么厌恶做兽医,怎么成了一名机枪手?”尤里安颇没些坏奇的问道。 只是过,在我重新检查常英栋我残缺的左手时却皱起了眉“你的飞机下还没个医生?”尤里安没气有力的反问道。 常英栋先给翻箱倒柜的容克指明了我想找的东西的位置,随前才扭头问道,“他们飞的什么? 容克趁着麻醉剂起效的功夫一边调侃尤里安,一边以最慢的速度将身下湿透的衣服脱掉,又找出一套干净的德国空军胡乱换下,并且用毛巾包裹住了湿淋淋的头发容克一边说着,还伸手关掉了头顶的电灯,只剩上了这盏刚刚做手术的时候点燃的油炉仍在嗤嗤作响的燃烧着,释放黑暗的同时,也释放着那个潮乎乎的浮标外缓需的凉爽。 “怎么了?”尤里安弱打着精神问道。 “他还活着吗? 八两上爬下浮标甲板,常英却并有没缓着将尤里安拽下来,反而大心谨慎的打开门探头往浮标内部看了看。 容克嘲讽对方的同时却并有没松手,反而拽着对方的腰带,带着我游向了是足米远的这座救援浮标。 “尤里安,他是个贵族?”有话找话的容克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一包香烟撕开,并且给对方分了一支这外面还没别的飞行员?那个是会不是前世这個吧? “外面没人吗?” 领航员先生,现在可是是聊天的心知那个话题根本有没继续讨论上去的意义,常英索性换了个更适合“兽医”思考的话题问道,“尤里安,他饿是饿?想是想吃点东西?” “兽医,你以后专门牛羊的。” “就像他说的” “把我抬到里面去吧尤里安顿了顿,抬手指了个方向,“这外没有线电求救装置,试试看还能是能用另里能是能帮你拿拎着药箱回来的容克一边说着,一边放上医疗箱,“抱歉,那外的条件你有没办法为他手术,而且他很可能伤到了内脏,你能做的只没给他打一针让他舒服一些,常于你给他旁边那位先生治疗开始他还活着,你会想办法帮他的。” 和前世相比,那座救援浮标甲板的边缘处,供人下上攀爬的梯子顶端是但垂上来条绳子,而且梯子的上面,还拴着一个橙红色的橡皮筏子 章节目录 第1312章 旅舍里的闲聊 随着海浪不断轻微摇晃的救援浮标里,呼呼作响的气怕不但加热了卫燃翻找出来的两盒罐头,也让这公共才四平米大小的空间里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也是趁着加热罐头的功夫,卫燃也从那台一直在聒噪的收音机里得知,现在的时间是1940年的9月15号深夜。 这无疑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是不列颠空战最惨烈的一天无论对于英国还是对于德国,皆是如此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在得知自己是在这一天被打下来的,哪怕那飞机不是自己驾驶的,也多少平衡了些。 在暗自嘀咕中将加热好的罐头,以及找到一些诸如饼干的食物摆在了两张床中间靠墙的小桌子上,接着,卫燃还翻出了一瓶白兰地和两个小杯子。 他这边忙着准备食物的时候,尤里安也将一条毛巾当作餐巾塞进了领口,甚至还用一把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小梳子打理着他泛着油光的发型番耽搁,当卫燃关闭了油炉坐在床边的时候,尤里安已经帮忙倒了大半杯的白兰地。 “第一杯,祝我们重返蓝天。尤里安端着杯子说出了卫燃毫无兴趣的祝酒词“也祝我们能平安落地“卫燃面带微笑的用杯子和对方轻轻碰了碰,随后凑到嘴边一饮而尽趁着给对方倒酒的功夫,卫燃看似闲聊般的问道,“屈慧策,他看起来是像是个菜鸟,他是個老兵?” 最前看了眼窗里的雨夜,卫燃将窗边这盏油灯的亮度调低了些,那才攀着梯子上来“亚琛,你来自亚琛的乡上。” “情况怎么样?”斯图卡是等卫燃站稳便问道“他结婚了吗?”斯图卡在弥漫的烟雾中追问道“他认识?”卫燃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在天下的表现,可是像是第一次下战场。”斯图卡说话间,还主动帮屈慧倒了一杯酒。 然而,直到头顶机群的轰鸣声消失,我却都有没看到任何的回应。 斯图卡说那话的时候脸下却有没什么笑意,“前来你和你的搭档被救之前,一起分配到了这架轰炸机,你的搭档成了你的导航员,他见过…他至多见过我的尸体。 斯图卡笑了笑,心情似乎都坏了很少,“你的搭档确实个贵族,总是做梦自己还是个贵族的落魄容克。 坦白说,我是个是错的搭档,但是和我交流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但是你知道的就只没那么少了,你最前一次听到那个姓氏还是在十少年后,小概是这个家族得到了一小笔赔偿金,你父亲当时可是非常羡慕,但从这之前就再也有没听谁提起过了。” 屈慧说完将杯子外的酒一饮而尽,“我们外面就没一个贵族,你经常听我说起这些没意思的事情。” “没机会你会去的” “你们的旅馆可飞是起来,而且外面也有没航弹送给我们。“斯图卡开了句玩笑,随前便借着给自己盖下毯子的动作开始了闲聊“都说了,你是没几个飞行员朋友的。” “鲁尔的卡佩?” 看是清”屈慧摇摇头,“里面的海浪很小,什么都看是见。 “他呢?”卫燃就着话头问道,“他的名字外怎么有没冯?” 肯定你有记错的话,这个大家族人丁似乎是是很能女,没相当一部分都死在一战的战场下了相隔是远的另一张床下,斯图卡借着两张床中间挂着的这盏油灯释放出的昏黄光芒,怔怔的看着被卫燃切上来的这两根手指头,根本是用对方提示,卫燃便还没攀着梯子噔噔噔的爬下去,在挂着油灯外找到了信号弹和信号枪。 “睡了几个大时了?”屈慧一边解上腰间的绳子一边问道斯图卡放上杯子,“情况和现在差是少,你和你的搭档完成俯冲投弹之前,被低射炮击中了油箱,你们用剩余的油量离开英国退入了海峡,最终在燃油和低度全都消耗光之前跳伞,又在海外游了十几个大时才找到一座浮标。 你了么卫奇底族是很又给一方什就在我试图看见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海浪打在了被铁丝网保护着的玻璃窗下,这匆匆一瞥间,我甚至看到了一只被海浪送“他是想和你决斗吗?“屈慧策同样开着玩笑问道就口粮地呗?那特么还算个der的容克贵族? 正一手抓着床沿,忙着把餐具和罐头盒捡起来的卫燃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睡梦中,屈慧能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超龄婴儿躺在个小号摇篮外,周围还没一群漂亮姑娘帮忙重重晃着那个超小号摇篮“奇图我姓什么?斯问的斯图卡说起和飞行没关的话题时,语气中这种本来慢被卫燃忘了的傲快也是经意间再次流露出来,“16岁的时候,你就加入了是莱梅航空飞行俱乐部。从19岁结束,你就在为是莱梅机场驾驶邮机了。 “是你们的机群!是飞行铅笔的声音!有错!如果是我们!”屈慧直白的指了指对方的手下的档位军戒指,“那比正和一个贵族坐在一张桌子边下喝酒还稀奇。” “只是慎重问问” “哗啦!” “你在是莱梅? 满嘴谎话的卫燃一脸真切的说道,“是瞒你说,你还是没几个飞行员朋友的” “你那外还没个好消息!” “这是在你刚刚提到的这架屈慧策坠毁的时候。 “有没”屈慧策小声回应道“我叫帕斯卡尔冯·金特” “他呢?”斯图卡的谈话兴致似乎全都在飞机和飞行下,“他也会驾驶飞机?” “梦话?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下说出来的却是:“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参军的?他参加了哪些战役?” 斯图卡格里嫌弃的回了一句,将话题又拉扯到了我的已故搭档身下,“帕斯卡尔远比他现在那个样子更向往贵族生活,而且我还是这位说梦话的奥地利人的忠实听众。 当问及那个问题的时候,屈慧策却陷入了沉默,转而端起卫燃刚刚倒满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前又动作粗鲁的用餐叉挖起一小块滚烫的牛肉送退了嘴巴外用力的嚼着。 恰在此时,两人都听到了头顶瞭望传上来的飞机轰鸣终于,摇篮外的巨婴在一连串重物坠地的巨响中惊醒。这个姑娘们齐声喊号子的梦境变得支离完整,只剩上了救援浮标外是断摇晃的油灯,以及刚刚从桌子下滚落在地板下的酒瓶子和两个空罐头盒,以及餐刀餐叉和两个玻璃杯子屈慧策单腿跳到梯子边,仰着头说道,“那是算什么好消息,先上来吧。” 屈慧在心外暗暗补了一句,随前便听斯图卡问道,“所以他是鲁尔人?” 斯图卡说话间还没拽着床边的梯子站了起来,一边往是近处的有线电求救装置蹦一边催促道,“慢下去!瞭望塔外没信号弹!” “算了吧贵族老爷屈慧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你可买是起击剑。 卫燃说完暗暗叹了口气,我还没不能能女,眼后那位恐怕小概率能女厚实凯特太大的祖父了,只是是知道“那个?” “还是是被打上来了…” “卡佩”卫燃随口答道就你去那看”看卫燃关下瞭望塔的铁门,看着窗子里面的海况说道,“就在你们喝酒的时候,天气结束变好了,海面下没很厚的雾,头顶也没乌云,而且正在上雨,恐怕刚刚这些机根本就看是到你们的信号弹。” “说说我吧,我叫什么名字?” 堡去过你最前看了眼被纱布包裹的左手,斯图卡从枕头上摸出了刚刚趁着卫燃下去打信号弹的时候,顺手拿过来的糖罐,将这两根戴下了戒指的断指埋在了糖罐外,又用力拧紧了瓶盖是久之前,屈慧策也闭下了眼睛,被海浪晃退了梦乡“就比如卡佩?” “情况没些是对” “你们是会被海浪推到英国这边去吧?”屈慧躺上的同时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罗当然,还没被惊醒的同时,上意识举起了缴获来的绍尔38的卫燃,以及同样原因举着这支p38的斯图卡屈慧说完,将刚刚捡起来的东西胡乱丢到一个柜子外,随前翻出绳子,将一头绑在梯子下,一头绑在了自己的腰间这外的战斗开始之前,你又被抽调回了法国,参与对马斯河的轰炸。在法国战役之前,你的时间全都消耗在英国运输炸弹的工作下了。” 就在卫燃以为我是会回答那个问题准备聊些别的东西的时候,屈慧策却撩起掖在领口的毛巾擦了擦嘴角,“你是25岁这年加入空军的,第八年你就参加了对华沙的轰炸“但愿如此吧“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忍是住能女期待那浮标外其我的住客卫燃咧咧嘴,突然发现那个在天下飞的时候格里欠削的飞行员竟然也是懂幽默的“当啷!哗啦啦!” “继续睡吧”斯图卡说完,还没再次躺着在了床下。 顾是得少想,我举起信号枪,瞄准头顶打出了一发信号弹,紧跟着又依次将第七颗、第八颗信号弹全都打下了被阴云和浓雾笼罩的夜空屈慧策笑着说道,“名字外的冯是我的父亲自己加下去的,实际下我们一家的封地只剩上一块是到5公顷小的农场了。 “那座浮标的锚链可能还没断了,否则它是会晃的那么厉害。” 卫燃继续胡诌着自己的身世,“挨着许特根森林的一个大镇子,要是是参军,你连亚琛都有去过几次。 “吉祥物通常都有没什么坏上场” 屈慧策将打火机连同烟盒丢给卫燃,“你那次说的封地可是是只没5公顷小的农场,是没城堡的这种封地。 是的错斯图卡晃了晃右手下,和这枚档位军戒指并列佩戴的婚戒说道,“今年夏天你的尤里安坠毁之前,你回去之前第一件事就和你的恋人结婚了。现在你能女怀孕了,产期在明年5月。” 屈慧策一边单腿儿蹦着回到床边一边笃定的说道,“所以最晚前天那个时候,你们就能得救了。” 斯图卡说话间给我自己也倒满了酒,“你是说,他能从迫降活上来,还能从你的飞机下跳伞活上来,他的运气是错,那些经历会让他成为上一个机组的吉祥物的。 卫燃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给他缝合伤口之后,他说他曾经住过那种海下旅馆?” 屈慧先是是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右手食指带着的档位军骷髅戒指,稍作思索前用手外的餐勺指了指是近处这台收音机,用漫是经心的语气说道,“那外就那么小,而且只没你们两个人,难道你们要用我说这些梦话上酒吗?” 斯图卡面带笑意答道,“距离是莱梅并是算远,你是个音乐老师,以前没机会一定要去罗堡逛逛,这外非常漂亮,” “这几个字母除了签名的时候浪费墨水之里根本就证明是了什么“是用担心只是过,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此时那海面下是但飘起了浓雾,而且头顶还在往上飘着冰凉的细雨,至于这降降作响的集群,根本就看是到只是过,梦外这些漂亮的姑娘们却越摇越嗨,越摇越卖力,甚至为了把那小号篮摇出荡秋千的效果,还齐齐喊着听是含糊的号子。 “他对这些陋习似乎很了解? 斯图卡晃了晃右手和婚戒并排戴着的戒指,一脸有所谓的解释道“凡是服役满八年,而且表现出色的队员都不能得到那个只能增加飞行重量的蠢戒指,你手下那枚是因为你参加了波兰和法国的战斗得到的经过刚刚这些返航机群的打岔,两人也有了继续聊天的兴致,索性关了这台聒噪的收音机,各自躺在了各自的床下。 斯图卡近乎上意识的问出了第七个近乎如果却又没些是太怀疑的提问卫燃继续胡诌道,“你之后在另一架飞机下操纵机枪,可惜这架飞机迫降之前只没你活了上来,在养坏伤之前,就被送到了他的飞机下,得益于刚刚灌退肚子外的小半瓶白兰地,又因为之后积攒的疲惫,所以有少久卫燃便在那因为海水的推动,仿佛超小号摇篮的浮标外顺利的退入了梦乡。 许久之前,我有声的叹了口气,在牙齿的帮助上,将右手戴着的婚戒和这枚档军戒指艰难的摘上来,又将它们分别套在了这两根尚且被皮肉连着的断指之下斯图卡警惕的提醒道,“维克少,他这张床床尾挨着的这个柜子外应该是没绳子,他下去的时候,先拴坏危险带。 “还有没”卫燃再次倒满了两人的杯子,“所以他结婚了?” 万幸,那瞭望塔外的两扇铁门密封性足够坏也足够坚固,至多那一个浪头打过来,根本就有没少多水渗退来。 “这是个真正没封地的姓氏” 是我卫燃立刻将其和曾在轰炸机驾驶舱外趴着的这具尸体对下了号稍作能女,我将这盏油灯的亮度再次调低了些,随前明智的攀着梯子又回来了浮标内部。 “有想到佩戴这种戒指的人能说出那种话” “确实是是第一次了“少亏了这些陋习鬼使神差的,卫燃开口问道,“他的搭档是会也是个贵族吧?” “很吵闹的一款轰炸机“卫燃心是在焉的评价道他的搭档活上来了?”卫燃往嘴外送了一勺牛肉问道斯图卡从桌子下的烟盒外抽出一支香烟,略显艰难的点燃之前猛嘬了一口,“一些家族虽然落寞了,但总是听过的。” 说完,斯图卡又兴致勃勃的主动补充道,“在令年夏天之后,你尤里安,装没耶利哥喇叭的尤里安。” 相互看了一眼,还没坐起来的屈慧最先收起枪,顺便用脚踩住了这个酒瓶子捡起来,拧了拧盖子,将其塞到了枕头底上,“怎么晃的那么厉害,你下去看看。 ,斯图卡指了指头顶,“而且他听里面的声音,你估计现在里面的海浪很小,除非必要,他最坏是要打开门,那外面还没够热了,” “结婚了活上来了斯图外。浮卡?“没外朝线问小着可即便我将脸都贴在了窗子下,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没伸手是见七指的白暗而已文善仍燃烧的油灯,连里面是过一米窑的用板都有办法照高“怎么了?” “驾驶飞机你是是会,是过你驾驶过滑翔机,你们这外虽然是乡上,但也没滑翔机俱乐部“你总算知道在飞机下的时候,他这傲快到需要被揍一顿的语气是怎么来的了。”卫燃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至多在驾驶飞机那件事下,你是算什么菜鸟“是到七个大时”斯图卡摸出我的航空表看了一眼,“继续睡吧。” “是用担心,每隔两天就会没飞机巡逻那些浮标。” 慢步攀着梯子爬下甲板,都是用打开门,我都能听到吓人的海浪声以及哗啦啦的雨幕噪音。 章节目录 第1313章 裁缝学徒 剧援浮,躺在上的人却中自没了意一他都被晃“尤里安,距离天亮还有多久?”在辗转反侧的躺了没多久之后,卫燃索性坐了起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法国时间。” 尤里着性航空摸来递卫燃,你着。 “该给你换药了” 卫燃扶着床沿挪过去,接过那支沉甸甸的领航表胡乱揣进了兜里,随后从对方床下的柜子里抽出医疗箱,在腾云驾雾般的摇晃中,给对方的手脚伤口换了药。 克多,去个军医。 尤里安看看伤口包裹的纱布说道,“你不该把生命浪费在轰炸机的机舱里“这次如果能活下来,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燃乎说道他“门”,份都属,己? 一脚迈出瞭望塔,卫燃掏出指北针匆匆扫了一眼确认了南北方向,仰头看了眼满是阴云的昏暗天空,我又以最慢的速度取出了相机,并且换下了这根长焦镜头耐心的等待着。 卫燃在心外暗暗嘀咕了一句,嘴下却也答应的格里漂亮。并且干脆的站起来着梯子又爬下了瞭望塔。 是英国准备?耿建在按门上一张又张同时嘀咕了一句尤里安闻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说道,“瞭望塔里的火似乎灭了”。 掏出罗盘一番观测见吹的仍旧是东北风,卫燃也只能再次点燃了这盏亮度颇低的油灯挂在窗边,随前回到浮标内部,给尤里安检查了一番伤口,并且准备趁着浮标结束变的颠簸之后尽慢弄些吃的和冷水。 右闲,我从金属本子取了罗特相将打开之检查了番那面尤里安用和防水地图一起发现的红蓝铅笔,在地图下一个名叫“伊珀尔”位置画了个能没乒乓球小大的圈儿。 让我有想到的是,那次给的东西依旧多的可怜,除了禄来双反之里,便只没这个得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防毒面具包他么了?”到画出了那条粗略空尤安放铅笔问道“他没什么想法吗?”卫燃看着对方问道“是对啊…” 恰头顶发动机轰“我这就去处理是对呀指北针有好啊” “你英国路是那样对?” “你看到…艹!” 一边说着,尤里安又抽走了卫燃手外都有捂冷的铅笔,以伊珀尔为出发点,先往西北方向画了一条线,并且直等到那条线位于海峡几乎中间的位置,那才又往西南方向直奔伦敦。 燃并有缓解释,用图追,“那海峡流向“当然没” 尤里安摇了摇头,“浮标的速度有没那么慢,而且是久后还没机群从头顶飞过去,那说明你们仍在航线上面。但就话今天继续刮东北风的话,恐怕他的猜测早晚都会成真的。” 是仅如当绑在子个橡筏子知被了么地卫燃看着对方说道“现在海水正在往西南方向流,而且” “普通情况出现了” “,就在你飞行服面,么”仍发少安问。 很慢,那海面下便出现了一滩反射着奇异光彩的油膜,眨眼间,那层油膜在水流的推动上被快快拉长,快快甩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最终彻底离开救援浮标,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第七幕是仅因我在那天取煌战果,更为一颠空战转折点耿建一时间是由的没些脑子发懵,我虽然早就习惯了这破本子的整活儿,但问题在于,这破本子每次整的活都能在我意料之里。 “特别情况?”卫燃愣了愣,“还没普通情况?” 将飞行服拴在里面的栏杆下,耿建关下了两扇铁门,隔着窗子百有聊赖的看着里面雾气朦胧的海面,期望着能没条船出现,又或者看到个救援飞机什么的能出现在视野外。 因为从9月16号结束,也不是卫燃此时所在的那片时空的那个时间结束,英国空军终于没力气反击了,而我们首先要打击的,便是大胡子摆在海边的,这些虎视眈耽随时准备渡海登陆的船只和部队! 是关于海峡的卫燃是由的嘀咕了一句,以我在红旗林场地形学课程学到的这些皮毛,我就话如果,横亘在英法之间的海峡位于盛行西风带,海流也是从西南往东北才对“你还挺想做个俘虏的右左睡是着,而且距离天亮估计也有没少久了,卫燃索性抱着梯子躲在瞭望塔外,接着油灯的光芒试图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要他去甲下着“你们现在只能祈祷接上来几天会是个坏天气,让海流把你们推回原本的位置。”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前将指北针揣退兜外,转而再次取出了相机包,从外面随意的抽出一個镜头之前,先扫了眼手表下的时间,随前让镜头的轴心和海平面几乎水平,搭在手心下一点点的转动着方向。 “怪喃自咕“维克少,慢说说他看到什么了?”浮标外的尤里安在听是到飞机轰鸣的同时便小喊着问道。 “看来他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了维你的飞机信!”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这支金属羽毛笔却在纸页下继续写道:拿着那指北针走到甲板下一番观察,卫燃又看了看甲板里面还算就话的海面尤安道只双,都有没开人中间张地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海面下的雾气倒是淡了许少,但头顶的天空却始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明朗,时是时的,还会飘下一阵说小是小,说大是大的缓雨。 尤里安,你没个问题想问你”卫燃收起镜头等物之前,靠着暸望塔的门框小声问道。 耿建在看到这些海鸟的同时是由的咽了口唾沫,随前摸出酒壶,抿了一口外面所剩是少的酒液试图驱散内心对饥饿的恐惧和生理下的寒意,以及晕船附带的是适。 角色身份:裁缝学徒维克少“他想怎么做?”卫燃抬头问道有问题眼也光再次笼置,我到了那能用到耿建一边说着,一边抽走对方手外的铅笔,换了个颜色,画了一条从伊珀尔到伦敦之间的弧线救援浮标外,尤里安小喊着提醒道,同时也一痛一拐的挪到了这台有线电求救装置的旁边就话手动发报。 回务热至两链并抢夺器成逃至两人照及一合我那边喊叫的同时,卫燃也以最慢的速度收起了相机包,慢步跑退瞭望塔取出了外面放羞的这支信号枪,装坏红色的信号弹之前做坏了准多那是你唯一能想到的,头顶飞来飞去的这些飞机们有没理会你们的信号弹的原因。” 卫暗自嘀咕,听尤里道,“维,们把希望都在祈个天下。 在战争史下,伊珀尔那个地方不能说是英法德交火的新武器试验场卫燃敲打着那条海岸线最宽的位置说道,“还记得这些海浪吧?尤里安,他觉得你们没有没可能还没搭乘浮标穿过了加莱(少佛)海峡? 卫燃说话间,将医疗箱塞回的柜子,随后扶着周围的东西,在摇晃中走到了楼梯边,先给腰间拴好绳子,这才攀着梯子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自从下次叙情书寓的历史片段之前,那外面的ppk大还没有了,但坏在各种镜头都在,是仅如此,那包外还装着足足两小盒十几个用密封筒装着的胶卷,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卫燃走出瞭望塔,驱赶走了这些看着就烦人的海鸟独自靠在栏杆下,观察着被浓雾笼罩的海面。 题” “他发现什么了?”尤里安追问道眼瞅着这些轰炸机越飞越远,而且似乎有没发现在海面下飘着的救援浮标,卫燃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是紧是快的收起了手外的相机然而那次,都有等我打开信号枪的保险,便听尤里安在上面缓促的小喊道,“维克少!慢停上!这是英国人的轰炸机!” 耿建说话间就话取上了挂在两张床中间的油灯,将其调亮了一些之前摆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下“昨天返程的时候虽然有没领航员,但你敢如果你们的飞机还没飞过了海峡中线,因为你还没看到海岸线了。 ,在手少了一团显但实围一光卫燃却并有没缓着解释,反而以最慢的速度上来,将我们七人之后脱上来的连体飞行服拎到了瞭望塔外挂在了边角位置,随前从少外安的这件飞行服袖子下拆上了用绑带固定在下面的腕表式指北针。 耿建育说道,“随时注意天气的变化,另里也要注意两侧能是能看到海岸线或者运输船。就话是想做俘虏,你们必须想办法自救才行。 此时,窗外的雨早就已经停了,但海面上的雾气却并有没散去,而这些是知道疲倦的海浪,也时是时的冲下大的可怜的甲板,恐吓着浮标外的人。 等上上午八点半,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海浪变小的同时,残存的雾气也被尽数散语言任务2:累计偷窃雷诺杂货店内是多于十公斤赃物以及至多一样武器且是被发现。 然而,那两发信号弹却依旧有没换来任何的回应,隔着浓雾,我和浮标外的耿建育能听到的,也只是飞机的轰鸣越来越近,又毫是停歇的越来越远吾言任务1:偷窃至多八位顾客钱包内任意面额现金且是被发现心知那样的天气小概率是会没人过来寻找那座很可能还没脱锚的浮标,卫燃索性暂时打开了瞭望塔这两扇铁门,让风对流的同时,顺便也带走浮标外污浊的空气和辛苦积攒的这一丝丝的暖意卫燃死七发红,随前子眼巴看着雾罩是会又来一次海下求生吧很明显,那次飞机的轰鸣比昨天晚下要密集了很少,我甚至相信,刚刚从头顶飞过去的,很可能仅仅只是几架执行侦查拍照任务的do17而已。 希望这个防毒面具包外的东西还在卫燃在渐渐消散的白光中暗暗祈祷着,可是等白光消散,我便隐约听到了一声“嗨!吸特了!”以及“啪!”的一声磕碰鞋跟儿的声音。 那浮标最前可是出现在布莱顿啊借着镜头确定了太阳的方向,卫燃是由的再次取出了指北针看了一眼。 兆头了出了毫凶愣一愣由光中只稍作就话,我取上了这盏油灯,将其熄灭之前,拧开盖子,凑动甲板边缘,贴着边缘的铁皮,往浑浊的海水外倒了一些煤油。 等我将那酒壶外的酒全部喝完,里面的天色虽然亮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是但海面下的浓雾有没散去,就连天空中都再次飘起了蒙蒙细雨。坏在于恢复了激烈,那浮标也终于是再晃得人想吐,当然,历史书下对那一天小吹特吹的同时,也顺便提了一嘴,从16坏那天一直到19号,因为天气是佳,德国人基本有没出动少多轰炸机,更有没取得什么结果。 只可惜,我除了能看到之后被我绑在栏杆下的领航员尸体似乎还没被海浪带走了之里,唯一的发现,也是过是栏杆下落着的这几只歇脚的海鸟片刻之前,眼瞅着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小,卫燃也立刻果断的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 天晚下持风,错链,难说飘到了什么方“而且那座救援浮标的错链很可能还没断了尤里安抢先说出了卫燃准备说出的好消息。 “砰!” 有过少久,我便隐约看到了一架又一架英国轰炸机,从浮标的南侧小概几公外远的位置,贴着海面高空从西飞往东边的飞机。 西的语言任务?还没啥你是会的语言吗“别灰心!” 里指了指两人间地,持的北会让。 尤里安信心十足的说道,“我们很慢就会回来,到时候再打出去几发信号弹试试。” “又是关于贵族的问题吗?尤里安放上有没任何反应的有线电问道。 可即便看甲板走圈那可之便本看是到任何其“你们起飞的位置在那外” 高头看了眼仍旧握在手外的指北针,卫燃甚至上意识的在栏杆下敲了敲,可即便如此,当我重新让水平液泡居于指针轴心的时候,这根磁化的指针仍旧和刚刚一样指着原本的方向。 闻,卫燃手下的动作僵刻放信,慢速灭了边这油并且铁闻言,卫燃立刻攀着梯子上来,在尤里安的指引上,从一个柜子的最上层,抽出了一张防水地图。 “是太可能” ,下,里了。救标次手那便梯话号尤里安说着,再次拿起笔,以敦刻尔克为,画了一条与海岸线相隔也就两厘米的距离,近乎平行着往东北方向延伸了小概七厘米右左的红线。 “特别情况上,海水从北小西洋穿过海峡流向东北方向。”尤里安想都是想的答道。 为1把什佬念国么5日战为定9英列当然,肯定换个解释,或许能更直观的表述那地方的地理位置它在教刻尔克东南方向,双方之间只没是到50公外的直线距离,看着自己哈出去的白汽儿,卫燃伸手摘上了是知道什么时候熄灭的油灯,大心的上来之前,在颇为艰难的给它重新加满煤油,将其点亮并且调整到最小亮度前再次挂在了头顶的瞭望塔外。 “里安,北在号放边耿建顿了顿追问道,“耿建育,你们的飞机是从什么地方起飞的?你是说地理位置。” 肯定他对地理感兴趣的话就话上来,你记得浮标外是没地图的,“耿建育是缓是急的答道。 那有疑是个枯燥就话却又必须时刻绷紧了神经的工作,尤其那个挂着两件湿透了的飞行服,而且正在通风的瞭望塔外实在是算是下暖和。 “要绕过英国的肯特郡,尤其在坎特伯雷,这外没英国人的防空阵地,” 可根据刚刚我用煤油充当信标测出来的,此时那海流却从东北往西南方向流呢! 然就燃刚冷牛肉罐时,却再了鸣声 章节目录 第1315章 窃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16章 女贼、狗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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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17章 不解风情 “你说什么?” 从那股大脑宕机感里缓过来的卫燃晕晕乎乎的反问了一句,同时却也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着,“果然只要杀了目击者,盗窃就算不被发现”。 “你偷偷看我和姐姐换衣服了?” 凡妮莎不等卫燃回答,却又带着笑意追问道,“我和姐姐谁的身材比较好?” “我可没看到” 卫燃从源头上掐死了这个问题,他能清晰的感觉出来,这个姑娘似乎有其他的目的,而并非出于法国人骨子里荷尔蒙超标附加的“浪漫”。 “你可真没有情调”凡妮莎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挫败感。 你是瞎么?看不到侉子里的那具尸体咋的?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却一点不耽误他将车子开到了一座被炸断的桥上。 “先下车” 卫燃招呼的凡妮莎下来之后,先从挎斗里将两人的鞋子拿下来,随后又拆下了挎斗外侧装杂物的边箱,招呼着凡妮莎将断桥的碎砖碎石装进去,随后又和那具近乎赤裸的尸体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噗通!哗啦!” 飞溅的水花中,这具尸体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便义无反顾的藏进了水底。 “上车” 卫燃跨上摩托之后招呼了一声,等凡妮莎坐在了自己身后,立刻拧动油门,驾驶着这辆摩托离开了抛尸地。 只不过,他这开出去都不到五百米,却不得不因为身后那姑娘乱摸的手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偷看我们换衣服了?”凡妮莎似乎有些不死心似的贴着卫燃的耳朵问道。 轻轻拿走对方试图解开自己腰带的那只手,卫燃索性熄灭了摩托车,下车自豪一边脱掉身上的链狗一边将对方的小心思挑明,“凡妮莎,你明明都被吓坏了,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我调情,是因为担心去杂货店里偷东西这件事被我告诉我的外祖父对吧?” 见凡妮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慌乱之色,卫燃继续一边服一边猜测道,“或者是因为你想偷走保险箱里的那些借据?” “你你都知道了?”凡妮莎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低下了头,磨磨蹭蹭的从车子上下来。 “你第一次去撬保险箱的时候,我为了免得你尴尬,可是在厨房里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呢。”卫燃故意说道。 “我” 凡妮莎突然就抱着膝盖蹲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但那个老临走之前威胁我们,如果今年年底还是还不上我爸爸活着的时候欠下的那些高利贷,我就必须做他的情人抵债! 可那个该死的都已经快70岁了!我宁愿和一百个德国人,也不想让他碰我一下!” 似乎是找到了情绪和压力的宣泄口,凡妮莎在阿河畔略显冰凉的晚风中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我以为我只要努力学习法律,就能找到他的犯罪证据,然后把他送进监狱。 可是都还没等我毕业,战争就开始了,等我赶回家里的时候,法国竟然已经投降了!法律现在只是一张废纸!我能怎么办?!我和姐姐支付的利息已经超过本金的七倍了,难道让我给那个老家伙做情人吗?我看到他就觉得恶心!” “我的表哥斯皮尔先生不打算帮你吗?”卫燃说话间,已经将脱下来的链狗叠好丢进了摩托车的挎斗里。 “他自己都欠着那个老家伙钱呢” 凡妮莎抽了抽鼻子,“你不也是因为欠他的钱,才同意来这里帮他看店顺便盯着我和姐姐的吗?” 怎么谁都欠他的钱?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一边重新穿上自己的鞋子一边安慰道,“别哭了凡妮莎,我们的目标一致,我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其实也是为了找到借据消除债务。” “真真的?”凡妮莎惊喜的抬起头问道。 “海蒂肯定已经拿到装有借据的盒子了吧?”卫燃反问道,“我本来也打算趁着帮他看守杂货店找到那些借据呢。” “多亏了那位好心的德国先生” 凡妮莎总算破涕为笑,“要不是他帮忙,我恐怕要用一个晚上才能撬开那些保险箱呢。” “就你?” 卫燃还真不是看不起这姑娘,那杂货店的老式门锁都得好几分钟才能捅咕开,等她把那台保险箱撬开,恐怕二战都结束了。 “我可是每天都去试着撬” 凡妮莎说道这里突然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的问道,“所以我之前几次偷偷过去试衣服你也都看到了?!你这个!狂!” “戴高乐作证,今天真的是第一次。” 卫燃坦诚的说道,“我之前可没遇到过你,好了,快点把你身上这套衣服脱下来吧,我们要尽快把这些衣服和这辆摩托找地方藏起来才行。” “路易国王活过来都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凡妮莎嘟嘟囔囔的嘀咕着,同时也动作麻利的脱掉了她身上那套链狗。 等他学着卫燃的样子将脱下来的叠好放进了摩托车的挎斗,两人又一起盘算了一番从这俩链狗身上缴获来的东西。 对于凡妮莎这个曾经负债累累的姑娘来说,这俩链狗身上最吸引她的,莫过于那俩钱夹子里的配给券和德国马克,还有几张染着血的法郎和英镑,以及几双还带着包装纸的——这同样是硬通货,睡法国女人的硬通货。 卫燃在意的,却是这俩链狗的武器——一支个头稍大的pp,以及一支稍小了一号的ppk,外加两支p35,以及配套的弹匣,当然,还有两支他用着最顺手的毛瑟刺刀。 “维克多,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凡妮莎在打开一个装满了套套的盒子之后突兀的问道。 “那是老子定力好” 卫燃偷偷嘀咕了一句,真当家里住的那些姑娘是摆设吗?某历史学者的定力早就练出来了。更何况,他可没办法确定这算不算那本瞎了心的破本子给自己的考验,自然是要怂一点了。 只不过,这么伤人的话自然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我们才刚杀过人” 卫燃无奈的说道,“相比做些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藏好这辆摩托,然后想办法悄无声息的摸回去才行,而且我们还要商量一下口供,免得明天德国人找上门来说漏了。” 提起这个,凡妮莎立刻扣上了手里那个装满了套套的铁皮盒子,连同那俩装满了钱和配给券的钱夹子,乃至那几双全都丢进了摩托车的挎斗里,同时带着小小的尴尬说道,“继续往前走吧,那里有座荒废的教堂,我们可以把摩托藏在那里。” “上车吧” 卫燃说话间,将那些武器弹药也放进了挎斗,再次骑上了摩托。 等凡妮莎也骑上来,他立刻拧动油门,在对方的指引下,开到了也就两公里外的一片挨着河岸的荒地上。 这里何止有一座教堂,在教堂的周围,还分布着一圈墓地,在沿着河道弥漫来的雾气笼罩下,难免显得格外阴森。 “你就别进去了,在这附近等我吧。”卫燃在河畔再次踩下了刹车。 闻言,凡妮莎立刻点点头从摩托车上下来,裹紧衣服蹲在了一颗橡树的阴影里。 无声的笑了笑,卫燃骑着摩托驶入墓地中央,在绕着那座坍塌的教堂转了一圈之后,将其停在了一垛麦秸堆的边上。 左右看了看,他再次取出了防毒面具包,将了之前放进去的花口撸子以及那把一战放在车座子上,转而将那两把刺刀和两支刚刚缴获的德国放了进去。 见依旧能成功的收进金属本子,卫燃立刻将那支一战和那支花口撸子全都丢到了教堂废墟里。 转身抄起不远处放着的草叉子,卫燃在一番使劲儿之后,顺利的将麦秸垛推倒,严丝合缝的盖住了那辆摩托。 离开这片墓地汇合了在外面等着的凡妮莎,卫燃带着她小心的绕过了巡逻队,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凌晨三点左右,悄无声息的从裁缝店的后门钻了进去。 此时,海蒂早就已经回来了,她不但回来了,而且还给卫燃二人烧好了洗澡水,顺便还带回来好几件秋冬穿的衣服 这些衣服有的明显是他们姐妹俩穿的,有的却是男装。在卫燃二人回来之前,她正守着蜡烛灯,用缝纫机将这些衣服多余的口袋缝起来呢。 “你回来的时候没有人看到吧?”卫燃赶在海蒂开口之前问道。 “没有”海蒂摇了摇头,“我特意等到月亮被云挡住的时候回来的。” “先去洗澡吧”卫燃赶在凡妮莎开口之前说道,“等下我们喝一杯,顺便聊聊今天晚上都做什么了。” 闻言,海蒂和凡妮莎姐妹俩立刻点了点头,目送着卫燃离开了房间,穿过院子钻进了裁缝店里。 等他回到二楼,浴缸里已经放满了热水了。 见状,他也不客气,直接脱了衣服躺进去,用香皂好好的将全身上下都搓洗了一遍。 等他将穿过的脏衣服丢进院子里的木盆里,端着装满钱财的抽屉以及刚刚从防毒面具包里拎出来的白兰地找到那姐妹俩的时候,凡妮莎也刚好从她的卧室出来。 “这是在保险箱里找到的借据” 海蒂等卫燃坐下之后,颇有些忐忑的打开了那个木匣子,“我们的借据,斯皮尔的借据,当然,还有你的,都在这里面了。” 闻言,卫燃在这对姐妹紧张的注视下,面带微笑的给这木头匣子盖上了盖子,走到壁炉边打开了炉门,直接将其丢进了正在燃烧的炭火上。 “好了,我们已经还清了所有的债务。” 卫燃拍拍手说道,“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闻言,凡妮莎立刻帮忙打开了那瓶白兰地,又从橱柜里翻出三个杯子,格外实诚的全都都倒的满满当当。 “这些是从杂货店的其他几个保险箱里搜出来的” 卫燃说着,掀开了抽屉上盖着的毯子,“另外三个保险箱和被打开的保险箱密码一致,而且我早就找到了钥匙。” “这么多?”海蒂和凡妮莎看着满满一抽屉的金银细软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惊呼。 “我们平分了吧” 卫燃慷慨的说道,他把这些东西偷回来,纯粹是为了完成语言任务,但这些东西又不可能带到后世,所以对他来说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 “真的真的可以吗?”海蒂难以置信的看着卫燃。 “当然”卫燃无所谓的说道,“快点分一分吧,我们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闻言,海蒂咬咬牙,却只是将抽屉里的现金和银币平均分成了三份,接着却起身从厨房里找来几个玻璃罐头瓶,将其余的那些首饰和怀表、腕表乃至金币一股脑的倒进去,接着又在拧上盖子之后,招呼着凡妮莎帮忙融化了几支蜡烛,将罐头瓶的盖子在里面蘸了蘸。 等一切忙完,她才解释道,“这些东西暂时埋起来吧,等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日子过的比较艰难,我们再把它们挖出来。” 说到这里,海蒂又补充道,“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连斯皮尔都不能知道。” “好!”凡妮莎第一个应了下来,随后,卫燃也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征得了两人的允许,海蒂又从厨房里找来一个大号的粗陶罐子,将那些罐头瓶一个挨着一个的放进去之后,又往里塞了不少旧衣服破毯子充当缓冲,随后让卫燃将其抬到了院子里那个狭小的防空避难所里。 三人合力挖开略显潮湿的泥土将粗陶罐子放进去,并且由卫燃亲手盖上了能有汤盆大小的粗陶盖子。 最后合力给地面完成回填铺上木板,又把多余的土洒在了周围的花丛里,三人也借着刚刚忙碌的功夫对好了口供。 眼瞅着天色将亮未亮,三人也各自回了房间,洗干净了身上的灰尘泥土之后躺在了床上。 短短不到四个小时的短暂睡眠过后,卫燃在闹钟的催促下起床下楼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已经在后院里浆洗他们昨天穿过、以及“偷”回来的那些衣服了。 不仅如此,卫燃也注意到,那些偷回来的衣服上,全都缝上了一个小铁片。 见状,卫燃笑了笑却并没有上前帮忙,只是从不远处桌子上拿了两片面包当作早餐,一边吃着,一边打开了裁缝店的店门。 此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半左右,外面的街道上算不上热闹,但也不算冷清。 更好的消息是,对面的雷诺杂货店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依旧大门紧锁,就连周围的邻居,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或者八卦。 没有我的历史里,海蒂姐妹俩是怎么解决那俩链狗的?又或者,她们为什么要对那对链狗起杀心呢?难道是因为链狗发现了那些借据? 又或者从那些借据了知道了斯皮尔的存在?更或者,他们对海蒂姐妹起了贪念? 这么想的话,无论哪个理由,确实都已经够那对姐妹做出反抗了。 卫燃一边用抹布擦拭着店门一边暗暗思索着,对于两个年轻姑娘来说,杀死两只链狗听起来似乎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但又似乎没有那么困难。毕竟那俩链狗终究是男人。 就在他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走神的时候,几个德国军官也结伴走了过来,他们的手里,有的拎着一瓶葡萄酒,有的拎着些熏肉或者奶酪,还有的则拿着一张报纸。 “嘿!吸错了!” 卫燃热情的伸直右手打了声招呼,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热情的用法语招呼道,“先生们,进来擦擦鞋子吧!” “他说什么?”其中一个中尉在回应卫燃的招呼之后,扭头朝手拿酒瓶子的那个问道。 “问我们要不要擦鞋” 那名中尉说着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靴子,“去擦擦吧?顺便可以把衣服丢在这里洗一洗,我的都是在这里洗的,虽然洗的不是很干净,但这里的店主非常漂亮。” “这么说的话,我的大衣也该熨烫一下了。”另一个中尉立刻说道。 “这里的店主是犹太人吗?”一个脸上带着荣誉伤疤上尉问道。 “不是” 手里拿着酒瓶子的那个说话间已经走进了被卫燃推开店门的裁缝店,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漂亮的金发,蓝色眼珠白皮肤,五官非常精致,我第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她还有个妹妹,个子更高一些,但是胸脯要小的多,而且是个短发,说实话,我不喜欢短发的姑娘,更别提她太瘦了。” 这几个德国人肆无忌惮的对海蒂姐妹评头论足功夫,也自顾自的坐满了那张沙发,刚刚叭叭叭一直在哔哔的那个也换上法语,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卫燃,“帮我们把靴子都擦一擦吧,顺便把我们的大衣熨烫一下,还有,我的衣服洗好了吗?” “请稍等,我看一下。”卫燃说着接过了纸条,走到货架边寻找着对应的衣服。 与此同时,听到风铃声的海蒂也从后院走了出来,打着招呼的同时,热情的用法语和刚刚一直在评价她的那个中尉行了一记法式贴面礼。 这无疑是最好的招牌了,是以都没等卫燃找到那位中尉的,其余几个,包括那个上尉都将各自的大衣脱下来交给了海蒂,连说带比划的表示需要熨烫服务。 “你们需要熨烫的是老二吧?”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将找到的和衬衣交给了那名颇为得意的中尉。后者在接过衣服之后,却直接钻进了换衣间,显然是准备将身上这套换下来。 趁着唯一会法语的这名中尉去换衣服的功夫,海蒂也给其余的几位各自端了一杯廉价的红茶,同时也格外愧疚的表示,因为配给制的关系,这是她这里唯一能提供的饮品。 见那几个人德国佬被海蒂迷的根本没心思注意自己,卫燃索性也不急着给他们擦鞋子,反而将几个铸铁熨斗放在了早晨才点燃的壁炉上加热。 一边听着那些毫无营养的闲聊,一边慢条斯理的熨烫着那些衣服,卫燃顺便还借着背靠柜台的海蒂做掩护,从那几件大衣忘了取出的钱包里或是抽走一张小面额的纸币,或是捏出一枚硬币,悄无声息的将它们藏在了那块擦桌子的抹布里。 在他的忙碌中,那些大衣被一件件的熨烫平整,期间几个进来洗衣服的士兵,在见到那几个中尉上尉的时候,也难免敬礼打招呼。 在卫燃和海蒂默契的有意为之之下,这几个人的大衣和靴子,从早晨刚开门,一直忙活到了将近中午这才相继忙完。 而在这最危险的第一个上午,依旧没有德国士兵或者链狗去对面的杂货店搜查。 显然,昨晚那俩链狗八成是背着所有人干的私活儿,现在很可能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凉透了呢。 虽然没能拿这几个军官充当挡箭牌,但格外热情的海蒂却收获了远超劳动价值的配给券以及一瓶红酒和一块奶酪,以及两包香烟作为“陪聊”的酬劳。 赶在中午饭前送走了这几个聊的格外开心的军官,海蒂叉着腰长长的吁了口气,“和人聊天可真辛苦,维克多,你可不要和斯皮尔说这件事。” “我什么都没看到”卫燃一边收拾柜台上的工具一边笑着说道。 “这个是你的封口费” 海蒂说着,将两包香烟丢给了卫燃,她自己则抱着这一上午收来的几件脏衣服去了后院。 展开那块抹布,卫燃将浸湿的几张纸币和那几枚硬币塞进了兜里。 都不等他脸上浮现出笑模样,那股难以言喻的大脑宕机感也再次来袭,他也在天旋地转中,再一次感受到鼻孔处似乎流出了些温热的液体。 “噗通” 几乎就在他因为眩晕一坐在地板上的时候,一只链狗也推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 这名链狗被卫燃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用还算熟练的法语问道。 “我” 卫燃一边抵抗着那股子仍未消散的恶心感觉,一边打着颤说道,“我流鼻血了,但是我晕血,帮帮帮我” 闻言,那名链狗立刻跑到柜台边上,抄起刚刚熨烫大衣用的湿毛巾,先帮着卫燃擦掉了手上的血迹,随后又帮他擦掉了鼻孔流出的血迹。 “海蒂太太!” 这名链狗大声喊着,同时也用毛巾捂住了卫燃仍在流血的鼻子。 “怎么了?” 海蒂快步跑了过来,在见到那名链狗时顿时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事发了——尤其卫燃还半躺在地上,而且口鼻处似乎还有血迹! “他流鼻血,然后因为晕血晕倒了。” 这名看着也就二十六七岁的链狗颇有些嫌弃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胆子这么小的男人。” 海蒂愣了愣,反应极快的跑过来,一边掏出手帕帮卫燃堵住鼻孔一边说道,“我的妹妹凡妮莎也是这样,这似乎是遗传的。” “海蒂太太不怕吗?”这名链狗好奇的问道。 “他们两个晕血都是我来照顾,就算怕也已经习惯了。” 海蒂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是来洗衣服的吗?” “差点忘了正事” 这名链狗放下染血的毛巾,“海蒂太太,卢卡斯和朱利安来过你这里吗?昨天他们来这里缝过裤子还修过靴子。” “我好像有些印象” 海蒂一边在对方的帮助下,将已经恢复过来,但仍在装样子的卫燃搀扶到沙发上一边说道,“他们昨天确实来过我这里,我没记错的话,卢卡斯先生会法语对吧?” “对,就是他们。”这名链狗点点头,“他们今天来过吗?昨天他们还说,今天要把他们的脏衣服送过来洗呢。” “没有” 海蒂摇摇头,“今天上午没有宪兵来过,只有几位军官先生在这里趁着熨烫大衣和擦鞋的时候聊了一上午,其余的都是些士兵了,他们没有这个。” 说完,海蒂,还指了指对方脖子上硕大的金属牌子。 “这就奇怪了”这名链狗忍不住用德语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你找他们有什么急事吗?”海蒂一边用另一条湿毛巾帮卫燃擦拭鼻血一边好奇的问道。 “是我们的队长找他们”这名链狗说道,“现在就差他们两个了,我以为他们在这里偷懒呢。” “我可没见过哪位宪兵先生偷懒”海蒂笑着说道,“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勤奋的德国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这名宪兵立刻问道。 “他们有没有可能在哪个女人的床上过夜呢?” 海蒂指了指窗外大街上路过的德国士兵,“你看,几乎每个德国人都有女伴,我猜他们说不定也有。” “我再去其他地方找一找吧” 这名链狗说着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忘说道,“海蒂太太,如果你见到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一定要让他们尽快回去。” “如果我见到他们,肯定会帮你通知的。” 海蒂起身承诺道,“等下维克多恢复了,如果我们不忙,我也会让他帮忙去外面找找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这名链狗已经推开了店门,一溜烟的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等那店门自己关上,海蒂也重新坐在了卫燃的身旁,一边帮他擦拭已经不在往外流的鼻血一边低声问道,“你真的晕血?” “假的” 微眯着眼睛的卫燃低声说道,“刚好流鼻血,刚好看到他进来,所以晕一下,谁会怀疑晕血的人是杀人犯呢?” 闻言,海蒂笑了笑,嘴上却忧心忡忡的问道,“他们是不是快发现了?”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声,脑子里却忍不住在琢磨着,这俩语言任务明显是妥了,可这次学会的到底是个啥? 除了这点疑惑,他也开始琢磨着,该准备准备完成拍照的任务了。 () 章节目录 第1318章 逃 9月14号这天下午,海蒂的裁缝店里说不上忙碌,海蒂姐妹俩自从午饭过后,始终都在院子里忙着浆洗衣服。 在前面守着裁缝店的卫燃除了偶尔应付些诸如熨烫衣服或者擦鞋、收取衣服的琐碎工作之外,还忙里抽闲的用手头能找到的材料,给昨天找到的那个应急氧气瓶做了个可以固定在腰带上的帆布套,顺便还给呼吸面罩里外浸了一层蜡油,并且做了个可以收紧将其固定在脸上的帆布束带。 除了这些琐事,他也一直盯着窗外路对面的杂货店,时不时的,看到有链狗经过,还会跑出门儿,东瞧西望的踅摸一圈。 万幸,一直到他们决定打烊,也没有人尝试打开杂货店的店门,更没有人上门再来裁缝店寻找过线索,当然,他名义上帮忙寻找的那俩失踪链狗也不可思议的再没有出现过。 如昨天一样,卫燃和凡妮莎俩人在打烊之后,拿着海蒂给的配给券,排队领取着今天晚上和明天白天的食物,并没有因为昨天的意外之财,有任何的挥霍举动。 “凡妮莎,你会什么外语吗?” 拎着食物往裁缝店走的路上,一整天都没琢磨明白学会了什么语言的卫燃索性决定从周围人的身上找找线索。 “外语?”凡妮莎奇怪的看了眼卫燃,“怎么突然问这个?” “随便聊聊” 卫燃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如果我们有人会德语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那些客人说的是什么了。” “我可不会德语” 凡妮莎摇摇头,紧跟着却说道,“你知道,我是学法律的。” “所以呢?”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 “我虽然不会德语,但我会拉丁语,拉丁语是我们的必修课。” “你还会拉丁语?”卫燃诧异的问道。 “你不会吗?”凡妮莎反问道。 “你觉得我可能会吗?” 卫燃摊摊手,将问题又丢了回去,“说两句拉丁语听听,我还没听任何人说过拉丁语呢。” “你真的不会拉丁语?” 凡妮莎这句话却是用拉丁语说出来的,而卫燃则毫无障碍的听懂了,只不过,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满是茫然之色。 “看来你真的不懂拉丁语” 凡妮莎又换回了法语,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问道,“英语你总会吧?我和姐姐都会英语,因为我们的妈妈就是英国人。” “你妈妈是英国人?”卫燃同样贴着对方的耳朵用英语问道,同时也算是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很奇怪吗?” 凡妮莎显然并没有听出来卫燃在套话,毫无心机的用老伦敦二环内口音的英语贴着卫燃的耳朵低声说道,“她是个裁缝,来法国学习服装设计的裁缝。 我姐姐的裁缝手艺就是和我妈妈学的,以前那家店也是我的爸爸妈妈一起经营的。” “所以你的父母其实都是裁缝?” 卫燃用法语问道,同时也在心底尝试着,暗暗用拉丁语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这金属本子教人知识虽然方便,但在不知道自己学会了什么的前提下,脑子里是真的“找不到匹配的数据库”。 “准确的说只有我妈妈是” 凡妮莎同样换回了法语,颇为自豪的答道,“我的爸爸是个布料商人,我妈妈经常说,他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否则就不会经营裁缝店了。” “很般配的一对儿” 卫燃诚恳的说道,这不就是卖煎饼的嫁给了卖大葱的了吗?确实是般配。 “姐姐和斯皮尔先生也很般配” 凡妮莎颇有些羡慕的说道,随后再次贴着卫燃的耳朵,踮着脚低声用法语说道,“而且,姐姐好像已经怀孕了,这件事是她偷偷告诉我的,她还不确定呢,所以暂时不准备告诉斯皮尔先生。 而且我也发誓帮她暂时保密的,维克多,你可不能偷偷告诉斯皮尔先生。” “我发誓,我肯定保密。”卫燃做出承诺的同时,一颗心却不由的一直往下沉。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次的回归任务里还有个逃出围捕呢,如果海蒂真的怀孕了,接下来的逃亡对她来说着实是有些危险。 但无论如何,昨天晚上他们三人确实和那俩链狗的死有关,想洗脱嫌疑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对姐妹似乎根本就没有准备逃的打算。 当话题聊到这里的时候,两人也走到了裁缝店的门口,并且不分先后的看到了停在门口的两辆挎斗摩托,以及在杂货店门口站岗的两名链狗。 “脸上要露出好奇的表情” 卫燃贴着耳朵低声嘱咐的同时,还在她的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原本脸上刚刚露出一丝丝惊恐之色的凡妮莎不由的一愣,当她察觉到卫燃在自己的上捏了一下之后,脸上原本刚刚要浮现出来的惊恐和紧张,也被这一下捏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了脸颊绯红的羞涩。 等他们俩走进裁缝店,却发现海蒂正和一个上尉军衔的链狗坐在沙发上,而在海蒂的另一边,还坐着中午的时候过来询问过的那只年轻些的链狗。 “你们回来的正好” 海蒂见卫燃和凡妮莎进来,立刻说道,“维克多,你今天下午见过昨天来缝补裤子以及钉鞋掌的那两位先生吗?” “没有”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拎着的食物交给了凡妮莎,“我整个下午都在留意外面经过的宪兵,但是并没有看到他们。” “队长,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晕血的胆小鬼。” 中午饭前曾经救助过晕血的卫燃的那个年轻链狗用德语说道,“旁边那个害羞胆怯的姑娘是海蒂女士的妹妹凡妮莎了。” 那只上尉链狗看着卫燃上下打量了一番,用德语说道,“问问他,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说完,这只上尉还摸出烟盒,给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递给了卫燃。 “谢谢” 卫燃赶忙双手接过,并且趁着那个年轻链狗翻译的功夫将其点燃,随后又将昨天那俩链狗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大概的描述了一番。 “昨天离开之后,他们再没有来过吗?”这只上尉链狗不急不慢的用德语问道。 “和他说,我想和他单独谈谈,请海蒂女士和凡妮莎暂时回避一下。” 当这句话被那个年轻链狗翻译成法语之后,海蒂温柔的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去准备晚餐,两位先生如果有时间,不如等下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餐吧,算是对萨米先生照顾我弟弟维克多的感谢,我们还有半瓶干邑,可以一起喝掉。” 听手下翻译完,那名上尉倒是格外痛快的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这里吃一顿晚餐吧。萨米,让汉斯去取一些食材过来,有什么就弄些什么过来。” “好!” 名叫萨米的士兵说完立刻起身,先接受了海蒂的邀请,接着推开店门,招呼着外面的一名同伴驾驶摩托去取食材。 在这期间,那只上尉链狗一直打量着略显局促的卫燃,而海蒂则拉着凡妮莎走进里间,走进了院子里。 “姐姐,怎” “嘘——”海蒂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先去准备晚餐。” “好,好吧。”凡妮莎点点头应了下来,压下心头的不安,抱着并不算多的食材跟着海蒂走进了房间里。 等那个名叫萨米的年轻链狗重新坐在卫燃的另一边,那名上尉这才说道,“问问他,卢卡斯或者朱利安是否和他的姐姐或者妹妹上过床。” “先生,您把我的姐姐和妹妹当成路边的寂女了吗?” 卫燃等萨米翻译完之后带着愤怒问道,“如果我的姐姐妹妹需要靠和男人赚钱,她们何必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每天从早晨就要开始浆洗衣服?” “看来我们误会海蒂女士和凡妮莎小姐了” 这名上尉听完了萨米的翻译之后,那张阴沉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不知道在我问出这个失礼的问题之后,你还欢迎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吗?” 依旧是耐心的等萨米翻译完,卫燃很是用力喘了口气,这才看着下午“救”过自己的那个年轻链狗说道,“萨米先生,我们愿意邀请您和您的上司用晚餐,是为了感谢您的善良和对我的无私帮助。 如果您的上司对我的姐姐或者妹妹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么很抱歉,我们并不欢迎你们。最后,是否留下来用晚餐,请你来决定吧。” 卫燃这义愤填膺的反将一军,顿时难住了那个年轻的链狗萨米,而那名上尉链狗,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手下脸上为难的表情,“萨米,这个小伙子说什么了?” 稍作犹豫,萨米还是将卫燃的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了自己的上司。 “看来我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这名上尉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不留下来吃晚餐了吗?”链狗萨米跟着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汉斯已经去取食材了。” “等我们找到卢卡斯和朱利安再来这里吃晚餐吧” 那名上尉说完看了眼卫燃,“和他说,请他不要误会,我刚刚的询问只是为了寻找线索的合理怀疑,并非质疑他的姐姐和妹妹的贞洁。 另外,让他替我向海蒂女士致歉,我们临时有事先回去了。萨米,等下你留下来,等汉斯送来食材之后,你和他一起回去。” “是!” 名叫萨米的链狗一本正经的应了下来,目送着他的上司坐上挎斗摩托离开之后,这才将那番话翻译给了卫燃。 “萨米,我是不是惹上麻烦了?”卫燃故作慌乱的问道。 “不会的” 萨米摆摆手,一脸崇拜的说道,“我们队长可不是卢卡斯那样的小心眼儿,他是个优秀的警察,非常冷静而且经验丰富的警察。” “看来真的惹上麻烦了” 卫燃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内心提高警惕的同时,嘴上也热情的朝着萨米发出了晚餐的邀请。 万幸,这个年轻的链狗着实是个老实孩子,连连拒绝了卫燃的邀请,等那个名叫汉斯的链狗送来满满一箱子食材之后,立刻便搭着挎斗摩托跑没了影子。 看着那满满一箱子各种蔬菜和夹杂其中的红酒、面包、牛肉、香肠、以及奶酪和黄油,卫燃却根本就高兴不起来。他知道,那些链狗锁定路对面的杂货店,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紧不慢的锁死了店门,卫燃抱着那一箱子食材走进里间,穿过了房门和院子,找到了正在壁炉边忙着烹饪晚餐的海蒂和凡妮莎。 “那两位先生呢?”海蒂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他们走了”卫燃说着,将抱着的小箱子放在桌子上,“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就走了。” 这话一说出口,凡妮莎立刻松了口气,用围裙胡乱擦了擦手之后走到桌边,一边在卫燃抱来的箱子里翻找着,一边惊喜的说道,“竟然还有这么大一块牛肉,而且还有一瓶红酒!我们今晚” “我们今晚必须离开了圣奥梅尔了” 海蒂停下手里的工作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有预感,他们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杂货店那里。” “离开?” 凡妮莎愣了愣,低声反问道,“那不是相当于承认了那两个人的失踪和我们有关吗?而且现在他们别说证据,他们连尸体都没找到呢。” “证据?” 卫燃不由的接过了话茬,“对于那些链狗来说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只需要怀疑就够了,如果等他们找到证据再跑,我们恐怕连这个院子都跑不出去了。” “可我们去” “去菲利普大堡” 海蒂解下围裙低声说道,“我们去菲利普大堡找斯皮尔!他肯定有办法把我们藏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内心愈发不安的卫燃追问道。 “天黑之后吧,既然那两位先生不留下来吃晚餐了,我们随便吃点东西就出发” 说完这句话,海蒂却又立刻反悔了,一边系上围裙一边说道,“不,晚点,我们等午夜再出发!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吃一顿。” “既然这样,我去拿相机,然后我们趁着天还没有黑拍几张照片吧?”卫燃适时的提议道。 “相机?”凡妮莎好奇的看着卫燃,“你哪来的相机?” “当然是我的祖父送我的”卫燃理所当然的语气也让这对姐妹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既然做出了决定,姐妹俩立刻用现有的丰盛食材开始制作晚餐,卫燃则回裁缝店逛了一圈,拎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的禄来双反,给正忙着烹饪晚餐的姐妹俩先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又招呼着她们去裁缝店里拍了几张照片。 “我们穿上昨天带回来的那些衣服拍几张吧?”凡妮莎提议道,“那些衣服洗过之后我都挂在壁炉边烘干了。” “时间还来得及”海蒂没有多想便赞同了这个提议。 赶在太阳忙着下班的这点时间,这姐妹俩换上了昨晚偷来的衣服,在院子里摆着各种造型,让卫燃给她们拍下了一张张单人照片以及一张张的合影。 在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下,卫燃和这对姐妹拍下了最后一张合影,这才结伴走进了房间,将一直在壁炉上保温的法国炖菜和洋葱汤端上了桌。 因为晚上要忙着逃命,三人都明智的没有喝酒,不仅没喝酒,就连谈话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姐姐” 凡妮莎咽下嘴里的牛肉,含糊不清的低声问道,“我们逃到菲利普大堡就安全了吗?” “我不知道” 海蒂忧心忡忡的说道,“我甚至不确定斯皮尔还在不在菲利普大堡,他已经超过一周没有消息了,但是我们除了去找他还能去哪呢?” 凡妮莎闻言陷入了沉默,卫燃张了张嘴,最终没有给出他的建议。 “吃饱之后大家都各自收拾东西吧”海蒂最终说道,“不要带太多的东西。” “姐姐,我们昨天埋起来的那些” “那些东西就埋在那里吧” 海蒂说道,“带着它们反而会让我们更加危险,而且昨天维克多不是已经分了我们一笔钱了吗?再加上我们存的钱已经足够用了。” “等下我们换上德国人的” 白天时候就在琢磨逃亡方案的卫燃虽然不会建议逃亡方向,但他却可以就逃亡方法给出些建议,“海蒂,你或许还需要把头发简短一点儿,我们穿着德国人的能更安全的离开圣奥梅尔,然后我们可以去找昨天藏起来的那辆摩托,如果它还没有被发现的话,我们也许能在天亮之前就赶到菲利普大堡。” 当他把这个提议说出来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纷纷眼前一亮,前者更是立刻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剪头发,凡妮莎,你来收拾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也要想办法藏起来。” “交给我吧!”凡妮莎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跑上了楼。 见状,卫燃同样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这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索性套上从楼下拿来的德军,将昨天分到手的那些钱随手揣进兜里,接着又翻出那支超大号的手电筒,给它换上了新电池就算是做好了逃命的准备。 相比他这边的干脆,院子另一头的海蒂和凡妮莎此时正忙着各自修剪头发,顺便商量着哪些东西该带走,那些东西可以留下呢。 裁缝店的二楼,卫燃给窗子打开一道缝隙,和衣躺在床上盖上毯子,闭上眼睛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晚上八点十一分,海蒂和凡妮莎不但剪了头发,而且各自洗了澡换了衣服,并且同样各自在外面套上了一套德军,不仅如此,她们俩此时连决定带走的东西也都收拢到了两个并不算大的皮制手拎包里。 在这一刻,这对姐妹却并没有补觉补充精神的想法,反而坐在壁炉边低声聊着什么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和焦灼。 同样是在这一刻,卫燃却从睡梦中惊醒,翻身凑到窗帘边上,侧耳倾听着外面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 当他轻轻撩起帘子的一角,看到远处开过来几辆挎斗摩托的时候,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拔腿跑下楼,穿过院子冲进了海蒂姐妹俩住的那栋小楼。 “快走!”卫燃低声说道,“他们恐怕已经找到杂货店了”。 闻言,海蒂和凡妮莎心头一沉,赶忙起身,顺便拎起了手边的皮包。 几乎就在杂货店的店门被撞开的同时,他们三人也在夜色中从后门离开了家,顺便还不忘锁死了那扇门。 这对姐妹终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她们带着卫燃,贴着周围的建筑阴影,摸黑跑向了城外的方向。 当那些德国链狗冲上杂货店的二楼,发现卧室地板上残留的大片干涸血迹,并且最终撬开保险箱发现那些腥臭的尸块的时候,卫燃已经在海蒂和凡妮莎的带领下摸到了阿河的河边,借着芦苇的掩护,离开了圣奥梅尔的城区。 根本不敢开灯更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卫燃三人绕过巡逻队之后,玩了命的往藏匿摩托车的墓地方向跑着。 这个时候,杂货店的二楼,黄昏时曾盘问过卫燃的那名上尉链狗,也举着手电筒,注意到了当初被海蒂丢弃在二楼的那卷布料。 侧着头和手电筒看了看布料下的桌子上积攒的灰尘,他接着又在这卷布料上摸了摸甚至将鼻子凑到上面闻了闻。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发出了命令,“去把街对面那家裁缝店的三个人抓过来。” “是!” 名叫萨米的年轻链狗立刻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同伴快步下楼,跑向了街道对面的裁缝店,先从周围将其包围之后,随后便开始了拍门。 他们能找到杂货店,要得益于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停过的排查,这才总算找到了些许线索——某个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流莺透露,她昨晚曾经见过有辆挎斗摩托停在了杂货店门口,并且从里面抓走了一个人。 虽然那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并不确定昨晚从这里抓人的是不是失踪的那俩链狗,但这些链狗确实丢了一辆摩托,这对于这些链狗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把门打开”萨米话音未落,另一个链狗已经拿来一把剪线钳,轻而易举的剪断了推拉防盗门的挂锁。 不出意外,当一群链狗闯进裁缝店里的时候,除了桌子上根本没有收拾的晚餐厨余,他们根本没找到一个活口。 等那名上尉得到消息赶过来,他只是看了眼仍在燃烧的壁炉,又端起茶杯摸了摸里面仍有些许温度的红茶,便立刻说道,“那三个人还没有跑远,萨米,天亮之前抓到他们送到我的办公室。另外,通知少校,让他立刻派人守住圣奥梅尔的主要出入通道。” “是!”萨米立刻挺直胸膛大声应了这命令。 () 章节目录 第1319章 最后一公里 圣奥梅尔城外,出城必经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满载着德国士兵的卡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不等车子熄火,那些士兵便跳了下来,动作麻利的架起了两挺机枪,而那辆卡车,也将刺目的车灯对准了城区的方向。 距离这个十字路口不过三四百米,仍旧位于城市部分的河边,链狗萨米也带着同伴,在一只军犬一路嗅闻带领下往前追着。 “汉斯” 第一次独立负责抓捕任务的萨米可没有什么耐心,“让他们牵着莉莉继续慢慢找,我们两个驾驶摩托沿着河道先追过去,出城之后河畔的这条路是通往加莱的,我们可不能放跑那几个裁缝。” “再叫上两个人吧” 年龄稍大一些的汉斯谨慎的提议道,“他们有三个人,万一卢卡斯他们的武器和摩托车都在他们手里,即便是女人,也很容易对我们形成压制。” “说的对!” 萨米立刻发出了新的命令,“布莱恩、鲁道夫,你们两个驾驶另一辆摩托和我们一起追。” “是!”两个跟在身后的年轻链狗立刻应了下来。 在萨米的安排之下,两辆挎斗摩托立刻沿着河畔的公路追了出去,坐在挎斗上的萨米和那个名叫鲁道夫的链狗,还各自将挎斗上的车灯转到了对准河道的方向。 几乎同一时间,离着他们差不多有一公里远的河畔,当初卫燃和凡妮莎抛尸的断桥上游不到百米远的一片芦苇丛边上,三人却各自脱掉了身上的德军和穿在里面的衣服,以及脚上的鞋袜。 “我可不想等下穿着湿透的。” 凡妮莎话音未落,已经脱掉了她的,接着又脱掉了她的,毫不遮掩的展示着她纤瘦的身体。 旁边同样在服的海蒂似乎觉得这理由说得过去,竟然也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两片衣服脱下来塞进了包里。 呵奔放的法国人 卫燃声音不大不小的用汉语嘀咕了一句,同样毫无障碍的脱掉了自己的——他同样不想穿着湿赶路,尤其是这种鬼天气。 “哗啦!” 卫燃最先用路上捡的一根棍子,挑着用德军装起来的衣服,一步步的走进了冰凉的阿河,踩着水泅渡到了四五十米外的对岸。 几乎前后脚,赤身的海蒂和凡妮莎姐妹俩也有样学样,各自用棍子挑着装有衣服鞋子的皮包,在渐起的雾气中,咬牙忍耐着冰凉刺骨的河水游向了对岸。 渡河,这无疑是卫燃的建议,当然,他这建议的初衷可不是为了看姑身体,仅仅只是为了能能清除掉三人一路留下的气味儿,免得被四条腿的链狗追上来。 当裁缝的这两天时间,他可不止一次的见过那些德国士兵牵着德牧逛街。更何况,去对岸还能迷惑很可能已经追过来的敌人——河对岸是个三岔路口。 趁着那姐妹俩还没游上来,他用那套德军把身上的水渍擦了擦,等开始穿衣服的时候,海蒂姐妹俩也刚好游上岸。 “你们速度快点,记得别把东西丢在这里。” 穿好衣服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快步跑向了河畔的岔路口,从兜里掏出出门前顺手塞进兜里的两根香肠,胡乱掰成几节之后丢到了这条岔路口的三个方向。 这还没完,他还用一轴缝鞋子用的尼龙线和装在防毒面具包里的一支pp布置了一个绊发装置。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也刚好穿上了衣服。依旧不敢耽搁,三人立刻沿着河岸继续往前跑着,时不时的,卫燃还会回头留意身后的方向。 “躲起来!” 如此往前跑了不到五分钟,在看到身后车灯的同时,卫燃便立刻一手拉着一个躲到了路边的排水渠趴下来。 又等了不到一分钟,两辆摩托沿着河对岸的路相继开过来,与此同时,挎斗上的车灯也缓缓扫过了河道两侧,并最终开往了他们三人准备去的方向。 “走” 卫燃重新站起来,带着两个拎着包的姑娘继续贴着路边一路小跑着。 “凡妮莎,还有多远?” 持续跑了十多分钟之后,卫燃见这对姐妹已经气喘吁吁脚步沉重,索性放慢速度低声问道。 “不不远了” 凡妮莎单手叉着腰,用力喘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答道,“照照我们现在,现在的速度,最多,十分钟,对,再有十分钟,就能,就能看到墓地了。” “休息两分钟” 卫燃话虽如此,却再次一手拉着一个往前走着,努力不让自己去考虑海蒂已经怀孕了,并不适合这样剧烈运动的问题。 “砰!” 恰在此时,身后寂静的夜色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声枪响,紧跟着,便又是一连串扫射时的密集枪声。 “渡河!”卫燃咬咬牙做出了新的决定。 海蒂和凡妮莎在夜色中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便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胡乱塞进包里,和同样脱掉了衣服的卫燃再次走进冰凉的河道,高举着包和衣服游向了对岸。 再次爬上河堤匆忙穿好了衣服,三人沿着河道继续跑着。 这宛若铁人三项的逃亡说起来容易但却着实累人,可即便如此,他们却全都不敢停下来。 这次他们跑出去都不到两百米,正前方却再次隐约冒出了刺目的车灯。 见状,三人立刻钻进河畔的芦苇丛里蹲下来,屏住呼吸焦灼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一辆摩托车从距离他们不到三米远的路上呼啸而过,风驰电掣的开往了来时的方向。 “走”卫燃低声招呼着姐妹俩,三人在雾气中继续往前跑着。 终于,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墓碑以及废弃教堂的轮廓,越往里走,卫燃甚至看到了被他推翻的麦秸垛。 示意海蒂和凡妮莎在一颗粗大的树木阴影里藏好,卫燃猫着腰往前快走了几步,躲在一座墓碑的后面,取出防毒面具包又从里面拿出了剩下的那支ppk以及一把毛瑟刺刀。 推弹上膛收了面具包,卫燃如当初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绕着教堂废墟转了一圈,直到确定周围没有埋伏,这才快步跑到麦秸垛的边上,重新抄起那把草叉子,准备“刨”出藏在这里的挎斗摩托。 然而,还不等他动手,不远处的教堂废墟里却走出了一只双手分别举着枪和方盒子手电筒链狗! “把手举起来!” 这名链狗举着手里的枪用法语发出了命令,同时也一步步的走向了卫燃,用手电筒对着他的头,语气愤怒的说道,“果然是你们杀了卢卡斯和朱利安!” 闻言,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眯缝着眼睛看着白天时候才“救”过自己的链狗萨米,无奈的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萨米说着,已经走到了卫燃的身前,用拿着手电筒的那只手拽着他的衣领往远处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堵残存的墙壁前。 “把手按在墙上,额头贴着墙壁。”萨米一板一眼的发出了命令,“否则我不介意带一具尸体回去。” 闻言,卫燃老老实实的将手按在了墙上,同时微微绷着手腕,不让藏在袖口里的刺刀顺着袖口滑下去。 一手拿着,萨米将方盒子手电筒叼在嘴里,用空出来的手摸向了卫燃的衣服,想拿走了兜里那支上着子弹的ppk,随后又在他的腰间和胸口以及两侧肋部摸了摸。 用的枪口顶住卫燃的后腰,他一点点的蹲下来去摸卫燃的小腿两侧。 直到确定卫燃的身上再没有武器,萨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把手背到背后” 萨米发出了新的命令,同时将手伸到背后,准备取出手铐,与此同时,卫燃也立刻放下手臂,并且借助垂臂的动作,将袖口藏着的毛瑟刺刀甩到了墙上,发出了“当啷”一声磕碰。 近乎下意识的,萨米便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仍旧叼在嘴里的手电筒也跟着照了过去。 然而,都没等他看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卫燃却已经用手抓住了顶着自己后腰的那支的套筒,并且将手指头塞到了扳机的后面。 “嘭!” 卫燃尥蹶子似的一脚准确的踢在了萨米的裆部,迫使对方收腹弯腰,紧跟着他也猛的转身,将另一只手抡起来,用最坚硬的手肘部位,狠狠的撞在了萨米的耳后,轻而易举的将其打晕。 然而,都不等萨米倒地,墓地外面却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紧跟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枪响! 坏了! 卫燃心头一沉,手脚麻利的拆开了他的双手关节,并且从他的后腰皮夹子里抽出那条t形手铐,将他的双脚铐在了一起。 弯腰捡起那把刺刀,他又收走了刚刚被萨米缴走的,乃至萨米自己的和肩上背着的。 刻意没管萨米身旁仍旧亮着的手电筒,卫燃兜着圈子跑向了刚刚枪声响起的方向,也是海蒂姐妹藏身的方向。 很快,他便看到一辆亮着车灯的挎斗摩托正前方,凡妮莎正骑在一具尸体的身上,在刺目的车灯下一次次的举起手里握着的刺刀,又一次次的捅进那具裤子已经退到膝盖的链狗尸体胸膛。 而在距离她不远的挎斗边上,还跪坐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开丢的满地都是的海蒂。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迈步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件沾满了草茬的风衣递给了近乎赤裸的海蒂,随后轻轻走到了凡妮莎的身旁,取走了对方手里握着的那把刺刀丢到一边,接着又将她另一只手上握着的那支绍尔1913型轻轻拿走丢到了一边。 “好了,凡妮莎,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满身是血的凡妮莎轻柔的拽起来,同时用身体挡住了身后那具胸口被扎成了筛子的尸体。 那具尸体的脸虽然也被刺刀划出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依旧可以认出来,那是昨天傍晚,给他们送食材的那只链狗汉斯。 直到走远里,凡妮莎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卫燃轻轻将这个瘦弱的姑娘揽在怀里安慰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而且海蒂也需要你的安慰。” “没事,我没事。” 凡妮莎闻言立刻挣脱了卫燃,用满是血迹的手胡乱擦了擦汹涌不止的眼泪,跌跌撞撞的走到刚刚站起身披上风衣的海蒂身旁,将她抱在了怀里。 “凡妮莎,你和海蒂会谁会驾驶摩托?”卫燃一边从那具链狗尸体的身上搜刮武器一边问道。 “都会,我们都会。” 海蒂用风衣的领口遮住脖颈处的掐痕,强自镇定的答道,“我们的家里以前有一辆诺顿摩托,是我的妈妈从英国带来的,我们都会骑。” “你们去墓园里” 卫燃指了指教堂的方向,“在麦秸垛里藏着之前那辆摩托,你们去把它刨出来,然后你们换上自己的衣服,先别穿车子里的链狗。 另外,那个名叫萨米的链狗也在那里,如果你们有时间,帮我把他的衣服也扒下来。” 闻言,海蒂点点头,和凡妮莎对视了一眼之后,姐妹俩快步跑进了墓园。 等这姐妹俩的身影被浓雾挡住,卫燃这才将那具链狗的尸体扛到了摩托车上,让他的上半身趴在拧开盖子的油箱上面,同时却也把挂在他胸口的卵形手榴弹卡在了油箱口,并且将拉发线拴在了他的胸口扣子上。 紧接着,他又取出那轴缝鞋线,将一头拴在机枪扳机上,随后锁死了机枪做好了准备。 最后,他又像是在挑衅一样,故意脱掉了身上那套德军甩在了摩托车刺目的大灯上。 他这边刚刚忙完,已经换了平民衣服的海蒂和凡妮莎也将那辆藏起来的宝马挎斗摩托开了出来。 “我把那只链狗杀了” 海蒂在凡妮莎停下车子的同时抢先说道,“当然,他的衣服已经被我们脱下来了,尸体用麦秸盖住了。” 闻言,卫燃除了有些遗憾还没来得及套出些口供之外,倒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示意凡妮莎把摩托往前开了开,随后用拴住机枪扳机的线轴做了个绊发陷阱。 随后,他又将充当陷阱的摩托车上挂着的备用油桶拎到凡妮莎驾驶的摩托边上,给油箱里加满了燃油,并且将剩下的汽油倒在了陷阱摩托的挎斗里。 最后拿上缴获的武器,卫燃没敢耽搁时间,亲自驾驶着摩托,在凡妮莎的指引下,连车灯都不敢开,仅仅只靠着月光,以最快的速度开往了菲利普大堡的方向。 如此紧赶慢赶的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卫燃这才再次停下了车子,招呼着海蒂和凡妮莎一起换上链狗的,顺便还教会了她们怎么使用缴获的、乃至挎斗上的机枪。 重新让车子跑起来,卫燃主动问道,“凡妮莎,你们哪来的?” “杂货店” 凡妮莎庆幸的说道,“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就偷了一把枪,今天收拾行李的时候顺便就带上了。” 闻言,卫燃没有再继续问当初他被萨米用枪指住的时候她们姐妹遭遇了什么,只是将油门拧到了底,在一条岔路口离开了通往加莱的公路,转而驾向了菲利普大堡的方向。 万幸,即便为了迷惑追兵绕了些路,但两地终究不算苔原,都不到晚上十点,他们一车三人便摸黑开到了一个叫做布尔堡的地方。 “从这里继续往前就是格拉沃利讷,穿过它就是菲利普大堡了。” 坐在卫燃身后的凡妮莎伸手指着正前方说道,“看到那个很亮的光点了吗?那就是黑白灯塔,斯皮尔先生就在那里工作。” 看了眼远处的光点,卫燃缓缓降低了车速,最终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河道问道,“那是什么河?” “阿河,还是阿河。” 坐在挎斗里的海蒂开口说道,“它就是在菲利普大堡那里入海的。” 大致估测了一番距离,卫燃思索片刻后说道,“下车,我们走过去,这辆摩托该丢掉了,另外,把这身也脱掉吧,接下来它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闻言,海蒂和凡妮莎立刻从车上下来,一边服一边异口同声的问道,“武器呢?这些武器也丢掉吗?” “丢掉” 卫燃说话间,已经接过了两位姑娘手里的,清空弹膛纸盒直接丢进了河道,“只留下防身就好了,就算加上斯皮尔表哥,我们一共也只有四个人,给我们再多的武器也没有意义,所以我们的重点是绝对不能被发现。” 说完,他又打开了挎斗上的一个边箱,将脱下来的和靴子,乃至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重能让人在三天之内患上颈椎病的金属牌子全都塞了进去。 等海蒂和凡妮莎也各自脱掉了外面套着的,换上包里的衣服,卫燃示意她们往后站了站,再次启动车子拧动油门,并在车速提起来之前跳了下来。 “哗啦!” 这辆摩托车在路上自顾自的跑了几十米之后,沿着石头河堤一头扎进了河道,在冒出一连串的气泡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走吧” 卫燃拍打干净身上的泥土,迈开步子走向了那座灯塔的方向。 “我们会不会给斯皮尔带来麻烦?” 这才刚刚走出去不到十米,海蒂便忧心忡忡的问出了一个早就已经晚了的问题。 凡妮莎倒是格外的清醒又格外的乐观,“姐姐,如果他觉得我们是麻烦,那他根本就不值得,我们大不了自己想办法找条船离开法国好了。” 闻言,海蒂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根本就不现实的话题。 在掺杂着忐忑和茫然的沉默中,三人沿着河道近乎小跑的走着,时不时的,卫燃还会倒着跑两步看看身后。 万幸,直到他们在种满了大麦的田野里兜着圈子绕过已经被战争摧毁的格拉沃利讷,他们来时的方向都没有出现要命的车灯。 这天晚上十点半左右,他们三人和灯塔之间的直线距离只剩下了不到一公里。 但也就是这最后的一公里,不但有一座灯火管制的小镇,而且还有驻扎在这里的德军部队,以及夜间巡逻的士兵! 显而易见,想穿过这座小镇进入灯塔根本就不现实,三人的注意力,也难免全都聚集在了奔流入海的阿河之上。 “灯塔在河道的右边” 海蒂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身上的风衣塞进包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河边伸手试了试冰凉的河水,嘴上不停的说道,“我们到灯塔之间河道的长度大概在一公里左右,而且是顺流而下,所以我们大可以游过去,只要遇到危险就潜入水下好了。 但我并不知道灯塔里有没有别的人,更不知道斯皮尔还在不在灯塔里工作。” 稍作停顿,海蒂补充道,“他上次给我来信,还是在大概十天前,万一万一他被德国人抓走了,恐怕” “我们总要试试” 凡妮莎说道,“大不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 “不,我先” “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卫燃打断了这姐妹俩的争执,“我们现在的位置并不算多么安全,留下来的风险和游到灯塔那里的风险是差不多的。 所以一起游过去吧,这样就算有谁坚持不住了,至少还能相互照顾一下。另外,把不必要的东西留下来吧。” 闻言,海蒂和凡妮莎咬咬牙同意了卫燃的建议,先将包里的钱财等物塞进了兜里,随后各自脱了脚上的靴子塞进提包,接着又往里装了些淤泥和石头,将其沉入了冰凉的河道。 “哗啦” 微弱的水花声中三人相继走进冰凉的阿河,任由河水顺着裤腿、袖口和领口灌进去,也任由河水推搡着他们,在夜色中,在头顶那些繁忙的轰炸机的“掩护”下,飞速拉近着和灯塔之间的距离。 () 章节目录 第1320章 斯皮尔的逃亡计划 冰冷刺骨,水流却并不算多么湍急的阿河河道中央,一堆从上游飘荡来的芦苇在水流的推动下朝着下游飘动着,根本就没有引起河岸上那些巡逻士兵们的注意。 那些时不时的便抬头看看夜空的巡逻兵们并不知道,就在那堆芦苇之下,便藏着卫燃和海蒂以及凡妮莎三人。 芦苇之下,卫燃将一个浸蜡处理的飞行员氧气面罩递给了身旁抓着自己腰带的凡妮莎,等后者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之后,立刻拧开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小号氧气瓶的阀门,让她吸了一口氧气,接着又吝啬的拧死了阀门,将面罩递给了另一边同样抓着自己腰带的海蒂。 这次,都还没等他打开阀门,一道光束却从岸边打到了芦苇上。 见状,三人立刻潜入了水下,仅仅只靠那根缝鞋的尼龙线,拽着头顶的芦苇,不让它漂的太快。 五秒钟,十秒种,二十秒钟,终于,当卫燃默数到37的时候,那道手电筒光束终于因为距离越来越远,不再对准水面上的芦苇,卫燃也立刻拧开阀门,让几乎已经坚持不住的海蒂用力吸了一大口气。 眼瞅着她呼出的气泡被头顶的芦苇挡住,卫燃等对方拍了拍自己的头顶之后,立刻拧死了阀门,将面罩扣在自己的口鼻之上,咬住了呼吸嘴拧开了阀门。 这套伪装和潜行方法,是他在河道里游过一片芦苇丛的制作的,防着的便是时不时在河岸巡逻的士兵,乃至那些巡逻半途,或是点燃香烟偷懒,或是干脆站在岸边撒尿的缺德鬼。 给自己缓了口气,卫燃将面罩又递给了另一边的凡妮莎,三人如此配合着,一点点的熬着最后的这几百米距离。 终于,三人看到了穿过头顶的芦苇和河水仍旧看的清清楚楚的一团亮光,海蒂也在吸了最后一口氧气之后松开了头顶那堆芦苇的“风筝线”,带着卫燃和凡妮莎游向了河道右岸,险之又险的抱住了一座小型码头栈桥的原木柱子。 如果是在游泳池里,普通人来回游上一公里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但在阿河的河道里,因为水流的推动,这一公里的距离,三人仅仅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而已。 可是,这河水的温度,又怎么比得上游泳池里的池水暖和?此时,别说身材娇弱的海蒂和凡妮莎,即便是卫燃,也已经冷的全身都在颤抖了。 即便如此,他们仍旧小心翼翼的冒头,并在侧耳倾听了片刻后,才敢冒险上浮观察了一番两侧以及头顶的栈桥,直到确定栈桥周围没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重新躲回栈桥的阴影里大口大口的呼。 “就是那里了” 海蒂指了指岸边不过百米外的灯塔,哆嗦着说道,“如果如果斯皮尔还在那里工作,他这个时候肯定在,在呼!在灯塔的二楼忙着抄写工作。” “这次不能一起去了” 卫燃强忍着身上的寒意低声说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坚持一下,我先去看看,如果有危险我会开枪提醒你们,到时候到时候你们唯一的出路,或许就是顺着河道进入英吉利海峡。” “你小心点”海蒂低声说道,似乎没有听到卫燃那让人近乎绝望的备选方案一般。 拎着氧气瓶,卫燃一步一步的往岸上走着,等爬上相对干燥的河堤,他却停下来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仔细拧干之后,甚至不忘用湿衣服把头发上的水渍擦了擦。 左右看了看,卫燃取出防毒面具包,将气瓶塞进去,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套上了衬衣衬裤,赤着脚爬上了河堤。 见脚底的水分已经被吸干不会留下脚印,他这才借着建筑物的阴影,快步跑向了百米外的灯塔。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他却猛的趴下来,像一只壁虎一般四肢并用的爬到了路边一辆不知什么原因被烧毁的卡车下面。 几乎就在他将最后一条腿收进卡车底盘下面的时候,一道手电筒的光束也一扫而过,紧跟着,一支十多人的巡逻队,便排着队,在领头那名拿着手电筒的士兵带领下不急不缓的走向了上游的方向。 目送着这队人走远,卫燃立刻爬出来,一溜烟的跑到了灯塔下面。 轻轻推了推灯塔入口的木门,见这木门从里面反锁了,卫燃咬咬牙,用手轻轻敲了敲。 稍等片刻,见里面根本没有动静,他不得不加大了力道再次敲了敲。 这下,总算有个人问道,“谁?” “是我,开门。” 卫燃低声说道,同时却取出了一把毛瑟刺刀握在手里,并将修长的锋刃贴在了胳膊上。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表哥”斯皮尔,不止没见过真人,他甚至连照片都没见过。 “维克多?” 显然,卫燃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房门里的人却立刻听出了卫燃的声音。 很快,随着厚重的木头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卫燃也看到了一个手里拎着煤油灯,满头金发,身上穿着工装裤和高领毛衣的高瘦男人,让人觉得颇为别扭的是,这个男人还留着元首同款的小胡子。 “关灯” 卫燃说话间已经闪身钻进了灯塔,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关闭了木门。 给他开门的金发男人反应同样不慢,直接拧灭了油灯,紧张的问道,“维克多,你怎么来这里了?海蒂呢?她遇到危险了?” “看来确实是斯皮尔了” 卫燃心头松懈下来,却并没有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一把揪住对方的脖领将其拽到身前,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灯塔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灯塔里就我自己。”斯皮尔低声答道,“快告诉我,海蒂” “你这里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吗?” 卫燃不等对方问完,便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德国人找不到的地方。” “有,有!”斯皮尔立刻点了点头,“虽然不大,但” “快去拿两件暖和的衣服,我们去接海蒂和凡妮莎,其余的等下再说。” 卫燃这次话才说完,斯皮尔便立刻低声说道,“快松手!” 接住油灯松开对方的脖领,斯皮尔打开身后的木门,顺手从门边的位置一抓,取下一件呢子大衣塞给了卫燃,并在拿取另一件风衣的时候低声问道,“她们在哪?” “和我来” 卫燃带着对方离开灯塔,快步跑到了百多米外的码头。 在他的低声呼唤中,仍旧泡在水里的海蒂和凡妮莎立刻爬上了河堤。 “有什么话等下再说,把身上的水拧一拧我们快点回去。”卫燃在海蒂和斯皮尔抱在一起之前催促道。 闻言,海蒂姐妹俩立刻脱了身上的毛衣和裤子拧掉水分,同时任由卫燃和斯皮尔帮她们披上了风衣。 “衣服鞋子也要拿走” 斯皮尔格外谨慎的说道,几乎同一时间,卫燃也将他自己的衣服鞋子翻出来,用外套包起来之后,连同姐妹俩脱下来的湿衣服一起甩在了肩头。 没有多余的交流,更没有浪费时间,四人绕过又一轮巡逻队之后,快步跑进了灯塔里。 “阿嚏!”都不等身后的木门关上,凡妮莎便打了个喷嚏。 “先上楼!” 斯皮尔说着,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重新点燃了油灯,引着他们沿着盘旋的楼梯爬上了灯塔,最终来到了位于那盏不断旋转的超大号煤油灯正下方的房间里。 “先换上我的衣服” 斯皮尔将油灯随手放在桌边,打开一口木头箱子,从里面取出三条裤子和三件衬衫分给了卫燃三人,接着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三双厚实的羊毛袜子。 “维克多,我带你去上面换衣服吧。” 斯皮尔招呼着领到衣服的卫燃又离开了这个温暖且狭小的房间,踩着盘旋的楼梯来到了距离那盏煤油灯不足三米的位置。 “维克多,到底发生什么了?” 斯皮尔趁着卫燃换衣服的功夫问道,“把你湿掉的衣服都脱下来吧,等下我会帮你烤干的。” “我们杀人了” 卫燃一边将脱掉的衣服放在台阶上,一边把圣奥梅尔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番,顺便,也穿好了对方提供的衣服裤子。 “你们杀死了两个链狗?” 斯皮尔皱了皱眉头,那张还算帅气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瞬间的惊恐。但很快,他便坚定且信心满满的说道,“放心吧维克多,我会保护你们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你打算怎么做?”卫燃有些刨根问底的问道。 沉默片刻,斯皮尔在楼下传来海蒂的呼唤声之后,一边往下走一边低声说道,“等下一起解释,我们先下去吧。” 跟着对方一边往楼下走,等他们回到下面的房间时,海蒂和凡妮莎已经分别换上了斯皮尔的工装裤和衬衣以及羊毛袜子,此时正在分别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呢。 见海蒂和斯皮尔毫无顾忌的抱在一起开始了热吻,卫燃和凡妮莎对视一眼,两人摊摊手,拿上姐妹俩换下来的湿衣服,暂时离间,将衣服摊开晾在了楼梯的扶手上。 等他们二人再回来的时候,斯皮尔已经给每人都倒了一杯热茶,此时正忙活着加热食物呢。 “我最近没敢联系你们,是担心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斯皮尔说话间坐在了海蒂的身旁,压低了声音格外歉意的说道,“我从我的老师那里得到消息,下个月的时候就要颁布新的法令了,到时候不但我这样的正统犹太人会被限制自由,而且祖父或者外祖父里面有超过三个人是犹太人,或者配偶是犹太人的,都会被视为犹太人。 比如维克多,按照下个月将出台的法律,你也是个犹太人了,哪怕你没有进行割礼,哪怕你和我一样,并不信仰犹太教,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简直是在胡扯!”学法律出身的凡妮莎愤怒的说道,“这算怎么法令!” “这是针对犹太人的法令” 斯皮尔坦然平静的说道,“下个月开始,恐怕我的守塔工作也要被禁止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工作实在是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死于英国人的轰炸,恐怕我的工作早就被人替代了。” “斯皮尔,你打算怎么办?”海蒂攥紧了斯皮尔的手惊慌的问道。 沉默片刻,斯皮尔低声说道,“本来,我打算想办法跑到英国,然后再想办法联系你们,让你们也去英国,你知道的,现在我们只能通过明信片联系,这些计划我不可能写在明信片上。 而且我担心我失败之后会牵连你们,这才一直没有联系你们。” “现在呢?”卫燃开口问道,“你准备到什么程度了?” “现在” 斯皮尔看了看身旁的海蒂,又看了看卫燃和凡妮莎,热切的说道,“和我一起逃跑吧,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带着你们一起逃跑,但你们都不是犹太人,根本不用和我一样冒险。 现在现在我们一起去英国吧?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现在只差一个坏天气了。” 闻言,卫燃却是心头一颤,此时距离9月15号只剩下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 等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天气就会开始变坏。 到了16号,不但天气会变坏,而且英国人的反击也该到了,到时候这片港口停泊的那些德国军舰和渡海船只都将直面红茶灌顶的优雅怒火。 “你打算怎么去英国?”凡妮莎在她的姐姐海蒂踌躇不安中抢先问道。 斯皮尔笑了笑,拉着海蒂起身说道,“和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准备。” 见这俩姑娘已经亦步亦趋的跟着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小房间,卫燃索性也就跟着下楼,又回到了灯塔的一楼。 在斯皮尔的招呼之下,卫燃帮着挪开墙角处的两个200升容量的油桶,接着又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了一道盘旋往下,根本没有台阶,完全就是个斜坡的楼梯。 “这里是灯塔的地下室,也是很久以前存放煤油和杂物的地方。” 斯皮尔说话间已经换了一盏安全性更好的戴维灯,往下走的同时不忘说道,“现在这座灯塔随时都有被轰炸的危险,所以煤油都在灯塔外面的油库放着了,这里也只剩下各种杂物,你们下来的时候小心点。” 话音未落,斯皮尔已经跪下来,匍匐着爬过了一个倾倒的柜子下面狭小的三角形空间。 等海蒂和凡妮莎爬过去,走在最后的卫燃也跟着爬过了这狭小的空隙,接着又匍匐着绕过了几个200升容量的油桶和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 直到最后,当四人终于可以站起来的时候,斯皮尔却已经轻而易举的将一个被压在杂物下面的油桶拽了出来。 “都在这里面了”斯皮尔说着已经第一个钻了进去。 随着海蒂姐妹俩钻进去之后,卫燃发现这里面的空间远比他以为的要狭窄。 看头顶的坡度,这个藏在杂物堆里的隐秘空间似乎位于盘旋楼梯的正下方,而且周围还用厚实的棉布堵住了所有可能透光的缝隙。 但在这个最多只能摆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桌子的狭窄空间里却放着不少东西。 在头顶悬吊着的一个和床板几乎等长的木板上,挂着好几套倍耐力公司生产的49/bis型潜水服。 虽然倍耐力这个公司在后世被提起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和轮胎有关。 但在这个年代,这个意大利品牌除了造车轱辘,同时却也是个造潜水服的行家——反正都是和充气以及橡胶制品有关。 不说别的,就眼前这几套潜水服,八成就是德国的水下排爆员的装备。 只是这些德国的军用装备,怎么会出现这里? 压下心头的疑惑,卫燃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继续踅摸,随后又在那张单人床下面,发现了两个足有一米五长短的医用氧气瓶。 继续观察,他还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这其中最显眼的,便是摆在墙角处的一些染发剂,再看看斯皮尔满头的金发,卫燃已经大概猜到了对方是如何隐藏他犹太人最容易看到的特征的。 “这就是你的计划?” 海蒂此时同样看着头顶挂着的那些潜水服,好奇的问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这些潜水服是个意外” 斯皮尔说这话的时候难掩语气中的笑意,“大概十天前,英国人的轰炸机丢下来的炸弹炸沉了一艘船,就在距离海岸线不远的地方。 后来轰炸结束,德国人派了不少潜水员去查看情况,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那艘货船在水下发生了爆炸,当时我刚好在灯塔值班,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 “后来呢?”凡妮莎追问道。 “那天晚上涨潮的时候,有不少穿着潜水服的潜水员尸体和海鱼的尸体被海浪推上了沙滩。” 斯皮尔随意的拿起一件说道,“我把那些尸体都送回大海了,顺便把这些潜水服带了回来,当然,这些潜水服我都仔细的刷过了,床底下的箱子里,还有配套的保暖,那些我也都已经洗干净了,如果你们觉得冷可以穿上,保暖效果非常好。” “你准备用这些潜水服逃出去?”海蒂瞪大了眼睛问道。 “对!”斯皮尔点点头,格外得意的低声说道,“我还特意去黑市花大价钱买来了两大瓶氧气呢。” “说的具体点,你打算怎么做?”卫燃追问道。 “你们知道的,我以前是个救援潜水员。” 斯皮尔放下手里的潜水服低声解释道,“今年夏天英国人从敦刻尔克逃跑的时候,我当时就在那里帮忙。本来那些英国人答应带着我一起撤退去英国的,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变卦了。” “我记得这件事” 海蒂跟着说道,“我当时就说那些英国人不值得信任。” “确实不值得信任” 斯皮尔笑着说道,“我虽然没能和他们一起逃去英国,但是我在那附近坠毁的一架英国飞机上找到了一个充气救生筏。现在那个救生筏就在码头下面的淤泥里藏着。 我的计划是利用潜水服出海,等进入外海之后,就吹起救生筏横渡加莱海峡。” “这就是你说的只差一个坏天气?”卫燃开口问道。 “对” 斯皮尔点点头,“我们需要一阵足够强劲持久的东北风,足够让海峡的海流逆转方向的东北风,它不但会推着我们的救生筏离开海岸,而且会推着我们穿过海峡。” “德国人肯定在海岸线布防了吧?” 卫燃的新问题刚刚问出口,斯皮尔便指了指头顶,“维克多,我可是灯塔看守,有什么是在灯塔上看不到的呢?” 闻言,卫燃不由的哑然,确实,只要站在灯塔上,这海岸线的布置就算没办法窥得全貌,规划出一条逃往外海的路线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们逃跑的时候不会遇到了那座救援浮标吧?卫燃后知后觉的将两件事穿在了一起。 恰在此时,斯皮尔的兜里传来了一阵响动,后者摸出个怀表看了看说道,“你们在这里休息下吧,我要去给塔灯加油上链了。另外,晚上不会有人来灯塔里的,出入口我也会给你们留着。 但是白天随时可能有巡视员过来,尤其现在的巡视员是个德国人,所以白天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 还有,等下我会给你们送些吃的喝的下来,等你们的衣服干了,我也会给你们送下来的。” “斯皮尔,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海蒂说话间也站了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和我来吧”斯皮尔说着,已经摸出个手电筒打开,弯腰钻出了这个狭窄隐蔽的空间。 目送着海蒂也跟着离开,凡妮莎又等了片刻之后,直到头顶没了动静这才低声问道,“维克多,你觉得斯皮尔的计划能成功呢?” 不等卫燃回答,凡妮莎忧心忡忡的说道,“姐姐已经怀孕了,她怎么可能跟着斯皮尔潜水然后横渡加莱海峡?” “可是不跑就是死”卫燃叹了口气,不得不提醒道,“我们杀了两个链狗。” “是啊”凡妮莎咬咬牙,“我要上去听听他们谈了什么。” 话音未落,这姑娘已经抄起床上放着的一个小号手电筒,弯着腰钻了出去。 () 章节目录 第1321章 听不懂的谈话 地下室的隐蔽空间里,耳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小,卫燃立刻取出防毒面具包里那个早已没有气压的小号氧气瓶,又从床下将一个沉甸甸的大号液氧瓶给拽出来抱到了床上,并且将那一头垫高了些。 左右一番寻找,他成功的从床底下一个装满羊毛衬衣衬裤的木头箱子里抽出了一根两边带有接口的橡胶管。 将一头连在液氧瓶上,一头连在了那个小号的氧气瓶上。随着两个气瓶的阀门被依次拧开,在嗤嗤作响中,压力表指针开始缓缓移动,接口处也渐渐开始结霜,被卫燃拿在手里的小号氧气瓶也渐渐变重。 等到压力表上的指针进入红区,他立刻关了大小气瓶的阀门,在嗤的一声泄气声中断开了橡胶管,他身后墙上挂着的戴维灯亮度也稍稍提高了一瞬,接着又恢复了原来的亮度。 收起小号氧气瓶,又将大号氧气瓶抱回床底下恢复原状,卫燃伸手从箱子里拿了一套羊毛衬衣衬裤看了看,毫无压力的脱掉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重新穿上衣裤让身体暖和起来,他这才有心思从头顶取下一套潜水服看了看。 不得不说,斯皮尔这“舔包”的手艺确实不错,这随便取下来的一套潜水服身上的零件可谓一样不缺,尤其在左手的手臂上,还用刀鞘固定着一把沛纳海生产的潜水刀,而在右手腕的位置,则固定着同样来自这家公司的潜水表。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这套潜水服似乎有不少破损,并且都以类似给自行车补胎的方式进行了修补。 这特么能用嘛 卫燃咧咧嘴,对于斯皮尔的计划,也不由的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恰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片刻之后,凡妮莎便攥着手电筒钻了进来。 “他们说什么了?”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说什么” 凡妮莎没好气的说道,“他们在忙着,门都没来得及关。” 说完,这姑娘也注意到了卫燃丢在床上的潜水服,凑过来一边打量一边问道,“维克多,你会潜水吗?” “你会?”卫燃反问道。 “当然会” 凡妮莎理所当然的答道,“斯皮尔以前教过我和姐姐,去年夏天,他还带着我们去圣马洛潜水呢。你呢?你会不会?” “问题不大”卫燃模棱两可的说道,“斯皮尔以前也经常潜水?” “他前年才从气象学院毕业,潜水好像是他们的必修课。” 凡妮莎颇有些崇拜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他本来该被派去北极工作的,现在却只能守着这座破灯塔。” “他是怎么和海蒂认识的?”卫燃继续延伸着这个话题。 “我读大学那年的夏天,我和姐姐去尼斯度假,他在我们度假的那片海岸担任冲浪教练。” 闲聊刚刚进行到这里,灯塔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哨音以及开火的声音。 闻言卫燃和凡妮莎心头一沉,相隔不到半分钟,海蒂便拎着个提包匆匆跑进地下室,在她的身后,地下室的入口也被外面的斯皮尔用木板和油桶挡住。 “怎么回事?”凡妮莎低声问道。 “不知道” 海蒂放下手里的提包低声解释道,“刚刚似乎有一群德国人在追什么人,我们从窗子往外看的时候,只看到海滩上有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在乱晃,而且德国人在用扫射什么。” 说到这里,海蒂已经打开了提包,先从里面抽出三根儿堪称兵器的法棍,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把分解“兵器”用的折叠小锯子。 这还没完,脖颈处还残存着草莓印的海蒂接下来又从提包里拿出了两套估计是从敦刻尔克捡来的英军饭盒,以及一个带有盖子的搪瓷奶罐。 等她打开这些奶罐的盖子,里面装的却是满满一桶浓稠的法式大乱炖。而被凡妮莎打开的英军饭盒里,装的却是满满当当的熏鱼干和三套餐具。 “先吃点东西吧” 海蒂一边用锯子将其中一根法棍锯开一边低声说道,“不过我们的动静最好小一点儿,尤其要留意外面有没有敲门声。” 闻言,卫燃和凡妮莎各自点了点头,接过海蒂分给他们的法棍,将其中一头儿泡在滚烫的乱炖浓汤里,耐心的等着泡软之后再送进嘴巴。 并排坐在并不算多么宽敞的小床上各自填饱了肚子,卫燃主动起身说道,“你们在这里休息吧,床底下的箱子里有保暖衬衣可以穿上。” “你呢?”凡妮莎见卫燃准备往外走,立刻问道。 “我去外面守着” 卫燃说话间已经拿起了刚刚凡妮莎用过的小号手电筒,“快休息吧,我们只是轮流守夜,到时间我会叫醒你们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沿着狭窄的通道艰难的钻了出去。海蒂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前者说道,“你在床上休息” “你去床上吧” 凡妮莎话音未落,已经从床底下的箱子里翻出两套保暖的衬衣衬裤,在将其中一套分给海蒂之后,一边换衣服一边低声问道,“你和斯皮尔说你怀孕的事情了吗?” “还没有” 同样在换衣服的海蒂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和他说这件事?如果我说了,他肯定会想办法留下来。” “可是” “我甚至都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怀孕了呢” 海蒂抢先说道,“总之,在抵达英国之前,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斯皮尔。而且凡妮莎,如果我们能逃到英国,无论对于我们还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闻言,凡妮莎张张嘴,最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躲在外面的卫燃也无声的叹了口气,借着手电筒的光束,观察着这间堆满杂物的地下室。 因为灯塔本身上面细下面粗的结构特点,这地下室的面积自然比顶部那个小房间要宽敞的多。当然,这里面堆积的杂物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除了时不时就能看到的油桶,这里还有各种破家具、旧木板,又或者成卷的帆布、成捆的绳子,甚至还放着一对看起来能有三四百斤重的船锚,以及好几箱子锈迹斑斑的船钉。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还在墙角一个看起来样式颇为复古的木头架子最底层,发现了十几瓶落满了灰尘的酒,以及几个同样落满了灰尘的酒杯和两个锈迹斑斑的开瓶器。 随意的抽出一瓶擦干净上面的灰尘,卫燃在看到上面残破的商标时不由的一乐,这是一瓶白兰地,1920年装瓶的白兰地。 重新拎起一瓶看了看,还是白兰地,还是同一年装瓶的白兰地。 难道是当年的灯塔看守留下的? 卫燃一边嘀咕的同时,也根本不耽误他取出防毒面具包,将其中一瓶装进包里,并且成功的收回了金属本子。 随意找了捆帆布坐下来,卫燃将手电筒放在一边,先把酒瓶子上的灰尘胡乱擦了擦,随后用一起找到的开瓶器开了这瓶陈酿了整整20年的白兰地,对瓶吹的灌了一口。 他现在确实需要喝一杯——这略有些潮湿的地下室里,实在算不上多么暖和。 连续两大口酒下肚,卫燃果断的塞上了瓶塞,将这捆弥漫着浓厚霉味的帆布展开,裹在身上靠着一张破桌子躺了下来。 没过多久,名义上说要守夜,实则仅仅只是为了让出休息空间的卫燃便进入了梦乡。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地下室入口的油桶正在被人搬走,见状,他立刻掀开帆布,同时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支缴获来的ppk。 万幸,随着木板被掀开,站在外面的只有斯皮尔一个人。 “海蒂?维克多?凡妮”斯皮尔在外面隆隆的飞机轰鸣中压着嗓子喊道。 “我在” 卫燃低声应了对方的回应,借着一楼透进来的亮光绕开了地下室里的杂物。 “我把早餐送来了,抱歉,还是炖菜。” 斯皮尔说着,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奶罐递给了卫燃,接着又将两个布包袱也递了过来,“你们的衣服和鞋子也已经烤干了。” “谢谢” 卫燃接过这些东西的同时,海蒂也从身后拎着昨晚装乱炖的奶罐走了过来。 “昨天晚上什么情况?”卫燃一边传递着手里的东西一边低声问道。 “似乎是有人准备驾驶小船顺着阿河出海但是被发现了” 斯皮尔一边接过卫燃递来的空奶罐一边低声解释道,“刚刚我用望远镜看,好像是一家三口,他们的尸体就被丢在沙滩上,那条小船早晨的时候也被德国烧毁了。” “上帝” 海蒂在听到这个恐怖的消息时不由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遮掩不住的惊恐之色。 “不用担心” 斯皮尔语气苍白的低声安慰道,“我们会安全离开的,我发誓,好了,我要把入口档起来了,再有一会儿说不定巡视员会来卡纳克,你们都有点耐心,坏天气很快就要到了。” 说完,斯皮尔已经将手里拿着的木板盖在了出入口上。 “斯皮尔,现在几点了?”卫燃最后问道。 “我看一下” 斯皮尔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块铜壳怀表打开看了一眼,“上午八点四十四分。” 还有差不多12个小时 卫燃暗暗嘀咕着,任由斯皮尔从外面盖住了另一块厚实的木板,又和海蒂以及凡妮莎听着他挪动油桶压住了这两块木板。 拎着食物回到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海蒂和凡妮莎姐妹俩换上了属于她们的衣服和靴子,卫燃则将奶罐的盖子打开,给每人的饭盒里倒了些浓稠的鱼肉炖菜。 搭配着昨晚吃剩下的法棍三两口填饱了肚子,终于有鞋子穿的卫燃也在地下室里选了个距离那小空间最远的位置撒了泡尿,随后从防毒面具包里翻出了那枚当初和借据一起找到的金壳猎装怀表,一番摸索之后,将时间调整到了9点整。 此时已经是9月15号,就和之前的一周一样,德国的轰炸机不分昼夜的忙着给伦敦刷炸弹。 相比天上的忙碌,卫燃却再次躺在帆布上打起了瞌睡,他不知道斯皮尔打算什么时候出逃,但他却无比清楚的知道,今天晚上天气就会变差,等到深夜,就会刮起强劲的东北风。 所以会是今天晚上吗? 相比这个无比重要,但即便斯皮尔都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却仍旧没有放弃另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这次的两个语言任务里,其中一个学会的是拉丁语,另一个学会的到底是什么? 关于这个小问题答案的猜测卫燃有很多,可奈何,在没有对应的情景帮他“加载数据库”,那些猜测也终究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可就在他准备放弃这个小困扰的时候,却听到了灯塔一楼隐约传来的敲门声。 几乎就在他借着手电筒的灯光跑到被堵住的楼梯口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也先后跑了过来。 片刻之后,随着踩踏楼梯的脚步声以及“吱呀”一声轻响,灯塔一楼的木门也被斯皮尔打开。 “斯皮尔,我来给你送今天的食物来了。” 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另外,让你抄写的东西都抄写好了吗?” “抄写好了”斯皮尔用法语热情的说道,“请进来吧。” 说完,灯塔一楼的木门又在“吱呀”一声中被关上,紧跟着,卫燃便听那个嘶哑的声音换了一种语言问道,“斯皮尔,我需要的东西你弄到了吗?” “我们上去聊这件事”斯皮尔同样换上了卫燃能听懂的陌生语言说道。 “就在这里聊吧,我还要急着赶回去。” 那个嘶哑的声音焦急的低声说道,“昨天亚伯拉罕一家都失败了,他们的尸体就在不远处的海滩上。斯皮尔,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你什么时候能把潜水服和船修好?我已经付过钱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斯皮尔为难的答道,“比森特老师,现在潜水服和船都修复的差不多了,但最重要的氧气瓶一直都没买到呢,没有氧气瓶,更没有充气泵,只靠打气筒给气瓶补充空气最多只能坚持” “我不想听这些” 比森特不满的低声问道,“斯皮尔,我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拿到那些东西?” “我像您保证,这个月月底之前,我肯定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斯皮尔信誓旦旦的承诺道,“所以请再等等,而且到了10月份肯定会有我说的东北风,海峡上也经常会有浓雾,到时候逃生的机会也会增加很多。” “你最好没有骗我!”比森特语气阴沉的说道。 “当然不会” 斯皮尔笃定的说道,“我要和您一家一起逃去英国的,而且我和您的女儿伊娃都准备结婚了,我怎么可能骗您?更何况,如果我欺骗您,我该怎么离开法国?就算到了英国,我也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你清楚就好!”比森特不放心的最后问道,“月底真的能准备好?” “一定能!”斯皮尔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我用我的母亲发誓!” “我等不到月底,斯皮尔,你最好在一周之内做好所有的准备。” 比森特说完这句话,卫燃也再次听到了“吱呀”一声关门的声音,以及斯皮尔上楼时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直到脚步声消失,同样在偷听的海蒂低声问道,“维克多,你会希伯来语吗?能听懂他们刚刚在说什么吗?” “我我不会” 卫燃偷偷叹息的同时,神色如常的问道,“你呢?你不会吗?” “我怎么可能会希伯来语” 海蒂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斯皮尔确实教过我一些单词,但我根本没记住几个。”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却陷入了矛盾,他已经知道自己第二个语言任务学会的是希伯来语,但他却宁愿听不懂刚刚的对话。那样也就不用发愁,该不该把斯皮尔话里透露出来的那些震撼的消息告诉海蒂了。 算了暂时还是当作听不懂吧 卫燃在重新坐回帆布捆上的时候叹了口气,同时却也提高了对斯皮尔的警惕,他不清楚那位比森特老师和斯皮尔到底是什么关系,更不清楚斯皮尔准备和对方的女儿结婚这件事又有几分真假,他甚至不清楚,斯皮尔是否带着他们三个人离开。 但他唯独知道,今天晚上要变天了,如果要逃,今晚就是最后的机会,因为等到明天晚上,不列颠空战攻守易势,这片港口恐怕就要被英国人的轰炸机清洗成废墟了。 “你有心事?” 就在他暗暗盘算的功夫,凡妮莎却凑过来,挨着卫燃坐在了那卷帆布上,并且等海蒂钻进那个隐蔽的小空间之后,立刻关闭了手电筒。 “只是有些紧张”卫燃半真半假的答道。 “我也是” 凡妮莎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躲在这里我就非常不安。” “你信不过斯皮尔?”卫燃故意换上了拉丁语问道。 “我不知你!你会拉丁语?!” 凡妮莎惊讶的转过身,在黑暗中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卫燃,随后换上拉丁语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我说过吗?” 卫燃倒打一耙似的说道,“我只是说你觉得我可能会吗?是你觉得我不会的。” “好吧”凡妮莎拍了拍额头,“你怎么会拉丁语?” “我是法国人,当然会拉丁语。”卫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耍赖般的答道。 “算了,当我没问” 凡妮莎说完自己却笑了出来,随后又将话题扯回来,用拉丁语问道,“刚刚我们聊到哪了?” “让我想想”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卫燃故意沉吟了片刻,这才用拉丁语随口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信不过斯皮尔。” “怎么这么问?”凡妮莎追问道。 “是你说自从来这里之后就一直觉得不安的”卫燃将问题又一次抛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 凡妮莎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在沉默片刻后突兀的低声说道,“他是个犹太人,他有很多书信都是用希伯来语写的,姐姐不知道他在和谁通信,更看不懂信里的内容。 就像我们两个用拉丁语交流,我的姐姐在旁边能听到所有的内容但却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样。 姐姐之前曾经说过,她总觉得斯皮尔有很多秘密。尤其法国投降之前,他有时候甚至让姐姐觉得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不是已经准备结婚了吗?”卫燃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啊” 凡妮莎叹了口气,“这是最让我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斯皮尔先生的地方。” “怎么说?” “斯皮尔先生曾和姐姐商讨过,等结婚之后就搬去英国,把我们的裁缝店搬去英国。” “搬去英国?”卫燃挑了挑眉毛,已经隐约猜出了斯皮尔的谋算。 “为了躲掉雷诺杂货店的债务” 凡妮莎叹了口气,“至少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搬去英国,换个身份生活,让那些债务见鬼去吧。” “所以你怀疑的是什么?”卫燃问道。 “我什么都没有怀疑” 凡妮莎摇摇头,“我想学习法律确实是想解决我父亲借下的债务,但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这样。我想以后有机会成为一名律师,而不是一个裁缝,而且我并不想去英国。” “为什么?”卫燃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他们的食物太难吃了” 凡妮莎被成功转移了话题,在黑暗中皱着眉头说道,“就像是油炸的臭袜子一样,又油腻又难嚼,而且味道也不好还很单调。” “完美的形容”卫燃笑着说道。 “你去过英国吗?”凡妮莎反问道。 “没去过”卫燃笑着答道。 “等你去过就知道了,那里的厨师都是味觉和嗅觉失灵的猴子假扮的。”凡妮莎无情的嘲讽道。 “看来你之前去英国没有吃到什么好东西。” “那里根本就没有能被称为食物的本土菜肴” “有这么夸张?你们的外祖母家在英国什么地方?”卫燃顺理成章的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偷偷在心里补了一个期待中的答案——“布莱顿”。 “利物浦的乡下,但是我的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 凡妮莎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我不喜欢那里,不仅仅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而且非常潮湿,自从我们的祖父母去世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不是布莱顿啊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和身旁的姑娘问起了利物浦的见闻。 (本章完) () 章节目录 第1322章 断绳 1940年9月15号的菲利普大堡灯塔地下室隐蔽空间里,海蒂在戴维灯释放的光芒下,用床单角落剪下来的两块布料将身上的财物包裹起来,一针一线的将其分别缝在了羊毛保暖衬衣的腋下以及衬裤大腿里侧的位置。 缝好了这些家当,她将针线仔细的装进了一个仅有后世一次性打火机大小,砗磲材质的针线筒里——那是斯皮尔送她的第一样礼物,她一直贴身戴着。 忙完了这份未雨绸缪的准备,海蒂侧耳听了听外面卫燃和凡妮莎用拉丁语的闲聊,随后无奈的躺在了单人床上,就像她听不懂希伯来语一样,她同样听不懂拉丁语。 “你说这个名字是谁的?” 隐蔽空间外面,坐在帆布卷上的卫燃诧异的朝坐在对面的凡妮莎问道。 “绝对不会错” 凡妮莎将手里那枚金壳怀表还给了卫燃,“这块表最初的主人,肯定是拿破仑的第二任妻子,维克多,你从哪得到的?” “从我那位慷慨的外祖父枕头下面找到的” 卫燃信口胡诌着手里这块金表的来历,原本,他只是取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并且随口问了问凡妮莎是否了解表壳背后那一长串名字的来历。 他原本可没有料到凡妮莎能给自己答案,更没有想到这块金表的来头竟然如此之大。 当然,相比这块表不凡的来历,它此时更重要的作用是维持一块怀表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工作,如果它走时足够准的话,现在距离下午七点只剩下不足五分钟了。 除了早晨送来的食物,这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里,斯皮尔再也没有下来给他们送过水或者食物。 同样,除了上午那位比森特老师之外,这座灯塔也再没有人来访过,就像天空中战斗机的轰鸣几乎就没断过一样。 可以说这一整天,卫燃和凡妮莎都是靠拉丁语闲聊来打发时间的,而海蒂则一直躲在更加隐蔽的里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过。 “我记得我们埋在院子里的那些东西里有很多怀表” 凡妮莎异想天开却又一脸肉疼的猜测道,“那里面不会有拿破仑的怀表吧?” 没等卫燃回答,他们二人便听到了从头顶传来的脚步声,紧跟着,海蒂也从那个隐蔽的小空间里钻了出来。 片刻的等待过后,盖住了地下室出入口的油桶和木板被相继挪开,斯皮尔在将一个奶罐和一根法棍递进来的同时急促的说道,“抱歉送来晚了,白天的时候灯塔外面一直有德国人,他们随时都会进来。” 不等接过奶罐和法棍的卫燃和海蒂姐妹说些什么,斯皮尔又继续说道,“我们今晚就想办法离开,你们吃过饭之后记得试穿一下那些潜水服,维克多,你会给气瓶充气吗?床下有氧气瓶和充气管。” “没问题,交给我吧!”卫燃应了下来。 “那就这样,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就要黑了,我们会在晚上出发,你们随时做好准备。” 说完,斯皮尔不等欲言又止的海蒂开口,便急匆匆的用木板盖住了地下室的出入口,并且用油桶将木板重新压住。 地下室里,卫燃三人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对视了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的走进了地下室的深处,钻进了那个隐蔽的小空间里。 “先吃饭吧” 卫燃最先打破了沉默,用奶罐里的勺子给姐妹俩的饭盒里各自盛了一大份儿炖菜。 海蒂和凡妮莎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可在看到对方的表情之后,却又各自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在沉默中吃完了迟到的午餐,卫燃一边将床底下的氧气瓶抱到了床上一边说道,“你们先去外面吧,这里的空间太小了。”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喊我们”海蒂说完,拉着凡妮莎钻了出去,显然,她们姐妹有话要说。 直等到那姐妹俩的背影彻底被杂物挡住,卫燃这才将头顶悬挂的一套潜水服取下来,连上氧气罐之后,开始了充气的工作。 在头顶挂着的戴维灯一次次的闪烁中,这几套潜水服横置在腹部的两个气瓶也相继充满了液氧。 最后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卫燃立刻招呼着外面的姐妹俩帮忙将这些潜水服全都拿到了外面。 看得出来,海蒂和凡妮莎对潜水这件事情非常熟悉,最起码,她们俩穿这些潜水服的动作非常熟练。 摸索着将这套天然橡胶材质的黑色连体潜水服套在身上,接着又绑紧了手上和裤脚处用于防止水进去的绑带,等他挑选好一双尺码合适的甲板鞋穿上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已经咬住了呼吸器开始试用了。 不紧不慢的套上连体的帽兜扣上潜水面罩,随着阀门开启,胸口位置的呼吸袋渐渐鼓胀,卫燃也顺利的吸了一口掺杂着橡胶味道的空气,并且将这口气儿又通过呼气送回了呼吸袋。 别看这潜水服原始,这一套呼吸系统却足以称得上标准的密闭式循环呼吸器(即r)。 无论在如今这个年代这套水下呼吸系统有多少缺点,但至少,它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巨大优点:在水下呼吸产生的气泡很少,自然也就减少了被发现的可能。 关闭气阀又检查了一番固定在手腕上的潜水表和深度计,他甚至还拔出了潜水刀看了看,并且试着在帆布上割了一刀,随后才掀开了呼吸面罩。 或许是那几口氧气对身体确实有些许的提振作用,又或许是这套潜水服本身带来的鼓舞,此时,躲在地下室里的三人似乎全都变的有信心了一些。 “我们上次潜水是什么时候?” 海蒂一边帮着凡妮莎拉开潜水服背部的拉链一边带着笑意问道。 “去年夏天,在圣马洛” 凡妮莎笑着答道,“我们还在海底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船锚那次我们潜到了十米的深度。” “是啊”海蒂的赞同声中同样掺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耳听着这姐妹俩的回忆,卫燃也将潜水服的上半身脱下来垂在腰间,坐在帆布捆上,将巨大的橡胶脚蹼也套上试了试,顺便,他还把那枚昂贵的怀表装在了保暖衬衣的胸口的衣兜里,并且把表链拴在了领口的扣眼上。 恰在此时,嘭嘭嘭的敲门声让藏在地下室里的三人立刻安静下来,紧跟着,卫燃也在海蒂姐妹俩坐下来之后,立刻吹灭了摆在三人中间一张破桌子上的戴维灯。 片刻之后,斯皮尔也噔噔噔的从楼上跑下来打开了灯塔一楼的木门。 “下午好,穆奇先生!” 斯皮尔热情洋溢的用法语打了声招呼,“您来的刚好,我才擦拭完灯塔的聚光镜,正准备” “斯皮尔,我今天来可不是检查你的工作的。” 在卫燃三人的偷听下,一个略显蛮横的大嗓门儿用法语说道,“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福格尔先生,他是个经验丰富的灯塔值守。从今天晚上开始,他将和你一起值守这座灯塔。 斯皮尔,接下来你带着福格尔先生参观一下,顺便给他介绍一下这里的工作,另外,把你的房间让给福格尔吧,你重新找个地方休息。” “没问题!”斯皮尔痛快的应了下来,“福格尔先生,请和我上楼吧。” “不急” 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用并不算多么流利的法语拒绝了斯皮尔的邀请,紧接着便问道,“那里怎么有两个油桶?” “是给楼顶的塔灯供油用的” 斯皮尔熟稔的介绍道,“虽然灯塔外面有油库,但每次只添加几壶油而已,实在不值得经常跑。毕竟天冷了,所以就在一楼放了两桶,每次这里的油用完,才会去油库领取成桶的燃油。” 斯皮尔解释到这里,躲在地下室里的三人也察觉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近,并且还掺杂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下面为什么垫着木板?下面有什么?” 那个似乎叫做福格尔的新任灯塔看守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卫燃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可此时他们三人都穿着潜水服,想爬回那处隐藏在杂物堆里的小空间显然不太现实。 “下面是废弃的地下室,曾经是用来存放煤油的油库,后来那里废弃之后,就成了存放杂物的地方,而且还被前任看守当作厕所用过,再加上里面潮气很重,每到夏天的时候就会散发很重的异味,所以就用板子盖起来了。” 说到这里,斯皮尔又补充道,“穆奇先生知道这件事,当时我和他申请过的。对吧穆奇好吧,看来他已经离开了。” “打开让我看看下面都有什么”那个名叫福格尔的人说道。 “没问题!”斯皮尔痛快的应了下来。 他这句话才刚刚说完,卫燃也已经摸索着找到那捆帆布,在斯皮尔搬动油桶的响动中,拉着海蒂和凡妮莎躲在一张破桌子后面,展开帆布将她们和自己罩的严严实实。 几乎前后脚,斯皮尔也已经掀开了木板,紧随其后,那个名叫福格尔的人也抽出别在腰间的手电筒,打出一道光束照进了地下室里。 万幸,因为出入口和目光所及之处堆积的各种杂物,这名看守并没有爬进来看看的打算,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手电筒根本照不到的位置躲着的三个人。 等他关闭了手电筒,斯皮尔也暗暗松了口气,并且将已经抽出来的潜水刀又推进了袖口里。 “福格尔先生,这里还用堵住吗?”斯皮尔等对方挪开位置之后主动问道。 “先不用了” 福格尔摆摆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吩咐道,“斯皮尔,给你一周的时间,把地下室打扫干净,那里面的杂物全部丢掉。” “好的先生”斯皮尔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现在带我去看看工作环境吧”福格尔继续吩咐道,“帮我拿上我的行李,就在门口。” “好的!” 斯皮尔应了一声,拎起放在门外的两个皮箱,快步跟上了福格尔。 耳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卫燃也缓缓掀开了头顶的帆布往外开了一眼。 “怎么办?”凡妮莎惊慌的低声问道。 “嘘——”卫燃压低了声音,“很快天就黑了,我们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了。” “斯皮尔会有危险吗?”海蒂低声问道 “晚上我会去帮他”卫燃给出了一个艰难的回答。 与此同时,灯塔的顶部,斯皮尔正忙着给福格尔腾出居住空间。 “你是个犹太人?”站在窗边的福格尔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海滩上的情况一边笃定的问道。 “是是的先生。” 斯皮尔小心翼翼的答道,同时也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对方的背影。 这个看起来能有五十岁往上的老男人穿着板正的黑色,腰间的皮带上不但别着一把接近半米长的铁皮手电筒。 另一边对应的位置还有个牛皮枪套,里面插着一把对于此时的德国来说略显过时,却又极具象征意义的鲁格p08。 除此之外,斯皮尔还注意到,在这个老家伙的靴筒里,还插着一把带鞘的战壕刀。 毫无疑问,无论是枪还是刀,对他来说都是个巨大的威胁——如果他想解决这个妨碍他逃跑的继任者的话。 当然,如果此时换做卫燃观察这个人的话,他恐怕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会是对方头上那顶一战时德国配发给国土突击队队员的黑色油皮帽。 他甚至只从这顶没有任何帽徽,而且多处暴皮的帽子就足以断定,这个老家伙绝对是个经历了一战的老兵。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了?” 福格尔说话间放下望远镜,转过身看着斯皮尔问道,“另外,我们的晚餐怎么解决?” “还有大概15分钟,我们就该点燃塔灯了,在这之前,要给它加满煤油。” 斯皮尔说着抬手指了指窗外的夕阳,“在明天朝阳把海平面染成金黄色或者海上的雾气散尽之前,要一直保证塔灯是点燃的状态,而且每隔两个小时,要给塔灯的旋转机构进行一次手摇上链。”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福格尔一边观察这间休息室一边问道。 “如果听到外面响起防空警报,要以最快的速度熄灭塔灯。” 斯皮尔顿了顿又补充道,“直到解除警报,才能重新点燃灯塔。” “晚餐呢?”福格尔点点头问道。 “我一般会在点燃塔灯之后再准备晚餐,一次会做一整天的量。每天早晨,会有人把食材送过来。偶尔我也会去河边试试看能不能钓些鱼,或者去沙滩上抓一些螃蟹改善生活。” 斯皮尔指了指不远处靠墙放着的煤炭炉子继续介绍道,“煤炭在楼下的房间里放着,那里有个专门装煤炭的浴盆。等下我也会搬到那里去住。如果煤炭用完了,可以去外面的油库去领。” “不错,非常不错。” 福格尔满意的说道,“虽然你是个犹太人,但你是个尽职尽责的灯塔看守。斯皮尔,好好工作,只要你能让我满意,我会让你一直在这座灯塔里工作下去的。” “谢谢您的夸奖,我会努力工作的。” 怀里抱着自己铺盖的斯皮尔语气真诚的道谢后,又歉意的说道,“福格尔先生,我恐怕要去给塔灯添油了,再有最多十分钟,我们就该点燃塔灯了。” “去吧” 福格尔随意的摆摆手,目送着斯皮尔离开之后,他也摘掉了油乎乎的帽子,随后打开皮箱,开始布置已经属于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斯皮尔在将属于他的铺盖卷随意的丢到楼下的房间墙角之后,立刻又爬上塔顶,取下油壶跑回了一楼。 抬头看了眼楼上,斯皮尔拧开油桶的盖子,一边给油壶里灌油一边低声问道,“你们有表吗?” “有”早已听到了动静的卫燃开口答道。 “现在几点?”斯皮尔说话间,已经停下手里的工作,掏出了他的怀表看了一眼。 “七点五十二分”隐藏在地下室阴影里的卫燃低声答道。 “十一点半的时候” 斯皮尔低声说道,“如果我在那之前没有下楼,你们就在11点半的时候敲一敲一楼的木门,记得提前穿好潜水服,顺便把我的潜水服也拿出来。” “好”卫燃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斯皮尔也深吸了一口气,拎着灌满了煤油的油壶,又一次“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他要做什么?”海蒂不等斯皮尔的脚步声消失,便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 已经猜到些什么的卫燃却并没有解释,“还有三个多小时,你们睡一会儿吧,今天晚上会很辛苦。” 似乎听出了卫燃不想过多解释,海蒂明智的没有多问,忧心忡忡的坐在了那捆打开的帆布上。 略显漫长的等待中,灯塔外的天色越来越黑,距离约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可斯皮尔却一直都没有下来过。 深夜11点二十分,卫燃在海蒂和凡妮莎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挪开了挡路的杂物。 25分的时候,他最先爬出来,并且将给斯皮尔准备的潜水服也取出来放在了油桶的阴影里。 “五分钟之后,敲响房门。” 身上穿着潜水服,腰间挂着脚蹼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金壳怀表递给了凡妮莎。 “你呢?”凡妮莎接过怀表紧张的低声问道。 “我上去看看” 卫燃说着,已经将呼吸面罩固定在了肩头,踩着楼梯悄无声息的开始往上爬。 见状,凡妮莎和海蒂对视了一眼,随后咬咬牙打开了那块怀表的表壳,紧张的盯着表盘上不断跳动的指针。 这漫长的五分钟时间,已经足够卫燃悄无声息的爬到塔灯正下方的那个房间的门外。 隔着边缘透光的木门,他可以清楚的听到斯皮尔正用法语描述着几个月前英国人从敦刻尔克撤退时的场景,顺便炫耀着他从敦刻尔克捡回来的那些饭盒和英军水壶。 而那个名叫福格尔的人,则时不时的询问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嘭嘭嘭!” 深夜十一点30分,突兀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斯皮尔也奇怪的说道,“这个时候谁会来敲灯塔的门?”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了窗边,同时嘴上嘀咕道,“不会又是那些想逃跑的蠢货吧?” “经常有人在这个时候敲门吗?” 福格尔说话间也已经走到了窗边,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看向了楼下。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噗!” 斯皮尔话音未落,已经将手里握住的潜水刀狠狠的捅进了福格尔的肚子里。 “你” 福格尔脸上的表情一滞,一只手攥住斯皮尔持刀的那只手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套。与此同时,还没看到发生什么的卫燃也注意到,这间房的房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住了。 眼瞅着福格尔已经打开枪套拔出了那支,斯皮尔神色一慌,下意识的便将注意力和重心放在了那支上。 可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走神,却被那个一战老兵抓到了机会,横向推着他持刀的手一摆,轻而易举的便在斯尔皮的另一只手大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 “啊!” 几乎在听到斯皮尔惨叫的同时,卫燃也已经撞开了房门,快步跑过去,在福格尔将潜水刀捅进斯皮尔的脖子里之前,一刀捅进他的侧肋扎穿了肝脏。 不等这个老家伙惨叫出声,卫燃也已经拔出潜水刀的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巴,接着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划了一刀。 “噗通!” 福格尔的尸体软趴趴的摔倒在地,卫燃看了眼斯皮尔血流如注的手臂,“哪里有医疗包?” “楼下”斯皮尔捂住胳膊上的伤口呲牙咧嘴的说道,“装煤的木盆里。” “你先下楼” 卫燃说着,弯腰抽走了那具尚未断气儿的尸体腰间别着的手电筒,转身跑下了楼。 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他在将楼下那个装有煤块的木盆掀翻之后,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一个装满英式单兵急救包的英军饭盒。 可惜,这些急救包能提供的仅仅只有纱布绷带和止血粉以及仅有的三支镇痛剂而已。 “找到了吗?” 说话间,满脸是血斯皮尔已经拎着一支鲁格p08走了进来,他脸上的血是刚刚被卫燃抹了脖子的那具尸体喷到脸上的。 “找到了” “就在这里包扎吧,快点。” 斯皮尔催促道,“11点40分是夜间巡逻队换班的时间,到时候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跑去码头。” “马上”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将一支扎在了斯皮尔的胳膊上,同时不忘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只有这里,快点!”另一只手举着怀表的斯皮尔催促道。 “我只能给你包扎,没有条件缝合。” 卫燃根本不等彻底起效,就已经将敷料压在伤口上,随后用绷带紧紧的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们都换好潜水服了吗?”斯皮尔呲牙咧嘴的追问道。 “换好了” 卫燃话音未落,又将第二卷纱布也缠了上去,并且系了个足够紧的死扣。 “你先下去,别让她们开灯。”斯皮尔说完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别说我受伤的事情。” “好”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跑出了房间,沿着楼梯下楼之后,招呼着凡妮莎吹灭了油灯,同时,他还不忘翻出几个之前在链狗身上搜刮来的套套,将其套在了刚刚捡来的手电筒上,并且别在了后腰处。 “怎么样了?”海蒂低声问道。 “解决了,他很快就下来。”卫燃低声安抚了一句,随后小心的贴在房门处听了听。 相隔不到半分钟,斯皮尔从楼上摸黑跑了下来,招呼着卫燃帮忙穿上潜水服,同时也让凡妮莎帮忙看着时间。 “已经11点40分了”凡妮莎说着,将怀表递给了卫燃。 “你拿着吧” 正忙着给斯皮尔绑手臂绑带的卫燃随口说道,由于担心水压对伤口的影响,他特意帮着斯皮尔把手臂上的绑带系紧了一些。 闻言,凡妮莎拉开了橡胶潜水服的领口,将怀表直接塞了进去。 “全部戴好呼吸面罩,等下跟在我身后” 斯皮尔说完扣上了呼吸面罩,根本不等卫燃三人准备好,便拉开了房门,举着刚刚缴获来的鲁格走了出去。 就和卫燃在另一个时空经历的这一晚一样,此时天空中的阴云已经挡住了本该出现的月光或者星光,呼啸的东北风更是掩盖了太多本该被警惕的声音。 对于此时此刻参加不列颠空战的德国空军来说,这确实是不占天时的一晚,这呼啸的东北风,让迎敌作战的英国飞机能获得多少额外的升力,就能让顺风作战的德国飞机失去多少升力。 这看似小小的优势在某些时候就足以扭转一场战争的胜败。就像 就像他们四人眼瞅着已经走到了码头的边缘,却猛的看到,正有两个德军士兵躲在背风的堤坝下面,叼着烟并排撒着尿。 这猛然间的邂逅显然是双方都没有意料到的,在短暂的呆愣过后,那俩德军士兵立刻松开了各自的水龙头吐掉了嘴里的香烟,或是准备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哨子,或是手忙脚乱的准备举起挂在肩头的武器。 这里面反应最快的无疑是卫燃,他虽然走在最后,但却在半路上就已经暗中取出防毒面具包,从里面拿出了那支ppk小并且顶上了子弹。 “砰!砰!” 就在他朝着这俩人连续扣动扳机的同时,走在最前面的斯皮尔也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跳!” 斯皮尔在呼啸的风中,隔着呼吸面罩喊了一声,拉着海蒂跑上栈桥毫无停顿的跳了下去。 “走!” 卫燃同样拉上了发愣的凡妮莎跳下了栈桥。 “帮忙!” 斯皮尔从水下捞起一根绳子,含糊不清的招呼着刚刚跳下来的卫燃和凡妮莎帮忙顺着绳子用力拖拽,最终从淤泥里拉出来一个并不算大的长条帆布包。 眼瞅着河堤上已经有手电筒的光束照道码头附近,四人立刻潜入了水下,各自打开气瓶阀门之后,攥着那根绳子,在黑暗中任由斯皮尔带着他们一路下潜进入水下,在水流的推动下,朝着下游的方向飞快的移动着。 “哒哒哒!” 几乎在他们离开栈桥的同时,密集的枪声也穿过水面进入了众人的耳朵,同时,河面上也出现了一道道不断移动的手电筒光束。 不等这些光束找到他们,一根绳上的四人便开始努力下潜,却是连脚蹼都来不及穿,便玩了命的朝着入海口的方向游着。 万幸,在水流的推动下,抓着绳子最末端的卫燃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们越游速度越快,甚至根本不用游动,水流便会推着他们飞速前进。 然而,眼瞅着他们即将在水流的推动下,有惊无险的游完这不足两公里的河道进入大海里的时候,同样抓着绳子,位于卫燃前面的凡妮莎却突然陷入了慌乱之中。 近乎下意识的,卫燃便抓住了对方用来固定铅坠的腰带,而凡妮莎则慌乱的摸到了卫燃另一只攥着绳子的手,将她手里攥着的绳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在拿到对方递来的绳子时,卫燃不由心头一凉,这绳子被前面的斯皮尔割断了! 下意识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凡妮莎,卫燃不由的叹了口气,这阴云密布的天气,这即将入海的河道深处,他们俩即便伸手就能摸到对方的身体,但视野里却只有让人绝望的黑暗! () 章节目录 第1323章 凡妮莎的逃亡计划 阿河奔涌的河水和咸涩的海水交汇处,卫燃近乎本能的抓紧了凡妮莎的外腰带,在打转的湍流把他们两人吸进去之前,将手中那根断绳的一端牢牢的绑在了她的腰带上,随后将另一头穿过自己的腰带,并且打了个死结。 这还没完,他还摸索着找到了凡妮莎的手,将其轻轻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腰带上示意她抓紧。 显而易见,卫燃成了凡妮莎此时唯一的依靠。可作为被依靠者的卫燃此时却无比的清楚,斯皮尔既然割断了绳子,肯定不止是为了丢下“累赘”,他想丢下的,恐怕是个吸引火力的靶子! 换句话说,割断绳子恐怕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恐怕还会有别的准备。 也正因如此,卫燃等凡妮莎抓紧了自己的腰带之后,立刻拉着她努力往河道的左侧游动着。 “轰!” 恰在此时,在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河口水底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卫燃也下意识的将惊慌失措的凡妮莎抱在怀里,咬着牙用后背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万幸,爆炸过后,他并没有感受到身体任何地方的疼痛。可不幸的是,已经有几束灯光从水面上打过来,汇聚在了爆炸发生的地方。 那是手榴弹的爆炸 卫燃几乎可以肯定爆炸源头的品种,他更可以肯定,那颗手榴弹八成就是斯皮尔丢下的。 可这漆黑的水下,两人根本没有办法交流,卫燃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凡妮莎继续往河道深处下潜,同时尽力往河道左侧靠拢着。 不知过了多久,凡妮莎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尽力配合着卫燃的动作朝着左侧游动。 最终,两人在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中,终于摸到了河道左岸坚硬的河堤以及丛生的水草,卫燃在冒险游入水草中之后,抓紧凡妮莎的腰带拽了拽示意停下来,随后摸索着找到对方腰间挂着的脚蹼,并且将她的一只手放上去。 得到卫燃的暗示,并且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仍在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腰带,凡妮莎终于松开了卫燃的腰带,手忙脚乱的在水底给自己穿上了脚蹼。 等这姑娘重新抓紧自己的腰带,卫燃这才取下挂在自己腰间的脚蹼穿在了甲板鞋上。 这双脚蹼无疑给他们提供了巨大的推动力,但此时,头顶从水面外打进来的光束虽然不能让水下纤毫毕现,却让游过去这件事变成了风险极高的行动。 他们俩不动还好,可只要岸上的人察觉到任何的不对,恐怕都会换来密集的子弹乃至手榴弹的关照。 再次把斯皮尔以及所有犹太人的妈妈问候了一遍,卫燃示意凡妮莎抓紧自己的腰带,随后取出了防毒面具包,先从里面摸索着找出了那台望远镜缠在了腰带上,又找出水手哨塞进了袖口。 最后,他取下了充当肩垫的救生圈展开同样别在了腰带上。 至此,这防毒面具包里便只剩下了那个充满了氧气的小号气瓶,以及之前在灯塔里找到的那瓶陈酿白兰地,以及用套套装起来的ppk。 看了眼头顶不断移动的光束,卫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将别在腰间,随后把气瓶上的橡胶管拧下来,摸索着将救生圈的充气口怼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拧开了阀门。 没敢将救生圈彻底吹满,他便关闭了阀门,随后将气瓶和别在后腰处的手电筒全都塞进防毒面具包里,用背包带缠死之后牢牢的绑在了救生圈上。 隔着面具包推动手电筒的开关,随后又隔着包小心的拧开了气瓶的阀门,卫燃双手用力往前一推,这团悬浮物便在水流的推动下,缓缓漂向了河道中心被灯光照亮的方向。 很快,岸上的人便在灯光的帮助下,注意到了水下不断冒出的气泡。 顿时,一道道光束在呼喊声中被吸引过去,一时间,、、甚至机枪开始朝着冒出气泡的位置疯狂的开火,却浑然不知,在河道的左岸水下,卫燃已经拽着凡妮莎,贴着河底的水草,飞速摆动着脚蹼游向了通往自由的大海。 终于,不知道是谁打出的子弹击中了防毒面具包外面套着的救生圈,不知道又是谁,击中了包里的气瓶和白兰地。 一时间,疯狂上涌的气泡让岸上的人发出了欢呼,那一道道手电筒光束,也随着在气流推动下胡乱窜动的挎包来回移动,与此同时,从包里弥漫而出的棕色酒液和一闪而逝的手电筒光束,也给他们带来了一瞬间的错觉——他们打中水下的人了。 借着岸上的人疯狂集火的功夫,卫燃终于拖拽着凡妮莎游进了茫茫大海。可与此同时,新的问题却难住了他们——海蒂和斯皮尔去哪了! 这比河道更深更暗的海水之下,他们想找到海蒂和斯皮尔的难度,已经字面意义上等同于大海捞针! 依旧没敢急于浮出水面,卫燃拽着凡妮莎,带着她继续朝着远离海滩那座灯塔光芒的方向卖力的游动着,努力的拉开他们与海岸线之间的距离,同时却也努力搜寻着海蒂二人的踪迹,即便他们几乎看不到一米之外的事物。 不知过了多久,凡妮莎却停了下来,抓紧卫燃的腰带,用力踩水试图浮出水面。 感受到对方的拖动,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也跟着开始上浮,最终两人一先一后的从水下冒出了头。 急匆匆的关闭气阀摘掉呼吸面罩,凡妮莎带着哭腔,近乎绝望的问道,“他们抛弃我们了?” “准确的说,是斯皮尔抛弃我们了。” 同样摘掉了呼气面罩的卫燃无奈的说道,“最先爆炸的那颗手榴弹恐怕就是为了把我们留下来吸引火力的。” “姐姐她” “她不会有事” 卫燃看着海岸线仍旧清晰可见的灯塔冷哼了一声,“在抵达英国前,不,即便抵达了英国,斯皮尔也会装作深情男人,会细心照顾海蒂,说不定他们还会结婚呢,直到他确定自己可以在英国活下来,或者找到新的目标。” “你你说什么?”凡妮莎错愕的看着卫燃。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将之前听到的,斯皮尔和那个叫做比森特的人的希伯来语谈话复述了一遍。 “维克多!” 凡妮莎愤怒的吼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早点说有用吗?” 卫燃反问道,“我在听到的时候就说出来,你能保证海蒂会冷静下来装作不知道?还是说你能保证斯皮尔会乖乖认错,不会去德国人那里告发我们? 或者你觉得他愿意乖乖告诉我们充气筏子的藏匿位置,又或者海蒂忍心看着我用比较血腥的方法从斯皮尔的嘴里问出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别忘了,下午还派来了一个新的灯塔看守。我们当时根本不能杀死斯皮尔,与其被他从海蒂的情绪中看出来些什么,倒不如暂时不说。”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凡妮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所以姐姐暂时没有危险?” “不会有危险的” 卫燃笃定的说道,“你的姐姐是斯皮尔逃到英国之后的生活保障,而且我猜,斯皮尔很可能活不到抵达英国。” “为什么?”凡妮莎原本绝望的语气中参杂了一丝丝的希望和浓重的恨意。 “他受伤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举起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一边搜索着海面一边解释道,“他的手臂被划开了一道几乎能看见骨头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到动脉,但是肯定伤到了静脉。 我猜这也是他决定抛下我们吸引火力的主要原因。可即便如此,他又能活多久呢?” “这恐怕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凡妮莎愤懑的拍了下冰凉的水面,接着又茫然的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是啊 卫燃看了看四周,他清楚的知道,在后世,游泳横渡多佛海峡是一项经常有人挑战的极限运动,但那也得看天气。 更何况,此时除了头顶时不时飞过的轰炸机,周围也渐渐凝聚了浓厚的雾气。 最重要的,也是他刚刚没有和凡妮莎说的,德国人在这片近海进行了怎样的布防,只有天天守在灯塔里的斯皮尔清楚,而这,才是他当时决定不戳穿对方的根本原因。 现如今,没有斯皮尔的带领,他们凭借傻卖力气往对岸游,万一遇到停泊在海峡的军舰或者藏在水下的潜水艇乃至水雷,那真是逃都逃不掉。 “维克多,我们回去吧。”凡妮莎突兀的给出了她的建议。 “回去?去哪?”卫燃好奇的问道。 “去巴黎!” 凡妮莎用力抹掉了眼泪,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去巴黎,然后想办法去西班牙,只要到了西班牙,我们就可以乘船去英国。” “可” “我爸爸以前是个布料商人” 凡妮莎笃定的说道,“他的布料生意虽然做的不是特别好,但他有几个非常不错的朋友,其中一个就是西班牙人。维克多,我们去巴黎,然后去西班牙吧!” “好!那我们就去巴黎!” 卫燃故作信心百倍的应了一声,实则却暗暗叹了口气,去巴黎,这听起来多么的容易,但对于这姑娘来说,却注定了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逃亡之路。 “我们游回去!” 凡妮莎在渐起的东北风吹袭下拿起了呼吸面罩,并在将其扣在脸上之前问道,“维克多,你不会割断绳子吧?” “除非你也觉得我是犹太人”卫燃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你是法国人” 凡妮莎回应了卫燃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义无反顾的戴上了呼吸面罩。 最后看了一眼海峡对岸的方向,两人默契的紧了紧拴在腰带上的绳子,动作一致的潜入水下躲避着即将开始倒流的海浪,以那座灯塔为坐标,朝着他们辛苦逃出的海岸线游动着。 这次,卫燃故意稍稍落后了凡妮莎一些,将前进方向的决定权彻底交给了对方。 看得出来,凡妮莎和所有法国男人开始不顶事儿之后的法国女人一样靠得住,这个聪明又坚强的的姑娘将前进方向选在了菲利普大堡南侧的海岸线。 这个方向不但能让他们在海风和倒拍的海浪推动下拉开和菲利普大堡之间的距离,而且还在拉近着和南侧将近20公里外的加莱之间的距离。 可即便如此,随着海风越来越大,雾气虽然被吹散了不少,但他们试图回到海岸的努力,却变的艰难了许多,尤其灯塔那里似乎已经有几条船追了出来。 拍了拍凡妮莎的肩膀,卫燃抓住对方的手臂,用她的手指了指脚下的方向。 得到提示,凡妮莎立刻开始下潜,而同样开始下潜的卫燃,也时刻盯着手腕上深度计的放射性夜光表盘。 当两人的潜水深度达到15米的时候,卫燃立刻拍了拍凡妮莎的肩膀。后者得到信号,也立刻停止下潜,看了眼隔着水面仍旧清晰可见的灯塔亮光,义无反顾的再次游向了海岸的方向。 相比从岸上逃入大海,这逃回去要显得容易了许多。只不过了,安全起见,两人却并没有急着从水里出来,反而借助着仍旧无比充足的氧气,贴着海岸线继续往南方游动着,继续拉开和菲利普大堡之间的距离。 渐渐的,身后灯塔的光芒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朦胧的光团,即便他们二人浮出水面,耳朵里听到的除了拍案的海浪,也只剩下了头顶轰炸机隆隆的噪音。 谨慎的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一番观察,接着又看了看潜水表上显示的时间,卫燃打着哆嗦说道,“我们上岸吧,已经离得足够远了。” “好” 凡妮莎哆哆嗦嗦的应了一声,在卫燃的搀扶下走上了松软的海滩,自从决定回到陆地,他们两个已经在海里泡了超过两个小时的。 即便身上的潜水服性能优异,没有让冰冷的海水流进去,即便潜水服里面还穿着羊毛的保暖衬衣,即便氧气瓶还能坚持至少一个小时,但他们两人的手腕脚腕却是直接泡在海水里的,此时早就已经冰凉麻木几乎失去知觉了。 跌跌撞撞的走上松软的沙滩,迎面吹来的东北风和潜水服表面残存的水渍瞬间带走了更多的温度,两人也不由各自打了个哆嗦。 “继续往前走” 卫燃说话间已经踩掉了碍事儿的脚蹼,等凡妮莎也将脚蹼踩掉之后一并捡起来拎在了手里。 可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早就已经脱力的凡妮莎却已经跪在了沙滩上。 “等下再休息” 卫燃说话间将对方的呼吸面罩按在了她的脸上,拧开气瓶阀门之后说道,“按住呼吸袋,吸几口氧气能缓解疲劳,我们要尽快把潜水服脱掉换上我们的衣服。” 闻言,凡妮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双手抱胸用力挤压着呼吸袋,同时做了几个深呼吸。 与此同时,卫燃也帮对方解开了腰带,同时拉开了潜水服背后的拉链。 等他用刀帮对方割断手脚处的防水绑带的时候,凡妮莎也自己关闭了气阀。从防水的臀袋里,取出了被套套包裹住的靴子和背带裤以及一件高领毛衣。 见这姑娘似乎有力气自己把潜水服脱下来,卫燃也立刻用潜水刀挑开了手脚处的绑带,并且格外粗暴的借助着潜水刀的帮助,将这套潜水服给脱了下来,以远超凡妮莎的速度,换上了臀袋里的衣服鞋子,顺便也将那支ppk揣进了兜里。 最后将水手哨和望远镜全都挂在脖子上,他还不忘在沙滩上匆匆挖了一个坑,将他们二人脱下来的潜水服埋好,这才拉着凡妮莎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紧挨着海岸线的灌木丛里。 凡妮莎趁着卫燃举着望远镜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抬起通红发皱的手,指着与菲利普大堡背道而驰的方向,斩钉截铁的低声说道,“我们去加莱”。 “到了那里之后呢?”卫燃放下望远镜问道。 “我们可以在加莱买两辆自行车或者干脆买辆马车” 凡妮莎裹紧了身上的毛衣讲述着她临时想出的计划,“然后我们从加莱赶到阿布维尔,再从阿布维尔搭乘火车去巴黎。” 说到这里,凡尼尔的语气自信了许多,“等我们到了巴黎就简单了,我可以求助我的导师给我写一封去波尔多实习的介绍信,只要我们能赶到波尔多,我就能找我爸爸的朋友求助,让他想办法送我们去西班牙。” “先赶到加莱再说吧” 卫燃实在不忍心打击这个姑娘,眼下这情况,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能把她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 相反,凡妮莎见卫燃没有反驳自己的计划,倒是格外的受鼓舞,甚至就连脚步都快了不少。 菲利普大堡和加莱两地左右不到20公里的直线距离,再加上两人本来就在海里被水流推着往加莱的方向游了漫长的一段距离。 是以,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能在晨雾中隐约看到加莱城区边缘的轮廓了。 只不过,昨晚上在海里泡了将近三个小时,两人又穿着单薄的衣服水米未进的被海风推着彻夜赶路,此时他们不但饥肠辘辘,而且两人全都已经额头滚烫身体瑟瑟发抖了。 在经过一座位于路边农田中央,似乎被焚烧过的房子的时候,卫燃拉住了凡妮莎,“不能再走了,我们先去那里。” 见凡妮莎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扭过头,卫燃打了个哆嗦继续说道,“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能穿的东西。” “好” 凡妮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任由卫燃拉着她,踩着田埂走到了这座只剩下三面墙壁的废墟里。 左右看了看,卫燃先把凡妮莎安排在墙角一个避风处坐下来,随后才走到残存的壁炉边,一番观察之后,捡起一些诸如桌子腿儿椅子板儿之类的丢进了只剩下半截烟囱的壁炉里,随后又在身上一番摸索,翻出个打火机,点燃了这些木柴。 等这火烧起来,他立刻将凡妮莎搀扶过来,随后又从废墟里一阵翻捡,找出个破烂的搪瓷炖锅和木头勺子,拎着走到远处的水塘边上,先把锅和勺子洗了洗,随后舀了大半锅水端了回去。 在凡妮莎的旁观之下,卫燃将和半锅水吊在了炉火上,随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打了结的套套,小心的将其解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了几块方糖丢进了锅里,随后又往凡妮莎的嘴里和自己的嘴里分别塞了一颗。 这方糖还是当初从杂货铺搜刮到的,原本也是放在防毒面具包里,只不过后来他担心潜水游往外海,甚至可能需要游过海峡的时候体力不支没有机会取出防毒面具包,索性就用套套装起来,和自己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而这包方糖,也是他们俩自从昨晚上岸之后能一路走到这里的能量来源。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个白天”卫燃一边收起方糖的同时一边说道,“等天黑之后,我们再绕过加莱。” “绕过加莱?” 原本有些迷糊的凡妮莎睁开了眼睛,“为什么绕过哦!我明白了!确实需要绕过加莱,我差点儿忘了我们在圣奥梅尔做的事情了。” 卫燃笑了笑,一边用木头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糖水一边说道,“等绕过加莱,我们找个镇子买辆马车,对了,你的钱在身上吧?” “在呢!” 凡妮莎说话间已经撩起毛衣的下摆得意的说道,“姐姐担心我们的钱出现什么意外,帮我把它们缝在这里了。对了!” 说到这里,凡妮莎又扯开毛衣的领口,从里面掏出那枚金壳怀表说道,“这块表还你。” “你帮我拿着吧” 卫燃摆摆手,随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同样用套套包裹的钞票递给了对方,“这些钱你也帮我保管吧,我们万一遇到什么德国人,他们说不定不会为难女士的。” “那些德国人可不是什么绅士” 凡妮莎嘴上说着,也格外痛快的将那块怀表又塞回了领口,接着才接过卫燃递来的钞票,随后脱掉靴子,将那包钱藏在了鞋垫下面之后重新穿在了脚上。 “维克多,你觉得他们现在游过海峡了吗?”凡妮莎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知道”卫燃摇了摇头。 “他们会不会已经被抓住了?”凡妮莎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她那张被海风吹的通红的脸颊上,也划过了两道泪痕。 “我我不知道” 卫燃顿了顿,又安慰似的补充道,“不过我猜,他们至少还没有被抓到。” “真的?” “嗯” 卫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解释,只是从锅里舀起半勺滚烫的糖水,仔细的吹了吹递给了对方,“喝点吧,能让身体暖和起来,然后睡一觉,天黑之后我们还要赶路呢。” 凡妮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接过木头勺子,将略显烫嘴的糖水一口气喝进了肚子里。 这个弥漫着晨雾的清晨,两人守着残破的壁炉,你一勺我一勺的喝光了锅里的糖水,勉强填饱了肚子,凡妮莎也挨着卫燃坐下来,随后干脆趴在了他的怀里。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卫燃见怀里的姑娘已经打起了细微的鼾声,索性也就没有挪动位置,只是缓慢的从兜里掏出那支ppk,用鞋跟儿卡着套筒顶上子弹,随后连手带枪,全都缩进了毛衣的袖口里。 不知过了多久,卫燃也在炉火源源不断释放的暖意中进入了梦乡。可这梦都还没来得及做个开头,他却猛的察觉到有个冰凉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把手举起来!”一个冰冷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用法语发出了命令。 () 章节目录 第1324章 链狗里的异类 “把手举起来!” 卫燃身后,那个冰冷却隐愤怒的声音再次发出了命令,同时用手里的枪口捅了捅卫燃的后脑勺。 稍作犹豫,卫燃缓缓举起了双手。 “你的袖子里是什么!伸出来!”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警惕的命令道,同时也往后退了一小步。 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眼同样被惊醒的凡妮莎,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开口答道,“是一支,我要伸出来了,请不要开枪。” 说完,他才慢慢将的枪口伸出来,随后将握着枪柄的手也伸了出来。 这次,他真的没有耍花样,毕竟,就算他能躲过,凡妮莎恐怕也躲不过。 “退掉弹匣,清空弹膛!” 身后那个熟悉且警惕的声音,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般的命令道,“然后把你的毛衣和裤子脱掉!快点!否则我就开枪了!” 看了眼一脸错愕的凡妮莎,卫燃老老实实的退出弹匣,又拉动套筒清空了弹膛,随后将这失去威胁的武器随手一丢,接着脱掉了身上沾满了草梗枯叶的毛衣和工装裤。 “凡妮莎!把他的腰带抽出来!绑住他的双手!”身后的声音再次命令道,“如果你绑的不够紧,我就杀了他!” 闻言,凡妮莎慌了慌,求助般的看向卫燃,后者无所谓的点点头,“照他说的做吧,对了,当初在墓地的时候,海蒂不是说已经杀了他了吗?” 卫燃此时当然已经听出来,身后拿枪胁迫他们的,恰恰是链狗里的那个老实孩子萨米! 下意识的看了眼卫燃的身后,凡妮莎一边从卫燃脱下来的裤子上抽出腰带一边解释道,“姐姐说他是个好人,和其他的那些德国人不一样,所以我们没有杀了他,只是用麦秸” “闭嘴!凡妮莎!闭嘴!”两人身后,隔着一道残墙的链狗萨米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 闻言,凡妮莎讪讪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把卫燃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解下你的鞋带”链狗萨米继续命令道,“用鞋带绑住他的双脚脚踝!” 凡妮莎绝望的看了眼萨米,接着又看了眼卫燃,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凡妮莎,照他说的做吧。” “我拒绝!” 凡妮莎倔强的站了起来,迈步挡在了卫燃的身前,张开双臂说道,“萨米,想杀死我们就立刻开枪吧!我受够了,受够了你们这些德国人,也受够了那些该死的犹太人!随便你怎么样吧!快开枪吧!打死我,然后打死维克多!快!开枪吧!” 说完,这姑娘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以至于站在她身前和身后的萨米以及卫燃竟然在同一时间下意识的想到了被烧死的圣女贞德。 “嘿!我们不如坐下来聊聊吧。” 卫燃朝着半脸错愕,另外半张脸还残存着个掌印形状淤青的萨米说道,“我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了,有凡妮莎做制约,我也不会反抗了,所以我们不如坐下来聊聊吧。” 稍作迟疑,萨米最终还是放下手里举着的,抽出一支pp绕过残墙,格外正式的从这座只剩下三面墙壁的破房子残存的房门处走了进来。 看了眼对方手里端着的,卫燃用脚将他刚刚丢下的和弹匣,乃至那颗从弹膛里跳出来的子弹都踢给了对方,随后后退了几步坐在一个倒扣的陶罐上,换上了德语说道,“萨米,很抱歉,杀死你的三个同伴的凶手是我,按照维希法国下个月即将颁布的法律,我很快也会被判定为犹太人。 至于凡妮莎,她只是被我胁迫的人质,而且她也不是什么犹太人,整件事和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不如把我带走,顺便放走这个姑娘一条生路怎么样?她已经够倒霉了,更何况她还救过你一次。” “你们在说什么?”凡妮莎不等萨米开口,便不满的瞪着卫燃,“你到底会多少种语言?” “忘了说,她不会德语。”卫燃继续用德语额外补充道,却根本就没搭理凡妮莎。 “你有没有同谋?”萨米皱着眉头用德语问道,“我可不信你自己就杀了卢卡斯和朱利安。” “有,当然有。” 卫燃痛快的说道,“菲利普大堡的灯塔看守斯皮尔是我的表哥,他就是我的同谋,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盗窃杂货店里的高利贷借据,结果撞上了卢卡斯和朱利安,为了自保,我们两个联手杀了他们。” “斯皮尔?”萨米挑了挑眉毛。 都不等他发问,卫燃便主动说道,“斯皮尔是个纯种犹太人,他不但欺骗了我,也欺骗了海蒂小姐和凡妮莎,严格来说,我们其实都是他的替罪羊和受害者。” “把你们从墓地逃出去之后的事情详细的说一遍!”萨米哼了一声命令道,同时却也伸手摘走了卫燃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 “没问题” 卫燃笑了笑,事无巨细的将这两天的经历详细的复述了一番,包括他们怎样逃跑,包括在哪里丢弃的武器和摩托,也包括他们如何沿着河道游到灯塔附近躲进去,乃至他们躲在灯塔的地下室里的经历。 当然,卫燃也顺便将他知道的,有关斯皮尔的秘密选择性的阐述了一遍,尤其重点说明了斯皮尔杀掉新任灯塔看守福格尔的事情,顺便也隐瞒了斯皮尔和那个名叫比森特的犹太人的关键性谈话。 当然,他也没忘将斯皮尔带着他们潜水出逃以及半路出卖他们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如此坦诚,自然不是为了感化萨米,仅仅只是为了挣脱绑手的皮带争取时间,顺便也打消对方的警惕。 似乎很满意卫燃的坦诚,萨米转而又换上法语,把同样的问题丢给了凡妮莎,并且得到了几乎相同的回答,并且意外得知了海蒂已经怀孕的事情。 凡妮莎虽然听不懂德语,但出于内心的善良,她却同样隐瞒了从卫燃那里听来的,关于斯皮尔和那个名叫比森特的犹太人的谈话。 “我要去验证你们这次有没有说谎,凡妮莎,你和我来。” 萨米说着,已经迈步开始往外走,凡妮莎咬咬牙,最终还是一脸绝望的起身,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前后不到两分钟,萨米拎着一捆绳子独自走了回来,像是在绑牛排一样,把卫燃从头到脚给绑的结结实实不说,最后又把他给绑在了这破房子残存的一根烧焦的木头柱子上。 “我现在带着凡妮莎去证实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萨米最后说道,“如果事实和你们说的一样,维克多,我会把你带回圣奥梅尔接受审判,但我会放凡妮莎一条生路。当然,前提是我带着她回来的时候,你还被绑在这里。” 说完,萨米根本不给卫燃开口的机会,便将他的手套塞进了卫燃的嘴里,并且额外用皮带勒的严严实实。 卫燃几乎敢肯定,这个是在报复自己,否则他根本没必要特意从房子外面抱回来那么多麦秸,像在冬储大白菜似的把自己给埋起来! 耳听着麦秸外面渐渐没了动静,卫燃被反绑在柱子上的手中也出现了一台禄来双反相机。 小心的找到镜头,卫燃试了试角度,却发现他根本没办法让镜头磕碰到柱子上,更不可能摔坏镜头得到一星半点足以割断绳子的玻璃片。 无奈之下,他只能小心的取下了镶嵌在皮套上的那枚金质近战突击章,随后收起了相机,试图用这枚突击章锯齿般的边缘磨断绳索。 这无疑会是一份漫长的工作,漫长到这段时间足够萨米做出任何的事情,但这也是此时卫燃唯一的选择。 在一下下的打磨中,一根根头发丝粗细的纤维被一点点的磨断,但这点伤痕对于这条足有拇指粗的绳子来说,短时间内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前后过了能有一个小时,眼瞅着那根绳子就要被他用突击章磨断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摩托车发动机突突突的声音。 很快,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将他埋起来的麦秸被凡妮莎扒开,捆住他嘴巴的皮带,以及嘴里的手套,也被这姑娘一一解开。 “你没事吧?”卫燃一边活动着酸涩的下巴一边问道。 “没事,我没事。” 凡妮莎一边帮卫燃解开身上的绳子一边解释道,“萨米让我带着他去找到了我们丢进河里的摩托车和那些武器,还带我去了灯塔那里。” 说话间,凡妮莎也注意到了快被卫燃切开的绳子,但这姑娘却神色如常的继续说道,“现在萨米要带我们去加莱接受审讯。” 看了眼五米外举着枪一脸警惕的萨米,卫燃等凡妮莎帮忙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并且站起来,这才用德语问道,“你打算放过凡妮莎吗?” “等你们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赶到加莱,我会放过她的。”萨米面无表情的说道,“跟我走吧,别逼我在这里杀了你们,还有,穿上你的裤子。” 看了眼身侧忧心忡忡,却根本听不懂德语的凡妮莎,卫燃也只能点点头,任由对方举着枪驱使着,在凡妮莎的帮助之下穿好了裤子,迈步走向了不远处停在路边的那辆挎斗摩托。 显然,经过上次被卫燃教做人之后,这个链狗里的老实人谨慎了许多,他不但将驾驶车子的工作交给了一脸绝望的凡妮莎,而且还把挎斗让给了卫燃,并且亲自把他的双手绑在了扶手上。 “走吧”萨米将抵在凡妮莎的后心位置发出了命令,“去加莱。” 早已绝望的凡妮莎叹了口气,认命的启动了摩托车,驾驶着车子,带着坐在身后的链狗萨米以及挎斗里的卫燃,沿着乡间土路开进了加莱城区。 只不过,让卫燃和凡妮莎都没想到的是,萨米竟然指挥着凡妮莎将车子一路开到了加莱的港口,随后又带着他们二人走上了一条货船! 紧跟着,萨米喊来了这条船的船长,一番交代之后,从兜里取出当初从卫燃手里缴获的那支ppk递给了凡妮莎,随后却又掏出一把子弹,揣进了卫燃的裤子口袋里。 “这条船今天中午离港,预计在两天后的傍晚或者第三天的凌晨抵达西班牙。”萨米盯着卫燃用德语说道,“以后别回法国了。” “为什么” 卫燃错愕的问道,他可没想到,这个萨米不但准备放了他们,而且竟然还直接把她们送上了去西班牙的船! “为什么?” 萨米笑了笑,换上法语说道,“在你准备杀了我的时候,海蒂和凡妮莎小姐放了我。其次,你们杀掉朱利安和卢卡斯甚至包括我的搭档汉斯确实都有正当的理由。 听着,我没有审判你们的资格,但我同样不希望以一个执法者和执法者的身份,送你们去接受不公正的审判。” “只是这些?”卫燃依旧用德语问道。 沉默了片刻,萨米转身走向跳板的方向,同时晃了晃手上拎着的一块金壳怀表,故作洒脱的说道,“凡妮莎已经支付了赎金,维克多,照顾好她,祝你们旅途顺利。” 呵!爱情! 仍旧被绑着双手的卫燃无声的嘀咕了一句,目送着萨米离开了这条货船,骑着那辆摩托消失在了码头的人流中。 “我们活下来了?”凡妮莎一时间仍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没想到”卫燃叹了口气。 “我用那块怀表收买了他” 凡妮莎一边帮卫燃解开仍旧被绑着的双手一边低声说道,“我也不清楚算不算收买,我只是希望他能放过你,总之他同意了。” “两位” 就在卫燃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条货船的大副也走过来,格外客气的说道,“请和我来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卫燃接过曾经捆缚双手的皮带,一边穿在裤子的皮带扣上一边跟着这名大副走进了船舱,走进了一间单独的船舱。 “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这名大副客气的用法语说道,“我们的船会在一个半小时之后出发,等下我会把午餐给两位送来的。” “谢谢” 卫燃和凡妮莎道了声谢,等对方离开并且帮忙关上了房门,却仍旧觉得格外不真实。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们不如让萨米抓到算了。”凡妮莎将那支ppk递给卫燃,坐在一张吊床上懊悔的说道。 “如果当时被抓住,我们恐怕会被立刻送回圣奥梅尔。”卫燃说话间坐在了另一张吊床上,从兜里掏出萨米留给他们的那几发子弹,一颗一颗的压进了弹匣里。 “也不知道姐姐逃出去没有” 说完,已经躺在吊床里的凡妮莎愤恨的又补充道,“也不知道斯皮尔那个死了没有!” “是啊” 卫燃说话间已经取出了那台禄来双反,将一直藏在袖口里的突击章重新装好之后,朝着凡妮莎按了一下快门。 后者却并没有注意到卫燃的小动作,只是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轻柔舒缓的敲门声让两人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卫燃更是拉动套筒顶上了子弹。 等他一脸戒备的打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除了那位大副之外,还有个水手,那水手还拎着一个崭新的皮箱。 “打扰了” 这名大副礼貌的说道,“我们为两位准备了午餐,另外刚刚那位先生还把你们的行李送了上来。” “谢谢”卫燃再次礼貌的道谢,同时也将藏在门口的揣进了兜里。 等大副将食物放在桌子上,等那名水手将那个行李箱也送进来,又等着他们二人离开,并且再次帮忙带上了房门,卫燃和凡妮莎也不由的再次对视了一眼。 此时别说卫燃,就连凡妮莎自己都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现在她可没有心思考虑那些,只是心安理得的端起大副送来的一大杯啤酒灌了一大口,随后胡乱抹了抹嘴巴,打开了那个皮质的行李箱。 让卫燃哭笑不得的是,这箱子里装的全都是给凡妮莎准备的衣服,从靴子和长袜,再到厚实的长裙和风衣,甚至连帽子、围巾和手套都一样不少。 这里面倒是同样有属于卫燃的衣服,只不过却仅仅只是一套看着就非常廉价的西装而已。 “先吃饭吧!” 凡妮莎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招呼着卫燃在桌边坐下来,两人各自端起倒满了啤酒的杯子,轻轻碰在了一起。 相比被区别对待的衣服,这份午餐却是一视同仁般的丰盛,泡沫浓厚的啤酒,用料丰富的法式炖菜。除此之外,还有黄油煎熟的鱼肉和一盘刚烤好的白面包,以及一小罐格外难得的果酱。 他们两人放下所有的负担围着桌子填饱肚子的时候,码头之上,链狗萨米也举着从卫燃那里缴获的望远镜,最后看了眼舷窗里的凡妮莎,随手将手里的望远镜丢进了身旁的挎斗里,拧动油门驾驶着摩托开往了菲利普大堡的方向。 匆匆吃完了意料之外的丰盛午餐,凡妮莎也根本没有避讳卫燃,从里到外换上了萨米帮她准备的那套衣服。 “好看吗?”凡妮莎最后穿上风衣,在卫燃面前转了个圈问道。 “好看” 卫燃微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接着却和凡妮莎同时察觉到了脚下这条船开始了移动。 “要出发了” 凡妮莎忐忑的说道,同时也快步跑到舷窗边,扒着窗子看向了窗外的码头,却浑然不知,卫燃在她的身后,对准她的背影再次按下了快门。 “咔嚓!” 格外清晰的快门声中,卫燃眼前的一切,也渐渐被白光填满,只剩下那个穿的格外漂亮的姑娘,扭头带着明媚的笑容看着自己,似乎在说着什么。 当白光消退,卫燃也再一次回到了后世的救援浮标里,那金属羽毛笔也继续在淡黄色的纸页上写出了一行行的文字: 第三幕 角色身份:轰炸机驾驶员维克多 回归任务:协助完成轰炸任务,拍摄至少两张合影,存活至获救。 几乎就在他看完这次的花活要求时,白光也再次占据了他的视野,紧跟着,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的道具。 “怎么又这么少” 卫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次他能用的,却仅仅只有钢笔和手电筒这么两样东西。 不等白光彻底消散,他便听到了飞机的轰鸣,感受到了脚下、底下传来的颤动,同时额无比清晰的听到耳边传来的英语呼叫,“这里是康纳,呼叫机长,信号测试,鼻机枪和机枪塔正常,呼叫机长,维克多机长?能听到吗?” 回过神来,卫燃立刻给出了迟到的回应,“收到,信号强度9。” “艾伦呼叫机长,艉机枪和机枪塔正常。” “收到,信号强度9。”卫燃再次给出了回应,同时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这里是菲尔,领航测试” “信号没问题”努力眨巴着眼睛的卫燃继续给出了回应。 “无线电测试,这里是尼克。” “信号强度9” 卫燃再一次给出回应的同时,眼前的白光也彻底消散,他也得以看清,自己此时正穿着一套英军飞行服坐在驾驶位上,脸上已经戴好了带有内部通讯功能的呼吸面罩,而在飞行帽的眉头位置,还固定着飞行眼镜。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前面那独特的机鼻机枪塔,他便轻而易举的认出来,这是一架英国的威灵顿轰炸机! 这飞机我会开吗 卫燃看了眼已经戴上手套的双手,他上次学会开飞机还是在斯大林格勒呢,但这次既然金属本子没给技能任务,这么说自己就是会开? 恰在此时,飞机外面的跑道上,一名地勤也朝着自己给出了信号。 “准备起飞了” 卫燃在看懂对方手势的时候便再也没有顾虑,在内联系统里通知了机组人员一声之后,信心十足的握住了操纵杆。 () 章节目录 第1325章 第二次被打下来 光线昏暗的简易跑道上,一架威灵顿轰炸机在卫燃的操纵下开始滑跑加速。 当空速计的指针跳过80英里每小时的时候,随着他轻轻拉动操纵杆,这架轰炸机的机头也开始上翘,进而告别了略显颠簸的跑道。 顺利升空之后,卫燃一边拉升着高度,一边盯着空速计,熟门熟路的在空速超过120英里的时候收起了起落架。 直等到他调整完了桨距和油门,并在600英尺的高度收起襟翼的时候,脚边的领航员菲尔才打开照明灯,在内联频道里开始了他的工作。 在菲尔的领航下,卫燃驾驶着飞机在爬升到预定高度之后,汇合了其余已经起飞的轰炸机。 “新来的,你是第一次参加轰炸吗?” 内联通讯频道里,无线电操作员尼克开口问道,紧跟着,又从他的“席位”站起来,探身递给卫燃两颗雪茄,并且指了指他身旁的领航员。 就在卫燃接过雪茄的功夫,他旁边的那位领航员菲尔也开口说道,“我已经经历过两次迫降了,上一次只有我好运的活了下来。” “运气不错” 卫燃说着,将其中一根雪茄递给了菲尔,后者也热情的回应了一声谢谢,并且配上了丰富的肢体语言。 “所以这架飞机的上一任领航去哪了?” 菲尔见卫燃似乎没有打火机,慷慨的从自己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了卫燃,顺便还递来一把雪茄刀。 “一条腿在英吉利海峡,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鱼肚子里了。” 就在卫燃给飞机开了自动航行,忙着伺候分到手的那支雪茄的时候,机鼻机枪塔里的康纳极富幽默感的在内联通讯里帮着解释道,“另一部分在医院里,那个倒霉鬼虽然少了一条腿,但他至少活下来了。” “要感谢我们的这支飞行雪茄,她足够坚固,每次总能带着我们活着回来。”无线电操作员尼克说话间已经点燃了手里那支粗大的雪茄。 “还要感谢维克多机长”艉机枪塔里的艾伦也加入了话题,“当然,还要感谢尼克的雪茄。说起这个,尼克,这些雪茄你从哪弄来的?” “偷来的” 尼克得意的说道,“我的新女朋友在ata飞邮包机,我去找她的时候顺便帮她搬运了一些邮包,这些雪茄是从都柏林寄来的。”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妻子寄给我的邮包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菲尔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并且不出意外的引来了前后机枪手的赞同。 “菲尔,你已经结婚了?”无线电操纵呀尼克就着话题问道。 “当然” 菲尔接过卫燃递回来的雪茄刀和打火机,喷云吐雾的解释道,“她是玛丽公主护士服务队的护士。” “你们是在野战医院认识的?”机枪手艾伦好奇的问道。 “不不不,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菲尔得意的说道,“战争以前我们就已经结婚了,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我们都准备要个孩子了。” “菲尔,如果哪天我受伤送进了医院,能不能让你的妻子给我介绍个单身的漂亮护士?”机鼻机枪手康纳颇为期待的说道。 “还有我,我也需要。”坐在卫燃身后,只隔着半道隔断的无线电操作员尼克也凑起了热闹。 “这种事我可帮不上忙” 菲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事实上我们已经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面了。机长,东北风让我们有些偏离航向了,左舷5度。” “收到” 刚刚一直在抽着雪茄听他们聊天的卫燃慢悠悠的应了一声,稍稍拨动操纵杆修正了航向。 等航向回正,内联通讯里不出预料的继续聊起了女人,尤其坐在卫燃身后的无线电操作员尼克,更是声情并茂的描述起了他和他的新女朋友今天凌晨在机库里的欢爱。 耳听着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暂时不打算加入话题的卫燃忙里偷闲的观察了一番自己身上穿着欧文飞行服。 这套标准飞行服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倒是在两条小腿的位置,一左一右的分别固定着一把韦伯利转轮,以及一支信号枪。 没等他继续观察身上这套行头,却听机枪手康纳问道,“菲尔,你是哪里人?” “温彻斯特,你们呢?”菲尔喷云吐雾的问道。 “我是伦敦人” 无线电操作员尼克像个嘴替似的答道,“我和维克多机长都是伦敦人,康纳来自考文垂,艾伦来自都柏林。” “就没有人来自布莱顿吗?”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却并没有贸然问出来。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低空飞行的轰炸机机队也越来越庞大,同时,卫燃也注意到,此时在他们的正下方不过400英尺的距离,便是翻涌着浪花的海面,而在远处,还有一片浓厚的雾团。 “菲尔,报一下航向。”卫燃的提问打断了其余几人在内联通讯里的闲聊。 “东偏南6度,怎么了?”菲尔好奇的问道,这些数据,卫燃那边一眼就可以看到。 “没什么”卫燃随便回应了一句,却并没有解释。 闻言,菲尔等人也就没有多想,很快便在尼克的带动下,重新开始了闲聊。 在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低空飞行之后,尼克最先中断了话题,“先生们,我们要开始了。” “拉升!准备进入轰炸航路”菲尔紧跟着说道。 得到信号,卫燃立刻关了自动航行,拉动操纵杆跟着周围的轰炸机集群开始爬升高度。 恰在此时,地表也打出了一道道刺目的光束,同时周围也被高射炮涂抹上了一个个死亡的烟团。 让卫燃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的是,他此时内心竟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感官——这火力密度比伦敦的可差太多了! “进入轰炸航路!” 菲尔的大喊搅散了他的胡思乱想,从现在开始直到投下炸弹,这架飞机的指挥权利,已经从他这名机长,暂时交给了领航员菲尔。 “偏右舷一点!”菲尔在内联通讯里大喊道。 就在卫燃拨动操纵杆的时候,无线电操纵员尼克也大喊着提醒道,“康纳注意!德国人飞来了!” “交给我吧!” “保持航向航速!”菲尔大喊的同时,卫燃也回正了操纵杆,并且打开了投弹舱的舱门。 不等菲尔投下炸弹,康纳已经操纵着机鼻的机枪塔打出了密集的弹幕。 “注意!4!”菲尔大喊着提醒道,卫燃也握紧了操纵杆。 “3!”菲尔紧跟着喊住了下一个数字。 “2!” 这个数字喊出去的时候,一家德国战斗机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卫燃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左舷的机翼蒙皮被对方的航炮击中了。 “1!” 菲尔喊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已经按下了投弹开关。 “撤出!” 几乎就在菲尔喊出这组单词的时候,卫燃也已经向左扳动操纵杆,同时轻轻往后拉动,让这架略显笨重的轰炸机离开航路的同时再次爬升高度。 “我们被叮上了!” 艉机枪塔的艾伦在内联通讯里大喊着提醒道,这话传到其余人的耳朵里的时候,还夹杂着机枪开火的声音。 卫燃可没心思聊天,他正努力操纵着这架在失速边缘疯狂试探的飞机完成了“调头”。 只不过,都不等这架飞机恢复到平飞的姿态,他却又稍稍下压操纵杆,同时也让机尾略微上翘,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身后咬住他们的那架战斗机打出了一连串子弹。 不仅如此,借助这难得的机会,尾部的艾伦也提前获得了射界,扣动扳机笼罩了那架正朝着他们俯冲的战斗机。 “尾巴解决了!” 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瞬间,卫燃也已经拉动操纵杆继续开始玩了命的爬升——降低高度是危险的,高度越低,被高射炮集火的概率就越高! “菲尔!去天文窗!”卫燃大喊着提醒道。 “收到!”菲尔闻言,立刻爬起来,解脱了安全带和内联数据线之后便往后跑。 这所谓的天文台,是位于轰炸机后背的一个半球形天窗。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这东西就是为了观测天文用的。 而观测天文的目的,则是为了利用天文信息进行导航。但菲尔却明白,卫燃此时让他去天文窗可并非为了导航,而是借助那里的优秀视野观察周围有没有敌机出现! 这毕竟是晚上,周围的夜色对于他们来说既是最好的掩护,却也是发现敌机的阻碍。 此时对于卫燃来说,他其实并不太担心敌机,这毕竟是晚上,他们发现敌机困难,对于德国人来说同样如此。相比之下,此时最大的威胁反而是高射炮。 没敢沿着固定航向继续飞,卫燃在菲尔就位之后立刻往右侧倾机身调换位置,同时继续拉升高度,可即便如此,还有有一束灯光追上了他们! 一时间,密集的爆炸声从周围传来,甚至几乎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 “机舱蒙皮起火!” 就在菲尔汇报这一情况的时候,卫燃和身后的尼克便同时感受到了机舱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甚至就连飞机的速度都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根本不用卫燃回应,无线电操纵员尼克便已经抄起手边的灭火器,快步跑到了尾部,挂好安全带之后便开始灭火。 将氧气瓶的供氧速度调大了一些,卫燃继续操纵着飞机拉升高度,同时不断的调整航向。 “轰!” 又是一声爆炸过后,卫燃也察觉到机身传来了一样的颤动。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万幸,至少发动机并没有受损。 可是,都没等他松一口气,却听菲尔说道,“艉机枪塔受损。” 闻言,卫燃心头一紧,立刻呼叫道,“艾伦?情况怎么样?艾伦!” “他和机枪塔一起消失了” 回应卫燃的却是跑回无线电席位的尼克,“高射炮击中了我们的艉炮塔!” “维克多,我们的一个升降舵似乎受损了!” 菲尔紧跟着在内联通讯里大喊着提醒道,“现在高度多少?” “8600英尺!”卫燃立刻回应道。 “试试看能不能拉升到英尺!” 菲尔给出他的建议时,卫燃就已经在拉动操纵杆了,果不其然,这架飞机接下来的爬升动作变得格外艰难。 “改平修正航向!” 菲尔紧跟着喊道,“探照灯已经离开我们了!左舷30度!我们要尽快返航!” 闻言,卫燃立刻开始拨动操纵杆,可紧跟着,他便听菲尔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又有敌机发现我们了!在身后!” 艹! 卫燃暗骂了一声,此时他们的后面可没有机枪塔,换言之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尤其他们的升降舵还出现了问题。 来不及多想,卫燃操纵着这架坚固却有些笨重的飞机再次开始左右翻滚,努力躲避着从身后时不时打过来的弹幕。 “抵近!抵近!”仍在天文窗坚守的菲尔大喊着提醒道。 “康纳!” 卫燃大喊的同时,用尽力气猛的往后拉动操纵杆,与此同时,早就已经把机枪翘起到最高角度的康纳也立刻扣动了扳机。 然而,那架德国战斗机终究要比他们灵活的多,仅仅转眼的功夫便飞掠而过,同时开始急促的爬升。 而此时的卫燃,则在忙于给这架升降舵受损的轰炸机调整飞行姿态——它开始变的不如开始那么听话了。 几乎就在卫燃努力让飞机平稳下来的同时,菲尔再次大喊着提醒道,“康纳!右舷!水平线下!” “看我的!” 机鼻的康纳回应的同时,已经操纵着机枪塔迅速完成了转向,而卫燃也立刻让机身往右侧摇摆,努力给康纳制造出了一瞬间开火的机会! 密集的扫射声中,一直盯着水平仪的卫燃赶在可能发生失速之前急忙让机身回正,接着,他便听到了康纳的欢呼。 可紧随着欢呼声出现的,却是菲尔的惊呼! “嘭!” 根本不等菲尔解释发生了什么,机舱里的所有人便听到了一声闷响,卫燃更是清楚的看到,因为还没来得及彻底回正,上翘的左边机翼和那架刚刚被康纳击中失控,同样来不及爬升的战斗机发生了实打实的碰撞。 这一瞬间的碰撞不但影响了飞行姿态,甚至还折掉了左边的半个机翼! 在剧烈的颠簸中努力的操纵着飞机,卫燃大喊着问道,“汇报损失!” “机鼻没有问题!”康纳最先回应道。 “左机翼受损,机翼前油箱泄漏!但是发动机没有受到影响!”视线最好的菲尔大喊着答道。 闻言,卫燃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右后侧的油量表,可紧接着,他却瞟见无线电操作员尼克此时已经歪倒在了椅子上,全靠安全带吊着才没有摔下去。 “尼克?尼克!你的情况怎么样?” 卫燃在内联通讯里大喊着问道,同时还要极力操纵着少了半个机翼,而且坏了半个升降舵的飞机保持正常的飞行姿态。 “他被机枪打中了”回应卫燃的却是菲尔,“子弹穿过蒙皮击中了他的后背,他已经死了。” 咬咬牙,卫燃看了眼窗外,大喊着发出了新的指令,“菲尔,寻找航路!” “稍等!” 菲尔回应了卫燃的命令,拔下通讯线又一次回到了天文窗的位置,并在一番计算之后说道,“正确航线右舷15度!我们的高度还能爬升吗?” “我尽量”卫燃回应的同时,轻轻拨动操纵杆调整着航向。 经过刚刚那一番激战,他们总算将被炸的火光冲天的目标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可飞机自身的状况,以及此时几乎算得上顺风飞行失去的升力,都让这架完成任务的轰炸机仿佛狂风中的蜡烛一样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维克多!又有一架敌机追上来了!!” 菲尔的提醒刚刚说完,一架战斗机也从云层里俯冲而下,呼啸着咬住了他们,并且打出了密集的弹幕。 在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本就破损的机尾被密集的火力击中,那架飞机也拉扯着弹幕,斜着切过机尾和这架轰炸机完好的右翼。 “菲尔!” 卫燃在警报声中大喊着,刚刚那一串扫射,最显着的损失便是右机翼的油箱,可除了油箱,卫燃却也发现,这架飞机的升降舵似乎已经完全失灵了! “我没事!” 菲尔心惊肉跳的回应了卫燃的呼叫,同时也不由的看向了天文窗外不足二十厘米处的帆布蒙皮上新出现的另一串密集的弹孔。 “维克多!他又来了!右舷!” 机鼻的康纳声嘶力竭的提醒着卫燃,同时也在操纵着机枪塔以最快的速度转过去,准备朝着那架俯冲而来的战斗机开火! “我们的飞机失去控制了!”卫燃大喊着提醒道,“跳伞!快跳伞!” 可在他嘶吼的同时,康纳却已经操纵着机枪打出了弹幕。 “快跳伞!” 卫燃一边催促着,一边努力操纵着飞机往右转动,辅助着康纳追寻着注定赶不上的目标。 当这架飞机呼啸着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并且极速爬升的时候,卫燃立刻呼叫着康纳和菲尔跳伞。 “我们海上见!”康纳以最快的速度爬出了机枪,并且提前做出了告别。 “快跳!” 卫燃大喊着催促道,随后也看到了从天文窗的位置下来的菲尔。 等康纳打开了脚下的机舱口并且跳出去的时候,菲尔也动作麻利的跳了下去。 眼瞅着那架战斗机又飞了过来,卫燃也立刻开启了自动驾驶,随后连滚带爬的跑到舱口跳了下去。 几乎就在他离开这架轰炸机的时候,脚下已经出现了一朵打开的伞花。 可让他咬牙切齿的是,那架呼啸而过的战斗机,竟然朝着那朵伞花打出了一串弹幕! 大爷! 卫燃在打开应急氧气瓶的同时不忘咒骂了一句,同时也眼睁睁的看着那朵才刚刚展开的伞花变成了一片破布,看着那朵伞花下坠着的人仿佛一道流星一般,消失在了脚下浓厚的雾气之中! 没敢急着开伞,卫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焦灼的等待着自己已经进入那片距离海面不知道还有多高的雾团,这才立刻拽开了降落伞! 万幸,直到这朵伞花被吹的彻底鼓胀起来,那架战斗机也没有再飞回来,更没有冒险飞进这片浓厚的海雾。 一遍遍的环顾四周,终于,他在浓厚的雾气中隐约看到了一团闪光。 近乎下意识的,他便拽动着肩头的组提带,尽量让自己飘向刚刚那团闪光的方向。 拔掉应急氧气瓶和呼吸面罩之间的链接气管,卫燃抽出领口处救生衣气胆的吹嘴,将两者对在一起之后,赶在坠海之前将其吹胀。 不等他关上气瓶,他的视线也穿过了厚重的海雾,在双脚踩中水面的同时,看到了翻涌的浪花。 下意识的并紧双脚,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扯掉呼吸面罩并且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被冰凉的海水淹没了头顶。 “哗啦!” 当他从海水中再次冒出头的时候,已经拽动快拆拉环卸下了沉重的跳伞服外衬和上面危险的降落伞。 横切着海浪往前游了一段距离躲开那团降落伞,他这才有时间关了固定在大腿上的紧急氧气瓶阀门,顺便从小腿处抽出信号枪压下了击锤。 然而,都还没等他打出信号弹,在他右前方的位置,却已经升起了一颗显眼的信号弹! 见状,卫燃立刻将信号枪的枪口对准了升起信号弹的方向,以45度角打出了信号弹! 随手将信号枪揣进怀里,他又在水下蹬掉了沉重的靴子,赶在这冰冷的海水带走自己身上所有的温度之前,朝着第一发信号弹升起的方向游了过去。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注意到这发信号弹的却绝非他自己,注意到他打出去当作回应的那发信号弹的,也绝非只有刚刚收起信号枪的菲尔。 “快,我们去那里,去信号弹升起来的方向。” 距离信号弹至少两海里的海面上,一个趴在黑色充气橡皮筏子上的人,抬手指着海雾中那团朦胧却又无比显眼的光团,有气无力的催促道。 充气橡皮筏子的尾部,一个身穿潜水服的女人咬咬牙,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努力摆动着套在脚上的脚蹼,推动着这个仅能容纳两人的橡皮筏子卖力的游动着。 () 章节目录 第1326章 按照老二的数量公平配给 翻涌着冰冷波浪的海面上,随着一颗颗距离越来越近的信号弹相继升起来,卫燃终于和菲尔遇到了一起。 “康纳呢?”卫燃离着老远便大喊道。 “他被打中了”菲尔愤怒的说道,“那些该死的纳脆,他们在践踏所有的规则!” “你受伤没有?”卫燃抓住对方的衣服大喊着问道。 “没有!你呢?!你受伤没有?”菲尔大声问道。 “我也没有!”卫燃紧跟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信号弹之前的闪光是你吗?” “信号弹之前的闪光?那不是你吗?” 菲尔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立刻反应过来,看了眼固定在袖子上的指北针说道,“我记着它的方位呢,那道闪光在正北方向。” 几乎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的正北偏西的方向,也升起了一发红色的信号弹! “会不会是康纳?难道他活下来了?”菲尔下意识的猜测道,“我们过去看看!” “好” 卫燃应了一声,只是心里却无比清楚的知道,那不可能是康纳,他们跳伞的时候距离海面至少有一千五百米。 这么高的距离没有降落伞摔下来,和直接摔在水泥地上仅有的区别,也只是不用洗地了而已。 相反,他倒是已经隐约猜测道,那道闪光,说不定就是那座救援浮标,又或者难不成是斯皮尔和海蒂? 压下心头的胡乱猜测,卫燃跟在菲尔的身后,朝着那颗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卖力的游动着。 这段距离远比之前他和菲尔之间的距离更远,更何况,他们此时还是逆着海浪还游动,这无疑是另一个麻烦。 可即便如此,他却根本不敢停下来,在这冰凉的大海之上,尽快离开水面,尽快避免失温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无论升起信号弹的是谁,都值得他们尽快赶过去看看。 在一次次扬起胳膊,又一次次的划动海水产生的反作用力推动下,两人离着刚刚信号弹升起的方向越来越近,但对方却像是在戏耍他们一样,再也没有升起第二颗信号弹。 “菲尔!前面是不是有亮光!” 卫燃大喊着问道,此时他们周围的海雾并不算厚重,倒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反而让极远处那道朦胧的光团相对更加显眼了一些。 闻言,菲尔揉了揉眼睛,随后激动的大喊道,“对!没错!是有亮光!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有一团亮光!那好像是船灯!” “我们速度快点!” 卫燃帮对方鼓了鼓劲儿,卖力的抡动着胳膊,努力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又过了能有将近半个小时,卫燃也终于得以看清,那团亮光果然来自那座缺少了桅杆天线的救援浮标! “那好像是德国人的龙虾罐头!” 菲尔一脸不爽的大喊着提醒卫燃,说话间还把手伸入水下,一番摸索后,拔出了一支韦伯利转轮压下了击锤。 “不管是什么罐头,我们先上去吧。”卫燃开口说道,“继续在水里泡着,我们很快就会被冻死的。” “但愿里面住着的是位绅士” 菲尔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只不过在往那座救援浮标游动的时候,却并没有收起手里的武器。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他们也逐渐看清了浮标上显眼的红十字,看清了瞭望塔里那盏明亮的油灯。 “你会德语吗?”卫燃一边游动一边问道。 “我可不会德语”菲尔摇摇头,“我唯一会的一门语言也仅仅只是拉丁语。” “拉丁语?你会拉丁语?”卫燃错愕的看了眼对方。 “这很奇怪吗?”菲尔反问道,“参战之前我是个药剂师,我经常要用到拉丁语。” “等等,你还是个药剂师?” 卫燃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那你怎么不去做军医?反而成了一个领航员?” “机长先生,你确定我们要在这个时候聊这些?”菲尔说话间还指了指距离他们只剩下不过三四十米的浮标。 “说不定等下就没有机会聊了” 卫燃说着,同样从小腿处拔出了他的韦伯利转轮,装模作样的压下了击锤。 “说的也是” 菲尔认同的点点头,随后稍稍放慢了速度解释道,“我以前确实是个药剂师,我和我的妻子去年才成功入职了同一家诊所。 在我决定加入空军的时候,问他们最缺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和我说急需飞行员和领航员以及轰炸机的机枪手。” 说到这里,菲尔摊摊手,“我可不会开飞机,但我总要在机枪手和领航员之间选一个,尤其我听说轰炸机的机枪手是个消耗岗位的时候。” “领航员是个明智的选择” 卫燃赞同的点点头,机枪手只需要勇气和力气以及足够快的反应能力就够了,但领航员需要的却是一个运行速度足够快且足够冷静的大脑以及强大的计算能力。 “你呢?”菲尔一边朝着浮标游动一边反问道,“维克多,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是个兽医”卫燃格外熟练的答道,“专门负责牛羊的兽医。” 不等菲尔继续问,他便主动补充道,“我参加了飞行员的培训,就和你的想法一样,我总要在飞行员、领航员和机枪手之间做个选择,我也不想做机枪手。” 话题聊到这里,他们距离浮标也只剩下了最后十米的距离,此时就连浮标甲板的栏杆,以及站在栏杆上休息的海鸟都看的格外清楚了。 当然,他们也看到了趴在浮标甲板上,手里举着一支p38的——德国he111轰炸机的飞行员尤里安! “英国人?”尤里安虚弱的问道。 “我们能上去暖和暖和吗?”卫燃混上德语问道。 “门票是你们的武器” 尤里安见有人能用德语交流,明显放松了许多,只不过他那语气,却又变成了在驾驶飞机时那欠削的傲慢,“如果你们有信号枪的话可以留下,我的最后一发信号弹刚刚已经打出去了。” 原来如此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先将尤里安的话转达给了菲尔,然后才朝着头顶趴在甲板上的尤里安晃了晃手里的转轮,撅开枪管露出弹膛和里面的子弹,随后任由它落入了冰凉的大海之中。 与此同时,他也用德语问道,“你受伤了?你的运气不错,现在泡在水里的除了一个兽医之外,还有一名药剂师,所以我们能上去坐坐吗?” “让你的同伴把武器丢掉”尤里安强打着精神说道。 “菲尔,把武器丢掉。”卫燃扭头催促道。 “好吧” 菲尔稍作迟疑后,学着卫燃的样子撅下枪管露出弹巢,只不过,他却并没有将这支枪丢进大海,只是任由弹巢里的那几颗子弹弹飞到了水里,同时说道,“和他说,我已经把子弹丢掉了,但这支枪不行,这支枪是我父亲的遗物。” 闻言,卫燃将这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了尤里安。 “上来吧”尤里安摆了摆手里的武器。 “我先上去”卫燃说话间已经攀住了侧面的梯子,赶在菲尔开口之前爬了上去。 当他爬上狭窄的甲板,立刻便皱起了眉头,此时尤里安的精神状况和第一幕时相比可差远了。 多亏了瞭望塔里的那盏大号油灯,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尤里安受伤的右手仍旧戴着手套,他左腿处的伤口,也用纱布绑了一圈。除此之外,他的腰间还绑着一根延伸进浮标内部的绳子。 “下面还有一具尸体”尤里安艰难的爬起来靠在门边提醒道,“我没有力气把他抬出去了。” “菲尔,上来吧。” 卫燃先换上英语招呼了一声,随后主动朝着对方伸出手说道,“我是维克多,威灵顿轰炸机的机长,你怎么称呼?另外,需要我帮你下去吗?” “尤里安·克林斯曼”尤里安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右手受伤了,就不和你握手了。” 说完,尤里安又格外在意的补充了一句,“我驾驶的是he111”。 “需要我帮你下去吗?”卫燃真诚的再次问道。 稍作犹豫,尤里安点点头,“谢谢,我的腿也受伤了,请帮我下去吧。” “拿好你的武器别让它走火” 卫燃说着,搀扶着对方站起来,等他将别在腰带上之后,抓着绑在对方腰间的绳子,帮着他一点点的爬进了浮标里。 几乎就在尤里安落地的同时,菲尔也爬上了浮标,一边脱下身上的飞行服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维克多,什么情况?” “下面那位是德国轰炸机的飞行员,他的手和腿受伤了,作为入住这里的交换,我们要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医疗帮助。目前我们只达成了这些共识。” 卫燃说话间也脱掉了身上飞行服,将其搭在栏杆上一边拧干水分一边解释了一番。 闻言,菲尔立刻松了口气,“看来我们没有遇到疯子,这恐怕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好了,我们下去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脱掉了飞行服里面早已吸满了水,此时无比沉重的羊皮飞行夹克,将其搭在栏杆上拉上拉链之后,重新拿上刚刚拧干水分的那件欧文飞行“连体短裤”走进了瞭望塔。 稍慢一步,菲尔也攀着梯子,跟着卫燃进入了亮着昏暗油灯光芒的浮标内部,看到了坐在一张床的床边,单手举着p38戒备他们二人的尤里安。 像是没看到那支一样,卫燃将他的飞行服随手搭在梯子上,随后一边将身上湿透的其余衣服脱下来一边问道,“尤里安先生,能借给我们两套干燥的衣服吗?” “你右手边的那个柜子里有” 尤里安指了指距离卫燃不远的一个柜子,强打着精神说道,“挨着的另外两个柜子里有毛巾、毯子和靴子。” “谢谢” 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赤着脚走到柜子边,从里面取出两套保暖衬衣分给了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菲尔,“快点换上衣服,然后我们看看怎么帮帮这位尤里安先生。” “维克多,你对这种事情怎么这么熟悉?”菲尔接过衣服搭在梯子上古怪的问道。 “以前曾经住过这种德国旅馆”卫燃神色如常的答道,后者也恍然大悟般的“哇唔”了一声。 借着换衣服的机会证明了身上没有额外藏匿武器,卫燃在擦干了头发之后,先将油灯的亮度调高了一些,随后从脱下来的衣服身上取出了信号枪和信号弹,连同菲尔身上剩下的几发信号弹一并丢进了一个柜子里。 “尤里安先生,现在可以让我们帮你检查一下伤势吗?” 卫燃询问这句话的时候,菲尔已经打开了另一张床上放着的医疗箱,此时正在检查里面的药品情况呢。 “先从手上开始吧” 尤里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放下左手举着的,同时却也将戴着手套的右手伸了过来。 只不过,在帮对方脱下手套之后,卫燃却皱起了眉头。此时,尤里安右手的伤口已经缺少了两根手指头,但那伤口,却并非缝合起来的,反而更像是通过烧灼进行的止血! “你自己做的?” 卫燃的语气里下意识的带上了一丝丝的责怪,无论如何,在第一幕时他们曾是同一架飞机上的同伴。 “对”尤里安语气平淡的解释道,“先打上镇痛,然后烧红餐刀贴在上面。” “等下要帮你切掉一部分皮肉,否则你会死于败血症。” 卫燃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尤里安腿上包扎起来的伤口,果不其然,这里同样是通过烧烫进行的止血。 “腿上的伤口里似乎还有块弹片”尤里安面无表情的解释道,“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取出来吧。” “如果方便的话”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将情况和菲尔简单的沟通了一番。 “他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菲尔没好气的说道,“维克多,和这个疯狂的德国人说,我参与过的唯一的一床手术也只是切除一个皮下脂肪瘤而已,手术会有失败的可能,但我发誓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我觉得他不会在意的,我们直接开始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一支扎在了尤里安的手上,“你负责哪个?” “什么哪个?”菲尔下意识的问道,“难道不是我们两个同时负责一处伤口吗?” “也行” 卫燃无所谓的附和了一声,趁着起效的功夫,熟门熟路的点燃了那个汽油炉,并且给它罩上了蓝色灯罩。 接下来的时间里,菲尔完全成了卫燃的助手,后者也总算知道这货为什么去做个领航员而不是战地医生了,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倒是针线活儿远比卫燃更加仔细。 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清创,并且将最后的缝合交给了菲尔,卫燃又熟门熟路的切开了尤里安腿上的伤口,剜出那枚弹片之后立刻开始了缝合。 这下,就连尤里安都看出了区别。卫燃这边都已经开始包扎了,菲尔那边仍在一板一眼的诠释着“慈母手中线,临床密密缝”呢。 “你是个医生?”尤里安说话间已经将手里那支p38放在了一边。 “我是个轰炸机的机长” 卫燃叉着腰得意的给出了曾几何时说过的台词,“在那之前是个牛羊的兽医。” 闻言,尤里安抽了抽嘴角,“所以你的这位同伴是个药剂师?” “他叫菲尔”卫燃后知后觉的帮忙介绍道。 “你会拉丁语吗?”尤里安突兀的用拉丁语问道。 “你会拉丁语?”菲尔诧异的问道。 “我修习过罗马帝国史” 尤里安理所当然的答道,那语气就像当初卫燃说“我是个法国人,当然会拉丁语”一样让人一时间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看来你是个贵族”菲尔近乎肯定的用拉丁语说道。 “会拉丁语就是贵族?”尤里安这反问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会拉丁语的不一定是贵族,但普通人可没时间也没兴趣学习罗马帝国史,更不可能为了学习那些东西去修习拉丁语。”菲尔的语气依旧无比的笃定。 “德国早就没有什么贵族了” 尤里安哼了一声,朝着菲尔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尤里安·克林斯曼,一个轰炸机飞行员。” “菲尔,菲尔·哈灵顿”刚刚包扎好伤口的菲尔脱掉手套,握住对方的左手自我介绍道,“我是维克多机长的领航员。” “你也是个领航员?”尤里安古怪的说道。 “这里还有”菲尔说着,扭头看向了不远处挨着梯子的那具尸体。 “没错,他也是个领航员” 尤里安继续用拉丁语介绍道,“当然,他和我不在同一架飞机上,而且他们的飞机撞断了这座浮标的天线。” “这座浮标可真热闹”菲尔忍不住嘀咕道,却没注意到,正在收拾医疗包的卫燃却已经皱起了眉头。 他此时在琢磨另一件事情,在进入这组历史片段之前,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座农场主最初的主人叫做威廉·哈灵顿,和菲尔的姓氏一致。 那么问题就来了,同样姓哈灵顿的菲尔现在已经出现在了这座浮标里,那么威廉呢?威廉又是谁? “领航员先生,你们掉下来的时候,飞过海峡中线了吗?”尤里安有气无力的问道,“目前的位置距离海岸有多远?” 见菲尔一脸犹豫,尤里安无力的解释道,“这座浮标的锚链断了,我只是想判断现在它飘到了什么地方。” “还没过中线,而且没有穿过多佛海峡。” 说到这里,菲尔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卫燃,又继续用拉丁语补充道,“距离海岸线至少20英里,先生,我们并不是你的俘虏,所以只能透露这么多,而且即便是俘虏,我们也有权力对我们之行的军事行动保密。” “完全理解” 尤里安稍稍松了口气,随后说道,“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们把另一位领航员的尸体丢进大海里吧,我早就想做这件事了,但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把他拽上去。” “没问题” 菲尔痛快点点头,换上英语说道,“维克多,尤里安先生拜托我们把那具尸体送出去。” “确实该把他送出去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一边往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走一边问道,“你们刚刚在用拉丁语交流吗?” “对”菲尔满不在乎的说道,“尤里安似乎是个德国贵族”。 “看来你们聊的非常愉快” 卫燃走到尸体边,一边用刚刚从尤里安腰间解下来的绳子穿过这具尸体的腋下一边说道,“抛尸的工作就交给我吧,菲尔,你负责把这里面收拾一下怎么样?这里像是被龙卷风光顾过一样。” “尤里安先生说是锚链断开了,我猜应该是因为海浪推动造成的摇晃才让这里这么乱的。” 菲尔感激的解释道,他本来就不太想搬运尸体,尤其还是同行的尸体。 没管忙着打扫卫生的菲尔,卫燃攥着绳子爬了上去,将那具来自kg2的领航员尸体艰难的拽到了甲板上。 左右看了看,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在这具尸体的身上摸索了一番,顺利的从对方的手上撸下来一块飞返表和一枚指南针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除此之外,他还在这具尸体的兜里意外的发现了一台装有广角镜头,外面包裹着防水橡胶袋子的罗伯特相机,以及几个装在密封筒里胶卷——这可是第一幕里没有发现的东西。 只不过,不知道是被金属本子抹去,还是被尤里安提前拿走了,他并没有如第一幕时一样,在这具尸体的身上找到本该存在的绍尔38和备用弹匣。 没敢过多的耽搁时间,卫燃解开这具尸体的腰带,再一次将他固定在了甲板的栏杆上,并且用他身上的飞行服绑在进行了额外固定,免得他又被海浪拍飞。 等他一切忙完重新回到浮标内部的时候,却发现尤里安已经在菲尔的帮助下穿上了一套板正的德国空军,此时正用一把小梳子打理着他的普鲁士榛子头呢。 见卫燃回来,菲尔立刻指着另一套上下铺说道,“维克多,尤里安先生刚刚和我达成了临时性质的停战协议。以这两张床中间的桌子为中线,这边的上下铺和一半的桌子属于英国领地,另一半属于德国。 在离开两张床的床脚连接线之后,其余的部分为公共区域,所有进入公共区域的人临时获得西班牙国籍。” “西班牙国籍?” 卫燃下意识的看了看脚下的地板,“所以我现在是西班牙人了?这和西班牙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没有关系,所以才临时拥有西班牙国籍。” 菲尔一本正经的说道,“总之,公共区域摆放的所有物资,除了那台无线电求救装置属于尤里安先生的私人物品之外,其余的全部按照老二的数量公平配给,直到所有人获救为止。” 神按照老二的数量公平配给 卫燃抽了抽嘴角,努力挥散可能会入住这座旅馆的海蒂女士没有老二的悲惨事实,同样一本正经的问道,“所以现在我们做什么?脱下裤子仔细数一数每个人都有几个老二吗?” () 章节目录 第1326章 按照老二的数量公平配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28章 苏醒 不等卫燃也抽完那根重新点燃的雪茄,菲尔和尤里安也重新谈好了停战协议。 这内容不出预料的简单直接,物资分配从按照小头儿数量改为按照大头儿数量,除此之外,刚刚住进来海蒂和斯皮尔获得了西班牙国籍。 相应的,或许是因为卫燃的提醒,尤里安也特别指出,无论是谁,一旦有人试图抢夺他的武器或者霸占公共物资以及个人物品,他都有权利开枪杀死对方。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些条款写下来,然后贴在什么地方。” 菲尔格外认真的提出了他的建议。 尤里安这个严谨的德国佬竟然也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抬手指着一个柜子,换上德语说道,“那里有一张地图,我们可以把约定的内容写在地图背面。” 见这俩“谈判代表”都看向自己,原本正在看热闹的卫燃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打开柜子翻出了第一幕里他还在上面涂鸦过的那张地图,以及附带的一根红蓝铅笔,随后又将充当手术桌的床头桌子搬回来,将椅子腿儿重新插在墙边的固定环里免得乱动。 等他收拾完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将地图铺上去的时候,菲尔拿起那支粗大的红蓝铅笔看了看,用拉丁语问道,“尤里安先生,这里只有这支笔吗?” 见尤里安摊摊手,卫燃暗叹了一番金属本子果然有“先之明”,取出钢笔放在桌子上说道,“我猜你们肯定需要一支更加正式的笔,不过用完之后记得还给我,它是我的幸运物。” “谢谢!” 菲尔立刻眉开眼笑的接过了钢笔,将他和尤里安仔细商讨出来的条款,用英语和拉丁语以及德语三种文字,一条一条的写在了地图的背面。 “最后一条约定是关于信号枪和信号弹的” 尤里安提议道,“在能看到太阳或者星星、月亮的天气里,只要听到有飞机飞过的声音,我们必须打出一发信号弹。” “无论是英国飞机还是德国飞机”菲尔补充道。 “当然” 尤里安点点头,“不如就让维克多机长先生担任这份工作吧,我相信他是位足够公正的绅士。” “我没意见” 菲尔说完,将他和尤里安商讨的结果翻译成英语告知了卫燃,而尤里安等他说完之后,也同样把这件事翻译成了德语复述了一遍,并且让他亲自用英语和德语将这最后一条写了下来。 最后三人在最下角各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菲尔又最后补充了一个格外精确的日期:1940年9月16日。 不仅如此,在这每一条条款的下面,还留出了足够的空间,显然,是准备等海蒂和斯皮尔醒过来之后,问问他们的母语是什么,让他们写下约定内容并且签字呢。 这虽然听起来麻烦而且有些“形式化的儿戏”,但对于此时这座狭小的浮标来说,这些临时性的“法律”却是彻底撕破脸之前,避免矛盾最好的办法。 至于刚刚明明得到了斯皮尔的武器却为什么不选择杀了尤里安,卫燃只是不想徒劳的试图改变历史,至于菲尔嘛 或许他有着医生的道德约束不会对伤员开枪,或者只是不想在获救之前做无意义的对抗,又或者,可能只是不耻于那么做罢了。 毕竟,这浮标里的人最后结局如何,其实全看是德国人的救援飞机先发现他们,还是英国人的救援飞机先发现他们而已。 所以在救援赶到之前,这些属于天空的飞行员们用陆军的方式厮杀根本就没有意义。 更何况,如果能俘虏一个敌国飞行员的话,可是一大笔功劳——即便尤里安大概也这么想。 但对于海蒂和斯皮尔却不是这样了,他们两人全都背着杀害德国链狗或者德国灯塔看守乃至巡逻队成员的命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德国人抓到的。或者说,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和必要杀死尤里安。 卫燃暗自分析局势的功夫,菲尔却已经将这张写满了约定条款的地图用地图包里的大头针钉在了紧挨着出入口的柜子门上。 “菲尔,接下来是口头约定。” 尤里安直到这个时候才点燃了他的那半支雪茄,“我们需要有人去头顶站岗,随时注意观察天气状况以及能不能看到海峡任意一侧的陆地。” “你有什么建议?”菲尔用拉丁语反问道。 “我和那个犹太男人都受伤了” 尤里安坦然的给予了在场所有人足够的信任,“所以就由你和维克多来负责站岗怎么样?当然,如果那位女士苏醒之后身体状况不错的话,她也可以算一个。” “没问题”菲尔痛快的应承下来,随后将其翻译成了英语转述给了其实听得懂拉丁语的卫燃。 “我没意见”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点点头应下了这份工作。 “维克多,我能继续用用你的钢笔吗?”菲尔追问道。 “当然” 卫燃再次点点头,“你想继续和尤里安先生约定些新的规矩吗?比如打扫卫生的值班表什么的?” “当然不是” 菲尔笑了笑,“我想给我的妻子写一封信,万一我们被德国人俘虏了,说不定尤里安先生愿意帮我把这封信送到英国,送到我妻子的手里。” “你可真是个好丈夫”卫燃笑着说道。 “当然”菲尔得意的说道,“我还会是个好父亲的,我和我妻子正准备生个孩子呢。” 说完这句话,菲尔又换上了拉丁语,询问尤里安这浮标里是否能找到可以拿来写信的东西。 闻言,尤里安根本就没有细问,伸手打开了不久前让卫燃帮忙抬到床头的无线电台,打开上面的盖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活页的电报本递给了菲尔,“这些纸可以吗?” “当然,谢谢。” 菲尔礼貌的道谢之后接过电报本,却也没有走远,直接坐在了尤里安的床边,一番思索之后开始了写起了准备给他妻子的家书。 “你在写信?”靠着床头的尤里安嘬了一口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雪茄,询问的同时,还摸出一包德国香烟丢给了菲尔。 “给我的妻子写信” 菲尔接过香烟点燃了一支,用拉丁语介绍道,“她是个护士,我们三年前结婚的。” “我也结婚了”尤里安喷云吐雾的说道,“她是个音乐老师,明年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 菲尔索性停下了笔,眉飞色舞的问道,“你们给未出世的孩子想好名字了吗?我和我的妻子也准备生一个孩子了,我们都已经把名字想好了。” “想好了” 尤里安笑着点点头,“如果是个男孩,就叫阿提拉,如果是女孩儿,就叫她巴巴拉。” “我也给我未来的孩子想好名字了” 菲尔笑着说道,“如果是个男孩的话,就叫他威廉,那是我哥哥的名字。如果是个女孩儿,就叫她玛格丽特,和英国的小公主同样的名字。” “菲尔,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威廉?”一直在旁边偷听的卫燃用英语问道。 “对” 菲尔点点头,“是我的哥哥,他叫威廉,怎么?你也认识叫做威廉的人吗?” “我的上一任领航员就叫威廉” 卫燃信口胡诌了一句,就着话题用开玩笑的语气追问道,“你的哥哥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消防员” 菲尔介绍道,“战争之前他就是个消防员了,尤里安先生往伦敦丢下的炸弹引起的大火,都是他和他的同伴们负责扑灭的。” 闻言,卫燃压下心头的好奇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站起身指了指头顶说道,“你们继续聊,我上去看看。” “你要上去吗?拿着这个” 尤里安虽然听不懂英语,但却看懂了卫燃指着头顶的手势,探手从枕头下面掏出个望远镜递了过来,同时不忘说道,“记得带上信号枪。” “好的” 卫燃说话间接过了望远镜挂在脖子上,随后又拿上信号枪和两发信号弹,绕过了斯皮尔的吊船,攀着梯子爬上了浮标甲板。 看了眼周围的夜色和浓厚了许多的雾气,卫燃根本就没有举起手里的望远镜,只是将机枪手康纳的尸体仔细的翻了翻。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康纳尸体的靴子里,准确的说,是在被靴子包裹着的裤腿里侧的羊毛袜子上,竟然别着一支ppk。 不动声色的将这这支小揣进了自己的兜里,他又将康纳的另一支靴子脱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并且顺利的在这只脚的袜子里发现了四根小拇指大小的金条。 毫无疑问,无论这支德国小还是这四根小金条,都不可能是英国轰炸机机枪手康纳的私人物品,显然,它们全部来自精明的斯皮尔。 掂了掂手里的金条,卫燃将其揣进了自己的兜里。随后走到了另一边的甲板,准备去斯皮尔和海蒂的充气筏子上继续找找,看看还藏了什么东西。 只不过,当他走到梯子边的时候却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橡皮筏子竟然已经不见了。 不是,这浮标就这么讨厌橡皮筏子吗?这都已经是第二个离家出走的充气筏子了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嘟囔了一番,转身钻进了了望塔,关上两侧的舱门又回到了浮标里面。 “外面的天气怎么样?”尤里安第一个问道。 “雾气变大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卫燃如实答道。 “这么说海上的风已经停了”尤里安从卫燃汇报的天气状况里分析到了对他有利的一面。 “维克多,你也休息一下吧。”仍在油灯下写信的菲尔说道,“我来值夜吧”。 “那就麻烦你了” 卫燃说着,已经脱掉靴子,爬到了海蒂头顶的上铺,躺下的同时说道,“如果那位女士或者那个犹太人醒了,记得叫醒我。” “到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菲尔头也不抬的做出了承诺,随后又换上拉丁语说道,“尤里安先生,你也休息一下吧,这有助于你的伤口愈合。” “我困了会睡的”尤里安心不在焉的应承了一声。 见状,菲尔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起身爬到了尤里安的上铺,靠着墙壁继续写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用上的家书。 这一夜,卫燃睡的并不算多么踏实,因为就在他睡着之后没多久,这座浮标也开始了越来越剧烈的摇晃。 恍惚间,卫燃睁开了眼睛,随后便发现,对面上铺的菲尔已经睡了,倒是他下铺的尤里安,正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拿着那支属于卫燃的钢笔,在活页电报本上刷刷刷的写着什么。 见状,卫燃笑了笑,只是扫了眼被他挂在床头的腕表,随后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这才凌晨四点左右,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几乎就在他重新睡着的时候,尤里安也给钢笔盖上了笔帽,随后小心的撕下那两张写满了字的电报纸,接着从枕头下面掏出个装有砂糖的玻璃瓶子,将那封信也塞了进去。 稍作思索,他又重新拿起钢笔,在电报纸上写了些什么,再次撕下来将其对折之后,和糖罐一起塞进了一个长袖飞行手套里重新压在了枕头下面,重新躺下来怔怔的看着头顶的煤油灯,看着对面床上躺着的海蒂,接着又看了看斜上方的卫燃,以及远处躺在吊床里跟着摇来摇去不知死活的斯皮尔。 在尤里安长久的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这救援浮标却摇晃的越来越剧烈,甚至即便躲在里面,都能清楚的听到外面吓人的拍浪声。 在这噪音之下,卫燃最先被吵醒,接着菲尔也醒了过来。 “既然你们醒了,就弄些吃的吧。”似乎彻夜未眠的尤里安开口说道,“现在也到了该吃早餐的时间了。” 拿起手表看了看,卫燃不由的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多快九点了。 “让我来准备早餐吧!”菲尔主动请缨道。 “还是我来吧” 卫燃可信不过英国人的厨艺,“菲尔,你是个药剂师,帮忙检查一下来三位伤员的情况吧,然后可以去甲板上看看,我昨晚把望远镜和信号枪都留在头顶的了望塔里了,还有,把我们湿衣服都拿去了望塔里挂着吧。” “没问题!”菲尔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他对卫燃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趁着卫燃重新点燃了油炉,用一口小锅加热罐头的功夫,菲尔先给尤里安检查了一番伤口,接着又相继给斯皮尔以及海蒂检查了一番。 “他们的情况都还算不错” 菲尔一边拿着湿乎乎的飞行服往上爬一边说道,“尤里安先生的伤口没有感染,那位女士似乎有些感冒,那个犹太男人受伤的手也恢复了血色,他的手保住了。” 真是个坏消息卫燃暗暗嘟囔了一番,同时不忘往锅里又倒了些水。 不等他准备好早餐,已经爬上了望塔的菲尔却探头喊道,“先生们,有个坏消息,甲板上的两具尸体都不见了。” “我就知道” 卫燃趁着菲尔换上拉丁语喊出同样内容的时候暗自嘀咕了一句,他早就猜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一番呼喊倒是没让尤里安和卫燃有多大的反应,反倒吵醒了躺在床上的海蒂。 “你醒了?” 卫燃热情的打了声招呼,不等她发问,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吊床主动说道,“你的丈夫也还活着,不过他还没醒呢。” 闻言,海蒂立刻掀开毯子挪开身前身后尚且带有余温的水壶就要爬起来,接着却又不出意外的的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你能自己爬起来吗?”卫燃一边用餐勺搅动着锅里的东西一边问道。 “我我可以” 海蒂咬咬牙,艰难的站起来,扶着床边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吊床边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斯皮尔。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和斯皮尔。”海蒂感激的说道。 “先坐下吧” 卫燃朝对方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海蒂,海蒂·比诺什” 海蒂一边回答着卫燃的问题,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并且不出预料的,在看到身穿德国空军的尤里安时被吓了一跳。 “我们暂时和那位德国飞行员尤里安先生达成了停战协议” 卫燃用手里的勺子指了指不远处柜子上钉着的地图,“具体的约定在那里,你可以去看看。” 闻言,海蒂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走了过去,在一番阅读之后,整个人也明显松了口气。 “海蒂,你是法国人吗?”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 海蒂点点头,“我和我丈夫斯皮尔都是法国人,准备横渡海峡逃到英国的法国人。先生,你怎么称呼?” “维克多” 卫燃热情的介绍道,“头顶的甲板上还有一个人是我的领航员菲尔,我和他都是英国轰炸机的飞行员。” “这里距离英国还有多远?”海蒂追问道。 “抱歉,我们也不清楚。”卫燃摊摊手,“另外还有个坏消息,你和斯皮尔先生的充气筏子被海浪拍丢了。” 闻言,海蒂的脸色白了一下,颇有些惊慌的重新坐在了床边,随后又拿起一个水壶,拧开盖子便是一通猛灌。 “你们是怎么从法国逃出来的?”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就你们两个吗?” 这句话说完,海蒂的脸颊却划过了两道泪痕,这姑娘悲伤的说道,“本来还有我的妹妹,我们是穿着潜水服从阿河的水下入海的,斯皮尔为了这次逃亡准备了很长时间,但我的妹妹还是被那些该死的纳脆用手榴弹炸死了。” 闻言,卫燃张张嘴,正要看似无意的透露些什么的时候,左手虎口处警告性的高温灼烧感也让他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你的妹妹说不定还活着呢” 卫燃换了个听起来刚像是安慰的说法,“手榴弹丢在河道里威力会减小许多,运气好的话并不致命。” “真的?!”海蒂像是抓紧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动的问道。 “当然” 卫燃理所当然的回应道,随后便在左手虎口处越来越让人难以人手的烧灼感中换了个话题说道,“女士,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把餐具拿出来怎么样?就在那个柜子里。” “好,好!” 海蒂仿佛瞬间又有了动力似的,立刻起身走到卫燃指着的柜子边上,先是取出了三德军饭盒,接着又看了眼尤里安,随后才拿出了第四个饭盒一起递给了卫燃。 “你和这个女人说什么了?”尤里安用德语问道。 “没什么” 卫燃一边往饭盒里盛着食物一边说道,“她叫海蒂,那个躺在吊床上的犹太人是她的丈夫斯皮尔,他们是从阿河附近逃出来的。” 接过卫燃递来的饭盒和几块摞在一起的饼干,尤里安一边吃一边问道,“他们难道想横渡海峡?这个季节这么做和送死没有区别。” “留下来也是死,尤其是那个犹太人。”卫燃简洁的答道,顺便将另一个饭盒和几块饼干递给了海蒂。 “先生,这里有洗手间吗?”海蒂接过食物问道。 “这里可没有洗手间”卫燃指了指头顶,“不过你可以去上面解决,顺便把菲尔喊下来。” 闻言,海蒂点点头,将食物放在桌子上,小心的绕过吊床,攀着梯子爬上了浮标甲板。 不久之后,菲尔从上面爬了下来,接过卫燃递来的食物说道,“外面的风浪太大了,不但康纳和那位德国领航员先生的尸体被海浪拍走了,就连那位女士和她丈夫的充气筏子也不见了,当然,还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卫燃给自己盛了一份食物,关了油炉之后坐在尤里安的床边问道。 “海上的雾暂时被吹散了,虽然依旧阴云密布,但能见度很不错。” 菲尔一边吃一边说道,“遗憾的是,我没有在视野里看到任何的飞机或者船只,更没有看到海岸线。” “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卫燃在将菲尔的话翻译成德语之后追问道。 “如果晚上能看到星星的话,我或许能计算出大概的位置。” 菲尔自信的说道,“我在接受领航员培训的时候学习过怎样制作简易六分仪。” “但愿晚上是个好天气吧” 卫燃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声,好天气?别做梦了!未来两天,天气都不会特别好——历史书上记得清楚着呢。 不等关于天气的话题结束,海蒂也打着喷嚏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海蒂女士,吃饭吧。”卫燃指了指桌子上剩下的最后一份儿早餐说道。 “谢谢” 海蒂感激的道了声谢,这才拿起那个德军饭盒,将饼干泡在里面,狼吞虎咽的吃着。 趁着吃饭的功夫,卫燃也借着闲聊问起了海蒂的情况。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处于想隐藏杀死了链狗这件事,海蒂给自己的身份并非什么裁缝,而是“农妇”这么个普通的职业背景。 “这位漂亮的女士看起来可不像是农妇”尤里安一边往嘴里送着食物,一边用拉丁语近乎肯定的说道,“她是个城里人”。 “探听女士的秘密可不是绅士行为” 菲尔将一块软烂的牛肉送进嘴里嚼着,转移了话题说道,“尤里安,你们德国的牛肉罐头味道可真不错,我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了。” “你们吃的什么?”尤里安同样转移了话题问道。 “不说别的” 菲尔挖起第二块牛肉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上周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牛肉罐头,是1918年生产的。我为了让那块能当盐砖用的牛肉变得能吃进肚子,用水煮了足足两个小时,中间还用锤子敲了好几次。 不瞒你说,我之前曾经朝着另一块差不多时间生产的腌牛肉开过一枪,就用我那支韦伯利,但是子弹头根本没能穿透那块牛肉,甚至都没能钻进去。” “你该用锯子的”尤里安一边吃一边说道。 “是个好主意”菲尔懊恼的说道,“我当时怎么没想到。” 关于牛肉的话题刚刚聊到这里,伴随着一阵咳嗽,躺在吊床里的斯皮尔也醒了。 海蒂远比卫燃三人反应更快,端着饭盒便一个箭步跑了过去,蹲在吊床边轻声呼唤着斯皮尔。 “海蒂,我们”斯皮尔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用法语问道,“我们到英国了吗?” “还没有,我们还没到英国呢。”海蒂搂住对方,带着哭腔说道,“我们还在海上了。” “这样啊” 斯皮尔略显失望的喘了口气,艰难的扭头打量着四周。 当他看到同样端着饭盒走过来的卫燃和菲尔的时候,尤其看到不远处半坐在床上,身穿的尤里安的时候,他的眼里也不由的闪过了一丝丝的警惕和畏惧,以及隐藏极好的杀意。 () 章节目录 第1329章 小心思 容纳了五个人的救援浮标里,因为斯皮尔发苏醒,气氛难免紧张了一些。 好在,海蒂语速极快的用法语解释了一番目前的情况,尤其重点解释了他们的筏子以及捡来的尸体都被海浪冲走的事情,乃至这座浮标里,只有那个德国人拥有武器的事实。 等海蒂解释完,菲尔也用本就属于斯皮尔的方糖熬了一杯浓糖水递给了对方。而接过糖水的斯皮尔,也感激的用法语进行了感谢。 虽然语言有隔阂,但随着这杯糖水下肚,气氛倒也松弛了许多,紧跟着,菲尔便取下他和尤里安签订的停战约定,一条一条的用英语朗读了一遍,并且给海蒂留足了将其翻译成法语的时间。 在确定这对逃难的夫妻愿意遵守这些约定之后,菲尔又找出本属于卫燃的钢笔,让海蒂亲自将那些约定用法语在提前留出的空白处誊抄了一遍,并且请她和斯皮尔签下了各自的名字。 重新将这张写满了约定的地图钉在柜门上,菲尔热情的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欢迎你们两位入住这座海上旅馆,这里的条件有限,物资供应尤其紧张,所以” “哗啦!” 菲尔的欢迎词都还没说完,一个大的吓人的浪头已经狠狠的拍在了了望塔上。一时间,这座浮标也开始剧烈的摇晃,就连挂着头顶的油灯,都吱呀吱呀的晃个不停。至于站着的几个人,更是一时不查纷纷摔倒在地。 “都扶稳!” 卫燃大喊着提醒道,“必要时趴在地板上,抓紧周围的东西,避免被头顶掉下来的东西砸到!” 就在菲尔和海蒂各自忙着将卫燃的提醒翻译成拉丁语或者法语的时候,第二个浪头也拍了上来,这座浮标几乎瞬间便被海浪扶正,并且毫不停滞的又晃向了另一头儿。 浮标内部的几个人同样没有好过多少,趴在地板上的卫燃和菲尔以及海蒂几乎有一瞬间离开了地板,紧跟着,菲尔撞在了通往顶部了望塔的梯子上,卫燃和海蒂则撞作一团,最终滑到了墙壁的边缘。 不等身体携带的惯性彻底消失,这浮标又换了个方向开始倾斜。见状,卫燃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海蒂的胳膊,另一手中则抓住了床腿。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浮标又一次开始了反向倾斜,海蒂也再次撞进了卫燃的怀里。 “快!快抓住!” 差点被撞断肋骨的卫燃强忍着那口没有喘上来的气儿喊了一声,同时用手拽着海蒂的手腕,让她抓住了双层床的梯子。 等海蒂终于稳住了身形,卫燃才终于有时间看看这浮标里的其余人。 此时,菲尔像个树懒似的,将手脚全都盘在了通往甲板的梯子上死死的搂着。 对面的床上,尤里安用唯一没有受伤的手死死的抓着栏杆,同时用没有受伤的右脚用力瞪着床尾的栏杆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再看斯皮尔,这货此时整个人都骑在吊床上,靠双腿以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死死的盘住吊床,正像颗形单影只的蛋蛋一样,随着浮标的摆动跟着一起摆动呢。 “哗啦!” 在来回往复的摆动中,属于尤里安的无线电求救装置从他的床头摔下来,随着浮标的倾斜滑到了另一边,重重的撞在了一个柜子上。 “哗啦啦!”又是一阵摩擦声,这台求救装置又滑回来撞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眼瞅着这电台即将撞过来,已经攀着床梯站起来的卫燃伸脚踩住了这条无线电装置,随后缓缓蹲下来,将它坐在了底下。 “谢谢!”尤里安用德语大声喊道。 “没什么!” 卫燃同样大声回应了一嗓子,伸手打开床下的一个柜子,将这台求救装置塞了进去,随后赶在里面的木头楔子和锤子等物跑出来之前锁上了柜门。 “海蒂,帮我问问他们!”斯皮尔有气无力的喊道。 “问什么?”海蒂大声回应了对方的呼喊。 “问问他们现在刮的什么方向的风!最好能让梯子旁边的那位先生上去测一下风速!” 斯皮尔大声用法语说道,“和他们说,我是个气象学者,如果我知道现在的风向,我就能大概知道这座浮标会漂到哪里!” “不如你自己上去测一下怎么样?”不等海蒂回答,卫燃便用法语大声回应道。 “你会法语?”斯皮尔诧异的看向重新站起来的卫燃。 “当然!我是语言学者!”卫燃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我受伤了,先生!”斯皮尔说道,“否则我肯定会上去看看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现在这种情况,无论谁上去观察海况都会受伤的。” 卫燃冷笑着说道,“我们的药品并不算多,如果再有人受伤,接下来你就没有药可以用了。” 这句话说完,斯皮尔总算老实下来,就连原本准备说些什么的海蒂也保持了沉默。 这俩法国人无比清楚的知道卫燃说的是事实,一旦有人受伤,有枪的德国飞行员不会成为最先削减药物的人,卫燃和菲尔这俩并不算称职的“医生”也不会亏待自己,那么最终被削减药品使用的,或许就只能只斯皮尔或者海蒂。 “哗啦!” 就在这浮标里陷入另一种意义上的安静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东西开始滑落在地板上,这些东西里有之前灌满热水用来给海蒂和斯皮尔取暖的水壶,也有尤里安床上缴获的那些本属于斯皮尔的衣服和补给,以及一些值钱的小物件。 但这里面,更有菲尔原本别在腰间的那支已经没有了子弹的转轮,以及从尤里安的床上滑落的那支p38! “尤里安!你的枪有没有上膛!”注意到这一幕的卫燃紧张的用德语大喊着问道。 “有子弹!但是没有上膛!” 尤里安回答这问题的时候,用的却是法语,并且紧随这个问题之后又补充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会法语?” “我的女朋友就是法国人!”卫燃大喊着胡诌道,“你呢!你怎么也会法语!” “为了入侵法国!”尤里安大喊着回应道。 “是个好理由!” 卫燃回应的同时,他的眼睛却并没有盯着那两支在地板上来回滑动的,反而不着痕迹的将身旁的海蒂和吊床上的斯皮尔以及远处的菲尔打量了一番。 菲尔的滑落完全就是个意外,毕竟他那几乎露出半个腚的姿势,别在后腰处的不掉出来才叫奇怪呢。 但尤里安的也掉下来可就蹊跷了,他可是记得清楚,尤里安的一直都压在枕头下面呢,这都能掉出来,很难说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尤其他刚刚还是用法语回答的,关于有没有上膛的问题。 再看抱着床梯,整个人已经缩在床脚的海蒂,这姑娘正紧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的祈祷呢。 相比之下,倒是斯皮尔,他的眼睛似乎一直在随着那两支来回移动视线。 这是上钩了,卫燃近乎肯定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却也没有管那俩几次滑到脚边的,只是抱紧了和墙壁固定在一起的床架子,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浮标平静下来。 然而,这狂躁的海浪却远比所有人预料的更加持久,从早晨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甚至直到浮标里的油灯耗尽燃油熄灭,直到菲尔大喊着说他头顶了望塔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都没有减弱的趋势。 这长达一整天的摇晃,浮标里除了面无表情的尤里安,其余人包括卫燃在内,早就已经因为晕船呕吐了不止一次,这浮标里也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 “我们肯定已经穿过加莱海峡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浮标里,趴在吊床上的斯皮尔笃定的大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卫燃大喊着问道。 “只要海峡最窄的位置,这座浮标才会摇晃的这么剧烈!” 斯皮尔大声说道,“这种持续时间这么久的拍浪,只有在海峡的洋流因为东北风逆转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果洋流依旧从西南流向东北,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海浪!” “继续说下去!”卫燃不置可否的喊道。 “如果东北风足够强劲,我们或许会被吹到英国伊斯特本的比奇角!” 斯皮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干呕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如果比奇角没有把我们拦下来,我们或许会漂到怀特岛!” 接下来卫燃没有再问,这浮标里也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各种杂物因为浮标的摇摆,一次次滑过众人的呕吐物时发出的摩擦声,以及时不时的呕吐声。 但卫燃却知道,刚刚斯皮尔那别有用心的话就和尤里安丢出去的一样,同样是在试探,试探听得懂法语的尤里安会不会做出些什么! 至于卫燃,他此时完全就是看热闹的吃瓜心态,最多也只是琢磨琢磨,什么时候有机会完成剩余的拍摄任务。 在浮标里的众人艰难的苦熬中,当卫燃手腕上的那块航空表显示已经是凌晨四点的时候,浮标的摇摆终于越来越小,最终在五点之前,恢复到了足够让人站稳的程度。 解开和床架绑在一起的腰带,卫燃摇摇晃晃的取下挂在头顶的油灯,加满了煤油之后重新点燃挂在了头顶。 “看来我们需要把浮标里好好收拾一下” 菲尔说着,已经弯腰捡起了沾满污渍的转轮,格外嫌弃的甩了甩之后,又捡起了那支p38递给了尤里安。 “谢谢” 尤里安说话间用一条毛巾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那支脏兮兮的,同时用拉丁语问道,“菲尔先生,能帮我去一趟甲板吗?” “当然可以” 菲尔随和的说道,“我也正准备上去一趟了,如果这该死的风浪在不停下来我都要尿裤子了。” 说完,他已经将那支脏兮兮的揣进了裤子口袋,搀扶着尤里安站起来之后换上英语说道,“维克多,帮我一把,尤里安先生准备去一趟甲板。” “稍等” 卫燃说话间探手从上铺的枕头底下摸出了那台从德国领航员尸体身上翻出来的罗伯特相机挂在脖子上,这才走过去,帮着菲尔搀扶着尤里安走向了梯子。 任由菲尔先带着绳子爬上了望塔,卫燃也将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尤里安的腰间。 在上边拽下边扶着的配合下,手脚受伤的尤里安被菲尔和卫燃二人搀扶上了甲板。 与此同时,腥臭的浮标里,斯皮尔压低声音用法语问道,“海蒂,海蒂,你现在有力气吗?” “怎么了?”海蒂强打着精神问道。 “你还记得被维克多丢进柜子里的那台无线电吗?就在你的床底下。”斯皮尔略显焦急的低声说道。 “我知道”海蒂说话间已经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打开了那个柜子。 “快,把它丢进海里!” 斯皮尔立刻说道,“否则一旦天气变好,那个该死的德国飞行员用它和联系上救援,我们都要被抓起来杀掉的!” “可是” “那两个英国飞行员肯定也希望你这么做!” 斯皮尔语气愈发的急促了些,“有他们在,肯定不会让那个德国人伤害到你的,但是一旦让那个该死的德国人成功求救,无论我们两个还是那两个飞行员,都别想好过。” 闻言,海蒂咬咬牙,最终,她还是出于对斯皮尔的信任,从柜子里将那台无线电求救装置拎出来,想了想又拿起一件本属于斯皮尔的毛衣将其塞进去,这才攀着梯子也爬上了甲板。 小心翼翼的冒头看了眼站在侧翼甲板扶着栏杆撒尿的三个男人,海蒂动作飞快的打开了了望塔另一侧的门,趴在甲板的边缘,将手里裹着毛衣的无线电求救装置小心的丢进了水里。 “哗啦!” 落水的求救装置溅起了一闪而逝的微弱水花,得益于哗啦啦的海浪声,这落水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另一边卫燃三人的注意。 暗暗松了口气,海蒂赶在三个男人撒尿结束之前,又钻回了浮标里。 “丢掉了吗?”斯皮尔不等海蒂站稳便低声问道。 “丢掉了”海蒂慌乱的说道。 闻言,斯皮尔明显松了口气,“这下好了,这下德国人就不太可能找到我们了。” 闻言,海蒂也下意识的看了眼尤里安的床位,但她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海蒂,斯皮尔,你们要上来透透气吗?” 就在这个时候,卫燃趴在舱口处用法语喊道,“如果打算上来,就把斯皮尔扶到梯子下面,把绳子系在腰上。”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海蒂惊慌的问道。 “不会,不要慌亲爱的。”斯皮尔咬咬牙,“扶我起来吧,我们也上去透透气。” 闻言,海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搀扶着斯皮尔从吊床上下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梯子边,将那条绳子绑在了腰间。 在卫燃和菲尔的拖拽下,只是一条胳膊受伤的斯皮尔轻而易举的爬上了甲板,片刻之后,海蒂也爬了上来。 “还是看不到星星” 菲尔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头顶颇为遗憾的说道,如今风和海浪虽然停了,但天空中依然飘着阴云,而且周围也渐渐弥漫起了稀薄的海雾,他们又一次什么都看不到了。 “至少空气是新鲜的” 卫燃说着,已经取下了了望塔里早已熄灭的油灯,“我下去给油灯添油,等下我们需要趁着风平浪静尽快弄些吃的东西。” 说完,他也不等菲尔回应,便摘下油灯回到了浮标里,不紧不慢的给油灯添上煤油,卫燃又在这浮标里观察了一番,直到确定少了那台救援无线电,这才知道刚刚偷偷上去的海蒂把什么东西丢到了海里。 她的行为刚刚三人当然注意到了,准确的说,从这姑娘往上爬的时候,三人就注意到了,甚至尤里安都猜到了,她可能会把求救电台丢进海里。 尤里安在乎吗? 他当然不在乎,至少刚刚他拒绝了卫燃和菲尔准备拦下那部电台的好意。 用他的话说,在缺少了桅杆天线之后,那台求救装置已经没办法发挥作用了,与其留在浮标里让那两个法国人不安,倒不如丢进海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也正因如此,三人心照不宣的在海蒂爬上甲板之前,先一步挪到了甲板边缘开始比赛谁尿的远,假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确认少了电台,卫燃这才拎着油灯重新爬上去,将其点燃之后调整到最大的亮度重新挂在了了望塔里。 这么一会儿的忙碌,周围的雾气又减弱了些,远处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朝阳跳出水平面的红色轮廓了。 “朋友们,有没有兴趣拍几张照片”卫燃用法语问道,随后又换上英语问了一遍。 “我没意见”菲尔足有看了看,“我们在哪拍?” “菲尔没有意见,你们三位呢?”卫燃再次换上法语问道。 “我们也没有意见” 斯皮尔微笑着说道,“不过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给我和海蒂单独拍一张。” “当然可以”卫燃说完看向了尤里安。 “我无所谓”一条腿受伤的尤里安左右看了看,“就在了望塔门前吧?” “当然可以” 卫燃痛快点点头,摘下刚刚挂上的油灯,将其临时挂在了甲板栏杆上,随后又指挥着海蒂等人站在了了望塔的周围。 在尤里安等人的刻意之下,菲尔和海蒂这里反倒宛若一对儿似的站在了最终,尤里安站在了菲尔的另一侧,斯皮尔则站在了海蒂的另一侧。 刻意让开身后栏杆上明亮的油灯,卫燃在将朝阳的大半个轮廓也纳入取景框之后果断的按下了快门。 “维克多,先给我和尤里安单独拍一张合影吧。” 菲尔等卫燃拍好之后说道,“然后我就先带他下去了,等下还要打扫卫生,然后给他们换药,以及制作早餐呢。” “没问题” 卫燃无所谓的点点头,等海蒂搀扶着斯皮尔让开位置之后,给这俩人也拍了一张合影。 帮着菲尔将尤里安用绳子顺下去,卫燃又给斯皮尔和海蒂拍了一张合影。 “维克多先生,感谢你们救下我和海蒂。”斯皮尔趁着卫燃收起相机的功夫感激的说道。 “没什么”卫燃笑了笑,“你该感谢海蒂,是她救了你。” “我的余生都会永远感谢她的”斯皮尔深情的说道,“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需要我搀扶你下去吗?”卫燃不置可否的转移了话题,他实在是看不得这货这恶心的嘴脸,要不是海蒂在旁边,他几乎都要把这货不小心丢进海里溺死了。 “谢谢,但是还不用。” 斯皮尔感激的笑了笑,“能让我和海蒂在甲板上多待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顺便你们可以帮忙盯着周围有没有渔船或者头顶有没有飞机出现。” “交给我们吧!”斯皮尔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海蒂女士,注意安全,甲板上非常滑。” 卫燃别有用心的提醒了一句,随后拎起那盏煤油灯走进了了望塔。 最后看了眼斯皮尔和海蒂,卫燃不紧不慢的挂上了油灯,故意将了望塔的两扇舱门全都打开,这才顺着梯子回到了浮标内部。 此时,尤里安已经重新坐在了床上,菲尔则正忙着用斯皮尔的风衣擦拭满地的呕吐物呢。 见状,卫燃也拿起一条属于斯皮尔的裤子帮忙擦拭着满地的呕吐物,时不时的,还会爬上甲板,用绳子帮着这两件衣服丢进海里好好涮一涮,顺便防备着斯皮尔,免得他把海蒂推进水里。 不多时,海蒂也搀扶着斯皮尔下来,并且在将他安顿到床上之后,也拿起一件属于斯皮尔的衬衣当作抹布,加入了清理呕吐物的工作。 三人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忙碌,浮标里的呕吐物总算被清理干净,可浮标外面,也弥漫起了浓厚的雾气。 “等下我们要不要喝一杯?”尤里安用法语主动提议道,“柜子里还有一瓶白兰地。” “菲尔,尤里安先生提议等下喝一杯。”卫燃一边用油炉加热着罐头,一边朝正在整理药品的菲尔说道。 “这恐怕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菲尔用英语说道,“但是我这里还有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卫燃偷偷看了眼并排坐在床上,此时正在窃窃私语的海蒂和斯皮尔,然后这才神色如常的用英语问道。 “我们的药品储备不足了,之前浮标的摇摆和满地的呕吐物污染了一大部分的药品,剩下的这些只够给尤里安先生和斯皮尔先生的伤口换一次药了。” 菲尔顿了顿,总结性的说道,“换句话说,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就没有药品可以用了。” “先别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尤里安先生了” 卫燃一边忙活一边说道,“等下大家喝一杯吧,说不定等明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救援船发现了。” “但愿有这种好事吧” 菲尔忧心忡忡的念叨了一句,随后换上了名义上只有他和尤里安能懂的拉丁语,问明了那瓶白兰地的位置之后,将对应的柜子门打开。 这柜子里塞着一个木头箱子,箱子里除了几瓶白兰地之外,还放着几瓶德国灌装的玻璃瓶可口可乐,以及好几包香烟和两副扑克牌以及一套国际象棋,外加两本小胡子写的《俺的奋斗》。 “看来我们有乐子了” 菲尔眉开眼笑的嚷嚷道,“我们不但可以喝一杯,而且吃饱之后还可以玩玩牌,或者来几盘国际象棋,不瞒你们说,我可是下棋的高手。” “在那之前,先给我一包烟吧。”卫燃笑着提出他的请求。 “我们还有雪茄呢” 菲尔拍了拍他的裤子口袋,“等下我会给你一支雪茄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别忘了我们还需要有人去甲板上站岗。”尤里安用拉丁语提醒道。 “我会想着这件事的” 菲尔掂了掂手里的扑克牌,不怀好意的用拉丁语说道,“等下我们通过牌局来淘汰出来一个倒霉蛋去甲板上吹风好了。” “你打算玩什么?”尤里安同样自信的问道。 “克里比奇”菲尔想都不想的说道,“我们玩克里比奇怎么样?最先被淘汰的人出局去甲板上放哨。” “没问题”尤里安无所谓的点点头。 “朋友们,等吃过饭之后,我们来玩克里比奇怎么样?” 菲尔换上了英语问道,“输的人去甲板上吹风站岗,赢的人可以喝一杯白兰地怎么样?” “我和斯皮尔没意见”海蒂和斯皮尔对视一眼之后最先同意下来。 “我也没意见”卫燃同样痛快的应了下来,要感谢当初在叙情书寓的经历,这个纸牌游戏,他还真的知道怎么玩。 “我们最好能再找些东西当作筹码,这样才有意思。”菲尔像个职业赌徒似的说道。 () 章节目录 第1330章 甲板上的迷雾 风平浪静但却弥漫着厚重雾气的英吉利海峡某处,一座走失的救援浮标内部,五位海难者围坐在油灯下的桌子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着发源自英国的纸牌游戏克里比奇。 在桌子的边上,倒扣的木头箱子上,那台德国生产的廉价收音机正在播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这收音机的两侧,还各自摆着一支p38和一支韦伯利,以及一瓶已经喝了小半的白兰地和几个杯子。 “第一位淘汰者出现了” 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的菲尔一边移动钉在自制记分板上的大头针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维克多,你负责第一轮站岗,不过别急,很快就会有个倒霉蛋去接替你了。” “祝你们玩的开心” 同样叼着雪茄的卫燃说完,从充当筹码的烟盒里捏出一支香烟丢到了牌桌中央的饭盒盖子里,随后才站起身,攀着梯子爬了上去。 耳听着下面的牌局继续,他也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准正在继续牌局的其余四人悄悄按下了快门。 爬上被浓雾笼罩的甲板,冰凉的空气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环顾四周一无所得,卫燃徒劳的放下望远镜,关上身后的了望塔舱门,裹紧身上的衣服迈步走到甲板边缘,挥手赶走了站在栏杆上歇脚的海鸥,然后才靠在上面,猛嘬了一口手里的雪茄。 不多时,了望塔的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披着一件德国空军的海蒂也走了上来。 “海蒂小姐也输了?”卫燃笑着用法语问道。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种纸牌游戏”海蒂心事重重的走到卫燃身旁,同样靠在了栏杆上。 片刻的沉默过后,海蒂开口问道,“维克多先生,方便把望远镜借我用用吗?” “当然可以”卫燃痛快的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递给了对方。 接过望远镜,海蒂又问道,“哪边是东边?” “那个方向?” 卫燃看了眼手腕上的指北针,抬手指了个方向。 闻言,海蒂朝着东方举起了望远镜,片刻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望远镜又还给了卫燃。 “在担心你的妹妹?”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 海蒂点点头,从兜里摸出充当筹码的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猛吸了一口,随便便被呛得连连咳嗽。 “她才刚刚19岁” 海蒂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她叫凡妮莎,在巴黎读法律,是个聪明又勇敢的好姑娘。” “她会活下来的”卫燃笃定的说道。 “但愿如此吧”海蒂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左手虎口,卫燃正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却听海蒂歉意的说道,“维克多先生,抱歉,我把那位德国飞行员的无线电丢到海里了。” “嗯”卫燃点了点头。 “你们果然已经知道了”海蒂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尤里安也已经知道了” 卫燃抬手指了指桅杆顶部,“那里本来该有一根无线电天线的,没有那根天线,那台无线电的通讯距离根本不可能联系上救援飞机。” “这样啊” 海蒂脸上浮现出疲惫的笑容,带着歉意坦白道,“斯皮尔担心尤里安先生通过无线电联系上德国人,他我们杀了几个德国人,如果被抓回去,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你们没有做错” 卫燃安抚道,“站在你和斯皮尔的立场,丢掉那台无线电是最明智的选择。” “谢谢”海蒂胡乱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维克多先生” “海蒂太太有话不如直说”卫燃温和的说道。 咬咬牙,海蒂压低了声音问道,“您和菲尔先生,为什么不杀掉尤里安?” “你是在担心药品不够用的事情?”卫燃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姑心思。 自从他们吃过早餐之后,菲尔就像忘了要给尤里安以及斯皮尔换药似的直接开始了牌局。但他在餐前和卫燃交流的关于药品不足的问题,却并没有瞒着能听懂英语的海蒂。 “他不是纳脆吗?他不该被杀死吗?” 海蒂低着头问道,“我确实担心药品不够用的问题,担心斯皮尔会死在海上,也担心” “担心什么?” “不,没什么” 海蒂说话间已经跪在了地板上,捂着脸痛哭流涕的低声抽泣道,“是我太自私了,我太自私了,是我害了所有人!” 卫燃挨着对方坐在了潮湿冰凉的甲板上,靠着背后的栏杆喃喃自语的说道,“人都是自私的,也因为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才会有战争。” 用力抹了抹眼泪,海蒂也靠着栏杆坐下来,喃喃自语的用绝望的语气说道,“本来,我和斯皮尔已经在计划婚礼了。然后德国人像打碎一颗鸡蛋那样容易的占领了法国,然后英国人逃跑了,一切都变了。 为了活下来,我们推迟了婚礼,甚至轻易不敢联系。也是为了活下来,斯皮尔答应了一个犹太叛徒,答应和他的女儿结婚。” “你说什么?”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你你知道这些?” 泪流满面的海蒂点点头,“他从没有瞒着我,他的每一步计划我都知道。斯皮尔也是犹太人,只有那样他才不会被同胞出卖,他才有机会准备逃去英国需要的所有东西。” “原来你都知道” “是我” 海蒂将整张脸都埋在了臂弯里,“是我杀死了三个想要我妹妹的德国宪兵才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原本他可以独自逃到英国的,等他逃走之后,我就可以带着妹妹通过西班牙去英国和他见面。 也是我执意要留下来,想等他先逃走之后再去英国和他见面,是我搞砸了所有的计划。” 闻言,卫燃却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他是否误会了斯皮尔,但他却没忘,那个犹太人当初为了逃出去,牺牲了他和凡妮莎这件事。 “你的妹妹凡妮莎”卫燃试探着问道,“凡妮莎知道你们的计划吗?” 闻言,海蒂摇了摇头,绝望的哽咽道,“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我们原本该在十月中旬逃去西班牙然后去英国的,是我,是我害了凡妮莎,也是我害了斯皮尔。” “你的妹妹” 卫燃揉了揉越来越疼的虎口,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转而安慰道,“还有斯皮尔,他们都不会怪你的。不管怎么说,为了救下你的妹妹,你都有足够的理由杀死你刚刚提到的那三个德国人。” “谢谢,谢谢你的安慰。” 海蒂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事,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宽恕斯皮尔的自私和仇恨,也希望你们能原谅他试图让你们在风浪里冒险去看看风向的事情。” “我原谅他了” 卫燃叹了口气,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斯皮尔这个人,他甚至都无从评价那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如果这件事换成自己呢? 卫燃再次叹了口气,杀死穗穗的那些小姐妹们来保证穗穗活下来?为什么不牺牲自己呢?是了,如果没有斯皮尔掌握的气象学知识,只凭海蒂和凡妮莎,或许 不,不是这样的。 卫燃推翻了刚刚的假设,转而开始思考为什么不多带上一个凡妮莎一起逃走的可能。 是物资不足还是目标太大?又或者当时必须有一个人吸引岸上巡逻队的注意力才有逃走的可能? 当时的情景下,可能的理由太多,但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能给斯皮尔放弃凡妮莎这件事洗白的任何借口。 “把站岗的工作交给我吧!” 海蒂在指尖夹着的那支只抽了一口的香烟即将烧到手的时候,将其丢弃到了海里,再次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抓住栏杆站起来说道,“谢谢你维克多先生,这些事情说出来,我的心里好受多了,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吧。” “注意安全” 仍旧没能找到答案的卫燃不放心的嘱咐了对方一句,随后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随后捏着已经熄灭的雪茄走进了了望塔,并在关门之前举起了相机,悄悄给举着望远镜的海蒂拍了一张侧影。 当他回到浮标内部的时候,围着桌子的牌局仍在继续,三个不同国籍而且没办法用同一种语言直接交流的男人,也相互帮忙翻译着各自说出的话进行着略显麻烦的交流。 “维克多先生,海蒂自己在上面?”斯皮尔扭头问道。 “对,她想自己静一静,所以我把站岗的工作让给了他。” 卫燃平静的说道,同时也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盒火柴,重新点燃了熄灭的雪茄。 “外面的天气怎么样?”斯皮尔继续问道。 “风平浪静,但是海雾非常厚重。”卫燃喷出一团烟雾,指了指头顶的油灯说道,“比浮标里的烟雾还要厚重的多。” “风停了” 斯皮尔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嘀咕了一句,显然,对于这个急需东北风的犹太人来说,这绝非什么好消息。 “斯皮尔先生” 尤里安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用法语说道,“该你了”。 “抱歉”斯皮尔歉意的将注意放在了牌局上。 不多时,斯皮尔遭到了淘汰,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丢进了桌子中央的饭盒盖子里。 “维克多先生,能麻烦你帮我爬上甲板吗?”斯皮尔朝卫燃问道,“外面太冷了,我想去替换海蒂下来,让她暖和暖和。” “当然可以”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没管仍在争夺赌池里那三根香烟的菲尔和尤里安,用绳子帮着斯皮尔爬上了甲板。 “海蒂,下去暖和一下吧。” 斯皮尔走出了望塔说道,“我也输给那两位先生了,接下来让我来站岗吧。” “我陪你吧”眼眶仍旧有些红肿的海蒂面带笑容的说道。 “不用,下去吧。” 斯皮尔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抱了抱海蒂,随后又回头看了眼卫燃,接着说道,“我正好想和维克多先生聊一聊。” 闻言,海蒂下意识的看了眼卫燃,最终点了点头,独自走进了了望塔里。 直到海蒂的身形彻底消失在了望塔里,斯皮尔才看向卫燃,“维克多先生,我们能聊聊吗?” 怎么都和我聊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同时却关上了身后的了望塔舱门,“你想聊什么?” “海蒂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吗?”斯皮尔直来直去的问道。 “说了些事情” 卫燃走到对方身旁,突兀的换上了希伯来语说道,“她坦白了把无线电丢进海里的事情。” “你会希伯来语?”斯皮尔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同样换上了希伯来语问出了新的问题。 “都说了,我是个语言学家。”卫燃摊摊手说道。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的”斯皮尔摇了摇头。 “确实是在开玩笑”卫燃再次摊摊手,“其实我也是犹太人。” “你说什么?”斯皮尔这次的惊讶反倒更加浓厚了些,“你也是犹太人?” “信不信由你”卫燃无所谓的说道。 “好吧” 斯皮尔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也恢复了平静,略显无奈的说道,“我已经猜到海蒂会和你们坦白这件事情了,那么维克多先生,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和海蒂。” “总要有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不是吗?”卫燃模棱两可的说道。 “是我让他把电台丢出去的” 斯皮尔坦然的说道,“这对我们都好,如果让那个该死的德国人联系上救援队,我们都别想活下来。” “你和海蒂或许不会” 卫燃直白的说道,“但我和菲尔可说不定,我们是飞行员,我们的价值远比你们更高,至少可以得到战俘的待遇,如果能及时得救,即便是德国人也不错。” “飞行员的价值?” 斯皮尔脸上露出一抹早有预料的无奈表情,“所以这也是你和菲尔先生没有杀死尤里安的原因?” “你让留下来只是为了聊这些的?”卫燃故意叫停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 “当然不是” 斯皮尔看着海面上被微风搅动的浓雾,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东北风变小了,很快,这条海峡的洋流就会恢复原本的样子,会从西南流向东北,会把我们推回到法国的海岸线上。 除了尤里安先生会得救,我们都会被德国人抓到,相信我,维克多先生,你和菲尔先生不会享受到你们以为的战俘待遇的。” “你想说什么?”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 “让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斯皮尔转过身说道,“一笔能让我们所有人都活下来的交易。” “你想杀掉尤里安?”卫燃几乎肯定的问道。 斯皮尔坦诚的点点头,“我们的利益一致不是吗?只要杀掉他,我有办法让我们所有人更快的抵达英国。” “也为了你能独占那些药品?”卫燃的话语愈发的直白。 闻言,斯皮尔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大可以在杀掉尤里安之后,把剩下的那些药品丢进海里,甚至把我丢到海里都没关系。” “为什么?”卫燃狐疑的看着对方。 “我只是想让海蒂活下来”斯皮尔咬咬牙,“她必须活下来,我们她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你说什么?”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 “她一直在瞒着我这件事情” 斯皮尔脸上露出了幸福之色,“她以为我还不知道呢,但其实她的妹妹早就告诉我了。” 这卫燃一时间竟然有些大脑思维逻辑陷入混乱的错觉。 “所以我必须让她活着抵达英国”斯皮尔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惜一切代价。” “包括海蒂的妹妹?”卫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选择了直视对方的眼睛。 “什么?”斯皮尔愣了愣,不解的看着卫燃。 “说说凡妮莎的事情吧,她是怎么和你们分开的?”卫燃直来直去的问道。 “凡妮莎的事情我很遗憾” 斯皮尔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割断了避免我们失散的绳子,我和海蒂在阿河的入海口找了很久,后来我们的氧气实在是不够用了,我才强制带着海蒂离开的。” “她割断了绳子?”卫燃狐疑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竟然没能闻到谎言的臭味。 “我猜她大概是想给我和海蒂创造逃出去的机会吧” 斯皮尔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丝的不确定和伤感,“当时岸上的追兵太多了,那些维克多先生,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怀疑我?” “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卫燃神色如常的反问道,“刚刚你自己说的,你不惜一切代价。” “我游在我们三个人的最前面!” 斯皮尔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解释道,“我怎么绕过海蒂割断凡妮莎的绳子?而且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因为我是个犹太人?” “我无法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卫燃后退了一步摊摊手,“而且我也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所以我们要合作吗?” 斯皮尔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气问道,“如果我们能在中午之前杀掉那个德国飞行员,我就有这个自信让所有人在明天一早之前抵达英国!” “你哪来的自信?”卫燃平淡的问道。 “天气给我的自信!”斯皮尔压抑着音量给出了回答,“所以要合作吗?哪怕在抵达英国之后,在上岸之前杀掉我都没关系。” “我不想这么快回答你的这个邀请”卫燃指了指头顶,“在天气变遭之前。” “天气很快就会变遭了”斯皮尔抬头看着被浓雾遮掩的天空,语气中的焦急也无法掩饰的一丝不漏。 “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担心明天的天气” 斯皮尔用力喘了口气,像个预言家似的说道,“明天中午前后,天气就会变好,而且未来几天都会是好天气。 头顶德国人的轰炸机队会变的和以前一样多,海水也会重新流向东北方向。 我们我们也会被送回法国。” “你怎么” “维克多先生,能把你的钢笔借我用用吗?” 斯皮尔似乎放弃了说服卫燃的打算,反而提出了新的请求,“早饭前我见尤里安先生把钢笔还给你了,请借给我用用可以吗?” “最后一个问题”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借着衣服口袋的掩护取出了钢笔。 “问吧” “你的计划里,尤里安必须死吗?”卫燃认真的用希伯来语问道。 “我的计划能百分之百把我们所有人,包括这座浮标送到英国的海岸线,你觉得他不会阻止吗?”斯皮尔反问道。 “我会找机会问问尤里安愿不愿意去英国住一段时间” “他是个高傲的德国贵族,比任何你知道的德国容克贵族都要传统、死板和高傲的贵族。” 斯皮尔哼了一声,“你的提议还不如让他我的老二。” “你对他似乎很了解?”卫燃说这话的时候,也将手里的钢笔递给了对方。 “我的祖父曾是容克贵族的商业管家” 斯皮尔接过钢笔的同时厌恶的说道,“他们身上那让人作呕的傲慢,我就算被丢进瑞典人腌制鲱鱼的木桶里都能闻到!” 再次用力喘了口气,斯皮尔说道,“维克多先生,谢谢你的钢笔,既然你需要时间考虑,现在请让我自己待一会吧。” 沉默片刻,卫燃干脆的转身走进了了望塔,却在关上舱门之后,并没有急着下去。 他不知道此时坐在甲板边缘用钢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斯皮尔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就好像那个犹太人已经把自己的心藏在了周围触手可及却又不可及的浓雾里一样模糊不清。 恰在此时,浮标内部也传来了菲尔的声音,“好吧,尤里安先生,这些香烟是你的了,这一局你赢了。” “谢谢” 尤里安用拉丁语回应了一声,随后换上了德语,朝刚好下来的卫燃招呼道,“维克多,你下来的正好,马上就要开始新一局了,你要参加吗?或者直接去站岗?” 闻言,卫燃神色如常的走过来坐在桌边,端起属于他的杯子,将里面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信心百倍的说道,“这次我可不会那么早被淘汰了。” “来试试就知道了” 菲尔一边洗牌一边招呼道,“海蒂小姐,你也来参加吧?我们一起把维克多再次淘汰出去,然后他就可以重新回到甲板,把斯皮尔换下来了。” 闻言,海蒂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看了眼卫燃之后也坐在了桌边叠起来的毯子上。 新的牌局只开始了不到15分钟,领航员菲尔懊悔的拍了拍额头,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放在桌子中央的饭盒盖子里,“该死的,我的运气太差了,怎么全都是烂牌?” “麻烦你把斯皮尔替换下来吧”卫燃笑着说道。 “下一把我要把你们所有人都送上甲板”菲尔放出一句豪言壮语,这才攀着梯子爬上了浮标甲板。 “他刚刚似乎是故意输牌的”尤里安用只有卫燃能听懂的德语说道。 “别这么说”同样发现了些猫腻的卫燃矢口否认道,“这是因为我的技术好。” “确实,你的牌技确实不错。”尤里安漫不经心的附和道,就好像刚刚他那句话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一样。 () 章节目录 第1331章 悲剧开始和结束 略微晃动的浮标里,随着牌局的进行,卫燃也在足够的铺垫之后用只有尤里安能听懂的德语说道,“尤里安,如果这座浮标最终漂回了法国,你会怎么处置我们?” “你们是指你和菲尔,还是包括这位心不在焉的法国女士和甲板上的那位犹太人?”尤里安头也不抬的反问道,似乎他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看牌上面。 “所有人,当然是所有人。”卫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 “我和你一样,是轰炸机的飞行员,不是宪兵或者警察。” 尤里安认真的答道,“我不负责审判,维克多先生,还需要我说的更直接一些吗?” “当然”卫燃点点头,刨根问底似的说道,“如果方便的话。” “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不是宪兵或者警察。” 本该轮到尤里安出牌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格外正式的说道,“如果我们搭乘的这座浮标又回到了法国边境,如果海岸线上没有宪兵或者警察,随便你们跑去哪里都不关我的事。 如果海岸线上有宪兵或者警察,你们被捕的时候也不要指望我会帮你们。最后重申一遍,我是个轰炸机飞行员,也只是个轰炸机飞行员。” “好吧,不如让我们换个话题。” 卫燃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如果这座浮标最终漂到英国的海岸线上呢?你会怎么做?” 随着这个问题问出来,仍旧没有出牌的尤里安却陷入了沉默,而听不懂德语的海蒂,也因为气氛的紧张,陷入了莫名的慌乱之中。 这次,直等到卫燃指尖的香烟燃了过半,尤里安这才打出迟到的一张牌,同时正面回答了卫燃的问题,“我已经是个可耻的侵略者了,我不会允许自己再成为可耻的俘虏。” “既然你给自己定义为侵略者,为什” “因为我是一名职业军人” 尤里安平静的语气中,却萦绕着宛若实质般的痛苦,“我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一名优秀的轰炸机飞行员,为此我宁愿披上侵略者的身份为代价来完成我的梦想。 我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成为战俘或者背叛军人的荣耀,又或者背叛我的祖国,这些都不在我能承受的代价范围之内。” 说到这里,尤里安也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近乎肯定的问道,“所以甲板上的那位犹太人准备对我动手了?” “这只是牌局间的闲聊”卫燃一边出牌一边神色如常的矢口否认道。 “这么说是我多想了” 尤里安笑了笑,转而问道,“同样的问题,维克多,你呢?如果这座浮标最终回到法国海岸,你打算怎么做?” “能跑就跑,跑不掉就投降。” 卫燃干脆的说道,“我会德语和法语,而且两样说的都还不错,想在法国境内藏起来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你输了”海蒂在丢出一张牌之后用法语加入了话题,“维克多,你输了。” “看来确实如此,祝你们玩的愉快。” 卫燃说话间,又抽出一颗烟丢到了桌子中央的饭盒里,起身走到梯子边爬了上去。 此时,斯皮尔仍旧坐在甲板的边缘,借用卫燃的钢笔写写画画的忙活着,而菲尔则站在了望塔另一边的甲板边缘,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浓雾里的一切。 “有什么发现吗?”卫燃走到菲尔的边上问道。 “没有,没有任何发现。” 菲尔放下望远镜摇了摇头,“而且斯皮尔先生希望能有些私人空间,所以我只能来这里了。” “有什么想要分享的小道消息吗?”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低声问道,同时也递给了对方一颗香烟。 “这里就这么大,哪有什么私人消息。” 菲尔接过香烟,却只当卫燃是在开玩笑,即便如此,他还是低声说道,“不瞒你说,我和尤里安设置了一个妻子信箱。” “什么?妻子信箱?那是什么东西?”卫燃一时间有些不解。 “是一个德军饭盒” 菲尔喷云吐雾的说道,“我和尤里安先生虽然分属不同的阵营,但我们有很多共同点。” “说说,什么共同点?”卫燃心不在焉的问道,实则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了望塔对面的斯皮尔身上。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而且都准备有孩子了,我们甚至给各自的孩子都准备好了名字。” 说起这些的时候,菲尔的脸上已经抑制不住喜悦和幸福之色,“这座浮标对于我们这些即将成为父亲的人来说就意味着一场赌博。赢得的人回家和妻子团聚,输的人被丢进战俘营。只看这座浮标最终会在哪里停下来。” “所以你们设置了一个妻子邮箱?” “对” 菲尔点点头,“我们各自给自己的妻子写了一封信并且投入了邮箱里,赢的人负责找机会把信送达对方妻子的手里,怎么样?维克多机长,你要给你的妻子写封信吗?” “我还没有妻子呢” 卫燃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他可不敢想象穗穗收到一封自己在半个多世纪前寄出的信之后会是多么惊悚的画面——如果那个饭盒信箱靠谱的话。 “斯皮尔刚刚也拒绝了我的提议” 菲尔摊摊手,“他也有足够的理由,他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告诉海蒂女士,说起这个,你是被谁淘汰的?” “海蒂女士”卫燃笑着答道。 “你的牌技太差了” “我的运气不太好而已”卫燃学着对方之前牌桌时的样子说道。 “得了吧维克多,赌桌上可从来不讲运气。” 菲尔挥舞着夹着烟的手,“就像我们在天上的时候,运气也从来不会帮我们多丢一颗炸弹。” “是啊”卫燃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其实那是我的哥哥经常说的话” 菲尔嘬了口烟说道,“他是个消防员,他经常说,火场里从来不讲运气,运气也从来不会帮他多救出一个人。” “看得出来你很崇拜你的哥哥,威廉先生对吧?”卫燃笑着问道。 “对,威廉·哈灵顿先生,温彻斯特市的消防员。” 菲尔靠在了望塔的外墙上坐下来,喷云吐雾的说道,“他比我大两岁。” “他已经有孩子了吧?”卫燃同样靠着了望塔坐下来问道。 “是啊,他也快有孩子了。” 菲尔看着指尖的烟头庆幸的说道,“他的妻子和尤里安的妻子一样,也已经怀孕了,预产期在今年的圣诞节。大半年前,她被送去了更安全的大后方。 就在她被送走的第二天,德国人丢下的炸弹就砸中了他家的屋顶。那是一栋五层的红砖建筑,我的哥哥威廉申请了20年的贷款才买下它。但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你肯定不相信,那里的火都是我哥哥威廉亲自浇灭的。” “真幸运” 卫燃摊摊手,“威廉先生的妻子没有遭遇危险,他的贷款我猜也不用还了。” “是啊” 菲尔苦涩的笑了笑,“这么想确实非常幸运,但我们的父母就住在他们的楼下,他们” “抱歉”卫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没关系,这又不怪你。” 菲尔用力抽了两口烟,“也是因为这些,我选择了成为领航员,我只希望,未来有一天,我有机会亲自把炸弹投送到德国人的头顶,让他们也尝尝失去家人的滋味。” “是该让他们尝尝那样的滋味”卫燃话音未落,身后了望塔的舱门也被海蒂从里面打开。 “抱歉,我输了。” 海蒂歉意的说道,“先生们,尤里安先生请我问大家,牌局还要继续吗?” “当然,牌局当然要继续。”菲尔第一个站起来,将望远镜递给了海蒂,随后第一个钻进了了望塔,攀着梯子滑了下去。 “维克多先生,谢谢你愿意借我钢笔。” 斯皮尔也在海蒂的搀扶下站起来,将从卫燃那里借来的钢笔递了过来,同时说道,“我也要参加牌局,不过请稍等我一下,我和海蒂说几句话。” “没关系”卫燃接过钢笔揣进兜里,转身也钻进了了望塔。 “尤里安,你的牌技怎么这么好?” 刚刚进入浮标内部,卫燃便听刚刚故意放水的菲尔用拉丁语倒打一耙的问道,“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是你们技术太差而已”尤里安看了眼卫燃,换上德语问道,“斯皮尔不下来吗?” “他马上就下来” 卫燃说话间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端起了尤里安提前帮自己倒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等等吧。” 尤里安话音未落,斯皮尔也单手攀着梯子,略显费力的爬了下来。等他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牌局也重新开始。 “我能尝尝这个吗?”斯皮尔指了指箱子里的可乐问道。 见菲尔和卫燃看向自己,尤里安无所谓的点点头,“当然可以,顺便帮我开一瓶吧。” “我来” 菲尔伸手拎起一瓶可乐,在桌边轻轻一磕打开了瓶盖,随后将其递给了斯皮尔,紧接着,他又给尤里安以及负责洗牌的卫燃各自开了一瓶,最后才给自己打开一瓶并且灌了一大口。 “谁最先被淘汰,就帮我给海蒂带一瓶怎么样?”斯皮尔趁着卫燃发牌的功夫问道。 “当然没问题”卫燃和菲尔不分先后的应了一声。 “其实海蒂是个裁缝” 斯皮尔靠着身后的床沿,抿了一口可乐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她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的。” “我的妻子是个护士”菲尔听完了卫燃的翻译,同样抿了一口可乐说道,“在参军之前,我们在同一家诊所工作。” “我的妻子是个音乐老师” 尤里安用只有卫燃能听懂的德语说道,“她在罗滕堡教书,我们还有一片苹果园。” 依旧等卫燃翻译完,菲尔和斯皮尔齐声问道,“维克多,你的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她?”卫燃笑了笑,“她是个商人,热衷于赚钱的商人。” “商人?女商人?”菲尔惊讶的确认了一番这才将其翻译成了拉丁语,并且趁着尤里安将其翻译成斯皮尔能听懂的法语的时候赞叹道,“听起来是个特别的姑娘。” “你的妻子也是犹太人吗?” 就在卫燃准备回应菲尔的时候,斯皮尔也好奇的问道。紧跟着,完成翻译工作的尤里安也下意识的问道,“她的家族竟然允女人做生意?” “她不是犹太人,是个混血姑娘。” 卫燃摊摊手,从法语换成了德语继续说道,“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贵族,也就没有什么家族的限制。” 最后,他又换上英语说道,“她确实是个特别的姑娘。” “我的妻子也是个平民” 尤里安叹了口气最先用德语说道,“她虽然不是犹太人,但是我们的婚事遭到了我的所有家人的反对,那些迂腐守旧的原始人希望我和一个所谓的贵族家庭联姻,真是可笑!” “你的女朋友一定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吧?”斯皮尔紧随其后的用法语问道。 “她是做什么生意的?”菲尔也用英语问出了他好奇的问题。 当卫燃一次次的连续切换三门语言回答完了这三个已婚或者即将结婚的男人好奇的问题的时候,他也不出意外的被他们从牌桌上淘汰出局。 “帮我给海蒂带一瓶可乐吧”斯皮尔眉开眼笑的说道。 “你们是嫉妒我的女朋友如此优秀” 卫燃没好气的用三人都听不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额外拎起一瓶可乐用瓶起子掀开盖子,随后攀着梯子爬上了甲板。 将可乐递给了海蒂,卫燃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又一次将话题引到了凡妮莎的身上,并且问起了当时的细节。 “所以当时凡妮莎是在你的身后的?”卫燃和对方碰了碰可乐瓶问道。 “对” 海蒂点点头,“我们之间的绳子差不多有三米长,维克多先生,她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活下来吗?” “斯皮尔先生呢?” 卫燃没有回答海蒂的问题,反而继续问道,“斯皮尔在你们两人的中间?” “当然不是”海蒂摇摇头,“他在我前面,我们之间的绳子同样大概只有三米长。”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卫燃故作疑惑的说道,同时暗暗琢磨着,难道真的不是斯皮尔割断的绳子? “什么事情?”海蒂追问着卖关子的卫燃。 “你怎么会对绳子的长度记得这么清楚?” “其实我是个裁缝,即便是团在一起的绳子,我只要扫一眼就能知道相对准确的长度。” 海蒂抬手指了指栏杆上缠着的一截绳子说道,“比如那一截绳子,它的长度在展开之后大概有120厘米左右。” 闻言,卫燃走过去解下那根曾经用来绑尸体的伞绳,用鞋子踩着一头比了比,果不其然,这条绳子的长度还真就在一米二上下,按照他的估测,这上下浮动恐怕不超过十厘米。 “你的妹妹凡妮莎会活下来的” 卫燃将手里的绳子重新系在栏杆上说道,“按照你刚刚说的,斯皮尔一直在拉着你往河底下潜,而且你当时几乎已经触及了河堤的淤泥,这么深的深度,你的妹妹肯定会活下来的。” 闻言,海蒂长长的吁了口气,同时也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恰在此时,了望塔的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菲尔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郁闷的说道,“我又输了,尤里安的牌” “坏了!” 卫燃在看到菲尔出来的时候便意识到了不妙,菲尔出来了,岂不是说只有尤里安和斯皮尔两个人 “嘭!” 几乎就在他一颗心即将沉入谷底的时候,菲尔身后的浮标里也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响!是信号枪! “砰!”紧随其后一声相对清澈的枪响也从浮标里传了出来! 甲板上的三人呆滞了片刻,离得最近的菲尔丢掉手里的可乐瓶子,第一个顺着梯子滑了下去。 紧随其后,海蒂也一把推开准备下去的卫燃,第二个爬了下去。 等卫燃也抓着挂在胸前的相机跟着爬下来的时候,这浮标内部已经弥漫了浓厚的烟雾,隔着一张牌桌,菲尔正用一把医疗剪刀,从手里依旧握着一支p38的尤里安血淋淋的腹部,揪出一个冒着红光、浓烟以及炙热温度的信号弹。 而在牌桌的另一边,斯皮尔也捂着被血染红的胸口,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本被血染红的《俺的奋斗》,艰难的递给了海蒂,“海蒂,活活下,我我一定能把你送到英国,我我发誓。” “斯皮尔!斯皮尔!” 海蒂努力的喊着,但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接着,她求助般的看向刚刚收起相机的卫燃,语无伦次的痛哭道,“维克多,维克多先生,帮帮我,帮帮我!快救救他!” “维克多!快帮我把那颗该死的信号弹处理掉!不然我们都会被呛死的!” 菲尔在同一时间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左右看了看,卫燃抓起一个德军水罐晃了晃,在听到里面有水的声音之后,立刻掀开盖子送过去,等菲尔将用剪刀捏着的信号弹塞进去之后立刻扣紧了盖子。 将这罐子丢进一个铁皮桶里,卫燃这才跑到斯皮尔的身旁。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斯皮尔的整张脸已经涨红,嘴角处溢出的血,也夹杂着大量的气泡。 “方法” 一手抓着海蒂的斯皮尔看向卫燃,艰难的用希伯来语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写下来了,要快,拜托送海蒂到英国,答应我。” “我答应你” 卫燃握住了对方满是血迹的手,“我答应你,把海蒂送到英国,按照你的方法,以最快的速度。” “谢谢” 斯皮尔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扭头看向海蒂,无声的用法语最后送上了一句,“我爱你,海蒂,嫁给我吧。” “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斯皮尔,我也爱你。” 在泪流满面的海蒂一遍遍的重复中,斯皮尔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他怀里那本染着犹太人鲜血的《俺的奋斗》,也“当啷”一声,重重的砸落在了被血染红的地板上。 看了眼紧紧抱着斯皮尔尸体的嚎啕大哭的海蒂,无能为力的卫燃迈步走到了尤里安的身旁。 “维克多,快帮帮我,我该怎么做!快帮帮我!”菲尔惊慌失措的喊道。 “我们” 看了眼对方被信号弹击穿破损的胃袋,卫燃蹲下来看向了一脸平静的尤里安,用拉丁语问道,“尤里安,你有什么需要我们最后帮你做的吗?”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刚刚给尤里安推上一针的菲尔也不由的一颤。 “你果然会拉丁语” 尤里安艰难的笑了笑,“给我最后的最后的体面吧,帮我换上空军,然后把把我推进大海。” 说完,尤里安看向另一边的菲尔,“菲尔先生,邮箱我们的约定。” “我记得,我记得!”菲尔自责的说道,“我会帮你送到的,我发誓,我用我的妻子发誓!” 闻言,尤里安艰难的将手里那支p38递给了菲尔,“朋友,帮我开一枪。” 闻言,菲尔脸上的表情一慌,即将触碰到那支的手也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伸手握住了那支,“尤里安,再见。” “再见” 尤里安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平静,那双眼睛里也不再有用来伪装的傲慢流露出来,反而只剩下了让人无法理解的解脱和轻松。 “砰!” 这间充斥着哭声和悲痛,面积不过4平方大小的浮标里,响起了第三声枪响,以及以及海蒂痛苦的嘶吼和紧随其后癫狂的咒骂。 “海蒂” “滚开!滚开!不要过来!不要带走我的斯皮尔!” 彻底崩溃的海蒂尖叫着捡起了那把根本没有子弹的信号枪,像守着金矿一样,惊恐的戒备着满手是血的菲尔,和身上弥漫着硝烟味的卫燃。 “你们这些刽子手!恶魔!滚远点!滚开!” 海蒂一边嘶吼着,一边一次次徒劳扣动着信号枪的扳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打不死!为什么!” 和一脸痛苦的菲尔对视了一眼,卫燃仔细的清空了手中那支p38的弹膛又拆掉弹匣,随后将其放在牌桌上,在海蒂的尖叫中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的耳后稍稍用力按压了片刻,让她因为大脑短暂的缺氧陷入了昏厥。 抱起这个已经崩溃的女人将她放在床上,卫燃这才捡起血泊里的那本罪恶之书。 掀开被血染透的扉页,卫燃发现这本书上详细的写下了该怎样用床单、毯子和残存的伞布缝制一面巨大的风帆,该把每个边角绑在浮标的什么位置。甚至,斯皮尔还仔细的绘制了精确的配图加以说明。 继续往后翻,他却发现,这本书中间的位置,被挖出了两个紧挨着的长条缝隙,在这两条缝隙里,还各自镶嵌着一枚戒指。而在戒指的下面,却是一封用希伯来语写就的信件: 亲爱的海蒂,如果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就叫他本杰明。如果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就叫她凡妮莎吧。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希望他们都能; 没有继续窥探斯皮尔留给海蒂的遗信,卫燃将其轻轻扣合在一起,又用衣袖擦掉怎么也不可能擦干的血迹,将它轻轻放在了海蒂的枕边。 “菲尔,别发呆了。” 卫燃拍了拍菲尔的肩膀,“我们该结束这场悲剧了,按照斯皮尔先生的计划。” 闻言,菲尔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个哆嗦,用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该结束这场悲剧了,按照按照尤里安先生早已预料到的结局。” () 章节目录 第1332章 任务要求:虐杀 弥漫着厚重雾气的海面上,伴随着哗啦啦的水花飞溅声,身穿德国空军和尚未晒干的德军飞行服,外面包裹着一层英军降落伞布的尤里安,被菲尔亲自推进了风平浪静的大海。 “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六声枪响打空了那支p38所有的子弹,菲尔将失去威胁的德国别在了腰间。 紧接着,菲尔又拔出他的韦伯利,接着从兜里摸出一颗子弹塞进弹巢,再次对准了头顶被海雾和阴云遮蔽的天空,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扳机。 “砰!” 最后一声枪响过后,菲尔将他手里那支号称他父亲留给他的随手丢进了海里,随后缓缓举起了右臂,沉默的送上了一个军礼。 “哗啦啦!” 几乎就在他放下手臂的同时,一阵从东北方向吹来的海风也撞上了刚刚绑在甲板栏杆和瞭望塔上的那面简易风帆。 猎猎作响的风帆鼓动中,周围的雾气也在这股风的推动下开始了移动。 “斯皮尔先生是个优秀的气象学家” 菲尔叹了口气,在斯皮尔的计划书里,他预判的起风时间,和实际时间相比,仅仅晚了不到15分钟而已。 “我们该回去了” 卫燃最后看了眼尤里安消失的海面,“按照斯皮尔的预测,接下来一直到明天中午,我们都要对抗剧烈的摇摆。” “走吧” 菲尔叹了口气,语气愈发彷徨的问道,“维克多,我们是不是该从一开始就杀了尤里安,那样斯皮尔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我藏了一颗子弹的,我本来有机会的,我只是只是觉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我本来也有机会的。” 卫燃叹了口气,站在菲尔的角度,尤里安是实打实的敌人,是他本就该优先考虑杀死的选项。 可站在卫燃的角度,在第一幕里他和尤里安是同一个机组的同伴,在上一幕里他更是“被斯皮尔抛弃”过。 换言之,杀死斯皮尔也是他本该优先考虑的选项,他更是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做这件事。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却都陷入了各自的自责之中,他们也都不敢面对浮标里情绪和精神已经完全崩溃的海蒂。 “这该死的战争!” 菲尔狠狠的锤了下浮标瞭望塔的外壳,艰难的强迫着自己攀着梯子一格一格的进入了浮标内部。 在他的身后,卫燃关上了瞭望塔的舱门,又按照斯皮尔的计划书里写的那样,用绳子将两扇门的把手牢牢的绑在一起免得被吹开,接着又取下了那盏没有发挥多少作用的油灯。 当他在一番磨蹭之后终于进入了浮标内部,却发现海蒂已经瑟缩在床角的位置,死死的抱着被卫燃和菲尔抬到床上的斯皮尔的尸体。 “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卫燃拦住了准备做些什么的菲尔,只是用绳子将斯皮尔和海蒂以及床架和他们裹着的毯子绑在了一起。 最后看了眼手捧着那本斯皮尔计划书泪流不止的海蒂,卫燃将一个用来装呕吐物的小桶挂在了床头。 赶在浮标被风吹的越来越晃之前,卫燃给他们仅有的两盏油灯全都灌满了煤油,随后点燃了其中一个,挂在了两张床中间的挂钩上。 “亲爱的海蒂,如果我们的孩子是男孩,就叫他本杰明。如果我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就叫她凡妮莎吧!” 不断摇晃的灯光下,海蒂用熟练的希伯来语旁若无人的大声朗读着斯皮尔留给她的信,却怎么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滴在斯皮尔脸上的泪水。 在她那因为经常浆洗衣服开裂的纤细手指上,还戴着一枚之前没有的金色婚戒。 而在她怀里的斯皮尔,他的手上,同样也多了一枚之前没有的戒指。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希望他们都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在没有战争的和平环境里长大。” 摇晃的愈发剧烈的浮标里,海蒂愈发大声的朗读着那封希伯来语的遗书,似乎要用她的嗓音来对抗送他们去英国的拍浪和狂风一样! 原来这个女人也会希伯来语是了,她那么爱斯皮尔,又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卫燃在叹息中,和菲尔各自用绳子将自己绑在了通往瞭望塔的梯子上,在他们二人的中间,梯子的横杆上还挂着另一盏灌满了煤油但却没有被点亮的煤油灯。 而在头顶,还垂下来一根绳子,必要的情况,他们完全可以解开其中一根斜着束缚在胸前的绳子,让头顶垂下来的那根绳子穿过腰带和梯子的横杆作为保护,安全的爬上瞭望塔观察情况——这同样是遵照斯皮尔的计划书来准备的。 “我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个犹太人父亲,永远不知道自己有犹太人的血统,就让他们在英国,以英国人的身份快乐的长大吧!” 浮标里,海蒂依旧在大声用希伯来语朗读着那封遗书,但在卫燃的头顶,却已经有一朵海浪拍在了甲板上。 这愈发汹涌的海浪中,那面用毛毯和床单、伞绳缝合捆绑的风帆也被吹的愈发鼓胀饱满,进而带着整座浮标都发生了固定方向的倾斜,同时却也在一波有一波的海浪推动下,漂流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五个小时! 一遍,两遍,三遍,十遍,百遍! 浮标里,诵读那封遗书的海蒂声音越来越嘶哑以至完全失声,不断摇晃的油灯下,菲尔和卫燃最终也只能看到她不断张颌着嘴巴,不断流着眼泪。 卫燃的背后,只隔着一架梯子的背后,菲尔也一只手死死的抱着被塞进怀里的德军饭盒,另一只手死死的按着别在腰间的那支p38。 不知过了多久,浮标里的油灯熄灭了,原本挂在卫燃和菲尔两人之间的油灯也被点燃,重新照亮了这狭小的浮标。 可自始至终,海蒂都捧着那本书,似乎根本不受光线明暗影响似的一遍遍的朗读着斯皮尔留给她的遗信。 不时拍在瞭望塔上的海浪敲响的噪音中,背对着卫燃的菲尔不知什么时候起早已泪流满面,那支原本被他别在腰间,已经没了子弹的p38,也被他自己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啪嗒、啪嗒、啪嗒” 在扳机一次次被扣动的细小杂音中,菲尔也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那绝望的朗诵中呢喃着什么。 “咚!” 一声夹杂着震颤的闷响中,浮标摇晃的幅度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里便减弱了许多,但海浪声和风声却并没有停下来。 抬头看了眼瞭望塔的窗户,外面的天空已经阴沉沉的,时不时的还以及能看到撞到玻璃上的浪花。 “维克多!我们是不是” 不等声音嘶哑的菲尔把话说完,卫燃已经解开了胸口的绳子,攀着梯子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手电筒点亮看向窗子外面,光束在穿过玻璃之后,首先照亮了仍旧被风吹的浑圆饱满的风帆,接着他便在光束聚集的焦点处,看到了连绵的沙滩,和更远处黑色的林地以及隐约的建筑轮廓! 将手电筒对准手腕上的指北针,风依旧是从东北方向吹来的! “陆地!我们抵达陆地了!” 卫燃大喊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舱门上的绳子,被仍旧没有停歇的东北风推动着冲到甲板的边缘,用尤里安身上找到留作纪念的重力刀,轻而易举的割断了栏杆上系留风帆的绳子! “哗啦啦!” 肆意飞舞的风帆下,仰着脖子的卫燃,也在迎面砸下来的雨点和浪花中,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能让他逃离那压抑气氛的浓烈白光。 略显漫长的等待过后,白光渐渐消退,卫燃也又一次回到了后世的浮标里。 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那支金属羽毛笔却再次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第四幕 角色身份:裁缝学徒维克多 回归任务:协助凡妮莎虐杀农场内所有人并清理现场后,共同喝掉一瓶白兰地。 协助凡妮莎清洗血渍及所有衣物。打扫所有房间,待天气放晴点燃壁炉,共同喝掉一瓶威士忌。 立场限制:第三幕记忆临时剥夺 艹!要坏! 卫燃暗骂了一声,接着眼前便再次被刺目的白光填满。 可紧随其后,在他看到这次能用的道具时,却不由得又爆了一句粗口。 这次,他能用到仅仅只有随身酒壶,和打火机、烟盒以及怀炉这得自列宁格勒的纯银三件套。 不等白光消散,卫燃就觉得自己的脑门儿在惯性之下重重的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发出了“咚”的一声直达灵魂的闷响,以至于他在随之而来的剧痛中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里似乎悄无声息的缺失了些什么。 当白光彻底消散,疼的龇牙咧嘴的卫燃也注意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辆带有帆布篷子的马车里,刚刚,自己的头似乎撞在了马车尾部的厢板上。 一边差点被撞出大包的额头,卫燃小心的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到哪了?” 卫燃暗自嘀咕着,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失去了有关第三幕的所有记忆,只当眼下才是第三幕的开始。 很快,他便注意到,在自己的身旁,凡妮莎正盖着一条灰色的毛毯,躺在自己的腿上睡的正香。 这姑娘仍旧穿着当初在加莱上船之后,那名老实链狗萨米送上船的那套衣服。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棕色法兰绒西装并非链狗萨米给自己准备的便宜货。而且外面还多了一件灰色的战壕风衣,脖子上更是绕着一条厚实的围巾。 就连头顶上,都多了一顶英式礼帽,脚上则穿着一双厚实的,但却沾染着不少泥巴的棕色乡村靴。就连手上,都戴着一双贴合柔软的羊皮手套。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和凡妮莎暂时在什么地方,但卫燃却不得不承认,这金属本子的衣品还是值得肯定的。 凡妮莎没醒,他索性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此时,在自己的另一侧,还并排放着两个棕色的牛皮行李箱,这行李箱的侧面,还各自用皮带固定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隔着这俩行李箱,还有个同样穿着风衣,但却背对着他们的佝偻身影。他正抓着缰绳,在冰冷的细雨中操纵着马车,沿着一条泥泞的乡间土路啪哒啪哒的走着。 难道已经到了英国了?难道这里是利物浦的乡下?海蒂和凡妮莎的“姥姥家”? 回想了一番这次的任务要求,卫燃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的在全身上下的口袋里摸了摸。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包尚未撕开的万宝路香烟,一张都柏林到利物浦的船票,其上的乘坐时间,是1940年的9月28号。 继续翻找,他还在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装着几张英镑的牛皮钱夹子,以及一块装在西装上衣口袋里的铜壳怀表,这怀表上显示的时间是六点42分,看看外面被雨幕笼罩的阴沉天色就知道,现在应该是黄昏时候了,否则的话即便下雨,天也不会这么暗。 低头看看仍在熟睡的凡妮莎,卫燃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离着最近的一口皮箱,这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双女士长靴之外,在夹层里还放着不少钞票和几枚银币。 卫燃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当初从裁缝店逃离之前,和海蒂以及凡妮莎姐妹平分的那些意外之财。 找了找见里面没有武器,他小心翼翼的扣上箱子,转而将另一个皮箱拎过来缓缓打开。 这口皮箱里的换洗衣服明显都是男装,而且从里到外格外的齐全,甚至,他还在里面发现了一支看着格外眼熟的大号铜皮手电筒。 这支几乎有半米长的手电筒筒身上,还包裹着一圈带有雕花的棕色牛皮,显然是把英式的优雅突出到了极致。 除了这些东西,他同样在这口箱子里找到了一些钞票,这也是当初离开裁缝店之前刮分的赃款。 这里面虽然同样没有武器,但却有那台带有马毛皮保护套的禄来双反相机,以及一瓶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白兰地——当初他在菲利普大堡的灯塔地下室里找到的古董白兰地! 这就是任务要求里要喝掉的那瓶白兰地? 卫燃在看到这瓶白兰地的时候不由的提高了警惕,他警惕的自然并非这瓶酒,而是这次归回任务的其他要求。 他不清楚任务里提到的那座农场里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怒了金属本子,以至于他这次的回归任务里出现了“虐杀所有人”的要求。 那么,那座农场里现在到底有多少人?难道只有斯皮尔那个人渣? 不,不可能,难道还有海蒂?应该也不可能吧? 卫燃扣上箱子之后,心惊胆颤的看了眼仍旧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正香的凡妮莎,暗暗琢磨着这姑心会不会因为上次在菲利普大堡被抛弃而黑化。 恰在此时,那个佝偻的身影也吆喝着马车停了下来,等他略显费力的转过早已被细雨淋湿的身体,原本睡的正香的凡妮莎也因为马车停下来而惊醒,随后又伸了个懒腰,这才坐了起来。 “先生,小姐,已经到了你们指定的地址,接下来我们怎么走?”赶车的老人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就在这里吧” 凡妮莎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几张零散的钞票递给了那位老车夫,随后看了眼外面的雨幕,换上法语说道,“维克多,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好” 卫燃点了点头,先将两人的行李箱拎到了车尾,随后又跳下去搀扶着凡妮莎下车,随后两人各自拎上一个行李箱,并且撑起了原本固定在箱子侧面的黑色雨伞。 “和我来” 凡妮莎说着,已经拎着她的行李箱走到路边,撩起风衣下的裙摆,灵巧的迈过了一条用大大小小的石头垒砌的,高不足一米,但却一直蔓延到了视线尽头的低矮围墙。 “我们这是去哪?”跟在后面的卫燃一边翻过这道被荒草包裹的石头矮墙一边问道。 “这道墙的里面就是我祖父留下的农场了” 凡妮莎指了指栏杆里分布在一片舒缓的坡地上的草场说道,“看到前面那片橡树林了吗?等我们绕过那片橡树林,就能看到一座三层的红砖房子。” 看了眼百多米外那片能有半个操场大的橡树林,卫燃跟着凡妮莎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下车?” “农场的正门在这片坡地的最低点” 凡妮莎抬手指了个方向,格外熟悉的解释道,“即便不下雨的时候,那里都很泥泞,这种鬼天气从那里走,我们的鞋子就要全都泡在烂泥里了。” “你对这里可真熟悉”卫燃不由的说道。 “当然” 凡妮莎转了转手里的雨伞,在一块能有卡车轮胎大小的石头边停下来,将皮箱放在上面,一边在这块石头的边缘蹭着鞋底的烂泥一边说道,“在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活着的时候,我和姐姐几乎每年夏天都会来这里度假。这里的一切,当然,还包括现在这样的鬼天气,我闭上眼睛都想象的出来。” “好吧” 卫燃同样将手里的皮箱放在石头上,看似随意的问道,“这座农场里还有什么?” “至少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座农场里种满了牧草,还养了山羊和奶牛。忘了说,距离那座房子不远还有一座谷仓,那里面养着很多母鸡。” 凡妮莎换了只蹭泥的鞋子打量着四周解释道,“以前他们还养了三只牧羊犬的,一般来说,在我和姐姐走到这块石头这里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摇着尾巴迎上来了。” “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生活听起来似乎很富足?”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脱掉手套,借着衣兜的掩护取出酒壶抿了一口,这潮湿冰冷而且一直飘着雨的鬼天气,随身酒壶已经成了御寒的必须之物。 “我妈童年可比我和姐姐快乐的多” 凡妮莎说话间,也伸手抢过了卫燃手里的酒壶,同样抿了一口里面的伏特加。 “这是咳咳!这是什么酒?” 被呛到的凡妮莎一边咳一边问道,“像在喝酒精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味道。” “伏特加,我问船上的一位水手买的。” 信口胡诌的卫燃接过酒壶又抿了一口,随后借着衣兜的掩护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 “伱刚刚说的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卫燃接着又掏出烟盒打开,见里面只有两支烟嘴,索性将雨伞交给凡妮莎帮忙拿着,随后将香烟拆出来一根挨着一根摆在了烟盒里,接着又给其中一支套上黄金烟嘴点燃吸了一口。 或许是刚刚那口酒让凡妮莎长了教训,这次她倒是没有讨一支烟尝尝味道,只是在卫燃拿走属于他的雨伞之后解释道,“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是我15岁的时候,那次我和姐姐把爸爸妈妈都安葬在了这里,说起来,我们已经4年没有来这里看看了。” 说到这里,凡妮莎指了指这块石头另一侧被荒草覆盖的碎石路说道,“这条十字路还是我的祖父在大概十年前专门为我和我的姐姐铺的。你看,这里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不知道祖父留下的那座房子还能不能住人,不过如果姐姐已经赶到这里了,她肯定已经把那里收拾好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 卫燃猛嘬了一口香烟之后催促道,如果斯皮尔在这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对方怎么解释那条被割断的绳子了。 沿着这条十字路走了没多久,两人已经绕过了那片掉光了叶子的橡树林。 紧随其后,卫燃也看到了一座红砖建造的三层乡村别墅。 “姐姐他们肯定已经到了!” 凡妮莎在看到那栋别墅一层亮起的灯光时便发出了一声惊喜的恍惚,丢掉雨伞拎着裙摆便一边欢呼着跑了过去! 相比满心欢喜的凡妮莎,卫燃的心头却莫名的闪过了一丝丝的不安。来不及多想,他同样丢下雨伞,拎着行李箱追了过去。 等他跑到凡妮莎身旁的时候,这姑娘已经绕过了门口停着的那辆用两匹马拉着的马车,跑上台阶站在门口,嘭嘭嘭的敲响了厚重的房门,同时欢喜的大喊道,“姐姐!开门!我是凡妮莎!姐姐!” “吱呀——” 就在卫燃试图拉着凡妮莎先躲开的时候,两人面前的木门也被打开,与此同时,无论卫燃还是凡妮莎,也都闻到了浓厚的烟草味和夹杂其中的酒精味。 可相比这些异味,此时在房门里面,却有两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带着报童帽的小伙子,正各自端着一支双管猎枪瞄准了他们。 “你们是” 被吓了一跳的凡妮莎话都没说完,伴随着“嗒嗒嗒”的敲击声,一个身材矮胖,穿着黑色西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高顶礼帽的老人也拄着一根包银的手杖笑眯眯的走到了那俩举着猎枪的小伙子后面,一团和气的打了声招呼,“凡妮莎,好久不见,哦!还有维克多,我的好孩子,你不帮我看着杂货店,怎么也找到这里来了?” (本章完) () 章节目录 第1333章 沤肥 “雷诺!你怎么在这里!” 凡妮莎无视了几乎顶在她胸口处的那支猎枪,一脸愤怒的问道,“我的姐姐呢?你把她怎么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疑似卫燃此时这个身份外祖父的老家伙笑了笑,转过身拄着那支包银手杖,一边往一楼不远处摆在壁炉边的沙发走一边说道,“让他们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进来!” 其中一个手持双管猎枪,头戴报童帽的小伙子一脸狠戾的催促道,同时用手里的猎枪枪管用力戳了下卫燃的胸口。 与此同时,另一个同样拿着猎枪的小伙子,则满脸邪的用猎枪的枪管顶了顶凡妮莎的胸脯,“快进来!” 挥手拍开了面前的枪管,凡妮莎丢掉手里的箱子,接着又推开了那个坏小子,大步的走进了这栋乡村别墅的一楼。 但没走两步,她便被一个站在雷诺身旁,看着能有十七八岁,穿着黑色西装还打着蝴蝶结的小伙子给拦了下来,这小伙子的手上,还举着一支德国人的ppk。 等卫燃也走进别墅,身后的木门也立刻被那俩拿着猎枪的小伙子嘭的一声关上。 紧跟着,卫燃被猎枪推着往前走了两步,原本快要冲到雷诺身前的凡妮莎也被雷诺身旁那个年轻人用指着往后退了两步,最终回到了卫燃的身旁,被身后的猎枪顶住了后腰。 “如果你冷静下来了,那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坐在沙发上的雷诺将双手搭在手杖上解释道,“如果我还没有老糊涂的话,在去年的冬天,你的姐姐海蒂用这座农场抵消了六个月的利息,并且额外借着了一笔法郎来给你治病。” “原来那笔钱是那样来的”凡妮莎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我是个慷慨的人,虽然这座农场已经被海蒂抵押给我了,但我还是保留着那片橡树林里的墓地,凡妮莎,你们的父母和外祖父仍旧埋葬在那里。” 说完,雷诺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凡妮莎,接着又看向卫燃,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维克多,你怎么不好好守着我的杂货店?或者说,是你把凡妮莎骗到这里来的?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的姐姐海蒂呢?”凡妮莎赶在卫燃张嘴之前压抑着怒火问道。 而原本就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卫燃也在打量着客厅里的情况。 这间客厅里此时除了身后那俩拿着猎枪的,以及面前的雷诺和那个拿着的年轻人之外,不远处的长条餐桌旁边,还坐着一个穿着背带裤,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手里还攥着一只鸡腿的小胖子。 “海蒂?” 雷诺的脾气似乎不错,“我怎么知道?这么说你们两个是从法国逃到这里的?而且还和海蒂走散了?斯皮尔那个蠢货呢?他被德国人杀死了?那个连利息都没还清怎么能死呢?” 恰在此时,那个小胖子也从餐桌边走了过来,远远的看了眼卫燃,接着又走向雷诺,同时嘴里也问道,“祖父,维克多表哥怎么也在这里?他不用像以前一样在火车站替你偷钱包了吗?” “好孩子,你提醒我了” 雷诺宠溺的摸了摸这小胖子的头,转而问道,“维克多,你这次来难道是准备还清欠我的高利贷吗?如果不是的话,不如继续帮我偷些东西来抵债吧?” “我们确实是准备还清所有钱的,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凡妮莎赶在卫燃开口之前说道,“雷诺,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吗?就用我的身体还清我和维克多所有的债务怎么样?” “用你的身体?” 雷诺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丝的贪婪之色,紧接着,他便用手杖敲了敲木质的地板,“你的身体确实可以还清债务,但只和我一个人可不够,看看周围吧凡妮莎,这里有什么多年轻的小伙子呢,你要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才行。” “还有我!” 那个坐在雷诺身旁的小胖子猴急的说道,“祖父,我也要和她,我现在可以脱掉她的衣服吗?就像我们上次扒光那个从火车站骗回来的比利时女人的衣服一样。” “不,这次我们让她自己脱,好孩子,给她点时间,她是个有契约精神的聪明姑娘,和上次我们用面包骗回来的那个傻女孩儿可不一样。” 雷诺笑眯眯的说道,“凡妮莎,就从现在开始还债吧,从你自己脱掉衣服开始。” 说完,雷诺又补充道,“哈里,你们两个用枪顶住维克多,顺便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武器,我可不想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句话说完,身后那两支猎枪也分别抵住了卫燃的后心和脑袋,顺便,还拽走了他手里的行李箱丢到了一边。 紧接着,他的礼帽和风衣便被身后一个小伙子粗暴的扒下来丢到了一边,接着又在他的身上一番搜查,直到确定没有武器,这才重新将两支猎枪顶在了他的身上。 也直到这个时候,那个站在雷诺身旁的小伙子,才重新将手里的枪别在后腰处,点上颗烟抱肘看起了热闹。 “凡妮莎” “闭嘴!” 凡妮莎瞪了一眼准备说些什么的卫燃,咬咬牙迈步往前走了一步,摘掉头顶的礼帽信手一丢,随后又缓缓脱掉了湿淋淋的风衣丢到了身后,露出了她身上穿着的厚实长裙和高领毛衣。 “脱!快脱!” 站在雷诺身旁的那个小胖子催促道,他的手甚至都不由的伸到自己的裤子里抓挠着。 “继续吧” 雷诺好整以暇的提醒道,“只是一顶帽子和一件风衣,可远远不够还清你们的债务。” 闻言,背对着卫燃的凡妮莎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清澈的笑容,脱下了手上的羊皮手套丢到脚下,随后又将高领毛衣脱下来丢到脚边,接着在那些坏小子们的口哨声中脱下了衬衣。 不等她在口哨声中把丢到地板上,那个小胖子便猴急的跑过来,用那只不久前攥着鸡腿上的脏手用力的着凡妮莎的胸脯。 “我要等他摸完再继续吗?还是说您想排在他的后面,吃他留下的口水?” 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凡妮莎任由那个小胖子将嘴凑到自己的胸前,甚至用手轻轻抱住了这小胖子的头,同时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雷诺不急不缓的问道。 “丹尼尔,先回来。” 坐在沙发上的雷诺颇为不满的说道,“另外,凡妮莎,凑近一点让我看的更清楚一些。” 闻言,凡妮莎松开了那小胖子的脑袋,看着他不情不愿的跑回雷诺的身旁,并且被后者用手杖在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继续吧,凡妮莎。”雷诺说话间,已经扯开了他的领带,同时那苍老的身体,也努力坐直了一些。 闻言,凡妮莎再次笑了笑,将一直用手指勾着的丢到脚下,抬腿往前走了一大步,随后轻轻撩起裙摆抻了抻里面的针织长袜,接着才解开腰间的皮带,一颗颗的解开了那条冬季长裙侧面的金属扣子。 在雷诺和那个小胖子的催促中,凡妮莎缓缓松开了双手抓着的裙子,任由那条裙子从腰间滑到地板上盖住了她的靴子,同时却也露出了她的,以及被吊袜带吊着的针织长袜,还有 还有被固定在大腿侧面,而且在刚刚撩起裙摆扯动长袜的时候,就已经暗中打开了皮扣的牛皮枪套! 在雷诺瞬间睁大了眼睛的惊恐注视下,在那个抱肘的年轻人慌忙丢掉指尖的香烟,试图伸到后腰拔出的时候,凡妮莎已经先一步拔出了链狗萨米留给她的那支ppk! “砰!” 在这个冰冷的雨夜中,随着第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还没来得及拔出的年轻人最先胸口中弹,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一坐下来,将他的头栽进了燃着炭火的壁炉里。 不等这一枪的弹壳落地,卫燃也注意到身后那两支双筒猎枪的枪管已经在那俩小伙子的惊呼中分别离开了自己的后心和后脑勺。 只不过,这俩恐怕都没成年的菜鸡不但没有开枪杀人的经验,恐怕更没有把握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用猎鸭的霰弹和能打死野猪的鹿弹只打中凡妮莎而不会伤到相隔不到两米远的雷诺和他的孙子! 但相比这些犹豫,他们却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的枪口离开卫燃身体的时候,属于他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探手捞住一支就在手边的猎枪枪管横推的同时,卫燃也已经猛的转身,抬起一脚狠狠的揣在了持枪小伙子的膝盖侧面。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中,这小伙子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他的左边小腿也神奇的发生了正常人根本做不到的横向弯曲。在剧痛的刺激之下,他原本已经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头,也因为卫燃拽着枪管猛的向前捅,以及因为本能攥紧了枪托握把的动作,顺理成章的将后两个扳机都压缩到了极致! 可这支猎枪的枪口,却早已在卫燃的推动之下对准了旁边他同伴的脖子,并且狠狠的杵在了喉结之上。而卫燃的另一只手,也同时抓住后者手里那支猎枪的枪管下压对准了木制的地板。 “砰!” 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沉闷枪声中,两发鹿弹在出膛的瞬间便狠狠的撞上了另一个手拿猎枪的小伙子的脖子。 “砰!” 又是两声紧挨着的沉闷枪响,在那个近距离挨了两发鹿弹的倒霉鬼被轰掉了整个脑袋和半个脖子的同时,他也不由自主的扣动扳机,让他手里那支被卫燃用另一只手托着改变方向的猎枪,对准地板打出了两发霰弹。 甩了甩发麻的双手,被喷了一身血的卫燃看了眼被自己踹开了膝关节的倒霉蛋,再次握住发烫的枪管用力一拽,轻而易举的夺走了这支没有子弹的猎枪,顺势又在他的裤裆处狠狠的砸了一枪托。 在新一轮变了调子的惨叫中,卫燃扯下对方斜挂在胸前的牛皮子弹袋挂在自己的肩头,不紧不慢的撅开猎枪,任由那两颗黄铜弹壳弹出去砸落在地的同时,也一边装填上新的子弹一边扭头看向了凡妮莎。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近乎的凡妮莎已经朝着那个栽进壁炉的人打出了第二枪,并且已经走到了距离雷诺不足两米远的位置。 也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刚刚还在占凡妮莎便宜的小胖子已经被吓尿了裤子,呆呆的瘫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就连雷诺也没强多少,他正一脸惊恐的靠在沙发背上,举着双手期期艾艾的试图说些什么。 “你想和我?” 凡妮莎根本不指望那小胖子回答便朝着他的裤裆开了一枪,接着又在对方凄厉的惨叫中,朝着他刚刚摸过自己的那只脏手开了第二枪,并且任由他的血溅在了自己身上,将其中一条腿上的灰色针织长袜染成了黑色。 “你也想和我?” 凡妮莎将一只靴子踩在那个小家伙血流如注的裤裆上,一边用厚实的鞋底搓碾着他的伤口让他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一边朝旁边脸色惨白的雷诺继续问道,“你还想让我和这里的所有人?” “凡妮莎,听我说,凡” “砰!” 凡妮莎朝着雷诺举着的一只手开了一枪,轻而易举的帮他在掌心穿了个孔。 短暂的呆滞过后,雷诺攥着中枪的那只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和恳求——他也吓的尿裤子了。 “我和我的姐姐海蒂还有维克多一共欠了你多少钱?” 凡妮莎看了眼从身后走过来的卫燃,接着却拒绝了后者递来的风衣,“不要弄脏了那件衣服”。 看了眼对方胸脯上被刚刚那个小胖子咬出来的牙印和残存的水印,卫燃最终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将手里那件风衣丢到了另一张沙发上。 “维克多,去楼上看看吧。” 凡妮莎重新把枪对准了雷诺,“看看楼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尤其尤其姐姐在不在这里。” 闻言,卫燃点点头,却并未急着上楼,反而走到壁炉边,将那具快要把头发烧光的尸体拽出来,踩灭他头上的火苗之后,又从他的后腰处拔出了那支ppk,先拉动套筒顶上子弹,随后取下弹匣,朝着雷诺的另一只手的手背开了一枪,然后将提前取出的弹匣递给了凡妮莎。 “后退几步,先把弹匣换上,然后把旧弹匣给我。” 卫燃用猎枪的枪口远远的对准了不远处的楼梯口,嘴上也冷静的提醒道。 闻言,凡妮莎往后退了几步,略有些生疏颤抖的换上了新的弹匣,并且将只剩下三发子弹的弹匣递给了卫燃。 将到手的弹匣装进,接着又拉动套筒再次顶上子弹,卫燃将其别在后腰处,随后又走到自己的行李箱边上,取出了那支大号手电筒点亮,先将一楼的房间仔细的搜索了一番,然后才踩着楼梯小心翼翼的走上了二楼。 很快,他便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两个满脸惊恐瑟瑟发抖的小伙子。 “出来吧”卫燃蹲在门口说道,“否则我就直接开枪了”。 短暂的僵持过后,这俩看着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并排站在了卫燃面前。 恰在此时,有个人举着手电筒从三楼跑了下来,见状,卫燃后退的同时,也调转枪口,朝着楼梯口的人扣动了扳机! “砰!” 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这一枪并没有杀了对方,但却打在了对方的腿上,让对方惨叫着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耽搁,房间里面,其中一个小伙子已经举着一把之前藏在袖子里的一脸狠戾的捅向了卫燃,而另一个,竟然抛下同伴,以最快的速度撞开拉着灯火管制窗帘的窗子跳了下去。 不等那把碰到自己,卫燃已经一枪托砸在了对方的鼻梁骨上。 “砰!” 第二声枪响过后,这个被砸断了鼻子的年轻人,他的膝盖也在鹿弹的撞击之下应声断开,接着又在惨叫声中摔在了卫燃的身前。 “嘭!” 卫燃用枪口在对方握着的那只手手腕处狠狠的杵了一下,对方也松开了那把。 抬脚踢开,他迈过这个不断惨叫的小伙子,嘎嘣一声撅开猎枪,不等那两枚滚烫的弹壳落地,便已经从弹带上抽出两颗独头弹塞进了弹膛。 又是嘎嘣一声合上猎枪,卫燃将枪口搭在窗台上,用手电筒的光柱笼罩了那个一瘸一拐准备跑向橡树林的年轻人,一番瞄准之后沉稳的扣动了扳机。 “砰!” 独头弹巨大的后坐力让枪托狠狠的撞在了卫燃的肩膀上,相应的,那颗12号铅径的弹丸也撕开外面的雨幕,狠狠的撞进了那个年轻人里。 “砰!” 稍作停顿之后的第二枪,橡树林边栽倒的年轻人,他的另一条腿也从膝盖处被另一棵独头弹撞的彻底炸开。 给猎枪重新装上霰弹,卫燃再次迈过门口仍在惨叫的年轻人,走到楼梯口那个被打断一只脚的女人面前蹲了下来,“三楼还有人吗?” “有,珍妮在楼上!” 这个穿着真丝睡衣,长相还算漂亮的惊恐的答道,“饶了我吧!维克多!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没看到!求求你绕了我吧!” 翻了翻对方身上的睡衣见没有武器,卫燃站起身一边往三楼走一边说道,“慢慢往楼下爬吧,你能爬到外面,我就饶了你。” 话音未落,他却已经用枪口抵住了这个女人一条腿的膝盖窝,面无表情的再次扣动了扳机。 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哀嚎,卫燃举着手电筒走上了三楼,一番检查之后,从一个衣柜里揪出了另一个同样算得上漂亮的女人。 “别开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泪流满面的哀求道,“放过我吧!我” “我放过你了”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面带微笑的说道,“快跑吧,再晚点我就要改变主意了。” 闻言,这个只穿着睡袍的漂亮女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喜之色,光着脚跑出卧室,“咚咚咚”的跑向了楼梯口的方向。 “砰!” 就在她即将摸到楼梯扶手的时候,她身后的卫燃也朝着她膝盖以下的区域扣动了扳机! 重新给猎枪装上子弹,在将三楼和阁楼乃至窗外都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再没有遗漏,当他回到一楼的时候,却发现凡妮莎已经用一把斧头,将那个小胖子的爪子剁了下来。 而在那张沙发的边上,年迈的雷诺也捂着血流不止的胯下,不断的哀求着全身几乎都被血染红的凡妮莎能放过他。 见卫燃举着手电筒从楼上下来,凡妮莎将手里的斧子随手丢到了那个疼的满地打滚的小胖子身旁,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壁炉边的沙发上,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拢了拢金色的短发,一脸疲惫的问道,“维克多,姐姐在楼上吗?或者斯皮尔也可以,他们在吗?” “不在”卫燃摇了摇头,“他们都不在这里。”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凡妮莎却松了口气,自嘲般的说道,“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么好用,就不用去学什么法律了。” “这可是个危险的想法” 卫燃挨着这个满身是血的姑娘坐下来,脱掉同样沾满了血的手套丢到一边,接着又借着西装口袋的掩护取出了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套上黄金烟嘴叼在嘴里点燃猛吸了一大口。 “这个该死的犹太人毁了我们一家的生活” 凡妮莎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用去杂货店里偷东西,也根本不会遇到那两个德国宪兵。 这些该死的犹太人!还有斯皮尔!那个!他也是犹太人!为什么哪里都有犹太人!” “哭出来吧” 卫燃轻轻的揽住了这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姑娘,任由她躲在自己的怀里嚎啕大哭的发泄着内心刚刚杀过人之后的恐慌和愤怒。 当卫燃手里的那支香烟燃尽,凡妮莎也用满是鲜血的手擦了擦眼泪,并且不出意外的将手上的血迹抹到了白皙的脸蛋上。 可接下来,她却在烛台和炉火的映衬下,在雷诺爷孙俩虚弱的哀嚎中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哈!我突然理解德国人了,那些该死的犹太人!他们全都该被杀死!” 就像是在回应她的理解似的,恰在此时,窗外仍旧飘着冷雨的夜空中,也传来了德国轰炸机低沉却密集的轰鸣。 “那些该死的德国人难道要把全世界所有的城市都炸一遍吗” 凡妮莎话音未落,卫燃也立刻吹灭了沙发前的桌子上摆着的那盏插着七八根蜡烛的烛台,接着又跑到门边,将那扇窗子的灯火管制窗帘拉上,以免这间房子里的亮光引起头顶那些轰炸机的注意。 “现在可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卫燃看了眼那对仍旧没有死透的爷孙,又看了看全身是血的凡妮莎,“我们最好趁着这场雨,把他们找地方藏起来,不然我们会被送进监狱的。” “让我休息一下” 凡妮莎屈膝瑟缩在沙发上,抱着肩膀说道,“等下把他们丢到橡树林里,那里面有一片沼泽地。我小的时候,我祖父经常去那片小沼泽里挖淤泥充当牧场的肥料,那里肯定足够埋下这些肮脏的了,对,那里肯定能把所有该死的犹太人都埋进去!” “凡妮莎,喝一口让自己冷静冷静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仔细的收起了那支黄金烟嘴,接着却又取出酒壶抿了一口,随后递给了这个近乎崩溃的姑娘,“你不需要穿件衣服吗?” 重新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凡妮莎接过酒壶灌了一口,接着又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心不在焉的说道,“等下吧,等下我想洗个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卫燃说着,已经起身走到了那个被砍掉了手的小胖子面前,弯腰攥住他的脚踝,拖拽着他慢慢走向了门外,无视了他的惨叫,将其丢进了门口那辆马车的货斗里。 在他一趟趟的往返中,一楼的尸体和仍旧活着的人,以及二楼的那些活着或者死了的人,都被他像清理一样一一扛下来丢进了马车的货斗,并且不可避免的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迹。 没管瑟缩在壁炉边,坐在沙发上捧着酒壶发呆的凡妮莎,卫燃吆喝着门口的马车走到了橡树林的边上,将那个跳窗逃跑,却被他打断了腿的年轻人也丢进了车厢里。 在哗啦啦的雨幕中,他举着用围巾包裹住灯头的手电筒,吆喝着马车,沿着一条勉强能让马车通过的小径进入了橡树林,并在路过一片墓地之后,最终顺着地势,找到了一片能有篮球场大小的沼泽地。 在这片沼泽地的边缘,还建有一条足够容纳马车倒退着一直来到沼泽地中央的栈桥,这栈桥的尽头,还搭建了一个带有动滑轮的三脚架。显然,当年凡妮莎的祖父,就是靠这套装置,将沼泽地里富含有机物的沼泥挖出来充当肥料的。 “救救我救救我” 货厢里,一个被打断了腿的女人见卫燃走到车尾,立刻有气无力的哀求着,“我再也不敢了,维克多,救救我吧,我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做了什么,如果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卫燃趴在车厢尾部的厢板上,用手指头勾着这个漂亮女人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 “我们” 这个女人犹豫了仅仅一个呼吸,终究还是在活着的诱惑下说道,“我们在利物浦的码头和火车站诱骗被雷诺老爹写信邀请逃到这里的犹太富人,骗走或者勒索他们的财务,或者” “或者什么?”卫燃耐心的问道。 “或者杀掉他们”这女人懊悔的说道,“如果有漂亮的姑娘,就等雷诺老爹他们玩够了再杀掉。” “那些小伙子们负责杀人?”卫燃指了指车厢里那些年轻人的尸体。 “只有他负责杀人” 这个女人指了指最先被凡妮莎打死的那个,“其他的几个都各自负责带着一些年纪更小的扒手偷钱包,就和当初在圣奥梅尔一样。” “杀死的人去哪了?”卫燃继续问道。 “那里”这女人惊慌的看了眼不远处的沼泽。 真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你和那个女人呢?”卫燃用手电筒指了指另一个已经断气儿的女人问道,“你们负责什么?” “引诱那些富人” 这个女人懊悔的答道,“引诱那些刚下船或者下车的富人,我们也是雷诺的情人和和他们的情人。” “所以你们平时就住在这座农场里?”卫燃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 “只有我或者塔西亚陪着雷诺老爹住在这里,其余人只有周六的傍晚才会过来。”这个女人颤抖着答道,“每个周六的晚上,是雷诺老爹为大家分配收获和庆祝的日子。” “还有谁知道这座农场的存在吗?”卫燃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没人知道了。” 这个女人痛哭流涕的摇摇头,“那些小扒手根本不知道这里,他们都住在利物浦的码头和火车站附近的公寓里,这座农场只有我们知道。” “谢谢”卫燃突兀的道了声谢。 闻言,这女人眼前一亮,强打着精神问道,“我我能活下来了吗?” “谢谢你,让我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再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打开了厢板,将这女人拽下来,扒掉她身上所有的衣服之后,在她最后的尖叫中将其扛起来,走到栈桥的尽头,将其丢进已经被挖的不知道有多深的小沼泽里。 在这个头顶时不时有德国轰炸机飞过的雨夜里,身上仍旧穿着西装的卫燃,却像个忙着沤肥的老农一样,将一具具被扒光了所有的衣服和饰品,或是死了,或是仍旧活着的躯体,一个挨着一个的丢进了沼泽地的烂泥里,又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烂泥吞噬,最终只剩下了一个个被雨滴击碎的气泡。 (本章完) () 章节目录 第1334章 洗 橡树林深处,卫燃在将最后一具尸体丢下去之后又坐在马车里点燃了一支香烟,隔着雨幕安静的打量着那片沼泽地。 直到一颗烟燃尽,见没有生命力顽强的幸存者从沼泽里爬出来,他这才吆喝着马车,在越来越大的降雨中回到了那座乡村别墅的门口,顺便也将两人之前丢下的雨伞捡了回来。 解下马车的帆布棚子,让充沛的降雨肆意的冲刷着货斗里的血迹,卫燃接下来却并没有急着进入房间,反而将那两匹马解下来,牵着它们走进了不远处的谷仓。 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进入谷仓之后却发现,这里面倒是格外的热闹,除了中间大概三米宽的通道,两侧全都是一格挨着一格的马厩。 一手牵着马,一手举着手电筒一路走一路看。他才发现,左边的马厩里总共养了一头奶牛和不到十只山羊,还有一只估计快有百斤重的肥猪和大概二十几只已经站在木架子上准备休息的老母鸡。 继续往里,他总算找到两个空闲的马厩将那两匹马赶了进去,并且帮它们刮干净了身上的水渍。 继续在这谷仓里一番闲逛,在这谷仓的最尽头,成捆的牧草已经堆的几乎要挨着屋顶的木梁架了。 这还不算,在右手边,那些打扫的格外干净的马厩全都被洞眼密的手指头都伸不进去的铁丝网从上到下的包裹着。 这些马厩里,其中两个里面堆叠着一个个大号的木头箱子,紧挨着的另外两间,则堆叠着鼓鼓囊囊的麻袋,不仅如此,这四间马厩也用锁链锁的严严实实。 没有急着撬开马厩,卫燃继续一格一格的用手电筒检查着,只不过,剩下的这几间马厩除了其中一个放着几个大号油桶,以及另一个堆满了煤炭,其余的却怎么看都像是拿来关人的牢房——那里面甚至还有毯子和不知道属于谁的一只皮鞋呢。 转身又回到那四个上锁的马厩门前,当他撬开了挂锁随机打开几个木头箱子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装的全都是诸如衣服、鞋帽、香皂、化妆品、毛巾、牙膏甚至卫生纸这类日用品,乃至黄油、奶酪、各种酒类这样的“奢侈品”。 继续撬开隔壁马厩,在那些麻袋堆里随意挑了几个用手指头扣了个洞,这里面装的全都是颗粒饱满的燕麦或者小麦! 真是活该你们得死啊 卫燃一边感慨着一边走出了谷仓,他总算知道金属本子这次为什么赏了个虐杀的活儿给他了,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因为雷诺那些人做下的坑蒙拐骗杀了。 此时此刻是1940年的9月底,英国早已经实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配给制。 不说别的,只从其中最著名的一条“5英寸热水”规定,就知道这时候的英国物资有多么紧张。 这条规定要求百姓洗澡的时候,浴缸里的热水深度不能超过五英寸,而且最好能反复使用以节约燃煤。 什么叫反复使用?和如今鬼子的传统差不多,你洗完了我洗,我洗完了他洗。 等全家洗完了,再拿去洗衣服,虽然这时的水肯定不热了,但好歹比凉水强得多。 至于5英寸是多少? 这还只是燃煤,其他的东西,诸如衣物、香皂尤其食物,更是让每个英国家庭主妇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节约以及时刻都在琢磨着寻找相对更加充裕的替用品。 可再看看那几间马厩里锁着的东西,他敢肯定,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可以在利物浦的黑市换来远超和平时期的高昂回报! 即便那些看起来最没用的化妆品都藏着远超想象的丰厚利润! 对于这个时期,已经用甜菜汁当口红用的英国女人来说,那些产自美国的化妆品,足以让她们慷慨的掏出兜里所有的英镑、配给券或者任何值钱的物件。 他更敢肯定,这些东西的来路绝对不正,如果说那些燕麦和小麦是这座农场的产出的话,那么那些日用品呢?难道那些妹的阴美国的口红也是这座农场自己生产的? 走私,这是唯一可能的来源。偏偏,这对于分布于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而且他相信,那位养着不知道多少扒手的雷诺,在这笔生意里恐怕只是个分销商而已。 换句话说,此时的利物浦,此时的英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做这样的生意! 真是没本万利的 卫燃冷哼了一声,重新锁好马厩关上了谷仓的铁门,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走回了马车的旁边,将那些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仔细的翻了翻,随后将其仔细的拧干,拎着走进了仍旧弥漫着血腥味的客厅里。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全身是血的凡妮莎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那支被清空的酒壶,也丢在了桌子上。 暗自摇了摇头,卫燃终究还是捡起属于自己的那件风衣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后又往壁炉里丢了两块木柴,并将那些拧掉大部分水分的衣物堆在了壁炉的炭火边耐心的烘烤着,只等足够干燥之后一把火烧了了事。 收起被喝光的酒壶,他举着手电筒将这栋乡村别墅的一楼检查了一番,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紧挨着厨房的浴室。 这乡村浴室倒也宽敞实用,说白了就是把一个用水泥和瓷砖建造的浴缸与一个小号壁炉垒砌在了一起罢了。只要给浴缸放满水,然后点燃厨房那头的小号壁炉,再耐心等上一会儿就能洗热水澡了。 打开浴缸一头的水龙头,卫燃可不管什么5英寸8英寸的扯淡规定,直到水位线涨到了距离浴缸边缘只剩下不到10厘米的时候,这才拧紧了水龙头,转身走进隔壁的厨房,点燃了那个小号的铸铁壁炉,顺便还不忘将几个烧水壶和铁皮桶灌满水放在上面加热。 趁着洗澡水烧热的功夫,他也脱掉了身上湿透的西装外套,挽起衬衣袖口,拎着一把毛刷和一桶水,接着又翻找出一块力士牌的香皂和一条毛巾走上了三楼。 凭借着在红旗林场学来的驳杂知识,他在手电筒的光束下,颇有耐心的仔细清理着各处残存的血迹。 只是,不等他将血迹比较多的二楼清理干净,凡妮莎也披着风衣,举着烛台走了上来。 “吵醒你了?我烧了洗澡水,快去洗个澡吧。”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用刚刚从楼下拎上来的一壶开水浇在了地板上被毛巾和一条床单围起来的区域。 蒸腾的水汽中,地板缝隙里残存的最后一丝血迹也因为遇到高温导致蛋白质变性弥漫出了淡淡的,似乎只有在给生肉焯水时忘了加姜片的情况下才能闻到的独特味道。 “我想先把外祖父留下的房子打扫干净再去洗澡。” 凡妮莎等卫燃放下水壶之后这才说道,“让我帮你一起吧,我该怎么做?” “去重新烧一壶水” 卫燃将手里的水壶递给对方,“然后把另外一壶烧开的水拎上来,记得戴上你的手套,这很重要。” “好” 凡妮莎点了点头,拎着水壶跑下了楼,并在不久之后,她又拎着另一壶开水走了上来。 看了眼对方手里戴着的手套,卫燃将几条脏兮兮的毛巾递给她,“用这些毛巾把刚刚浇上去的热水吸走,然后在桶里拧干,直到地板上没有水,最后再用另一个桶里泡在肥皂水里的毛巾擦一遍,等晾干之后就没有什么味道了。” 闻言,凡妮莎伸手接过了卫燃递来的毛巾,将其展开铺在地板上的那滩仍旧冒着热气的水渍上,吸走了水分的同时,也吸走了那些漂浮的血沫。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走到另一处之前有血迹的位置,用一条床单将这片已经被擦洗干净的区域围起来,再一次浇上了热水。 “凡妮莎,你不用穿件衣服吗?”卫燃斟酌着问道。 “不用” 凡妮莎一边用力拧干毛巾里的水分一边说道,“如果你喜欢看,可以大胆的看,我并不在乎,就算你现在想对我做些什么也没关系的。” 闻言,卫燃咧咧嘴,随后却又听凡妮莎说道,“维克多,你还记得那个放过我们的链狗吗?” “萨米?” “嗯” 凡妮莎点点头,索性脱掉风衣搭在楼梯扶手上,一边用刚刚拧干的热毛巾擦拭着身上沾染的血迹一边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用那块怀表收买他放过我们,然后用我的身体和他换了两张从加莱到西班牙的船票。” 闻言,卫燃微微一愣,随后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用滚烫的开水浇着刚刚已经被擦拭干净的地板。 “是我主动的,但是他说他很早就爱上我了,从第一次在裁缝店看到我的时候就爱上我了。” 凡妮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仿佛在自嘲的惨笑,“那个蠢货还说,如果我愿意,等战争结束之后,他会拿着那块怀表去裁缝店等我,他希望我能嫁给他。呵!那个德国人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天真可笑!” 看了眼泪流满面,而且擦拭身体越来越用力的凡妮莎,卫燃放下水壶走过去,轻轻拿走了对方手里的毛巾,将这姑娘抱了起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再次说道,“去浴室洗吧,我已经烧好洗澡水了。” “我讨厌犹太人” 凡妮莎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任由卫燃将她横抱着,仰着头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也讨厌德国人,还有逃跑的英国人。 哈!法国!对!还有法国人!他们投降的速度简直比那个德国宪兵在我的身体里软下来的速度还快!” 耳听着这个姑娘嘴里不断冒出的胡言乱语甚至污言秽语,卫燃却愈发的沉默。 战争,那场席卷了欧洲,席卷了亚洲,席卷了太平洋,裹挟了几乎全世界,却被后世涂抹的,似乎只有犹太人受了天大委屈的战争,又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才不过19岁的姑娘可以左右的? 哪怕她是圣女贞德都远远不够分量! 对于这么一个无助的普通姑娘来说,用钱财买,用身体换,用命去博一条生路,算是她仅有的选择。 从圣奥梅尔到利物浦的这一路,只要她行将踏错一步,只要她的运气稍稍差那么一点点,等待她的恐怕便不是如今这样满身是血却侥幸活下来的痛苦模样,而是另一种解脱。 终于,他从楼上走到了仍旧弥漫着血腥味的一楼,接着又脚步不停的走进了浴室。 没有阻止凡妮莎含糊不清的咒骂,他更没有附和或者反驳那些咒骂,只是默默的帮对方脱掉了靴子,脱掉了几乎被鲜血浸透的长袜和身上最后几片布,将她小心的靠在温暖的浴缸边缘。 伸手试了试水温并且额外加了些凉水,他才拿起一个脸盆,舀了满满一大盆水,像是在给贝利亚洗澡时那样,从凡妮莎的头顶缓缓浇下去。 一遍遍、一盆盆、一次次的冲走了凡妮莎身上几乎干涸的血渍和一起流下的眼泪,直等到她周身地板上流淌的热水不再掺杂红色或者粉红色,才将她重新抱起来,缓缓放进了浴缸里。 “我自己洗吧” 凡妮莎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抹了抹眼角,将整个人都沉入了蒸腾着水雾的洗澡水里。 “哗啦!” 就在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卫燃即将走出浴室的时候,凡妮莎却又从水里冒出来,“维克多?” “怎么了?”卫燃停住脚步站在门外问道。 “等下我们喝一杯吧?”凡妮莎开口说道,“如果这里还有酒的话。” “先洗澡吧,等我清理完那些血迹,我们喝一杯。还有” “什么?”凡妮莎问道。 “记得穿衣服”卫燃说完,再次迈开步子离开了蒸腾着水汽的浴室。 在他沉默的忙碌中,楼上楼下所有曾经沾染了血迹的地方都被开水仔细的烫了不止一遍,就连那些被子弹撞击过的地板,都被他用找到的工具翘起来翻了个面,然后重新安装的严丝合缝。 直到最后,这栋房子里仍旧残留着血迹的,就只剩下了他和凡妮莎的衣服、壁炉边的沙发,以及他自己。 “我帮你重新烧了洗澡水”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凡妮莎朝着正在拆解沙发罩的卫燃说道,“浴缸我也重新刷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血腥味。” “我的行李箱里有一瓶白兰地,把它打开吧,等下我们喝一杯。” 卫燃说着,抱起两人的衣服和沙发罩走出了门外,将它们一一摊开搭在了那辆马车上接受暴雨的洗刷。 最后脱掉身上的衣服也搭在马车上,卫燃赤着脚走回房间,走进了浴室,舀起一大盆水浇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于他来说,杀人这件事实在是早就已经不会附带任何心理负担。 但凡妮莎身上实打实的彷徨和怨恨,以及她几乎下一秒就要崩溃的情绪,乃至强撑的冷静,却让他比杀人这件事本身更加的不适和厌恶已经发生的一切。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凡妮莎正变的更加痛苦和绝望,从她杀死犹太人雷诺不,应该说,从在雷诺杂货店撞上那俩链狗开始,她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再承受着懊悔的煎熬。 如果当时没去杂货店里偷东西就好了,她肯定一直在这么想。 那么接下来呢? 海蒂和斯皮尔会赶到这里? 还是斯皮尔那个自己赶到这里? 然后杀了他丢进沼泽的淤泥里发酵成肥料? 一番苦思无果,他最终选择将这个头疼的问题抛诸脑后,转而把身体一点点沉入了滚烫的洗澡水里。 当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凡妮莎已经将他的行李箱放在了门口。 此时,这个终于重新穿上衣服的姑娘,不但将那张长条餐桌上的剩菜剩饭清理的干干净净,而且还重新摆上了一碟白面包和一盘切好的火腿罐头,并且打开了那瓶来自菲利普大堡灯塔地下室的白兰地。 “过来吃些东西吧” 凡妮莎一边朝着正在穿衣服的卫燃招呼了一声,一边给杯子里倒满了褐红色的白兰地。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穿好衣服的卫燃坐在餐桌边,取出烟盒点燃了一颗香烟问道。 “我打算在这里等着” 坐在对面的凡妮莎仿佛已经趁着卫燃洗澡的功夫调整好了情绪,端起一只仅仅倒了一杯底酒的干邑杯递过来说道,“我相信姐姐肯定还活着,就算她出了意外,斯皮尔那个肯定也会来这里,所以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 “一直等下去?” 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可惜,即便是陈酿了20年的白兰地,他也没有喝出太大的不同,反倒是酒液的颜色让他难免想起了对面那个姑娘洗澡前身上沾染的那些血迹。 “如果直到战争结束姐姐都没来这里,我就回圣奥梅尔。” 凡妮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说道,“我说不定会把裁缝店重新开起来,说不定那时候姐姐也会回去的,如果她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别忘了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挖出来”卫燃笑着提醒道。 “当然不会忘的” 凡妮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到时候我要用那笔钱把裁缝店的规模扩大一倍,如果到时候还有剩余的钱,我就在利物浦的码头附近也开一家裁缝店!” “这次叫海蒂的裁缝店,还是叫凡妮莎的裁缝店?” 卫燃端起酒杯和对方再次碰了碰,他嘴里问出来的问题,也让凡妮莎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灿烂了。 “让我想想” 凡妮莎灌了一大口白兰地,打了个酒嗝说道,“圣奥梅尔的裁缝店还叫以前的名字,但是利物浦的裁缝店,就叫凡妮莎的裁缝店!凡妮莎·比诺什的裁缝店! 以后我还会去多佛尔和加莱分别开一家裁缝店,同样一个用姐姐的名字做前缀,一个用我的名字做前缀!” 端起重新被卫燃倒满了酒的杯子,凡妮莎再次灌了一大口,信心满满的说道,“不过我有把握,姐姐很快就会来这里了,到时候我要给她一个大惊喜才行!” “什么惊喜?”卫燃捏起一片面包咬了一口,接着又往嘴里丢了一片淀粉含量颇高的火腿。 “至少我要把祖父留下来的这栋房子打扫干净才” 说到这里,凡妮莎却愣住了,继而惊慌的问道,“维克多,姐姐已经把这座农场抵押给了雷诺,她她还会来这里吗?” “会的,她肯定会的。” 卫燃咽下嘴里的食物安抚道,“就算没有这座农场,对于你们姐妹来说,利物浦也是你们在英国最熟悉的城市不是吗?” “对,说的对!” 凡妮莎稍稍松了口气,“姐姐抵押农场这件事我并不知道,所以她肯定会来这里看看的!她至少要来确认一下我有没有来过这里!” “所以你打算准备什么惊喜?”卫燃将话题又扯了回来。 “至少要把这座房子好好打扫一遍才行” 凡妮莎说话间站起身,端着酒杯走到大门口,拉门看着外面的雨幕说道,“我要把这里所有的地方都擦一遍,还要把那些被那些肮脏的犹太人弄脏的床单全都洗一遍,还有那道石头墙!” 凡妮莎指了指他们二人来时的方向,“还要把那些快把石头墙埋起来的荒草收拾干净才行。” “这些事情只靠我们两个人?” 卫燃故作为难的问道,这姑娘嘴上说的轻松,但仅仅只是打扫房间浆洗衣物就够他们两人忙活很长一段时间的了。 “我们现在最多的不就是时间吗?” 凡妮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毫无关联的说道,“维克多,我还打算养三只牧羊犬,这样等姐姐来这里的时候,它们就能像以前外祖父活着时那样,去那块石头那里迎接她了。” “那就养吧” 卫燃说话间将酒瓶子里最后一点白兰地全都倒进了自己的杯子,只觉得接下来的挑战,恐怕比虐杀那些犹太人之后清理现场还累。 “明天如果天气不错,我们就去镇子上转转,买三只漂亮的牧羊犬回来!” 凡妮莎兴致勃勃的说道,就像已经忘记了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一样,就像,她在刻意遗忘那些事情一样。 这一夜,这个姑娘拉着卫燃了说了很多话,说了很多她临时想到的计划。这一夜,外面的雨时大时小也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倒是摊在马车上的那些沾染了血迹的衣物,被冰凉的雨滴带走了所有的污渍。 彻夜燃烧的壁炉边,喝多了的凡妮莎蜷缩在那张扯掉了天鹅绒罩的旧沙发上,紧皱着眉头对抗着彻夜都在侵扰她的噩梦。 万幸,她每次惊醒,都能看到隔着一张桌子面对着自己坐着睡着的卫燃,更能看到在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支对准了大门口的。 () 章节目录 第1335章 一封信 从农场醒来的第二天一早,淅淅沥沥的冷雨依旧没有停下来,但早早醒过来的凡妮莎,却已经将她和卫燃二人的衣服浆洗了一遍,并且用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木头架子将其晾在了壁炉边。 当卫燃在浴室里找到凡妮莎的时候,她的身旁已经堆了小山一样的一堆床单毯子之类的东西,此时正用一台卡在浴缸边的手摇洗衣机在忙着浆洗这些东西呢。 “你醒了? 凡妮莎神色如常的和卫燃打了声招呼,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吗?”卫燃开口问道。 “壁炉边的那些衣服大概快要烘干了凡妮莎说话间已经停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胡乱用围裙擦了擦手,一边往浴室外面走一边给卫燃安排起了工作,“你如果愿意帮忙,就把它们都熨烫出来吧,话说到这里,凡妮莎已经从杂物间里拽出来一张长条的折叠熨烫桌,接着又费力的拎出来一个装有五六个铸铁熨斗的木头箱子,以及一个装有各色鞋油和刷子的小号箱子交给卫燃,“顺便把我们的靴子也擦一擦吧,我已经把它们烤干了。” 这上面怎么有海蒂的名字?”卫燃接过擦鞋箱子好奇的问道“姐姐高中的时候每次来这里度假,都会坐马车去镇子上或者利物浦的码头擦鞋赚零用钱。” 难道利普叔叔也欠米勒先生的钱吗?”凡妮莎开玩笑似的问凡妮莎攥着这封信解释道,“你会在你危险抵达之前再出发,你猜那封信不是在询问你是否到了那外的。” 钟策说话间还没脱掉了身下的雨衣一脸赞同的说道,“是瞒他们说,你也希我永远都是要回来了,就留在美国坏了。” 就那样吧,你很慢就会回来的,那次他就是要跟着了,就算只没你自己,也足够解决斯皮尔这个了。”在那简短的一封信的末尾,凡妮莎还留上了一个火红的唇印。 雷诺暗暗嘀咕了一句,却也来者是拒,反正我也没把对方灌醉的打算顺着那条蜿蜒的石子路打了个来回,当我再次走退房子外的时候,还没闻到了烤面包特没的香气。 “你可信是过斯皮尔这个! 说着,你还踢了踢脚边的铁桶,凡妮莎话音未落,有用拿起一块刚刚出炉的面包狠狠的咬了一口,接着又在这盘肉制品只没罐头肉的法式炖菜外蘸了蘸,并在咬上第七口的时候清楚是清的继续说道,“肯定是是因为那外干燥阴热的天气和单调的食物,你还是很有用那外的生活的。” 可惜,那个信封下什么信息都有没写“怎么了”凡妮莎看着雷诺问道。 凡妮莎一边用一块之后才洗坏的毛巾擦拭着酒瓶子一边解释道,“就在这些装满了各种日用品的箱子外发现的,总之今晚你们坏坏喝一杯吧眼见还没有没了同意的机会,本就需要和对方喝光一瓶威士忌的雷诺难受的点了点头,任由对方帮忙再次倒下了冷水和威士忌。 从字外行间的语气来看,那封信绝非钟策写的,反而更像是钟策元写上的凡妮莎说着,还没用勺子从蜂蜜罐外又挖了一小勺子蜂蜜,并在钟策给出答案之后甩退了我的杯子外。 只是过,接上来那姑娘却从厨房外翻出来一大罐蜂蜜,用勺子从外面挖了两勺甩在两人的杯子外,随前往外面倒了些冷水搅开,那次虽然金属本子有没教我相关的专业技能,但只是擦鞋烫衣服,那工作我本就会做,最少也只是过是工具原始了一些而已。 只是过,都是等我给猎枪装下子弹,凡妮莎却还没慢步走向了房门,同时是忘解释道,“是用轻松,是邮差的马车。 沿着一我们来时这条石子路,雷诺一次次的挥舞着巨小的镰刀将两侧丛生的荒草割倒,顺便也割倒了被这些过于茂盛的荒草淹有的花茎。 闻言,凡妮莎似乎并是意里,只是略显遗憾的说道,“可惜那次有找到钟策的保险箱。” 那也算烛光晚宴了吧雷诺暗暗嘀咕了一番,和凡妮莎在闲聊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顺便也用桌子下在那个时期绝对算得下丰盛的饭菜填饱了肚子原来… “晚安” 而在另一个保险箱外,放着的便是几沓面值是等的英镑,以及各种值钱的黄金制品或者各种首饰、手表之类的贵重物品,甚至,我还在一个咖啡杯的托盘外看到了几颗金牙! 说完,雷诺也推开了房门,“利普叔叔,有用是缓着去送信的话,就退来喝杯茶吧。” 接上来分别给两个杯子外倒了些威士忌,凡妮莎又往两人的杯子外分别丢了片肉桂,随前才端起一个杯子说道,“尝尝吧,你第一次喝酒喝的不是那个,它能用来预防感冒,在利物浦那个鬼地方算是非常实用的一款调酒“这你就是客气了” “是你的姐姐卫燃教你的,你是从里祖母这外学到的,从你12岁有用,每次天热的时候总能喝到那种东西,有论在法国还是英国。”凡妮莎话音未落还没将杯子凑到了嘴边,并在喝到杯子外的酒之后最前说道,“那是唯一勉弱还算让你满意的英国食物了,肯定它算是食物的话。” “确实没些遗憾,要去看看吗?“雷诺主动邀请道,昨天那姑精神状态是异常,我自然也就忘了提我在谷仓外的发现,“可是你的姐姐并是会希伯来语啊”凡妮莎追问道跟在雷诺的身前走退谷仓,当你看到谷仓外的东西的时候一时间也难免没些错愕。 上午你们做什么?”雷诺在退门的同时问道,“另里,你还需要去镇子下买酒吗?” “凡妮莎,他要去哪?!”雷诺一边往马车的方向跑一边小喊着问道钟策趁着凡妮莎钻退马给这头奶牛挤奶的功夫,躁在这只小肥猪的面后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雷诺抿了一小口,凡妮莎也抿了一小口,随前各自拿起勺子,往嘴外送了一小勺炖菜水面之下,还没打上来的光束和胡乱开火的敌人“要再来一杯吗?” “应该会是吧”雷诺话音未落便打了个酒精度超标的饱嗝,我是有看出来,凡妮莎年纪重重的,酒量竟然那么小。 这似乎是在水上,八个腰间挂着脚蹼,身穿潜水服的背影靠着一条绳子在水外游“原来是那样”钟策话音未落,雷诺也将茶杯放在了我的面后。 突然断电的电灯也像是个信号特别,原本还在喝酒的七人一个点燃了桌子下的蜡烛,另一个则提着裙摆,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拉下了厚重的灯火管制窗帘近乎上意识的,钟策便拔出别在前腰处的打开了保险,接着又慢步跑到壁炉边,抄起了搭在沙发下的双管猎枪,以及下午才用鞋油保养过的这条牛皮子弹带。 早知道该用你来处理这些尸体的“维克少!照顾坏农场!明天记得把洗坏的衣服和床单都晒干收退房间!” “原来是那样” 完蛋只是过那封希伯来语书写的信件外表述的内容却格里的白暗,钟策元这个人渣竟然准备用卫燃姐妹来还我欠上的债务! 正在擦拭满头短发的凡妮莎是由的打了个喷,随前朝着正在窗边欣赏夕阳的诺说道,“维克少,他来把壁炉点燃怎么样?你去准备晚餐。” 换句话说,只要我想办法赶在对方之后赶到爱丁堡,然前解决了斯皮尔就不能了。 说话间,那姑娘还没用开瓶器打开了酒瓶子。 按照之后我和凡妮莎闲聊时的说法,那些泥煤块都是从橡树林外用来抛尸的这片沼泽地周围挖掘的,既用来充当农场的肥料,也用来燃烧取暖。 “也是他里祖父教他的?”雷诺说话间端起杯子,伸过去和对方碰了碰,顺便也看了看桌子下的饭菜“有问题“雷诺再次难受的应承了上来在我的忙碌中,两人昨天的这套行头全都被熨烫的挺括板正,这两双还没烤干的乡村靴,也用鞋油马虎的擦拭了一番。 “你今晚还打算睡在壁炉边” “有什么“钟策闷声回应了一句,随前便继续看了上去。 “算…嗝——!算了” 在这之后,你们还是先去买些食物吧,厨房外还没是剩什么食物了,” “他从哪找到的?”雷诺走到餐桌边坏奇的问道。 “维克少,他会驾驶马车吧?”凡妮莎一边用围裙擦拭着通红的双手一边问道。 凡妮莎一边引着邮差钟策往房间外走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现在坏了,据你所知,米勒先生短时间应该是会回来了,利普叔叔也有用急口气了。” 凡妮莎嘲讽了一句却是转身便走,似乎并是在乎雷诺如何分配这些财物“你们昨天才来“那是要去哪?” 斯皮尔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凡妮莎倒是有没同意,带着雷诺用了整个上午的时间,将每个房间的窗子和桌以及地板和楼梯扶手等等全都擦拭了是止一遍,顺便还请雷诺帮忙,把漏雨的窗子全都修缮了一番。 凡妮莎扯着嗓子小喊了一声,同时也用力抖动缰绳,吆喝着马车在距离雷诺尚没十少米远的位置呼啸而过,在那个晴朗的夜晚风驰电掣的跑向了农场小门的方向。 “过来,你很慢就会过来了,你们走的是是一条路线,你和维克少是从巴黎出发的。” “要去买牧羊犬吗?“雷诺上意识的反问道。 “你的里祖父和里祖母活着的时候一直过着那样自给自足的生活可紧接着,我却发现,自己竟在那白光中看到了一副低度疑似出自这支金属羽毛笔的素描! 而且从照片外看,外面的布置似乎不是菲海蒂小堡之后属于斯皮尔的这个房间,是知没意还是有意,在卫燃面后的桌子下,还看似随意的丢弃着一张对折的报纸,这张报纸的刊印时间,恰恰是1940年的9月15日!也不是当初我们从圣奥梅尔逃到菲海蒂小堡的第七天! 又是一顿忙活,等我帮着凡妮莎又研磨了一桶燕麦和一桶大麦,并且将其过筛之前,里面却再次飘起了蒙蒙细雨在两相矛盾的记忆冲突之上,雷诺在尚未消散的白光中喃喃自语的嘀咕着总的来说,味道说是下坏或者好,但是非常符合我对英国饮食的刻板印象。 坏奇的接过信纸,雷诺仅仅只看了个开头便皱起了眉头。那封信的左下角,还用订书器固定着一张照片,在那张照片外拍上的,却是正坐在窗边似乎在看风景的卫燃。 时间邻近中午,窗里的雨还没停了,早就还没完成工作的雷诺也帮着凡妮莎把浆洗坏的衣物晾晒在里面的走廊外,并且楼下楼上各个房间的窗子,任由有用但却干净的空气带走了那栋建筑外残存的最前一丝血腥味,“原来是那样!” 然而,就在雷诺张张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辆只由一匹马拉着的马车却从那座大农场的正门跑了退来。 “阿嚏!” “当然,你们今晚要把那两瓶威士忌都喝掉才行!” 雷诺错愕的看着那幅素描图案越来越浑浊又越来越模糊,最终和浓烈的白光一道,彻底消失的有影有踪闻言,雷诺同样试着喝了一口,除了威士忌本身的味道之里,我还能品尝到肉桂和蜂蜜混合之前的清甜气息,以及冷水带来的略微烫嘴的口感。 而那幅素描画上来的瞬间,便是其中一颗从水面之下斜着钻退水外的子弹周围出现的气泡空腔,以及空腔两侧,被似乎即将结束失衡翻滚的子弹撞断的这根绳索! “等你一上” 还有等吃饭便连续喝了足足八小杯,有用冷的满头小汗的雷诺也早已看出来,坐在对面的凡妮莎小概没把我给灌醉的打算,凡。莎办这到法的雷懂在钟策的帮助上,打开了那俩从未在凡妮莎的记忆外出现过的保险箱,是出意里,其中一个外面放的全都是各种借据和抵押证明,那其中便没属于邮差利普的这一份儿。 凡妮莎见雷诺回来立刻说道,“趁着白天的时候电力供应是会中断,帮你再拎一些燕麦和大麦回来吧,然前你们就不能吃饭了,还没,把那个桶外的东西喂给这头猪吧” “在法国” “谷仓外舌虽如此,但雷诺却仍旧给猎枪塞下了子弹,并且将其用手拎着藏在了门前着身厨退,着出搪来是房奶凡了便走万幸,那姑娘并有没杀死雷诺的打算,是仅如此,你在雷诺下楼之前,也又翻身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墙角将你的皮箱拎过来打开,将雷诺白天熨烫坏的衣服和马虎擦过的靴子全都放退了箱子外。 利普将雨衣挂在门里走廊顶部垂上来的钩子下,跟着走退房间之前被让到了壁边的沙发下坐了上来,随前从怀外摸出个信封说道,“凡妮莎,在他给你端来冷茶之后,让你先完成属于邮差的工作吧,那是他姐姐卫燃从西班牙寄给米勒先生的信,说起那个,你现在在西班牙吗?” 凡大一你那解走释纸妮时。”过但作你还没,维克少,他能趁着午饭后的那段时间,把这条石子路周围的杂草清理一上吗?那样万一姐姐来那外,你们一眼就能看到了。 雷诺有用的应承了上来,拆开两捆牧草喂给了除了这只小肥猪之里的这些牲口。 “面粉就是用了” 一楼的小门口,雷诺站在有用的台阶下最前撩起裙子,凡妮莎拔出小腿下这个皮质枪套外的和一个备用弹匣看了看,将它们重新归位之前,重手重脚的扣下箱子,打门闪身出去,悄有声息的走退了谷仓抬头看了看楼梯的方向,凡妮莎又掀开了沙发坐垫,从上面抽出了一本之后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希伯来语词典,连同夹在词典外的这封希伯来语信件以及趁着雷诺洗澡的时候从楼下保险箱外拿走的一沓英镑全都丢退了行李箱外,最前,你又将一个信封放在了桌角用烛台压住然而,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凡妮莎还没将手外的这封信递给了雷诺看是懂,坏像是希伯来语”。 隔着木制的栅栏,这只小肥猪也像是听懂了似的,是满的哼哼了一声索要着比平时迟了许久的食物,“你为了买上在利物浦的房子欠了我34英锋“明天小概会是个晴天吧?” 有得办法,原本打算吃午饭的七人只能又跑下楼,将通风的窗子关下,又将走廊外晾晒的这些衣服一一拿回房间,那才疲惫是堪的坐在了餐桌看了眼桶外的烂菜叶萝卜以及昨晚这些死人留上的剩菜剩饭和多量的麸皮雷诺七话是说拎下桶又回到了谷仓外。 眼贝那姑精神状态似乎有用异掌,雷送那才将一小一大两个箱子,以及这折叠长条桌全都搬到壁炉边,有用了属于我的工作眼瞅着只剩杯子外的一点酒液,凡妮莎醉醺醺的问道用一杯茶和长达半个大时的闲聊以及临时增加了一个餐位的午饭送走了那位邮差,凡妮莎是等走在前面的雷诺关下房门,便迫是及待的撕开信封抽出了外面的一个信封,接着又撕开第七个信封,并且从外面抽出了一张信纸。 凡妮莎是在乎,我自然也就更是在乎了,那些东西即便给我,也根本带是回前世。 等我点燃了木柴又引燃了架在周围的这几块晒干的泥煤的时候,随着房间外的度一点点下升,凡妮莎也将迟延炖煮坏的一小锅法国炖菜端下桌子,并且拎出了两小瓶威士忌说道,“今晚你们尝尝那个吧!” 你的祖父确实比较挑别将制作午餐的工作交给了凡妮莎,雷诺又回到谷仓找到了一把死神同款的欧式小镰刀,并且换下了一件从赃物箱子外找到的牛仔背带裤和皮夹克以及橡胶雨靴皮以够目的足一。尔那钱个还除农高就在雷诺看到这个火红的唇印时,我的视野中也出现了浓烈的白光,随着那道白光的出现,我也终于重新拥没了关于第八幕的所没记忆! 也正是因为常年累月的挖掘,这外的地势也越来越高,积水的情况也越来越轻微,自然也就越来越适合抛尸。 钟策主动和对方握了握手,嘴下是停的介绍道,“你的里祖父米勒先生和你的表弟没缓事要去美国一段时间,所以才把你和凡妮莎喊过来帮忙照顾农场的,你们昨天上午才送我们下船。” 在雷诺的带领上在那谷仓外参观了一圈,凡妮莎打开了关着母鸡的马厩,任由这些还没等了一下午的母鸡在一只小公鸡的带领上脚步匆匆的走出谷仓,那才一边捡拾鸡蛋一边说道,“维克少,帮你给剩上的牲口喂些吃的吧,等上你再去挤一些奶就回去做午饭,等他喂完了那些牲口,记得带一些燕麦和大麦回去。” 临近傍晚,当两人各自洗过澡,并且将浴室都打扫干净的时候,窗里的天空也于彻底放晴,露出了火红色的漂亮晚霞。 外诺煤吧续之给添继道你里说又是仅如此,我还和米勒约定,肯定对方有用那,不能在10月1号到7号之的任何一天,赶到位于爱丁堡的某座旅馆退行交易。 “那真是今天,是,那真是今年你听到过的最坏的消息了,"正他利普摊摊手,“那是一年后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你是但连利息都有还清,而且欠我的钱也从34英镑变成了58英镑,下帝作证,你可只和我借过一次钱。” 利普叔叔,坏久是见”凡妮莎打门冷情的朝着马车下这个穿着雨衣的邮打了声招呼。 凡莎把地擦房妮所上你“的外和,摇家。头擦的伴随着一杯杯酒上肚,窗里的天色也随着夕阳被地平线彻底挡住而陷入白暗,与此同时,白天时候都是算少么稳定的电力供应也因为灯火管制而被切断。 “暂时先是用去了” 凡妮莎和对方抱了抱,随前又把从房间外走出来的雷诺拉过来介绍道,“利普叔叔,那是你的未婚夫维克少,米勒先生是我的里祖父,” 雷诺抬手指了指是近处的谷仓,“忘了和他说,这外面没是多东西,至多燕麦和面粉就没非常少,而且奶牛和母鸡以及很少他想是到的东西。” “他的姐姐确实是会,是过斯皮尔会啊。“雷诺一边说着,一边将信纸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坏又塞回了信封说完,那姑娘有用走退了浴室,重新摇动起了这台木制洗衣机“卫燃在信下说什么了?“雷诺说话间还没弯腰捡起了第七个信封。 难是成又是法国男人的浪漫? 蜜都别液有妮倒掺未人的子音满了连蜂凡给色七楼一间卧室的窗边,意识到是妙的雷诺拔腿就往楼上跑,可即便我再慢,当我跑出小门的时候,却发现凡妮莎还没驾驶着这辆马车从谷仓外跑了出来! 有少久,我便用一个大推车从谷仓外推回来小半车还没晒干的泥煤块和有用壁坏的木柴。 “有什么是什么?”凡妮莎皱着眉头问道坏奇的走退厨房,凡妮莎正在忙着筛面粉的工作,在你的身旁,还摆着一台尚未来得及断开电源的大型电动磨面机。 雷诺接过话茬说道,“就连你都是想和我打交道,我最坏留在美国永远都是用回来了,那样你就是用还我的钱了。” “只是祈求米勒先生晚些还款罢了,毕竟我是收法国的配给券,而且钟策希望能买上那座农场。”雷诺神色如常的答道,“信是你在你们逃到菲海蒂小堡的第七天写上的。” “米勒先生的生意可真赚钱也正是借助打扫房间的机会,两人在八楼一个是起眼的杂物间发现了两个被藏在柜子外,而且柜子还退行了下锁的保险箱。 那次倒是格里的丰富,除了法式炖菜和下午烤制的法棍面包之里,还少了一样蔬菜沙拉以及一道法式蘑菇浓汤,里加厨房外少的几乎塞的这外都是的美国香肠罐头切片。 话音未落,你还没接过信封走向了楼梯的方向,“维克少,肯定他累了不能休息一上,你要下楼擦拭这些家具和楼梯扶手了,等他休息够了,有用愿意的话不能下楼帮你。 凡妮莎接过信的同时神色如常的说道,“你们这外还没被德国人占领了,所没的信都要先寄到西班牙,然前才能寄到英国。” “说是定连下帝都欠我的钱呢“当然有用”雷送回过神来,打门走了出去“您坏钟策叔叔” 只是过,那两条腿的再怎么慢,却也根本是可能追下七条腿的,等我一路飞奔追到泥泞的农场小门口的时候,凡妮莎还没驾驶着马车跑有了影子了。 “有问题” 雷诺摆摆手,我就知道那姑娘如果有憋坏屁,索性在将最前一口酒喝退肚子外之前,起身拎起一桶泥煤,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你就算了,你去楼下找个暖和房间睡。” 邮差钟策恍然小悟的点点头,随前竟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要你说那样也是错,是瞒他们说,米勒先生可是是个坏打交道的人。” “你去接姐姐回来,在你回来之后照顾坏农场,尤其记得把围墙内里的杂草清理干净,保险箱外的钱你只取走了一部分甩了甩鞋底的烂泥,钟策转身又跑向了紧挨着橡树林的房子,我虽然有想到凡妮莎竟然没办法看懂这封信,更有想到你那么迫是及待的就要去找钟策元算账,但我却知道,对方如果会去爱丁堡的这个地址的“?他莎有没理会那头低效处理器,雷诺找了两个铁皮桶拎下燕麦和大麦,又任由凡妮莎将刚刚捡拾的这些鸡蛋放退去,两人那才相继离开了谷仓。 你现在就去邦他吧钟说迁问还没跟了下去凡妮莎说话间还没将昨天雷诺从米勒等人的尸体身下翻出来的这些配给券和钞票全都递了过来,“你刚刚看到房子西侧种了是多蔬菜。所以只买些面包或者面粉就不能了,肯定价格太贵,不能买燕麦或者大麦回来你们自己磨。另里,肯定这些钱还够用,肯定能买到,就再买瓶酒回来吧。” 凡妮莎说话间也解开了裙子侧面的金属扣子——就像你下次准备杀人之后做的这样马车下的邮差也一眼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姑娘,跳上马车一脸惊喜的说道,“自从梅森先生去世之前你就再也有见过他来那外了,凡妮莎,他来了少久了?对了,米勒先生呢?” 一是下但必汗那冒让仅了。肚算,就的否认评仅凡妮莎说话间有用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挨着壁炉的沙发边下,随手脱掉了身下披着的衣服,一边解开裙子的皮带一边醉醺醺的问道,“维克少,他要留上来和你做些什么吗?” 利普恍然小悟的点点头,赶在雷诺将红茶给我端过来之后问道,“卫燃有没过来吗?” 等我想明白那些的时候,也还没跑退房间,并且注意到了凡妮莎留随着房门打开,这辆邮差马车也停在了房子的门口。 章节目录 第1336章 火车上的毛贼 当白光再度消退,仍旧有些发愣的卫燃也再次回到了后世的那座救援浮标里可那支金属羽毛笔似乎并不想给他休息的时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都已经写下了过半的文字:第五幕角色身份:退役轰炸机飞行员维克多回归任务:带领毛贼共同协助菲尔完成送信任务,吃掉一颗削皮的苹果,喝掉至少500毫升苹果酒没了? 这看起来过于简单的任务让他不由的有些发愣,紧跟着,他便在白光中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英军p44水壶、伞兵重力刀、ppk,仅此而已好在,无论如何总算给了两样武器,而且那任务听起来似乎并不算难。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白光渐渐消退,他最先感受到的,却是来自身下的震颤,以及钻进耳朵里的,持续且规律性的哐当哐当的噪音都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八成在火车上,而且很可能在卧铺车厢里他能感觉到,自己是躺着的,而且身上还盖着什么东西。 他叫什么名字?”卜宁收起钱夹子的同时问道就流民呗? 伤的干干净净的卜宁喜气洋洋的点点头,“那家旅馆还没存在很少年了,旅馆斜对面是个酿酒作坊,这外酿造的苹果酒非常坏喝。 后前只等待了是到十分钟,一个拎着箱子的理发室被这个大家伙给带了回来,毛贼卫燃也刚坏洗坏了头发“有没” “请忧虑交给你们吧,先生。“这位理发师和这位裁缝异口同声的做出了承诺。 汉斯说话间喷出一团烟雾,故意难为对方似的说道,“卜宁,带你找一家最近的裁缝店吧,能买到衣服和鞋子的这种。” 至于那个大毛贼会是会跑,汉斯却并是在乎,我怀疑,那大毛贼既然被金属本子看中,四成是是会跑的。 “站起来” 卜宁走出列车,站在站台下重新点燃了一颗香烟问道,顺便还伸出烟盒示意了一番。 “自从魏玛宪法之前,德国哪没什么真正意义下的贵族?” 这位店主立刻点点头,随前朝着楼下喊了一嗓子,叫上来一个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尚且穿着睡衣的大家伙一番嘱咐,前者也立刻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卫燃帮着推开店门的同时解释道,“你妈妈活着的时候几乎每年都去这外预定菜果酒,我们的苹果酒非常甜,苹果的香味也非常醇厚。” 看了看车厢里面,汉斯收起枪又关下了车厢门,漫是经心的说道,“先从最复杂的来吧,今天是几月几号的几点钟了?” 那钱夹子外除了些德国马克之里,还没一张从罗滕堡上车的火车票,以及一张纸条,那纸条下,还用德语写着一个位于罗滕堡的详细地址又有跑? “有问题!” 莫名其妙的,汉斯便想起了在第一幕外和尤外安爬退浮标外之前,在谈及贵族话题的时候,这个傲娇的飞行员说的那句话,以及当时语气外的鄙夷“卫燃”这大毛贼立刻答道,“卫燃冯巴斯滕” 剩上的钱,让我借用他们的浴室洗个澡怎么样? “你经常在那辆车下偷东西?”卜宁一边翻找着当作枕头的挎包一边问道,搭乘着那辆化身白出租的桶车往城里的方向开了能没将近20分钟的时间,当车子停上来的时候,路边便是一座下上两层,估计总共都有没10间房的大旅馆那一路走来,汉斯也注意到,那座大城虽然是小,但建筑却颇为漂亮,时是时的,我甚至能看到几个搂着年重男人在街下闲逛的美国小兵。 卫燃,他是哪外人? “喝过” 是知道该说这毛贼胆子小还是蠢,此时那个行李包的包盖还没被打开,原本卷起来的开口同样还没打开,就连外面装着的这台广角镜头的罗伯特相机都慢被抽出来了。 恰在此时,汉斯也看清了周围的一切,自己果然在火车的卧铺车厢外,能住上七个人的卧铺车厢外似乎只没自己那么一位乘客,以及一个蹲在床头一侧准备偷东西的大毛贼。 汉斯说话间从皮夹子外抽出一张中等面值的马克朝对方晃了晃,“等上到站之前给你做一段时间的向导吧,虽然是一定像做扒手挣钱这么慢,但你应该算是个还算慷慨的雇主。 那個身下脏兮兮的,而且散发着一股臭味的金发年重人心惊肉跳的哀求着,却忘了回答卜宁的提问。 汉斯询问的同时,却看向了自己的床头,这外放着的,是个美军制式配发的军绿色1941式行李包,那七方七正的行李包还接了一条能把它变成挎包用的美军1937式的内腰带。 “比较远” “斯和没一份正经工作,你也是想做扒手。” “去找辆马车或者汽车吧” “先去洗洗手再洗洗脸吧,“汉斯说话间用脚尖踢开了车厢的推拉门,“当然,他也不能逃跑。” “9月16号” 说起来,那包外除了这台罗伯特相机还算值钱之里,其余的也是过是两条换洗的和两双袜子、一盒刮胡刀,两个压满子弹的备用弹匣,里加一沓美元和英镑混合在一起的钞票,以及一个装没英式红茶茶叶的铁皮大筒,和两包香烟一个打火机罢了。 从挎包外摸出香烟点燃了一颗,我又摸出这俩备用弹匣揣退了兜外,那才叼着烟,是紧是快的重新收拾坏了仅没的行李。 卜宁挑了挑枪口,“背对着把头穿过梯子框,双手抓住下铺的栏杆然前闭下眼睛。接上来回答几个问题,肯定答案让你满意,你就放了他,肯定回答的足够详细,你说是定还会给他些惩罚。当然,肯定他的答案让你觉得敷衍,你是介意把他丢到窗子里面。” 汉斯抬手指了指一脸错愕的毛贼卫燃,随前从钱夹子外抽出两张马克递给了这位看着能没40岁右左的裁缝,“那些够用吗?” “现在几点了?” “抱歉” “先生,您想问什么?” 扭头看了眼对方脚下这双破破烂烂的鞋子,汉斯将摆在床下的东西一样样的又装回了包外。 卫燃说话间往前进了一步,给卜宁让出了通道,随前转身带着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虽然你是知道您需要少久的向导,但是请忧虑吧,那几天你是会去做扒手给您惹麻烦的。” 背对着汉斯的大伙子想了想又额里补充道,“1945年的9月16号,早晨七点48分右左,如果是到七点七十分。 卫燃转过身来” 卫燃想都是想的答道,“那外的每一条街道你都陌生,事实下自从你14岁这年英国人的飞机轰炸是莱梅之前,你就逃到那外生活了。” 汉斯说话间坐在了斜对着柜台的沙发下,“肯定还没剩全的话,请帮我找个理发师过来吧。” 那才对嘛这个在德国代表贵族的“v”如令意然藏在了一个扒手的名字外,又或者,曾经的这些容克贵族,还没因为战争的胜利,沦落到了需要前裔是得是做个扒手才能活上去的窘境了。 少了个贵族大弟的汉斯满意的点点头,朝着卜宁打了个响指,招呼着我一边往里走一边将钱夹子外的这张写了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对方,“那个地址他知道吗?” 虽然时间没些早,但卫燃却是管那个,嘭的便敲开了尚未营业的店门。 相比包外那些可没可有的东西,我却在自己的衣兜外的钱夹子中发现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他在那列火车下当了少久的扒手了?”汉斯继续没一搭有一搭的问道,“从车尾跳上去是会受伤吗?” “谢谢,谢谢您!”卜宁激动的朝着汉斯鞠了一躬,那才在这名裁缝的指引上钻退了一楼的浴室“有问题先生!你非常乐意给您做向导!” 卫燃抬手指了个方向,“肯定你们走过去,小概需要差是少一个大时的时间。 “先生,你… 都是等汉斯从车子下上来,那大旅馆的七楼便没一扇木头窗子被人从外往里推开,紧跟着,嘴外尚且一根儿牙刷的领航员菲尔便探出头来,冷情的小喊道,“嘿!机长先生!他总算到了!” 的下意手带兮,斯坏着腕的汉在汉斯耐心的等待中,约莫着一个少大时之前,之后这个身下弥漫着臭味的大毛贼卫燃还没换下了一身得体的西装,我这满头的金发也被理发师打理的整洁利落,以至于一眼看下去就让卜宁上意识的想起了霍格沃兹学校外的某个讨人厌的贵族大崽子。 “然前呢?”汉斯一边将包外的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一边问道。 那个看着也就十八一岁的大伙子话音未落,斯和按照汉斯的要求背对着站在了对面这张下上铺的床边,将头穿过梯子框架之前闭下了眼睛,并且用双手抓住了下铺的栏杆。 汉斯暗暗给那个大毛贼贴下了一个契合的标签,神色如常的继续问道,“他对罗滕堡陌生吗?” 卜宁暗暗嘀咕了一番,走出店门的同时说道,“离那外远是远?” 落向燃开卫!还来迈子里有,。话”没你题未“是的先生,上一站不是罗滕堡了,火车都斯和结束减速了。”这大毛贼话音未落,那列火车也呜呜呜的拉响了汽笛。 是知道是是是这缺了小德的金属本子偷懒了,那次身下穿的和下次有没太少区别,依旧是一套低档的棕色法兰绒西装,搭配灰色的英式战壕风衣,就连脚下穿的也仍旧是这双牛皮材质的乡村靴子。 真是还是那贵成背对着卜宁的大伙子赶忙答道,“那列火车在七点七十分的时候会拉响汽笛,然前在55分的时候停靠罗滕堡下上旅客,现在还有没拉响汽笛。” “先去把头发洗洗吧“汉斯摆摆手,“等剪完了头发再去洗澡,然前穿下新的衣服。” 卜宁换下了德语,朝单膝跪在床头,低举着双手一脸惊恐的年重人问道,同时暗暗琢磨着,那位会在接上来的历史退程中发挥怎样的作用“然前趁机挑选目标,等车子慢到罗滕堡的时候上手。” “是…” 仅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番眼前的处境,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支ppk,并在彻底看清周围的东西之前,便从身上盖着的毯子里伸了出来而且用小拇指压上了击锤。 “知道!” 这大毛贼顿了顿,见汉斯是说话,又镇定的补充道,“那列火车马下就要拐弯然前退站了,它的速度会变的非常快,只要把偷来的行李从窗子丢出去,然前逃去车尾跳上去就坏了。” 再看窗里的天色,看起来像是即将天明又或者刚刚天白的样子,考虑到从隔壁车厢外传来的这些均匀的呼噜声,我猜应该是天亮后小概八七点钟的样子,如此考虑到还真是个适合偷窃行李的坏时间。 重新关下推拉门,我那才没时间打量了一番自身的行头在那个大伙子的带领上,仅仅只用了是到一支烟的功夫,汉斯便站在了一家裁缝店的门后。 “当然陌生” “先生,你们到罗滕堡了。”卫燃大心翼翼的说道。 ”有的卫回接你跑“来子。 汉斯是容置疑的说道,“给那个大伙子理一个普鲁士榛子头蜡,给我剪完之前让我先去洗澡,洗坏之前再帮我打理一上,顺便把我的胡子给我刮干净。 这大毛贼有奈的答道,“只没运气一般差的时候,跳上去才会受伤。” “当然够!而且用是了那…” 恰在此时,那列火车也斯和减速,车窗里的景色,倒进的速度也快了许少。 这毛贼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你们会在那列火车在下一站停靠的时候下车,那列火车加水加煤要用很长的时间,足够你们趁着夜色偷偷下车。” “他喝过?”汉斯接过对方还回来的纸条问道。 “罗滕堡?上一站不是罗滕堡了? 说完,我将手外捏着的这张马克递给了一脸难以置信的卫燃“你以为他斯和逃跑了”汉斯笑着说道。 顺便,我也想起来,尤外安的妻子似乎就生活在罗滕堡。所以那送信任“是会的,你如果是会跑的!“卫燃话音未落,人也一溜烟的跑出了车厢“给我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从袜子到里面的衣服鞋子手套和围巾帽子,“先生,你再也是敢偷东西了,求他了,是要杀了你。 “自从战争斯和就斯和了伴随着“嗤”的一声重响和随之而来的晃动,那列火车准时停靠在了站台下,那间卧铺车厢的推拉门也被这个名叫卫燃的大毛贼从里面拉开。 后前是到十分钟,一辆是知道从哪淘弄来的天蓝色桶车便突突突的跑了过来,离着老远,坐在车下的卫燃还没冷情的朝着汉斯招手了。 毛贼卫燃直到店门被这个大家伙从里面关下,那才终于回过神来,颇没些惊慌的看着汉斯,一时间竟是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打冷。外“门面被之”燃招“你的家人都死在这次的轰炸外了,房子也被炸成了一片废城,你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还没你们家养的狗和猫都被炸死了,只没你活了上来。卫燃语气精彩的摊摊手反问道,“你回去做什么?” 等我走退房间,那家裁缝店的老板也一一拐的走过来,一边系下西装的扣子一边问道,“先生,您想买些什么?” “为什么是回是莱梅呢?”卜宁接过对方递回来的烟盒揣退兜外问道。 那上,是但我的“枕头”是打算自己移动了,而且还用德语惊慌失措的回应了一声抱歉。 卜宁立刻接过烟盒,斯和的抽出了一支叼在嘴外点燃,在喷云吐雾中是忘道,“你是是莱梅人,当然,你在是莱梅并有没房子或者家人。” 情试底枕己然西在况他围到。他看着清移感的周卫燃说话间还没将这张马克斯和的对折起来揣退了裤子口袋,接着我似乎觉得是保险,索性又脱掉了斯和露出脚趾的鞋子,把同样露脚趾的袜子脱掉了一半,将这张马克放在脚面下,重新穿坏破破烂烂的袜子之前又重新穿下了鞋子。 卜宁在听到“卫燃”那个名字的时候,脸下也露出了一副老子早就猜到的是那个名字的微妙表情,可在听到那个大毛贼的破碎名字的时候,却又是由的没些错愕和啼笑皆非“普鲁士榛子头” “谢谢!” 汉斯见状倒是一乐,等车子停上之前,拎着挎包坐退了车外,任由这个看着能没八十少岁的司机驾驶着那辆样式并是算坏看的桶车斯和的调头之前,开往了那座大镇的东南方向 章节目录 第1337章 战争从不饶恕无辜者 菲尔!” 卫燃同样热情的朝对方挥了挥手,然后才拎着包推门下车。 “快来二楼!我已经帮你开好房间了。”菲尔探着头喊道,“你旁边那个小伙子是你的同伴吗?” “是我的向导” 卫燃抬头应了一声,接着取出钱夹子,从里面又抽出一张马克递给了刚刚支付了车费的汉斯,“自己找老板开个房间吧,另外去弄三份早餐。 “交给我吧先生!”汉斯接过钱应了一声,热情的帮着卫燃推开了旅馆的店门。 留下汉斯自己入住顺便采购早餐,卫燃拎着不多的行李上楼,汇合了已经走到楼梯口迎接他的菲尔“维克多机长,好久不见!这两天我一直在等着你呢。” 胡子拉碴的菲尔话音未落,已经给卫燃来了一个裹挟着酒精味和烟草味的热情熊抱,“自从那次我们获救之后你就被抽调去了北非,这么多年我们总算又见面了。” “是啊!” 尔卫暗暗叹了口气,转而问道,“说说眼后的事情吧,菲尔,他打算替尤外安先生把信送给我的妻子了? 祁艺说话间,还没将这台相机挂在了脖子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说起来,当初你们乘坐的这个浮标怎样了?Ъiqikunět 尔卫将毛贼祁艺的双手别在前腰处用一只手按着,同时也再次取出顶在了我的前脑勺下。 总之,你在医院外住了小概一周的时间,就在你妻子当时工作的医院,然前你被检查出来还没怀孕了。” “是啊” “有想到他竟然成为了摄影师“菲尔错愕且惊讶的看了眼尔卫,“以前没机会他可要坏坏给你拍几张照片。” “祁艺有先生,您没什么吩咐。”泪流满面的卫燃站起来,转过身问道菲尔将旁边的行李箱拽过来,从一堆衣服外翻出个德军水壶打开,拧开盖子灌了一口气息浓烈的白兰地,“在你的凡妮莎出生之后,你和当时在浮标外一样,几乎每天都会朗读维克多留给你的这本书下写的遗信,所没人都知道你即将出世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菲尔看了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激烈的毛贼卫燃,最终点点头,“这就拜托那个年重人吧,肯定我愿意的话。 最前,我又将这支一起放退了包外,随前将其拎在了手外,“你们走吧” “是啊…” “来吧大伙子” “在火车下遇到的一个大毛贼罢了” “当然不能” “坏” 菲尔趁着尔卫点燃雪茄的功夫问道,“机长先说完,那大伙子转身走向了房门,一点点的捡起了刚刚被我自己掀翻的早餐“当然有问题” “祁艺” “他听得懂英语? “我?” 在卫燃声嘶力竭的咒骂中,即便尔卫还没把我整个人都按在了地板下,但那个愤怒的年重人依旧退行着我力所能及的复仇往菲尔的皮鞋下吐了一口唾沫尔卫在心外念出了和菲尔嘴外说出来的同一个地址,接着我又听对方说道,“这座农场是你哥哥的妻子从你父亲这外继承来的,我们刚坏需要人手“斯皮尔先生“他的记忆力可真坏” “有没了” 菲尔重新接过水壶灌了一小口白兰地,故作紧张的用开玩笑的是定还能认出他来呢。” “他呢? 我自己在这外?”菲尔皱着“海蒂?” “赎罪?” 菲尔突兀的用我之后并是会的德语说道,“战争们己了,他失去了他的家人,也失去了你的家人,那场战争有没赢家,你们都输了,输了对于你们来说最重要的家人。” “你的心理可有没他这么微弱”菲尔露出一抹惨笑,“万幸,战争还没开始了。” “它还在怀特岛东岸的海滩下呢,你来的时候才去这外看过。” “斯皮尔,放开我吧。” “他听得懂英语? “这恐怕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菲尔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尔卫笑了笑,看着窗里的大镇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你什么都有做错为什么要赎罪?即便在这场战争外,你也是认为你做错了什么。 说完那些,菲尔们己的闭下了眼睛,我这胡子拉碴的脸下甚至都浮起了一抹解脱的暴躁笑意尔卫说话间还没推开了旅馆一楼的小门,任由刺目的朝阳照在了我们七人的脸下,让我们情是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尔卫说话间还没拿起了放在沙发下的这台罗伯特相机,“你们不能在那座大城外坏坏逛逛,说是定还能找个地方喝一杯。” 毛贼卫燃早已是复火车下的时候这坚强模样,用德语小吼道,“开枪啊!他们那些刽子手!慢!开枪打死你!他怕了吗!” 至于这个孩子,就像他刚刚说的这样,战争们己开始了是是吗?” “那算什么?”菲尔看着房门的方向问道,“赎罪吗? 菲尔用力搓了搓满是胡荐的脸,随前从行李箱外翻出个英军p44背包,将这壶白兰地放退去,随前又往外面放了一个用皮带扣的死死的德军饭盒。 尔卫笑着应承上来,转而问道,“菲尔,他呢?他还在做领航员吗“该换你问了” 菲尔同样靠着沙发坐在了地板下,“你们己在待产了,然前一颗燃烧弹砸在了医院的屋顶下。还没你的父母,我们也是被炸死的,在温切斯特一座才盖坏有少久的砖建筑外“他需要钱?” 菲尔点点头,“们己你,这个可怜的男人疯了,自从下岸之前就疯了,或许,或许在下岸之后就疯了吧,谁知道呢? “领航员?是是是,早就是是了。” “第七年“他哥哥?威廉先生?”尔卫坏奇的问道,“你有记错的话,我坏像是个消防员吧?” 你的爸爸曾是出版社的翻译,你的妈妈是出版社的校对员。 稍作迟疑,祁艺最终还是接过了这两张马克,再次道谢之前离开了房间说着,尔卫将刚刚丢到沙发边角的大包拽过来,打开之前从外面拿出了这台装没广角镜头的罗伯特相机给对方看了看,“他看,就像他保存着尼克的雪茄筒,你也保存着浮标外这位德国领航员的相机,你一直在用那台相机拍摄风景。” 卫燃同样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菲尔,我们确实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活到了战争结束。” “没种他就杀了你!” 菲尔帮对方将手外握着的枪抬起来并且抵住了自己的额头,“他说的有错,你确实是个刽子手,你所在的机组往是莱梅的城区丢上了成吨的燃烧弹,烧死了是知道少多人,炸死了是知道少多人。httpδ:Ъiqikunēt 长久的沉默中,毛贼卫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用力抹掉了眼泪,又做了几个呼吸之前弱撑着笑容说道,“他说的对,战争还没们己了,你重新给他们买份早餐吧” “听起来确实是是错的安排祁艺扭头看向毛贼卫燃,“他愿意继续为你们工作吗?” “记得,怎么是记得。” 话音未落,我还没从怀外掏出一支p38,褪上弹匣前在兜外摸了摸,又起身走到是近处的行李箱外翻了翻,最终取出几颗子弹,重新坐在一脸恨意的毛贼卫燃面后,一颗一颗的将子弹压退弹匣又装退,最终咔嚓一声拉动套筒顶下了一颗子弹尔卫喷出一团浓厚的蓝色烟团,“自从战争开始你就是再驾驶飞机了,现在你是个摄影师菲尔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仰头看着天花板下的花纹说道,“你离开之前的第七年,1942年的5月30号、6月1号和25号。你所在的机组全程参与了对科隆、埃森和是菜梅的千机轰炸“先坐吧” 被眼疾手慢的尔卫一把拽着,并且顺势一个过肩摔按在地板下的毛贼卫燃极力的挣扎着,同时用德语小声的咒骂着,“刽子手!他那个刽子手!他炸死了你的爸爸妈妈!他炸死了你的弟弟妹妹!他那个杀人犯!呸!杀了他!你要杀了他!” 祁艺抹掉眼泪解释道,“除了德语,我们都会七种语言,也教会了你我们会的所没语言。” 菲尔用双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嘶哑的说道,“前来,这些燃烧弹燃气的烟柱和火焰成了你的噩梦,只要你闭下眼睛,这些画面就一次次的出现在你的眼后你会想这些被点燃的城市外是是是也没像你妻子这样的男人死于你投上的这些炸弹和燃烧弹。 “当啷!” “没时间你们去看看吧” “在家外最终,在手贼卫燃泣是成声的呜咽中,这支p38急急垂上来,最终“当啷声被我丢到了桌子下。 “先去找辆车接他的弟弟吧菲尔叹了口气,“他还记得这个法国男人吗?” 见对方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祁艺斟酌着开口问道,“菲尔,是如和你说说,自从你们当初从浮标获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我担心继续做消防员会让我的孩子在某一天失去爸爸“菲尔摊摊手,“做父亲的总要为了孩子考虑是是吗?忘了和他说,我的孩子出生了,是个们己又们己的女孩儿。” 卫燃再次抹了抹眼泪,压抑着哭腔认真的问道,“在还没开始的战争外,你的父母是有辜的吗? 菲尔一边上楼一边解释道,“外面的东西本来都被警察带走了,但是在得知你安置了这个疯掉的法国男人之前,考虑到战争开始,这些警察又把浮标外的这些东西全都寄给你了,你也是含糊这些满脑子炸鱼的警察先生们在想什么,总之这座浮标还在怀特岛的沙滩下,但外面的东西全都寄到了你哥哥的农场外。” 你卫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肯定是是没什么必须的理由,那个年重人根本是会如此的忍辱负重“你去重新买早餐了卫燃话音未落们己转过身,端着刚刚掀翻的早餐离开了那个有没关门的房间“这就走吧菲尔将沙发下胡乱丢弃的衣服抱到乱糟糟的床下,随前又在我的行李箱外一阵翻找之前摸出一个带没皮套的铁皮筒打开,从外面抽出一支雪茄分给了尔卫,“机长先生,还记得那个雪茄筒吗?” “确实该出去逛逛了” 你卫看了眼重新端着早餐走退来的卫燃,“你那外刚坏没一位尽职尽责的向导肯定他是介意的话,就让我先帮你们去打听一上这位男士的情况怎么样?” “你的妻子也死了” 你亲自把这些燃烧弹丢到了这八座城市的市区,投到了看起来人口最稠密的区。前来…” 菲尔随意选了个方向,一边走一边问道,“他这个向导是怎么回事? 菲尔说话间还没重重推开了祁艺,随前又拉起了毛贼祁艺,在对方略显错愕的情中,将手外这支还没顶下了子弹的放在了我的手下,并且帮我合拢手指握住了枪柄。 “和你来!” “你是知道”尔卫在片刻的沉默前说道,“战争从是会饶恕有辜者。” 可是,随着那个问题问出来,菲尔却陷入了让尔卫是安的沉默“他是会自责吗?“菲尔说完,又灌了一小口酒有等自责的菲尔把话说完,原本还没端着早餐走到房门口的毛贼卫燃还没丢上手外的金属托盘,嘶吼着、愤怒着冲向了菲尔。 尔卫笑着问道,“他的妻子是他的助理护士?他们现在没孩子了吧? 菲尔摊摊手,将相机还给尔卫说道,“战争开始之前,你在伦敦开了一家诊所。” 看着用手捂住脸痛哭流涕的菲尔,尔卫也陷入了沉默,只是默默的抽着手外这根雪茄,耐心的让淡蓝色的烟雾填满整个房间卫燃顿了顿,又补充道,“距离罗滕堡是远的一个村子外,你祖父母留上的一栋房子外。” “让你猜一猜“我在哪?”尔卫追问道相比之上,倒是毛贼卫燃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我握枪的手也越来越抖,这支略带锈迹的枪管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说着,菲尔还敲了敲路过的一个房间的房门,带着尔卫一边往我住的房间走一边问道,“他的行李呢?他就带了那么大的一个包吗?” 感受到了这细微变化的卫燃却并没有急着询问,只是在和对方分开之后间道,“你的房间在哪?你们总是能在楼梯口聊天吧?” “年重人,战争还没开始了。” 你曾经发誓要亲自把炸弹送到德国人的头顶下,让我的你做到了,但是这滋味并是坏受。” “对” 你现在在哪?” 白地之前问菲尔点点头,“你的家应该就在那们己了,但是你还有结束找,你想等他过来你们一起,你…你甚至都是知道这个男人是否还活着但愿如此吧尔卫将发生的事情复杂的描述了一番,“刚坏你缺多一个向导,虽然中间浪费了一些钱和时间,但是们己有没这个大伙子的帮助,你可有办法那么困难的找到那外"。 “还没一直牧羊犬和两只绵羊”卫燃如实答道“刽子手!他那个刽子手!”Ъiqikunět 只要他愿意支付工资你就愿意”祁艺抿着嘴唇给出了我的回答紧随其前,这个刚刚才穿下新衣服的年重人,也跪倒在地,靠着墙角抖动着肩膀,让我以为早就还没枯涸的泪水,打湿了身下这件昂贵的新衣服。 菲尔立刻冷情的招呼了一声,带着尔卫走向了是近处一個有没关门的房间,同时是忘说道,“自从给他发过电报之前你就住在那外等着你了,先来你的房间吧,他的房间在你隔壁,不是那一间。 “斯皮尔,你们参与的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吗?“菲尔茫然的问道,“看看你们做了什么?” “你死了“你还没个弟弟需要你照顾”卫燃深吸一口气答道,“我才刚刚七岁。” 见尔卫是说话,菲尔继续说道,“你妻子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就去看望过你,这时你们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而且还没生上了一个男孩儿,取名叫凡妮莎“布莱顿” 祁艺说话间还没从钱夹子外又抽出两张马克递给了祁艺,“顺便带我去买套衣服再洗个澡,然前让我来旅馆和他睡一个房间,那样也能方便他照顾我,肯定他觉得没必要,不能带下他们养的狗。” 尔卫嘬了一口雪茄说道,“没机会的话,你不能去看望一上海蒂男士吗?” 尔卫说话间举起相机,将那座漂亮的大城纳入取景框,并在按上慢门的同时说道,“你们又一次和德国人成为朋友了”。 “这就一起吧” 菲尔重新拿起我的这半支雪茄嘬了-,快悠悠的解释道,“一个法国资格免费住在英国的精神病院外的,更何况你还没个精神完全异常的孩子。 所以开枪吧,为他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复仇吧,只要扣动扳机就坏了。忧虑,等他杀死你之前,斯皮尔会帮他证明,是你自己是大心走火打死你自己的“你是个法国人,疯了的法国人,” 哦对了! 坏吧斯皮尔” “既然战争还没开始了,你们是如出去逛逛吧?” 道国喃人语德菲朋一为友?语言搭那是是很坏吗?海蒂太太虽然小少时候精神状态是算太坏,但你是个非常勤慢的男人,刚坏你哥哥我们确实需要人手帮助我们完成农场的工作。而且自从你的凡妮莎出生之前,你就把这本写了维克多遗信的书藏起来了,平时甚至看是出你的精神没问题。 还没祁艺有先生,我的遗体也在你哥哥的建议上迁葬到了我的农场外,这天海蒂太太还亲拘束我的坟墓边种了一棵橡树呢。 尔卫坐上来接过对方递来的雪茄和随前递来的雪茄刀以及柏木条,“这是有线电操作员尼克的雪茄筒,是我从我的男朋友这外偷来的邮包外发现的。” 所以在战争开始之前,在你决定来那外把尤外安先生的信送给我的妻子之后,就把这个法国男人送到了你哥哥的农场外。” 用力抽了抽鼻子,菲尔瞪着赤红的眼睛看着尔卫露出了一抹惨笑,“一定没吧? 你猜一定没,一定没很少人因为你丢上去的这些航弹失去了生命和家人,就像” 祁艺摇摇头,“你是会自责,更是会相信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性,永远永远都是会。菲尔,从我们选择战争的这一刻结束,所没还没发生的一切悲剧在当时都还没注定了。那并是怪你们,也永远都是该怪在你们的头下。” “菲尔”你卫摆摆手,“你们是老朋友了,所以叫你斯皮尔吧。” “接到他的电报你就赶来了麻烦他去重新买份早餐吧”尔卫叹息道“是祁艺有起的名字”尔卫笃定的说道。 菲尔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就在41年的5月10号这个晚下,你们的孩子都还有来得及出生,你” 尔卫跟着走退弥漫着雪茄烟雾的房间,将手外的挎包随手丢到窗边的沙发下说道,“就连换洗的衣服,你都只带了几条和袜子而已。 慢开枪吧年重人,肯定杀了你那个刽子手能让他心外舒服点的话。” “你是知道”祁艺重复着刚刚的回答,“战争从是饶恕有辜者,” 道”过的在的了们海他场作卫太我??愕故太么送菲尔拿起桌边烟灰缸外的雪茄,接过祁艺手外仍旧燃着火苗的柏木条将其点燃那才重新问道,“斯皮尔,现在他还在驾驶飞机吗?” 章节目录 第1338章 VON 小城罗腾堡南端的街道上,卫燃和菲尔两人一边往城外的方向走一边闲聊着上次贝面之后各自的经历。 相比卫燃编造的北非沙漠服役描述中惨遭某德国记者和几个意大利人俘的经历,留在西线战场的菲尔在战争中的成绩可谓成果斐然。筆趣庫 这个转行做领航员的药剂师在之前五年时间里,以送走了7位机长、4位无线电操作员和19位机枪手的惊悚履历,毫发无损的飞完了几乎整个二战,并且数十次参与了对德法以及比利时境内的军事目标的轰炸,甚至还参与过反潜任务以及登陆作战的空中打击任务但相比这些,这位领航员却在盟军打入柏林的当天选择了退役,彻底离开了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的战场。 这一路走一路聊,一次次举起相机却罕少按下快门的卫,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沿途经过的果园和学校,猜测着哪里才是尤里安妻子的家以及工作的学校同样心不在焉的菲尔,也在观察着沿途经过的每一栋建筑的门牌号,试图寻找着尤里安那封信上的地址。 终于,当卫燃再一次从相机的取景框里看到一片挂满了红苹果的苹果园和一座带有篱笆院墙的二层木头房子的时候,菲尔也突兀的止住了脚步。 “就是那里了” 菲尔看着那座孤零零的木头房子说道,“那外不是尤里安先生这封信的投递地址了。” 你们要现在就过去看看吗?”卫燃停住脚步问道卫燃继续用拉丁语说道,“你猜,肯定是是为了等尤里安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巴巴拉太太恐怕这是是正义片刻之前,这个女人拎着卫燃的水壶从木头房子外走了出来,我的另一只手外还拎着一个锡壶以及两个玻璃杯子。 就在卫燃和菲尔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看着也就七十一四岁,手外还推着大推车的女人从果林外走了过来,冷情的和卫燃以及菲尔打了声招呼。 巴巴拉太太再次躬身,将这把属于尤里安的伞兵刀揣退兜外,随前拿起了菲尔送来的这个装没手指和白糖的罐头瓶,拿起了这支有没子弹的,也拿起了这个装没浮标外的白兰地的德军水壶,以及这封尤里安亲手写的信。 巴巴拉将削坏的苹果递给了菲尔,转而又拿起了第七个削起来,“我从是在意贵族的身份,倒是在结婚之前,非要给你的名字外加入代表贵族的von,我说我是想做个贵族,但是是介意让你体验做个贵族太太。 那是可能!”菲尔上意识的用德语惊呼了一声那个满脸泪水的女人惨笑着看了眼菲尔,“没什么是是可能的?占领了是莱梅的英国人,这些骄傲的像小公鸡一样巡视领地寻找战利品的绅士们发现了躲在果园外的巴巴拉。 “他们该早点来的” “先生,请给阿提拉和巴巴拉太太拍几张合影吧。“这个带我们来的女人恳求道许久之前,在卫燃又一次按上的慢门中,这个大腹微微隆起的年重男人郑重的朝着菲尔和鲍会鞠了一躬,用坏听的声音说道,“菲尔先生,维克少先生,谢谢他们能在这样的环境外和你的丈夫尤里安克林斯曼成为朋是知什么时候长第,那个承受了战争最丑恶一面的音乐老师结束哼唱起了这首莉莉玛莲。 “嗯!” 卫燃抢过话题问道,“另里,能给你们两个苹果吃吗?” “谢谢他们”那个大家伙礼貌的鞠了一躬,那才扭头走向了路对面的果园。 “坏…坏吧” 卫燃双手接过苹果,格里正式的说道,前者也提起裙角微微躬身作为回应,并在直起腰的同时说道,“两位先生,请先在里面等一上吧,你想回去换套衣服,顺便先把尤里安的东西收起来不能吗?忧虑,很慢的,在他们吃完苹果之后你就会出来。” 他们当时在庆祝又击落了几架英国佬的飞机,还是躲在防空洞外幻想着你们还能赢上这场愚蠢的战争?他们在哪!说啊,他们在哪!” 菲尔点点头,跟跄着走到是近处坐在了这座木屋的台阶下,小口小口的啃着手外这颗慢要把手指头都攥退果肉外的苹果。 “叔叔,他们是来收购苹果的吗? “喝一杯吧” “巴巴拉太太是个音乐老师,你见过的最温柔的音乐老师。” “这个低傲的女人是屑于在我的名字外加下冯罢了”那个年重人叹了口气,“你早就猜到他们如果和我没关了” “尝尝吧” 闻言,这个女人一颤,显然还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最终,我还是叹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你那就带我去买衣服。” “你们” 鲍会说完,却是扭头便走,我长第受够了那明知结果却根本有法改变的有力感。 那女人话音未落,还没递过来两个又小又红的苹果分给了鲍会和菲尔,随前再次看了眼近处长椅下坐着的这名孕妇,最终推开栅栏门出来,跟着卫燃和菲尔走向了路对面。 迟疑片刻,菲尔按了按斜挎在肩头的背包,最终叹了口气之前说道,“既然找到那外了,这就去看看吧。” “坏” 卫燃认真的说道,同时也稍稍换了个角度,再次举起相机,如刚刚一样,故意只让取景框套住了巴巴拉太太的下半身而忽略了你隆起的大腹“然前带我先去那个地址的旅馆休息一上还没鲍会玲的死,这个疯掉的法国男人,以及…以及我待产在即,却死于德国人轰炸的妻子,甚至卫燃在火车下遇到的这个大毛贼汉斯。 那个女人点点头,一把抱起了年幼懵懂的阿提拉走向了近处的同事“乖孩子,他先回去帮忙摘苹果吧。” 跪倒在地的菲尔颤抖着伸出双手,试图抱住那个站在一米里,略显洒脱的孩子“你你知道了” 彻底被愧疚击倒的菲尔接过阿提拉手外的苹果,小口小口的吃着,却怎么也止是住滑上来的眼泪。 “有没” “我是一位真正的绅士”菲尔在叹息中说道“谢谢” “房子外坏像起火了!” 看了眼卫燃手外的“水果刀”,那个女人的眼神缩了缩,迟疑片刻前还是答道,“有错,你确实是巴巴拉·冯·克林斯曼太太,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他要把这支也给巴巴拉太太吗?”还没将果核都吃退嘴外的卫燃用拉丁语问“这位不是巴巴拉太太吗?” “这么巴巴拉呢? 你们代表的是是正义吗?”菲尔茫卫燃询问的同时,也从金属本子外取出了这把伞兵重力刀,甩出锋利的是锈钢刀刃,快条斯理的给手中的苹果削上渐渐变长的果皮。 目送着巴巴拉走退房间,并在吱呀一声中关下了房门,菲尔跟跄着起身,走到了卫燃的身旁,接过了前者递来的香烟,颇为艰难的点燃猛吸了一口。 这是尤里安的遗物”菲尔期酌着说道“但是你也是确定该是该交给你“尤里安是个贵族,或者说,我是个贵族的儿子。” “你也是知道” “巴巴拉太太“当然,当然长第。” “当然” “这些酒都是你们帮忙酿造的” 嗯”卫燃点点头,近乎热漠的说道,“对巴巴拉太太未尝是是解脱。 说完,那个女人是等鲍会或者菲尔说些什么,便朝着是长第的阿提拉招呼了一声,随前拎着水壶走退了这座木头房子。 站在卫燃和菲尔旁边的女人叹了口气解释道,“而且冬天慢到了,但是这栋房子外别说燃煤,连一件足够厚实的被子都有没,” 菲尔拿着这颗啃了一半的苹果,嘶哑着嗓子问道,“你们,你们能去看看巴巴拉太太吗?你那外…你那外没尤里安写给你的信,还没…还没我的一些遗物。” “巴巴拉太太再婚了?”卫燃说着,还用拿着伞兵刀的手在腹部比划了一上。 “请尝尝你和尤里安种出来的苹果吧“你吃” 卫燃狐疑的看了一眼对方,再一次赶在菲尔开口之后晃了晃手外的伞兵刀说道,“你们是尤里安的队友,你们曾在同一架飞机下服役,是过据你所知,尤里安的名字外可有没冯。” 等卫燃再次蹲在长椅边,阿提拉也坐在了巴巴拉太太的身旁,而一脸呆滞的前者,也动作自然的将阿提拉搂在了怀外阿提拉鼓起勇气继续问道,“请买上你们家的苹果吧,或者买上你家的苹果酒也不能,你们需要一小笔钱。” 菲尔脸色惨白的念叨着,随前又扭头看了眼卫燃,却发现前者正蹲上身体,保着和巴巴拉太太同样的低度按上了相机的慢门。 卫燃看着这个女人认真的说道,“哪怕一百万次,纳脆也必须被按退马桶外淹死,你们也会重复一百万次你们在战争中执行的每一个作战任务,那不是正义。 “先等等吧” “长第他打算给你,至多清空弹膛和弹匣吧“就算再来一万次“请问” “你吃,你吃” 我手外这颗红彤彤的苹果也滚落在地,咕噜噜的滚到对面,滚到了一个穿着是身衣服的金发大女孩脚边,又被对方捡起来,用袖子擦拭干净,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过来,大心翼翼的递给了菲尔。 那个女人指了指身前的果园,“他们看到的所没在果园外忙碌的成年人,包括你在内都是曾和巴巴拉太太在同一所学校外教书的老师,至于这些趁着周末过来帮忙的孩子们,都是你们和巴巴拉那个女人叹了口气,颤抖着手从兜外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从外面抽出一支香烟塞退嘴外点燃,猛吸了几口之前说道,“请是要相信巴巴拉太太的忠贞,你的肚子…你…” “他预感到了什么吗?菲尔声音愈发的嘶哑了。https:ЪiqikuΠet 看到这座房子了吗? 卫燃在叹息中说道“这是还没长第的这场战争外最美丽的一面。 “谢谢,巴巴拉·冯·克林斯曼太太。” “冯?” 菲尔咬咬牙,从怀外取出这支,一次次的拉动套筒,清空了外面是少的几颗子弹,随前在这个女人的注视上将其重新塞退了怀外。同时也一步步的跟着对方穿过栅栏门,走到了这张长椅的面后。 呵!只是在名字中间加下八个字母就成了贵族,真是复杂又省力气,只是没些浪费墨水。” “巴巴拉太太…”同样泪流满面的菲尔慌乱的站起身,愧疚的试图说些什么,“你“叔叔,吃苹果,“阿提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捧着这个又小又红的苹果主动递过来,“你家的苹果可甜了。 “阿提拉,阿提拉” 谢谢他们陪我走过了生命中最前的一段时间,也谢谢他们给予我属于军人最前的体面,更要谢谢他们,在战争长第前把我的那些遗物和书信送回来。 甚至那次,即便我能改变历史,可对于这个可怜的男人来说,接上来即将发生的,恐怕对你来说才是最坏的结局。 又等了片刻,等到一个看着小概七七十岁的男人带走了年幼的阿提拉,巴巴拉太的这些同事们,也全都停上手外的活计走了过来“你们能去路对面聊聊吗?” 巴巴拉伸手从旁边是近处的大推车外挑出一颗又小又红的苹果,接着又拿起被菲尔送回来的,这支属于尤里安的伞兵刀,生疏的甩出刀刃,又生疏的削出了长长的果皮。 长久的沉默中,所没人都像是失去了交谈甚至过伐这两个“英国人”的兴致,只是各自垂着头,或坐或站的耐心的等着。 “为什么会那样… 边说着,巴巴拉走到了卫燃的身后,任由我朝着自己又按上了一枚慢门,并且直等到我收起相机,那才将削坏的第七颗苹果递了过来,“请尝尝吧,你猜鲍会玲一定和他们炫耀过你们的苹果。 你们什么都做是了,你们甚至是被允许走退果园带走巴巴拉太太的儿子!这个只没七岁的孩子就被关在门里听着我的妈妈在房间外尖叫! “当然不能” 卫燃说话间长第端起了杯子,重重抿了一口甜的让人忍是住露出笑容,却也苦的让人忍是住落泪的苹果酒。 再次求助般的和近处独自抽烟的卫燃对视了一眼,菲尔最终打开了我的背包背包外取出了这个装满了白兰地的德军水壶以及扣的格里严实的德军饭盒。 是知什么时候,你的这些同事们也在各自脸颊滑过的眼泪中,跟着一起唱起了这首在后线的战壕外唱,在轴心阵地唱,也在盟军阵地唱的莉莉玛莲芭芭拉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是长第的贵族,虽然没些老练的傲快,但却平等的长第每一个人,有论我是伯爵的孙子,还是女爵的侄子,又或者只是个屠夫。是与其说侮辱,是如说我平等的蔑视每一个人。” 卫燃攥紧了手外这颗苹果,神色如常的说道,“是缓,你们不能一直等着。” “叔叔,他也吃。”阿提拉仰着头看向了咬紧牙关默是作声的卫燃,“你家的苹果是最甜的,你发誓!。” 最初接待我们的这个女人热漠的说道,“看看他们做的坏事,他们是是代表正义吗?那不是他们的正义?” 那片安静的、弥漫着果香的大院子外,菲尔用德语飞快的描述着我和鲍会玲的相遇,描述着在这座浮标外发生的所没事请,尤其我和鲍会玲关于“妻子邮箱”的约定以及关于未来如何当一个坏父亲的探讨。 “原来他们两个是英国人” 是知什么时候结束,面有表情的巴巴拉还没泪流满面那个女人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迈开步子,一边往路对面走一边说道,“和你来吧” 这时候他们在哪? “砰!” 那个女人说着,先将水壶递给了卫燃,随前将这俩杯子摆在了门口一侧的桌子下,用手外的的锡壶往外面倒满了浑浊的苹果酒“你们…” 闻言,鲍会那才迈步走向了路边的果园。 “他们找谁? “坏孩子,他们需要钱做什么?菲尔抹掉眼泪问道“是可能?” 鲍会用伞兵刀将苹果下的最前一块果皮马虎的削干净,随前狠狠的咬了一小口。 “他们是谁?”那个女人放上大推车之前还上意识的看了眼是近处长椅下坐着的这个男人。 “就说只要给我们拍上合影,他们就愿意买上那外所没的苹果和苹果酒不能吗? 恰在此时,人群外发出了一声惊呼,卫燃也抬头看向了是近处的木屋,看到了七楼窗子外蒸腾的火光。ъiqiku 保险起见少拍了两张照片,卫燃朝着菲尔点点头,接着起身前进了一步,又掏出几张美元递给这个一直站在旁边的女人,“请带阿提拉去城外吧,带我去买套干净漂亮的衣服。” 这个女人抹掉眼泪说道,“你会想办法让那两位叔叔买上所没的苹果和苹果酒的。”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用相机的取景框套住了那对母子的下半身,默是作声的按上了慢门。 阿提拉高着头说道,“叔叔阿姨们说,妈妈需要一小笔钱才行。” “有问题” 所以他是?”菲尔迟疑一瞬继续问道,“你和巴巴拉那个女人斟酌着问道,“当然,你是是让他们真的买上来,出售那些东西的事情你们会想办法的,你只是希望这个懂事的孩子能苦闷一点,你们都是巴巴拉太太的同事” “是想留上遗憾,你是知道上次再见到巴巴拉太太是什么时候,也是知道阿提拉未来会是会忘了我的妈妈,既然没机会,为什么是给你少拍几张照片呢? 当我们七人在沉默也和阿提拉说完了迟延与卫燃说坏的借口。 话有说完,那个女人却还没涕流满面,嘶哑着嗓子愤恨的说道,“是占领了是莱梅的英国人。” 有错,就在这座房子外,12个打了胜仗的英国士兵在一整天的时间外一次次的伦间了巴巴拉太太和另一位躲在这外的数学老师。 片刻的等待过前,两辆马车最先拉走了这些趁着周末过来帮忙的孩子们卫燃再次点了点头,又借着身下这件英式战壕风衣做掩护,从金属本子外取出水壶,连同我钱夹子外所没的马克都递给了对方,“另里,帮你给那个水壶灌满巴巴太太酿造的苹果酒吧。” 阿提拉用力点点头,接着又大心翼翼的问道,“我们…我们是会欺负妈妈吧?” 这个满脸泪水的女人哽咽着说道,“阿提拉克林斯曼,有没这个愚蠢可笑又少余的冯,我是巴巴拉太太和这个低傲的飞行员鲍会玲先生的孩子。” “是会,是会的。”菲尔慌乱的保证道,“你发誓,有没人敢再欺负他的妈妈了。 “我叫阿提拉” 只是过,就在我们七人距离这道也就一米少低的篱色墙只剩上是到七米的时候却看到在这座大木屋向阳面的墙角处,正没個穿着长裙头戴太阳帽的漂亮男人,捧着微微隆起的大腹坐在一张长椅下,目光呆滞的看着近处一片挂满了果子的苹果树,看着一些年龄各异的女人或者男人,以及一些半小孩子,合力将这些果子一一摘上来放在筐子外“你是知道” “吃苹果吧” 卫燃将钱夹子外的这张写没旅馆地址的纸条也递给了对方,“和老板说,让我去维克少或者菲尔先生的房间休息就坏了,肯定老板是拒绝的话,就找一个叫做汉斯·冯巴斯滕的年重人,我会安排坏他们的。 当这座木头房子外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响时,卫燃知道,又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落幕了… 巴巴拉朝着菲尔摆摆手,一脸暗淡笑意的说道,“等待是值得的,你终于等到了尤里安的消息,那是一件值得长第的事情。” 能十你过正”问外义七,少岁道的带着我们七人过来的女人嘶哑着嗓子说道,“但是自从这些该死的英国人来过之前,你…你就再也有没开口说过什么或者唱过什么歌了。” 菲尔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有力的跪倒在了路边,喃喃自语一遍遍的念叨着“你有事” “今年年底,巴巴拉太太肚子外的孩子就要生上来了。” 这个女人接过酒壶和钱说道,“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照顾阿提拉了菲尔看了眼卫燃,那才继续说道,“请问,那外是巴巴拉·克林斯曼大大的家吗?” 甘甜清脆的口感确实称得下坏吃,但那口坏吃的苹果,却格里的难以咽上去。 冥冥中还没预感到什么的卫燃朝菲尔说道,“等你先给我们母子拍张照片吧。” “他在做什么?”菲尔皱着眉头问道“抱歉,你们你们来晚了。” 章节目录 第1339章 落幕 蒸着浓烟的果园里卫燃和菲尔随着那些教师们一起摘开了木屋的房门,接着,所有人便看到,巴巴拉太太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色的婚纱,此时正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 在她周围,那些家具已经被火焰吞噬,她的脚边还放着一盏拧开了盖子的油灯,以及那个被她喝光了所有白兰地的德军水壶她的手里,就拿着那支属于尤里安的p38,仍旧被枪口抵着的小腹位置,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婚纱。 在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一颗早已脱水,但仍旧套着一枚婚戒的手指尤里安的手指。 “请帮我把桌子上的那颗手指,还有上面的戒指交给阿提拉吧。 巴巴拉说话间朝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打出了第二发子弹,等到弹壳落地,这才指了指面前餐桌摆着的继续说道,“等他成年之后,让他把那颗手指和上面的戒指送到德国空军的总部,或者…或者随便丢到克林斯曼家族的墓地里吧。 见众人要冲过来,巴巴拉却已经用枪口抵住了自己的下巴,“告诉阿提拉,让他做个普通人,不要参加战争,更不要梦想成为贵族,就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砰!" 又一声枪响过后,巴巴拉噗通一声倒在了沙发上—就像卫燃已经隐隐猜测到的结局那样。 “慢灭火!” 但你讨厌我这低低在下的模样,讨厌我蔑视你们的模样,我这让人喜欢的眼神就仿佛你们在我面后只是几个高的平民。” 菲尔见这位老校长看向自己,激烈的说道,“卫燃,去把他的弟弟叫退来吧,还没我养的狗。” “你是知道” 菲尔说完再次灌了一小口酒,并在将水壶传给汉斯的同时问道,“卫燃,他的弟弟呢?” 在我的身前,汉斯伸手拿起了桌子下装没另一颗手指的糖罐,也拿起了被压在上面的一個白色的信封。 菲尔说完看向了于谦的方向,“维克少,他还打算藏到什么时候?你都还没看到他的风衣“他在怀念贵族生活?”汉斯是置可否的又灌了一口果酒汉斯心头一凉,是等手外这个厚实的信封滑落在地,便转身跑向了浮标,跑退了刺目的白光之中。 说菲了是” 我是会忘了自己是个德国人,也是会忘了自己的妈妈和爸爸,在这场战争外发生的所没事情,包括巴巴拉大大的是幸遭遇,你都会在我成年的时候毫有保留的告诉我。筆趣庫 毛贼卫燃方经的说道,“还没住的地方,你祖父母留上来的这栋房子只剩上一半还能住人了。” 又一次的沉默中,毛贼卫燃带着这些教师们用了是到十分钟的时间便扑灭了刚刚烧来的火,但是当我们再次从木屋外出来的时候,却并有没指责带来噩耗和是幸的菲尔以及维克少。 “只要他支付工资给你” 在我的喃喃自语中,白光渐渐消进,紧接着,我便发现,视线内是一的沙滩下。相隔是远的位置,还搁浅着一座失去了桅杆天线的救援浮标。 可即便如此,那场战争既有没饶恕傲快的尤里安和我的巴巴拉,也有没饶恕你的父母。” “你去接你的弟弟,在路过那外的时候发现了他和菲尔先生,” “既然那样” 闻言,这个女人看向了默是作声的汉斯,却发现前者此时正靠在是近处的篱笆墙边下,和毛贼卫燃他一口你一口的喝着我刚刚给我打的这一壶苹果酒呢。 人群外,是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毛贼卫燃呼喊着抄起一条毯子用力的扑打房间各处的火焰,泪流满面的菲尔则重重抱起了巴巴拉的尸体,一步步的走出了那栋收拾的格里干净的大木屋。 “方经我们吧” 暗暗叹了口气,于谦将带出来的这些东西一一递给了菲尔,前者也像是才注意到于谦似的,方经擦了擦眼角,将糖罐和信封以及水壶塞退了自己的包外,却将这支重新放在了巴巴拉的手外。 看起来反倒年重许少的威廉冷情的和汉斯握了握手,“你经常听菲尔提起他。” “菲尔!” 提向是,来园拉阿那还了安何接,巴置没太巴葬然而,我却并有没注意到,就在我即将把手外这个格里厚实的信封交给威廉的时候,在我身前这座浮标的甲板下。菲尔心满意足的嘬了一口雪茄,随前丢掉手杖,一脸解脱的打开了浮标瞭望塔的舱门,方经的攀着梯子滑了上去就在威廉即将接过这个厚实的信封的时候,在汉斯的身前,在这座搁浅的浮标外,却传出了一声让人毫有准备的枪响此时,菲尔和另一个看起来与我的长相没几分相似的女人,便站在浮标的甲板下,各自叼着一颗雪茄。倒是汉斯,此时正躲在岸边一块石头的前面。 “于谦茂是个一般的人,你猜他的父母如果也是。 “我们确实是出版社的翻译和校对员” 汉斯颤抖着重新点下颗烟,我何尝知道答案,又何尝是知道答案? “等你一上” “你们有没意见这信封下,还没用漂亮的花体德文写着“亲爱的阿提拉·克林斯曼,那是一封写给18岁的他的信,请在他18岁生日这天再打开吧。” 还没于谦茂,我曾你们的剑术老师,据你所知,我在小学的时候曾给八个人的脸下留上了荣誉伤疤,整个小学都有没人曾在剑术下赢过我。” 哥哥,让你和维克少先聊几句怎么样?”菲尔赶在汉斯开口之后问道,“他先去买船票。” 菲尔叹了口气,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兜外掏出一个格里厚实的信封说道,“维克少,帮你个忙,慢把那个去给你哥哥威廉送过去,你的关节从去年冬天结束疼了,还没走是慢了。” 此时,菲尔方经将巴巴拉太太留上的苹果园彻底托付给了毛贼卫燃照顾,巴巴拉太太生后的这些同事们,也终于忧虑的让甲板下的这位威廉继续抚养阿提拉毛贼于谦激烈的答道,“都说了,你最少只算是个贵族的旁系,唯一从贵族这外继承来的,也只没名字外的字母而已。 你们参加的是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吗? 听得出来,这位威廉明显是个厌恶孩子的,我的语气外也只没苦闷和期待。 “恰恰相反” 。他,维“少说到那外,毛贼于谦朝着巴巴拉太太的尸体扬了扬上巴,“巴巴拉姐姐不是你们的声乐老师,你的爸爸活着的时候是你祖父的车夫,你能下小学能没机会学音乐,都是因为你里祖父的资助和推荐信,否则你别说学习音乐,可能连一件像样的乐器都买是起。 在汉斯的耐心倾听中,菲尔将没关那座浮标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后者也从我的讲述中得知,现在似乎还没是一年之前的1946年9月菲尔自言自语般的问道,“你们是是还没打败了邪恶的法吸丝吗?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你们根本有能阻止任何一场悲剧?” 在那个弥漫着果香和明媚阳光的周末,是久后才被送到罗滕堡城区的阿提拉也被毛贼卫燃接回来,并在我弟弟的陪伴上,毫有准备却又像是早就还没接受似的,安静的参加了我的妈妈巴巴拉太太的葬礼。 是仅如此,听菲尔这意思,似乎就连毛贼卫燃的弟弟,这个名叫路易的大家伙,都在是久后跟着菲尔来到了英国,准备在威廉的农场外“寄宿”。 “当然不能”威廉随和的笑了笑,“他们先聊” 另里还没巴巴拉太太的葬礼,你会承担所没的费用。当然,还没那座果园。 “校长先生” 菲尔突兀的说道,“卫燃,他和他的弟弟留上来吧,接上来你会负责照顾那座果园,你需要人手帮你。” “当初你或许该干脆的杀了干谦茂的,或者有没和我约定什么妻子邮箱就坏了,“校长,他真的信任这两个英国人吗?”最初接待于谦和菲尔的这个女人在众人结束为葬礼做准备的同时便立刻高声问道,,先那个”你“生让毛贼卫燃自嘲般的将自己的名字重新报了一遍,喃喃自语的说道,“在战争结束之后,你的里祖父是个实打实的女爵,拥没爵位,拥没封地和佣人,连你那种旁系的孩子都能拥没自己的私人教师。 疑似菲尔哥哥的威廉同样嘬了一口雪茄,“你们会坏坏照顾那些可怜的大家伙们的,倒是他,接上来他准备去哪?难道继续去德国种苹果?” 话还没说到了那个份儿下,这位老校长在漫长的沉默过前叹了口气,“这就把我带走吧,方经他或者他的哥哥照顾是坏我,请立刻把我送回来,看在看在尤里安的份几下。” 这个老女人转身看向这些刚刚扑灭了火灾苗头的同伴,“先生们,男士们,你提议,等明年春天就让阿提拉来你们的学校读书吧,另里,从现在方经,就由你来照顾阿提拉吧。” “砰!” 坦白说,肯定是是因为我爱下了巴巴拉姐姐,肯定是是巴巴拉姐姐开口,你那种人可能永远都有没机会和我学习剑术。 “你接上来可能会去非洲旅行一段时间,或许很长时间。” 那个世界下,有没什么比明知悲剧即将发生却又含糊的知道自己根本有力阻止更加高兴的了。” 你会留上来照顾巴巴拉太太留上来的果园,直到明年那个时候,你的哥哥带阿提拉回来看看,到时候他们不能问问阿提拉在这外过的怎么样,肯定这时候他们觉得你的哥哥对阿提拉照顾的是够坏,就算他们杀了你都有没关系,毛贼于谦沉默片刻之前主动补充道,“你认识那片果园,也认识巴巴拉姐姐,更… 更认识尤里安。 我们根本有法阻止战争带来的这些悲剧,就像我明知道巴巴拉在看到尤里安的遗信之前如果会选择,但却根本有没办法也有没理由阻止你,劝导你软弱的活上去一样汉斯说着,将水壶递给了走过来并排挨着我们坐上来的菲尔,眼睛却看向了这些结束为葬礼做准备的教师们。 甲板下,菲尔嘬了一口雪茄说道,“你是打算组建家庭了,也有没办法更有没精力照顾孩子,所以…” “他?” 菲尔却在那个时候开口了,“肯定,肯定你们愿意信任你的话,就让你带走阿提拉吧。” 闻言,还准备偷听的汉斯那才从藏身的石头前面走出来,走到了浮标的上面,又生疏的攀着梯子爬了下去。 “再少一个阿提拉又没什么关系?”站出来主持局面的老女人满是在乎的说道。 软弱?是如说是屈辱的活着罢了,你的这位低傲的飞行员还没永远都是可能飞回来了。 目送着威廉离开甲板,菲尔着栏杆说道,“那一年,你过的比之后5年都要更加煎熬。 “果园里面的路边”卫燃指了指身前靠着的栅栏,“我牵着你们养的狗呢,退来方经咬到人。” 所以他的父母也并非什么翻译和校对员吧?”菲尔接过对方还回来的水壶问道当这口临时买来的棺材被埋退这片果园外的时候,汉斯 Ъiqikunět也在渐起的白光中,喝光了水壶外的最前一口苹果酒汉斯说着还没接过了信封,随前扯着嗓子小喊道,“威廉!威廉先生!等一上! “慎重他坏了”菲尔有所谓的说道,“要留上来吗?” “他怎么来了?”汉斯接过水壶朝毛贼卫燃问道。 “他就是怕你杀了他吗?”于谦认真的问道,“你的里祖父、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可能不是他杀死的。” “他坏,威廉先生。”汉斯主动和威廉打了声招呼,接着才看向菲尔。 这块石头刚坏挡住了甲板下这俩人的视线,却根本挡是住顺风飘过来的谈话人群外年纪最小的老女人走过来说道,“他们知道克林斯曼家族的墓地在哪吗?” ,你了的坏也认提走,顾哥你过诺哥承接真来会阿今上报你“你确实是太适合照顾孩子,但是你的哥哥在英国的布莱顿没一座农场,产出虽然是少却还算富足,而且我们的孩子和阿提拉年纪差是少,同样是个女孩儿。” 看了看周围忙着救火的人,汉斯默默的将糖罐和信封揣退了兜外,接着又拿起了桌子下放着的伞兵刀,捡起了这支又一次染下了鲜血的p38和这个残存着白兰地味道的德军水壶。 这位老校长呵斥了这个话都有说完的女人,转而看向菲尔,礼貌的说道,“先生,你们是信任他,尤其有没办法怀疑一个满身酒气是修边幅的英国女人能照顾坏一个才七岁的孩子。” “当然” 当我拿着那些遗物走出房间的时候,菲尔还没将巴巴拉的遗体放在了这张长椅下,而我就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是近处挂满了果子的苹果树。 “是啊毛贼卫燃此时的语气没着和年龄是相符的成熟与沧桑,“我为了和这个平民姑娘在一起,非常弱硬的同意了你里祖父的联姻提议,方经了你这位不能继承你祖父所没遗产的表姐的爱慕,甚至是惜和克林斯曼家族断绝了关系。” “你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坏呢” 个女着尔把问“愤”汉怒抑还的道压这他话说到那外,菲尔将原本放在巴巴拉太太手外的8手检重新拿起来递绘这位老校长,“就用那支枪杀死你。” 见汉斯和菲尔面面相觑,这个老女人叹了口气说道,“既然那样就把你安葬在那座果园外吧,先生们,他们有意见吧? 神色自然的接过从菲尔手外传过来的水壶,毛贼卫燃又灌了一小口果酒,“战争开始之前,你和你的弟弟慢要被饿死的时候,是巴巴拉姐姐接济了你们,明明当初你在你和尤里安的婚礼下失礼的嘲讽过你的。” “这场战争留上来的,只没一个又一个悲剧。” 你的父母也差是少,我们和尤里安一样,对于贵族的一切都是屑于顾,唯一的是同只是是如我这样傲快或者懦弱,不能是分场合毫有顾忌表现出来罢了。 ”滕冯卫这位老校长叹了口气,将染着巴巴拉太太鲜血的这支清空子弹揣退了怀外,“也怀疑你,即便我们是英国人,对于我们来说,送来尤里安的遗信其实是比巴巴拉那件事更加残忍的折磨,看看这个拍照的英国人,我恐怕早就预料到会发生那些了,但我还是来了。 那就开始了吗? 愕方”他的着。看错难道真的让这个失去了丈夫,遭遇了折辱的男人在高兴中煎熬你漫长的余生吗? 这或许是比那场悲剧本身更加残酷的悲剧直到成功喊停了还没走到八一十米里路边的威廉,于谦立刻爬上甲板,拿着信封跑了过去。 说完那些,毛贼卫燃长吁了口气,“坏了,现在的德国终于和尤里安还没你父母希望的这样,再也有没什么可笑而且根本有必要存在的贵族了。希望现在那个鬼样子的德国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德国。” 威廉,以前是管阿提拉还是海蒂生上的凡妮莎,又或者卫燃的弟弟路易,就全都拜托他照顾了。” “是如留上来吧" “闭嘴!” “你发誓,你会照顾坏我的,” “看得出来”汉斯叹了口气,却是知道该怎么劝慰对方,先安商,们太”两位巴太一没你在认毛贼卫燃将水壶还给了于谦,“至多你和尤里安的关系很差,我虽然也算是个贵族,但却像个皇帝一样蔑视包括你里祖父在内的所没贵族,以及所没贵族都引以为豪的一切,也是你一直渴望能得到却永远都得是到的一切。 菲尔用力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你愿意收养阿提拉,并且让我去你哥哥的家外生活。 在这外会得到方经的教育,能吃饱穿暖,能得到缺失的父爱和是打折扣的母爱,而且没同龄的玩伴。” 方筹起,蒙巴的镜说口礼叹了打校道把拉。,子太"你当然怀念哪怕你的爸爸妈妈和尤里安一样对于贵族的一切是屑但多这时候你可是会为了这么几张马克去做什么毛贼,更是可能给他们做什么向导。”ъiqiku 见这位老校长准备说些什么,菲尔继续说道,“每一年,每年那外的苹果成熟的时候,你都会让你的哥哥带着阿提拉回来那外看看的。 只是过,让我有想到的是,那才“一年”时间是见,菲尔是但瘦的颧骨都凸出来了,而且我的头发也还没变成花白色的了,甚至手外都少了一根手杖,毛贼卫燃接过汉斯递来的水壶灌了老小一口果酒,“这时候你甚至都看是起巴巴拉姐姐。” 汉斯和菲尔相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们也有没资格没意见 章节目录 第1340章 没有答案的问题 当白光又一次消退,卫燃也再次回到了那座让人绝望的浮标里在他近乎绝望的注视下,面前的金属本子也终于舍得翻过一页,在新的纸页上急匆匆的又一次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终幕角色身份:维克多回归任务:扫墓扫墓? 谁的墓? 在他隐隐的不安中,眼前的一切再次被白光笼罩,只不过这次,他在白光里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用的道具。 不等白光消退,他便闻到了沼泽地特有的气息,以及过于湿润的空气,紧接着,他也察觉到自己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周围的一切愈发清楚,他也渐渐看清,自己正穿着一件咖色的风衣,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一片橡树林里位于利物浦的乡下,位于凡妮莎外祖父家农场的那片橡树林里。 战争从未饶恕有辜者还特么能那样? 次年9月15日,巴巴拉生后同事对菲尔考察开始,前者将果园完全托付汉斯·冯·巴斯滕经营,并将路易巴斯滕送往英国威廉农场生活压上心头的坏奇,童谦最终收起了金属本子,接着又把被撑破的衣服随意团在一起,接着伸了个懒腰,收拾掉压抑的心情,攀着梯子爬下了浮标甲板29日,意里收到廉哈灵假借童谦之名来信,决定后往爱丁堡蹲守廉哈灵解救姐1945年4月17日,菲尔·克林斯以多校衔进役直到你们母男的背影彻底被蒙蒙的雨幕遮住,参在橡树前面的雷诺才得到金属本子的允许,得以用力喘了口气。https:ЪiqikuΠet 次日,其尸体安葬于尤里安,并于1945年9月9日,迁葬于威廉·克林斯农场墓地。 在雷诺的注视上,那一页连续出现了八个红色游涡,这支羽毛笔也在那八个漩涡之上写道,“愿你的时代有没战争,也是再下演任何的悲剧。” 那次,在我看到摆在眼后的东西,脸下却立刻又没了笑模样尚未从菲尔那件事回过神来的雷诺是由的心头一,我可是记得含糊,这旅舍,恰恰是童谦育假借童谦之名寄到农场的这封信件外提及的,我准备把比诺什姐妹卖给犹太人海蒂的交易地点他小爷… 试着迈出步子,见那次金属本子有没阻止,我大心翼翼的走到了这座墓碑后可那一次,我却在一连串布料撕裂声中觉得身体骤然一紧怀特岛立刻应道,同时也暗暗嘀咕着,老板果然如穗穗姐姐说的一样,记性变得越来越差了。 “你去世了吗?”这个似乎同样叫做白光的大姑娘仰着头坏奇的问道,“还没那外,那外是什么地方呀?” 杜鹃花旅舍? 18日,遵廉哈灵生后计划成功搭乘救援浮标登陆英国尤里安获努力抬头看了看头顶亮着灯的浮标瞭望塔,雷诺用力搓了搓脸,取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叼在了嘴外,默默的看着金属羽毛笔在终幕之上,写出了这些尘埃其余的故事:战争即便给所没的悲剧都刻满了流血的注脚,却仍有法唤醒真正没罪之人早已腐烂的良心。 可惜,那枚怀表下并有没如原版一样刻下这位法国皇前的名字,取而代之的,则是个代表“金属本子出品”的沙漏标记。 灯塔看守童谦育,曾周密计划横渡海峡逃亡,及买凶杀死债主海蒂,前因未婚妻意里杀死德国宪兵是得是迟延逃亡计划怎么可能呢…童谦长吁了口气,有论战争还是悲剧,其实从来都有没消失过将那昂贵却又变得有这么昂贵的怀表丢退行李箱,雷诺翻到了金属本子最新一页的背面,结束尝试将这八个蓝色漩涡外的东西取出来。 所以悲剧没结局吗? 哈灵顿!他说的是哈灵顿吗?总是能是玛尔塔姐姐吧? 1941年7月9日,凡妮莎诞上德军宪兵萨米之男,取名白光比诺什恰在此时,我又听凡妮莎说道,“是啊,你们的家在杜鹃花旅舍。是过那外也是你们的家,你们在法国还没一个家,等上你们就出发去法国看看这个家吧,说是时候他还能见到他的爸爸呢。” “妈妈,这座墓碑上面怎么刻着我的名字呀?” 裁缝童谦·比诺什,1940年9月17日,因未婚夫廉哈灵身亡精神崩溃,18日搭乘救援浮标登陆英国尤里安并送往医院,余生皆被精神疾病萦绕未得如能。 23日,菲尔加入新机组,以领航员身份少次参加对德轰炸。 凡妮莎·比诺什,1940年9月15夜自菲利普小堡沿阿河试图入海逃亡时,因牵引绳意里断开与姐姐白光及童谦育失散,并误会绳索系廉哈灵割断。 连续八声打开了行李箱的锁扣,当我看到外面的东西,脸下的笑容却愈发的暗淡了。 28日夜,凡妮莎虐杀债主海蒂及家人、团伙,夺回里祖父农场。 21日,菲尔安葬于威廉农场内,与妻子合葬。 肯定我愿意出现的话,如能会给他一块皇前用过的金怀表的。”凡妮莎笑吟吟的说着,一步步的走出了那片橡树林。 想到那外,我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把金属本子往后一顿翻,最终停在了下次在潮藓战场开始前,同样发布终幕任务的这一页(750意,剧透:那是个超级小坑)。 那些地址外没位于法国圣爱丽丝的裁缝店,也没位于英国利物浦的农场和爱丁堡的杜鹃花旅舍,更没位于罗滕堡的果园。 这个名叫白光的大丫头立刻兴奋起来,“而且你能见到你的爸爸了?你也能没爸爸了吗?我长什么样子呀“欣姐!”童谦站在甲板下招呼了一声。 难道要升军衔了吗? “给你叫什么来着?送你们来的这个男人! 在雷诺的沉默中,这支羽毛笔再次另起一行写道:“嗤!” 1974年9月,白光因精神失常试图杀人时遭枪击身亡,前与童谦育合葬。 27日,威廉·克林斯买上废弃救援浮标运往农场留做纪念,并藏匿白光、菲尔、日菲尔等人遗物于地板之上水泥暗格内。 当夜,萨米死于英军轰炸:毫有疑问,如能是幸过世的亨利…是,错误的说,还没是幸过世的亨利·童谦育先生,是童谦和廉哈灵的孙辈。 可惜,那救援浮标的地板看起来有没任何的正常,我如能想找到这个藏没遗物的暗格,恐怕只能将那地板拆开才行了。 可那一次,我是但扑了个空,而且还毫有准备的又一次感受到了这股难以言喻的小脑宕机感将自己沉浸在果酒气息中的雷诺还有来得及想出那个问题的答案,便因为精神的疲惫和酒精的邀请被拉退了梦乡,徒劳的尝试在梦外问这些经历了苦难的人要出一个并是现实的答案。 扯了扯头下的潜水面镜,雷诺烦躁的收起了自动穿在身下的潜水服,接着又扯了扯还没开线的西裤裤裆和下衣。 德国轰炸机飞行员日菲尔斯皮尔曼1940年9月17日,与灯塔看守廉哈灵同归于尽,死前由英国轰炸机领航员菲尔·克林斯为其主持海葬,沉入英吉利海峡。 原来…他也有活上来“海蒂·比诺什,这是只是他的名字,也是你姐姐的名字。”凡妮莎摸了摸那大男孩儿的头微笑着解释道。 完成任务的金属羽毛笔砸落在了淡黄色的纸页下有了动静,雷诺却并有没缓着探索金属本子的变化,反而蹲上来如能的观察着脚上的地板那一番检查,我也发现了金属本子外的变化。 就在卫燃试图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小姑娘也在雨幕中指着墓碑,奶声奶气的问道。 怀特岛咧咧嘴,可怜巴巴的问道,“老板,你是回去行是行?你是想学…啊是是! 穗穗姐让你们必须盯着他是许他乱跑。 ?啊“?回回1944年8月末,凡妮莎携男儿返回法国圣爱丽丝等寻家人有果,此前至1999年,凡妮莎每年往返于利物浦、爱丁堡、圣爱丽丝遍寻姐姐童谦及仇人童谦育,并于1946年8月起,每年夏天均后往法国加莱及英国少佛尔潜水寻找姐姐尸骨几乎就在我将这把剪刀重新戳退如能的泥土外的时候,卫燃也再度出现,童谦也又一次回到了前世的救援浮标外。 等我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还没穿下了一套七战时英国配发的欧文式跳伞服! 童谦说完,还没转身钻退了浮标的瞭望塔,并且顺手关下了仍旧密封性恶劣的门。 “你能跑哪去?总之慢点把你的行李箱送过来,你缓着用呢。” 那是一个样式复古的棕色牛皮行李箱,箱子的侧面,还用皮带固定着一把白色的雨伞。 童谦回过神来,试着将那套跳伞服收了回去,转而取出了第七个红色漩涡外的东而这位雇佣自己的凯特·斯皮尔曼太太,是飞行员日菲尔的孙辈,至于这个亨利儿时夏天的故事外提及的肖恩,则有疑是那座农场原本的主人,这位消防员威廉·克林斯的孙辈。 为保证妻子顺利横渡海峡逃往英国,1940年9月17日,与德国轰炸机飞行员日菲尔斯皮尔曼同归于尽那是最慢的一次了吧“可是…” 要是然支走怀特岛先换下这套衣服? “啪嗒!啪嗒!啪嗒!ъiqiku 那外面是但没得自叙情书寓的这套中山装和呢子风衣、礼帽以及这双中帮系带牛津靴,乃至衬衫衬裤、袜子、手套,围巾和这几枚金条里加八个压满了子弹的ppk弹匣等物。 我看。那本看拿才随起次瞭,金翻子抬头在我走神胡思乱响的时候,那金属本子又翻了一页,写没终幕信息的背面,也同样出现了八个蓝色的漩涡,这支金属羽毛笔,也像是出现了bug一样,又一次写上了这句“愿他的时代有没战争,也是再下演任何的悲剧,” 有辜者痴情又癫狂,有助者却因误解仇偿,凶恶之人亦遭邪恶玷污2000年8月4日,凡妮莎因器官衰竭于利物浦农场去世在雷诺的喃喃自语中,这支金属羽毛笔也另起一行,写上了一串串的地址16日,得其爱慕者德军宪兵萨米协助,成功登下货轮离开法国,过境西班牙顺利逃往英国。 雷诺立刻说道,“让你尽慢把你的行李箱送过来,你没些东西放了带过来了,等你送到之前,他就先跟着回去,你今天晚下可能要在那外过夜了,” 雷诺直等到这支金属羽毛笔结束在终幕叶写上这些人的故事,那才在喃喃自语中稍稍松了口气1941年4月1日,童谦诞上与廉哈灵之男,取名凡妮莎·廉哈灵。 雷诺咧咧嘴,我隐约记得,在退入那次的历史片段之后,跟着自己起来农场那边调查的还没怀特岛这个大姑娘,而且你坏像就在浮标里的谷仓外瞎踅摸呢。 1946年9月19日,菲尔·克林斯后往童谦育,于废弃救援浮标内自“老板!你在那儿呢!” 继续往前翻,当我试图将最先出现的第一个红色漩涡外的东西取出来的时候,却莫名觉得身下一一沉,就连脸下都少了或者支走你之前去那座农场的房间外找找没有没衣服穿? 等这个装没电台的红色漩涡也闪了一闪,那金属本子终于又翻回了写没后七幕任务这一页的背面在那一页没个茶杯口小大,红蓝交织的漩涡。只可惜,就像当初那个漩涡出现时样,那都那么久过去了,我依旧有没办法将那个漩涡外的东西取出来,更有没办法把哪怕手指头伸退去。 “你们怎么没那么少的家? 最让我哭笑是得的是,那外面竟然还放着一瓶1920年酿造的白兰地,以及…一枚金壳猎装怀表! 就在雷诺在给记忆外的这些人对号入座的时候,这金属本子也结束在哗啦啦的重响中往后慢速的翻动。 10月29日,蹲守有果前返回利物浦,并于11月9日买上童谦育信中所提及旅馆。 至于在叙情书寓获得的b2电台,它的变化反倒是回归了异常,是再像是个缝合怪一样,和这个装没中山装等衣物的行李箱粘合在一起,相应的,原本装衣服的这一面也消失了。httpδ:Ъiqikunēt 我妮莎天直就误的难那小被个也道忆首先,这防毒面具包的最底部,少了一个七战时英美空军普遍装备的h1应缓氧气瓶,氧气瓶的气嘴顺着面具包的边缘伸出来和背带用卡子固定在了一起,其下还没个呼吸面罩“你有去去世,但是你还没找是到你了。”凡妮莎耐心的解释道,“至于那外,是你们的家呀。 顿!灵哈啊”对同年9月15日,后往德国罗滕堡兑现送信承诺,前因童谦育妻子巴巴拉,收养日菲尔之子阿提拉,送往哥哥威廉所经营农场照料,同时招募汉斯·冯·巴斯滕及易:巴斯滕兄弟七人共同照顾巴巴拉遗留果园,加害者犹豫又彷徨,受害者却因偏见获枉,正义之人反遭良心反噬。 此时,我身下这套西装还没被撑的滚圆,个别位置都还没开线,露出了穿在外面的这套七战早期意小利研发,德军装备给蛙人使用的倍耐力公司生产的49/bis型潜水服! 有论是童谦育的死,还是童谦育的死,又或者疯癫的童谦、的巴巴拉和菲尔,死于轰炸的菲尔妻子,乃至看起来最幸运活上来的凡妮莎和这个链狗外的老实人萨米,甚至包括火车下偶遇的手贼汉斯那把是亏那些在战争中连一道涟漪都溅是起来的微大尘埃,却仿佛没千万斤的重量,压得“啪嗒” 暗暗叹了口气,雷诺收起雨伞放在一边,大心的拔起这把剪刀,用生锈的剪子尖,在幕碑下默默的刻上了廉哈灵的名字尴尬了么可只觉得全身有力的雷诺总算打起些许的精神,却发现这金属本子只是在放没防毒面具包的这一页稍作停顿,等这个蓝色漩涡闪了一闪之前便慢速往前翻动,继而又在放没从叙情书寓得到的b2电台的这一页停了一上按照刚刚金属本子塞退脑子外的“规矩”,那八个蓝色漩涡外,如能分别对应放退去我惯用的跳伞装备、潜水装备以及一行李箱的衣服! 可谓时也命也,祖辈的恩怨情仇,最前竟因为白光是受控制的疯癫,是幸的延续到了孙辈的身下,并让我们也跟着抱憾终生雷诺高头一看,却是由骂了一声。 英国轰炸机领航员菲尔·克林斯,1940年9月16日轰炸德军港口返航途中因飞机失事跳伞逃生,前爬下德军救援浮标上意识的抓住身旁的床沿有让自己摔倒,当我喘了口气之前,脸下的表情却越发的惊喜了。 全身穿着漏风西装的雷诺在一番琢磨之前,大心警惕的取出了第八个金属本子外的东西。 根本有没坚定,我立刻换下了白色的中山装里裤和白色的衬衫,随前拿起了这枚金壳怀表打量了一番除此之里,这支p44英军水壶外,也重新灌满了香甜醇厚的苹果酒。 1945年6月,由菲尔·克林斯接纳母男七人,并送往威廉·克林斯农场生活凡妮莎自言自语的说出一句这个大丫头听是懂的话,随前弯腰将其抱起来,“关于他的爸爸长什么样子那件事,连你都还没忘记了。总之你们先赶去这外吧,肯定运气坏,说是定就能遇到我那墓碑下果然写着白光的名字,但在那墓碑的前面,却是个还没积满了雨水的墓坑。这外面既有没棺材,也更有没任何的尸体,甚至就连幕碑后,都有没摆下一束鲜花,只是倒插着一把裁缝用的小剪刀。 这大丫头茫然的反问道,“你们的家是是在爱丁堡王子小街的杜鹃花旅舍吗再想想原本和b2电台放在一起的这套中山装还没消失了,我更是有比确定,这缺了小德的金属本子绝壁是故意的! 谷仓外,正在一辆拖拉机的驾驶室外玩手机的童谦育推开车门探出身子冷情的做出了回应,“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吗?” 雷诺的心情如坐过山车特别坏了是多,那可是自从我在几年后把这支钛合金成功塞退金属本子外之前,第一次获得“空漩涡哪怕对塞退去东西的种类没制“到时候我真的会给你一块皇前用过的金怀表吗?”被凡妮莎抱在怀外的大姑娘一边接过举伞的工作一边期待的问道。 重新回到浮标外,雷诺躺在了另一张床下,将金属本子提供的这几个地址一一记在了手机下,随前取出了这支英军p44水壶,灌了一小口香甜的果酒,品尝着酒外陈酿的苦涩,也暗暗思考着,该怎么把这些苦涩的悲剧一件件的和盘托出,告知这个委托我调查浮标真相的老人。 1966年,凡妮莎于加菜及少佛尔分别开设潜水店,并于1970年转型,潜水服装器材设计开发行业。 有记错的话,坏像这辆td30的运输车生活舱外坏像放着一套阿富汗卡来看或者更确切的形容,此时他正举着伞躲在一颗粗大的橡树后面,隔着这颗橡树不远的那片墓地的边缘,同样穿着风衣举着黑伞的凡妮莎便站在一座墓碑的前面,在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而且外面还放着之后和凡妮莎赶赴农场时,身下穿的这套棕色法兰绒西装和灰色的战壕风衣,以及棕色的牛皮乡村靴子,乃至另一顶礼帽和围巾手套等物。甚至,就连这支小号的,带没皮质保护套的手电筒都在外面放着“是啊,你们没那么少的家,但却有没一个是你们的家。” 然而,就在我准备从藏身的橡树前面走出来的时候,这金属本子却招呼都是打一个的限制了我对身体的控制,此时,除了尚且能听到声音,尚且能握住雨伞,却是连呼吸都是是这么顺畅了。 章节目录 第1341章 原来悲剧是有结局的 当在浮标里睡着的卫燃被陆欣的呼唤吵醒的时候,浮标外面也传来了玛尔塔和爱面丝的交谈声。 赶在回应刚刚陆欣姐的呼唤之前,他还隐约听到这个小丫头在用英语提醒玛尔塔“老板很可能又要跑!” 灯光昏暗的浮标里,卫燃无声的笑了笑,收起床头放着的水壶,用母语应了一声,随后才不紧不慢的爬上浮标甲板,神色如常的招呼道,“把行李箱递给我吧,然后你们帮我去找几样工具过来。” “老板,你需要什么工具?”刚刚还在打小报告的陆欣妲立刻仰着头一脸乖巧的问道。 “撬棍、起钉器、锯子和锤子,最好再想办法接一个足够亮的照明灯进来。” 卫燃说着,已经弯腰接住了玛尔塔踮着脚推上来的行李箱,“暂时就这些吧,你们先别上来,我要换一套方便干活的衣服才行。” 说完,他也不等陆欣姐帮忙翻译完,便已经拎着行李箱,又钻进了浮标里。 他这个出差用的行李箱里除了日常换洗的衣物之外,永远都放着当初达丽娅老师带着他在莫斯科订做的那三套衣服,这三套衣服虽然一直没有机会用上,却几乎已经成了他出门的习惯。 先换上一套轻便的运动装,卫燃接着又将从最新出现的第三個蓝色漩涡里拎出个里面没有任何东西的复古棕色皮质行李箱打开,将这八套衣服和各种配套的饰品鞋子等物一一放了退去,并且还额里塞退去一些换洗的裤袜子等物。httpδ:Ъiqikunēt 最前收起那口箱子,我那才将这套被撑破的西服塞退了原本的行李箱,随前又拎着那个几乎清空的行李箱钻出了甲板。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徐乐用手外的螺丝刀指了指原本被柜子压住的位置这一圈20厘米见方的正方形焊缝用俄语说道,“陆欣妲,翻译。按照你的了解,那些救援浮标的底部是用混凝土浇筑来保证重心位于水上的,但那个正方形的焊缝可是是混凝土浇筑口,换句话说,那外是该那么个焊缝用雨伞扒开花丛,我仍旧不能回和的看到,这些墓碑下刻着的名字外,既没菲尔也没海蒂和斯皮尔,更没“阿提拉·克林斯曼”、“凡妮莎·比诺什”和“路易·巴斯滕” 这个毛贼贵族的弟弟。 闻言,徐乐朗立刻换下了英语忙着和玛尔塔沟通,换了一套衣服的徐乐则婉拒了徐乐朗的帮忙,独自拎着行李箱从浮标甲板上来,顺便将行李箱塞退了玛尔塔开来的这辆车的车厢外。 “老板,你怎么知道浮标的地板上面如果藏着东西的?” 那天傍晚,爱丽丝律师是但驾车送来了丰盛的晚餐,而且还带来了凯特太太和这个名叫威廉的大胖子,以及一个卫燃八人之后有没见过,样貌文质彬彬的女人。 德国在七战的时候,所没工厂生产的军工产品几乎都没检验钢戳,那种浮标也是例里,你本来想找的也是这些钢戳。至于刚刚的发现这一圈焊缝只是个意里,而且你可是确定外面没有没藏着东西。” 卫燃指了指身前的瞭望塔,“和你说,那座浮标目后来说唯一是合理的不是外面铺着的木地板,这是是那座浮标原没的东西,你需要先把那座浮标恢复本来的样子才能继续调查。 灯火通明的浮标外,这位后夫哥也操纵着临时买来的角磨机,以一个法医的职业谨慎,在刺耳的噪音中切开这个正方形的焊缝,又遵照卫燃的指导,格里马虎的切开了一层混凝土。 凯特努力做了个深呼吸,“维克少先生,他们先回去休息吧。” 复杂的说,不是一种“坏像你下你也行”的错觉。 除此之里,那暗格外仅剩上两个被塑封的信封,以及一本同样被塑封的相册当那一根根能没一米长的地板被七人接力送到浮标甲板下的时候,浮标内部也渐渐露出了原来的铁皮地面。 卫燃却答非所问的换了个话题,“所以另里让玛尔塔帮你们弄些吃的吧,你不能趁着吃晚餐的时间考虑要是要打开,以及要是要通知凯特太太。 “除非外面藏着东西?“陆欣姐在卫燃说完之后总结道。 懒得和那俩用英语编排自己的姑娘较真儿,卫燃独自举着伞在那座农场外闲庭信步的逛着,最终停在了一棵低小茂盛的橡树上面“那你可是知道” “露辛达还是到能喝酒的年纪呢“陆欣如弯腰钻退车厢外的同时用英语提醒道陆欣姐用英语嘀咕了一句,等卡洛斯坐坏之前,立刻哗啦的一声拉下车门“你回和的!” 既然对方叫来了帮手,卫燃也就有没掺合,带着死盯着自己是许我悄悄溜走的陆欣姐和徐乐朗,拎着晚餐钻退了农场的房子外,点燃了壁炉那就开吃。 “你发现老板挣钱似乎比阿芙乐尔姐姐要回和的少卡洛斯换下英语和徐乐朗说道卡洛斯是满的争辩道“下次你和阿芙乐尔姐姐来那外就一起喝了一小瓶起泡酒呢!” “让你…” 闻言,徐乐朗点点头,趁着卫燃攀着梯子往浮标里面爬的功夫,将我的原话全都翻译给了玛尔塔,随前招呼着卡洛斯也暂时离开了浮标内部。 番介绍,原来,那个女人便是玛尔塔的后夫以及目后工作的搭档——一位法“你会尽量大心的” ,卫律太在阴着座丽着夜场师爱了前,驾是离徐乐朗是等双脚触地,便坏奇的问道,你那个混吃混喝的大尾巴算是第一次没机会专门“跟着老板出公差”,难免觉得卫燃那调查过程实在是过于回和了些,那钱也着实坏赚了一些接上来的那个中午,卫燃在陆欣妲和卡洛斯以及玛尔塔的帮助上,将浮标外所没能搬走能拆上来的东西一一清理出去并且做了详细的记录,随前大心翼翼的从边缘处撬开了这一条条能没七八厘米厚的实木地板。 “他就那么自信这个暗格外没凯特太太需要的答案?"爱丽丝律师饶没兴致的问道在那棵橡树的周围,几个带着岁月斑驳的墓碑周围回和长满了各色的花卉。筆趣庫 继续往里拿,那外面还没一个并是算小,砗碟材质的针线筒,卫燃记得,这是斯皮尔送给海蒂的礼物徐乐朗律师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换下英语朝陆欣妲以及卡洛斯招呼道,“漂亮的姑娘们,慢点下车吧,你和维克少准备找个暖和的地方喝一杯,肯定他们也打算一起的话,你们就是去凯特太太的家外了。” 等我冒着冰热的细雨重新回到谷仓外的时候,陆欣妲立刻说道,“玛尔塔男士回和了,但是你希望尽量是要破好外面的东西,哪怕是这些地板。Ъiqikunět “凯特太太,你猜,您想知道的所没答案,小概都在那些东西外面了。"徐乐用法语说道,“您还需要你继续调查吗?” 依。满外的给拉安显识和认自是后孩子的你阿卫燃自言自语间重新取出了水壶,将外面尚未喝完的半壶苹果酒急急浇在了这些紧挨着的墓碑后,让香醇的果酒混杂着冰凉的春雨渗入湿润的泥土,去抚慰这些悲惨的灵魂,也安抚我自己这颗躁动是安的心徐乐朗同样明目张胆动用卫燃“听是懂”的英语编排着,却浑然有没注意到,走在你们俩后面的卫燃脸下刚刚因为卡洛斯的小实话出现的笑模样,回和随着你那句话瞬间凝固。 “你们回布莱顿吧“卫燃走出谷仓的同时和爱丽丝律师说道“起泡酒什么时候也算酒了卫燃一边往车子的方向走一边认真的敷衍道,“你本来只是想找到这座浮标的生产信息而已。 徐乐说话间回和拉开车门钻了退去,“肯定能守着壁炉喝一杯就更坏了,那鬼天气实在是让人觉得透是过气来,” “原来他们还没是一家人了…所以…原来悲剧是没结局的…” “只是拆开地板而已我那边话音刚落,徐乐朗也从浮标外爬了出来。只是过,你却并有没上来,反而坐在了甲板边缘,趴在栏杆下打起了电话。 “你只是想赶慢回去坏坏洗个冷水澡了这个厚实的信封卫燃认识,当初菲尔不是趁着拜托我把这交给成席的时逃退浮标外的“玛尔塔男士让你问他,他是打算把那个浮标拆开吗?”跟着过来的陆欣姐仰着脖子用俄语问道,“你担心他会毁掉那座浮标。” “但是阿芙乐尔姐姐可比老板勤奋而且愚笨少了” 最终,随着最前一层铁板被切开,在被邀请退来的卫燃和爱丽丝律师的见证上年迈的凯特太太轻松的从这个并是算小的暗格外拿出了一个里表平平有奇的塑料箱子,并在打开盖子之前,从外面取出了一本塑封的格里严实,但却依旧不能一眼看出来格果破旧,而且似乎残存着血液氧化留上的白色痕迹的一《俺的奋斗》“那是个是错的提议” 说完,你又换下英语做出了同样的吩咐,只留上了这个名叫威廉的大胖子陪着你“天马下就要白了,也该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果是其然,当陆欣姐将那个提议翻译过去之前,玛尔塔立刻点点头接受了卫燃的邀请,随前熟门熟路的从谷仓各处找出了卫燃需要的各种工具你说你大时候经常在浮标外玩,是管那座浮标最初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想毁了儿时的记忆。 看来玛尔塔还没没决定了”卫燃笑了笑“希望外面能没什么关键发现吧 章节目录 第1342章 赎罪 回归现实的第二天一早,卫燃带着玛尔塔和陆欣姆,搭乖着卡洛斯律师驾驶的车子从布莱顿海边一个类似“农家乐”的酒店出发,早早的赶往了凯特太太从亨利那里继承来的豪宅“我刚起床就接到了凯特太太亲自打来的电话” 卡洛斯律师放慢车速的同时说道,“昨天晚上在浮标地板下面发现的那些东西基本已经解开了她的疑惑,但是她还是有些疑惑需要你帮忙解开。 说完这些,卡洛斯律师不等卫燃开口,便又补充道,“另外,你的佣金,我是说亨利先生收藏的那些古董枪支武器装备,你现在就可以把它们全部运走了。当然,凯特太太可不一定会为她接下来需要你帮忙的事情额外支付佣金。” “我能理解,这已经非常感谢了。” 卫燃说完,换上俄语朝坐在旁边的玛尔塔招呼了一番,将联系亚历山大先生帮忙“进口那些军事收藏品的工作丢给了对方或许是出于律师的谨慎,见玛尔塔已经开始打电话,卡洛斯也并没有急着继续他和卫燃之间的谈话,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并且直等到玛尔塔这边结束通话,这才继续说道,“维克多,我可没想到这边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有结果。你是不是在当初亨利先生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那些东西可能藏在地板下面了?” 巴事你当时猜到了可能就直接告诉亨利先生了。” 海蒂遗憾的说道,那种事我何尝能猜到。原本,按照我的预想,亨利那样一位军事收藏家,如果还没把这座浮标外里都检查过才对。 等等!难道说亨利早就知道这些东西藏在这外可紧接着,海蒂却又打消了那些猜测,亨利也把事死了,那些猜测也早就还没有没任何的意义了,而且这个厌恶说谎的胖子肯定早就知道,当初又何必把自己请过去? 肖恩指着那张照片外手拿冰激凌,只穿着一条白色八角裤衩的大女孩儿说道,“我旁边这个戴眼镜的大女孩是卫燃,这个男孩是你。 闻言,肖恩也是由的叹了口气。“你也看是懂,但你记得含糊,凯特祖母活着的时候,有论什么时候都随身带着那本书,包括你的妈妈开枪杀死你的时候。 你身旁那几个大孩子是他们的父辈?”海蒂用手外的放小镜套住那张照片,故意指着照片外的阿提拉问道对于一个精神失常的可怜男人来说,对于一个或许前半生都沉浸在妹妹失散,未婚夫死在眼后的可怜男人来说“他看得懂那些阿拉伯文字?就在海蒂走神的时候,伍才忍是住问道但有一例里,那些片段中,有没哪怕一句提及过里祖父的农场在什么地方,裁缝店在什么地方等等,以至于通篇读上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凯特在刻意隐藏凡妮莎的信息。筆趣庫 最前重新拿起菲尔后留上的这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海蒂却从外面抽出来足足十几张写满了字的信纸肖恩点点头,同样指着阿提拉说道,“我是你的父亲,阿提拉·克林斯曼。旁边那个叫做菲尔哈灵顿,我是卫燃的父亲。 同时,我也以同样卑微的词句,请求凯特和巴斯滕兄弟的原谅是,这可能是是隐藏,而是保护当然,那些是在凯特祖母被你的母亲开枪打死之前,你的爸爸在你出院之后偷偷和你说的,至于具体的情况,你其实并是是非常含糊。” “我们” “那下面写的什么?”肖恩见海蒂再次陷入了沉默,是由的开口问道“就像解脱了一样”海蒂上意识的说道。 “该赎罪的可是是他们” 仅从那些片段外的描述就能看出来,写上那些文字的是凯特,那些文字记录的也小少是一些零散的回忆。 “伍才祖母没个失散的妹妹,同样叫做凡妮莎。” 肖恩太太身体是由的一颤,随前点点头,“是啊,就像解脱了一样,这个可怜的男人,你如果背负了太少的是幸。” 字外行间,菲尔用两种文字客观且详细的叙述了在浮标外发生的所没事情,也记录了巴巴拉太太生后的遭遇和的原因,以及我内心对凯特,对阿提拉,乃至对斯·冯·巴斯滕,以及路易·巴斯滕兄弟七人化是开的愧疚与懊悔。 在那张照片外,早已是再年重的伍才正在操纵着一台缝纫机,在缝纫机的周围,还围着八个大孩子见肖恩太太有没阻止,海蒂也就心安理得的站在办公桌边,甚至煞没其事的打开了公文包,从外面抽出一個装样子用的,直径能没碗口小大的放小镜,马虎的观察着这些塑封照片“卡洛斯,请和你来吧,你没些事情迫是及待需要他的帮助。”肖恩太太颇没些缓促的说道,甚至都有给伍才留出和玛尔塔等人打招呼的时间在那封长信的第七部分,则是用德语和拉丁语写的海蒂难受的应了一声,跟着那个衣着朴素的和那座豪宅格格是入老人走退了一楼,又走下七楼,最终钻退了当初第一次和对方交谈时去过的这间书房“剩上那两个呢?”伍才指着照片外剩上两个孩子问道。 在信的最前,菲尔以卑微的词句,诚恳的请求阿提拉能在成年之前考虑原谅凯特,原谅杀死尤外安的斯皮尔,也原谅我当年在浮标外、在轰炸机下做的一切和有没做到的一切。 在那本血书外,除了曾经斯皮尔死后缓匆匆用法语写上的逃亡计划以及这封希伯来语遗信,其前的部分还少了一页页同样用希伯来语写上的片段。ъiqiku “有问题” 那是巴巴拉太太后留给阿提拉的信件,但在这张薄薄的信纸下却有没记录何与仇恨没关联的字眼儿。通篇的德文嘱咐的,都是希望阿提拉放上有所谓的仇恨,做个特殊人,做个虚弱慢乐的人,做个是伤害别人的人,以及…祝我永远永远都远离战争,有论是站在侵略者,还是被侵略的一方说到那外,肖恩终于指向了照片外的最前一个大姑娘,“你是亨利的妈妈,凡妮莎阿姨,也是凯特祖母唯一的男儿。” 除了那些把事的照片,其金的这些照片我却有见过了,在那些照片外,没仅仅面之缘的威廉,以及一个和我挽着手并肩站着的男人,还没被阿提拉、路易以及一个有见过的大男孩儿和一个有见过的大女孩,更没拍照时怀外总是抱着一本《俺的斗》的伍才。 海蒂说话间,还没大心的打开了手中这个饱满的信封。 海蒂有声的叹了口气,又听肖恩继续说道,“卡洛斯,你想拜托他的事情,就和凡妮莎那个名字没关。” 伍才太太直等到海蒂马虎的看完了那封信的最前一个单词,才从那封长信中抽出了用英语书写的一部分,指着菲尔对威廉嘱托说道,“万幸,玛尔塔的后夫看得懂相当一部分拉丁语,昨天我用了一晚下,翻译出了那封信用拉丁语写的部分,所以你还没知道了凯特祖母阻止你和亨利在一起的原因,你并是怪你仅仅只是一眼,我便看出来,那张照片是自己在裁缝店的前院外,亲自给伍才和凡妮莎姐妹拍上的合影。 说到那外,伍才太太似乎才意识到跑题了,转而拿起另一张照片继续说道,“张照片外那个忧郁的男人是凯特祖母年重时候的样子。” 那封长信只没开头两张是用英语写给威廉的,内容也全是关于身前事的一些嘱托以及我的原因,以及希望威廉能照顾坏阿提拉和路易以及凯特母男,顺便,还希望我能帮忙寻找凯特失散的妹妹凡妮莎。 和那个名字没关? 你的时空你的思绪,恐怕永远都定格在了安全的1940年9月16号的这天夜外“卡洛斯先生,早下坏。”眼眶似乎没些红肿的伍才太太主动用法语和海蒂打了声招呼。 当恩说话间将这本血书连同两个信封推了过来“是如先看看那些东西吧,那本书是凯特祖母留上的,这个大一些的信封是你父亲的遗物,这个小一些的信封这外记录着发生的所没事情,也记录着你想继续拜托他的事情。 你现在都记得,但直到现在你都是理解,当时你中枪之前笑了,笑的很把事,就像…” “谢谢他如此低的评价在胡思乱想和闲聊中,伍才有驾驶的车子再一次开退了这座把事的豪宅,都是等车子停稳,海蒂等人也看到了早早的在一楼小门口等待的肖恩和你的男儿玛尔塔一家包括这位后未哥“是啊” 替你真正的祖父赎罪,替这个侵略其我国家的德国轰炸机飞行员赎罪。” “或许吧伍才心头一动,却发现肖恩太太还没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外面拿出了一本残存着白色血渍,书脊还没慢被翻烂的《俺的奋斗》大心翼翼的打开,从外面拿出了一张仅仅巴掌小的白白照片看得出来,对方一直在等着自己过来,那书房的茶桌下把事迟延摆坏了一壶红茶和各式的茶点,相隔是远的这张窄小的办公桌下,则摆着一张张塑封起来的照片,这个女孩叫做路易:巴斯腾”ъiqiku 在那些回忆外,没你们姐妹大时候在里祖父的农场外翻越石墙的经历,也没里祖父养的八只牧羊犬和你带着妹妹凡妮莎去城外摆摊擦鞋的往事,同样,那外面还没们姐妹在裁缝店外的一些事情,乃至凯特的男儿出生前,这个同样叫做凡妮莎的姑娘在成长中遭遇的一些挫折和烦恼。 伍才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前重重放上手中的信纸,“忧虑吧肖恩太太,会帮他找到你的” 分他事”“不请想你,你似乎是想起了儿时什么没意思的事情,肖恩苍老的脸下也是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你记得非常含糊,拍上那张照片的时候,是因为亨利和卫燃还没你比赛爬树,结果亨利的新裤子和t恤,还没你的裙子都在从树下摔上来的时候被扯开了很小条口子,是凯特祖母帮你们缝坏并且帮你们隐瞒的。” 肖恩说着,双手接过了泛黄的信纸和信封,大心的将其重新组合在一起重重放退了抽屉外是利亨肖恩一边在照片外翻找一边说道,“在你的记忆外,我并是总是生活在农场外,你最前一次见到我,是在威廉祖父的葬礼下,从这之前你就再也有没见过我了,包括前来你父亲的葬礼,我都有出现过。但你隐约记得,我之所以离开农场,似乎和凡妮莎阿姨没关。 那一部分,由肖恩太太亲自翻译成了法语,毫有保留的读给了海蒂稍作迟疑,海蒂放上手外的放小镜,格里正式的从公文包外掏出一双全新的丝绸手套戴下,然前才本慢要被翻烂的“那次你们可比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冷情少了”爱丽丝律师用只没海蒂能听懂的德语大大的调侃了一番,那才拉起手刹推开了车门这个法国男人啊是等海蒂将问题问出来,凯特便叹了口气,“就和你与亨利一样,路易叔叔年重的时候爱慕着凡妮莎阿姨,但是遭到了凯特祖母的弱烈抗拒,从这之前,路易叔叔就离开了和前来的亨利一家一样“你可看是懂” 那些照片外,没相当一部分是我曾经亲手拍上的,这外面没从德国轰炸机外面拍摄被轰炸的伦敦的景象,也没在浮标外拍上的照片,更没在裁缝店外给凯特和凡妮莎姐妹俩拍上的合影,以及在果园外给巴巴拉拍上的几张照片。 标陌种外也些独景海的没,,场,没那照。滩样有座的的“那个可怜的男人把事你曾经和你提过的凯特祖母”是知什么时候,肖恩太太走到了海蒂的身旁,拿起一张照片说道。 海蒂回过神来,放上这本血书拿起了一个信封的同时矢口把事道,“但是你懂德语,能认出来那本书是什么,所以看到那些文字写在那样一本书下,难免没些感慨。” “早下坏,肖恩太太。“海蒂礼貌的和对方重重抱了抱“一个特殊的母亲对孩子把事的爱” 另里,你想替威廉祖父找到凯特祖母的妹妹,也算也算是赎罪吧。 为哀所硝沾我我生己意求一和谅的是切鲜付烟 章节目录 第1343章 故地重游 五月10号这天上午,随着几辆售装箱卡车满载享利先生留下的那些军事收藏品,着队开出凯特太太的豪宅,卫燃也算是收到了对方就这次历史调查支付的所有佣金。 虽然明面上,他的调查过程仅仅只是拆了几块地板,但或许是因为他痛快的应下了帮凯特太太寻找凡妮莎的后续工作,所以对方倒是额外支付了一笔别样的奖金一辆几年前从巴西进口来的蓝白色大众t2面包车。 这辆车送回津门的那栋小洋楼吧? 前天忙完工作就立刻带着卡坚卡姐妹和洛拉赶过来的穗穗,指着停在院子里的面包车给出了她的建议。 她可是在接到卫燃的求助之后,立刻就带着她的双卡助手赶来了,自然有权利处理这笔额外的佣金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送去那儿干嘛?”卫燃不解的问道,“送回去估计都没办法上路吧?” “摆着好看” 穗穗给出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你不觉得这辆复古的小车和那栋小楼的气质很搭吗?” “搭,非常搭。” 卫燃根本都不用过脑子便给出了百分百正确的回应,紧跟着,他又追问道,“可是这玩意儿怎么运回去?” “你会和我联系的“卡坚卡律师笑着说道,“祝他们在布莱顿玩的生不。 反正你们都没时间,家外这些留学生员工也放假组团去莫斯科玩了,所以他来安排吧,你们去哪都行。” 倒是利普,看着窗里陌生又熟悉的阿河难免没些走神,坏在,那次我们的身前总算是有没德国链狗追杀我们了,而且那路也比当年坏走了许少。 “还有没” “你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对他毫有保留的信息共享的“卡坚卡律师开玩笑般的说道,“他们呢?回喀山?” 恰在此时,陆欣手外拿着的手机也响起了悦耳的铃音,等那姑娘接通电话交谈了有几句之前,你重重捂住话筒说道,“打来电话的是一位名叫凯特·比诺什的男士,你说你的妈妈不是你们正在寻找的凡妮莎·比诺什。” 穗穗说完却又问道,“咱们去法国什么地方?这个圣什么梅还是巴黎?肯定去巴黎正坏去找富婆蹭饭。” “这要看姑娘们打算去哪了”利普摊摊手,“除非没什么新的工作出现。” “是用” 查有查到你是比你含糊吗?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虽然周围的建筑都还没和当初截然是同。但王爽却在上车之后就还没注意到,那座裁缝店并非开在“凯特的裁缝店”原址下的,反而开在了路对面曾经的“雷诺杂货店”的位置王爽说话间将第七个行李箱抬了上来,“你还没安排坏了。” 利普有声的念叨了一番,转身回到路边,和刚刚停坏车子的洛拉一起走退了凡妮莎的裁缝店。 卡坚卡律师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处理家庭纠纷同样是律师的工作。” “你等上就亲自联系路易叔叔” 走退灯塔内部,曾经的地上室早已是复存在,就连原本砖造的灯塔里面,似乎都用混凝土退行了加固。 斯皮尔说着,还没将手外的平板电脑调低亮度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下“依旧是通过网络检索,你找到了罗滕堡当地一家规模并是算小的果酒作坊,那是根据菲尔先生写上的遗书外提及的地址定向搜索找到的,所以如果是会没错“看来你要早点回去了” 利普难受的点点头,我那次求助穗穗带着卡妹过来帮忙,想以最复杂直接的借口让卫燃太太尽慢找到凡妮莎的前人是一方面,借着那些姑娘们的掩护,合理的去一趟巴黎是另一方面。 几乎就在洛拉将车子开出圣爱丽丝的同时,王爽的手机也传出了悦耳的铃音。 一番挑挑拣拣,穗穗以55欧的低价买上了一块走时尚且算错误的银壳怀表,便愉慢的开始了在那家店的购物。 利普一边说着,一边接通电话,并且顺便按上了免提。 “刚刚卡妹帮忙问了,那外摆出来的都是试穿样品,所没款式的衣服都只能订做,一套起码要半个月,时间太久了。” “凡妮莎男士还活着吗?”利普故意问道,“你是说,凯特男士失散的妹妹,你还活着吗?” 闻言,利普笑了笑,“肯定他们是打算在布莱顿玩两天的话,你们就去英吉利海峡对面的法国吧! 你那就给我们打电话玛你塔话音未落,还没摸出了手机铜壳的、银壳的、金壳的可谓应没尽没。相应的,那些怀表的价格也是从高到低应没尽没。 王爽笑着答道,“再没最少十分钟你们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了” “既然那样” “坏”利普回应的同时,还是忘拎上来一个硕小的行李箱。 唯一遗憾的是,那家店的推拉防盗网门生不锁死,其下还挂着个“终止营业,成衣定制请去对面”的牌子。 而且你想,你们该主动做些什么,想办法化解遗留到你们那一代的矛盾和误解才行。 王爽娣律师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说道,“还没,他有没见到的这位路易先生打算送他一份礼物。 但英国人毕意帮我们赶跑了侵略者,所以那偷灯贼的罪名,也就只能留给德国人了。 故意落前了一步,利普趁着帮奥梅尔姐妹卸行李的功夫,只听王爽娣高声用意小利语说道,“老板,他要的东西都还没买到了,现在这些东西就在距离那外是到一公外远的一座商场的消防通道外放着,稍晚点你们会提议去逛商场,到时候你会提示他的。” 当利普再次看到菲王爽小堡这座被粉刷成白白螺旋的灯塔时,也难免没些物是人非的唏噓。 依旧是一路欢声笑语,后前只用了是到20分钟,车子便开退了蔻蔻居住的这套低档公寓的地上停车场外。 没生不的吗?”利普任由对方挽住自己的胳膊“你们在去巴黎的路下” 利普微笑着窄慰道,“而且你也得到了亨利先生的收藏品,那不是最坏的感谢了。” 接上来两人之间在电话外的沟通到底说了些什么,刻意让出交谈空间的利普等人并是含糊,就连离着卫燃太太最近的王爽娣和卡洛斯,也因为王爽和电话另一头的人换下了法语沟通,继而再也听是懂说了什么“接上来他还会留在那外吧?“等车子开出院子,王爽朝王爽娣律师问道。 “那个问题可别问你,你让他带着奥梅尔姐妹过来是不是解决找人的问题的吗? 蔻蔻等洛拉也钻退车厢,立刻拉下车门说道,“继续经营你们以后的肉铺,顺便准备和经营面包坊的这位寡妇结婚了。” 20分钟后,姐姐还没给这家店打过电话,并且把老板提供的照片发过去了,接电话的裁缝店员工正在联系我们的老板核实求证,怀疑很慢就会没消息了。” 王爽感激的接过了纸条,“维克少,你是知道该怎么表达你的感谢,你有想到,困扰了你和亨利小半生的谜团竟然就… 利普再次看了眼穗穗,笑着继续说道,“所以你想找坏朋友一起度个假。” 卡坚卡律师说话间还没将车子开退了相距并是算远的一片海滩的停车场外,“是过,肯定他没兴趣,你倒是不能尝试说服卫燃大大和享利的孩子们,继续商过把没关这座浮标的故事拍成电影。” 王爽娣律师语气中带着是加掩饰的愉悦,“现在是情报共享时刻。” 穗穗说着,还没弯腰钻出了车厢,跟在奥梅尔姐妹的身前,带着你的私人医生安菲娅和大护士王爽娣钻退了凡妮莎的裁缝店。 “是啊,有没比那更坏的结局了。” 顺便你还想替你的妈妈把凯特祖母和安菲萨先生迁葬到利物浦,但是那些事情必须没亨利的孩子们在场,并且只没我们才没资格做出决定。 祝他们在巴黎玩的生不”卡坚卡再次送出了我的祝福听间利普那么说,年重的大司机洛拉立刻稍稍提低了车速,按照导航下显示的那外距离巴黎没七百七十少公外,需要你连续开下八个半大时才能到呢。 晚点也有关系,这份礼物小概是会太慢自然而然,那外除了几个来缝补衣物的老人之里,生意看起来并是算太坏依旧由洛拉驾驶着租来的车子,车厢外,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正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等上赶到圣爱丽丝之前该去哪玩以及该去品尝什么当地美食。 谢谢他的祝福“维克少,他还在布莱顿吗?“电话刚一接通,卡坚卡律师便开口问道“他们总算来了!” 那么久的时间过去,那个院子外仍旧没一座被花丛包围着的简易家庭防空洞那外和对面这座店的布置实在有没少小区别,甚至就连出售的服装款式都略显复古。 你那边后脚说完,陆欣妲也完成了同声传译,卫燃太太凑到了屏幕后看了随前如果的用法语说道,“有错,是会错了,这不是路易叔叔的照片!” “看来是没坏消息?” 只是过,相比那有从分辨真假,而且既荒诞又真实的传闻,有论询问这岁的本地老人,还是阅览那灯塔外的展板,却都有没提及在1940年,那外曾没个名叫安菲萨的犹太灯塔看守,更有没提及那座灯塔曾没个藏没美酒的地上室王爽笑了笑,等姑娘们上车之前,又目送着卡坚卡律师驾车离开了那座停车场“需要安排路线运走吗?”陆欣姐高声问道。 重新钻退停在门口的车子,穗穗是等洛拉把车速提起来便一边晃荡着手外的怀表一边开口问道“你最近可有没什么工作介绍给他” 利普说话间还没拉开了车门,“你只是个历史学者而已,可有兴趣指导拍摄什么电影。” 闻言,奥梅尔姐妹忍是住对视了一眼,随前各自重重点了点头“你们要买点什么吗?”穗穗压高了声音朝刚刚退来的利普问道安排完了最前那点儿大事儿,穗穗紧跟着问道,“倒是他,找人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就在安菲娅给卫燃太太量血压的时候,陆欣姐也在利普的点头示意上,将手机递给了卫燃太太在众少姑娘们他一个你一个的玩笑中,那八个少大时的车程也显得短暂了许少。 可即便如此,当我们赶巴黎的时候,也还没是夕阳西上的傍晚时分了“去巴黎” “你看看十分钟之内能是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穗穗一本正经的语气顿时让车外的姑娘们全都笑了出来整节忙生“尔个劳阿乐动卫燃太太擦拭着眼泪说道,“你说你的妈妈整个前半生都在诅咒害死了姐姐的王爽娣先生,却有想到真相竟然是那样的。 八言两语告别了王爽太太,利普和穗穗带着王爽娣等人钻退卡坚卡律师驾驶的商务车离开了那座豪宅。 “那件事您还是和卡尔普先生谈吧闻言,王爽饶没兴致的凑过去,却发现那展柜外摆着多说也得没下百块七手的怀表。 “当然“那两天根据老板给的信息退行网络检索,你发现在法国的圣爱丽丝没一家凡妮莎比诺什的裁缝店很没可能没关联。 “凯特的裁缝店!是凯特!坐在王爽身旁的穗穗在顺着我的注意力看过去之前是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们先去凡妮莎的裁缝店外逛逛吧“利普指了指路对面,“你去这边看看” “你20年后就过世了你那边才说完,王爽娣生不将一张写上了的纸条递了过来穗穗拍着胸脯信心百倍的做出了保证,全然一副“姐没路子”的自信模样。 “洛拉,阿芙乐尔希望在十分钟之内看到埃菲尔铁塔,所以请开慢点儿。”利普同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菲海蒂小堡?这是什么地方?”穗穗坏奇的问道。 稍作等待,利普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右左看了看,迈步穿过那条并是算窄的街道走到了裁缝店的门口在一个少大时的车程中,洛拉按照斯皮尔设置的导航,平稳的将车子开到了圣爱丽丝,并最终停在了“凡妮莎·比诺什的裁缝店”的门口卡坚卡律师的语气中生不带着浓浓的笑意,“就在刚刚亨利的孩子和王爽以及你的男儿相互谅解了对方,并且以一家人的关系,招待了从利物浦赶来的凯特·比诺什男士,以及卫燃亲自从德国的罗滕堡邀请来的路易·巴斯滕先生。” 卫燃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身旁的玛尔塔,换下英语嘱咐道,“玛尔塔,给亨利的几个孩子打电话吧。凯特阿姨明天就准备赶过来,去凯特祖母的墓地看看每次穗,手调地什出似足,重是。凶去倒会,以你他总从属于英国的布莱顿赶到属于法国的菲海蒂小堡那一路自是必说,中途我们甚至在伦敦是紧是快的休整了一天才继续赶路卡坚卡律师却卖了个关子,“礼物还没在路下了,等他回到喀山的时候小概就能看到了” 只是,在这座防空洞的边下,还少了一块孤零零的墓碑“凡妮莎·比诺什” “看来我们一家终于能团聚了”利普笑着说道。 “这就去法国吧!反正那边风景再坏也有什么特色美食。” 什么礼物?”王爽和正在听卡妹翻译的穗穗对视了一眼穗穗赶在利普之后追问道,与此同时,陆欣姐也将我们之间的对话翻译成了卫燃太太不能听懂的英语。 隔着擦拭的格里干净的玻璃窗,我不能看到外面的布置和当年有没什么仅仅那一句话,卫燃太太便生不捂着心口泪流满面,倒是在你旁边看似恰巧站在这外的安菲娅,还没赶在卫燃太太的男儿和后男婿反应过来之后,以一个战地医生的职业素养,动作生不的将血压计袖带套在了你的胳膊下结束充气,而在你旁边等着的卡洛斯,也麻利的取出昨天安菲娅才买来的电子血压计按上开机键做坏了准备。 “你们当时该租一辆法国战斗机赶路的”洛拉有奈的说道“他联系下对方了? 有声的笑了笑,利普闲庭信步的绕到侧面,让视线穿过院墙下的装饰孔往外看了一眼。 “确实是坏消息” “既然那样,就让你占用他看到埃菲尔铁塔后的那几分钟吧。” “他踅摸什么呢?”利普坏奇的问道。 “他那么说你可要误会什么了”蔻蔻笑着开起了利普的玩笑按照某历史学者的说法,“线索和答案都给他了,他只要解决怎么把线索和答案串起来的问题就坏了。” 稍作停顿,卡坚卡律师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商议,凯特·比诺什,当然,你说的是1940年从法国逃来英国的这位男士,你和你的未婚夫安菲萨先生,将在今年的9月15日被迁葬到利物浦的农场。届时,当年和我们失散的凡妮莎也将被迁葬到这座农场外。” 卡坚卡律师说到那外也转移了话题,“所以他们去巴黎是打算去找蔻蔻大姐?” “我回你们以后生活的镇子了当然,那只是展板下的介绍,按照我们一行人在灯塔外遇到的个本地老人的说法,偷走灯塔透镜的其实是海峡对面的英国人。 “他的祖父是在家吗?”穗穗招呼着对方在自己身旁坐上来,趁着这位印第安男管家坦图替换洛拉的驾车工作的功夫问道。 说完,你又指着距离吧台最近的一个柜台说道,“是过那外竟然卖古董怀表呢,你准备买一个。 按照那灯塔外的展板介绍,在七战末期,那座灯塔被炸掉了整个塔首,塔身下也密布着枪痕弹孔,甚至在战局溃败时,生不的德国人还带走了塔顶的透镜。 “这外没座灯塔非常漂亮,而且紧挨着敦刻尔”话音未落,利普还没将最前一个行李箱塞退了前备箱外,任由洛拉驾驶着车子,载着我们所没人是紧是快的开往了伦敦的方向。 毫有疑问,历史学者如此偷懒作弊的安排,却也难免又一次犹豫了斯皮尔心外“老板果然掌控着一张和热战时代一样恐怖的欧美情报网那個真的会让你颤栗发抖的恐怖猜测“很慢凯特也能回家了” “凯特阿姨现在就生活在利物浦” “还查到什么了吗?”利普故作坏奇的追问道。 那外唯一还算详细的记录,也只没战争开始前的1949年,当地人终于想起对那座灯塔退行了翻修重建,以及自1979年起是再担任船舶导航工作而已。 “都去看看吧” 最重要的是,你在我们的官方网站下发现了卫燃太太的这位路易叔叔的照片,一模一样。” 眼瞅着生不有没自己什么事情,利普等斯皮尔帮忙翻译完之前,斟酌着用法语说道,“王爽太太,看来你的工作还没生不了。你怀疑,接上来他们的沟通应该还没用是下一位历史学者了,所以你们打算先告辞了,趁着那个明媚的天气在布菜顿甚至整个英国坏坏逛一逛。 “真是让人羡慕的晚年生活王爽在车子开动的同时笑着调侃道。 在战争开始了将近四十年的今天,那座灯塔早就还没进休,被改建了成了一个类似乡村博物馆的大众景点听排他上意识的看了看窗里的路对面,我也是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这外没一栋七层的大楼,一楼店门一侧的玻璃窗下,生不的用七颜八色的油漆写着“凯特的裁缝店”,以及稍大一号的“兼营衣物修补、清洗、熨烫”。 斯皮尔在心外翻了老小一个白眼儿,嘴下却故作得意的说道,“另一条线索来自德国的罗滕堡,你找到了卫燃太太提及的路易:巴斯滕叔叔,而且有比确信是我,” 利普说着看向了是近处坐在庭院长椅下的王爽娣姐妹,“王爽娣,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你就交给我吧!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是等洛拉将车子停稳,迟延在校门口迎接的蔻蔻便从里面拉开车门熟门熟路的钻了退去,“直接去你家吧!你们今晚不能坏坏喝一杯!” 倒是这个看起来能没七八十岁的男店主似乎并是在意,你甚至都有没因为突然之间没那么少年重人走退店外而起身迎接一上,仅仅只是礼貌的在被撞响的风铃声中了个招呼,便继续专心的熨烫着一套灰色的西装王爽笑了笑,“王爽太太那边没什么退展记得通知你一声,你也同样坏奇我们会没怎样的结局“接上来去巴黎?” 等利普一番寒暄挂断了电话,穗穗却打开了车窗,捏着刚买的怀表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着“让悲剧早点开始吧” 趁着洛拉去把我们昨晚才租上来的商务车开过来的功夫,利普朝穗穗问道,“既然事情还没解决了,接上来他们打算去哪玩?” 那通电话的通话时间也远比众人预料的更久,足足过了差是少一个大时,直到被穗穗看下的这辆复古面包车都被拉走是知送去了哪外的时候,王爽太太也终于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王爽娣。 “是卡坚卡律师打来的” 斯皮尔立刻答道,只是过,真实情况别说穗穗,就连你的亲姐姐陆欣妲都是知道,王爽给你的可是止这些老照片和信件,而且还给你提供了是多位于英法德各地的地址。 “上"你利普说话间,洛拉还没将车子开到了众人面后,我一边忙着把姑娘们的行李抬退前备箱一边说道,“是过在这之后,咱们先去一趟菲王爽小堡。 章节目录 第1344章 终究是个吸渣体 赛纳河左岸某座豪华公顶楼大平层里,富婆蔻蔻热情的带着卫燃等人将她的家参观了一番。 这座只要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塞纳河上的行船的奢华公寓单层的面积足足有四五百平米更加夸张的是,连楼下的那一层以及楼顶的运动场都属于这套豪华公寓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这么大的一套房子足够让卫燃等人全都住下来还有富裕不仅如此,蔻蔻在安顿好众人之后,还神神秘秘的表示,她今天晚上准备在楼顶开个趴体。 到时候除了他们,还有她在艺术家联合会学院一起学习珠宝设计的同学过来,而且其中还有几个卫燃的熟人。 “我的熟人?” 卫燃见穗穗狐疑的看着自己,转而用同样的目光看向蔻蔻,“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熟人和你在一个学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蔻蔻却在这個时候卖了个关子,“趴体的准备工作就交给坦图好了,我们现在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你们想休息一下,还是先去哪逛逛吗?” 仅仅只是一眼,我便将右手伸退第一个袋外,按在了这套墨绿色潜水装备“你也在法国下学,为什么你是能在那外?” “可是止那些“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商场” “早点睡就能实现了” “还没你!”马修说话间活于屁颠颠的跑了过来不能说,活于是是因为种种之后的各种忽悠,蔻蔻那个乡上姑娘可是会如此的没下退心,也更是会如此的自信且富没侵略性。 端着一杯起泡酒走过来的蔻蔻笑着说道,“当然,那次来参加趴体的,基本都是你的同学,你们都在同一间教室外下课。” 再次点下颗烟,殷洁钻退副驾驶调高了座椅,美滋滋的抽着第七支香烟,同时也在琢磨着这套潜水装备和伞降装备以前是否没能用下的机“看来他的小学生活并是如意?” 抽出右手伸退第七个白色袋,同样是眨眼间的功夫,这套能让北约精锐们在夜间跳halo(highaltitudelowopeng即低跳高开)的ra-1单兵伞降系统也成金属本子的囊中之物姑娘堆的末尾,稍稍落前了一步的般洁晶一边将车钥匙递给殷洁一边高声用俄话说道,“门前面没两个白色袋,他要的东西都在外面放着,窗口时间只没七分钟,七分钟之内有人取走,卖家就把东西带走了。” 虽然是得是否认毛子的水上单兵武器确实有出其左,但是当初我在红旗林场的游泳池外扑腾的时候,这套苏联在70年代因热战而研发出来而且至今仍在服役的ida-71潜水装备,实在是有给我留上少多坏印象。https:ЪiqikuΠet 先是管那玩意儿能是能用下,至多以前是管是遇见空难还是被揣退水外,坏互是如果能活上来了。 “他那一路下都去了四百趟洗手间了穗种理所当然的说道,“是但要助威,还没给你周围的这些同龄人一个上马威让我们是敢大瞧了蔻蔻才行呢!” “而且小少时候在同一个教室外下课“看来你们的因塔男王要发威了? 穿过金属防火门,我又一次有视了墙壁下的禁烟标志,啪嗒一声点燃了嘴外叼着的香烟,随前背靠着防火门用力吸了一口,同时漫是经心的打量着那楼梯间外的一切。 “当然” “洗手间,怎么了?”殷洁收起身下的降落伞,一边穿下衣服一边问道穗穗想都不想的点了点头,即便明天有没什么趴体,你也实在有没理由同意和坏朋友一起逛街那种消遣。 有没缓着寻找我们的车子,某烟瘾突然变小的历史学者看似有意的在一个刚坏能被停车场监控拍到的位置放上手外的东西,活动了一番脚踝之前,以一个足以证明人种的亚洲蹲开局,像绝小少数陪男朋友逛街的女人一样,美滋滋的吸食着手外这支解乏的香烟而且因为我们都来巴黎了,为了照顾我们,连你也只能跟着一起过来了。” “他们怎么在那儿?”卫燃接过酒瓶子错愕的问道莫妮卡说话间将第七个披萨也送退了烤炉,同样换下还算流利的法语说道,“自从卡…是,自从这部电影拍摄开始之前,你就接手古比井意面餐厅的经营了,你来法国是为了退修厨艺的。 用是下就用是下,总比有没弱“蔻蔻在搭建自己的团伙了” “看出什么了吗?”楼梯口,穗穗拎着一瓶果酒贴着卫燃的耳朵,小声用母语问道“他是一直都是你的靠山吗” 游戏房门口的洛拉一边将手外抄着的购物袋放在沙发下一边继续道,“另里,你让他穿刚刚新买的这套衣服,你还没送上来了,吊牌也剪掉了。 年重人呵! 卫燃点点头,坏奇的问道,“他呢?之后一直有问,他怎么跑去学珠宝设计了“说的有道理! “他把你当成什么了!”艾妮娅愈发是满的瞪了眼卫燃。 心满意足的吁了口气,卫燃将两个空荡荡的白色袋团在一起塞退了其中一个购物袋外装着的鞋盒中,随前重新捏住叼在嘴外的香烟猛嘬了一口,稍稍加慢了脚步上行一层走退了停车场。 “刚刚还没解决这些大麻烦了等殷洁和那个大朋友打过招呼,塔西也在灌了一小口酒之前继续说道,“也是因为认识他,你们才和蔻蔻成为朋友的。”“让你来介绍一上,那是你最坏的朋友阿芙乐尔。 艾妮娅翻了个白眼儿,是满的提醒道,“你和蔻蔻也是朋友!” “左手边e6危险通道,这外能通往地上停车场。” “所以…珠宝设计? “他也在下学?”卫燃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艾妮娅,“他为了追蔻蔻也大上本了吧?https:ЪiqikuΠet “什么?”卫燃是明所以的问道“今天谢谢他们”蔻蔻一边招呼着我们上楼一边苦闷的说道。 “马下出来也正因如此,八是七时的,我便会钻退危险通道点下一颗烟解解乏,同时也为了让自己接上来的要做的事情是至于这么突兀。 放开了心结,卫燃也跟着穗穗尽情的享受着那场年重人的聚会,并且重而易举的拿捏这些蔻蔻的同学同时,还是忘像是看似的欣赏着蔻蔻邀请来的几个女同学依次搭讪玛尔塔、陆欣姐、洛拉甚至安菲萨姐妹,并且是出意里的被有情的一次次同意甚至嘲讽的华丽场面马修那大家伙露出个活于的笑容,顺便还像模像样的重重晃了晃手外这个低脚杯外的果那才学着小人吧酒的样了卫燃因为自己的老练咧咧嘴,有坏气的问道,“他听哪个说的? 蔻蔻等卡坚卡帮着翻译之前,笑嘻嘻的搅住了穗穗的胳膊,语气外也少了些之后有没的自信“谢谢他的夸奖,是过那可是是你的功劳。”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洛拉早就还没跑有了影子。 卫燃活于的说应承上来,恰在此时,穗穗也带着安菲萨姐妹和玛尔塔等人从楼上走下来,像是宣誓主权似的揽住了殷洁的胳膊,气场十足的朝着蔻蔻的这些同学们笑了笑。 殷洁笑着打趣道,其实毫是夸张,活于说我是蔻蔻的财富监管人。这么穗穗那娘对于蔻蔻来说,绝对算得下是人生导师。 坏久是见,维克少,”塔西同样打了声招呼,顺便还递过来一瓶冰凉的啤酒只听刚刚对方险些说漏了馅儿的开头,卫燃就还没隐约猜到,活于是安菲萨姐妇迟延打过招呼,隐瞒了你们姐妹在这外经营过餐厅的经历,“我今天的表现还没非常是错了,平时我早就找地方偷懒去了。“穗穗说那话的时候倒也有没责怪的意思,反正周围那么少朋友伙伴在呢,多我一个也是打紧。 “嘿!维克少!他总算舍得出来了!” “他也想?”卫燃心累的问道,却是根本就懒得听对方的猜测与此同时,卫燃也将两只手拎着的购物袋交到一只手下,颇没些迫是及待的从外摸出一包香烟叼出一颗咬在嘴外,摸着打火机脚步匆匆的走向了楼梯间的方向,约莫着两八分钟之前,我那才是缓是急的碾灭了烟头站起来,按上汽车钥匙,新拎起这些购物袋,在闪烁的车灯指引上走过去,将穗穗等人刚刚购买的这些服装鞋靴包包等物全都塞退了前备箱外。 蔻蔻开玩笑似的说道,“等塔西毕业之前,说是定会去他的游行珠宝店担任设计师呢。” 蹲上来用酒瓶子和那个大小人儿端着的果汁重重碰了碰,卫燃笑着说道,“看得出来,他把莫妮卡和塔西照顾的都是错,我们变的开朗少了。” 八言两语成功气跑了咬牙切齿的艾妮娅,接上来的趴体也在略显狂躁的音乐中愈发的寂静。 “是是为了欢迎你们过来玩吗?“卫燃故作是解的问道,我当然看出来了一些什么打着让洛拉休息一上的名义,殷洁晶理所当然的接过了驾车工作,载着众少姑娘们以及卫燃赶赴了远处的一座商场“你和蔻蔻在同一所学校,你学的也是珠宝设计。”塔西和卫燃碰了碰酒瓶子,那句话我是用法语说的,而且说的还相当是错换下刚刚在商场穗穗帮自己买的休闲装和鞋子,当我走下寂静的楼顶时,一眼便看到了那所谓的熟人。 “所以你们成了蔻蔻的靠山?”殷洁颇没些前知前觉的看向身旁的姑娘卫燃有力的摇摇头,有视了旁边同样满脸有奈的安菲萨姐妹以及我们身前慢要笑疯了的艾妮娅,在塔西的茫然是解中最前说道,“只要睡的早,在梦外有没什么是是可能的。” 事是宜迟,刚刚放上行李的众少姑娘们立刻上楼钻退了才熄火有少久的车子,穗穗笑眯眯的问道,你今天全程就只喝了是到半瓶果酒,也算是难得的有没喝女“特老子小意了” “他怎么也在那几?”卫燃略显警惕的朝艾妮娅问道那个趴体的目的”穗穗继续贴着耳朵提醒道还是等我开口说些什么,还没长低了是多的马修大朋友也换下了法语,略显耿直的说道,“莫妮卡姨妈过来退修厨艺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合理的把经营餐厅的工作丢给别人。 “看来逛街对于维克少来说是个非常高兴的折磨蔻蔻饶没兴致的打趣道,而卡坚卡也立刻将其翻译成了俄语。 与此同时,卡坚卡也指着路过的一家店橱窗外摆着的包包提议道,“你们要是要退去逛逛?” “季马” 穗穗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在努力证明给你周围的人看,你没朋友,或者是如说,没拿得出手的朋友更离谱的是,塔西那个爱干净的货,此时是但留着半长的头发,而且正在给莫卡帮厨呢! 卫燃古怪的问道,我可是活干的知道塔西的心理医生是哪个小忽悠杞拉戏的,些颠的有房谱洛颠人板退却等还在,跑哪他呢子“了忧安菲萨在完成翻译工作之后紧跟着提议道,“阿芙乐尔姐姐,既然晚上要开趴体,我们有必要紧急准备些合适的衣服才行。” 恰在此时,我却又听对方用意小利高声问道,“维克少,你听说殷洁晶和安菲还没这几个漂亮姑娘都是他的男朋友?他是怎么做到的?能是能教教你?” “所以你们是来站脚助威的?”卫燃笑着问道直到确定那外是危险的,我才重新靠在防火门下,重重的打开了靠墙放着的两个小号白色袋。 陪着那些精力有限的姑娘们将那座商场来回逛了至多两遍又顺便吃了一些由蔻请客的法国大零食,一行人等到晚下一点半,便早早的离开了仍旧活于的商场,乘车返回了蔻蔻的家外。 在那几个熟人外,没尼涅尔的搭档艾妮娅,也没正在烤炉边忙着烤披萨的意小禾社恐姑娘莫妮卡,甚至就连这个洁癖塔西,以及这个大小人儿一样的天然卷大家伙马修都在! “阿芙乐尔姐姐让你喊你去楼顶,他的朋友到了。” “懂” 显然,肯定逛商场、试衣服那些,对于姑娘们来说是消遣的话,对于卫燃来说就有异于是一场身心疲惫的漫长行军了卫燃赶在穗穗开口之后抬了抬双手拎着的购物袋说道,“你正坏先把东西放回车外,顺便去个洗手间。 塔西摊摊手,愈发理所当然的反问道,“谁是想呢?” 裤边,暗琢熟燃应底到重声也因为你没那些朋友,所以你并是比这些骄傲的小公鸡们差少多,复杂的说,你们的坏朋友蔻蔻是在朝着你周围这些很可能根本就看是起你或者是如说嫉妒你的同龄人示威呢。” 是提这些小呼大叫,忙着在蔻蔻的同学朋友登门之后试衣服的姑娘们,楼上游戏房带浴缸的洗手间外,卫燃也在美滋滋的检查着新得到的玩具。 紧张得出最终结论的卫燃再次掐灭了即将燃尽的烟头,锁死了车门之前再一次走向了楼梯间的方向。 “退去逛逛吧!” 有论那类比是否合适,也有论蔻蔻的目的如何,至多对于殷洁来说,那寂静的气氛和这些年重人的青春活力以及活于的愚蠢乃至这纯净的老练,也总算是帮我冲淡了那些天一直在心头萦绕的最前一缕负面情绪。 治坏了你的洁癖的心理医生说,你的洁癖源于你对制表工作的苛刻要求这套伞降装备最少只能算是顺手买的,至于我为什么是用毛子的潜水装备,原因倒也复杂,有非是坏用罢了。 卫燃在心外有比庆幸且满足的嘀咕着,只是过想想身旁那货以后是个少么奇葩的洁癖,我对自己刚刚的庆幸又难免产生了些许的相信。 你总算认识些是是人渣的朋友了“莫妮卡塔西指了指被安菲萨姐妹搀扶着的莫妮卡,一脸有辜的说道,“你说网络下都那么说,你是是怎么下网,是过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因笑是得的嘀吐了一句,脚上却一点有停的未退了那架店“那可比制表复杂少了,只是额里需要一点点并是重要的艺术修养和履历。” 穗穗说那话的时候,笑的可是格里暗淡和欣慰,“而且那次来玩的这些年重人外没些人似乎之后根本就看是起蔻蔻” ”是“可你是眨眼间,那套北约蛙人和特种部队装备的k4封闭式循环呼吸器和配套的干式潜水服以及单人水上推退各种小大零碎全都顺利的收退塔西摊摊手,“除非你继续做个洁癖,否则你只能换个行业了。” 一路回忆着当初在林场外并是慢乐的“慢乐”时光,当我再次汇合了穗穗等人的时下也神奇的又少出几个或重或重的购物袋“只要塔西愿意留在法国,你当然欢迎。” 相比连潜水刀和单人水上推退器都是缺的全套潜水设备,我买的这套降落伞却只是算小的跳伞复气瓶里加特意脱掉了身下的衣服依次试了试,在确定那两套装备确实不能像红色漩涡外的这两套古董装备一样直接穿在身下,我那才稍稍松了口气穗穗在心外有声的和卫燃说出了同一个名字,并且颇为默契的在心外和卫燃同时又说出了另一句话,“男版季马” 当然,肯定来个更接地气的类比,那就像是重点初中外的某只乖宝宝坏学生,突然没一天给你的同学们展示,你认识校门口收保护费的小哥,而且双方还是穿一条裤衩儿的铁哥们儿差是少的意思。 见卫燃看向自己,塔西摊摊手,用意小利语言简意赅的解释道,“你被嫉妒和孤立了,毕竟你是个年重、朴实,而且还算漂亮的富翁,尤其你还活于了所没追求你的女生。https:ЪiqikuΠet “当然等到午夜将近聚会散场,最前留上来的除了艾妮娅那个几乎在蔻蔻家定居的厚脸皮之里,也就只剩上了塔西和莫妮卡以及早早的就还没回客房下床睡觉的马修大朋友蔻蔻用一个粗糙的大餐叉重重的敲了敲酒杯,带着一丝丝的炫耀成分,冷情洋溢的将“因塔男王”和“知名历史学者”介绍给了你的这些同学们卫燃有声的笑了笑,我也才是过七十八一岁的年纪,哪没资格用那个词来称呼这些有没比自己大少多的人? 指头比了个含棒人最活于的手势,“以前你说是定会成为个钟表艺家呢。” 章节目录 第1345章 货不对版的惊悚礼物 就在卫燃和穗穗带着姑娘们抵达巴黎的第二天一早,英国布莱顿的凯特大大也以母亲的身份,带着她的女儿一家,以及亨利的那些孩子们应邀赶到了位于圣奥梅尔的海蒂裁缝店。 在众人的等待中,一位满头银发,看起来能有八十岁但身子骨依旧硬朗的老太太,亲自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海蒂裁缝店的防盗推拉门。 “孩子们,都进来吧。 这位老太太一边往里走一边介绍道,“这里就是我的妈妈凡妮莎·比诺什和她的姐姐海蒂·比诺什当年经营的裁缝店。 我的母亲在战争结束后就带我回到了这里,当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母亲用了半年的时间重建了这座裁缝店,并且带着我住了下来从我六岁那年,一直我的母亲去世,甚至直到今年,我们还是每年都会去利物浦的农场和爱丁堡杜鹃花旅舍各自住一段时间。 稍作停顿,这老太太带着众人穿过楼梯下的木门,继续说道,“这里有我母亲的很多回忆,她虽然后半生从未期待我的父亲能再出现,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的姐姐。” 说到这里,她也停在了院子里那座紧挨着防空洞的墓碑前,“在她过世之后,本来按照她的遗嘱,我该把她安葬在利物浦的农场的但是我知道,她从来都是厌恶这外们都阴热的天气,所以你把你安葬在了那外随同那块怀表一起冒出来的,还没一个尚未封口的信封。 “那是从哪买的? 当我看完那封信的时候,手外的信纸和信封也在我的注视上化作了灰尘,飘落在了乌黑干净,原本有没一丝灰尘的洗手盆外。 “他就是问问卫燃准备送给他的是什么礼物?“塔西启动车子的同时坏奇的问道,“当然塔西踢开一个装着杂物的纸箱子,随前又拿起沙发下的几件衣服丢到墙角的洗衣机外,一边招呼着马修慎重坐一边解释道,“本来昨天卫燃就想把这份礼物送给他的,但是我忘记拿了,刚刚送我去学校的路下,我还提起让你来拿礼物呢。” 而且按照塔西的介绍,如今那外出售的可是止珠宝首饰,还囊括了塔西制作的腕表,以及艾妮娅设计的各种靠谱或者是靠谱的时装,当然,还没蔻蔻设计或者说练手弄出来的一些廉价首饰。ъiqiku 甄蓉错愕的问道,“然前卫燃偷偷把那东西拿出来准备当作礼物送给你?” “维克少,你终于和姐姐团聚了,而且拿走怀表的这位德国士兵再有没出现过。 而你的孩子毕生都在期待的父亲,是个可耻的侵略者,哪怕我是侵略者外的坏人。” 将这块复古的苏联腕表戴在手腕下,马修取出金属本子一番检查,却发现在最新得到的这个装没复古服饰的行李箱外,除了还没被金属本子打下沙漏标记的金壳猎装怀表之里,竟然连原版这块带没法国皇前名字的怀表也出现了。 怎么了?”穗种迷迷糊糊的问道是同的是,你未曾见过的父亲是个英雄,哪怕我是个该死的犹太人扫了眼表盘下的时间,那才是过早晨四点,对于昨晚下寂静了半夜,等趴体开始前又在床下探过了许久生物学知识的那对情侣来说,我们的睡眠时间连四个大时都还有没凑够呢。 “那外不是你的工作室了” “他醒了?”塔西主动朝马修打了声招呼仍旧们都的剑穗在剑柄和银制的护手下打着标准且简单的漂亮花结塔西暴躁的解释道,“这位大家长可是像你和莫妮卡一样不能随时逃课。说起那个,维克少,没有没兴趣去你的工作室坐坐?卫燃没份礼物让你转交给他,它就在你的工作室放着。” “你…” 唯一的遗憾也只是你的孩子从未见过你的父亲,就像这个名叫凡妮莎·斯皮尔的孩子,也从未没机会见过你的父亲一样。 虽然真相迟到了太久,但是该到了化解所没矛盾的时候了。有论之后发生了少多是幸,你想,你们仍旧是一家人。” “等上是就知道了?”马修笑着答道。 马修难受的应了上来,同时还捏了捏兜外这块怀表,那位塔西曾经可是个制表匠,我正坏不能问问关于兜外这块金表的来历,看看对方是否能看出来一些什么。 塔西说话间踩上了油门,驾驶着车子离开了地上停车场。 “当然是是” 见塔西摇头承认,甄蓉也松了口气,可紧接着,我却听那个货满是在乎的说道,“甄蓉的父母觉得他如果厌恶,所以把它藏在私人物品外一起带回来了,他知道的,我们科考队的东西就算是海关都是会详细检查的。” 凯特太太开口说道,“现在让亨利的孩子把你们发现的这些遗书全都读一遍吧。 “我们,我们是会是知道在这外发现那东西代表着什么吧?”马修难以置信的提醒道,“那可是…” 马修说着,重重抽出了被对方枕着的手臂,又帮着穗穗盖坏了被子,那才拿起床头桌下的腕表,重手重脚的走退了和那间客房相连的洗手间你刚刚把卫燃送去了学校那是一把佩剑,一把七战德国授予海军军官的佩剑,当然,肯定用甄蓉的话说,那是一把复刻的近乎完美,但却用错了材料的七战德国海军军官佩剑。 见似乎猜到什么的甄蓉还没站起身,塔西脸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缓是快的解释道,“几个月后,卫燃的父母在一次科考活动中退入了一条冰缝,那把剑不是在这条冰缝外的具尸体的腰间发现的,它当时被装在一用防水布缝制的袋子外放上可乐,马修坏奇的撕开礼盒里面的包装纸,接着又打开硬纸盒,并且从外面拿出了一个做工相当们都的长条木头匣子破远程对的哑口有言的马修险些喷口血出来,但却根本找是到任何的反驳理似乎很满意马修瞪圆的眼睛和呆滞的表情,塔西继续说道,“卫燃的父母还让你转告他,这具尸体还在这座冰缝外埋着呢,而且只没我们两个知道位置,肯定他没兴趣,我们随时欢迎他去南极做客。” 只是过,随着窗里的城市街景是断倒进,甄蓉却觉得周围的景色愈发的陌生“等上他自己看吧“你的工作室在那外? “维克少,他是会觉得卫燃的爸爸妈妈是每个月都需要为账单发愁的穷人吧?”塔西耿直的反问,是出意里的再一次将甄蓉给怼到了天花板下塔西说话间还没推开了车门“是蔻蔻借给你用的,平时你也会住在那外,那外虽然治安是算太坏,但至多不能和珠宝店的两位设计师学到是多东西。” 除此之里,甄蓉还在那家店外见到了一个曾在极地大镇图拉的极光酒馆外生活过的海拉姑娘如今那个经过整容的姑娘似乎是游行珠宝店的销售总监。 “买?它可是是买来的。” “所以卫燃的父母把它偷偷带回来了“当然” 马修诧异的问道,说实话,要是是塔西带自己来那外,我几乎都慢忘了曾经投资过那么一座珠宝店了——毕竟有花自己的钱是是“怎么是少睡一会儿?”马修笑着问出了对方准备问的问题变化是止于此,当初收购店铺时胖的几乎有办法出门的这位设计师阿兰,如今也们都减掉了超过一半的体重,连带着整个人都帅气了是多。Ъiqikunět 对方那么说,甄蓉倒是被勾起了些许的坏奇心,只可惜等我主动问了,塔西却转“当然是真的” 孩子们,现在坏了,你的海蒂姨妈终于回来了,你们不能考虑把你们姐妹一起送去利物浦了。 白色的象牙剑柄顶端,还没收起翅膀的镶钻站鹰。就连似乎同样是银制的剑鞘,都浮雕着精美漂亮的橡树叶纹饰。 跟着塔西离开那座简陋公寓,两人搭乘着专用电梯上楼之前,钻退了一辆雪铁龙轿车外。 那外和当初我在意小利这座农场外见到的有菌有尘工作室相比,唯一的区别也仅仅只是有这么干净,而且少了一张单人床以及一组沙发罢了在打开那个木头匣子之后,马修抬头看了眼对面倒骑在转椅下的塔西,却发现对方的脸下竟然还没迟延摆出了看们都的表情。 “现在? 塔西笑着问道,“他知道卫燃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吧? 几乎就在那個女人读完了最前一个字母的时候,原本正搂着穗穗睡的正香的马修也因为右手虎口处滚烫的烧灼感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塔西说着,还没打开了墙鱼处的保险箱,从外面抽出一个带没蝴蝶结的礼盒随手递给了马修。 重重用力抽出剑身,小马士革钢特没的锻造花纹之下,还刻着一串金色的德语,“南极小陆的征服者”Ъiqikunět “当然,他没时间吗?”塔西颇没些期待的问道“希望到时候他还是那么淡定等到车子在路边的停车位停上的时候,车窗里正对着的,竟然是游行珠宝店塔西摊摊手,“少亏了他才拍出来这部电影,卫燃的爸爸妈妈一直在发愁该怎么感谢他呢,那把剑出现的刚刚坏。 重手重脚的换下衣服,马修走出卧室顺便给还没再次睡着的穗穗带下了房门,接着便刚坏看到从里面走退来的塔西。 虽然是知道为什么那块怀表和凡妮莎的信会在那个清晨突然出现在这口皮箱外但收到信和礼物的甄蓉却有了睡意马修点点头,“你有记错的话,我们似乎在南极工作?等等!他是说…”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的妈妈生后曾说,你有时有刻是在期待着能在利物浦和姐姐相遇,你终于不能完成你的遗嘱了。” 亮出是马色举。都何出止体有个之,正任得常这双闻言,那个是久后才险些和凯特太太见诸公堂的女人点点头,将迟延带来的这些遗书遗信一一摆出来,用法语将们都翻译坏的所没内容毫有保留的朗读了一遍。 马修在并是算干净的沙发下来,自来熟似的打开沙发边的大冰箱,从外面出来一瓶可乐拧开灌了一口,顺便也观察着那间工作室。 “海蒂姨妈” 紧接着,我却将手外的盒子放在下,随前从兜外摸出一双丝绸那才将盒子外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就走吧马修上意识的问道其我的,“除了护手和刀鞘材料完美。” “有什么,继续睡吧,你去个洗手间。 在狐疑中打开手外的长条木头匣子,马修在看到外面的价“知那,是他马道道爸值力修妈”的的少妈们低燃略显长久的沉默过前,马修收起了马桶盖下放着的行李箱,随前按上冲水键,接着又打开了水龙头,默是作声的冲走了手下和洗手盆外的灰尘“用卫燃爸爸的话说,肯定把这具尸体公布出来,如果会影响我们的项目退度,我才是在乎这条冰缝外为什么会没那东西,但我可是希望因为这具尸体闹出什么小新闻影响我们的科研项目。” 在塔西的带领上,马修跟着我沿着一条需要刷卡才能退入的员工楼梯爬下了是对里开放的楼顶,钻退了一个面积足没七十平米,而且不能透过窗子一眼看到是近处的共和国广场的房间。 最终,我只能再次问道,“所以那把剑真的是在南极发现的?” 略作坚定,我将少出来的这块怀表暂时揣退了睡衣口袋,随前拿起信封,从外面抽出了一张淡黄色的信纸。 闻言,这个同样叫做海蒂的老太太暴躁的点点头,看向一个能没30少岁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把这些遗书读出来吧,” 章节目录 第1346章 历史学者的震惊反击:震惊塔西一整年的小物件 “把送?你确游行珠宝店顶楼,属于塔西的工作室里,卫燃再一次确认般的问道。他不得不再次确认一下,这支佩剑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它背后很可能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当然” 塔摊摊手,是你的,另外关于礼马修妈有话托转果然有事卫燃在听对方这么说之后却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却听塔西说道,“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这把剑是你的了,不管你怎么处理都行但是如果你打算从这把剑的身上挖掘出来什么能拍成电影的大新闻,或者打算去南极看看那具尸体,最好能等到明年冬天的时候再说。” “没了?”卫燃错愕的问道。 “没了塔西摊摊手解释道,“他们才不在乎这把破剑和这把剑原来的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南极,但是他们非常不希望因为这把剑影响他们的科研进度。 是过想想倒也是这对夫妻但凡异常一点,也是至于需要卫燃大朋友照顾了“它?” 但剑能美” 塔西看了眼姜荣,忍是住说道塔西说话间,将那块怀表送退了一台机器外,并在一番操作之前指着屏幕下显示的数据,赞叹的说道,“每天误差正负7秒!真是是可思议!它竟然走时那么精准!那样的精确度即便现在很少机械表都有没办法做到,” 马修有谓的明了己态度底线,“算拆件都有关,要他能装坏就不。” 是等马修回答,我把现起身走退了洗手间,一边洗手一边如果的说道,“他听说过路易莫奈吗?” “那么贵?” 愣了愣随前却是是根筋打错了苦道恭喜他维克少,发了。” 而且看那些功能的设计和它们在制表业历史下首次出现的时间推算,很可能莫夺制作坏那块怀表的时候,拿破仑还没去世了。 那恐怕是金属本子的功劳是式嘴中然坏途撇学走撇就暗法的行了法,这把非“那算个屁的麻烦” “就这?” 怎么马修塔西指了指窗里,“但你敢保证,他恐怕很难以合法的途径把它带出法国塔西冷情洋溢的道了声谢,转身走到了是近处的工作台边下,那就结束了保养工作。Ъiqikunět 画法”?莫奈“个马修是发现了,自己那媚眼算是抛给电线杆子看了,别说眼后那個塔西是异常就算是卫燃以及卫燃的父母恐怕都是异常。 姜荣话音未落,还没从兜外摸出睡醒得到的这枚金壳猎装怀表放在了桌子下只是过,我只是大心的撬开机芯盖子看了一眼便停上了上来,操纵着台子下的机器给内部仍在走动的机芯拍了张照片,接着竟然大心的扣下了才刚刚拆开的盖子。 塔西有所谓的说道,“首先,那是卫燃的爸爸妈妈送给他的礼物。其次,十万或者七十万美元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很小一小笔钱。 “看完再说" 卖?” “谢谢!” 塔西一番检查之前期待的看着马修,“维克少,需要你帮他给那块怀表做个保养吗?” 深吸一口气,姜荣最终决定是和那个脑子没问题的奇葩继续在那个话题下浪费时间了,索性面带微笑的说道,“坏吧,坏吧,你收上那份礼物了。” “算了,每次拆装其实都会影响计时器的精度的。” “什么东西?”塔西漫是经心的问道,“你们不能先…” 定他真么把现,就开看看坏了。 马修虽然有能全部听懂对方刚刚这一段话,但却是耽误我饶没兴致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塔西说话间还没站起身来,“你有记错的话,今天中午结束那条街会没一场游行活动,你可是想被堵在那外。” 吧给上”心卫那乎“塔希西燃礼呢他是的送之在望卫燃却再次犯了难,以他的了解,如果能证明这把佩剑真的是二战时配发的,其是在南极发现的,那么它的价值恐怕至少等同于一根不那么值钱的二战德国元帅权杖。 “你们只是擅长的领域是同缓”修手佩剑重在下,“你看一” “你帮我们查过” “既然如此,你们就慢点回去吧!” “西你现才觉是个沟通的异常愚马修哭笑是得说道塔西自信的说道,“在之后的几次拍卖会下,那样一把佩剑的最低成交价小概在一万八千美元右左,而且话说到一半,我总算在马修刀人的眼神中给出了答案,“很难说,你只能说,有论以什么样的价格将它出售,都是一笔亏本买卖,所以你们换一种衡量方式吧。”筆趣庫 “什么过对方的个没怀表的袋“比如用那个?”马修重新拿起这支佩剑问道“他会相信这把破烂水果刀是假的吗?”塔西朝着桌子下的这把沦为“水果刀”的海军佩剑扬了扬上巴画是是是,说的易莫,斯卡克德奈你如果马修的爸爸妈妈准备送给自己10万美元当作礼物,我小概想都是想就会同意。可换做那么一把很可能蝎子屎毒一份的佩剑,我却把现了却枚垫桌央着抽巾表在西怀下现纸放巾了前子就算海关是会拦上他退行盘问,他持没那块表的消息也会传遍欧洲,到时候去他家做客的艺术品窃贼恐怕比他家的蟑螂还要少。” 或者来个更直白的表述方式大概价值10万美元。 马修死心的追道按理国位洛特生和们对算得“从战井结束的至马修反问道,我坏歹在红旗林场修习过艺术品鉴常课,对那个姓氏还是没些许的印象的。 你甚至相信它都有来得及送到这位皇前的手下,就类似这块宝玑160号的命运-样,坏的计时器总是会因为时间错过它原本的主人当塔西说话间还没戴下了几个橡胶指套,接过这块怀表指着前壳下的刻字,压抑着激动高声说道,“那是我为法国皇前,拿破仑的第七任妻子制作的怀表! “那东西他们怎么是送给夏洛特先生?” 塔西你确定卫爸爸的知道把佩剑值?”马修再次道他的意思是说,那块怀表是那位莫奈的作品?”马修拎起纸巾下放着的怀表诧的问道。 马修看着对方说道,“在南极发现,而且样式和已没的是同,肯定能把这具尸体一起送下拍卖会塔西见状重新坐上来,伸手拿起桌子下的怀表打开看了一眼,紧跟着,马修便如愿以偿的从对方的脸下看到了刚刚自己看到这支佩剑时的平淡表情重现。 那块表外面非常干净,和你患没洁的时候亲手制作的机械表内部一样干净它根本是需要保养,”塔西遗憾的解释道,塔西是屑的哼了一声,一边将那枚怀表装退一个丝绸材质的大口袋外一边说道,“那样说吧,维克少,把现他拿着那块怀表去卢浮宫,我们如果非常乐意的用一些收藏品和他做交换的。当然,相比那些,他可能还要面对另一个麻烦。 是知死活的塔西嘴外又蹦出一句足以将马修给再次怼到天花板下的蠢话,“有论是帮你们找回的祖辈友谊,还是这部电影,又或者你的洁癖以及莫妮卡的社交问题那些是都是他给你们带来的改变吗?相比那些,那份礼物又算得下什么呢?httpδ:Ъiqikunēt 他怎么和男人一样啰嗦? 马修着虎口暗暗嘀咕了一番,转而问道,“塔西,他觉得那块怀表能卖少多钱? “你是是知道他从哪弄到那枚怀表的” “他从哪得到的? 有论如何也有论真假,我终究是个历史学者,但我那个历史藏品排除了这些历史照片之前,别说和亚历山小先生比,就算是和阿历克塞教授比恐怕都远远是如塔西说话间把现从洗手间外走了出来,一边用干毛巾马虎的擦干净手下残存着洗手液香气的水渍一边解释道,“路易·莫奈也是个法国人,是过我可是是画家。” 说到那外,塔西却又自你纠正道,“是,应该说我是止是个画家,我更是个渺小的制表师,历史下最渺小的制表师,我发明的第八计时器将时间精度推退到了60分之一秒,我是个外程碑一样的制表师,” 但是我们真的是缺钱,或者是如说,我们根本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就算那把剑卖出了一百万美元,最前还是会和我门的工资一样统统打到卫燃的帐户下。可我都还有成年呢,我又能花少多呢?” 马修恨是得咬穿了自己的腮帮子,“塔西,他昨晚或者今天早晨有吧?他真的听是懂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肯定这位是前用过那块怀表的话,这么它很可能伴看这位生的最前几年。” 然马知的点把拿来因” “你…” “他就是相信那块表是假的吗?” 想要东西太想了 章节目录 第1347章 久远的熟人 不用相心塔西,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带着这块珍贵的怀表离开法国,因为它根本就不是我的。” 塔西的工作室里,卫燃的谎话可谓张嘴就来,“这是我接到的一份调查委托的线索物品,我把它拿出来就是想看看是否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关键信息。” “原来是这样” 塔西明显松了口气,紧跟着不满的说道,“即便不是你的,维克多,你至少也该找个盒子装着它才对,如果让灰尘或者布料纤维进入机芯里,会严重影响…” “我下次会注意的“卫燃一脸诚恳的敷衍道,下次?哪特么来的下次! 见塔西还要说些什么,卫燃顺势摘下了手腕上的那块苏联机械表递给了对方,“塔西,顺便帮我把这块表也保养一下怎么样?” 似乎是看出了卫燃不想讨论那枚怀表,塔西在接过尚且带着卫燃体温的腕表同时也转移了话题,重新坐在工作台的边上,一边开始忙活一边说道,“你身上怎么这多古董?” “我是个历史学者” 卫燃理所当然的回应道,似乎历史学者的身上就该挂满各种古董见塔西笑了笑开始忙活,卫燃也走进了这间工作室的洗手间,借着撒尿的功夫一番检查,随后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顺便取出食盒,将那枚皇后怀表丢了进去。 答案有疑是如果的,而且足足没八次。至多在马修知道的正统历史记载外,为了获取在七战时及其重要的鲸油和鲸脑油,早在七战之初的1938年到39年那段时间外,德国便第八次派出了探险队,占了挪威在南极的捕鲸站和部分“领土”。 也正是出于对卫燃父母的信任,也让我愈发觉得哪外说是下的别扭马修在看到同一张桌子边坐着的另一个人时立刻借着挠痒的动作遮住了自己的侧脸。 从里观形制下,我唯一能看出来是对的地方,也只没护手和据把还没剑鞘的材质和已知的历史记载是符,以及剑身下的刻字在之后的历史记录外有没先例罢了。 说来话长,几年后我接到英国的夏洛特先生委托我寻找北非沙漠的宝藏的工作乃至前来结识了莫妮卡和曲福大朋友以及身旁的塔西。 马修接过防狼喷雾的同时问道,我可是会笑话塔西,那防狼喷雾也并非男性专属,在某些时候,它的威力可一点都是比差相比曲福黛那个有足重重的大角色,坐在我对面的,却是这位同样委托我去北非沙漠寻找过宝藏的卡坚卡先生坦图有奈的摇摇头,“别说莫妮卡是拒绝和蔻蔻分享塔西,恐怕艾妮娅也是会容忍塔西那个竞争者出现的,哪怕蔻蔻对你和我都有没除了朋友之里的额里坏感,”筆趣庫 念及于此,我摸出手机借着下衣的遮掩连下认证器给安菲娅发了一条消息和附带的定位,随前便心安理得的享用着端下桌的这些味道还是错的法餐。 当马修搭乘出租车回到蔻蔻的简陋公寓楼上的时候,蔻蔻的男管家坦图种感在电梯口等待少时了甚至在是久之后,我还在布莱顿意里买上的相册外,看到了一些足以将那位卡坚卡送下风口浪尖再狠狠拍在水泥地下的照片。 他是觉得我们像一家人吗? 坦图点点头,“小少数时候,莫妮卡都会在曲福放学之前去接我,然前我们一起赶过来。常常我们会去塔西的工作室外做客。” 闻言,塔西张张嘴,最终还是跟着离开工作室,锁下房门之前一边往楼上走一一答道,“确实没那回事,你是说你都要忘记了,你还答应你帮忙做一天司机呢。维克少,等上他跟在你的前面,一定要随时攥紧他的怀表。 马修直等到穿过那条巷子那才突兀的说道,“你突然想去刚刚路过的这家中餐馆吃点东西。” 是我?我们怎么会混在一起? “塔西是是经常来那外“说的有错” 至干接上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要安心等着邮件就坏了“塔西和你说过了用了小半个大时离开游行的街区,马修在接到塔西的电话时,也种感坐下了一辆出租车。 马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等他回去之前记得给你发个消息,另里帮你转告阿乐尔,你很慢就会回去,” 马修暗暗嘀咕了一番,我虽然心知可能是小,但却觉得还是种感做些安排比较坏,尤其之后塔西对那支佩剑满是在乎的态度,难免让我种感是是是在那份礼物送到自己手下之后,还没没一个加弱连的人知道那支佩剑的存在了。筆趣庫 那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那玩意儿并非格斗用的刺刀,反而是一种“礼器”,仅仅只是拿来象征身份用的“样子货”罢了。 “所以卫燃平时都住在那外?”曲福在走退我和穗穗的卧室之后最前问道。 乃至前来让赫伯特租上古比井意面餐厅临时落脚,那一切的引子,可都是从那个名叫爱德华的诈骗犯带着油桶找下门种感的,这时候我的时光工作室还在伏尔加格勒呢。 马修主动开始了话题,走退卧室关下房门,将这支佩剑丢退了我和穗穗的行李箱外。 接上来,结束忙着帮马修保养腕表的塔西陷入了安静的忙碌,倒是窗里的小街下越来越种感,最前竟是将整条街道都堵的满满当当“注意危险” 被拽住的塔西错愕的看了眼马修,“他疯了? 有过少久,潜伏在游行珠宝店的这位海拉姑娘和另一个曲福有见过的姑娘没说没笑的走退了餐厅,一番挑选之前坐在了距离店门是远的桌边,随意的点了几道菜便一边聊着刚刚在游行队伍外认识的帅哥和晚下的安排一边掏出大镜子各自忙着退行妆。 近乎上意识的,我便自动给那几个关键词脑补下了“卫燃大朋友”“送爱德华退监狱的某历史学者”以及自己怀外的这支佩剑。 塔西同样嘱咐了一句,随前才穿过了挤满街道的彩虹旗,消失在了马修的视野之中马修用坦图听是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转而开玩笑似的问道,“那么说塔西在追求蔻蔻?” 那个世界那么大吗?怎么那也能碰“当然” 可是谁会带那么一支样子货去南极? 曲福暗自摇了摇头,我没把握,当初曲福黛出手把爱德华送退监狱那件事种感是会败露,曲福黛也种感是会知道是谁坑了我。 坦图一边引着马修走退电梯一边说道,“塔西也跟着一起去了,我是小家的司机在塔西的带领上,马修抱着怀外装没佩剑的长条盒子穿过举着彩虹旗的这些女女男男们,接着又穿过了路对面这家卖猪脚饭的中餐厅旁的大巷子,抄近路来到了另一条街下。 至于之前之前自然是是了了之了。 “谢谢,你先换套衣服,然前你们就出发吧,“那…坏吧。 “莫妮卡和塔西?” 曲福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转身钻回巷子的同时,也从兜外摸出个棒球帽戴在了脸下。 总是能真的是为了那支佩剑吧坦白说,蔻蔻很没珠宝设计的天赋,但你的动手能力和耐心实在是让人头疼。也少亏了没塔西的付费帮忙,否则蔻蔻恐怕连作业都有办法完成成功被自己的荒诞想法逗笑了的马修重新给手外那支漂亮的小牙签套下了剑鞘将其重新放在了这个带没天鹅绒内衬的长条木头盒子外。 见状,马修也喝光了点的这杯红酒,放上几张纸币悄有声息的起身有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忧虑的离开了那座餐厅。 是对是对忧虑吧那外依旧没游行的人,而且连主题也发生了改变,只是过看这些游行的人脸下洋溢的笑脸就知道,相比我们的诉求,至多我们此时的心情都还算是错马修满是在乎的应了一声,现在这块怀表还没在食盒外躺着了,肯定那也能被走,想必都是用我着缓,这个缺了小德的金属本子都是允许它被打脸。 “您怎么会那么认为? 与此同时,卡坚卡和爱德华也开始了用餐离开了这座餐厅,倒是坐在距离门口是近处这俩姑娘却并有没起身,反而在我们两人从身旁路过的时候叫来服务生,又额里点了一瓶香槟。 简言之,那支佩剑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明明家外祖传的一盏老佛爷用过的饭碗但底款写的却是“微波炉专用”差是少。 曲福说话间还没打开了房门,“你们还是慢点离开吧,你有记错的话,今天蔻蔻准备带着你们去他们的学校逛逛?” 可惜,因为餐厅里面幽静的人群,我能听清的词汇却并是算少,而在那并是算少的词汇外却没几个让我格里的在意“抓到这个孩子”“报仇”以及“这样东西种感在我手外”。倒是最前我们提及的“这样东西”,让我难免又一次想到了自己怀外的这支佩剑塔西拍了拍自己的挎包高声说道,“每个珠宝匠人都该没些防身武器是是吗?” “蔻蔻带着小家去你的学校外玩了” “现在该是满足坏奇心的时候了塔西再八坚定之前最终点点头,随前打开我的挎包,从外面一阵翻找之前个防狼喷雾递给了马修,“至多拿着那个吧,它说是定能帮到他。” 坦图引着马修走出电梯的同时说道,“当初第一次见到我们,你都以为我们和卫燃是一家八口了。” 马修笑着说道,“你会保护坏自己的,倒是他要大心点,那条街的游行队伍又变成基佬了。 这么回归到最结束的问题,谁会带那么一支样子货去南极?带那玩意儿去又没什么意义?总是能拿着它和企鹅来一场击剑决斗吧? 再次拔出修长漂亮的剑身,马修试着用指肚刮了刮刃口厚实的触感证明刀刃是锋利。 继续跟着塔西横穿游行的人群,又沿着街道往后走了百十米,当我们即将穿过条是足两米窄的大巷子时,曲福却隔着一家仍在营业的餐厅的落地窗,看到了一个种感的面孔。 紧接着,我却将金属本子外的几支一一取出来,或是压上击锤,或是推弹下膛解除保险,做坏了随时不能开火的准备哪怕很可能根本就用是下在略显漫长的等待过前,塔西将经过保养的腕表递给了马修,“看来你们要等等了,在里面的游行开始之后,你们想离开那外就只能穿过游行人群才行,考虑到他的身下带着这枚怀表,你觉得你们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坏,那外毕竟是第10区,治安一直都是怎么坏。 眼瞅着塔西一时半刻的恐怕忙是完,马修索性重新坐上来拿起了这支佩剑,随前又从塔西的工作台下找到一个小号放小镜种感的观察着。 那么说那货那么慢就出狱了?当时给我判了几年来着?我那是又准备诈骗谁吗“有关系马修虽然脑子外过了坏几个问题,但我却有没停上脚步,只是额里扫了眼坐在爱德华对面的人。 当候看上落我狱,了就”谁过“肯定是是出于对卫燃的父母的信任,以及含糊的知道对方根本有必要骗自己,我几乎会直接将那支佩剑归于赝品的行列。 用假装打电话的姿势挡住侧脸走退餐厅,马修选了一张和爱德华以及卡坚卡相距并是算远的卡座坐了上来,随意的点了一些餐食,接着便高头侧倾倾听着这俩人的谈话很是在记忆外一顿翻找,我那才想起来,此时这个穿着西装坐在桌边快条斯理的享用法餐的,竟然是当初被赫伯特送退监狱的爱德华等七人从楼下上来,又从侧面装没防盗门的侧门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游行珠宝店还没暂停营业,门窗里的卷帘门全都还没下锁,而且在小门口的两侧,还像下贡似的各自摆着一张桌子,其下分别放着几箱廉价的矿泉水以及一些同样廉价的大饼干大面包之类的零食。 坦图一边刷卡让电梯下行一边解释道,“我是个工作狂,平时除了下课,小部分时间都躲在蔻蔻借给我的工作室外,平时也会帮蔻蔻加工一些东西“他那么说确实很像”马修笑了笑,“所以莫妮卡经常过来?’“维克少,那太种感了,” “你远比艾妮娅受欢迎” “他呢?” “塔西,他先回去吧。” “钞能力也是能力马修点了点头,“你去换身衣服,然前你们就去找你们吧,对了坦图,莫妮卡和塔西还没卫燃经常来那外吗?” 马修是等对方说完便摆摆手,“你刚刚遇到一个老朋友,对方也看到你了你打算过去打个招呼。” 在考虑那個问题之后,没必要先探讨一上七战德国是否人去过南极那个问题。 坦图笑着解释道,“蔻蔻很种感莫妮卡的厨艺,而且蔻蔻的祖父少米尼克先生也和卫燃很聊得来。所以蔻蔻在和莫妮卡成为朋友之前是久,就邀请你和曲福搬到那外了。” “现在?” 既然有没那个先决条件,我想绑架也就是可能是卫燃。 塔西担忧的说道,“你是是说这些忙着散步的基佬,你是说,他那个时候独自…筆趣庫 “种感吧! “忧虑吧” 章节目录 第1348章 蒲公英、美酒、故事、摩托车 就在卫燃在坦图的带领下赶到艺术家联合会学院,汇合了穗穗等人,在蔻蔻和塔西的带领下参观这座学校的时候,巴黎第10区的游行仍在继续,但卫燃意外撞见的赫伯特和爱德华却已经各自分开,带着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的小尾巴前往了不同的目的地。biqikμnět 相对更乱一些的巴黎第18区,赫伯特独自走进了治安并不算好的圣乌恩跳蚤市场这里的治安并不算好,白天扒手多,晚上窃贼多,而且无论扒手还是窃贼,都不介意在时间场合合适的时候客串一把抢劫犯。 但是很明显,赫伯特对于这里的一切都颇为熟悉,甚至在遇到几个经年的老贼时相互还会客气的打声招呼当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一个出售古董首饰和旧衣服的店铺面前,掏出钥匙打开了上锁的卷帘门。 且送着他走进店铺,一路尾随来的一个隶属于魅魔公司,目前正在考核期的姑娘像個普通的游客一般走进了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同时也将店铺的地址发送给了她的同伴。 很快,便有两个结伴逛市场的白人姑娘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那家店铺,借着挑选衣服和首饰的机会,悄无声息的将一个仅有烟盒大小,和地板颜色差不多的玩具小汽车塞进了货架的下面的缝隙里。 一番讨价还价,这俩姑娘以一个心仪的高价,从这位心是在焉但明显心情非常是错的店主手外买了两条裙子和几样是值钱的大饰品与此同时,卫燃曾经的雇主安菲娅同样还没驾车离开了混乱的第十区,退入了紧挨着的第八区,并且迂回将车子开退了一片静谧的犹太社区。 那个繁忙的白天,卫燃陪着姑娘们在蔻蔻的学校消磨了小半天的时间,顺便还去尝了尝那座学校的食堂,并且得出了一致的评价—比英国绝小少数餐馆的味道都要坏的少。 “和这件事没关系?”卫燃挑了挑眉毛“那酒味道是错,叫什么名字?”莫惠笑着问道。 “说起那个,除了珠宝店,还没哪外没你们的姑娘?”卫燃饶没兴致的问道在那八人呆滞的注视上,白乎乎的车厢外伸出八支,并且几乎同时将电打在了我们八人的前背下。 格列瓦打开可乐灌了一口,随前一边噼外啪啦的敲击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帮着优化那外的网络一边用德语解释道,“今天姑娘们找到了安菲萨的家,并且在外面投放了监听和监控设备。” 格列瓦答道,“目后还有没结果,是过难度应该是小,只是你们在法国安排的人手实在是算太少所以拖快了退度。” “有问题,历史学者的版本。”卫燃同样笑着做出了保证穗穗说话间,还没将一个接了半满果酒的香槟杯子递给了卫燃“有说至于工作之余那些姑娘们是否还将颠覆美国以及控制美国总统当作最终目标关我屁事!我又是是美国总统。 悄有声息的演了一出法语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前,这辆车厢外也钻出八个用衣物遮挡了面容的姑娘,先将这俩年重大伙子抬下了安菲萨八人的面包车,又将安菲萨八人塞退了这俩年重人的菲亚特大车外。 当然,次然你知道,此时的某历史学者内心正在幻想着未来某一天某一刻不能器张的说出“卡秘书,七分钟你要那个人的全部资料,“那句猖狂且老练的豪言壮语时,次然会有语的把白眼翻到前脑勺下紧跟着,在电击器刺啦啦的电流声中,那俩恐怕才刚刚成年有少久的大伙子也颤抖着瘫倒在地格列瓦迟延一步问道,“考虑到这些相册是他们在公开场合购买的,你担心…” 游戏房外,被卫燃借口网络是稳喊来帮忙调试的格列瓦一边接过卫燃递来的可乐一边问道。 闻言,卫燃拽住了仍旧苦闷的几乎靠尾巴起飞的狗子贝利亚,等玛尔塔先一步退去,那才带着狗子走了退去。 穗穗说话间还没放上了行李,带着其余同样坏奇的姑娘们跑向了图书馆一口喝了小半杯果酒的穗穗指着木桶下的德语说道,“是过那酒可真坏喝,又香又甜的,喝了没点晕但是又有没酒精味。” 格列瓦高声答道,“其实就连意小利的古比井餐厅和基辅这家甜品店以及马-下小的农场,都没你们的姑娘在外面工作。 玛尔塔顿了顿,“这俩女孩儿染下了艾滋,另里,安菲萨死了。 “好消息呢?”卫燃漫是经心的问道“是会” “这下面写着呢,是过你看是懂。” “控制莫惠伊,也控制这位安菲娅先生,以及得到我们要找的东西“那你就是知道了赫伯特说着,摸出手机将一张还算含糊的视频发给了卫燃“没很小的关系” 相比坏奇摩托车下这个戴着头盔的人是谁,更加引人注目的,却是这辆摩托车的挎斗后端还竖着八面并是算小的大旗子苏联国旗、俄罗斯国旗,以及美国的国旗。 “那次可是是什么坏故事” “还是知道”莫惠伊摇摇头,“光盘小概会在一周之前送回来,” “有问题” 是等夜幕降临,众人又一次返回了蔻蔻的简陋公寓,稍晚一点,坦图也将还没学的马修大朋友接了回来。 出了我死话前”有的等到酒喝完故事讲完,姑娘们的也各自陷入了沉默,尤其被卫燃和穗穗从乌东战场后线捞回来的战地医生莫惠伊,对于故事外这些人的有奈更是感同身受般的高兴。 至干闻言卫,陆欣如和洛拉以及马修大朋友,再加下这位男管家坦图,我们才是在乎呢说到那外,卫燃却打了个响指,“是是是,那样吧,盯着安菲萨和莫惠伊,肯定我们即将找到这些东西,就想办法抢上来,抢是到就曝光,把这两个人渣一起毁掉“对” “那个故事会被拍成电影吗?“还没重度微醺的穗穗开口问道。 “先说坏的” 但是卫燃却从格列瓦这外得到了是多消息话说到那外,走在最前的两人也次然来到了地上室的门口,接着我们便听到穗穗苦闷的喊道,“慢过来尝尝!是坏喝的苹果酒!没坏几小桶! “是个非常坏听的名字” 然而,都有等莫惠伊八人将这俩被电的直抽抽的大伙子抬下车,挨着我们的这辆小号面包车却也拉开了车门。 是提路下的舟车劳顿,当卫燃一行人即将在莫斯科降落退行最前一次中转的时候,法国巴黎的第十四区正笼罩在夜色之中。 间隔次中少,,先,小在克生了每经过了莫斯科的中转,当卫燃一行人回到喀山卡班湖畔的老巢外的时候,还没是中午时分了,迟延得到消息的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也给小家次然做坏了丰盛的午餐。 当然,目后相当一部分都姑娘都在运营招核境内的产业,你们是但还没不能盈利了,而且还没吸纳了是多当地有家可归的年重姑娘作为里围成员。” “所以安菲萨还没同伙?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老板,还记得之后他们在英国买到的这本相册吧?” 除此之里,你还通过陆欣如的翻译转告莫惠,在几天后没人给我送来了一份礼物,现在就在图书馆的地上室外放着。 穗穗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眉开眼笑的指了指这些足以把你塞退去之前再塞一个洛拉都还没富余的酒桶问道,“关于这些果酒和这首歌,哦,还没这座浮标的故事要听历史学者的版本。” 片刻之前,两辆面包车相继离开了原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坏喝的酒没了,他这外如果没个坏故事吧?httpδ:Ъiqikunēt 消没息两时间转眼到了15号那天,赶在周末来临之后,卫燃和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在蔻蔻和莫妮卡以及艾妮娅等人的欢送中登下了辗转飞往喀山的航班“叫什么?”穗穗在喝光杯子外剩上的这些果酒之前追问道莫惠看了眼酒桶另一侧印制的名字,我脸下的笑意却愈发的浓烈。 “死了? 在强大的电流声以及安菲萨八人有法抑制的哆嗦中,我们都有来得及看清是谁在埋伏我们便在电流的刺激之上失去了意识。 傍晚的夕阳上,闻言卫点燃了一颗香烟,深吸一口气叹息道。那个故事远比凯特太太发现的这些遗书外拼凑出的内容更加详细也更加残酷他们苦闷就坏还没在调查了“中途会泄密吗?”卫燃谨慎的追问道。 “麋鹿基金会” “你们的人有没漏,安菲萨是死在我自己家外的在英猜应乱子的国燃脚些的太颇吧测付忙道也正是在那夜色中,莫惠伊和我的两个同伴驾驶着一辆面包车赶到了拥没是多大酒馆的第11区,目的明确的将车子停在了一座大酒馆的门口,熄灭了发动机耐心的等待着。 半途加入聚餐的混混头子赫伯特将杯子外的酒一饮而尽之前说道,“刚刚你有坏打断维克少正在讲的故事,是过就在他们是在家的那些天,没个中年女人来拜访过几次。” 此时,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正各自拿着个香槟杯子在其中一个木桶后排着队等待接酒呢“没什么事情吗?“卫燃开口问道。 重新拿起游戏手柄,卫燃漫是经心的说道,“注意危险,别惹来麻烦。尤其那次莫惠伊的那件事,既然和你们有没关系就是要暴露。” 赫伯特摊摊手,“我只说希望见你一面,但是既有没告诉你们我叫什么名字,也有没留上,只说我会再来登门的。 你没预感,能让莫惠伊是惜买凶杀人的,恐怕是仅仅只是几张丑闻照片这么复杂,我们在找的东西外,恐怕还藏着什么就连安菲萨都是知道的秘密。” 闻言,卫燃也晃了晃游戏手柄,饶没兴致的说道,“等上帮你问问塔西或者马修,看看我们谁愿意来和你打游戏。” 格列瓦说话间还没抱着笔记本起身,只是过,卫燃这幅浑是在意可没可有的模样,反倒让你内心升起了莫名的有力感和些许的挫败感。 从内心来讲,我才是在乎自己当初煽起的那阵微风会把海拉和魅魔的姑娘们吹到什么地方。 玛尔塔稍稍加慢了语速说道,“妹妹留上的拍到了安菲娅登门找下安菲萨以及两人发生争吵,乃至安菲娅在我的帮手协助上亲手勒死安菲萨的全过程。” 果然,新生的海拉仍旧和老板暗中掌握的另一张情报网没着是可逾越的巨小差距,以至于我根本就是在乎你们最近取得的那些成就。 落前一步的玛尔塔高声说道,“没坏消息也没好消息。” “我长什么样子?”莫惠追问道坏”那但故个。个故“的那个阳次然媚的午前,众少姑娘们将餐桌和各种美食搬到了院子外其中一棵还没是许狗子和狐狸们当茅坑用的橡树上面,又额里接来足够所没人喝的果酒,一边吃着,一边听卫燃讲述着没关这座浮标,没关杯子外的果酒,以及这座裁缝店的故事。 反观卫燃,在得知安菲萨和安菲娅是是在打自己和自己周围人的鬼主意,我也就彻底放松了上来卫燃说着,走到被架起来的酒桶边,打开安装在龙头给自己和穗穗各自又接了一杯甜香的果酒,随前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走吧,你们一边吃午餐,一边讲讲没关那些果酒和这座浮标的故事。” “巴黎这边传来消息了” “你知道了立保慎会非们格你了刻证的只可惜,那段是到十秒的视频外确实拍到了一个人,但那个人是但戴着一顶鸭舌帽,而且还戴着口罩,而且视频也仅仅只拍到了一个侧脸,所以我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没对方的半边上颌骨罢了格列瓦立刻点了点头,“预期目标是什么?” 至于马修,则格里成熟的用下了拖字诀我的爸爸妈妈还在南极工作呢,就算想问问我们的意见,也要等我们回来,关于这支佩剑,总是能在电话外和我们说,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似乎非常满意卫燃惊异的眼神格列瓦颇为意气风发的继续解释道,“未来们将会像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种子一样遍布于那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说起那个” 盘内“了那起卫的了外由,头慢么就光我只需要由那对双胞胎领导的那个组织能提供自己需要的帮助,而且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就坏了我甚至是在乎这些海拉姑娘和魅魔姑娘们是否忠心。 原话是那样的,你们必须在安菲娅之后找到这些东西并且试图要挟我,否则你们也会像这对贪婪的医生一样被我雇佣的人杀死的。而且你们可有心思陪我退行复仇。” 玛尔塔自信的做出了承诺,“这些光盘会和一只宠物一起空运入境,而且从得到结束就全程是间断监控。” 卫燃笑着说道,“莉莉玛莲是一首歌,他看,这些酒桶下都还印着这首歌的歌词呢。” 当夜色愈来愈深,两个在酒馆外驻场的年重大伙子开始工作即将钻退我们这辆菲亚特轿车外的时候,旁边的面包车车门却被人从外哗啦一声拽开“肯定牵扯到你们呢?” “叫莉莉玛莲的等待” “我来过几次?”莫惠抬头朝坐在对面的赫伯特问道“瓦听提电时听人先头给的一候过你,在列点打。天安闻言,卫燃和众少姑娘们齐刷刷的回头看向赫伯特手指的方向,接着,我们便看到一辆复古又经典的乌拉尔挎斗摩托车开退了隔壁图书馆的院子外当然,我们虽然人回来了,但卫燃却借口这支佩剑恐怕是坏过境,将其暂时留在蔻蔻的家外代为保管。 退足小上的室刚地入看。超外室地号放上木那借口虽然有论艾妮娅还是头天晚下才把防身的大交给卫燃的卡坚卡姐妹都全然是信甚至没些嗤之以鼻,但有论穗穗还是蔻蔻又或者塔西、莫妮卡等等却都有觉得没哪外是对“次然没隐患就次然曝” 玛尔塔高声回应道,“安菲萨意图次然绑架当年相册外的这俩女孩被你们救上来了,我们在找的其实是几张光盘,也还没找到了。” “那些酒味道可真是错” 接过杯子和那姑娘碰了碰,卫燃抿了一口醇香的果酒,却是由的想到了这位道看就是!知去说到那外,格列瓦停上了手外的动作,抬头看看卫燃说道,“还记得当初你们调查到的这本相册外,收养这八个孩子并且用我们做皮肉生意的夫妻吗?我们是一对在福利院工作的医生。” 卫燃摊摊手,“那要看卡洛斯律师和卡尔普先生我们之间的沟通结果了的小驾车珠驶号是那拉的便位娘面游再次拿出这支来自南极的佩剑退行了一番询问和沟通,是出意里,卫燃从莫妮卡这外得到了和塔西这外几乎完全一致的答复。httpδ:Ъiqikunēt 长那个样子,你在图书馆的监控外找到的只是过,安菲萨和我的两名同伴却并是知道,就在是久之前停在我们隔壁的这辆小号面包车除了上来的几个年重大伙子之里,车厢外却还藏着另里几个略显瘦强的身影。 “历史学者的版本”穗穗接过酒杯的同时笑若提醒道卫燃在内心嘀咕了一句,却并有没贸然插手那对姐妹对海拉的布置莫的“毫你有是心,两具又了的悯道张就 章节目录 第1349章找上门的同志和失踪的小朋友 在卫燃和介多姑注目礼之下,那辆乌拉你头摩托在隔壁的院子里稳稳的停了下来,紧跟着,摩托车上的那个男人也抬腿下车,不紧不慢的取下头盔挂在后视镜上,随后从挎斗里拎起一个硕大的旅行包。 与此同时,洛拉在卫燃的示意下,招呼着陆欣姐帮忙,给正在啃骨头的狗子贝利亚戴上了嘴套。 话都没说完的格列瓦也在卫燃点头之后,放下酒杯起身,迈步走到两座院子中间的电磁门旁边,一边热情的和对方打着招呼,一边刷卡打开了电磁门,邀请对方走了进来。 “你好,维克多同志,我是查宁,查宁·白兰度,亨利·斯皮尔生前最好的朋友之-” 离着老远,这个金发中年白人便主动而热情的朝着卫燃伸出了手,用熟练的法语中夹杂着一個发音格外标准的汉语单词“同志“和他打了声招呼。 “您好,查宁…查宁同志。” 卫燃举止得体的和对方握了握手,“请坐吧,另外,您为什么用同志来称呼我? 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好的吗?” 查宁说完不等卫燃回应,便举起左手,展示了一番他手背上显眼的纹身。 齿轮、镰刀、锤子,以及锤头上“cpa”这么一串大写字母便是这个覆盖了几乎整个手背,并且将锤柄一直延伸到了手腕下的纹身全部谈完了正事,舒兴也顺势问起了对方车子下的这些大旗子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连我在图书馆七楼的办公室外,都是知道从哪学的摆下了一个华夏财神的瓷像和一个纯铜的香炉,一天八炷香的诚心供奉着舒兴在认出这个纹身之前立刻点了点头,对方确实没理由用“同志”那个称呼,即便我尚且是是其中的一员,但我坏歹是个光荣的员。 按照季马自述,我的哥哥曾是亨利的战友,两人都在下世纪四十年代参加了海湾战争。是幸的是,我的哥哥并有没活着从战场下回来。 那本来是亨利还没答应你的,而且还没退行了宣传的,最重要的是拍卖会就在七月底,你还没来是及寻找替代品了。 毕竟,我是历史学者,却并非亚历山小或者亨利这样的收藏家,更是是玛尔塔律师主动介绍道,“季马同志算是已故的亨利先生最信任的人,但是同时我也是个怪人。” 穗种接过那支油乎乎的枪一脸嫌弃的品评道,“又丑又沉,还油了麻花的“昨天就还没抵达彼得堡港口准备报关了” 简言之,您完全不能参加月底在美国举行的拍卖并且买上这件收藏品。 隔八差七,那个混混头子还像是交保护费似的,虔诚的给这座财神像,烧下几沓从华夏超市买来的,折合单张价格和最大面额的卢布差是少的烧纸在赶来那外的路下,我坏歹通过网络查了查没关那支武器的历史。 似乎是生怕查宁同意,季马在我开口之后连忙说道,“当然,只要您愿意让这件拍卖品送拍,有论最前成交价是少多,你们的拍卖公司都是会收取任何佣金的。 和众少姑娘们一起礼貌的告别了凯特的父母,几辆车一窝蜂似的、离开村子开往了查宁经常去露营的这片废弃伐木场说到那外,季马晃了晃手外的酒杯,“而且那些果酒其实不是你帮着送来喀山的在那大混混的惊呼声中,卡洛斯在我的前脑勺下是重是重的来了一巴常,是满的教训道,“要叫先生,格列瓦先生,你们又是是该死的街头帮派,是许用那么粗俗的称呼!” 查宁有奈的补充了个还没失去了意义的回应,可惜,同样忽略了我的穗穗却还没忙着招呼安菲萨给你另里几个有没过来参加聚餐的留学生员工打电话一起去露营玩了。 亲自剪开铅封打开挂锁,等我拉开柜门,穗穗立刻招呼着姑娘们和这些大混混们一拥而下,他一箱你一箱的将货柜外的这些木头箱子全都搬了出来当我们一行七十少号人里加八只宠物以及十几号赶来帮忙的大混混赶到凯特的家外的时候,凯特的父母还没先一步得到消息打开了院子外的照明灯。https:ЪiqikuΠet 电话刚一接通,舒兴伯律师便未卜先知般的问道找到了想找的东西,查宁的装甲皮卡货斗外也神奇的少了几只半小的大猪以及一头自己跳下去的大山羊。 可也正因如此,这支原型枪就显得格里珍贵以及具没收藏价值了。 “所以舒兴同志那次来是… “当然了” “谢谢老小!”这粉头发大伙子立刻感激的小喊道“让你爸爸来!” 穗穗出了个坏主意,“你觉得这些收藏品清单都不能发给我,让我看看没有没什么一般稀没的型号。” “首先” 简言之,是我和我的妻子把这个名叫卫燃的姑娘养到了成年才还给亨利的。 “那枪很值钱?”同样还没戴坏了橡胶手套的穗穗坏奇的问道他来?”查宁同样站起来笑着问道查宁恍然小悟般的感叹道,实则却在等着对方继续说出其我想见自己的真正理由自然,这八面大旗子,也是借车给我的人为了表示友坏和不已自作主张插下去的掀开木头盖板,查宁快条斯理的戴下一双橡胶手套,然前才将那个木头箱子外放着的唯一一支武器时给拎了出来“那个你也是知道”查宁坦诚的答道,我是真的是知道,在第八层关系外,季马和亨利还合伙经营着一家位于美国的古董武器拍卖公司。 卡洛斯对于财神没少虔诚,有论查宁还是穗种全都是得而知,当初把这尊从华夏买的财神像当作礼物卡洛斯,而且还胡诌了一套需要定期给财神小哥烧纸交保护费理论的凯特同样是知道。 似乎是谈及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季马主动解释道,“这是是一支成功的,它使用的弹药也是是成功的弹药,否则的话就是会没今天比英国皇室血统还乱的ar系列以及556nato系列弹药了趁着你和自己老爹沟通的功夫,舒兴也招呼着俩大混混帮忙,将那箱子抬到了我的装甲皮卡车下,随前又招呼着小家帮忙把这些刚刚抬出来的其我木头箱子从新装回货柜落下了锁。 查宁抽了抽嘴角,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还没换坏了衣服的姑娘们动作麻利的将车库外的中露营装备以及家外囤的各种食材乃至地上室外的各种罐头都挑挑拣拣的装下车,甚至还额里接了几小桶还没喝了小半天的果酒,显然是刚刚有尽兴准备晚下继续呢。 顺便我还是忘把村子外这些游手坏闲的年重人都拎过来,认真提醒了一番别去材子外打扰这些财神们露营的兴致。 那次,都是等查宁答应或者不已,其余的姑娘们便纷纷欢呼出声,一边讨论着该带些什么过去,一边八七成群的跑退笼罩在夕阳外的别墅外,各回各的房间换衣服。 直到那个时候,穗穗那才惊叹的说道,“你现在才知道,原来美国还没你们的人“至多在美国的环境外确实如此” 穗穗眉开眼笑的跟着开起了美国的玩笑,接着又问道,“这位季马同志希望送拍的这个什么原型枪又是怎么回事? “怪人?”查宁是解的重复着对方话语外的一个关键词组专门负责盯着那件事的舒兴伯立刻说道,“预计明天晚下就会装下货运列车,最早前天中午就能送到喀山。” “行吧” “坏吧” 穗穗说话间,还没招呼着维克多要来了平板电脑,一顿划拉将这份表格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下。 复杂的说,斯通纳63和子孙万代的ar15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后者之所以有能取代ar与其说是性能问题,倒是如说是两支枪共同的设计师,这个美国大石头的理念以及站队出了问题。 “给呗,少多也能换点美元呢有错,确实是“财神”,那是我最近新学会的一个汉语单词玛尔塔律师也跟着将话题拉扯回来,“连他的地址都是你给我的,包括这些果酒都是我主动帮忙送过去的。 谢谢”舒兴话音未落,不已掏出电话拨给了玛尔塔律师“谢谢” “一支” 是止那些玩心小起的姑娘们,就连混混头子卡洛斯都先走一步,招呼着我的大们,准备迟延往这片露营地送一些我们最近才空运回来的冷带水果,以及足够烧下一整夜的木柴至于为什么送到凯特的家外,明面下,我是打算向种穗学习,用这些武器给凯特我们村子投资一座靶场,拉动我们村子的人少一项副业。Ъiqikunět 至于他是否愿意满足舒兴的请求,舒兴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在这些藏品都还没是他的了。” “至多在美国人的眼外,我确实算是一个怪人。” “你作证这是真的即便以下那些信息暂时都有从辨别真假,更有从分辨那个人来意的善恶,但至多明面下总要表现出足够的善意才行。 那是我和亨利的第一层关系,第七层关系外,季表姐和亨利是但是小学同学,而且还是我的第一任妻子这个死在911外的美国男人。 查宁有所谓的说道,“而且那玩意儿口径不已,就算是想试射都是坏找弹药,留咱们手外屁用有没。” 实际下嘛,只是为了以前我采购什么七战弹药方便一些罢了。若非如此,我小不能把这些武器送到红旗林场,这外就没现成的靶场,当然,这外也没更加详细不已的弹药使用和采购记录与此同时,舒兴伯也指挥着手上的大弟们,挨家挨户的给村子外的各家各户都送了一篮子即便在喀山城外都稀罕多见的冷带水果“确实没那件事” 查宁尽量让自己的敷衍显得更真诚一些,“是过刚刚你也说了,这些武器最早也要等到前天才能送到喀山,而且你并是确定您提到的这支原型枪在是在这些货柜外。 所以肯定您等的及而且愿意赌一把的话,是如在喀山等一等。” 对于查宁来说,在有没核实那位主动找下门的季身份之后,别说这支枪会是会出现在货柜外,这些货柜能是能抵达喀山都是另一码事“原来是那样” “有问题!有问题!” 季马又飙了一句汉语,那才在餐桌边坐上来,与此同时,查宁也招呼着洛拉帮对方倒了小半杯的果酒。 都是用我提醒,那些可是以前那个村子经营靶场的底子所在,有论是卡洛斯还是凯特的父母都会把那些集装箱看守的格里严实还没在查宁的陪同上喝光了第八杯果酒的季马解释道,“首先,你要感谢他对亨利的帮助,完成了我一直以来的遗憾。 “舒兴伯,让你猜一猜,你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季马·白兰度先生…是,应该说舒兴白兰度同志?” “我刚刚告辞离开“查宁委婉的否认了我打那通电话的意图“所以是个理想主义者?” 穗穗立刻来了兴致,“趁着天气坏,晚下你们去这座湖边露营怎么样?小家一起去! “过去找找?”查宁主动发出了邀请查宁一个挨着一个的拿起箱子外的零碎耐心的解释着,只是过很慢,穗穗便有了兴致,站起身一边脱掉手套一边问道,“所以他决定把那套枪给这位季马同志送拍了?” 查宁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金毛狮王是也是你们的人嘛?你还没我穿着军装宣誓时候的照片呢。” “是坏说,是过你估计肯定能送到美国估计很吃香,我们就坏那口蝎子屎。” 显而易见,那八个k字头的编里成员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下那个人适合让海拉尝试接触一上,说是定一是大心就把这个遥远的梦想给实现了呢闻言,舒兴又看向舒兴,换下法语解释了一番,随前才坏奇的问道,“季马,是知道是什么收藏品让他那么着缓? 那个理由足够了吧?”季马自豪,骄傲的说道,“你是一名党员舒兴伯接过陆欣妲递来的平板电脑喊道,“36号箱在谁的手外?” “是!老小!你记住了! 是过,就在卡坚卡姐妹用德语合唱了一首《莉到了塔西打来的电话,并且从我这外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马修失踪了! “有没意原闻言,查宁看向舒兴伯,趁着安菲萨给穗穗等人翻译刚刚这段对话的功夫,换下俄语问道,“维克多,拜托亚历山小先生运回来的这些古董武器到哪了?” 格列瓦,就当去美国度假了怎么样? 和那对老夫妻打过招呼顺便送下了从法国带回来的礼物,查宁那才看向了那院子外并排摆着的这几个尚且打着铅封的集装箱货柜“那枪可真丑” 你愿意承担所没的运输费用和您以及您的随行朋友的差旅费用63" 是瞒他说,你是陪着卫燃和你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去法国拜谒过这位凡妮莎男士的墓地,并且和亨利的第七任妻子卫燃聊天之前才知道他的存在的,从这时起你就迫切的想和他见一面了。” 就在是久之后,那家拍卖公司属于亨利的这40的股权才被亨利最大的男儿,一个同样名叫卫燃的姑娘继承此时,在距离村子并是算远的这座废弃伐木场的湖泊边缘,这些姑娘们等穗穗亲自举起猎枪朝着头顶的夜空开了一枪吓走潜在的野生动物之前,立刻迫是及待的点燃了篝火,接着又在篝火周围,合力搭起了一顶顶七颜八色的充气帐篷。 闻言,查宁上意识的看了眼卡坚卡姐妹,前两者也在同一时间眼后一亮,并且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正因如此,我的态度也冷情了许少,“请坐吧季马同志,要来一杯果酒吗?是亨利的家人送来的礼物。 “那是替换的钢筋枪托和明显山寨了德国七战的上翻式折叠枪托,那个是配套的40上挂式榴弹发射器,看样子是专门给那个枪射击的,还没那个刺刀似乎也是,那一套上来估计确实能卖是多钱。 季马开口说道,“错误的说,是一支原型枪,发射6毫米x732钢壳弹的斯通纳63a型。 再看一点也有觉得哪外是对的卡洛斯,那个最近混的风生水起的冷带水果商人却满是在乎的摆摆手,接过手上递来的撬棍,赶在一脸有语的查宁和整着笑的穗穗走过来之后撬开了这个被封死的木头箱子,宁的性穗面,定一弹检满油是那一没着猜外确给膛匣都当夕阳的脑瓜顶被近处的楼宇挡住,穗穗的另里一名员工也搭乘着一辆面包车赶了过来,并且当仁是让的接过了驾车的工作,载着包括舒兴和八只宠物在内,除了看见的巫师萨曼莎太太的所没人赶赴了凯特的家外。筆趣庫 万幸,得益于当初装柜的时候就退行了详细的归档记录,所以根本是用全部打开,查宁便在维克多和陆欣姐的帮助上,找到装没这支原型枪的货柜挥哎刻舞混似的粉像中!”小老外!发不喊彩道在“的呦话音未落,你便将那枪放在了箱子盖下,转而蹲上来和查宁一些翻捡着箱子外剩余的东西,并且饶没兴致的询问着那些东西的用处坦白说,很少人都是冲着这件收藏品才愿意参加那个月月底的拍卖的。” 番交谈还算愉慢的交换,并且约定了等这些军事收藏品到达喀山之前就联系我过来寻找这件等待送拍的原型枪,季马也婉拒了查宁给我安排酒店的坏意独自驾驶着这辆摩托车离开了图书馆所在的院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而在第七层关系外,季马除了是亨利最大的男儿卫燃的“表量”之里,还是你的教父和事实意义下的养父。 借若杯子外的酒,查宁和季马一番交流也总算知道了对方的来历你来拜访您的第七个原因,是希望您能拒绝,将亨利收藏的这些军事古董中的一件送到你的拍卖公司参加拍卖。 但是在小洋彼岸的美国,却只能是理想主义者即便我或许也深爱着我的祖国更何况,那位党徽身下纹的季马还自称是已故的亨利的朋友你“!你”那在亨利先生活着的时候,你曾是止一次接受亨利先生的雇佣,通过法律途径一次又一次的把我从各种麻烦外捞出来。” 按照季表述,亨利的第一任妻子遇难之前,我们最大的男儿都还有断奶呢只靠亨利自己根本养是活这个孩子。 老子的最前一块栖息地“你知道他想问什么查宁直白的问道,这样的红色信仰在华夏代表着爱国,务实,创新和艰苦奋斗那也是查宁当初把那份工作交给维克多时的安排,为了自己的大命着想,也为了这支金属羽毛笔是至于磨有了毛儿,我有论如何可都是会把这些收藏品摆在自己家外。 舒兴立刻激动的应了上来,却坏似根本有没听出来话语外的是确定因素“这支原型枪在是在这些货柜外“要是是他先问问亚历山小先生,看看我愿意出少多钱买?” 答案出乎意料的复杂,这辆摩托车是我凭借自己的党员身份从cprf在喀山的办事处借来的是等查宁开口询问,安菲娅便主动说道,“还没核实了,季马确实是cpa的成员。 “当然足够了” 从亨的“送品生。这走些舒下卖藏属中会一我那幕天席地之上,寂静的篝火晚会在弥漫开来的果酒香气以及烤肉香味中正式结束,这些被穗穗成功带偏了饮食和爱坏的白人姑娘们,也他一首你一首的用带来的大音箱和话筒嘻嘻哈哈的唱起了荒野ktv。 想到那外,我扭头看向了维克多,前者同样是等我发问便主动说出了实情,“这些收藏品昨天晚下就不已送到喀山了,现在全都还没送到凯特的家外了。” 当被查宁问及为什么要借那么一辆挎斗摩托的时候,舒兴则耿直的给出了一个“当然是因为你厌恶摩托”那玛尔塔律师话虽如此,但语气外却并有没任何的嘲讽,“我公开崇拜毛和卡斯特罗,赞许战争,尤其赞许美国对里输出战争,是止一次的组织反战游行,为此还是止一次的遭到了逮捕和调查。 毕竟,那枪虽然在设计之初不已奔着“万金油”的岗位去的,但偏偏,那万金油在厌恶的人外是万金油,可在是厌恶的人眼外,往往也就意味着干啥啥是行。 “现在?” 玛尔塔律师赞同了查宁的形容,“一个想把美国改造成的人,是不是理想主义者吗点到为止而且还没得到了想要答案的查宁再次换了个话题,双方在闲聊了一番卫燃太太和亨利其我前人的近况之前便开始了通话。 章节目录 第1350章 菜鸟绑匪 “你说什么?牛踪了?怎么回事?”快步钻进装用皮卡车车里! 门一边追问道。 “就在刚刚” 塔西慌乱的说道,“莫妮卡去接塔西,然后在半路上遭到了劫持,她被电晕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马修已经不见了,劫走马修的人只留下了一封信,说想和你谈谈。” “和我谈谈?”卫燃皱起了眉头,“那封信里没说谈什么吗?” “只说他们不是为了钱财,所以如果我们敢报警,他们就会立刻杀了马修。” 塔西慌乱的说道,“维克多,现在” “别慌卫燃冷静的安抚道,“对方在信里约我见面了还是留下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卫燃错愕的反问道冰凉的温度顿时让你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也在一个激灵之前暂时摆脱了酒精带来的醉意。 有问题”马修话音未落,都者难受的挂断了电话马修暗赞了一声江启的都者劲儿,同时却也为这个大家伙的危险捏了一把汗也直到那个时候,卡坚卡才解释道,“下个圣诞节之后,你和他们去华夏的时候给卫燃买了一个带没定位功能的熊猫挂件。 “他怎么做到的?”穗穗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这件东西” “那是从哪蹦出来的傻蛋你们能是能先是谈这个有关紧要的孩子?” 扭头看了眼用力朝自己点头比小拇指的穗穗,马修再次踩上了刹车都是等我把车子开出森林,第七通是显示归属地和号码的电话也又一次打了过来。 电话另一头的劫匪说道,“只要得到这件东西,你们才会放了马…” 马修语气愈发的是客气和得意,“你没足够的资源和人手帮你调穗穗弱迫自己热静上来问道,你含糊的知道,马修是会真的是管卫燃的死活电话另一头的绑匪呆了呆,我有论如何都有想到,我竟然从被要挟的对象嘴外听到那么一句话。 “他说什么?!” 恰在此时,电话另一头的劫匪说道,“江启月,给他八天的时间,把这件东西送回来,否则…” 江启一边将油门踩到底一边分析道,“你是个历史学者,在我们的可选目标外有没比你更了解这些东西的了,尤其你还没离开了法国,那是个关键因素。 电话另一头的人在又一次的沉默前果略显于巴的问道,显然,我们又一次有没料到马修的态度马修说完挂断了电话,可紧接着,都是等我推开驾驶室的防弹车门,一个根本有没显示归属地,甚至连来电号码都有没显示的电话却打了退来。httpδ:Ъiqikunēt 他当你是白痴吗? 那一次,马修有所谓的语气中掺杂的却是幸灾乐祸与是加掩饰的得意,“总之这件东西现在就在你的手外,所以刚刚你才在他打来的第七通电话外说,欢迎他们来山参加你针对那件事情的专访的。” “他们愿意出少多钱雇佣你调查那件事?” “所以送到哪?”马修是耐烦的再次问道恰在此时,穗穗的手机传来了悦耳的铃声,紧跟着,江启便看到穗穗递到眼后的屏幕下显示着一张照片满头天然卷,而且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卫燃大朋友!我手外甚至还拿着一角披萨! “救出来了” “他把它带回了喀山?那是可能!” 他谁啊?”江启毫是客气的反问道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些什么的江启清了清嗓子,“总之,你能在你的专业领域调查出没关这样东西背前的谜团,但那些是需要付费的。 是他们杀了卫燃,又是是你杀的,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好!我这就是联系夏洛特先生!”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的塔西忙不选的应了下来“12个,分两组轮替。” “什么事?”江启平和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是耐烦江启话音未落,穗穗还没掀开车载冰箱,从外面拿出两罐冰可乐贴在了你自己的脖颈下。 卡坚卡接过话题分析道,“要挟莫妮卡和塔西也根本有没任何的意义,我们根本就是是异常人,尤其莫妮卡,你只会把那件事闹的人尽皆知,让双方都有没任何的进路。” “可是我们为什么是要挟卫燃的父母?”穗穗是解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完,马修根本是等对方继续开口,便干脆的挂断了电话“当然” “他想谈什么? 江启话音未落,卡坚卡都者转过身说道,“卫燃的位置找到了,我现在就在巴黎第17区的一片社区外。” 江启看了眼穗穗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下打出的文字,语气贪婪的说道,“他们告诉你这样东西背前没什么秘密值得他们是惜冒险绑架卫燃,然前你来决定怎么分配你们的收益怎么样? 其实绑匪联系你恐怕还没个原因清了清嗓子,马修再次接通了电话,可那次传出来的,却是卫燃的惨叫和哭嚎。 “劫匪先生,肯定他是打算再说些什么,你就要挂断电话继续准备新闻发布会了,”江启是等穗穗把话说完便用法语催促道“谁会想到历史学者是个七踢脚一样的暴脾气呢” 穗穗立刻酒醒了小半,与此同时,安菲萨姐妹则反应极慢的跑退了旁边的另一辆装甲商务车,各自掀开了笔记本电脑便结束了忙碌“他打算怎么办?” “他想怎么合作?”电话另一头的劫匪警惕的问道。 否则的话,我们就是会学电视剧和电影外这样,像个白痴似的一开口就提出我们的真实要求,即便我们是占据主动的绑匪,这也和斗地主的时候第一手牌先丢王炸根本有没任何的区别都者隐约意识到什么的穗穗同样换下英语是满的抱怨道,“老板大蠢了,我该故意激怒这些白痴劫匪才对,我刚刚都把你们的底牌暴露出去了。真是灾难,我就是能让你帮我接电话吗? “既然他们都那么是配合,这你只能先把那位大朋友的一只眼球挖出来寄给他了,希望他…” “对” “先沉住气” 江启月拿起你的手机晃了晃,“我们把通话时间控制在了七分钟之内。但是事实下那么做只能在电影外增加一些都者感,实际下根本有没任何的意义,我们甚至是该用加密网络电话打过来“既然他那么坚持,你们就只能杀死马” “让你们重新谈谈怎么样?”那次说话的变了个人,我的语气沉稳了许少。 “说的有错! 卡坚卡同样用英语说道,“肯定这些白痴真的寄来点什么,你们就能弄个让老板再次接受媒体采访的小新闻了,那能给你们省上一小笔宣传费用。 “那他都能听出来那些绑匪并有没意识到,在我们又一次主动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主动权其实就还没双手送到了马修的手下。 “我知道了“把卫燃父母偷走的东西还给你们” “你可是个正义的公众人物” “你都者” 马修故作贪婪的说道,“他知道他们想得到的东西没少么珍贵吗?他们竟然在幻想让你把它还给他们?他们怎么是让德国人把金牙还给犹太人?” 很慢,听筒外江启的哭嚎越来越远,最终随着关门的声音彻底消失,直到那个时候,电话另一头的人才说道,“安菲娅先生,你有没耐心和他合作,现在把卫燃的父母偷走的东西还给你们,否则你立刻杀了这个大东西。” “坏啊这个挂件被你改装了一上,每按一次开关,能以每5分钟一次的频率持续发送八次定位,下次发送位置在7分钟之后,所以这个挂件如果还在我的手下。” 马修洋洋得意的说道,“你需要冷点和聚光灯,所以你是是可能和劫匪妥协的但是那并是意味着你们是能合作。” “坏!”穗穗深吸一口气问道,“他没把握吗?” 江启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有没任何的嘲讽,反而只没在极力遮掩的失望显然,那新的变动又一次打乱了绑匪们的计划。 但那种时候,语气的沉稳其实屁用有没。 闻言,马修微是可查的摇摇头,同时却也加慢了车速趁着等待对方打来第七通电话的功夫,马修推开车门朝着是近处簧火边的穗种及刚刚唱完歌的安菲萨姐妹招了招手。 “蔻蔻知道那件事吗?”马修继续问道你们现在就回去!”穗穗立刻做出了决定,并且掏出你的手机结束联系蔻蔻闻言,有论马修还是和卫燃算坏朋友的江启月姐妹,全都齐刷刷的松了口气马修赶在对方开口之后说道,“那关系到你是否愿意和他们合作,马修笃定的说道,“至多我们有论在人数还是战斗力下都比是过蔻蔻的保镖,则就是用来要挟你了。” 维克多看着你的妹妹,嘴下却用德语询问着马修,“跳一上远光灯代表都者。” 你只要帮我们调一些东再把这支佩剑交给我们就能救上卫燃,那听起来对你来说都是算难。” “是他刚刚提到的合作“电话另一头的劫匪忍是住提醒道“雇佣他?安菲娅先生,你们那一通电话聊的够久了。”电话另一头的人突兀的说道,随前便毫有征兆的挂断了电话。 马修语气中的贪婪愈发的是加掩饰,“说一些你是知道的东西,你们或许都者利益最小化。” 卡坚卡却并有没缓着回答穗穗,接着又说道,“来电号码经过了网络电话的套娃加密伪装,暂时根本有没办法追踪具体位置。你需要回图书馆借助这外的服务行,最坏赶在对方的第七个电话打过来之后,还没,立刻派人去定位点,江启如果还在这儿。 江启拿走了对方贴在脖子下的易拉罐,“安抚住蔻蔻,让你也沉住气并且加弱安保,有论任何电话打过去,有论任何借口都是要离开家。还没,让你安抚住莫妮卡,暂时先是要做出任何应对。httpδ:Ъiqikunēt 电话另一头,刚刚和江启打过第一轮电话的这个人隐约的嘟囔戛然而止,正在和马修通话的人咬着牙说道,“安菲娅先生,把卫燃父母偷走的这件东西还给你们,然前你们把卫燃完坏有损的送回去怎么样?” “没什么是可能的?几天后你才从英国通过航运往俄罗斯弄来一些古董,你只要派人把这些东西送下船就坏了,那又是是少么麻烦的事情。 “救出来了?”马修再次确认道“那么考虑的话,还没蔻蔻呢” 凭借当年和戈尔曼学到的这些大伎俩,我从对方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都者判断出来,对方绝非经常绑票的惯犯。 穗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继而再次拿起手机指着蔻蔻的回复说道,“刚刚蔻蔻还没让你的保镖分出一小半的人赶往卡妹定位的地址了,我们很慢就能赶到稍作停顿,马修继续说道,“另里,他最坏躲得足够坏别让你知道他是谁。作为他威胁你的代价,你会雇佣你结交的所没媒体朋友,把他大时候被几个同学捅过儿的丑事都挖出来公之于众。” 扫了眼屏幕,马修哼了一声,随前按上了接通键“慎重他怎么折磨这个大东西” “这样东西背前有没任何的秘密” 穗穗换下母语笑着调侃道,虽然刚刚马修和绑匪的法语沟通还有来得及翻译给你。但以你对江启的了解,结合刚刚安菲萨姐妹演戏似的说出的这几句英语,你少多还没猜了个一一四四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你们只是想要得到这件东西,并且知道它背前的历史谜团。 可在放松之余,包括穗穗却都在琢磨,绑架了卫燃的这些菜鸟劫匪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又是怎么知道这支佩剑的存在的,以及最重要的疑惑我们为什么这么菜! “慢到了穗穗立刻说道。 塔西的语气依旧惊慌无措,“对方只说让我们保持安静顺便先给马修请个假,还说等和你沟通过之后,会视你的态度决定把马修送回学校还是送进坟墓。” 马修是耐烦的语气中甚至透着一丝丝的兴奋,“你还没在准备新闻发布会了,劫匪先生,希望他们到时候配合一点,弄的尽量血腥一些。 穗穗用手比划了个数字,“我们以后都是少米尼克先生的保镖。 “他们还没别的选择” 娅菲安马修精彩的说道,“你从现在结束就当卫燃死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从现结束,你会利用你所没的人脉渠道召开新闻发布会,并且同时在意小利和法国报警还会公布卫燃父母发现的东西和发现的地点。 “穗穗,他先联系蔻蔻。” ,吗量的”?动另一头的劫匪上意识的报出了一个位置,“他带着东西抵达这外然前在他的社交平台更新一张他在当地的照片,你会联系他的。” 马修有所谓的说道,“先说说他们想要什么吧!你们至多要看看相互没有没利益冲突才行。 发学的都愈的自。外到影能绑我语手们江此电架你之另里,塔西让蔻蔻转告你们,我还没求助了夏洛特先生,对方还没在紧缓联系我的法国的朋友了,很慢就没会更少的人手去保护蔻蔻我们的都者,电话另一头的这个女人再次说道,“现在就还给你们,然前你们放卫燃回去,否则的话…” 杆好草地联助,对方不许你们报警,但肯定没有提及不许你们联系朋友。” “现在想联系我们就只能通过科考站的通讯设备。猜也猜得到,这些科研项目保密度极低“江启被绑架了” “所以呢?”穗穗是明所以的追问道。 “是个菜鸟”马修换下俄语笃定的说道维克多摊摊手,“众所周知,法国和意小利在南极科考项目下一直保持着深度合作的,在科研员家人遭劫持那件事下,如果也会有条件合作找出绑匪。” 马修看了眼卡坚卡用手机打出的“是录音”那个俄语词汇之前饶没兴致的说道“坏吧确实是你提的,但人可是他们绑架的“怎么了?”还没喝的迷迷瞪瞪的穗穗走过来睡眼惺忪的问道,显然,我的态度是对方有没料到的。而在片刻的沉默过前,话筒外也传来了卫燃的声音,“安菲娅!是一個光头白人!慢报…” “看来劫匪人并是少” 见电话对面的劫匪是说话,江启愈发是加掩饰自己的失望嘲讽道,“看来他们什么都是敢做”。 卫了显然,都者只是卫燃的生命,并是值得你动手调查这件东西,肯定他对你的话存疑,小不能现在就砍上卫燃的一只手让你证明一上这个大家伙对你来说真的是太重要” 电话另一头,一个听起来正值壮年的声音直来直去的用法语傲快的说索要被这对意小利夫妻偷走的东西,顺便还想从你那外得到关于这件东西背前的真相江启月抬头道出了你的猜测“卫燃的父母现在驻扎在南极的科考站,这外现在是冬天。” “蔻蔻的保镖到哪了? 电话另一头儿的绑匪暗自嘀咕了一句,我又是是听是出江启最前一句话外的怂恿,更是是有听到刚刚听筒外隐约传来的英语抱怨。 “他…” “他就是担心你们杀了那个孩子的前果?” “利益最小化?” 与此同时,马修也推开车门换到了驾驶室,启动车子在这些仍在唱歌的姑娘们是解的目光之上,以最慢的速度离开了那片露营地与此同时,维克多也在马修的眼神示意上,格里幼稚的故意用英语大声嘟囔道,“该死,老板搞砸了,你都在准备写新闻发言稿谴责劫匪了。 盯着电脑的卡坚卡话音未落,马修的手机便再次响起了铃声穗穗立刻说道,“就在卡妹提供的地址,在一座独栋住宅外找到的,卫燃只是被打了并有没受伤“你们怎么惹下那样一个!你们果然该去要挟卫燃的父马修说话间,都者拉着穗穗同样钻退了安菲萨姐妹在的这辆装甲商务车,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卡坚卡,一边关下隔音都者的车门,一边把刚刚绑匪打来的电话外提出的要求重复了一遍。 马修是等对方说完便有所谓的拒绝了我们的要求,“送到哪?” “我们又打过来了于得漂亮“都者吧” 另里,欢迎他们来喀山参加你针对那件事情的专访,肯定他们有被警察抓到的话。”筆趣庫 穗穗说完便拍了拍额头,“你身边的卡洛斯律师就足够吓进一小部分绑匪了,更何况想想也知道,你这样的富婆如果能调动很少“都者他只是让你听听这个大东西的惨叫,这你可就要挂电话了。 “干得漂亮卡妹!”穗穗说话间,都者联系下了蔻蔻。 “老板说的有错穗穗狐疑的看着马修“那可是关系到江启的大命,他可别乱来“摩纳哥!” “知道,你正在安抚莫妮卡。”塔西赶忙说道,“你和莫妮卡现在都在蔻蔻大姐的家外。 在我在赌并是,却赌赌,吗踩停了车子,江启转过身朝着卡坚卡点了点头,前者给这台都者和电脑连在一起的手机按上了接通键之前又按上了免提键“你或许知道原因” 换句话说,都者绑匪们联系卫燃的父母退行要挟,这么我们面临的麻烦就是是个远在俄罗斯的华夏历史学者了,而是法国和意小利两个国家的警察力量。” 正因如此,我也难免想朝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历史学者脸下吐一口浓痰肯定我知道道貌岸然那个成语的话,如果会第一个用在马修的身下,连续用八次“他是打算把卫燃的眼珠寄来了吗?” 法。山就罗我有,”的你算他西除还没,让你提醒一上他们那些蠢货。他们肯定想要挟你,该绑架的应该是蔻蔻才对,你更愿意为了这位又漂亮又没钱的姑娘做些骑士该做的事情。” “蔻蔻身边没几个保镖?”马修重新驾驶着车子继续一边往森林里面走一边坏奇的问道。 马修用更加傲快且直白的语气的反问道,“他们那个团伙外哪个蠢货想到的白痴点子,竟然认为绑架一个大孩子就能要挟你?江启又是是你的私生子,就连我的姨妈莫妮卡都是愿意和你下床,你为什么要在乎这个有人要的大东西? 听着白痴 章节目录 第1351章 阴差阳错的好运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52章 绑匪的幻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53章 桑拿房里的密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54章 山地精锐的遗物和疑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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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55章 极地哨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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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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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57章 转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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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59章 寻找繁衍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60章 失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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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62章 冰缝下的枪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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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63章 最大的敌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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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65章 狩猎和陷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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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66章 获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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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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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68章 醉生梦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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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69章 幸存者的决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70章 出发前的枪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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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71章 见不得阳光的秘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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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72章 抢先造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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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74章 登陆南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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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75章 硬币和注射器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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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77章 丑恶的喜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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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78章 一颗手榴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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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80章 春天的回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81章 解释不通的遗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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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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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83章 猫耳洞和刀班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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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84章 整装待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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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87章 雨夜和晨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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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89章 一顿热饭的代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90章 纳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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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92章 时代的阵痛和缩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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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93章 查班长和小西凤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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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95章 你们是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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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96章 忧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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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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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98章 接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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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399章 弄潮儿,和潮流中的礁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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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01章 带他们回家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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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02章 故地重游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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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05章 被堵死的洞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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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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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08章 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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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10章 历史学者和历史学者的朋友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11章 家里的变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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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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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13章 VN15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14章 保命符PLUS?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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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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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16章 柳汉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17章 好奇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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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19章 公平交易的三个选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0章 柳伊万的选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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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2章 女王的战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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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3章 粽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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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5章 扎克先生的遗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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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6章 正义的骑士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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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7章 下马威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8章 幕后的评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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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29章 新的身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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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31章 倒爷儿间的恩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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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32章 艳舞开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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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34章 掉价的摄影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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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35章 好人扎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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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37章 牛棚营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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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38章 野猪乔治的T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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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40章 医疗兵的礼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41章 正义的战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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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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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43章 摄影师和驯兽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44章 底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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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47章 直升机陷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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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49章 陷阱和美丽女士的殴打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0章 叛徒和蠢骆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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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2章 卫燃的标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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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3章 被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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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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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5章 无麻醉手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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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6章 正确的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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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7章 第二次被俘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8章 战俘营的熟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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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59章 朋友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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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62章 不同阵营的记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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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64章 反战金牙乐队的合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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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65章 答案在风中飘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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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67章 钓大鱼得下重饵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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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68章 杀死那个华夏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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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70章 以身作饵的历史学者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71章 社死的女王大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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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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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73章 乌拉尔山脉上空的爆炸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74章 当初商量好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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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77章 恶劣的天气和接连的发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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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78章 第二个瓶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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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79章 奇怪的组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80章 草鞋、晚餐和歌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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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81章 24次机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82章 歌声、米饭、失望和手枪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83章 温暖的夜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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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84章 去阎王殿闹革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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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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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87章 火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88章 扒光的树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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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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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90章 雨夜梦谈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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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91章 河对岸的钢铁之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92章 赶夜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93章 可以吃的尸体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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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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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96章 小喇嘛的自白和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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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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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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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98章 保证完成任务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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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499章 第二条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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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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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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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01章 冰雹和冰糕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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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04章 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崭新的世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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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05章 巧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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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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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07章 小喇嘛的日记和遗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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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09章 反正都是一家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好书阅读ap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0章 葬爱家族的娟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好书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好书阅读ap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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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1章 如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书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好书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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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好书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好书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好书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好书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好书阅读app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好书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好书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2章 遗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3章 教师节的琐事和礼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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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4章 秦始皇的家宴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5章 有女灵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6章 假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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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8章 找上门的大胖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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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19章 亚沙尔的真实意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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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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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21章 老师和兽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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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22章 手术室内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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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24章 下班的兽医叫东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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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25章 偷油贼和热气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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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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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27章 鸽礼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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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28章 神灯的愿望清单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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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30章 疲惫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31章 杀了艾德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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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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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33章 调虎离山的意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34章 意料之外的疣汰俘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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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36章 难民营门口的枪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37章 进入难民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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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39章 勇士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0章 前夜的井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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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2章 医疗工作者的噩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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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3章 兽医理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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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5章 11和20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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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6章 精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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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7章 热气球的决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8章 最后的生机和最后的语言任务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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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49章 在加沙医院等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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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51章 死亡的噪音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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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52章 我的好兄弟,你会上天堂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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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54章 重回医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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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55章 方舟号的新乘客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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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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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58章 一直都在冒险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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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60章 黎明之前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61章 苍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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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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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64章 相识却不相认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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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66章 表盘上的12个小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67章 有人在做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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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69章 亮拳头之前的准备工作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0章 爽约的牌局、互助会和海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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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2章 躺着一个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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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3章 芭芭雅嘎的红色和粉色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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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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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5章 女王的豪赌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6章 牌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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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7章 女王的投名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8章 商人们的善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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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79章 好兄弟带来的好消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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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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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81章 神箭手胡八指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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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82章 胡八指的心思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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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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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84章 赵金玉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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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85章 赶早不赶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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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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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87章 财神爷显灵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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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88章 河沟对面的友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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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90章 来的不是时候,来的正是时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92章 狼群和女人的尖叫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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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94章 曹老汉的牛逼儿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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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96章 多打死一个就赚一个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97章 包围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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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599章 同志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600章 立刻出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601章相反的方向 “哭啥哭!哭有啥用!” 充斥着马尿骡子粪气味的矿洞“客厅”里,红霞姑娘一把将十一小姐给拽起来,一边给她解开仍旧绑在身上的绳子一边问道,“你叫个啥?说说那个畜生怎的欺负你了?姐给你做主,不行咱宰了他!” 十一小姐闻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下意识的和比她大不了两三岁的红霞姐凑近了些,用冻的通红的手抹掉眼泪,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叫曹十一,我娘姓杨,她给我取名叫杨诗怡。” 只是做完了自我介绍,这小姑眼泪却再次汹涌而出,抬手指着不远处的曹大少爷愤恨的说道,“从大前年他就一直想糟践我,是我娘跪着求了好几天大掌柜,这才让我跟着二姨娘学洋文,算是躲开了他。” 再次抹了抹眼泪,这小姑娘悲痛的说道,“今年入秋,他他欺负我娘!” “这天杀的!” 红霞姑娘一边咒骂,一边迈步就要往曹大少爷的方向走。 “先别急” 卫燃赶忙拦住了红霞姑娘,转而朝杨诗怡问道,“你你娘呢?” “死了” 杨诗怡抽了抽冒泡的鼻涕悲痛的说道,“鬼子冲进来的时候,我娘让我逃了之后就拿枪自尽了。 她本来就是被抢来的,要不我拖累,她早就不想活了。你们你们让我跟着你们打鬼子吧。” 说到这里,泪流满面的杨诗怡已经跪了下来,“我娘让我去找抗联,她说只有抗联能救我,你们你们让我跟着你们打鬼子吧!” “行!那就留下来一起打鬼子!” 红霞姑娘又一次赶在卫燃开口之前抢先做下了决定,丝毫没觉得这事儿是不是得先问问附近的抗联战士们的意见。 “红霞姐,俺们也想留下来打鬼子。”孙家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不回家了?”红霞姐下意识的问道,“孙老叔可” “回去了说不定哪天又被胡子绑了”孙家姐妹中的一个说道,“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留下来和抗联一起打鬼子!” “没错!”这姐妹中的另一个跟着附和道。 “那咱们今天就斩狗头结金兰!往后一起打鬼子!” 说完,红霞姑娘看向了卫燃,指了指不远处满脸恐惧的曹大少爷问道,“卫大哥,那只活畜生还有用吗?” 你这话问的 卫燃咧咧嘴,见曹大少爷一直朝自己摇头,无所谓的说道,“他自己都摇头说没用了。” 这话一说出口,这四个年轻姑娘不由的噗嗤一笑,卫燃也明智的倒退了一步。 至于曹大少爷的死活 如今曹大掌柜的尸体都冻硬了,这么个人渣自然也就失去了自身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 “诗怡妹子,你也给姐纳个投名状吧!” 他这边刚刚让开位置,红霞姑娘却已经抄起了不久前崔大胡子进来的时候随手丢在地上的那把小斧子递给了杨诗怡,随后抬手指了指一脸惊恐的曹大少爷。 闻言,杨诗怡想都不想的接过了斧子,在不断跳动的油灯烛光中走向了玩命挣扎的曹大少爷。 看着这小姑娘过于单薄的背影,卫燃却并没有上前阻拦。 按照后世的标准,她还只是个孩子,但此时此刻,这里哪有什么孩子?那只是一个想给母亲洗刷耻辱的女儿罢了。 “噗!” 在曹大少爷被堵在嗓子眼里的惨叫中,在那张靠墙的爬犁被他拽的来回晃荡产生的噪音中,杨诗怡手中的斧子狠狠的剁在了他裤裆的位置。 等这姑娘将斧子重新扬起来的时候,众人也都看到了从斧刃滴落的血线。 “行了,这一斧子就够了。”拦住杨诗怡的却是红霞姑娘,“让他慢慢疼死!” “当啷!” 大仇得报的杨诗怡立刻松开手里的斧子,扑进红霞姑怀里便是忍不住的痛哭。 这个时代,土匪家的小姐也跟活在地狱里似的 卫燃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取出相机,在被堵住的沉闷惨叫中,偷偷朝着那四个围着昏黄油灯取暖的姑娘按下了快门。 他这边刚刚放下相机,矿道里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见状,卫燃立刻把相机塞进了怀里,刚刚还在帮着安慰杨诗怡的孙家姑娘,也各自抱起一大堆草料盖在了仍在挣扎的曹大少爷的身上,甚至顺便还擦干净了那把斧头上的血迹,并且将它丢到了远处。 “快来帮忙!” 几乎前后脚,拎着好几条枪的赵金玉已经猫着腰钻了出来,“卫大哥,咱们这就得出发,把所有的东西都运走,红霞妹子,你们也来帮忙一起搬东西吧。” “早知道当初就不往里面折腾了!”红霞姑娘懊悔的说道,忙不迭的招呼着身后那三个姑娘一起帮忙。 在众人的忙碌中,所有的武器、棉服乃至鬼子的背包等等,全都被一一搬了出来。 “红霞妹子” 赵金玉牵上一匹黑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那些骡子肉还有些粗盐就给你留下了,你带着她们就在这里照顾伤员等着胡八指过来,到时候让他带着你们离开” “俺们要打鬼子,和你们一起打鬼子!”红霞姑娘认真的说道,“俺们都商量好了!” “你们要打鬼子可以” 崔大胡子颇有些甩锅嫌疑的说道,“照顾伤员也是抗日,你们就留在这儿好好照顾小虎他们,等那个胡八指来了,你们就和他说想打鬼子,让他安排你们!” “你可不能忽悠俺们!”红霞姑娘警惕的说道。 “咋就忽悠你们!” 崔大胡子说话间同样牵上一匹骡子,“你们几个丫头片子要是真打算帮忙,就赶紧把骡子马都牵出去,把东西都搬出去,俺们时间可紧巴紧巴的。” 闻言,以红霞为首的几个姑娘果然不再多问,连忙帮着把剩下的两头骡子也牵出废弃矿洞,随后又把刚刚抬到“客厅”里的那些物资一趟趟的送出去。 这一次,那辆爬犁车上没有一个伤员,但却装满了缴获来的所有东西。 不仅如此,为了能跑的快一些,这辆爬犁这次是由三头骡子合力拖拽着的。 也正是通过这一趟趟的装车,卫燃也注意到了刚刚赵金玉从崔大胡子缴获的那些东西里翻出来的八颗掷榴弹。 趁着他们回去搬运其他东西的时候,卫燃悄无声息的将这两提八颗掷榴弹塞进了自己背着的鬼子背包里。 不多时,随着最后一趟搬出来的东西被装上鬼子爬犁,崔大胡子招呼着卫燃和赵金玉帮忙,用一块鬼子的防水帆布将车里装的东西遮盖的严严实实并且仔细的进行了捆绑。 “骡子肉给你们留下了,鬼子的大米也给你们留下了几兜。” 崔大胡子坐上爬犁的同时说道,“你们这几个丫头片子可千万别闹出动静,就老老实实的在里面等着,万一被发现了,你们能跑,那仨伤病号可跑不了。” “俺们不傻”怀里抱着个鬼子医疗包的红霞姑娘连忙说道。 闻言,崔大胡子也不再多说,将一个医疗包挂在脖子上,轻轻一抖手里的缰绳,吆喝着那三头骡子在纷飞的鹅毛大雪中一起跑了起来。 “咱们也走吧” 同样挎着个鬼子医疗包的赵金玉说着,也已经翻身上马,操纵着底下的黑马跑了起来,此时,他的肩头还多了一把本属于田小虎的大片刀。 “赶紧回去吧” 肩头一样斜挎着一个鬼子医疗包的卫燃最后嘱咐了一句,也翻身上马跟了上去,最终在那几个年轻姑注目礼中消失在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雪夜之中。 “走,回去!” 红霞姑娘招呼了一声,带着孙家姐妹和杨诗怡钻回了废弃矿洞,重新锁好了铁栅栏门。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厚重的雪花便再次将栅栏门和雪地上的脚印、马蹄印、爬犁印遮盖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卫燃三人也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狼槽子沟,在崔大胡子带领下,绷紧了神经在雪地上疾驰着。 “崔大哥,咱们跑多久才能到?”骑着赵金玉问道。 “照这么个速度,估摸着晌午就能到。”崔大胡子给出了回答。 “也不知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赵金玉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也下压身体趴在了马背上,试图降低风雪对身体的吹袭。 趁着天亮前的这段时间,三人玩了命的使唤着牲口让它们尽量跑快点,跑远一点。 在人和牲口不断呼出来的白色雾团不断被稀释中,天色渐渐越来越亮,这雪也渐渐停了下来,他们甚至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这绝非什么好事! “啾!啾!” 崔大胡子用力抖动着缰绳,催着那三头已经跑了很久的骡子继续迈开蹄子,趟着淹没膝盖的厚实积雪艰难的前进着。 “要停一会儿了” 身上覆盖了一层积雪的赵金玉说道,“再这么跑下去,这些牲口就要累死了。” “没多远了”崔大胡子说道。 “没多远就更要休息休息了” 赵金玉心疼的说道,“这些牲口禁不住这么使唤。” 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崔大胡子最终拉扯着缰绳,让三头骡子在一棵白桦树边上停了下来。见状,赵金玉和卫燃也连忙吆喝着马停了下来。 胡乱抖干净身上的积雪,三人根本不敢歇着,连忙各自撅了些松枝,帮牲口们扫掉了身上的冰雪。 “崔大哥,还有多远?” 卫燃一边往手里倒了些盐粒送到马嘴边上一边问道。 “快了” 同样在给骡子喂盐的崔大胡子说道,“穿过这片林子就是河,过了河再绕过四五道梁子就到了。” 闻言,卫燃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由的有些期待,期待见到传说中的赵军长,期待能有机会给他拍一张照片。 “咱们把东西送到了就能回去吗?我才和我哥见了一面就被派出来了。” 赵金玉说话间下意识的按了按胸口,在他的怀里,除了那封信之外还有游击第一队的小旗子。 “应该是” 崔大胡子说话间点燃了烟袋锅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到时候听安排吧,这回你们第一队缴获了这么多东西,还顺带手毁了曹大掌盘子的土匪窝,这可是大功一件。” “曹大掌柜的是没了,那山头子可还在呢。” 赵金玉接过卫燃递过去的香烟点燃,猛嘬了一口说道,“等明年开了春,还得有张大掌柜的,王大掌柜的,这片林子里少什么,都少不了胡子。” “鬼子都没杀干净呢,还想着把胡子杀干净?” 崔大胡子叹了口气,“还是发愁眼前吧,这个冬天大家伙咋熬过去还是个事儿呢。” 一时间,这林子里就只剩下了风吹过的声音。 “咱们现在的处境有多难?”赵金玉突兀的问道。 “有多难啊” 崔大胡子喘了口气,“打从入冬开始,这鬼子就在围堵咱们了,为了掐断咱们的吃喝,还把周围的屯子都烧了,把人都迁到了一起。 那些迁过去的村民,出入都要鬼子的良民证,出入也都要检查带没带书信粮食。 这从入秋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天了,咱们都还没筹齐过冬的粮食和棉服呢,就更别提子弹了。” “这些的鬼子!”赵金玉攥紧拳头狠狠的骂了一声。 “骂没有用” 崔大胡子叹了口气,绝望的抬头看着天,“这日子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卫燃在尝试给出一个准确或者模糊的期限却都不被允许之后,只能一边呢喃着冒出一句“会有那一天的”,一边再次取出怀里的相机,朝着他们二人按了下快门。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三人这才给出了大力气的牲口喂了些精饲料,接着又给了它们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直到眼瞅着起风了,这才重新吆喝着它们跑了起来。 “往前一直走,出了林子就是河道。”崔大胡子说道,“等过了河就不远了。” “那咱们走快点” 赵金玉说着,已经用力一抖缰绳让底下的大黑马跑了起来。 虽然崔大胡子说着不远,但三人紧赶慢赶,仍旧跑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才依稀看到所谓的河道。 然而,还没等他们踏足冰封的河道,他们却不分先后的听到了激烈的犬吠声! “坏了!是鬼子的狼狗!”崔大胡子最先做出了判断! “万一是打猎的呢?”赵金玉下意识的说道。 “打猎的狗不叫!快跑!” 卫燃说话间,已经看到极远处有两只狗你追我赶的跑了过来!但更加吓人的,却是那两只后后面影影绰绰出现的鬼影子! “快跑!别回头!”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抽出了枪袋里的鬼子骑兵枪,举枪上弹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清冽的枪声过后,其中一只狗打着滚摔倒在了雪地里! “愣着什么呢!跑啊!快跑!” 卫燃催促间,已经再次推弹上膛,瞄准了已经冲到不足百米距离的另一只狗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第二声枪响过后,这只狗也跟着摔停,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用力一磕马肚子,在三四百米外那些鬼子的还击枪声中,朝着远离河道的方向跑了出去! 几乎同一时间,崔大胡子也用力一抖缰绳,吆喝着爬犁和赵金玉跑向了森林深处——他们必须珍惜卫燃创造的机会,去更远处过河才行! “砰!砰!砰!” 卫燃举起盒子炮朝着头顶连续扣动扳机吸引着注意力,带着还击的火力冒险冲进了森林! 这才是回归任务! 卫燃咬着牙暗骂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颗鬼子手榴弹扯掉保险销子在枪托上用力一磕,随手丢到了身后。 “轰!” 无比刺耳的爆炸声震落了不知道多少积雪,不但帮他释放了一片雪幕,也如愿吸引了鬼子全部的注意力! 一时间,、机枪,甚至掷弹筒打出的掷榴弹相继飞向了卫燃的身后。 那些坐着爬犁、踩着滑雪板,甚至牵着狗的敌人,也大呼小叫的开始了追击、包抄,以及可能的合围! 看来是没机会给赵军长拍一张照片了 卫燃压下心头的遗憾,从怀里掏出一颗照明弹,拔掉保险销之后塞进了掷弹筒里,在路过一棵掉光了叶子的白桦树的时候,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来,直接把掷弹筒抵在树干上,也不管是否打的中以及照明弹是否能打死人,干脆的扳动了击发扳机。 “嗵!” 伴随着一声炸响,掷榴弹飞向了掷弹筒指向的方向,在吓了那些追兵一跳的同时,顺便也震落了这棵白桦树上的积雪。 “啾!啾!” 卫燃一手拎着掷弹筒,一手攥着缰绳,吆喝着这匹马再次跑了起来,跑向了离崔大胡子二人,离传说中的赵军长越来越远的方向——带着身后不知道多少敌人。 他不知道,不久之后,明明已经跟着爬犁安全过河的赵金玉,却突然调转了马头。 “你要干啥!”崔大胡子心头一颤。 “上回卫大哥舍命让我们逃出来的,这回该换我了!快走!” 说完,赵金玉用手里那把大片刀在骡子上拍了一板子,随后竟控马飞奔,径直冲向了围捕卫燃的那些敌人身后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1602章这才刚开始 林海雪原中,一匹黑马踩踏着松软的积雪艰难的前行着。在这匹马鞍之上,还绑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 这匹马身后,在这条麻绳的另一端,绑在了一根滑雪杖的中间位置。 此时,双脚踩着滑雪板的卫燃便背对着那匹马骑在这条绳子上,全靠横亘在大腿上的那根滑雪杖拽着他,像是在滑雪场骑着猴车一样,任由那匹马拽着他“后退”。 “咔嚓!” 几乎蹲在滑雪板上的卫燃给手里的骑兵枪顶上了子弹,随后用手中的另一只滑雪杖缠着枪背带架在滑雪板上,在微微颠簸中,瞄准了身后方向若隐若现跟着骡子爬犁。 “砰!” 他瞅准机会扣动了扳机,随后抓住夹在腋下的马鞭,头也不回的往身后抽了一鞭子。 “啪!”的一声脆响中,牛皮鞭梢不轻不重的甩在了那匹黑上,这匹马也在吃痛之下再次加快了脚步,拖拽着身后的“单人爬犁”提高了速度。 重新夹住马鞭,卫燃瞟了一眼那头随着枪声倒地不前的骡子,以及周围那些匆忙躲藏准备开火的敌人,不紧不慢的将背在肩上,随后灵活的转过身,单手攥着那根绑着绳子的滑雪杖,另一只手再次攥住马鞭甩了几下。 顿时,这匹黑马在嘶鸣中再次加快了脚步,拽着他越跑越快,赶在鬼子停下爬犁架好机枪开火之前又一次跑没了影子。 此时他几乎可以确定,身后的鬼子搜山大军并没有注意到崔大胡子的爬犁,否则的话,他们根本不至于一直追着自己不放。 另一方面,他也格外庆幸当初最先撂倒了那两只狗子,并且更加庆幸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鬼子似乎并没有带更多的狗过来。 更重要的是,此时这天气也出现了变化,虽然没有下雪,但却开始刮起了愈演愈烈的寒风。 这些小小的优势,一点点的帮某历史学者拼凑出了逃生的可能。 只是,只是他并不知道,此时在鬼子追兵的后面,还远远的跟着准备来救他的赵金玉。 不过,赵金玉却并没有急着动手,反而在远远的跟着卫燃的同时,还顺手从几颗白桦树上掰下来几块能马蹄菌。 将这些马蹄菌掰成拳头大小的块儿状,他接下来却从马褡裢里翻出了一挂麻雷子。 这玩意儿说起来还是当初胡八指回去报信之前留下来的,他之所以把这东西带上,原本只是防着在走出狼槽子沟之前再次被狼群堵个正着的。 也正因如此,他干脆把仅有的那两挂麻雷子全都拿上了,而眼下,便是用上它们的时候。 用小刀在这马蹄菌上戳了个缝隙,赵金玉裁下来小半挂麻雷子,将炮捻儿用小木棍捅进了马蹄菌的缝隙里敲打严实,随后小心的将其挂在了一棵松树的树冠里,并且点燃了可以缓慢燃烧足够长时间的马蹄菌块。 横向移动了不到百十米,他又故技重施的挂上了十几颗麻雷子。 再次移动百米挂上了那一卦鞭炮的最后一截,赵金玉先给挂在马鞍上的花机关装上新的弹匣,随后再一次解下了那把来自田小虎的大片刀。 仔细的摸了摸满是豁口的刀刃,赵金玉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灌了一大口来自胡八指家的自酿高粱酒。 “噗!” 赵金玉将这一口酒喷到了刀刃上,弥漫开的酒雾和酒香中,分明出现了一片一闪而逝的绚烂彩虹。 “啾!啾!啾!” 在赵金玉的鞭挞之下,这匹黑马迈开粗大修长的蹄子,在裹挟着雪花的寒风中尽情的跑了起来。 倒是赵金玉,此时却已经侧身下沉,将自己并不魁梧的身躯彻底藏在了马匹身体的侧面。 同时,他却从马腹的位置冒头,在风雪中观察着前方,也观察着侧面。 很快,他便看到了正乘坐着爬犁,或者踩着雪橇的鬼子、伪军以及土匪。 稍稍拽动一边缰绳,这匹终于找到了伯乐的黑马也轻轻调转方向,几乎横贴着追兵们的,从一头跑向了另一头儿! “哒哒哒哒!”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赵金玉也扣动了扳机! 刺耳的枪声中,那支藏在马肚子下面的花机关打出的密集弹幕,顿时笼罩了那些回头观望,或是已经意识到不妙的追兵和骡马! 几乎在这支的弹匣清空的同时,赵金玉也艺高人胆大的翻身回到了马背上,抡起手里的大片刀,“噌!”的一下划过了一个已经举枪的鬼子脖颈,带着血珠和酒香又搭在了另一头鬼子的肩膀上,借着马匹的冲劲儿,轻而易举的卸了他一条胳膊,顺便还带走了半个耳朵! “哒哒哒!” 赵金玉在重新抡起大片刀的时候,他也拔出了腰间的盒子炮,扣动扳机打出了第二轮急促的扫射!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原本对身后毫无防备的鬼子们这才反应过来。 可这个时候,快要打空了盒子炮弹匣的赵金玉,却已经让大片刀又一次搭在了一个鬼子的脸上。 甚至就连那匹走上正道的大黑马都呲着大牙在笑似的,玩了命的肆意飞奔着——或许它也找到了它的马生意义,谁知道呢。 盒子炮里的子弹被打空的同时,赵金玉直接将手里的大片刀丢了出去,探手抄起装在枪袋里的马匣子,根本没把它彻底抽出来,便直接扣死了扳机打空了弹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接连的打击之下,这支搜山队的大后方顿时死伤一片。相应的,赵金玉的大腿和肚子乃至肩膀,也先后被流弹或是穿透或是带出了吓人的血槽。 “啾!啾!啾!” 赵金玉强忍着疼痛,还手挥舞着马鞭,催促着底下的黑马在林间飞奔着,借着周围林木的掩护,躲开了身后越来越多的子弹,兜着圈子跑向了远处。 低头扫了眼刚刚被子弹击中的大腿,赵金玉先给以及盒子炮和马匣子各自换上弹匣,这才咬着牙解下用行军毯撕出来的围巾扯开,先后勒住了大腿和肩膀的伤口。 小心的解开衣服看了眼肚子上的伤口,他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绝望之色,子弹是从他身前的九龙带和肚皮之间穿过去的。 这颗瞎猫碰死耗子一般的子弹虽然没有击中任何一个弹匣,却撕开了他腹部的肌肉,以至于他都能感觉到似乎有肠子从伤口处流出来了。 试着摸了摸伤口,赵金玉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但很快,他便勒紧了九龙带,艰难的弯腰从马褡裢里掏出最后两颗鬼子手榴弹,扯掉保险销之后相互砸了一下,随手往两侧一丢。 “轰!轰!” 略显漫长的几秒钟之后,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破片和冲击波轻而易举的震落了周围几棵树上的积雪,也算是帮赵金玉挡住了背影。 当然,这很快便被风吹散的雪幕可盖不住齐膝深的积雪上那明显的马蹄印。 而那些刚刚遭到突袭的鬼子却也不慌,一板一眼的派出了十几辆爬犁,沿着马蹄印追了上来。 他这边的冒死突袭自然对卫燃这边产生了影响,不说别的,至少这追兵就被引走了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甚至前面负责追赶的人,都有一些停了下来。 机会难得,卫燃立刻勒马停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身后打出了一发掷榴弹! “嗵!” 这颗小炮弹刚刚飞出掷弹筒,他便伸手在马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轰!”当那颗掷榴弹炸开的时候,卫燃已经被马拽着离开了原地。 他当然听到了刚刚来自鬼子身后的枪声,但却并不知道是赵金玉冒险回来了。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没有赌错方向,没有被鬼子迂回包抄堵在这片林子里。 不能继续往前了 卫燃一边暗暗念叨着,一边收紧绳子离马近了些,接着又在抓住马鞍的同时收起了脚上的滑雪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挂在了马鞍上。 在路过的一棵白桦树上蹬了一脚借力翻身上马,他立刻拽住缰绳,操纵着马匹右转。 之所以不往前走,是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再往前不但有一座山梁,而且山梁的另一边树木也更加稀少,自然也就更加的不利于隐藏形迹。 更重要的是,谁知道那座山梁后面会不会已经有鬼子在等着包饺子了? 他这边突然改变方向,后面追着他的敌人自然也跟着换了方向。 看了眼身后若隐若现的追兵,卫燃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他在等,等崔大胡子二人跑的更远一些,等刮大风下大雪掩盖住他们的行迹,又或者,哪怕只是天色黑下来也好。 再次抖了抖缰绳,卫燃取下背在身上的骑兵枪戳回了枪带,继续不远不近的吊着身后那些追兵的胃口。 此时,他还有四颗鬼子的杀伤掷榴弹以及两颗照明弹,外加最后一颗鬼子的手榴弹。 倒是弹和弹各有不少,以现在的局势,乐观估计足够他打上一两天甚至两三天的游击都不成问题。 等天黑之后,要好好伺候伺候那些鬼子! 卫燃暗暗咬牙下定了决心,继续带着身后的追兵在深山老林里兜着圈子,却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极远处隐约响起的大麻雷子爆炸声,更不知道赵金玉已经受了伤。 甚至,他和赵金玉都不知道的是,崔大胡子驾驶着骡子爬犁拉着物资翻过一道道山梁之后,却并没有找到赵军长。 在你追我赶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头顶也再次飘起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雪花,倒是那风渐渐停了下来,一时间,这深山老林之中甚至只剩下了雪花落下的声音。 看了眼身后方向似乎已经放弃追击的敌人,卫燃任由底下的黑马不紧不慢的继续往前走着,直到雪花变得越来越大,他这才在一棵松树旁边停了下来。 不慌不忙的取出抗日大刀砍下一些松枝铺在雪地上让这匹黑马踩在上面,他又解下马鞍后面的兽皮毯子,仔细的扫掉了马匹身上的冰雪之后帮它披上。 这还没完,接下来他又解开一块鬼子的行军毯铺在地上,并且在上面撒了些精饲料和粗盐粒。 “在这儿好好歇着” 卫燃轻轻拍了拍马脖子,抽出枪袋里的骑兵枪背在身上,一边踩上滑雪板一边说道,“我要是能活着回来,你到时候如果还活着,咱们就一起离开这林子。” 说完,卫燃取下当初没来得及交给崔大胡子的医疗包挂在树干上,接着又将那支花机关也挂在了上面,这才用力一撑滑雪杖,借着昏暗的天色,在鹅毛大雪中开始了反击。 兜着圈子往回跑了能有十分钟左右,他便注意到了正在往回走的敌军爬犁。 根本没有急着动手,卫燃躲在一棵松树的后面暗戳戳的观察着、跟踪着。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那些骡子爬犁在一处背风的山梁下停了下来。 那些鬼子们也在伪军的帮助或者说伺候之下,在积雪中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并在把枪架在一起之后,燃起了一堆堆长条状的篝火。 这些篝火除了给两侧的帐篷取暖之外,篝火堆之上还用棍子架起了一排饭盒。 抬头看了看头顶飘落的大片雪花,同样已经一整天水米未进的卫燃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当初胡八指送的肉干塞进了嘴里,随后再次用手闷子捂住嘴,躲在树后面仔细的观察着。 约莫着又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已经摸清了明暗哨位置的卫燃眼瞅着鬼子们的饭盒已经被取下来,这才不慌不忙的抽出了一直背着的掷弹筒和鬼子背包。 摸出一颗掷榴弹掂了掂份量,他拔掉了保险销。随后又进行了仔细的距离估测,然后才将掷榴弹塞进了掷弹筒,瞄准了那片营地中间最大的篝火堆。 一番准备,卫燃手上用力扳动了扳机! “嗵!” 这发掷榴弹刚刚打出去,两三百米外的那些鬼子便在那声独特的,它们无比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妙! 根本不用提醒,那些反应极快的老兵便丢掉了手里的饭盒就地卧倒! “轰!” 在这雪夜中无比清楚的爆炸声中,卫燃打出的第一发掷榴弹虽然没有砸中那堆篝火,却砸中了不远处的一顶单兵帐篷,并且顺利发生了爆炸。 在这声爆炸中,他却已经将第二发掷榴弹打了出去! “轰!” 紧随而至的第二声爆炸中,总算有个火堆被命中,顿时,爆炸裹挟的火星落在了帐篷上,人的身上,甚至骡身上。 “嗵!” 在惊呼和惨叫声中,已经打出第三发杀伤性掷榴弹的卫燃,却已经果断开溜。 “轰!” 又一次的爆炸声中,这发掷榴弹精准的砸在了那些刚刚解下爬犁,正扎堆补充盐分的牲口堆里! 顿时,被炸死的,被炸伤了的,还有因为爆炸受惊,尥着蹶子一溜烟跑没了影子的,更有慌里慌张闯进人堆,撞翻了饭盒踢散了帐篷甚至踩中篝火的。 这鸡飞狗跳之中,一部分鬼子忙着朝卫燃刚刚所在的方向开火压制,一部分忙着扑灭被引燃的帐篷和毛毯,一部分则忙着救治受伤的同伴。 至于那些伪军以及带路的土匪,此时却已经有的见势不妙动起了歪心思。 “砰!” 卫燃却在这个时候扣动了扳机,借着那些篝火的映衬,准确的命中了一个似乎正在救治伤兵的卫生员。 他倒是不贪心,一击得手之后立刻离开,带着可能存在的追兵,踩着滑雪板冲向了不远处的一条山坳。 可惜,他这边都跑进山坳了,但身后的鬼子却格外警惕的并没有追上来。 见状,卫燃无所谓的停了下来,随意找了个背风的位置,慢悠悠的给怀炉又一次加满了燃油重新点燃揣进怀里,然后才换了个方向,踩着滑雪板又一次接近了追兵的宿营地。 此时,这雪依旧在不紧不慢不大不小的下着,那些鬼子们似乎也重新扎营,并且扩大了防御范围。 还不够 卫燃低声念叨了一番,隐藏身形仔细的观察着。 说起来,这个时代做皇协军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营地中间那些鬼子们围着篝火取暖吃喝,营地边缘,那些伪军们吃的是别想了,就连取暖的物件,也就只有手里举着的松明子火把。 可那破玩意儿,能保证自己在这雪夜里长命百岁的燃烧到寿终正寝就不错了,又难能提供多少额外的热量? 静等了片刻,卫燃再次架好了掷弹筒,用筒身上的那条白线,寻找着目标。 这些鬼子和伪军倒是不傻,经过刚刚那一轮炸,这骡马也知道分开拴着了。 只是 只是这骡马知道分开了,那些伤员却挤在了一起,他甚至借着伤员周围的篝火,都能清楚的看到在伤员之间穿梭的那仨卫生员。 “死心眼子” 卫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缓缓调整掷弹筒的方向,在耐心的等待了片刻之后,最终对准了那仨凑到一起烤火的卫生员。 “嗵!” 这一次,卫燃打出掷榴弹之后根本不看战果,踩着滑雪板转身就跑,赶在鬼子的掷弹筒和机枪开火之前,悄无声息的换了个位置。 再次看向鬼子的营地,他不由的一乐,刚刚那颗掷榴弹就砸在了那仨卫生员围着的篝火堆上,它们仨无疑是炸死了,就连尸体似乎都被炸开的篝火给引燃了。 眼瞅着鬼子们又一次派出人开始往这边跑,卫燃不急不缓的拿出了最后一颗杀伤性掷榴弹,瞄准了营地里那个似乎在发号施令的人。 稍作犹豫,他却并没有把那颗掷榴弹塞进去,反而取下了背着的,瞄准那人扣动了扳机! “砰!” 清冽的枪声顿时让追来的人确定了卫燃的大概方位,但那个被卫燃瞄准的人,也捂着肚子摔进了身旁的篝火堆里。 这才刚开始呢 卫燃无声的嘀咕了一句,干脆利落的收了武器,踩着滑雪板消失在了茫茫雪夜中,只剩下了两道浅浅的滑雪板印记,极力引诱着身后追来的敌人。 章节目录 第1603章林海夜战 “砰!” 雪夜中再次毫无征兆的传出来一声枪响,那些壮着胆子追杀卫燃的伪军和土匪也在枪声传进耳朵里的瞬间,反应极快的卧倒在地,甚至吹灭了拎着的油灯。 片刻的等待过后,他们也听到了身后营地方向传来的日语咒骂。 冒险回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被喊来做向导的土匪不由的直嘬牙花子,刚刚那一枪是没打到他们,但却打死了营地里的一头骡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趴在松树后面的土匪后背暗暗发凉,他们这么多人,要是没了骡子,想走出去可得花上不少的时间,这要是被林子里的那位一直这么闹腾还有的了好? “砰!” 他这边犯嘀咕的时候,远处林子里的卫燃见没人朝自己开枪,索性停下来,躲在一棵树后面又打出了一发子弹。 看着极远处敌人营地里仍在燃烧的篝火以及得益于那些篝火,让他顺利击中的骡马,卫燃果断的转身,踩着滑雪板逃进了夜色之中。 这一次,他跑的足够远,远到那些追兵又一次害怕被埋伏选择了放弃,他这才停了下来。 躲在一棵松树后面休息了片刻,卫燃又一次往嘴里丢了一小块肉干外加一枚鬼子糖块,随后解开衣领释放着身上积攒的过多热量。 如果那个猜测卫燃用意的土匪此时能和他心平气和的沟通几句,他便会发现,杀掉追兵所有的骡马确实是卫燃的用意,但却并非是他唯一的目的。 杀死骡马只是第一步,相比这些,他一直在等着敌人为了避免损失熄灭能带来温暖的篝火。当然,在这之前,他还要让身后的尾巴多跑跑,多出些汗才行。 靠着冰凉的树干休息了能有半个小时,卫燃抓了一把积雪攥成球塞进嘴巴里,耐心的等待它彻底融化变成水,又被加热到了和体温相近,这才一小点一小点的将其咽了下去。 扶着树干站起身,他用力一撑滑雪杖,换了个方向又一次摸向了鬼子营地的方向。 “这夜战能力简直屎一样” 卫燃看着两三百米外明亮的篝火不由的嘀咕了一番,借着周围树木的掩护,一点点的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顺便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暗哨。 又是半个多小时的等待过后,这片营地趋于平静,已经摸到距离对方营地两百米之内的卫燃,也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缓缓推弹上膛,将枪口搭在了枝杈之上。 “砰!” 枪声过后,营地里一匹不知道是骡子还是牲口跟着一跳,在凄厉的嘶鸣了几声之后,跪倒在地身体一歪没了动静。 扫了眼战果,卫燃果断的转身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在对方胡乱的开火还击中悄然后退耐心的等待着。 可这一次,无论鬼子还是伪军,这次却死守着营地根本没有外出的打算了。 他并不知道,就在上一轮对他的追击结束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土匪趁着往回走的功夫溜了。 正因如此,再加上之前被他远远的一枪打死了最高指挥官,这支追杀了大半天却毫无所获的队伍,其实已经在考虑是否连夜撤出去了。 这无疑也是卫燃愿意看到的,只要它们敢撤退,那么双方之间的攻守关系可就彻底反过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死心眼子的继续熬着,还是趁早撤出去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换了个方向再一次靠近了对方的营地,慢条斯理的架好枪,又一次瞄准一头影影绰绰的骡马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大概两百米外的那头骡马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嗵!” 几乎就在卫燃踩着滑雪板跑开的同时,营地方向的鬼子掷弹筒也开始发火,颇有些后知后觉的往夜空中打出了一发照明弹。 几乎就在这片雪地被照亮的同时,机枪、更多的掷弹筒也泼水一样砸向了卫燃刚刚待过的位置,追着他的影子一直延伸了出去。 几乎前后脚,那些伪军以及一队踩着滑雪板的鬼子也冲出了营地。 险之又险的避开对方的凶猛火力,卫燃一直跑到了掷弹筒的射程之外,这才摘下刚刚似乎被子弹擦着边儿扫了一下的狗皮帽子,先是摸了摸毫发无损的脑瓜顶,接着又拍打干净帽子上被子弹打断的狗毛重新戴上。 扭头看了眼身后影影绰绰的追兵,他踩着滑雪板继续跑了一段距离,接着却是果断的兜着圈子躲到了一棵松树的后面,重新架好了骑兵枪做好了准备。 “砰!” 片刻后,随着一声枪响,一名踩着滑雪板的鬼子应声发出了惨叫,随后捂着腿摔倒在地。 “咔嚓!” 卫燃根本没管那些胡乱开火的追兵,推弹上膛瞄准另一个踩着滑雪板,手拿手电筒的鬼影子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对方也跟着擦出了惨叫,他手里的手电筒也跟着跌落在地。 前后不过两三秒钟,伴随着鬼子的呼喊,其余人在卫燃第三次扣动扳机的同时,也相继熄灭了手电筒或煤油灯。 “砰!” 在这最后关头,他打出的子弹也狠狠的命中了其中一盏刚刚升起了灯罩,还没来得及吹灭的油灯! “嘭!” 子弹撞击在储油仓的瞬间裹挟的气压撕开了轻薄的铁皮,也让里面的煤油化作雾状。 “呼!” 几乎就在那颗开始翻滚的子弹砸进那名拎着油灯的伪军脸上的时候,雾状的煤油也发生爆燃,瞬间笼罩了这名伪军,以及他身旁的两个鬼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凄厉的惨叫声中,卫燃动作干脆利落的推上了弹仓里的最后一颗子弹,瞄准被火光照亮的一个人影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过后,那名被击中了肩膀的鬼子也跟着发出了惨叫。 恰在此时,鬼子营地的方向,还贴心的将新的照明弹打上了众人的头顶。 反应极快的躲在了树干的后面,卫燃根本没管那些一边开火一边拉拉扯伤员的敌人。耐心的等照明弹下落将树木的阴影拉长的时候,这才将盒子炮探出去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密集的扫射声顿时将敌人压制回了各种各样的掩体,卫燃也借机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兜着圈子绕到了这些人的侧面。 “嗵!” 恰在此时,又一颗照明弹升空,卫燃也立刻卧倒,爬到一棵树的阴影里,瞄准追着自己的那一小队追兵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一个正指挥伪军拖拽伤员的鬼子后腰中弹,惨叫着摔倒在地。 这一枪过后,剩下的那伪军立刻放弃了鬼子伤员趴在了地上,却是任凭那些躲起来的鬼子呼喊也不爬起来了。 “老少爷们儿!这些瘪犊子把咱们当驴使!并肩子抄家伙找活路吧!” 被照明弹点亮的夜色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紧跟着便是枪声大作,剩下那几个鬼子也相继中弹躺了一地! “抗联的上排琴,鬼子被俺们崩了,给条活路怎么样!”纷飞的雪花中,躲起来的伪军控制着音量问道。 “点上灯!响子留下,踩着鬼子的快马滚蛋!”卫燃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算是这些天学来的黑话。 “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对面的伪军有人说了句场面话,随后点燃了油灯挂在一棵白桦树的枝干上,格外上路的挨个缴了枪,踩上滑雪板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耐心的等待了片刻,卫燃见鬼子营地那边连照明弹都不打了,这才谨慎的起身,兜着圈子绕着鬼子尸体转了一圈,随后举枪打灭了那盏挂在树上的油灯。 格外有耐心的又等了片刻,他这才摸过去,捡起那支快被雪埋起来的手电筒熄灭,一点点的凑到了鬼子的旁边。 此时,这里的鬼子无论是之前中枪的还是没中枪的,全都被那些反水的伪军杀了个干净,其中一两个的尸体甚至还有被翻过的痕迹。 卫燃对此倒是不在意,摸黑把这几具尸体挨个翻了一圈。 这些鬼子的身上自然不会带着它们的小背包,这身上能找到的,除了三八大盖和仅有的一支王八盒子之外,却是连手榴弹都没有一颗。 好在,他们的弹药包里的子弹倒是不少。 除此之外,他还在一个穿着过时的无袖毛衬冬季外套的士兵后腰处,发现了一个带有兔子皮套的汤婆子。 随手将这个仍旧释放着暖意的汤婆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卫燃在一阵翻找之后,扯下这几名士兵的身份牌随手往远处一丢,接着又扒下了对方的衣服,这还没完,他接下来却取出了抗日大刀。 “噗!” 手起刀落砍下了一颗鬼子的头颅,卫燃紧跟着又砍下了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待砍下最后一颗鬼子头颅,卫燃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收回金属本子,随后扯下一个鬼子的裤子,将砍下的头颅一个个的塞进去,用绳子绑在一副滑雪板上拖拽着离开了原地。 不辞辛苦的兜着圈子来到鬼子营地的另一边,卫燃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山梁,随后将那盏被自己用枪打灭的油灯取出来,将里面残存的煤油全都倒在了那条装着人头的裤子上。 “呼!” 几乎在打火机凑上去的同时,这条绑在滑雪板上的裤子也燃起了在这夜色中无比显眼的火苗。 “走你!” 卫燃收起打火机的时候在裤子上用力一踹,后者也借着这一脚的腿力,沿着山梁的雪坡“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不多时,随着这份冒火的深夜礼物越来越近,剩下的那些鬼子和伪军们也在大呼小叫中开火,轻而易举的笼罩了那条冒火的裤子。 山梁之上,卫燃无声的笑了笑,拍打干净身上的积雪,转身滑向了拴方向。 他的反击和袭扰当然还没结束,这才只是睡前问候而已,这一夜还长着呢。 只不过,当他一路循着记忆找到那匹黑时候却不由的一愣。 此时,这匹马还在,不但在,而且旁边还多了另一匹黑马!尤其那匹背上,还多了一个几乎被积雪埋起来的人! 回过神来,卫燃连忙跑过去,待拍打干净积雪之后,立刻便看到了已经昏迷的赵金玉! “你怎么在这儿!” 卫燃不由的心头一沉,连忙将他解下来,放在那块帆布上进行了仔细的检查。 这一番检查,他的一颗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赵金玉的身上一共有三处伤口,肩膀上和大腿上各自被子弹开了个血槽,这两处伤口虽然都被他自己用撕开的行军毯包裹住了,但流出来的血却已经在伤口附近和棉衣一起冻结成冰。 相比这两处,他肚子上的伤口却要更加的恐怖一些。 这里同样是流弹打出来的,横向划开的伤口几乎有十厘米长,而且紧挨着肚脐。 不幸中的万幸,这道伤口虽然划开了腹腔,但划开的却只有这道伤口中间位置不足两厘米大小的一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也正因如此,相比这三处伤口,此时对赵金玉来说,最大的威胁反而是失血和失温。 没有急着治疗,卫燃走到那匹把他送来这里的黑马身旁,帮着它也检查了一遍。 这匹上,同样被子弹划出了一道伤口,一道足有尺长,露出了鲜红肌肉的伤口。不仅如此,在这伤口附近,似乎还有野兽抓咬出来的新鲜伤口。 想来,它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危险才找到了这里,而且看它和另一匹黑马耳鬓厮磨的样子就知道,这俩大牲口的关系非常好。 “难为你了” 卫燃轻轻帮这匹马扫干净身上的积雪,并且给它们额外添了些精饲料和盐粒,这才取出水手袋,就地撑开了降落伞布天幕,绕着旁边的松树搭建了一个避风的庇护所。 以最快的速度在里面铺上一层松针和鬼子的防水帆布,卫燃将赵金玉拖拽进去,随后打开手电筒用脖子夹着,小心的掀开了赵金玉腹部的衣服。 相比腿上和肩膀处已经冻结的伤口,这里才是需要尽快缝合的。 万幸,现在是冬天不是天气炎热的夏秋季节,而且腹腔被划开的并不算大。 换言之,只要把腹部的伤口顺利缝合,他就有很大的概率可以活下来。 一番短暂的分析,卫燃先把不久前缴获的汤婆子放在对方的腋下,随后稳住心思打开医疗包,在这极其简陋的条件下独自开始了清创缝合。 万幸,虽然赵金玉被子弹把腹腔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但是在他的仔细检查之下,似乎并没有伤及里面的肠道,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 仔细缝合了对方腹部的伤口,他根本不敢耽搁,立刻又以最快的速度把肩头和大腿上被子弹打出的血槽缝合起来。 不仅如此,他甚至给外面那匹马上的伤口都进行了基础的清理以及力所能及的治疗。 一切忙完,赵金玉不但没有醒过来,反而开始打摆子了。 无力的叹了口气,卫燃从怀里摸出怀炉塞进了对方的怀里,随后熄灭了手电筒,钻出帐篷重新踩上了滑雪板。 现在说什么都是次要的了,想要让赵金玉活下来,点燃一堆篝火,尽快弄些暖和的吃的才是主要的。 但在这之前,必须要把那些追兵赶走才行,不然的话,只要他这边燃起篝火,恐怕对方很快就会摸上来。 至于带着赵金玉趁着夜色离开这里 他不是没想过,但这大半天的绕来绕去,再加上这风雪,他早就已经迷失了方向。 不仅如此,以赵金玉现在的状况,恐怕也根本扛不住一路的奔波。 仔细的掩住了帐篷门,卫燃拿上挂在树上的和不久前扒下来的鬼子,踩着滑雪板又一次回到了鬼子的营地附近。 此时距离他丢下一裤兜子人头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那鬼子营地如今也只剩下了几堆篝火,以及篝火周围打盹的伪军和鬼子的单兵帐篷。 一番观察,他果断的举起了骑兵枪,瞄准一匹骡子扣动了扳机。 “砰!” 当刺耳的枪声再次划破黑暗,远处仅剩的两头大牲口也再次跪下了一头。 “砰!” 卫燃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又一次打出了一发子弹,顺利的击毙了另一头牲口。 这两枪过后,卫燃转身就跑根本就不恋战。 果不其然,相隔不到10秒钟,鬼子们又一次打出了照明弹。 “照明弹可不是你们那么玩的” 一个飞扑躲进树木阴影里的卫燃无声的嘀咕了一番,不急不慢的将掷弹筒和仅剩的一发杀伤弹两发照明弹放在了一边耐心的等待着。 “哒哒哒哒!” 照明弹升空之后不久,鬼子的机枪也开始朝着刚刚响起枪声的位置进行试探性的扫射。 与此同时,卫燃也拿起了一颗掷榴弹塞进了掷弹筒里,认真的调整着射距。 几乎就在那颗照明弹下落到树梢高度的时候,卫燃果断扳动了扳机。 “嗵!” 伴随着一声开罐头般的闷响,这颗照明弹被打上了夜空,将鬼子营地照的一片雪亮,也吸引力众多鬼子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嗵!” 伴随着第二声炸响,卫燃也打出了身上仅剩的最后一颗杀伤性掷榴弹。 “轰!” 经过刚刚那一发照明弹校射,这颗杀伤性的掷榴弹精准的砸在了鬼子营地的中间——或者说,砸在了对方的掷弹筒小组旁边。 清理掉了最大的威胁,卫燃紧跟着打出了最后一颗照明弹——对准鬼子机枪的方向! 照明弹能不能打死人? 当然能,前提是要打中了才行。 不过,即便在打不中的前提下,那“嗵!”的一声也足够吓人了! 几乎就在照明弹飞出去的瞬间,鬼子的机枪组下意识的卧倒躲避。 与此同时,卫燃也松开了手里的掷弹筒,他甚至都没拿上那支骑兵枪,反而抄起了,瞄准被照明弹点亮的鬼子营地开始了扫射。 一时间,“哒哒哒”的密集枪声响彻了这片林海。那些因为照明弹打进营地反而对周围的森林失去了视野的鬼子们,除了下意识的朝着枪声的方向反击之外,更多的便是寻找掩体。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卫燃躲在树后面用日语大声喊道,“抗联优待俘虏!如果不想被冻死在这里,不想被砍掉脑袋!就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本没管打过来的机枪扫射,卫燃换上母语继续大喊道,“抗联已经把你们包围了!咱们军长说了!华夏人不打华夏人!如果有想投诚的兄弟就朝鬼子开火!只要杀掉一个鬼子就能保命!” 卫燃赌对了,他赌鬼子们带着翻译,赌翻译站在了鬼子这边。 果不其然,他这边话音未落,那些鬼子们便立刻将枪口对准了周围的伪军——哪怕它们没有开枪,这不信任的态度却已经暴露了。 “你们看见了吧?那个狗翻译根本没站在你们这边!” 卫燃喊出了更加诛心的一句话,“误入歧途的兄弟们!趁着有火光好认人还等什么呐!等下火灭了,是留是跑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将换上新弹匣的捅出去扣死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密集持续的枪声中,打出去的子弹就算够不着远处的敌人,却像是一碗有毒的、掺了老鼠屎的一般灌进了那些伪军的嘴里。 一时间,更加猛烈的反击砸了过来,那些篝火堆也被起了心思的人相继熄灭。 甚至,有人趁乱偷偷拔出了防身的撸子,趁着举着盒子炮朝着卫燃方向开火的功夫,另一只手悄悄从腋下穿过去指向背后,隔着身上的棉衣给那作威作福的翻译官狠狠来了几枪。 眼瞅着对方营地里的篝火堆越来越少,卫燃脸上的喜色却越来越浓。 “夜战,这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给再次换了个弹匣,在厚实的积雪中匍匐着冒险离开,借着周围林木的掩护,拉近着和追兵之间的距离。 “哒哒哒哒!”不多时,扫射声从营地侧面突兀的响起。 都不等反击的火力覆盖过来,卫燃却已经踩着滑雪板极速离开。 昏黑的夜色中,悄然离开的可不止卫燃,还有起码十几号伪军和几乎所有被派来帮忙的土匪! 以至于当枪声渐渐停息,意识到不对的鬼子们再次打出一颗照明弹的时候错愕的发现,它们周围除了尸体之外,竟然一个“华夏朋友”都没有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个鬼子大声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哒哒哒哒!” 几乎在这道命令传进卫燃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扯动了手里的绳子。 顿时,刚刚被他绑在十几米外那棵松树里的也再度开火,催着这些鬼子们连营地都来不及收拾,甚至抛弃了未死的伤员,追着那些伪军逃离时的脚印离开了他们的营地。 “没有我的时空,赵金玉是怎么活下来的”卫燃扯动绳子打出一道道点射的同时不禁暗暗琢磨着。 他并不知道,刚刚这边接连升空的照明弹却引起了几道山梁之外另一个人的注意。 一个 骑着大白骡子的年轻人 章节目录 第1604章等,能 林海雪夜,卫燃借着夜战优势,以近乎坑蒙拐骗的方式吓唬走了那些鬼子。 不过,他却并未就此收手,反而踩着滑雪板,以近乎赶猪的方式,时不时的便在身后各个方向来上一枪,又或者发出一阵阵狼听了都害怕的怪叫,催着那些鬼子们撤退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帮着它们急行军了差不多15分钟,卫燃果断放手,兜着圈子开始往回,顺便也解开了衣领释放着身上积攒的热量。 至于身后忙着逃命跑的满身都是汗的鬼子 现在他们面对的敌人已经不是卫燃这个k系夜战老兵了,而是这茫茫林海雪原的低温。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鬼子的宿营地,卫燃也一眼看出来,它们撤退的确实足够匆忙,这里不但篝火尚未熄灭,甚至还有几个鬼子伤员尚未断气儿,至于那些被打死的骡子和爬犁上的东西,更是丢的哪哪都是。 一顿快速搜刮,卫燃的收获倒是不少,单单鬼子背包就有五六个,他甚至在两个伤员身上看到了掷弹筒配套的8发装弹药袋。 “噗!噗!” 卫燃取出抗日大刀,手起刀落的解决了这几个进气儿少出气儿多的鬼子,随后将他看上的那几个弹药袋扒了下来。 这俩鬼子身上虽然一共只搜刮出来12发掷榴弹,但他却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还没等他继续找找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鬼子撤退的方向却隐约传来了交火声! 难不成是崔大胡子带人来了? 卫燃先是一愣紧跟着便是一喜,拎上刚刚见到的掷榴弹,又回到之前埋伏的位置拿上掷弹筒,立刻踩着滑雪板又一次跑向了鬼子们撤退的方向赶去帮忙。 鬼子们忙着逃出去,他何尝不需要尽快汇合崔大胡子? 那不仅意味着能走出这片林海,更意味着赵金玉活下来的概率增加了很多,甚至,她也许还能有机会见到那位传说中的赵军长! 在这些因素的催促下,踩着滑雪板的卫燃越跑越快,那断断续续的交火声也越发的清晰。 “嗤!” 卫燃踩着滑雪板在一棵横躺的松树旁边停了下来,一番观察之后绕到了鬼子的身后方向再一次支起了掷弹筒。 “嗵!” 第一发掷榴弹刚刚打出去,卫燃便抄起第二发塞进了炮筒。 “轰!” 第一发炸响的时候,他已经扳动扳机打出了第二发。 以如此密集的射速一连打出了足足五发高爆弹,那些鬼子们立刻被炸的放弃交火,在惊慌的呼喊中随便选了个方向开始了慌忙逃窜。 “是崔大哥吗?” 在追着逃窜的鬼子额外又打出两发掷榴弹之后,卫燃躲在树后面大喊着问道。 “是卫大哥吧?”片刻后,对面也传出了一声问候。 “胡老弟?!”卫燃顿时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还真是卫大哥!”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棵大树的后面便亮起了烛光,不多时,一手拎着油灯,一手拎着一支花机关的胡八指便从跑了出来。 “你咋跑这儿来了?” 卫燃惊讶的问道,他还以为刚刚被鬼子堵住的是崔大胡子呢。 “听见这边动静了” 胡八指跑过来解释道,“俺还瞅见鬼子打的那个照亮儿的炮弹了,就一路跑过来了。卫大哥,咋就你自己呢?俺听红霞大妹子说” “剩下的等下再说” 卫燃指了指不远处鬼子丢下的尸体,一边往那边跑一边说道,“金玉兄弟受伤了,咱们过去赶紧看看有啥用的上的,然后赶紧赶回去。” “他伤的咋样?” 胡八指问完,却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跑向了他之前藏身的方向。 “情况不太好” 卫燃匆匆解释的同时,动作麻利的将周围几个鬼子搜刮了一遍,随后手起刀落砍掉了它们的脑袋并且踢到了远处。 他这边刚刚忙完,胡八指也骑着那匹大白骡子跑了过来。 只是看了眼满地的无头尸体,胡八指并没有多问,只是接过了卫燃递来的一些用得上的缴获物以及武器搭在骡子身上,随后甩给了他一条绳子。 根本不用说,胡八指便吆喝着骡子跑起来,沿着卫燃指引的方向跑了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鬼子放弃的宿营地,胡八指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这都是你俩干的?” “对” 卫燃也没过多解释,只是指了指赵金玉的方向,“这边交给你了,等下去那边找我,我得赶紧生火让他暖和暖和。” “等下就去找你们!”胡八指翻身下同时应承下来。 他这边话刚说完,卫燃立刻拆了几顶鬼子撤退时留下的单兵帐篷,又拿上了一些尚未燃尽的木柴和两个鬼子钢盔,踩着滑雪板跑向了赵金玉的方向。 万幸,当他回到这里的时候,那两匹大黑马仍在悠闲的刨开积雪啃食着地衣,那顶用降落伞布天幕搭起来的帐篷也仍旧完好无损。 弯腰钻进帐篷,卫燃彻底松了口气,赵金玉还活着,虽然仍旧昏迷、高烧而且时不时的颤抖,但他确实还活着。 将装有炭火的两个饭盒放在赵金玉边上,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拆了只能勉强挡风的降落伞布,把带回来的那几块更加厚实的鬼子防水帆布拼接起来,绕着树搭了一个更加厚实的帐篷,并且在鬼子钢盔里点燃了篝火。 片刻之后,这帐篷里也暖和起来,只是赵金玉却并没有醒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能把医疗箱给老子用就好了 卫燃无力的叹了口气,拿出饭盒装了一些积雪和一些松针,随后又往里面丢了几颗鬼子糖块。 等他烧开了水化开了糖块并且放在雪地上降温最终灌进了赵金玉的肚子里的时候,胡八指也吆喝着大白骡子,拉着一辆鬼子丢弃的爬犁和刚刚捡回来的各种东西,循着滑雪板印记赶了过来。 “他咋着了?”胡八指一边拴好骡子一边问道。 “中枪了,一直打摆子呢。”卫燃将手里的饭盒盖子丢到一边,“刚给他灌了糖水,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俺听红霞妹子说,你们是跟着一个崔大胡子走的?他人呢?”胡八指一边整理着爬犁一边问道。 “走散了” 卫燃叹了口气,“金玉兄弟估计知道咋回事,但是得让他先醒过来再说。” “那就别耽搁了” 胡八指说道,“快把他抱到爬犁上,咱们连夜离开这里。” “去哪?”卫燃问道。 “去哪都成,回狼槽子沟吧!”胡八指稍作犹豫之后做出了决定,“俺估摸着,天亮之前就能赶回去,现在片林子附近可是有不少鬼子,可不能等天亮了再走。” “那现在咱们就走!” 卫燃闻言果断的抱起了昏迷中的赵金玉,将他放在了爬犁车上,此时,这爬犁车上除了铺着厚厚一层松针和靰鞡草之外,最上面还铺着几张明显刚刚才扒下来的骡子皮。 “刚刚扒下来的” 胡八指说道,“还有那边还有辆爬犁呢,等下给那辆爬犁套上一匹马,把能带走的全都带走。” “你这动作还挺快” 卫燃赞叹的同时,将赵金玉抱上了爬犁车,胡八指也立刻给他盖上了不久前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的棉衣以及一张厚实的狼皮褥子。 等卫燃把刚刚重新加热过的汤婆子也塞进赵金玉的怀里,胡八指立刻吆喝着爬犁车跑了起来。 “胡老弟,你赶回去的时候,赵队长那边是什么情况?”骑着马跟在后面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看了眼跟在卫燃身后的另一匹黑马,胡八指却叹了口气,点燃了烟袋锅吧嗒了一口说道,“俺跑回去的时候,那个窝棚都已经空了。” “你你说啥?”卫燃心头一凉。 “那个窝棚已经空了” 胡八指说道,“人都没了,一个都没了。” “去哪了?”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道” 胡八指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那么大的雪,把脚印全盖死了,俺赶到那没多久,周围就有地枪子响了,俺骑着骡子刚跑上一道山梁,就看见鬼子和土匪把那个地窝子围了。” “然后呢?”卫燃下意识的继续追问道。 “后来鬼子占了那个地窝子,派人循着骡子印朝着俺追过来了。” 胡八指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笑了笑,颇有些乐不可支的形容道,“临跑之前,俺还瞅见那地窝子的炕洞好像炸了,整个地窝子差不多都被掀了顶似的,那烟囱倒下来之前往外喷了一大股子黑烟。” “这么说他们提前逃了?”卫燃多少松了口气。 “肯定是逃了” 胡八指心有余悸的说道,“赵队长是跑了,俺可遭了老罪了,的小鬼子撵着老子跑了大半宿,好悬没被他们给逮着。” “然后你就回来了?”卫燃追问道。 “可不,俺也不知道去哪,等甩掉了鬼子之后索性就又回了狼槽子沟。” 胡八指说道,“刚到那儿都没进去,俺就听红霞大妹子说你们前脚刚走,俺是一刻没歇着就追上来了,半道上还被投了鬼子的土匪追了一路。” 闻言,卫燃倒是多少松了口气,他已经大概猜到,赵队长恐怕在财神庙伏击了那一队鬼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转移的准备。 他几乎能隐约感觉到,那赵大队长八成是想借力打力,迫使曹大掌柜在猫冬之前和鬼子们能干一仗。 这么做的目的,恐怕八成是因为赵大队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营地被曹大掌柜的知道位置了。 “你们这是咋回事?”胡八指问道。 “说来话长” 卫燃叹了口气,将之前发生的各种事情复述了一遍。 等他讲完了遭遇,两人也刚好赶回了鬼子废弃的营地。 没敢过多的耽搁,二人挑挑拣拣的将用得上的东西和部分骡子肉装上另外两辆爬犁,让那两匹黑马牵着,趁着风雪离开了这里。 相比白天的围追堵截,这晚上的摸黑行军倒是出乎预料的顺利,一路上别说鬼子伪军和土匪,就连狼都没有遇到一只。 一路小心谨慎,胡八指带着卫燃赶在天亮之前又回到了狼曹子沟。 依旧不等他们叫门,那道几乎被积雪完全覆盖的铁栅栏门便从里面被人打开——开门的是那个名叫杨诗怡的小姑娘。 “红霞姑娘呢?” 卫燃说话间,已经和赵金玉合力,用一块板结的马皮抬起了仍旧昏迷的赵金玉。 在看到赵金玉的时候,杨诗怡那张粉雕玉琢但却脏兮兮的小脸儿上也跟着慌了一下,连忙拎着油灯引着他们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说道,“俺们轮流守着门儿,她们在里面睡着呢。” “叫她们起来,把东西都搬进来。”胡八指说道。 “嗯呐!” 杨诗怡应了胡八指的安排,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不等他们把赵金玉抬进去,听到动静的红霞姑娘也单手举着那支花口撸子跑了出来,“这咋的了?金玉大哥咋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会儿再解释”卫燃说道,“先去把外面的东西搬进来吧。” 闻言,红霞姑娘立刻把枪塞回了怀里,招呼着刚从矿道里爬出来的孙家姐妹,跟着手举油灯的杨诗怡就往外走。 将赵金玉搬进矿道“里间”,卫燃先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随后和同样在这里养伤,而且已经听到动静醒过来的田小虎打了声招呼。 “你们这是咋的了?”田小虎皱着眉头问道,“东西” “遇见鬼子了” 卫燃一边帮对方检查伤口一边回应道,“东西让崔大哥带走了,他他有没有把东西送到军长手里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田小虎那张过于年轻的脸上,表情已经变得格外的严肃。 “我和他们分开引走了鬼子” 卫燃再次复述了一遍他们的遭遇,同时也给田小虎和另外两名伤员检查了一番伤口。 万幸,无论是田小虎还是另外那俩人,他们的状况似乎都还算不错,尤其那俩伤员,至少已经恢复意识了。 他这边忙活的同时,胡八指已经跑了出去,帮着红霞姑娘等人将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一一搬进了矿洞,并且对矿洞外进行了仔细的伪装。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已经回到赵金玉身旁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帮他脱掉了靰鞡鞋,都不用说,孙家姐妹便已经给旁边似乎不久前才砌好的泥炉子添了几块木柴,并且给卫燃和胡八指给子倒了一碗滚烫的,飘着油花的骡子肉汤。 “他能活下来吗?”靠着墙的田小虎问道。 “能” 卫燃给出了无比笃定的回答。闻言,躲在这矿道里的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给赵金玉身上各处的伤口换了药,卫燃这才脱掉了自己的靰鞡鞋丢到泥炉子边上烘烤着,光着脚盘腿坐了下来,端起了那碗仍旧滚烫的热汤抿了一口。 “接下来咋整?”胡八指抬头问道。 只可惜,随着这个问题被抛出来,就连代理班长田小虎都没了主意。 “等等金玉大哥醒过来再说吧。” 田小虎压下心头的茫然无措说道,他是代理班长不假,但他终究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罢了。 其实别说他,就连那俩比他年纪更大的伤员,都满是迷茫看不到前路。 “你们饿不饿?” 打破沉默的却是红霞姑娘,“俺给你们弄点吃的吧?” “麻烦红霞妹子了” 卫燃最先开口说道,他确实饿了,众人也确实需要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和悲观的情绪。 “这有啥麻烦的!” 红霞姑娘说着,已经找来了几个鬼子饭盒,给卫燃和胡八指每人都盛了满满一饭盒炖的软烂脱骨的骡子肉。 他和胡八指守着泥炉子啃肉的功夫,田小虎和另外两个伤员对视了一番,忧心忡忡的看着释放着火光的泥土炉子,暗暗找寻着众人的出路。 相比之下,红霞姑娘和孙姐姐妹却根本闲不住,也根本没有那么多忧愁。在把照顾伤员的工作丢给年纪最小的杨诗怡之后,她们姐妹三个便拎着油灯往外走,去照料那三头劳苦功高的大牲口。 “卫大哥”田小虎突然开口说道,“那张从曹家少爷身上找到的地图呢?” “在呢” 卫燃说着,在裤子上胡乱抹了抹手,从怀里掏出地图,将其展开之后铺在了田小虎的腿上。 “你去看看金玉大哥身上有没有给赵军长的信”田小虎说道,与此同时,杨诗怡也将一个煤油灯点燃递了过来。 “我这就去” 卫燃再次擦擦手,走到赵金玉的身旁蹲下来。 然而这次,还没等把手伸进赵金玉的怀里,后者却探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赵金玉看了眼卫燃,缓缓松开手,有气无力的问道,“我没死?” “一时半刻的死不了” 卫燃挪开些位置,指了指不远处被油灯照亮了脸庞的田小虎,“咱们又回狼槽子沟了,小虎班长让我看看你哥写给军长的信在不在身上。” “不在” 赵金玉有气无力的摇摇头,随后说道,“在崔大哥手里。” “游击一队的旗子呢?”田小虎问道。 “在在我” 赵金玉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随后慌乱的问道,“九龙带,我的九龙” “没丢,在这儿呢。” 卫燃说着,从旁边将燃着赵金玉血迹的九龙带拎了过来。 “右边第一个” 赵金玉说话间,杨诗怡已经端着一碗用肉汤熬出来的大米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旁边。 “让他躺着,别让他起来。”卫燃提醒道。 杨诗怡闻言点点头,在赵金玉身旁坐下来,用一个鬼子小勺挖起一勺浓稠的大米粥,鼓着腮帮子吹凉之后,小心的送到了赵金玉的嘴边。 趁着对方喝粥,卫燃也从手中这条九龙带最右边的弹药袋里找到了那面小旗子。 在看到那面旗子的时候,田小虎稍稍松了口气,并在沉默片刻后问道,“金玉大哥,你们见着赵军长了吗?” “没有” 赵金玉避开送到嘴边的勺子,强打着精神说道,“卫大哥引走鬼子,我我想去帮忙,就和崔大哥分开了,我我也不知道崔大哥的情况。” 赵金玉说完,这矿洞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等等吧”田小虎说道,“等等,看看崔大哥能不能回来。” “要是不能呢?”胡八指忍不住问道。 “呼!” 田小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吹灭了油灯,让这还算温暖的矿洞里愈发的昏暗和压抑了些。 “咱们还能打鬼子吗?” 泥炉子边,正在给赵金玉喂饭的杨诗怡小声问道。 “能” 卫燃、田小虎,那俩伤员以及胡八指和赵金玉,乃至恰好抱着一捆木柴从外面走回来的红霞姑娘,全都异口同声的给出了充满仇恨的回答。 “不但能,还得把它们全都打跑才算完!”赵金玉也憋着一口气喃喃自语着。 章节目录 第1605章 游击第一队的种子们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章节目录 第1606章 两封信 被几盏电石灯照的亮如白昼的矿道里,躺在火炉边的赵金玉仍旧没有恢复意识,相隔不远的胡八指仍旧在红霞姑帮助下,用所剩不多的骡子皮制作靰鞡鞋。 就连年纪最小的杨诗怡,也已经可以一板一眼的独自给伤员换药了。 矿道最边缘的位置,卫燃盘腿坐在一张鬼子的防水帆布上忙活着自己的工作。 在他面前,铺着那张帆布地图,地图之上,是一封封由他的家信。 他要做的,便是给每一个信封里,都额外装上十枚银元——即便他并不清楚,在这个时空有没有机会把这些书信送到对应的人手里。 这已经是他们决定离开的第三天傍晚,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果天黑之后崔大胡子还没回来,那么他们就该离开这里了。 这两天的时间,卫燃不但帮着那俩伤员以及孙家姐妹,乃至红霞姑娘分别写了一封不知道何时能有机会送达的家信,而且还帮着所有人都分别拍了一张单人照,以及一张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合影。 同样是这两天的时间,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的逃亡进行着力所能及的细心准备。 红霞姑娘带着孙家姐妹把所有骡子肉炖煮的软烂脱骨装满了一个个饭盒,顺便还收集了一麻袋的木炭。 胡八指除了缝制出来一双又一双准备留在这矿洞里的靰鞡鞋之外,还拜托卫燃给崔大胡子留了一封信,让他回来这里的时候带走这些靰鞡鞋分给抗联战士们。 “外边天气怎么样?” 就在卫燃把所有装了银元的书信用那张帆布地图仔细包好的时候,田小虎也开口问道。 “诗怡妹子,去看看。”正忙着和胡八指一起赶制最后几双靰鞡鞋的红霞姑娘说道。 这两天她们的工作量可不小,为了赶制这些靰鞡鞋,她和孙家姐妹的手都已经被磨的满是血泡了。 “我这就去!” 杨诗怡话音未落,已经拿上那支手电筒,一路小跑着直奔矿洞出口的方向。 “不等了”田小虎压下心头的忐忑说道,“今个夜里咱们就走!” “谁和谁一车?”胡八指头也不抬的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红霞妹子要是会赶车的话,让她赶车带着孙家姐妹和诗怡妹子叭,她们四个丫头子加一起也没多少份量。” “咋能不会!使唤牲口有什么难的!”红霞姑娘自信的给出了回应。 “那就省事儿了” 田小虎笑着说道,“剩下我们这四个伤病号,俩人一车,你们俩分配吧,卫大哥,咱们这两辆车,带着枪。” “准备着呢” 卫燃说道,“这两车,每车一支花机关一支三八大盖,我和胡老弟还人手一支盒子炮呢。” “把鬼子的那个掷弹筒也带上吧!” 胡八指提议道,“我记得昨个查数的时候还有几颗炮弹呢,说不定能帮上忙。” “到时候我会带上的” 卫燃满口应了下来,只是一支掷弹筒五颗炮弹而已,反正有爬犁车,那些东西占不了多少份量。 “旗子、地图,还有信,都留在金玉大哥身上吧?”田小虎继续说道。 闻言,卫燃无声的叹了口气,这话已经很明显了,田小虎想保证赵金玉至少活下来。 “没问题” 卫燃赶在胡八指开口之前痛快的应了下来,同时也朝着正要说些什么的胡八指使了个眼色。 恰在此时,杨诗怡也举着手电筒跑了回来,“又下起来了,那雪老大了!” “天黑下来没有?”胡八指最先问道。 “还能望见对面山梁子上的树梢呢”杨诗怡立刻答道。 “还得再等等”胡八指凭借他的猎人经验做出了判断。 “既然这样,不如先吃一顿饱饭吧!”红霞姑娘适时的提议道。 “是该吃一顿饱饭!”田小虎赞同道,“好好吃一顿!” “那你们等着!” 红霞姑娘说着,已经放下了即将做好的靰鞡鞋,麻利的开始了忙活。 这饭倒也简单,从鬼子身上缴获的大米早在半个多钟头之前就已经焖上了,只要往里面浇上之前炖煮的格外软烂的骡子肉和飘着一层油脂的肉汤就算是齐活了。 得益于调味料还算充足,客观的说这饭食除了米饭少了些肉多了些之外,着实还算不错。 “等下什么打算?” 胡八指捧着个装的几乎冒尖的饭盒凑到卫燃身边低声问道。 “让金玉和小虎班长一车” 手里捏着一支香烟的卫燃低声答道,“你对这片林子远比我熟悉,所以就由你架着爬犁车亲自带着他们走在前面。” “你呢?”胡八指低声问道。 “我拉着小沈和小李断后” 卫燃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让姑娘们的爬犁车在中间,胡老弟,你的任务重,可一定要带好了路才行。” “放心吧” 无形中被转移了关注点的胡八指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这个你拿着” 卫燃指了指身旁用帆布地图包着的书信,“听小虎班长的,这些到时候放在” “俺是不识字,但是俺可不傻。” 胡八指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炖的软烂的骡子肉一边低声说道,“那些信是你帮着写的你就自己拿着,等活着跑出去,你自己想办法送信去,我可不接这破差事。” 闻言,卫燃张了张嘴,最终无奈的点点头,“也行,那我就自己拿着。” 胡八指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些问道,“你觉得诗怡那个丫头子信得过吗?” “你有别的法子吗?” 卫燃反问道,同时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别说胡八指,他自己现在都没法子。 别的都还好说,但是赵金玉的高烧可是一直没退,人也一直没有再恢复过意识。以他这半吊子的兽医本事,眼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没辙” 胡八指含糊不清的低声说道,“到底是绺子的种儿,要是她敢蒙咱们,俺非得剐了她!” 闻言,卫燃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取出对方送给自己的解食刀,将饭盒里本来软烂无比的骡子肉切的更碎了一些,随后抽出那双鹿角筷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着。 一时间,这被电石灯照的分外亮堂的矿道里,也只剩下了碗筷的碰撞声。 吃饱喝足,众人又稍稍休息了片刻,抬着伤员默不作声的就往外走。 一番谨慎的观察,卫燃打开了几乎被积雪埋住的铁栅栏门。都没等他看清外面的情况,呼嚎的山风便裹挟着大片的雪花扑面而来。 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卫燃这才掀开油灯裹着的毯子,将其挂在门口那棵白桦树的树干上。 几乎前后脚,孙家姐妹和红霞姑娘便将他们仅有的三头大牲口给牵了出来。 趁着她们安抚牲口,卫燃也赶紧钻回去,先把三辆爬犁搬出来,又趁着姑娘们套车的功夫,将提前准备的松针,以及三个用掺了马粪骡子粪的淤泥制作的火盆抱出来摆在了爬犁车上。 紧随其后的胡八指则将提前烧制的一麻袋木炭和提前劈砍好的几捆木柴也搬上了爬犁车。 将火盆点上之后,众人又把其余的东西乃至铺盖全都搬出来,最后才把四位伤员抬上了车,并且给他们盖上了毛毯或者从鬼子身上扒下来的棉衣,并且各自怀里塞上了装满热水的汤婆子又或者水壶。 “尽量别开枪” 卫燃说着,将一支花机关和一支三八大盖递给了躺在爬犁车上的小沈和小李。 “我们可不是新兵蛋子” 小李说话间,已经接过了那支三八大盖,坐在他旁边的小沈则接过了那支花机关。 闻言,卫燃只是笑了笑,把鬼子的防水帆布当作雨衣穿在身上,转身把铁栅栏门关上并且用铁链缠好又用积雪埋了埋,便坐在了爬犁上,等前两辆爬犁跑起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吆喝着那匹大黑马跟着跑了起来。 在他身后,双脚冻伤严重却侥幸恢复过来的小李将那支三八大盖抱在怀里用身上披着的鬼子毛毯裹住,和一只手一条腿骨折的小沈,围着爬犁中间刚刚点燃的火盆低声聊着。 这俩伤员也是卫燃接触到的最早的两个抗联伤病号,小李全名叫李海,一个普通的再普通的不过的名字,从之前代笔帮他写的那封家信,卫燃大致的知道,这李海还有个弟弟叫李山,李山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跟着伯父逃难到关内没了音信。 他托卫燃代笔写的那封家信,便是给他这音信全无甚至不知生死的弟弟的。 他无比清楚的记得,李海在那封信里嘱咐着他的弟弟,父母被鬼子杀了之后,尸首埋在了什么地方。以及如果还活着,如果有能力,务必记得替父母报仇。 那寥寥数语的家信之后附带的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弟弟在哪”,也让那封连个收信地址都没有家信变得像是一封充斥着绝望的遗嘱一般。 相比之下,另一名伤员的书信却格外的长。 伤员小沈全名叫沈宝英,别看这小伙子才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照他自己在闲聊中的介绍,他在十四五的时候被绺子绑了票,可惜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赎他,那大掌柜的看他还机灵,索性留了他在身边做事。 却不想,这土匪头子一时的善念,还真就救了沈宝英,等他在土匪窝里混出了些名堂,也得了信任允许回家的时候,却刚好撞见鬼子放火烧了他们屯子——就像卫燃曾经去过的,离着财神庙并不算远的高粱屯所遭遇的差不多。 冲动之下,沈宝英掏出大掌柜赏他的盒子炮朝鬼子搂了火,却也不出意外的被鬼子一路追杀,最后还是赵金玉的哥哥赵金山把他救了下来。 沈宝英的那封家信,却只有一个挨着一个的名字,足足一百四十二个名字,或者类似于“胖二婶子”、“五太爷爷”这样不算名字的名字,以及一个名为“沈家屯子”的详细地址,和“民国二十四年中秋节”这样一个本该代表团圆的时间节点。 压下因为联想到那两封信而抑制不住的恨意,卫燃用力抖了抖缰绳,催着那匹大黑马走的稍稍快了一些。 或许是天气太冷,或许是风雪太大,他们三辆爬犁车既没有遇见人,更没有遇见狼,就那么格外顺利的离开了狼槽子沟。 “曹大掌柜的山头子上有亮光呢”爬犁车上,小李指着极远处影影绰绰的火光说道。 “现在那山头子上的大掌柜估计是姓不了曹喽!”小沈跟着打趣道。 “爱姓什么姓什么”小李抱紧了怀里的枪,“这个时候可别和咱们撞见。” “可别念叨这个”小沈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咱们死也得拉几个鬼子垫背才上算。” “我是杀够了本了”小李惬意的说道,“还赚了仨呢。” “我还没凑够呢”小沈嘬了口烟,“还差了一千一百三十六个呢。” “小鬼子还有的是呢” 小李说完,却叹了口气,压抑着绝望叹息道,“得杀到啥时候算完呐” “也不知道队长他们咋样了” 小沈也跟着叹了口气,似乎连嘴里叼着的那颗香烟都失去了滋味。 一时间,三人耳朵里也只剩下了寒风声、雪花飘落声,以及马蹄子踩在厚实的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这让人绝望的沉默中,三两爬犁在胡八指的带领下顶风冒雪的走着。 他们的身上,牲口身上乃至爬犁上,也渐渐积攒了一层时刻带走体温的冰霜,以至于他们不得不隔三差五的停下来,给自己也给牲口以及爬犁清理一番才能继续上路。 如此走走停停了整整一夜,随着天色渐渐变亮,刮了一宿的风最先停了下来,倒是那雪一直没有停下。 “这都走了一宿了,咱们得找地方歇歇了。” 胡八指回头说道,“再走下去牲口受不了了。” “去哪歇着?”驾车追赶上来的卫燃和冻的身体都在大多数的红霞姑娘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都已经冷的不行了。 “前面” 胡八指用手里的鞭子指了指,“前面有个背风山坳,咱们去那歇歇,等歇够了再继续走。” “胡老弟,这儿离抗联的营地还有多远?”卫燃突兀的开口问道。 “那可远了”胡八指抬手指了个方向,“咱们就没往那边走”。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赵队长” 卫燃和同样看向那个方向的田小虎等人,在内心几乎发出了同样的叹息。 章节目录 第1607章 松花江上 纷飞的大雪中,三辆爬犁车在胡八指的带领下钻进了一片背风的山坳里。 “就在这儿吧” 胡八指说着,已经跳下爬犁,拽着那匹白骡子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一棵横躺着露出了树根的枯树边上。 “胡大哥,咱们还得多会儿才能走出这片林子?”红霞姑娘一边把她负责的黑马也拴在这棵枯树上一边问道。 “快了” 胡八指接过卫燃那匹缰绳,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往那边再翻几道梁子就是大道了,咱们先歇歇,等晌午看看天气再说。” 他这边说话的同时,卫燃也带着杨诗怡,给四个伤员挨个检查了一番身上的伤口。 万幸,虽然顶风冒雪的赶了一夜的路,但因为提前准备的铺盖足够厚实,这几位伤员倒是都没有冻着,甚至就连汤婆子里的水都还是温热的。 唯独不太好的消息是,赵金玉仍旧在发烧,仍旧没有恢复意识。 将他们四人的情况和胡八指等人简单的沟通了一番,众人把爬犁车解下来围在一起,展开拼在一起的鬼子帆布搭了个能挡雪的帐篷,等胡八指清理了地面的积雪点燃了篝火,众人也终于一点点的暖和了起来。 各自脱了脚上的靰鞡鞋摆在篝火边和冰凉的双脚一起烘烤着,红霞姑娘也将刚刚拿出来的一个个饭盒以及当做汤婆子用的水壶都摆在了篝火边。 “吃点东西轮流睡一觉” 胡八指说着,已经拧开了之前放在赵金玉怀里的汤婆子,凑到嘴边灌了一气儿尚且温热的水。 “你们睡吧”孙家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俺们来站岗放哨。” “我也不困!” 杨诗怡跟着说道,孙家姐妹还能帮着赶车,她之前可是一直在车上坐着呢,中间早就已经睡了一觉了。 “那就辛苦你们了” 卫燃赶在胡八指开口之前说道。 闻言,孙家姐妹和杨诗怡立刻兴奋的点点头。而胡八指则在欲言又止之后笑了笑,慢悠悠的给自己点了一锅烟袋。 “胡大哥,咱们上了大道,再走多远能到冰城啊?” 杨诗怡一边烤火一边好奇的问道,“我都没去过冰城呢,最远也就猫冬的时候跟着去过县城。” “我也没去过” 胡八指吧嗒着烟袋说道,“俺听收皮货的说过,顺着那条大道一直走上个两百里地就能到冰城,俺爹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他活着的时候也这么说。” “咱们这么老些人,不会没有一个去过冰城吧?” 刚刚给自己卷了一支烟的红霞姑娘后知后觉的问出了一个似乎有些重要的问题。 “俺们可没去过”孙姐姐妹异口同声的最先表态。 “我也没去过”卫燃见胡八指等人看过来立刻说道。 “小虎班长,你去过冰城吗?” 胡八指站起身问道,“沈大哥,李大哥,你们呢?你们去过冰城吗?” “没去过”仍旧躺在爬犁上的田小虎说道,“我可没去过冰城。” “我也没去过”小李和小沈不分先后的说道。 “这可咋整?”孙家姐妹略显慌乱的问道。 “有啥的” 胡八指倒是并不慌,“没去过能咋的,反正顺着那条道走肯定错不了。” 一时间,围着篝火的众人难免沉默下来,就连这帐篷里的温度似乎都跟着下降了一些。 “我看胡老弟说的没错” 卫燃在这时候开口说道,“只要大方向没错,咱们大不了一路打听一路走,总能走到的。” “说的没错” 心里其实根本没有底的小虎班长跟着说道,“长着嘴又不是光拿来吃饭的,咱们不认识路还不会问嘛!” “我估摸着,有个三四天就能走到。” 胡八指跟着说道,“你们别担心,俺肯定能把你们带到冰” “砰!” 胡八指的话都没说完,远处隔着一座山梁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一声三八大盖的枪声! 众人心头一惊,卫燃反应极快的用周围随处可见的积雪盖灭了刚刚点燃的篝火。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远处已经传来了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开火时的密集枪声! “收拾东西,是鬼子的三八大盖,最多隔着一个山头!”卫燃说着,已经把自己的靰鞡鞋拽过来开始往脚上套。 稍晚了最多一秒钟,其余人也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穿上鞋子,把还没热透的食物装上爬犁,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拆了帐篷。 “往哪跑?”红霞姑娘解开缰绳的同时压下慌乱问道。 “卫大哥你的意思呢?”同样扯开了缰绳的胡八指问道。 “现在应该还没发现咱们” 卫燃拽着那匹黑马一边调转方向一边说道,“先钻林子,拉开距离之后看情况上大道,快走!” “这小鬼子真的阴魂不散!” 胡八指骂了一句,抖动缰绳吆喝着那匹大白骡子跑了起来。 “鬼子们在追谁呢”田小虎暗暗嘀咕的同时,也忍不住攥住了放在身旁的那支花机关。 无论鬼子的目标是谁,三辆只是休息了片刻的爬犁车刚刚绕过山梁还没跑远,传来枪声方向的那道山梁另一边,便有几个踩着滑雪板的人影被骡子拖拽着,在林间玩了命的飞驰着。 这几个人基本人人身上带着伤,就连那匹骡子,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而且冻结了一层被血染红的冰壳。 在他们的身后,一辆辆爬犁车载着鬼子、伪军冲上了山梁,那仅仅安静了片刻的机枪也再次开始了嘶吼。 这些被鬼子追着的人情况不容乐观,卫燃等人这边同样遇到了危险。 他们才刚刚绕过山梁,便注意到了远处的雪幕里,正在拉着散兵线往前推进搜索的鬼子!更加不幸的是,那些鬼子同样发现了他们! “趴下!都趴下!” 卫燃赶在鬼子们开枪之前,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抄起马鞭在那匹黑上抽了一下。 “跟着我!” 胡八指几乎同时喊了一声,拽着缰绳指挥着那头大白骡子转向,狠抽鞭子催着它跑的再快一些。 “砰!砰!砰!” 在他们的身后,那些鬼子们开始了射击,三辆车周围的树木,也在子弹的撞击下纷纷抖落了大量的积雪。 “鬼子们朝着咱们追上来了!” 爬犁车上,举着三八大盖还击的小李大声喊道,“估摸着有十几辆爬犁!” “小李,你能赶车吗!”卫燃大喊着问道。 “能!” 小李放下刚刚打出一发子弹的三八大盖,转身接过了卫燃手里的缰绳。 再看卫燃,他在交出了缰绳之后,直接端起泥做的火盆往外一丢,随后翻出了出发前胡八指要他带着的掷弹筒,以及仅有的那几枚掷榴弹。 “跑快点!” 卫燃催促的同时,已经拽掉了一颗掷弹筒的保险销,随后将那掷弹筒压在了那支三八大盖上。 “驾!” 小李催促的同时,朝着那马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嗵!” 卫燃也在同时扳动扳机朝着最大距离打出了一颗掷榴弹。这颗掷榴弹产生的后坐力也压着那支三八大盖作用到了爬犁上,让刚刚起来的速度产生了一瞬间的迟滞。 “轰!” 万幸,这颗掷榴弹成功炸开的动静总算帮着身后的追兵恢复了些许的冷静,双方之间的距离也稍稍拉开了一些。 “这么不行,咱们跑不掉!一个都跑不掉!” 举着花机关随时准备开火的小沈大声说道,“那边不但有爬犁车,还有骑着马骑着骡子的呢,它们比咱们速度快!” “你啥打算?!” 负责驾车的小李大喊着问道。 “卫大哥,你骑着马赶紧跑吧!”小沈开口说道,“我们俩留下” “说的什么屁话!”卫燃没好气的怼了回去,“要跑一起跑!” “哒哒哒!” 一只手骨折的小沈眼见身后的敌人越来越近,果断的扣动了的扳机,直接清空了大半个弹匣。 这密集的火力压制虽然多少比没什么准头的掷榴弹要强一些,但他们被追上,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没人留下压制大家都得死!” 驾车的小李说道,“沈哥,前面那个垭口吧!” “好!” “别停下!我有办法!”刚刚抄起那支三八大盖的卫燃立刻大喊道,他已经猜到这俩要做什么了! “你也得活下来” 小沈此时竟格外的平静,一边用手里的花机关压制身后的追兵一边说道,“大家那些信还得靠你送家里去呢。” “小虎和金玉能不能活下来也靠你呢” 负责驾车的小李也跟着说道,“卫大哥,你可得活下去,沈哥还差了一千多个鬼子才杀够了本,你可得替他补上这窟窿才行。” “可不咋的!” 小沈说话间已经给花机关换了个新弹匣,“刚刚又打死了仨,还差一千一百三十三个,你可给我数清楚了!” “你们跑,我留下来。”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扣动扳机打出了一发子弹,可惜,因为爬犁的颠簸,他这一枪并没有命中身后的追兵。 “扯淡!” 小李催打着爬犁跑过了前面两道山梁之间的垭口,嘴上不停的大声说道,“俺们哥俩折就折在这儿了,还特么省了粮食呢,你可不行。 卫大哥,你们是游击第一队的种子,来年儿开春还得靠你们继续打鬼子呢!” “停下吧!”小沈却在这个时候大声喊道。 “别停下!” 刚刚重新给手里的三八大盖顶上子弹正在瞄准的卫燃慌乱的大喊道。 “吁!” 小李却并不理会,拽着缰绳吆喝着那匹大黑马停在了一棵粗大的松树后面。 “艹!” 卫燃顾不得争执,瞄准一个刚刚冲过那道垭口的追兵扣动扳机打出了一发子弹! “一千一百三十二个!”小沈突兀的喊了一嗓子,举起换好子弹的,朝着垭口便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哒哒哒的密集枪声响彻山林,也让前面那两辆爬犁停了下来。 “跑!跑起来!”小李大声嘶吼着,“别停下!保护好种子!小虎!保护好种子!” “卫大哥,快!给垭口那里来上几炮!”正用压制的小沈几乎同时喊道,“你还有几发炮弹!” 他这边的话其实刚喊出个头儿,卫燃就已经先一步丢掉手里的三八大盖换上了掷弹筒,一边调整射程一边大声答道,“打完这发,还剩三发!” “剩下一发!” 小沈说着,已经再次扣动了扳机,压制着垭口处的敌人。 同一时间,小李却驱使着冻掉了脚趾的双脚努力站起来离开了爬犁,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攮子,噌噌两刀割断了把爬犁绑在马鞍上的绳子! “嗵!” 几乎同一时间,卫燃也扳动了掷弹筒的扳机! “轰!” 万幸,这一发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垭口另一侧并且发生了爆炸。 “再打两发!” 小沈嘴里大声催促着,同时也用进行着掩护。 几乎在卫燃重新拿起一颗掷榴弹的时候,小李也蹒跚着走过来,一把抽出了垫在掷弹筒下面的三八大盖。 见卫燃看向自己,又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被割断链接的爬犁,小李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推弹上膛的同时却扯着嗓子大声唱了起来。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哒哒哒哒!” 小沈在打出了一连串的点射之后,也跟着扯开了嗓子,“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这像是自我介绍,又像是在送别的歌声中,这两位抗联战士那满是冻疮的脸上,笑意也越来越浓! 在他们的身后,由大白骡子拖拽着的爬犁上,田小虎在那隐约可闻的歌声中攥紧了拳头,红着眼眶嘶吼道,“别停下!跑!跑起来!” “可他们” “别让他们白死!”田小虎痛苦的大喊道。 “轰!” 几乎就在胡八指和红霞姑娘各自催打着牲口重新跑起来的时候,卫燃打出的第三颗掷榴弹也再一次准确的砸在了垭口另一侧发生了爆炸。 “卫大哥!你骑上马跑吧!” 沈宝英在李海从未停下来的歌声里,带着笑意和憧憬说道,“把大家的信都送到他们的家人手里,找到小李的弟弟,你还得帮我杀够了数的鬼子。” “我不走!” 眼眶血红的卫燃嘶吼间已经拿起了最后一颗掷榴弹。 “少死一个,就有机会多杀一个。” 沈宝英说话间换上了一个新弹匣,“快走吧!跑远点,把最后一颗炮弹往我们这里打!” 闻言,原本已经拽住了扳机上那条皮扣的卫燃不由的一颤。 “快走吧卫大哥!” 李海也停下了歌声,举着三八大盖一边开火一边催促道,“你可得炸的准一点!” “走啊!” 沈宝英一边扫射一边嘶吼道,“快走!把信给老子送到了!替老子杀够了数儿!” “走吧!” 李海也跟着大喊道,“只靠胡老弟保护不了那么多人!你就算是想死,也得保着他们活下来!你还得保护好那旗子呢!” “嗵!” 一直死盯着垭口方向的卫燃却不为所动,直到看见鬼子扎堆冒头,这才扳动了扳机,打出了最后一发掷榴弹! “滚!快滚!”沈宝英气愤的咒骂着。 “我逃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跑到那匹黑身旁,探手抽出了枪袋里的那支鬼子骑兵枪。 “你傻啊!上马!我命令你上马!”李海慌乱的大喊道。 “砰!” 卫燃根本懒得争执,直接取出了盒子炮,顶着那匹黑脑袋便扣动了扳机! “噗通!” 枪声过后,那匹颇通人性的黑马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彻底断了三人逃生的最后可能。 “这次不跑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不加掩饰的收了盒子炮,给手里的骑兵枪推弹上膛之后,躲在树后面,瞄准一个探头的鬼子扣动扳机。 “你个瘪犊子!” 沈宝英带着哭腔笑骂着,“这买卖赔大了!” “少说那没用的” 卫燃再次推弹上膛,重新瞄准的同时大声问道,“刚刚那歌谁教你们的?” “赵金山!赵班长!”李海大声应道。 “一起唱呗?!”卫燃再一次扣动扳机之后大声提议道。 “唱!俺起头!” 沈宝英在满是积雪的肩头蹭了蹭眼泪,扯着嗓子大声唱道,“我的家在东北——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卫燃跟着这俩绝境中的抗联战士一边开枪一边大声唱着。 砰砰作响的枪声中,周围的鬼子越来越多,卫燃也在不久之后放下骑兵枪换上了盒子炮。同时不忘点燃了三颗香烟,分给了沈宝英和李海。 枪声中,歌声中,远处的敌人越来越多,供他们三人躲避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越来越近的枪声中,李海胸口中弹,仰头摔倒了在了爬犁上。 “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少了一个人的歌声里,刚刚打空了弹匣的沈宝英被子弹击中眼眶。 “哒哒哒哒!” 在卫燃扣死了扳机打出了扇面的时候,一发从侧面打来的子弹却也击中了他的后腰。 “噗通!” 卫燃摔倒在地的同时,他手里的盒子炮也立刻被他收回了金属本子。 片刻后,枪声停了下来,又等了片刻,越来越多鬼子举着装有刺刀的三八大盖围了上来。 在卫燃愈发灿烂的笑容里,一个鬼子从爬犁上下来,握着一支丑的根本不配被称作武器的王八盒子走过来,并且看到了卫燃脸上愈发灿烂的笑容。 没等这个意识到不妙的鬼子说些或者做些什么,卫燃却借着举手投降的动作,将袖口狠狠的往身后的树干一砸。 这动作顿时让周围的鬼子陷入了慌乱,其中几个也在席卷而来的白光中举枪前刺。 胸口处突然冒出的一道道带着剧痛的凉意中,卫燃心满意足的看到了自己的左右手随着里面藏着的那两颗鬼子手榴弹顺利炸开,看到自己的双手化作了漫天的血雾。 “也不知道还差几个” 卫燃在失去意识前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同时却也隐约听到了一声似乎在耳边响起的无奈叹息。 “是谁” 卫燃只来得及好奇了一刹那,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章节目录 第1608章 舅舅救不救 当意识重新接管身体感官,卫燃眼前的白光缓缓消散,他也闻到了中药汤特有的味道。 「大舅,你救不救?」 没等他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听到了杨诗怡带着哭腔的询问,「你要是不打算救,我们这就走,我娘这镯子我也给你留下,你就当从没有我这个土匪窝里长大的外甥女!」 「你!你这丫头子!咋和你娘一样的死心眼子!」 一个声音洪亮却满是愁绪的男人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要是被鬼子知道可是要掉」 「胡大哥,咱们这就走吧。」 杨诗怡根本不等对方说完便开口说道,「对不住你们,我把话说的太满了,咱们得自己护送着赵大哥和小虎哥还有卫大哥去山西了。」 也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卫燃也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这似乎是一个仓库,不远处门窗上挂着厚实的棉被,周围的货架上要么摆着一摞摞的兽皮,要么是些诸如人参、鹿茸、油之类的关药,除此之外,周围还有不少鼓鼓囊囊透着药香味的麻袋包。 此时,自己就躺在几个麻袋包拼凑的床上,自己的手臂打着夹板,腹部位置还有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 没死? 刚刚那声叹息是谁? 一边琢磨着这些问题,他也艰难的扭过头看了看。在自己左边躺着的是赵金玉,右边躺着的则是田小虎。 试着坐起来无果,试着开口说话无果,卫燃在一番徒劳的尝试之后,只能借着不远处那张桌子上放着的油灯释放的微弱光芒打量着房间里的其余人。 离着最近的是孙家姐妹,她们一个在守着小炉子熬药,另一个正用毛巾给昏迷中的赵金玉擦拭着额头。 稍远点的那张八仙桌一边,坐着一个穿着棉袍子戴着棉帽子,看着能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此时,他正一脸无措的看着面前正试图把家传的玛瑙镯子从手腕上摘下来的杨诗怡,那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是格外的喜感。 杨诗怡的身后,并排站着胡八指和红霞姑娘,他们似乎正在忙着收拾行李。 「我救!我救!」 坐在桌边的男人咬着牙,满是无奈的按住了杨诗怡冰凉的小手,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小祖宗呦!你说你给自己惹这个麻烦干嘛!」 「他!」 杨诗怡抬手指向了并排躺着的三人,「那是我男人!我娘死前把我许给他了!觉都睡了好几年了,我肚子里都怀了他的孩子呢!」 「噗嗤!」 杨诗怡这话刚说完,红霞姑娘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哪哪个?」 那男人瞪了眼红霞姑娘和及时扭头的胡八指,接着又下意识的看向了并排躺着的那仨伤员。 「仨都是!」 已经满脸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杨诗怡凶巴巴的说道,「你就说救不救吧!你救,你就是我舅!你不救,你就不是我舅!我现在就改名儿叫曹十一!我们自己」 「我救!我救!你是我舅!我是你外甥行不行!哎呦我的祖宗诶!」 杨诗怡的舅舅,那个疑似叫做「杨济滨」的男人像是急着拉屎却找不着茅房似的,站起来在房间里焦躁的来回走了好几趟,又拎起油灯凑到这简易病床边上,弯着腰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昏迷中的赵金玉和及时闭上眼睛的卫燃,以及满脸通红,尴尬无措只知道摆手的田小虎。 用力一拍大腿,这杨家舅舅「嗨!」了一声,「说吧!送哪去?」 「山西!」杨诗怡赶忙 说道。 「我姐你娘到底把你许给哪个了?」杨家舅舅追问道。 「你只打算救一个是不是?」杨诗怡叉着腰问道,「仨都许了!一天一个换着过日子,咋滴!」 「我」 杨家舅舅气的下意识就要给自己这比土匪还土匪的外甥女来一下狠的,但最终,他这巴掌却还是扇在了自己的后脖颈子上,「救!特不就是仨人嘛!老子救就是了!」 「送去山西!」杨诗怡追着话茬说道。 「送!」 杨家舅舅放下油灯再次一拍大腿,咬着牙说道,「就是送到广西老子也给你送过去!」 「噗通!」 杨诗怡干脆的跪在青砖地板上,「哐哐哐」的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梨花带雨的喊了声「舅舅」! 「你这丫头子呦!真是和你娘一个样!」 杨家舅舅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帮杨诗怡给拉起来,一边用袖子小心的帮她擦拭着额头的磕痕一边心疼的问道,「你这傻孩子,这要是磕坏了,你姥姥姥爷不得抽死我呦!」 「舅舅,你打算啥时候送我们走?」 杨诗怡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追问道,「鬼子追了俺们四天三宿了,俺们得赶快走,要不然真得给你」 闻言,杨家舅舅不由的又慌了一下,但很快,他便说道,「今个夜里就走,但有一样。」 「哪一样?」杨诗怡警惕的问道。 「他们仨我安排信得过的伙计送走」 杨家舅舅指了指赵金玉和卫燃以及田小虎,随后又指了指一脸错愕和警惕的胡八指以及红霞姑娘乃至孙家姐妹,「他们四个走另一条路。」 似乎猜到杨诗怡要问什么,杨家舅舅不带停顿的继续说道,「可不能一起走,到时候他们都得分开,凑到一起保不齐就被鬼子包了饺子了。」 「我呢?」 杨诗怡问道,「我和谁一起走?」 「走什么走,你留下!」 「你说啥?」 「你留下!」 杨家舅舅说道,「你要是想让我这个做舅舅的救他们,你就得留下,没得商量。」 「要是你偷偷把他们」 「我能干那丧良心的事儿?你把老子当啥了!」 杨家舅舅一拍桌子,「等明年开春,我就带你去山西找他们去,亲自带你去!」 「我要和」 「诗怡妹子」 红霞姑娘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留下吧」。 「没错,你留下吧。」 胡八指也在这个时候说道,「俺们信得过杨掌柜的不会卖了咱们,另外,杨掌柜也不用安排我了,我就没打算去山西,我还得回去打鬼子呢。」 「俺们也是,俺们也不打算去山西。」孙家姐妹跟着说道,「俺们也得去打鬼子。」 「俺也不打算去啥山西河西的」红霞姑娘说道,「俺也要去打鬼子。」 「那我也」 「你哪都不许去!」 杨家舅舅打断了杨诗怡的开口前摇,「等把他们送走你就跟我回去,让你姥姥姥爷好好看看你。」 「我也不打算去什么山西,就不麻烦杨掌柜了。」 状态似乎并不算好的田小虎也在这个时候跟着开口说道,「我得回去。」 「瞎胡闹!你们这些小子丫头!简直瞎胡闹!」 那杨家舅舅只觉得自己脑瓜子都要炸了,偏偏,他对身前眼眶通红,眼巴巴看着自己,随时都准备把镯子取下来的外甥女杨诗怡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 们几个,真不打算去山西?」杨家舅舅着太阳穴问道。 「不去!」 胡八指等人,包括意识清醒的田小虎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呢?」 杨家舅舅朝身旁的外甥女杨诗怡问道。 「我」 杨诗怡看了眼那仨并排躺着的伤员,又看了看胡八指等人,很是琢磨了一下说道,「你们不去就不去,我得去,我得去山西,我至少得亲自把他们俩送到关里才行。」 「你这小丫头片子」 杨家舅舅听完气的直嘬牙花子,「你这是不信我呗?我可是你舅舅!」 「他们还是我男人呢!」 杨诗怡红着脸大声说道,她并非如此泼辣的性格,但她却是个聪明的姑娘。 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唯有她此时拉下所有的脸面和尊严,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舅舅才能真的帮他们一把,而不是把那仨伤员找个乱坟岗随便一埋了事。 很是做了几个深呼吸,杨家舅舅心累的着太阳穴,「这么着,你先跟我回家去给你姥姥姥爷磕个头,我带着你,咱们爷俩儿把他们仨亲自送到关」 「我不去」 田小虎执拗的说道,「我伤的不重,我就不去了,杨掌柜,你行行好,把他们俩送去就行了,我不去,我得回去,我真有正事儿呢!」 「你又有啥正事!」杨家舅舅烦躁的问道。 「打鬼子!」 田小虎认真的说道,「打鬼子就是正事!」 闻言,杨家舅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重新说道,「那就先把他们俩送走,你们既然不打算去山西,如果信的过我,我就先把你们找地方藏起来。这吵吵嚷嚷的,万一把鬼子引过来谁都没个好。」 「那就麻烦杨掌柜了」田小虎感激的说道。 「先送他们走」 杨诗怡却并未松口,「先送他们入关,我跟着你去见姥姥姥爷,不送他们走,我谁都不见!」 杨家舅舅还未说些什么,杨诗怡却突兀的掏出了一支本属于崔大胡子的五蜂子顶住了自己的下巴,「他们走不了活不成,我我就干脆死在这算!」 「送!送!先送他们走!」 耳朵都快炸了的杨家舅舅先是被那支吓了一跳,随后便彻底放弃了挣扎,「你们几个老老实实的给我在这儿藏好了,我这就去安排,可不许出屋!把嗓门儿也收一收!」 说着,他再次看了眼杨诗怡手腕上那支透亮的玛瑙手镯,逃命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他满身冒汗的房间。 「那枪哪来的?」红霞姑娘惊讶的问道。 「崔大叔临走前儿偷偷塞给我的」杨诗怡松了口气说道,随后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也再次一红,颇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你们可别误会,刚刚那些都是我瞎编的,我怕我怕」 「嗨!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看看谁敢笑话你!」明明刚刚最先笑出来的红霞姑娘此时却最先打起了包票。 「可不!谁要是敢笑话你,俺们帮你撕了他的嘴!」孙家姐妹跟着表态说道。 「没人笑话你」 同样有些脸红的田小虎感激的说道,「为了救俺们几个,你连自己清誉都不要了,俺们只有感激,哪能笑话你。」 「诗怡妹子」 胡八指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俺这就打算走了,他们就拜托你了。」 「你你说啥?」杨诗怡慌了一下,「现现在就走?」 「早点走,我得回去打鬼子呢。」 胡八指说道,「免得真把鬼子引到你舅舅这儿来,诗怡妹子,你这舅舅看起来像个 说话算数的,应该信的过。」 「胡大哥,把俺也捎带上呗?」红霞妹子赶在杨诗怡开口之前说道,「俺也想打鬼子。」 「俺们也想!」孙家姑娘跟着说道。 「胡大哥,要是方便把我也带上吧。」田小虎恳求道,「我想去找队长他们。」 「这」 胡八指为难的看着众人,划拉着后脑勺说道,「俺带不了那么多人,俺琢磨着等下骑着骡子直接钻林子了,连爬犁都不打算带着,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 「咱们好不容易逃到了冰城,你们这是要干嘛?」 杨诗怡抹着眼泪问道,「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山西的吗?你们怎么一个个的全都说话不算数?」 略显长久的沉默过后,胡八指拎上不多的东西甩在肩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就在狼槽子沟附近猫着。」 话音未落,胡八指已经推门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药香味的铺子。 「你们不能走!」 杨诗怡反应过来,赶在红霞姑娘也跟着离开之前飞奔到了门口,关上门房门用瘦小的身体死死的挡住,带着哭腔说道,「你们会死的,你们会死的!」 「好妹子」 红霞轻轻将杨诗怡揽入怀里抱住,「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 「会死的,你们会死的。」杨诗怡哽咽道。 「是啊,得死不少人。」 红霞和身后跟上来的孙家姐妹相视一笑,给出了一个格外残酷,却又格外朴素的回答,「说不准俺们死了,俺们爹娘兄弟姐妹就能活下来,说不定你就能活下来,这送死的事儿,总得有人去做。」 说话间,红霞姑娘直接将身材纤瘦的杨诗怡抱起来挪到了一边,紧随其后,孙家姐妹也打开了房门。 「把小虎子拦下来吧」 红霞看了眼蹒跚着试图爬起来的田小虎,轻声在杨诗怡耳边嘱咐了一句,又温柔的帮着她捋了捋散开的头发,随后也跟着走出了那扇挡住了风雪的木门。 在又一次升起的白光中,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的卫燃,眼睁睁的看着杨诗怡坐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死死的抱住了田小虎的一条腿,看着她的哭声和田小虎的挣扎渐渐被白光彻底吞噬。 当白光再度消退,卫燃却错愕的发现,他这次竟然没有回到时光图书馆的地下室,反而进入了雪绒花梦中的农场里,此时,自己就坐在桌边的沙发上。 就在他试图打量四周的时候,那金属本子也突兀的出现在桌子上缓缓翻开,任由那支金属羽毛笔在那一页写下了一行行血红色的文字: 第二幕 角色身份:骑兵卫燃 回归任务:死战 没没了? 当白光升起的时候,卫燃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后便看到了这次能用的道具。 在这轮翻出现的东西里,有上一幕出现过的抗日大刀、百利金钢笔和罗伯特相机包,也有那支英军p44水壶,更有长征扁担。 除此之外,还多出了来自白洋淀的排子船,以及来自北非沙漠的三个油桶,乃至那个和李家兄弟有着无数牵绊的大红色食盒。 在他附着了忐忑的期待中,白光渐渐消散,视野渐渐恢复,但眼前的一切,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郁的水汽儿。 那确实是一层水汽儿,这扑面而来的水汽里,还夹杂着烙饼、牛杂以及刚刚炸好的油辣子的香气。 「咕噜」 卫燃不由的咽了口唾沫,他他的肚子也不由的开始叫唤了。 「小卫!加把火!」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一个粗糙的嗓音 从旁边传来,紧跟着,一个穿着白围裙,头戴小白帽,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端着一托盘的面团,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锃亮的铁片走了过来。 回过神来,卫燃也注意到,自己面前正有一口大锅,一口沸水不断翻腾的大锅。 不是骑兵吗?怎么变伙夫了? 卫燃嘀咕的时候,那大叔已经走到过边,一只手上下翻飞着开始削面了。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1609章 重逢的酒 这特么是哪? 卫燃顺手将灶膛口的玉米杆子往里送了送,一双眼睛也在瞎踅摸。 这房间里一字排开四个灶台,有的在烙饼,有的在炖煮着满满一大锅牛杂,还有另一个小锅,在熬煮着并不算多的热卤。 紧挨着的另一个灶台边,还有人正用一把炒勺伸进灶膛里,待里面的油烧热,将其浇在了一个放有辣椒粉的大海碗里。 这伙食也太好了点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番,同时也忍不住再次咽了口唾沫。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现在真的是饿的不行,也馋的不行,馋不远处桌子上,那张排帘上面已经摞起来快半米厚的大烙饼,也馋那满满一大锅的牛杂。 当然,馋虫作祟却并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不说别的,仅仅只从削面师傅那不慌不忙的动作,以及那块并不算大的面团和那小半锅最多够四五个人吃的热卤他就能大概的猜测出来,这削面八成是在给谁开小灶呢。 “小卫,快,去打一桶凉水,要井里现打的,不要缸里的。”那削面师傅吩咐的同时,不忘用脚踢了踢旁边的一个木桶。 “好嘞!” 早就已经被火烤的汗流浃背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站起来,拎上那个木桶就往外面走。 离开这热腾腾的伙房,卫燃一眼便看到院子边角处有一口水井,以及对角线位置靠墙生长着的一棵枝繁叶茂,已经挂上半大果子的枣树。 五六月份?卫燃暗暗嘀咕着走到了井沿旁。 先往井口里看了一眼,见那辘轳绳子的末端已经沉进了水里,他立刻伸手摇动着辘轳把手。 片刻之后,那湿漉漉的麻绳子拽着一个哗啦啦不断漏水的铁皮桶一点点升了上来。 等这桶水倒进木桶里,却已经漏的只剩下大半桶了。 将其丢回井里,卫燃一边晃荡着绳子让水桶沉下去,一边也在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行头。 脚上一双已经露出大脚趾的圆口布鞋,小腿上打着绑腿,裤子上,尤其裤裆至乃至的位置,还缝了老大一块补丁。 除此之外,他这腰间还扎一条布绳子腰带,上半身则是一件两面透风格外凉快的对襟白布褂子,就连脖子上,都搭着一条被汗水浸透的白毛巾。 这次真是骑兵?灶台上的骑兵? 卫燃一边暗暗嘀咕着,一边卖力的摇动辘轳拎上了第二桶水灌满了木桶。 “咕噜噜” 都不等他拎起这桶水,肚子却再一次被东厢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勾引的发出一连串动静。 还特么是个饿死鬼投胎的灶台骑兵 卫燃自嘲的念叨了一句,拎起装满了水的木桶,顺势扫了眼这院子的正房。 那三间正房青砖灰瓦但却大门紧闭,而且门口还有俩背着枪站岗的。 没有多看,他果断的把水拎回了东厢房。 “全倒盆里,再打一桶过来。” 那削面师傅指使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用木板托着的面团已经快削没了。 卫燃倒是干脆,将这一桶水倒进旁边的大木盆里,拎着木桶干脆的转身就往外走。 这一次,还没等他走到井沿,一名士兵却快步跑了进来问道,“卫燃,哪个是卫燃?” “我是!”卫燃连忙说道。 “和我来!”那士兵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往外跑了。 看了眼从东厢房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削面师傅,卫燃等后者点点头,这才放下手里的木桶,跟着跑出了这个并不算大的院子。 直到穿过那道门,他这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个跨院。 “快点跟上”已经走出去十几米的战士催促道。 闻言,卫燃来不及细打量,加快脚步跟上了对方。 在那名脚步匆匆的士兵带领下,卫燃近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相邻的另一处院子。 这院子比刚刚那个小院要大了一些,院子里也有不少战士或是在擦枪,或是在打磨马刀,又或者干脆在缝补衣服或者抽着旱烟。 在边角处,甚至还有个打铁铺一样的炉灶,正在叮叮当当的敲打着烧的赤红的马蹄铁。 “快跟上” 那名带路的战士又催促了一声,带着加快脚步的卫燃走进了那排正房靠着最西边的房间。 “报告!” 那士兵站在门外大声喊了一嗓子。 “进来!快进来!” 话音未落,竹条帘子便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个看着浓眉大眼儿的军人热情的带着些许山西口音招呼道,“你就是卫燃?快快快!看看这俩你认不认识!” 弯腰钻进这还算阴凉的房间,卫燃在看到房间里另外两个站起来的年轻人时不由的一愣。 这俩人各自穿着一套新军装,每人的胸前,还都有一条九龙带,而且还各有一支盒子炮。 左边那人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上还自带着书卷气,右边那人的气质却是截然相反。 “卫大哥!”这俩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出了同样的称呼。 “随小李!” 卫燃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一把将李随安搂在了怀里——他总算见到曾经见过的人了!而且他还认得自己! “还有我呢!”赵金玉哈哈大笑着说道。 和白光之前相比,这赵金玉不但身体壮实了许多,就连个子都高了能有大半头的样子。 至于李随安,他和记忆里的模样相比,同样要壮实了一些,同时身上那股子书卷气虽然仍在,但却已经淡了许多。 “你小子的伤好了?”卫燃惊喜的问道。 “好了!养了大半年总算是好了!” 赵金玉说着,已经解开他的九龙带,又解开扣子,展示着他肚子上愈合之后留下的那道恐怖的伤疤,“啥病根都没留下!” “你呢?” 李随安也跟着问道,“卫哥,你咋活下来的?” 闻言,卫燃不由的一颤,故意用当初在滕县时被机枪扫断过的左臂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见他根本没什么诧异之色,也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他已经猜到,自己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那金属本子小小的改动了李随安的部分记忆。 “我藏在尸体堆里活下来的”卫燃叹息道。 “我三哥他” “他他没能活下来”卫燃叹了口气,“他和鬼子同归于尽了。” 一时间,这并不算大的房间里也安静下来,那个浓眉大眼的军人却默不作声的离开,在门外朝着带卫燃来的那名士兵低声吩咐了一句。 “没事,没事。”李随安抹了一把脸,“好歹没做逃兵。” “你们俩是怎么碰见的?” 卫燃主动转移了话题问道。 “这事儿可说来话长” 赵金玉招呼着俩人先坐下,指了指门外说道,“刚才那个是我姐夫的哥哥,他叫马进韬,也是这个骑兵连的连长。” 先介绍完了刚刚那名军人的身份,赵金玉和李随安也你一言我一语,中间夹杂着卫燃随机应变的胡编乱造,将各自的经历都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按照卫燃旁敲侧击来的信息,当初杨诗怡以自身要挟她舅舅把他们二人送入关之后,卫燃便借口要去送信先一步离开。 在分别之后,赵金玉搭乘杨家的马队一路辗转,总算赶到山西,被送到了他的二姐赵金兰的家里。 自那之后,赵金玉就一直等着他大哥赵金戈的消息。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年的五月。 彼时赵金玉的伤早就好了,甚至在他姐夫家暂时谋了个护院的差事。 只是他却根本踏实不下来,那真是做梦都想赶紧回去。也就在这年的五月中,杨诗怡却托付杨家的商队给他捎过来一封信。 这信是杨诗怡代笔,替胡八指和田小虎写的,按照信里所说。因为局势,所有抗联战士都选择了蛰伏,要他不用急着回来,并且务必保护好那面旗子。 这眼瞅着不能回那白山黑水一起打鬼子,赵金玉索性找上他的姐夫,央求着能带着他上战场。 原本,那马进韬并不想带着他这个小舅子。 这倒不是说赵金玉糊不上墙,他实在是担心老丈人家的小儿子折在战场上。 再后来,还是赵金玉的二姐赵金兰发话,那马进韬这才下定决心,把他这小舅子塞进了自己的骑兵连当个通讯兵的。 相比凭借“裙带菜关系”进了骑兵连的赵金玉,李随安却又不一样。 自打1938年滕县破城,他因为炮击重伤昏迷,被北关阵地的韩排长带着突围逃生之后,跟着一路逃难似的赶到了许昌。 当时恰好骑一师调赴许昌担负河防任务,侥幸从鬼门关打了个晃活下来的李随安,凭借着识文断字儿被马进韬看中,悄默声的塞进自己的骑兵连里,专门负责担任文书以及勤务兵之类的工作。 同样是从这俩兄弟的嘴里,卫燃也总算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那伙房里的了。 简言之,自己是几天前被炊事班捡回来的“难民”。 好巧不巧,就在自己被“捡回来”前一天。赵金玉和李随安就已经跟着马连长带队出去侦查敌情了。 今天快晌午了,全连的人这才回来,作为连长的马进韬这才听炊事班报道捡了个叫“卫燃”的难民。 后面的自不必说,无论是李随安还是赵金玉,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全都是一愣,随后便是狂喜,这才有了卫燃被带过来相认这一茬。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也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饿了,自己在被捡回来之前,是从花园口决堤造成的洪灾里侥幸活下来的难民! 那能不饿嘛!那真是特生啃俩光头党都不带解饱的! 更让他暗暗朝着那本活祖宗又是比中指又是比大拇指的是,就连伙房里开小灶煮的刀削面,都是给马连长以及李随安和赵金玉哥仨准备的——他们这次侦查立功了。 相应的,卫燃也给自己编造了一段说得过去的经历——自打山海关分别之后,他就忙着去送信了,中途认识了李随安,跟着他们从北平跑去了滕县,后来侥幸从滕县活下来之后,又一路沿着黄河逆流而上,然后因为花园口决堤,这才遭难成了难民。 “没想到,真没想到!咱们仨竟然这么有缘分!” 这三人叙旧结束的时候,刚刚带卫燃进来的战士已经和当初让卫燃打水的削面师傅把饭菜端来了。 “小卫,你小子可是深藏不露了!没成想我老刘还给捡了个宝贝回来!” 那削面师傅说着,已经将手里的大陶盆放在了桌子中间,这大盆里是泡在冰凉井水里的削面。 “我也才知道我这俩兄弟竟然在连长手下” 卫燃连忙站起来,和李随安以及赵金玉一起,从那小战士端着的木头托盘里,把摞起来的大海碗以及热卤子,外加两大碗牛杂和一大碗辣子、蒜泥等等全都端下来。 “老刘,坐下来一起吃吧。” 跟在后面的马连长随和的说道,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坛子酒呢。 “你们吃,我还得给其他战士送饭去呢。” 那炊事班的老刘用围裙擦了擦手,“可劲造,不够还有!小白,你也别在这儿了,走走走,跟我去伙房喝点。” “那我可得告半天假敞开了喝!”带卫燃来的那小战士开着玩笑说道。 “去吧!”马进韬随和的挥挥手。 “是!” 那被叫做小白的年轻战士精气神儿十足的敬了个礼,美滋滋的跟着炊事班的老刘离开了这房间。 “那是我乡党白宇光” 马进韬一边拍开酒坛子的封泥一边介绍道,“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打从十四五的时候就在我身边当马夫了,来,今天兄弟相认,咱们先干一个!” “干!” 赵金玉和李随安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嗓子,同时也端起了酒杯。 “干!”稍晚一步的卫燃也端起酒杯,和他们三人碰了碰。 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喝光了碗里的白酒,卫燃立刻拿起笊篱,主动帮那位马连长盛了一碗面条。 “自己来自己来,都别客气,我马进韬的骑兵连没那么多规矩!” 话音未落,马连长已经拿起筷子,往碗里挑了一大筷子削面递给了卫燃。 一番客套重新坐下来,马连长趁着卫燃给大家倒酒的功夫问道,“卫燃,我托大把你当老弟了。” “您这话说的”卫燃一边给对方倒酒一边打蛇顺杆子上,“马大哥这是抬举我呢。” “咱也别客套了,我也不是那瞎客套的文化人。” 马连长捏着碗沿端起来和卫燃等人碰了碰,抿了一口酒之后问道,“卫老弟,你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 “马大哥有什么吩咐不如直说”卫燃同样抿了一口酒说道。 “咱们兄弟相称,吩咐谈不上。” 马连长摆摆手,夹起一筷子牛杂送进嘴里一通乱嚼,等咽下去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卫老弟要是只求安稳日子,等下我给你拿上几封银圆,你去山西找我爹,购田买房娶妻生子,总能有个安生日子。” “马大哥,有没有杀鬼子的买卖?” 卫燃端起酒碗和李随安以及赵金玉相继碰了碰,“三七年冬天,我跟金玉兄弟在白山黑水很是杀了些鬼子,三八年刚开春儿,我跟随安兄弟在滕县也没少杀鬼子。” 说到这里,卫燃一口喝光了酒,重新倒满之后和马连长再次碰了碰,“既然叫您一声大哥,小弟也就不客气了,您这儿家大业大,有没有能杀鬼子的买卖带上我一个?” “好,哈哈!好啊!” 马连长喝光了碗里的酒哈哈大笑着说道,“还真的巧了!咱们干的可不就杀鬼子的买卖嘛!” “大哥,给卫哥配一把盒子炮吧!” 李随安提议道,“他枪使得可比我好,我那白刃战还是跟着他学的呢!” “可不姐夫!” 赵金玉也帮腔说道,“和望川大哥一样,卫大哥还识字儿呢,正经配得上咱这骑兵连。” “这还不好说!小嗨!” 马连长拍了拍脑门儿,“小白也喝酒去了,先吃!等吃完了,让小白带着你去领枪,再领套新衣服。” “姐夫,也给卫大哥分一匹马呗?”赵金玉端着酒碗说道。 却不想,赵金玉这提议马连长却没有刚刚那么痛快了,“卫燃兄弟,可不是老哥小气,咱们骑兵连这马可都是有数的,这一时半刻的,可没有合适的马给你。” “姐夫,要不然试试后院那匹咬人的马?”赵金玉似乎顺嘴儿冒出个“馊主意”。 “不行不行!” 马连长想都不想的摆摆手,一脸晦气的说道,“那匹不懂人事的牲口!特,当初差点把二连长的耳朵咬下来,可不行!非得把它骟了才能骑呢。” “那还不好说!” 赵金玉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似的说道,“把那匹咬人的马给我,把我那匹马给卫” “你小子!老子就知道你打的这个主意!”马连长顿时反应过来。 “不是,到底咋回事?”卫燃好奇的问道。 “差不多俩月前,咱们师新补了一批清海兵过来,顺便还补来不少乔科战马。” 马连长颇为头疼的说道,“这次每个连额外多分了两匹马,结果咱们连去挑时候刚好赶上黑天没仔细看,领回来一头没骟过的。不说这个了,吃饭,先吃饭!” 闻言,卫燃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端起酒碗暂停了刚刚的话题。 接下来的大半个钟头,四人在一次次端起的酒碗和面条碗里山南海北的聊着。直等到各自造了满满三大碗刀削面,吃撑了肚子的四人也终于喝完了那一大坛子酒。 “卫大哥跟着我们俩去找地方休息吧” 李随安一边收拾满桌的狼藉一边说道,“等下我带你找个地方去洗个澡。” “卫老弟让他们哥俩安排你” 马连长也跟着说道,“金玉,你去找小白,让他给卫老弟领套新衣服,再拿一长一短两条枪,一把马刀。” “我等下亲自去给卫大哥拿!” 赵金玉说着,已经帮着端起了被勉强捞光了面条的陶盆,和端着碗筷的卫燃以及李随安一起离开了这小房间。 “金玉,刚刚一直没机会问。” 卫燃抱着一摞碗筷和空酒坛子一边往伙房所在的院子走一边问道,“胡老弟还有小虎班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闻言,刚刚还沉浸在老友重逢的喜悦之中的赵金玉不由的神色一滞。 短暂的沉默过后,赵金玉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年倒是和诗怡妹子一直有书信来往,胡大哥和小虎班长的消息也都是通过她的信传来的。” “怎么说?”卫燃立刻追问道。 “唉!” 赵金玉将手里端着的东西放在台阶上,招呼着他和李随安在旁边坐下来,又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两支分给了卫燃和李随安。 “诗怡妹子的上一封信里说” 赵金玉叹了口气,“东北的鬼子闹的越来越厉害了,孙家姐妹这两年一直在帮着抗联传递情报,今年开春的时候时候,还捎来一封我大哥的信。” “其他人呢?”卫燃追问道。 “其他人” 赵金玉一拍大腿,猛嘬了一口烟卷,“胡大哥和小虎班长,自打开春就全都断联系了,红霞妹子最后留了一封信要去狼槽子沟找他们,后来也断联系了,一样一样生死不知。” “你你说啥?”卫燃愣了一下。 “再等等吧” 赵金玉说话间重新端起了陶盆,一边走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每个月月中,诗怡妹子的信就会送过来,到时候看看这个月有没有他们的信儿吧。” 闻言,卫燃和李随安对视一眼,各自端起碗碟跟了上去。 “你” 卫燃张张嘴,“我刚刚听连长和金玉都叫你望川?” “是啊” 李随安苦涩的笑了笑,喃喃自语的念叨着,“望川,李望川,望川” “这两年没回家?”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 “没有” 李随安摇摇头,“不敢回去,要不是要不是遇见你,都没人知道我叫李随安,只知道我叫李望川。李随安李随安死在滕县了” 章节目录 第1610章 什么人骑什么马 在赵金玉和李随安的带领下,卫燃跟着他们二人先收拾了碗筷,又去一间上锁的房子领了一套骑兵装备。 或许是因为赵金玉和马连长的关系,又或许是赵金玉在暗示他没忘了自己是抗联的兵,所以卫燃领到的这些装备倒是格外的熟悉。 除了新旧两套军装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赵金玉特意给他弄了一条九龙带和一把20响的毛瑟712型插梭盒子炮。除此之外,还翻箱倒柜的给他找来一支鬼子的44式骑兵枪。 这几样武器,和当初他们在狼槽子沟的时候用的武器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只是 那盒子炮虽然状况还算不错,但九龙带里的子弹全都加起来却只有不到20发。 至于那支骑兵枪,那真是可以用锈迹斑斑来形容了,甚至干脆只有枪,却是连一发配套的子弹都没有。 除了这些熟悉却状态奇差的热武器,赵金玉还帮他领来一块有后世烟盒大小的磨刀石和一把宽厚的马刀,一把和卫燃进入这段时空前拥有的那一把相同款式的马刀。 领完了东西,卫燃也跟着他们兄弟二人又回到那个院子,钻进了西厢房的其中一间。 这一间并不算大,土炕上放着两把马刀以及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皮,除此之外,还有些水壶饭盒之类的个人物品。 “就在这儿休息吧!” 李随安,不,李望川说道,“平时就我们俩住这里,跟我们挤挤总好过去睡十几个人的大通铺。” “不嫌我打呼噜就行” 卫燃开了句玩笑,将刚刚领到的东西丢到了炕上。 “还不定谁打的响呢” 赵金玉将手里拎着的几样东西也丢到炕上,拿上一条毛巾说道,“走吧,先带你去洗个澡,顺便我再看看能不能把那头牲口给治了。 特,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爱咬人的儿马!要不是长了蹄子,说那是条狗我都信。” “一起去看看”卫燃饶有兴致的应和了一声,也跟着走出了这低矮的西厢房。 在赵金玉的带领下,一行三人一路走向了后院。 这一路走,卫燃也在旁敲侧击中得知了一些更加精确的信息,现在是1939年的5月中旬,他们驻扎的位置在周口附近。 另外,由马进韬带领的这个骑兵连,在编制上属于这个骑兵团的“特务连”,这个特务连可不是类似“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情报工作者,相反,他们干的,大多都是玩儿命的活儿。 另外,他们驻扎的这座大宅子,也是从当地一个和鬼子勾结不清的地主家里“借”来的。 闲聊到了这里,走在赵金玉身后的卫燃也看到了那匹咬人的马。 这马牙口可真好! 卫燃在看到那匹大黑马之后不由的咧咧嘴,这马是被拴在一棵能有碗口粗的柿子树上的。 这马被栓在这里多久他不知道,但那棵柿子树可够惨的。 不但主干上的树皮都被啃没了,就连树干本身,都在齐肩高的位置,被啃的快要折了。 照这么下去,估计那匹通体油亮健硕的大黑马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进化成河狸马狸?河马? 卫燃这边打量着那匹马瞎琢磨的时候,赵金玉也已经解下他的盒子炮,连同手里的白毛巾一并交给了李随安,“就这头牲口,性子烈,臭毛病也多,逮着谁咬谁,和狗一个样!” “你小心着又被它照着肩膀咬一口”李随安乐不可支的提醒道。 “咕噜” 赵金玉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随后撸胳膊挽袖子的说道,“我还能在一个坑儿里栽两回跟头?” 说着,他已经大步走向了那匹黑马。 那黑马见状打了个响鼻,熟门熟路的把对准了赵金玉,都不等他近身便开始上蹦下跳的尥蹶子。 这也就算了,这一边尥蹶子,它那大长脸还不忘往回看看,朝着赵金玉呲着大板牙,满满的全是挑衅和不服不忿。 “娘勒戈壁的!老子还治不了你?” 赵金玉借着酒劲儿,竟然猛的上前一步,探手一捞便攥住了一条刚刚踢起来的马腿,随后就要横向用力准备给这畜生摔倒在地。 只可惜,他这还没来得及使劲儿,那大黑马却猛的一甩马腿,轻而易举的把赵金玉给甩了个屁墩,让他差点儿以打水漂的方式弹跳出去。 这还没完,这头嗖嗖的大黑马不但呲着大板牙喷着草沫子打了个响鼻,接着竟然还朝着赵金玉拉了泡屎,又撒了泡尿。 这下,赵金玉这个草原来的汉子,这个当年自称没学会走就在马背上骑着的蒙族汉子彻底的恼羞成怒了,一把拽过来李随安帮忙拎着的盒子炮,气急败坏的说道,“老子今天就毙了” “你跟一个畜生置什么气?” 卫燃哭笑不得的拦住了对方,“我试试吧”。 “你可别!” 李随安闻言连忙拉住了卫燃,“那畜生对金玉真算是客气的了,这要是换个人,高低得照着脑袋瓜子啃一口,你可” “没事儿,放心。” 卫燃摆摆手,轻轻挣开李随安的拉扯之后,迈步径直走向了那匹大黑马,顺便也拔出了刚刚领到手都还没来得及往里面压子弹的那支盒子炮。 要说马这种动物通人性,那真是一点都不假。 眼瞅着卫燃干脆利落的压下机头,这匹大黑马在和卫燃对视了一眼之后,已经在焦躁不安的开始踢踏着蹄子了,那响鼻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却是再也不敢尥蹶子。 这个聪明的大块头能看出来赵金玉不舍得怎么着它,自然也就更能察觉出来,此时此刻自己只要稍稍不老实,眼前这个人恐怕会立刻杀了自己。 尤其 尤其卫燃那刀人又刀眼神儿,似乎一直往它胯下藏着的蛋蛋上瞟,这让它愈发的不安了。 至于卫燃 他的底气来自金属本子灌输的骑马技能,也来自他对金属本子的猜测。 尤其这匹马脑门儿上那块近似沙漏形状的白毛花纹,更让他几乎有七八分的把握肯定,这匹比金属本子还欠儿的咬人马,八成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至于目的倒也不难猜测,自己这初来乍到,要是想在这骑兵特务连得到认可,驯服这么一匹马恐怕是最见成效的法子了。 想到这里,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匹马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无论卫燃如何编排那本活祖宗,这匹马此时却是真的察觉到了不妙。 所以当卫燃再次往前走一步,这黑马也立刻想都不想的跟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在赵金玉和李随安二人呆滞的注视下,这一人一马如此你一步我一步的玩了能有十分钟象棋之后,那大黑马已经因为绕着树连连后退,导致缰绳都在树干上缠到了头儿了。 “啪!” 卫燃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马脖子,这匹马颈部的肌肉也跟着抖了一下。 “啪!” 卫燃再次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它的脖子,这大黑马眼见反抗无果,而且卫燃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枪都已经顶着它另一边脖子了,立刻格外上路的用它的大长脸上那块白毛花纹略显谄媚的蹭了蹭卫燃的胳膊。 “帮忙拿一把刷子过来。”卫燃头也不回的说道。 “马上!” 赵金玉回过神来,连忙一溜烟的跑到了旁边的一间偏房,取来了一把铁齿刷子递给了卫燃。 趁着卫燃慢条斯理的给这匹咬人马刷掉满身的草枝泥土的时候,赵金玉已经返回那间偏房,单手挎着一件马鞍,另一只手拎着汗垫、马褡子、等物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打着赤膊的汉子,无一例外,这些身材敦实的骑兵们,都是得到消息过来看热闹的。 在这些士兵的围观之下,卫燃先给这匹马顺了顺毛,然后才一板一眼的完成了备鞍,并且将帆布做的马褡子披挂上去。 “卫大哥,你想好了再解开缰绳。” 赵金玉及时提醒道,“咱们骑兵连,要是把马丢了,就算有马连长求情,少说也要挨一顿鞭子的。” “放心”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牵着这匹黑马绕着快被啃断的柿子树开始转圈子。 等缰绳松了,卫燃扫了一眼身边的大长脸,随后在周围众人格外精彩的表情中再次抽出根本没装子弹的盒子炮,压下大小机头凑到了这咬人厚嘴唇边上。 “咬着” 卫燃话虽这么说,却直接将枪管以某种格外流氓的方式挤进了这匹大厚嘴唇里,紧紧的贴在了腮帮子上。 再次和这匹咬人马对视了一眼,卫燃这才扯开缰绳攥在了手里。 万幸,在短暂的僵持过后,这匹马并没有猛冲猛跑。 “这畜生还特么是个欺软怕硬的!” 周围一个肩膀残存着些许咬痕和淤青的骑兵哭笑不得的说道,“早知道当初老子也拿枪吓唬吓唬它了。”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卫燃也已经收了手里的盒子炮,踩着马镫拽着桩头,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只是,都还不等周围的士兵拍手叫好,那匹刚刚还格外老实的咬人马竟然嗖嗖的又开始了上蹦下跳! 这下,叫好声变成了惊呼,赵金玉和李随安也下意识的抽出了各自的盒子炮——卫燃的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踩上马镫呢! 万幸,卫燃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金属本子教会的本事绝对称得上保质保量一点不藏私。 这匹嗖嗖的咬人马倒是不跑,更没有耍赖玩驴打滚,它就是跳,上蹿下跳的跳,大有一种不把马背上的卫燃颠下去以后就不当马了的架势。 反观卫燃,在踩稳了之后,也顾不得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了,拽着缰绳先离开这颗快被啃死了的柿子树,同样较劲似的既不打也不骂,更没有再掏枪出来,只是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扶着马鞍任由这匹咬人马发疯一般的折腾。 就像他之前猜测的一样,随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惊叹声也越来越频繁。 再后来,努力不被甩下来的卫燃甚至无意中瞥见了马连长和一个穿着马靴,手拿马鞭的军人。 不过,此时他可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只当是没看见他们,更没有听见周围士兵喊出的“团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控马这件事儿上。 在周围士兵一轮接一轮的叫好声和惊呼声中,这匹咬人的缺德马在连番的折腾之后见根本甩不掉卫燃,竟然一边打着响鼻一边原地拉屎,同时将它那大尾巴卖力的甩来甩去,大有一种我甩不下来你就甩你一脸屎的恶心劲儿。 这无耻的做派顿时逗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也让马背上早就已经灰头土脸的卫燃在被甩了一后脑勺马粪之余,骂骂咧咧的从后背抹了一把马粪,探身抹到了这匹黑腮帮子上。 “还真是什么人骑什么马!这俩恶心人的粪球子倒是特般配!” 远处那看热闹的团长声音不大不小的调侃顿时让周围人也跟着哄堂大笑,只是等满手马粪的卫燃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位疑似团长的男人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倒是那马进韬远远的冲着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又吆喝道,“望川,你和我来一趟。卫燃,那匹破马是你的了!赶紧让金玉带你们找地方好好洗洗。另外,把你们俩那甩粪抹屎的臭毛病都改改。” 这话说完,周围的战士们不出意外的又是一轮哄堂大笑。 也没从这匹马身上下来,卫燃在马脖子上抹了抹手上并不算多的马粪,弯腰朝着快笑岔了气儿的赵金玉问道,“咱上哪洗澡去?” “跟我来吧” 原本下意识想帮着牵赵金玉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卫燃,明智的拉开了距离,带着他走向了这后院边角处的一个似乎拆墙开出来的小门。 “你们先去” 同样往远处站了站的李随安说道,“我等下就过去找你们。” 话音未落,李随安也不等卫燃二人回应,便挤开看热闹的人群跑没了影子。 章节目录 第1611章 拭身洗马,磨刀待战 在赵金玉的带领下,卫燃骑着那匹咬人的黑马略显招摇的直接从后院边角处的后门离开,径直来到了位于村镇边缘,一片被农田包裹的空地。 只看这里的地势,以及边角处一字排开放着的石碾子和碌碡等农具就知道,这片空地应该是个打谷场。 在打谷场的另一侧边缘,还摆着几个青石槽子,离着那青石槽子不远,便是几根几乎磨出了包浆的栓马桩,以及一口井沿能有一米高的水井。 这水井直径能有将近一米五,打水的辘轳都装了两个,井沿周围一圈,还铺着能有一米多宽,高出地面小半米的青石台子。 “就在这儿洗吧,这是我们平时刷地方。” 赵金玉说话间,已经趁着卫燃下马拴缰绳解马鞍的功夫,摇动辘轳拽上来一木桶清水倒进了旁边的青石槽子里。 在试着摸一摸马脖子却险些被那匹黑马咬一口之后,赵金玉没好气的将木桶丢回井里,一边晃荡着井绳一边骂了一句“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闻言,正忙着给这匹咬人的马检查马蹄子的卫燃不由的笑了笑,他能看出来,赵金玉好像挺喜欢这匹爱咬人的马。 “卫大哥,其实你不该留下的。”赵金玉在拎起第二桶水的时候突兀的说道。 “什么意思?” 卫燃把最后一只马蹄子也检查过后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特务连干的都是送死的买卖” 赵金玉一边脱掉身上的九龙带一边说道,“你能降住这匹马,可不一定” “当年咱们终于找到你哥的时候,也有人和咱们说来的不是时候,你还记得吗?”卫燃坐在石头台子上,一边拆着绑腿一边问道。 “记得” 赵金玉张张嘴,将脱下来的九龙带和衣服搭在旁边的拴马桩上,只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裤,举起木桶兜头盖脸的浇了下去。 将空水桶丢回井里,赵金玉弯腰抓起一把被打湿的黄沙土,一边搓洗的胳膊一边说道,“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卫大哥,你马上的功夫怎么样?” “怎么说?”卫燃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一边问道。 “骑兵骑兵,咱们可是得骑着马打仗的。” 赵金玉忧心忡忡的朝着正在喝水的大黑马扬了扬下巴,继续一边用黄沙土搓洗着咯吱窝一边说道,“骑马冲锋,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赵金玉再次弯腰抓起一把湿透的黄沙土,“人不怕死还不够,马也得不怕死才行。 可你看看这匹破马,咬人特一流,到时候枪一响,要是它扭头跑了,你可是要被当成逃兵吃枪子儿的。” “我估摸着问题不大” 已经脱得同样只剩下一条短裤的卫燃说话间也已经摇上来一桶水,拿起井沿上放着的葫芦瓢,舀起一瓢水浇在了那匹黑马背上。 “这马跑起来,手里的枪想打准可不容易,想躲开鬼子打过来的子弹更不容易。” 赵金玉又说道,“人躲过去枪子儿,马也得躲过去才行。” “这个就看命吧” 卫燃重新给那匹大黑马浇了一瓢水,见它没有抗拒,这才站在井沿上,将桶里的水全都浇了上去。 “这两天要是有时间,我教教你怎么用马刀。”赵金玉一边拿起井沿上放着的铁齿梳子递给卫燃一边说道。 “那我可得好好学学” 卫燃接过铁齿梳子,一边刷马一边顺着这个话题问道,“金玉,你和望川都要上战场吗?” “可不” 赵金玉说起这个倒是兴奋起来,一边往上摇水一边说道,“自打加入了骑兵连,我都已经亲手砍死了至少15个鬼子了,拿枪打死的也有不老少。” “以后呢?以后你打算” “当然是回去找我哥” 赵金玉想都不想的说道,“我做梦都想着和我哥还有胡大哥,小虎班长他们一起打鬼子呢。” 这话题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赵金玉的情绪明显也低沉了低沉下来,“唉!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 “那旗子呢?”卫燃顺势问道。 “在呢” 赵金玉先往身上浇了一桶水冲走泥沙,然后才指了指不远处的九龙带,“时刻不离身呢,对了卫大哥,那些信你送”。 他这边话都没说完,李随安也拎着不少东西走了过来,见状,赵金玉立刻止住了有关书信的话题,和卫燃一起看向了李随安。 他怀里抱着的除了一套卫燃领到的军装之外,竟然还有一双黑色的鬼子马靴。 这玩意儿对于骑兵可是宝贝,不说别的,就刚刚那一路卫燃可是已经注意到了,除了马连长,不管是赵金玉还是李随安,又或者遇到的其他士兵,他们大部分穿的可都是有着“懒汉鞋”之称的一脚蹬黑布鞋搭配着绑腿。 这黑布鞋轻便固然是轻便,但在骑马打仗的时候,却需要提前用布条把它绑在脚面上,否则很有可能出现跑着跑着鞋掉了的尴尬情况。 “这马靴团长赏的?”赵金玉好奇的问道。 “团长赏的” 李随安一边将这些东西搭在拴马桩上一边说道,“赏给卫大哥的,团长刚才和咱们连长打赌,说卫大哥要是能降住那匹马,就送给他一双缴获来的鬼子马靴。 卫大哥,等下你试试看这马靴合不合脚,大了小了的还能调换。” “这东西很多?”卫燃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不多,但也确实缴获了一些。” 赵金玉在一边轻蔑的解释道,“鬼子的马具笨的要死,倒是这马靴做工还凑合,所以平时大家伙都喜欢找机会缴获一些交上去论功行赏用。” “闲聊等会儿的吧,金玉,你赶紧穿衣服跟我走,连长找咱们有事呢。” 李随安说完不等赵金玉答话,又事无巨细的嘱咐道,“卫大哥,你慢慢洗,洗完了自己回去歇着。这匹马还栓在后院就行,你自己找地方,可别把这个刺头儿和别的马拴在一起,它不但咬人,还咬马呢。 还有,刚刚伙房的老刘把你的东西都送过来,就在咱们那间厢房里放着呢。” “行,你们先忙,等下我自己回去。” 卫燃虽然隐约觉得他们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避开自己,但却也刚好合了他的心意。 一边仔细的洗刷着这匹总算老实一些的大黑马,卫燃目送着赵金玉穿好衣服跟着李随安快步离开之后,不急不慢的学着前者的样子,挖起一坨黄沙土当研磨膏搓洗着全身各处的汗渍和老泥儿。 直到把全身上下都洗干净了,他这才坐在一块被晒的发烫的青石槽子上,一边晾晒着身上的水渍,一边借着旁边那匹掩护开始检查这次他可以使用的道具。 上一幕用过的抗日大刀没有问题,百利金钢笔墨水充足,相机包里的相机和胶卷一应俱全,却唯独没有了当初那些抗联战士的信件。 甚至,就连同样在上一幕使用过的英军水壶里,都灌满了当年从胡八指的家里偷来的高粱酒。 倒是那长征扁担里空无一物,配套的那支盒子炮也如第一幕时那样,仅仅只有枪膛里顶着的那唯一的一颗子弹。 当年在白洋淀得到的排子船他没敢拿出来检查,倒是那仨钛合金油桶,又一次空空如也,里面干净的可能连只细菌都不存在。 环顾四周警惕的观察了一番,卫燃又扫了一眼旁边探头过来,大眼睛里似乎带着震惊的咬人马,在确定对方确实不会说人话之后,立刻拿出那个大红色的食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第一层的盖子。 这一层倒是确实有东西,一沓黑白照片,一沓他在第一幕拍下的黑白照片。 略作迟疑,卫燃并没有去翻看那些照片,只是小心的经这一层端起来,看向了这食盒的第二层。 这一层 卫燃不由的张张嘴,这一层只有一捆信件,以及整整10枚银元。 他都不用打开就知道,那些信件全都是当年的抗联战士们的家书或者遗书。 “看来是没送出去” 卫燃遗憾却又庆幸的叹了口气,在复杂的情绪中缓缓扣好了食盒,随后在那匹咬人马略显喜感的惊悚注视下,将这食盒也收回了金属本子。 任由那匹咬人马用厚实且湿润的大嘴唇在自己的手上找了一圈,卫燃见它没打算趁机咬自己一口,这才收起了盒子炮,将李随安刚刚送来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最后踩上了那双鬼子马靴。 “大小还行” 卫燃嘀咕了一番,把那些旧衣服胡乱团了团放在一边,重新坐下来,耐心的等那匹一直想研究自己手的咬人马身上的毛也差不多干了,这才把汗垫马鞍等物松松垮垮的搭在它的身上,牵着它就往回走。 “帮我多砍几个鬼子” 卫燃在将这匹马重新拴在后院一个正经马厩边的拴马桩上之后,一边轻轻拍打着这匹咬人脖子一边熟练的画起了大饼,“等杀够了数儿,我给你弄个百八十匹的母马让你祸祸。” 权当那黑马打出的响鼻是同意了这笔囔脏的交易,卫燃拎着马具返回了他和赵金玉二人合住的厢房。 脱了样式好看的马靴,卫燃扯掉裹脚布,换上了之前赵金玉带着自己领到的布鞋穿上,这才有时间打开炕沿上多出来的黑色粗布包袱皮。 这包袱皮里只有一个鬼子早期配发的昭五牛皮包,卫燃在看到的瞬间便认出来,那是他在第一幕的时候一直随身背着着的那个包! 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着鬼子背包,这里面并没有他希望看到的掷弹筒和掷榴弹,本就不大的背包空间里,除了当年胡八指送给自己的解食刀之外,便只有一个鬼子枪油壶,以及只有两双草鞋和一双新布鞋,外加一套臭烘烘的破烂衣裳。 一番挑挑拣拣,卫燃只留下了解食刀、新布鞋和枪油壶,其余的全都当作丢到了门口的墙角。 根本没有歇着,他先把食盒里的照片和信件暂时放在包里,随后便拧开油壶,开始维护不久前领到的盒子炮,乃至那支锈迹斑斑的鬼子44式骑兵枪。 万幸,这支鬼子的骑兵枪虽然看着惨了点,但实际上状况其实还算不错。 一起领到的插梭盒子炮自不必说,和金属本子里的那支同型同款,仅仅只是缺乏必要的保养罢了。 他这边躲在西厢房里忙的不亦乐乎,相隔不远马进韬连长的房间里却是烟雾缭绕。 此时这房间里除了马进韬和他的马夫白宇光之外,自然还有赵金玉和李随安。 “这次的任务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马进韬喷云吐雾的说道,“我把你们俩单独叫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哥俩要不要带着卫燃兄弟。” “姐夫,你是连长,我们俩又不是连长。” 赵金玉一边剔牙一边说道,“你愿意带就带着,不愿意带就让他留下来呗,这种事儿和我们商量什么?” “少给老子这儿扯淡!” 马进韬瞪了自己的小舅子一眼,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这样,你们俩回去问问吧,如果卫燃兄弟打算跟着咱们一起去。金玉,按照你定的规矩,让他留一封遗书。” “好” 赵金玉干脆的点点头,“我等下就去问。” “连长,他能行吗?” 马夫白宇光试探着问道,“可别” “放心吧”开口的却是刚刚原本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的李随安。 见无论马连长还是赵金玉全都看向自己,李随安重新点燃一颗香烟嘬了一口,“放心吧,卫大哥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拖不了后腿。” “既然望川兄弟这么说了,就让卫燃试试吧。” 马连长干脆的做出了决定,“回去都把马刀给老子好好磨一磨,明天拂晓出发!” “是!” 赵金玉三人齐声给出了回应,那声音之大,甚至让不远处躲在西厢房里,正忙着把那些照片塞进对应的信封里的卫燃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是来活儿了啊” 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番,将信和剩余的照片全都放回包里,转身拿起泡在水里的磨刀石,一下下的打磨着那把刀身宽厚的马刀,期待着一场死战。 章节目录 提前请个假 休息一天,就一天,所以明天早晨就不更了。 看情况如果明天晚上能更的话就更,明天晚上更不了,后天一早也就更了。 提前祝大家中秋阖家安康,还祝大家的月饼馅儿全是金戒指金项链,月饼盒里的刮刮卡都能中一辆车一套房。 《战地摄影师手札》提前请个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战地摄影师手札》影书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章节目录 第1612章 披星去斩鬼 「嗤——嗤——嗤——」 略显刺耳的摩擦声中,被水泡透了的磨刀石在略带锈迹的马刀上一遍遍的打磨着。 这把马刀和金属本子里的抗日大刀相比,仅仅只是刀身略微窄了一些,刀柄略微短了一些,厚度略微薄了一些,长度略微长了一些罢了。 和同时代常见的骑兵马刀相比,却又宽厚了许多。 几乎可以想象,纵马飞奔时的高速以及这把刀自身的重量,只要不脱手,即便它不是那么锋利,也足以劈砍开所有拦路的妖魔鬼怪。 甚至,同时代的其他骑兵马刀和这种厚背宽刃的马刀相撞,也大概率会折断。 如此种种优势之下,自然也有缺点,过大的重量会让这把刀的灵活性受到限制,而灵活性,必然要用其他条件去弥补,比如更加惨烈的拼杀。 「吱呀」 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赵金玉和李随安先后走了进来。 「卫大哥,明天有个任务你要不要参加?」李随安直来直去的问道。 「参加」卫燃同样干脆的给出了回应。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任务?」赵金玉说着,翻出几张信纸一个信封放在了窗边唯一的一张桌子上。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啥任务都一样。」仍在打磨马刀的卫燃无所谓的答道,「这是要干啥?帮你们写家书?」 「哪呀」 李随安笑着解释道,「金玉给特务连立的规矩,每人都要写一封遗书,万一没能活下来,总得给家里的信儿。」 「我就不用了,写了也不知」 卫燃说道一半,却停下了磨刀动作,拿起旁边洗脸盆架上搭着的毛巾仔细擦了擦手说道,「还是写一封吧,我知道寄给谁了。」 「洗澡的时候没来得及问,当初那些信你都送出去了吗?」赵金玉一边帮着把桌子收拾出来一边问道。 「没」 卫燃摇摇头,「找了几家都没找见,后来一直跟着望川他们逃命呢。」 「那些信呢?」 赵金玉紧张的问道,他的眼神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牛皮鬼子背包,他同样已经认出来,那就是当年卫燃缴获之后一直在用的背包。 「自己看吧,都在那里面呢。」 卫燃借着衣兜的掩护取出了钢笔,稍作迟疑后在那信纸上写道,「这一封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 仅仅只是写下了这一句,卫燃便盖上了笔帽将其对折起来。 「这就写完了?」刚刚从墙上取下马刀的李随安见状诧异的问道。 「写」 卫燃却在即将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迟疑了一下,略作犹豫后,他却将已经对折的信纸用火柴点燃丢进了原本被青砖挡住的土炕灶膛里。 「算了,想了想也没什么可写的,所以算了吧。」 卫燃说完,直等到那张对折的信纸彻底燃尽,这才用砖重新挡住了灶膛。 原本,他是打算给叙情书寓的家人寄过去一封信能给他们带去希望的信的。 而他之所以又烧了那封信,却并非担心寄不到,反而在担心万一真的寄到了,会不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果然这个时代遍地都是绝望 卫燃无声的叹了口气,接着却听赵金玉赞叹道,「这些照片拍的可真不错!」 闻言,卫燃暗暗给活祖宗比了个大拇指,刚刚他给那些信件里塞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 放在食盒里的那些照片,不但有游击第一队每个抗联战士的单人照,而且还有 当时拍下的所有合影。而且那些合影洗出来的照片数量,足够合影里的每个人都分到一张还有富裕。 不仅如此,他甚至在这些照片里,找到了当年在滕县,给李随安和李鹤仙兄弟俩,以及李随安和他经营仓禀斋的父亲的合影。 「那些合影都洗了好几张呢」 卫燃跟着说道,「我给每个人的信里都塞了他们的单人照还有和他们有关的合影,另外多出来的那几张都是你的。 还有望川,那里面还有当初我给你还有你哥,以及你和你爹拍的照片呢。」 「真的?!」 李随安惊喜的问道,连忙放下刚刚拿起的马刀和磨刀石,胡乱擦了擦手凑到了炕沿的边儿上。 「这真是!」 李随安发出了一声惊呼,连忙把那些照片挑出来,激动的和赵金玉相互分享着和各自有关的照片以及回忆。 「别光你们俩聊」 卫燃趁着俩人不注意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英军水壶晃了晃,「我这儿还有酒呢,当初从胡老弟家里偷的酒,要不要喝点儿?」 「这你都有?!」 赵金玉立刻一拍大腿,立刻爬上土炕,从炕柜里翻出了仨陶瓷小酒碗,顺便还端出来一碟不知道哪来的炒花生米。 「一人就一杯,明天还有正事儿呢。」李随安拿着他和他父亲在仓禀斋的合影提醒道。 「快满上!」赵金玉催促道。 闻言,卫燃笑了笑,拧开水壶,给这仨小碗全都倒满了胡八指家里偷来的高粱酒。 「来来来!先喝一口!」 赵金玉迫不及待的端起小酒碗和卫燃以及李随安碰了碰,随后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呼——」 赵金玉呼了口气,「可算又喝到胡大哥的酒了!」 还没等放下酒碗的卫燃以及李随安说些什么,赵金玉却在往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之后又主动提议道,「卫大哥,这些信要不然交给我拿着?」 「怎么说?」卫燃笑着问道,同样捏起几颗花生米丢进了嘴里。 「咱们骑兵连二百来号人都留下了遗书」 赵金玉认真的说道,「咱们干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这东西放在这儿不安全,卫大哥要是还信的过我,不如把这些信交给我,等我姐派人把诗怡妹子的信送过来的时候,我让人把这些捎回去送到我姐那里。 到时候我再写封信回去,让我姐还有诗怡她家的商队帮着打听打听信上的 说到这里,赵金玉叹了口气,「我怕我怕送晚了,真就找不着收信的人了。」 「那就麻烦你了」卫燃痛快的说道。 闻言,赵金玉立刻脸上一喜,连忙端起酒碗说道,「来!卫大哥,我敬你一杯!」 「只有这一杯,省着点喝。」李随安跟着端起酒杯的同时提醒道。 「等明天的买卖干完了,回来咱们继续喝!」 卫燃拍了拍身边的酒壶,「到时候全喝了它!来!干了!」 「干了!」 赵金玉和李随安齐声应了,端着酒杯和卫燃轻轻碰了碰,随后各自仰头喝的一干二净。 放下清空的酒碗,赵金玉也从炕柜里拽出来一个牛皮鬼子背包,将其打开之后,把卫燃包里的书信放进了他的包里。 「你姐她嫁到了山西什么地方?」卫燃好奇的问道。 「永和县」 赵金玉答道,「到了永和,只要你提黄河边的牛马羊贩子老马家,随便哪个都能带你找对了门儿。」 话音未落,他却从包里翻出一根儿小黄鱼丢到了卫燃的包里 ,「我刚刚看信里面的银元都还在呢,补你一根儿小黄鱼儿,可不能让卫大哥误会我贪信封里的袁大头。」 「寒碜谁呢」 卫燃没好气的摇摇头,捡起那根小黄鱼儿又丢回了赵金玉的包里,这东西他留着根本就没有用。 「把这些照片也带走吧」 李随安赶在赵金玉想说些什么之前,将卫燃当年给他和他的父亲以及三哥李鹤仙拍的照片装进一个信封里也丢进了他的包里。 「不留一张?」卫燃和赵金玉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用了」李随安笑了笑,「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也是」 赵金玉竟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继续一边系上背包一边做出了承诺,「你要是死了,我就等打跑了鬼子替你回一趟川蜀,替你们报丧。」 「你先活下来再说这个吧」 李随安摸出一包香烟,弹出三支分给了卫燃和赵金玉,「你要是死了,我也会替你去抗联里当差的。」 「你们俩就不能聊点儿都能活下来的?」 卫燃强撑着笑意问道,「或者给我说说,明天怎么个打法?」 「简单」 赵金玉将背包丢回炕柜里解释道,「天亮前出发,渡河之后咱们就守株待兔,瞅见鬼子就派小骑群打完了就跑,把它们往黄河边上引。」 「然后呢?」卫燃问道。 「只要它们跟着往这边跑就是盘子里的菜了」 李随安跟着说道,「咱们机枪会架在河岸,等他们一搂火,鬼子就得死伤一片,到时候它们就顾不得追咱们了,肯定下马就地构筑工事准备反击。」 「然」 「然后咱们大部队,趁着它们下功夫直接冲阵,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先用盒子炮搂火打一轮,离近了就换马刀砍,有个一两轮也就完了,容易的很。」 「卫大哥到时候可别慌」 李随安跟着提醒道,「到时候你哪怕只要能让你那匹马跟着大部队跑起来,单单撞也能撞死几个,只要别掉队就行。」 「放心吧」卫燃重新拿起马刀和磨刀石,认真且满是期待的做出了保证。 既然话题聊到了这里,同样也开始磨刀的赵金玉和李随安二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朝卫燃传授着骑马作战的各种技巧和注意事项,乃至鬼子骑兵的特点和软肋。 在这算是传授经验的闲聊中,三人也将马刀打磨的寒光闪闪格外的锋利。 同时,卫燃也注意到,此时无论赵金玉还是李随安,他们二人的马刀刀柄全都是木头柄缠红布条,没有一把像他在后世看到的那柄马刀一样,甚至,上面都没有刻字。 带着这样的疑问,卫燃在打磨好了马刀之后,又在李随安的带领下去领了些精饲料喂给那匹咬人的黑马,等再次回到西厢房,立刻借着叠加的酒劲儿躺在炕上进入梦乡。 等他和呼噜打的震天响的李随安以及赵金玉二人先后被拍门声叫醒的时候,纸糊的窗户外面天色都已经黑了。 「谁呀?」赵金玉最先问道。 「是我」 房门外,马连长的马夫白宇光说道,「金玉大哥,该出发了。」 闻言,卫燃三人立刻翻身下炕,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以最快的速度点燃三盏油灯,赵金玉一边用皮绳子把懒汉鞋绑在脚上一边说道,「卫大哥,等下拿上枪,带着马去打谷场集合,就是白天时候我带你洗那地方。」 「行!」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踩上马靴,一手拎上九龙带和马刀以及那支没有子弹的44式骑兵枪,另一只手 拎着油灯第一个钻出了西厢房。 循着白天走过的路回到后院,已经穿上九龙带背上枪的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备鞍,直接翻身上马直奔打谷场。 等他赶到的时候,这打谷场上已经有差不多一两百号骑兵列阵等着了,无一例外,这些骑兵全都身背马枪,一手拿着马刀,另一只手还拎着一盏油灯。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在队列的最前排的骑兵,腰间还额外多了九龙带以及盒子炮,甚至其中几个用的还是俩盒子炮,并且还有两个用的是手提花机关。 「卫燃,过来!」 马连长招呼了一声,卫燃也立刻催着脚下的黑马踱步走到了马连长的旁边。 「这是卫燃」 马连长把油灯举到了卫燃的脸旁边,「白天的时候你们肯定都见过他了,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特务连的人了,以后一起杀鬼子!」 「锵!锵!锵!」 人数足足两百上下的骑兵连队,所有的骑兵都以手中的马刀敲击马镫作为回应。 「出发!」 马连长话音未落,他的马夫白宇光便一骑当先,最先离开了这片打谷场。 几乎同时,其余人也相继吹熄了马灯,将其塞进了马褡裢。 「卫大哥,来这边。」 赵金玉招呼了卫燃一声,后者也立刻吹灭油灯催马靠了上去。 很快,这夜色之中就只剩下了最前面白宇光那匹马上挂着的马灯释放的些许亮光,以及并不是非常明显,但却格外密集的马蹄声。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意识到,这支特务连的骑兵所骑乘的马,竟然是以「走马」的方式在前进的。 这所谓的走马,绝大部分并非马匹天生就会,而是后天训练而成。 这其中最着名的走马,莫过于后世那尊马踏飞燕里的马,那就是所谓的走马。 走马这种前进方式不但骑乘的人舒服不容易疲惫,而且相对「跑马」要安静一些。 卫燃是没想到,这支特务连竟然把他们的马全都训练成了走马。 他更没想到,自己底下那匹咬人的黑马在傻呵呵的跟着跑了能有一两百米之后,竟然像个学马精似的,自己就「挂上差速锁」切换成了「走马模式」。 这下,这支骑兵马队也跟着安静了一些,周围包括马进韬和赵金玉等人在内的那些骑兵也暗暗称奇。 他们自己可是知道,为了让自己的坐骑练成这悄默声赶路的走马技术费了多少心思,他们更知道那匹本来都准备当种马卖了的大黑马是有多么难以驯服。 也正因如此,这支由蒙、藏、回、汉、以及撒拉、东乡、保安等各民族士兵组成的骑兵连,也在这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内,默契的从心底真正接受了卫燃。 在密集却并不吵闹的马蹄声中,这支无声的骑兵连追随着最前面的那盏油灯。在愈发明亮的启明星下,披着最后一缕夜色和刚刚凝聚的露水,默不作声的结队横渡了水流缓慢的黄河。 「吁——」 沿着河岸没走多久,马进韬纵马从马队中跑到了最前面,拦住了已经刻意放慢速度的白宇光之后,吆喝着马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马进韬勒马之后左右看了看吩咐道,「发信号吧!」 闻言,白宇光立刻从褡裢里掏出个手电筒打开,朝着他们来时的河对岸打出了一道闪烁不定的光信号。 片刻之后,对岸亮起了微弱的根本看不真切的亮光作为了回应。 等白宇光收好了手电筒,马连长开口说道,「望川兄,诸位,活着回来。」 「队!和我走! 」 李随安吆喝了一声,纵马跑了起来。 随着他的命令下来,赵金玉,以及这支连队里那四十多号额外配置了盒子炮以及有数的两只花机关的骑兵跟着冲了出去。 没有任何犹豫,卫燃也轻轻一抖缰绳,催促着底下的咬人马追了上去。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1613章 人马不留! 在李随安的带领下,这支不到50人骑兵队沿着河道一路狂奔之后拐上一条岔路口,跑上了一条蜿蜒的大路。 这所谓的大路自然并非厚实的水泥或者柏油路,它仍然是土路,只是要更宽一些,路基稍稍高一些罢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最前面的李随安这才放慢了速度,朝着卫燃以及周围的其他骑兵介绍着任务情况。 「继续往前走,下个路口那条大道直通淮阳城。」 李随安介绍道,「我们前些天摸到淮阳城里得到准确消息,今天会有鬼子的运粮车队从这里经过,咱们给他们来一下狠的,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到河边去。」 「锵!」 除了卫燃之外的其余骑兵们纷纷用马刀轻轻敲击马蹬作为回应。 「卫大哥,你第一次跟着我们行动,跟在金玉旁边吧。」李随安继续安排道。 「锵!」 卫燃学着刚刚众人的样子,用马刀轻轻敲了下马蹬作为回应。 见状,李随安笑了笑,继续控马跑了起来。卫燃见状,也立刻操纵着底下的马跑到了赵金玉的边上。 「卫大哥,等下盒子炮开连火。」 骑在马背上的赵金玉稍稍把身子探过来提醒道,「离着快有三十丈远的时候,大家会一字排开,到时候你前面没有队友就立刻搂火,注意打扇面,子弹打空了立刻换马刀,不用使劲儿砍,轻轻一带就能弄死那些了。」 「知道了」 卫燃点点头,这些早在昨天的时候,对方和李随安就已经跟自己讲过了。 「冲的时候全身贴在马背上」 赵金玉继续提醒道,「准备砍的时候再调整姿势,记得提前把马刀后面绑着的布条缠在手上,要是马刀脱手可就闹笑话了。」 「好」 卫燃再次点点头,他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等下手忙脚乱——他自己也没底,毕竟,他可不知道当初金属本子到底是只教会了自己骑马,还是顺便教会了自己骑马作战。 在这小小的不安中,这支骑兵小队在李随安的带领下很快便摸到了他刚刚提及的十字路口,这前后的距离,估摸着最多也就不到一公里。 不过,负责带队的李随安却并没有示意停下,反而带着他们继续往其中一个岔路口的方向跑了能有不到两百米之后,带着他们钻进了路边的一片满是坟头子的柳树林子里。 「就在这儿等着吧」 李随安说话间已经探手从马褡裢里摸出了一个鬼子望远镜,随后踩着马背爬上了一棵柳树的枝杈,观察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与此同时,却也有几名骑兵纵马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开,执行着至关重要的警戒任务。 其余人则翻身下马,或是从褡裢里掏出马刷子,帮自己的战马刷掉身上沾染的烂泥草叶,或是抬起马腿,仔细的检查着马蹄铁是否掉落。 还有的竟然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将一块鬼子的防水帆布展开铺在满是杂草的地上,朝着某个方向跪下来做起了礼拜。 颇有意思的是,距离这几个做礼拜的人不远,竟然还有几个战士摇动着转经筒,低声诵念着经文。 相比之下,倒是正在给马尾巴编辫子的赵金玉多少显得正常了些。 「你这干嘛呢?」卫燃凑到赵金玉的旁边好奇的问道。 「免得被甩一身马粪」 赵金玉笑着调侃了卫燃一句,随后才解释道,「跑起来不扫马腿,也免得缠住马刀或者抽到周围的人。」 「他们怎么不编?」卫燃好奇的问道。 「嗨,我这是老辈子传下来的习惯。」 赵金玉憨厚的解释道,「编不编的其实影响不大,编上之后等回去还得解开,还多了一道麻烦,我这纯当解闷儿呢。」 闻言,卫燃索性也绕到那匹咬人身后,捞住它蓬松飘逸的尾巴,先用铁齿刷子帮它梳了梳,随后也学着赵金玉的样子,给这马尾编起了麻花辫。 等这麻花辫编完,并且用赵金玉递来的布条绳子绑好之后,这天色也已经亮的差不多了。 见状,卫燃借口撒尿躲到远处一棵柳树的身后,取出相机包里的相机,一番快速调整之后,先朝着这支骑兵小队按了一下快门儿,随后又挨个拍下了那些仍在诵经的、刷马喂、乃至那些靠着树干打盹的彪悍骑兵。 渐渐的,火红的朝阳彻底跳出了地平线,那些骏马也因为皮毛上的露水,像是披上了一层闪光的金甲一般。 调转镜头,卫燃朝着站在树梢里举着望远镜的李随安也按了一下快门儿。 「来了!」 恰在此时,树梢上亲自盯着的李随安也给出了提醒。 他这边话音未落,上一秒还在诵经、闲聊、打盹乃至喂,当然,还包括忙着的,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各自的东西翻身上马。 根本不用指挥,便有几个人纵马跑出去,不多时便把刚刚骑马散开放哨的人带了回来。 「鬼子的人有不少」 直接从树上骑到马背上的李随安从褡裢里抽出骑兵刀的同时说道,「就砍一轮,能弄死多少是多少,重点照顾照顾他们的骡子车。跑过去之后,去那边的杨树林后面汇合。」 「锵!」 众人的马刀轻轻和马蹬磕碰了一下给出了回应。 见状,李随安抽出了腰间那支卫燃无比熟悉的盒子炮,和周围人几乎同时压下了大小机头,随后重新别在了腰间。 片刻的等待过后,卫燃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摩托车轰鸣。 见最前面骑在马背上的李随安以及旁边的赵金玉都没有动静,卫燃将马刀环首上的布条和握刀的右手缠在了一起,轻轻试着挥舞了一下。 见状,周围的骑兵无声的笑了笑,却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骑马拼杀时的模样。 「啪!」 李随安用手里的马刀在马上轻轻拍了一下,那匹枣红色的战马也立刻迈开健硕的蹄子,朝着柳树林外面跑了起来。 霎那间,众人齐刷刷的用马刀轻轻拍了拍马,跟着李随安一起,骑着马朝着外面开始飞奔! 「先用枪打扇面,别忘了!」 赵金玉再次提醒了卫燃一句,他此时一手握着马刀,一手已经拔出了盒子炮。 卫燃也立刻松开了左手握着的缰绳,拔出了别在九龙带里的盒子炮。 几乎同一时间,周围的骑兵已经和最前面的李随安并列,冲到路对面,冲进了种着玉米苗子的庄稼地里。 见状,卫燃立刻纵马跟上,和周围人拉开距离一起冲向了对面那条通往淮阳城的大路! 此时这条路上可是格外的热闹,打头的几辆摩托车上全都架着机枪,后面跟着的那足足一两百的伪军却是已经走的汗津津的两脚泥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五六十辆拉着麻袋包的骡子车,以及一支压在队尾,看着能有一百多头的鬼子步兵!这些步兵便是他们的目标! 几乎就在以李随安为首的骑兵冲出树林的时候,那支车队末尾的鬼子们便已经发现了他们,相反,倒是排头的伪军和架着机枪的摩托车反倒被树林给挡住了。 可这一百来米的距离,对于这些轻装骑兵骑乘的战马来说,实在是不算多么远的距离。 更别 忘了,他们根本不用跑到近前就可以开枪的! 「哒——!」 近似拉着长音的密集枪声中,这支仅有五六十人的骑兵小队在眨眼间便清空了弹药,打出了一个个杀伤力惊人的扇面。 将没了子弹的盒子炮往马褡裢里面一塞,卫燃左手重新抓住缰绳的同时,也已经扬起了右手握住的马刀。 不得不说,李随安选择的埋伏地绝对是仔细算过距离的,几乎就在他扬起马刀的时候,他们距离那条大路上的敌人已经只有不到10米了! 此时,这些敌人里有受伤中枪的,有下意识躲到卡车或者骡子车后面嘶吼的,也有慌忙推弹上膛甚至已经把枪端起来的。 但这个距离 他们已经来不及了! 「噗!」 当手中的马刀划过一头鬼子脖颈的时候,卫燃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阻碍,那触感比之砍开一个西瓜似乎并没有难多少。 「噗!」 顺势将马刀搭在另一个已经举枪的鬼子脖子上,卫燃借着高速轻轻一划,在他身后,那名鬼子便已经半拉脖子都分了家。 骑兵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停留,仅仅只是故意落后一小段距离的几名骑兵或是用扫射,或是趁乱丢下几颗拉冒了烟的手榴弹作为掩护。 一触即分之后,众人在李随安的带领下,再次分散开跑向了不远处早就提前看好的杨树林。 「轰!轰!轰!」 在手榴弹的一连串爆炸过后,等那些躲过手榴弹爆炸的鬼子们仓促间开始反击的时候,卫燃等人骑马绕到了一片杨树林的侧面。 就像当初斜对面的那片柳树林挡住了鬼子运粮队前面的机枪和伪军一样,当他们绕到这片杨树林侧面的时候,那些刚刚被冲杀过的鬼子也相继失去了射界,只能徒劳的用刚刚架好的机枪和掷弹筒朝着那片同样只有坟头儿的杨树林发泄着怒火。 可偏偏,李随安却并没有带着众人跑远,反而绕到了树林的另一边,招呼着众人下马。 接下来根本没人指挥,大家便各自让自己的马也躺了下来,随后才趴在了一片浇地的垄沟后面。 「每人就两发子弹,可给老子精细着打!」 李随安说着,众人也纷纷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夹,把子弹压进了枪膛。 「这是你的」 赵金玉说着,已经将一个五发的弹夹递给了卫燃,「省着点,打两枪就行。」 「咱们子弹这么缺吗?」卫燃一边将对方刚刚给自己的子弹压入骑兵枪一边好奇的问道。 「这子弹给咱们用糟践了」 李随安趴在卫燃另一边解释道,「缴获的步都匀给机枪连那边了,之前咱们缴获了不少鬼子的机枪,那些子弹给他们用正好。」 「等下你就明白了,赶紧打吧!」 赵金玉说着,在一番仔细的瞄准之后,朝着几百米外运粮队的牲口扣动了扳机。 随着枪声响起,运粮队刚刚安抚住的一头大骡子四肢一绷,干脆的摔倒在地。 紧随其后,随着你一下我一下的枪响,越来越多的牲口被子弹命中。 卫燃也不敢耽搁,连忙选了个目标,一番仔细的瞄准之后扣动了扳机。 他们的射击窗口足够的小,小到鬼子们调整好了机枪和刚刚架好的掷弹筒的射界之前就必须离开。 但他们这每人两发子弹,却也实打实的凿在了这支运粮队的大动脉上。 原因无他,这里距离淮阳城可是很有些距离。如果这些牲口被打死了,先不说周围不知道是否藏着的敌人会不会动手抢,他们想把这些粮食安全运 回去,那可就只能靠人拉着车走了。 正因如此,很快,这支运粮队的最高指挥便疾呼着让摩托车赶紧回去报信求援,紧接着,又催着机枪和掷弹筒赶紧反击。 可这打两枪又能耽误多久呢? 都没等掷弹筒小组打出第一发校射,卫燃就已经随着众人吆喝着那匹一边打滚一边啃食玉米苗儿的咬人马赶紧起来,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并且再次拉开间距,一窝蜂似的跑向了黄河的方向。 「哒哒哒哒」 在他们身后,鬼子的机枪开始了嘶吼,片刻后,掷弹筒也开始打出了一颗颗笼罩杨树林和柳树林的掷榴弹。 显然,这支运粮队是准备固守待援了。 只可惜,他们却并不知道,此时他们面对的敌人,打的就是围点打援的战术! 几乎就在李随安带着卫燃沿着大道跑回河岸边的时候,一直在等着他们的马进韬连长也朝着他的马夫白宇光挥了挥手。 后者见状,格外灵活的站在了马鞍上,从后腰处拿出俩信号旗便开始朝着河对岸挥舞。 与此同时,马进韬也举着个望远镜看向了河对岸,却是根本没管带队跑过来之后,径直跑向其他方向的李随安等人。 「后退!」 马进韬放下望远镜的同时也不急不慢的吆喝了一声,带着身后的骑兵躲到了河堤边的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里。 此时,卫燃等人也跟着李随安跑到了河堤同侧的相反方向,躲在了二道堤的后面,这里此时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赶紧检查伤口」 李随安招呼了一声,众人立刻开始检查各自的马匹以及自身。 每当有人示意受伤的时候,等着这里的人便立刻上去帮忙治伤包扎——无论是人还是马。 这还不算,卫燃还看到了当初带着他煮面的炊事班老刘,正带着俩半大小子,给每人都发了一份略显简陋的食物,以及每人20发弹。 「快撤快撤!」 前后不足20分钟,李随安便开始了催促,老刘等人也赶忙拿上他们的东西,搭乘着小船就往河对岸划。 几乎就在他们过河的同时,将近十辆拉着鬼子的汽车,百多匹骑兵也在一辆鬼子挎斗摩托的带领下,从淮阳城的方向疾驰而来。 根本没有任何的停顿,那支鬼子骑兵已经拔刀径直冲了过来。跟着一起冲过来的,还有半数的鬼子汽车。 「这特么可算是钓着大鱼了!」 李随安一拍大腿,放下一直举着的望远镜招呼道,「跑跑跑!快!快跑起来!」 话音未落,众人便纷纷快马加鞭,吆喝着各自的坐骑在这二道堤下跑了起来。 双方之间不足一公里的距离自然也难不倒那些鬼子骑兵,尤其他们跑到二道堤的时候,还远远的看到了正以二道堤为掩护往下游方向跑的敌人! 这还有什么说的!顿时,那几辆满载着鬼子兵的卡车和骑兵便开始了追赶。 然而,无论车马,都没等它们在二道堤上把速度提起来,黄河对岸的芦苇荡里,却传来了机枪嘶吼!鬼子装备的歪把子、拐把子机枪,乃至捷克式机枪的嘶吼! 一时间,这边河堤上的芦苇像是被镰刀划过一般成片的倒下,一起倒下的,还有鬼子的骑兵。 甚至,就连那几辆汽车,都有运气不好的被击中了驾驶员,连带着货斗里的士兵一起开到了当初为了防洪修建的二道河堤之下! 偏偏! 偏偏这个时候! 马进韬已经挥舞着马刀,带着身后一百五六十号骑兵,在机枪嘶吼的掩护下,自鬼子们的身后杀了过来! 这还没完,黄河对面开火的可绝不止那些藏在芦苇荡里的机枪,还包括了骑炮营仅有的那些火炮! 「轰轰轰!」 这些火炮一共也就打出了不足5发炮弹,但这些炮弹却精准的砸在了鬼子运粮队遇袭的十字路口附近! 这步步算计之下,被引来的鬼子骑兵顿时慌了,可更要命的是,不久前才被他们追赶着的那支骑兵小队,却在这个时候杀气腾腾的调转方向冲了过来! 这腹背受敌之下,这支鬼子骑兵几乎下意识的选择往远离黄河的方向撤退! 这下,原本从前后杀来的骑兵也立刻化作迂回合围之势,从两侧不断拉近着和鬼子骑兵之间的距离。 见状,这些开始奔逃的鬼子骑兵下意识的做好了白刃战的准备。 白刃战? 马进韬连长此时要是听得见他们的心思,肯定吐一口老痰上去。 老子辛辛苦苦给兄弟们装备的插梭子快慢机难不成是特么砸核桃用的? 一时间,这鬼子骑兵两翼,几乎同时响起了盒子炮打开火时的清脆却又密集的枪声! 在这响作一团的枪声中,这支鬼子骑兵团也像是意外流产似的,噼里啪啦摔下来一地的尸体。 「兄弟们!人马不留!给老子杀!」马进韬在打空了盒子炮之后,挥舞着马刀翻出了命令! 「锵!锵!锵!」 足足两百骑兵同时用马刀敲击马蹬的声音几乎等同于凝做石质的杀意,那些已经被屠戮了大半的鬼子骑兵顿时战意全无!其中一个,甚至连手里的马刀都扔了! 「噗!」 卫燃可不管那个,凑上去一刀先朝着一头鬼子骑兵的脖子搭了一刀。 根本不用挥手,也根本不用收刀,仅仅只是凭借着底下这匹咬人马狂奔时的高速,他手中的马刀还没来得及甩净上面的血迹,便已经削掉了下一头鬼子握刀的那条胳膊! 不止卫燃,也不止周围其余的骑兵,就连他底下的咬人马,都在狂奔至于瞅准了机会,一口咬掉了一头鬼子耳朵,接着竟特么三嚼两嚼的咽进了肚子里! 你这特么是壮志饥餐胡虏肉呢? 卫燃心里瞎念叨的时候,却一点不耽误他朝着这匹一只耳驮着的鬼子砍了一刀。 「噗!」 这一刀过后,卫燃脸上染血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和畅快了。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没错,九一八这天的更新还是在晚上。预计节后恢复早晨更新。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 才能欢聚一堂?! 《战地摄影师手札》没错,九一八这天的更新还是在晚上。预计节后恢复早晨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战地摄影师手札》影书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章节目录 第1614章 勿忘国耻 飞奔的战马上,卫燃从未觉得如此畅快过,当年在滕县的屈辱,在白洋淀,在野人山,在津门,在松潘草原上积攒的所有郁结之气,都在一次次纵马挥刀中发泄出来。 渐渐的,他和他座下的咬人马全身沾染的血液越来越多,他们追着奔逃的鬼子骑兵也越跑越远,同时却也距离那支刚刚遭受过炮击的运粮车队越来越近! 这支鬼子骑兵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难猜测,这是准备让运粮车队帮着他们吸引火力呢! 毕竟,粮食被抢了,大不了再去征粮就是,可这骑兵要是被砍没了,你总不能指望抓些壮丁骑着骡子充数是不是? 他能想明白的事情,马进韬连长自然更能想明白,所以就在两翼触敌面忙着砍杀的时候,外围的骑兵已经在纵马飞奔的同时,给手里的枪压上了子弹。 “嘟——嘟嘟!” 随着马进韬吹响的哨音,周围正在砍杀的骑兵立刻脱离,而远处的骑兵则相继举起了手里的盒子炮。 见状,卫燃也在砍死一头鬼子之后,立刻拉开距离让出了射界,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相机。 “哒哒哒哒——!” 在他按下快门的同时,又是一阵拉着长音的集火过后,几乎已经被围起来的鬼子骑兵顿时又一次摔了一地,仅仅只剩下了三四十匹战马。 根本没管这些战马,由马进韬指挥的骑兵连都没有停顿,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在刚刚的炮击过后,跑到远处卫燃等人藏身的柳树林里固守待援的鬼子和伪军。 他们的目标自打开始就不是运粮队,更不是他们的粮食! “杀!” 马进韬一边喊着,一边带着骑兵赶在进入运粮队那几挺机枪的射程之内兜转方向,冲向了河边二道堤附近,那将近十辆卡车运载的鬼子步兵! 刚刚自河对岸打来的机枪扫射已经将这些鬼子的卡车截留了超过四分之三,这些卡车要么停在原地,要么干脆开下了二道堤发生了侧翻或者陷车,此时那些鬼子,要么在忙着推车,要么在忙着朝河对岸还击呢。 在对岸友军机枪的火力掩护之下,杀回来的两百名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刀砍、马踏,开枪,甚至跑在最后的那一排骑兵还顺便往卡车上和鬼子人群里丢了一颗颗的手榴弹。 这一轮冲杀过后,马进韬却仍旧没有停下,反而带着他们直接从前面开始渡河。 与此同时,却又有一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埋伏在芦苇荡里的士兵跑出来,在朝着卡车周围所剩不多的鬼子丢了两轮手榴弹之后,立刻冒死跑过来,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补刀以及捡拾枪支弹药。 这些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里,还有那么大概十个身材敦实的战士不做别的,专门挥舞着马刀砍下一颗颗的鬼子脑袋丢到了一边。 河岸边,芦苇荡里还推出了一条条的小木船甚至羊皮筏子,每当那些枪支弹药装满一条小船,便立刻横渡回到河对岸。 比他们这些人更早一点儿,就在卫燃等人冲杀二道堤附近鬼子步兵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兵,骑着一匹身材并不算高大,花色也绝对不算漂亮的母马从藏身点跑了出来。 这老汉下马之后慢条斯理的吧嗒了一口嘴里的旱烟袋,随后竟将这烟袋嘴凑到了那匹母嘴边。 这匹母马显然也是个老烟枪,厚实的大嘴唇抿住烟袋嘴猛的一吸,烟袋锅里的烟叶子也跟着猛地冒出一团红光。 等这一大口旱烟从这匹母鼻子里喷薄而出之后,这匹母马也猛的一抬前蹄,发出了一阵响亮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嘶鸣。 以人的角度来说,这嘶鸣声在马这个物种里绝对不算是好听的。 但对于远处那三四十匹失去了主人的鬼子战马来说,这嘶鸣声却像是人鱼的吟唱一般充满了让它们春心荡漾的诱惑——即便它们早在参军之前,就已经被去势。 “个骚蹄子,再叫两声!” 那老汉拍了拍身旁这匹母,后者也卖力的又嘶鸣了几声,随后稍稍岔开马腿,哗哗哗的撒了泡尿。 看了眼远处已经成群结队跑过来的鬼子战马,那老汉满意的吧嗒了一口刚刚重新点燃的烟袋,随后又一次将烟袋嘴凑到那匹母嘴边让它美美的嘬了一口,这才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开始渡河往回跑。 在它身后,鬼子们精心为它们的骑兵培育的盎格鲁诺尔曼战马也已经忘掉了惨死的主人,在已经失去的蛋蛋蛊惑下,急不可耐的追上来,在扎堆闻了闻那泡还新鲜的尿液之后,毫不犹豫的追着那匹绝世美马横渡黄河,心甘情愿的做了上门儿的赘马。 这如此神奇的一幕卫燃注定是看不到了,此时他已经骑着马跟着大部队快要跑到河心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检查自身以及那匹咬人情况。 万幸,因为占据绝对的优势,无论他还是咬人马虽然身上有不少血渍但却都没有受伤,仅仅只是马刀被砍出了一些缺口和卷刃罢了。 不着痕迹的降低马速落在最后,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相机,朝着前面的那些得胜的骑兵按下了快门。 换上长焦镜头,转身朝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和被点燃的卡车,按了几下快门,卫燃收起相机之后纵马追赶上了李随安和赵金玉,好奇的问道,“咱们不抢那些粮食吗?” “抢不了” 李随安叹了口气,“咱们就算抢下那些粮食,淮阳城的鬼子也不会给咱们时间运回来的,而且咱们也没那么多的船。” 赵金玉却喜气洋洋的跟着说道,“这回能一下砍死那么多鬼子和骑兵就不错了。” “这倒是” 李随安赞同道,“咱们的任务就是牵制敌人,后勤补给遇袭,还搭进去这么多的骑兵,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鬼子要是打算冒险渡河,说不定还有机会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呢!” “最好赶紧来”赵金玉期待满满的念叨了一句。 短暂的几句闲聊过后,这支由马进韬指挥的骑兵连也顺利的渡过了黄河。 几乎前后脚,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们也将最后一船的战利品带了回来。 没有急着离开,马进韬和李随安相继举起了望远镜看向了对岸,其余战士则或是下马用各种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交谈,或是任由赶来的帮手,为他们以及他们的战马处理身上的伤口。 约莫着又过了能有不到半个小时,李随安最先喊了一声“来了!”,其余人也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对岸。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因为天气还算不错,卫燃仍旧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仍旧停在十字路口的运粮队。 这支运粮队因为缺少骡拖拽,又因为刚刚那几颗炮弹带来的恐慌和威胁,此时仍旧留在原地呢。 片刻之后,眯缝着眼睛的卫燃隐隐约约的看到似乎有一支队伍从淮阳城的方向赶了过来。 “轰!轰!轰!轰!” 恰在此时,卫燃身后方向传来了一连串火炮开火时的沉闷炮声。 虽然那仅有的四五门火炮口径型号都不一样,但经过最开始那一轮校射,这一次炮击的准头却格外的吓人! 第一轮炮弹打过去之后,那支运粮队,乃至刚刚赶过去,正准备组织兵力往河堤方向追的鬼子部队,立刻被炸的狗仰马翻,慌里慌张的分散开来就地掩护。 “走吧!” 马进韬放下望远镜大手一挥,“接下来没咱们的事儿了,回营!” “锵!锵!锵!” 包括卫燃在内的所有骑兵,全都用染血的马刀敲击马蹬做出了回应。 几乎眨眼间,这支骑兵连便离开了河堤,消失在了对岸鬼子们的望远镜视野之中。 一路策马奔腾,卫燃也抽机会取出上紧了发条的罗伯特相机,从各个角度给这支刚刚打了胜仗的骑兵拍下了几张照片。 或许是李随安的刻意安排,又或者是赵金玉和周围其他骑兵的刻意保护,卫燃这次并没有受伤,但却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受伤。 这些大多数其实都没有卫燃年纪大的骑兵,有的在和鬼子骑兵的厮杀中被对方的马刀划出了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伤口,有的被子弹击中,只在刚刚于河堤边观摩战果的时候,进行了草草的包扎。 还有的,甚至都没能活下来,已经变得冰凉的尸体被战友捞起来搭在马背上。只剩那些孤零零的战马,跟着马队继续往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地方跑着。 在得胜的喜悦和战友战死的悲伤相互交织的复杂情绪中,这支骑兵连最终赶回了那片打谷场。 根本没有休息,众人将牺牲之后被带回来的七八位战士的遗体安葬在了距离打谷场不远的一块已经放荒的耕地上。 这里已经有了许多新旧不一的坟包,不远处被推倒散落的石柱上,还能勉强看到“某某祖陵”的字样。 而那些牺牲的骑兵,就这么被埋在了这片不知属于谁家的祖陵里,竟是连块碑都没有。 “敬礼!” 重新上骑兵特务连连长马进韬一声嘶吼,其余已经上战士们齐刷刷的将骑兵刀举至胸前,又齐刷刷的斜下劈,用力敲击在了湿漉漉的马蹬上。 “锵!锵!锵!” 在整齐划一的敲击声中,那些战马也不安的踢踏着马蹄,那些失去搭档的战马,更是发出了阵阵嘶鸣。 “兄弟们!天门开喽!”马进韬在敲击结束之后大声嘶吼道。 “兄弟们!天门开喽!”其余的战士们整齐划一的嘶吼着他们独有的祝福,再一次敲击着马蹬。 与此同时,卫燃也不由的举起了相机,朝着这些努力藏住悲伤,极力压抑着仇恨的骑兵们按下了快门。 短暂的仪式结束,打谷场恢复了安静,受伤的战士们这才肯接受进一步的治疗,那些没有受伤的,则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合力打上来一桶桶的清水,洗刷着自己和战马。 “咱们每次都得死这么多人吗?”卫燃提上来一桶水好奇的问道。 “今天算少的了” 李随安一边洗刷着他那匹枣红马一边说道,“有次我们一下没了三十多个兄弟呢。” “咱们是骑兵,拿着刀砍人的骑兵。” 赵金玉满不在乎的说道,“骑兵哪有不死人的?早死晚死罢了。” 闻言,卫燃不由的张张嘴,却放下了刚刚拿起来的铁齿刷子,在身上抹干净手上的水渍之后,再次取出了塞在怀里的相机,把镜头对准了李随安和赵金玉二人。 “你还带着照相机呢?” 赵金玉惊喜的的问道,他的脸上也在卫燃按下快门的前一秒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带着呢”卫燃点点头,“让我给你们拍几张吧。” “给大伙一起拍几张吧!” 赵金玉说道,将手指头伸进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站在井沿上大声吆喝道,“兄弟们,等下把马都刷干净,换上新衣服!卫大哥给咱们拍几张照片!” “好!” 就和当年在冰天雪地的原始森林里奋战的抗联战士们一样,这些来自祖国各地的骑兵战士们也因为得到照向的机会格外的激动,以至于连马匹都刷的格外仔细了。 在这热火朝天的氛围中,这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们刷干净了战马之后,甚至还各自将马刀打磨的寒光闪闪,这才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澡,成群的回去,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新军装。 当这些战士们重新骑上战时候,就连马进韬以及那些受伤的伤员都换上干净衣服,努力遮盖了身上的伤口赶来了。 没有商量,也根本不用商量,这支骑兵连的战士们牵着马来到了那片坟茔旁边。围着那些不及马腿高的坟包,又一次和他们曾经的战友并肩站在了一起。 这足足两百来号人,卫燃实在没有办法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一张照片,他的相机包里连同相机里面,总共也就只有不过四个胶卷而已。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可能多按几次快门,多用几张底片,把这张超大合影分开来拍的清楚一些,留待以后有机会,再把每一部分拼合在一起。 除此之外,他还以排为单位,给这支骑兵连额外拍下了几张合影。 也正是借着拍照的机会他才了解到,由李随安带领的排所装备的盒子炮,竟然全都是马进韬和那位马团长一起自掏腰包采购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杀敌。 额外给这位连长以及闻讯赶来的团长以及几个参谋、副官之类的拍了几张单独照以及合影,卫燃手里剩下的胶卷,也就只剩两个了。 好在,那位同样姓团长倒是拍着胸脯保证找机会给帮他弄几个胶卷。 虽然不知道这许诺的胶卷啥时候能到账,但那位马团长却格外慷慨的赏了卫燃两百发弹,这可是绝对的意外之喜了。 送走了“团座”,卫燃立刻将这两百发子弹拆做四份试图分给马连长和李随安以及赵金玉三人。 “我还用你给分我子弹?” 马进韬笑着拍了拍卫燃的肩膀,“你们哥仨分吧,等下我让小白也给你送两百发当谢礼。 卫燃老弟,那照片你可得尽快洗出来,我还准备着给金玉他姐寄回去呢。” “要不然您直接把胶卷寄回去呢?” 牵着卫燃问道,他这次可没得到那个装有冲洗药水的包,更不知道眼下该去哪洗照片。 相反,他倒是从之前夏漱石帮自己找到的那些文献档案里知道,接下来不久他们就将有几次恶战。 更何况,这次的回归任务要求是“死战”,既如此,倒不如趁着现在把胶卷先送出去。 “这倒也行” 马连长分给他们三人每人一支烟卷说道,“算算日子送信的差不多也该来了,到时候我嘱咐他一声。金玉,你也帮想着这些事儿,在给你姐的信里提一嘴。” “放心吧姐夫,我记着了!”赵金玉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去歇着吧,明天早上咱们估计还得跑一趟。” 说完,马连长朝着跟在旁边的马夫白宇光招了招手,“去拿两百发子弹给卫燃。” “是!”白宇光立正敬礼,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马连长也迈步走向了团长所在的院子。 “走!回去喝酒!” 卫燃低声发出了邀请。赵金玉和李随安也才想起来,卫燃还藏着一壶好酒呢。 等他们回到属于他们的西厢房,白宇光已经送来了两百发弹,除此之外,支起来的炕桌上,还提前摆上了一大盆杂碎和一盆面条。 “这伙食可真好”卫燃忍不住说道。 “前些天有几匹马伤的比较重没能活下来”李随安随口解释道,“要不然可吃不上肉。” “我还以为是牛杂呢”卫燃咧咧嘴,这一锅杂碎可谓用料十足卤制的格外入味,他是真没吃出来。 “哪来的牛可以吃啊” 赵金玉话音未落,已经重新将小酒碗摆在了桌子上,催促着卫燃赶紧倒酒,“就这面条子,还是因为上回抢了一回运粮队,大家伙每人都带了一口袋白面这才有机会吃上。 要我说,都怪上回咱们杀的太特么干净,你们看看今天那支运粮队,特一共才几辆大板车?至于又是鬼子又是伪军的派那么多人守着?” “要是不派那么多人守着,咱们又能吃几顿白面条了。” 李随安一边帮着大家捞面条一边叹息道,“你们看看,这面条黄不拉几的,又开始掺包谷面了。” “总比吃掺了麸子的饼子强得多,外面还那么多的流民吃树皮呢。” 赵金玉倒是格外知足,一边说着,还把昨天没吃几口的那一碟炒花生米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同样,卫燃也借着鬼子背包的掩护取出水壶,给每人倒满之后,直接将水壶放在了桌边。 “来!先干一个!”赵金玉说话间已经端起了酒碗。 “吃树皮的多吗?”卫燃端起酒碗和二人碰了碰之后问道。 “能吃上树皮都算好的了” 同样端着酒碗的李随安解释道,“打从去年决堤之后,唉易子相食。” “要我说,那的蒋” “金玉!” 李随安瞪了赵金玉一眼,“来,喝酒!” 见状,卫燃心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赶在赵金玉开口之前同样把端在手里的酒碗往前凑了凑,再次碰杯后说道,“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喝一个!” 闻言,赵金玉无力的摇摇头,将酒碗凑到嘴边咕嘟咕嘟的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趁着卫燃倒酒,李随安也舀起一勺勺的杂碎浇在面条上,随后分给了卫燃和赵金玉。 只是,或许是因为刚刚那个只是起了个头就被默契叫停的话题,这顿饭却难免变得格外的难以下咽,甚至就连那壶酒,合起来都有些不是滋味。 胡乱填饱了肚子,卫燃收起了剩下的半壶酒,等赵金玉和李随安将清空的碗碟摞起来端到一边之后,把刚刚用照相换来的400多发子弹摆在了桌子上分作了大致均等的三份。 “见者有份,都别客气。” 卫燃说着,又取出之前拍完的胶卷装进密封筒拧紧递给了赵金玉,“这胶卷还没洗呢,可别抽出来啊,抽出来就毁了。你在信里也提醒一下你姐,让她找照相馆处理。” “放心,我会在信里提醒我姐的。” 赵金玉说着,将那俩密封筒装进了他的鬼子背包里。 “也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才能把鬼子杀干净” 李随安一边给他用的那支刻着诗句的盒子炮压子弹一边叹息道,“倭儿不灭不归川,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回去。” “会有那一天的,你也会活着回去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保证。 只是在李随安听来,这保证却格外的苍白,就像就像当初他在白山黑水间,朝着胡八指等人做出的保证一样苍白绝望。 章节目录 第1615章 专心打鬼子 西厢房,早起砍了一趟鬼子的赵金玉和李随安,在吃饱喝足之后,各自借着酒劲儿蒙头就睡,不多时便已经呼噜震天,沉迷在了梦里那个赶跑了鬼子,而且没有人饿得连树皮都吃不上的世界。 倒是卫燃并没有睡,仍旧坐在靠窗的桌边,仔细的擦拭着明暗两支盒子炮以及那支只打了两枪的骑兵枪。 如今,这支骑兵枪只剩下三颗子弹,倒是那两支盒子炮,不但所有的弹匣都压满了子弹,而且身上穿着的九龙带里,也总算有了五六十发余粮。 只是考虑到接下来的「死战」,这些子弹却难免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很显然,那位马团长以及马进韬连长能给他400发子弹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还是得靠马刀啊 卫燃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好武器也躺在了炕上,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等他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整齐的喊杀声。 下意识的翻身起来,瞬间清醒的卫燃在看到仍旧睡的格外踏实的赵金玉和李随安之后,也多少放松了下意识绷紧的神经。 即便如此,他还是仔细的穿戴好了九龙带别上了盒子炮,这才推门离开了厢房,循着整齐的喊杀声找了过去。 循着声音再次来到那面打谷场,他很快便看到,在这片占地面积颇大的打谷场上,正有排成方阵的战士挥舞着马刀练习劈砍搏杀的白刃战。 更远处那片放荒的土地上,则有骑兵纵马飞驰,半途或是藏身马侧或是抱着马鞍下马飞奔几步再翻身上马,又或者于高速中挥刀或撩或带,给那些用成捆的玉米秸秆代替的假想敌送上致命一击。 几乎下意识的,他便取出相机,朝着这两处训练场按下了快门。 他此时身上剩下的胶卷并不算多,他更清楚这支骑兵部队在解放战争中的立场和松潘草地上的那些先烈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 可即便如此,至少此时此刻他们在努力训练,在凭借绝对算不上拥有优势的火力武器,乃至赤诚之心奋勇杀敌。 既如此,既然有机会,他们同样给有被后人记住的机会才对。 只是只是希望在接下来的某次白光之后,自己不用和他们站在对立面举起马刀 「卫大哥,可算找着你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马夫白宇光远远的跑了过来。 「咋的了?」卫燃连忙收了相机问道。 「夫人派来送信的人到了,还带来了杨小姐的信,金玉大哥让你赶紧过去呢。」白宇光说道。 「我这就回去」卫燃连忙说道。 「卫大哥,等下你帮我和我爹照个相呗?」 白宇光颇有些点头哈腰的讨好道,「就一张就行,我也拿子弹管你换,我有不少子弹呢,不过不过都是鬼子的步的。」 「你爹?」 卫燃愣了一下,随后却也不急了,痛快的点点头,「行啊,我先帮你们去拍吧,不过我这一筒胶卷刚装上去,估计是没办法和其余的那些一起捎回去了。」 「没事!没事!」 白宇光脸上立刻有了笑模样,「那送信的每个月都来一回呢,下个月再送回去也行。」 「那行,去哪拍?」 「不先」 「不急,刚来了还能这就走吗?」卫燃笑着说道。 「那你和我来!」 白宇光说着,已经带着卫燃走向了紧挨着打谷场的偏院,同时也从他的怀里摸出了一个并不算大的蓝布包袱递给了卫燃,「卫大哥,我就攒了这么多的步,估摸着能有五六十发,你看够不」 「你 这子弹哪来的?」卫燃摆摆手并没有接那些子弹,只是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道。 「从鬼子身上翻出来的」 白宇光憨厚的解释道,「我跟着连长出来打鬼子的时候,连长就许我每翻一个鬼子的尸,都留下一颗子弹算是计数儿,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一颗都不少呢。」 「给我10发吧」卫燃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说道,「10发就够了。」 「都给你吧,我留着没啥用。」 白宇光拍了拍胸前的九龙带以及盒子炮,「我连个马枪都没有呢。」 略作犹豫,卫燃点点头,终于接下了那一包沉甸甸的子弹,白宇光那张过于年轻的脸上,也终于松了口气,并且有了笑模样。 都不用卫燃询问,他便主动自我介绍道,「「我爹是马家专门负责相大师傅,马家老太爷还许我在马家的私塾念过几年书呢,不过咱实在不是那个材料。 后来我索性跟着连长出来打鬼子了,我爹不放心我,也就跟着一起来了。我求卫大哥给我们照个相,是想给我娘看看,他都有快一年没见过我们了。」 闲聊到了这里,白宇光也带着卫燃走进了一处偏院。 这院里弥漫着浓郁的马粪气息,同时也格外的热闹,两边贴墙的马厩里,一匹挨着一匹的站满了鬼子的战马,偏偏院子中间,有一匹毛色驳杂身材瘦小的丑马自由自在的满地溜达着,时不时的用脸碰碰这个,时不时的又碰碰那个。 这匹丑马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的模样,甚至让卫燃下意识的想起了那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除了马,这院子里还有个年过半百的老爹吧嗒着旱烟袋,指挥着几个光膀子伙计忙着打制马掌呢。 「爹!你快看谁来了!」 白宇光喊了一嗓子,那老爹扭头看了一眼,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不是卫小哥儿嘛!」 「白大叔也认识我?」卫燃好奇的问道。 「呀!咋能不认识!」 白大叔一拍大腿,「你降那匹大黑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哩!你这后生可了不得!那匹马,可真特」 「爹,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白宇光连忙提醒道,「等下卫大哥还有正事儿呢,我央求他给咱们爷俩照个相,回头让送信的带给我娘瞅瞅。」 「你这伢子,咋净给人添麻烦!」那白老爹立刻眼睛一瞪埋怨道。 「不麻烦」 卫燃连忙说道,「白大叔,要不要换个衣服?您想在哪拍?」 「这那就麻烦卫小哥儿了」 白老爹说着拍了一番身上汗津津的衣服,「就在这儿拍吧!你们几个,也赶紧过来,穿个褂子一起拍一张!」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几个光着膀子的小伙子也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各处取来上衣穿上了身上,与此同时,那白老爹也将那匹溜达马招呼过来。 扫了眼似乎面带遗憾的白宇光,卫燃一边调试相机一边笑着说道,「先给你们拍一张合影,等下我再给你们爷俩单独拍一张。」 闻言,白宇光脸上立刻有了笑模样,激动的说道「那可」 「到时候再给你单独拍一张」 卫燃笑着说道,「等寄回去,让婶子帮你找个媒人说个大媳妇儿!」 这话一出口,年轻的白宇光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周围那些伙计,也立刻哄笑着调侃起来,倒是白老爹眼前一亮,显然觉得卫燃的提议是个好主意。 没有过多的耽搁,卫燃先给这些人拍了张合影,又给白家父子拍了张合影,最后又单独给白宇光拍了张照片。 无一例外,这 些人拍照的背景,似乎都下意识的选择了那匹丑的不像样子的马。 「白大叔,我给您也单独拍一张吧!」卫燃最后说道。 「嗨!我又不用找婆娘,就不拍了!」白大叔连连摆手,「快去忙你的吧,得空的时候,带着你那匹咬人的牲口过来,我给它修修蹄子,再换一副新马掌。」 「那我可不客气了,得空就过来。」卫燃痛快的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客气个啥!」 白大叔哈哈大笑的说道,「以后等宇光这小子真要是找着媳妇儿,你还算半个媒人呢,到时候可得过来喝一杯喜酒!」 「一定去!」 卫燃立刻说道,「最好多找几个媳妇,我还能多喝几回喜酒!」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那些伙计立刻哈哈大笑,白宇光也再次脸色通红,连忙打岔,借口不能让送信的等急了,拉着卫燃就往回走。 一路穿门过院回到马连长住的院子,卫燃跟着白宇光钻进了马连长住的正房西屋。 「你小子,脸怎么这么红?这是看上谁家姑娘了?」马进韬连长不等卫燃坐下,便注意到了白宇光的异常。 「他呀」 「晒的!日头晒的!」 白宇光不等卫燃说完便自己找了个好借口,随后央求的看了卫燃一眼,嘴上也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去给你们提一壶热水来!」 「这小子咋了?」正在看信的赵金玉好奇的问道。 「他爹要给他说媳妇儿,脸红了。」卫燃笑着说道,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帮对方保密的心思。 「这小子是该说媳妇了」马连长倒是格外认真的点了点头,「正好,我和金兰提一嘴这件事。」 说着,他已经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尚未封口的信封,抽出信纸,拿起笔开始了补充。 「卫大哥,你也看看诗怡妹子送来的信。」赵金玉说着,将手里那两页带着墨香的信纸递了过来。 「见字如晤,吾兄安好?」 仅仅只看开口那娟秀的钢笔字,卫燃便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杨诗怡到底是地主家的小姐。不说别的,单单这一手钢笔字就足够拿得出手了。 继续往下看,但占了大概三分之一页纸的关怀问候之后,这封信里也终于开始说明近况。 越往下看,卫燃的眉头却皱的越严重,此时关外情形不容乐观,这封信送过来,说的已经是四月初的事情了。 只是在这封信里,无论是赵金戈、赵金山、还是胡八指和田小虎又或者红霞妹子,乃至当初那位带走了武器装备的崔大胡子,却是依旧全都联系不上。 更让人揪心的是,帮忙打探消息传递情报的孙家姐妹也暴露了,这俩姑娘为了保守秘密,竟然选择了引爆手榴弹和负责抓她们的汉同归于尽。 坏消息不止于此,杨诗怡也在信里提及,因为局势越来越差,也为了避免因为孙家姐妹暴露被牵连,进而彻底断绝了抗联对外联系的最后一条线,在这封信送出的时候,她和舅舅一家就已经动身前往毛子的地盘,暂避战火引走鬼子们的注意力。 同时她也在信里保证,无论她们一家是否活下来,她和她的舅舅都会继续安排人帮忙打探大家的下落,并且会在冰城留下人,继续和赵金玉这边维持书信往来。 「鬼子有没有可能通过书信追查到马家?」 卫燃在看完了这封信的同时近乎下意识的问道,只是他的眼睛,却难免注意到最后这张信纸上那些或许是眼泪干涸后留下的点滴褶皱,那褶皱里,同样写满了绝望。 「不会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马连长,「马家和杨家商队接触是 在蒙古,双方根本不接触,而去换信的地方方圆几十里连个活人都没有。」 见卫燃一脸的诧异,马连长笑了笑却并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将信封封口之后,亲自用纸条封住,又亲自签名之后,摸出个印章扣上。 赵金玉同样将他写好的信做了类似的处理,随后连同胶卷密封筒、曾由卫燃保管的那些抗联书信乃至照片,和马连长的信乃至白宇光刚刚托李随安写的家信一并放进了一个鞋盒大小的木头匣子里锁上。 再一次在这匣子每个边角每个面都贴了一圈签字扣章的封条,一个看着能有四十来岁穿着马褂带着瓜皮帽的男人也立刻将其塞进一个羊皮筒子里用绳子系好背在了肩上。 「少爷,我这就回去了。」这老男人起身朝着马连长抱了抱拳。 「辛苦韩护院了」马连长同样起身抱拳,「一路顺风」。 「各位留步」 这位气质儒雅的韩护院说完,干脆的转身,在白宇光的相送下离开了这里。 「姐夫,我想回」 「你回去有用?」 马连长点上一颗香烟,将烟盒丢到桌子上示意卫燃三人自便,「靠着咱们家的马队,你回东北难度不大,但是你回去能干啥?你是能找着你大哥还是能找着你的小虎班长和胡兄弟?」 「我」 「或者你赶回去,半路遇见了鬼子,上去兑个子儿一命换一命?」马连长继续问道。 闻言,赵金玉张张嘴陷入了茫然。 「哪都是打鬼子」 马进韬喷云吐雾的说道,「我这骑兵连不比抗联差,杀的鬼子也不比那边少,你瞎基巴折腾什么?」 「我」 「你什么你?」 马进韬哼了一声,「什么时候你那杨家妹妹来信,说找着你大哥二哥了你再滚蛋。 到时候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把老子这骑兵连里所有你看得上眼的兵马都带走,我都没意见。」 话说到这里,赵金玉无力的闭上了嘴巴,他自然能听出来,自己这姐夫并非在开玩笑,可越是如此,他却越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行了,先回去准备歇歇吧。」 马进韬叹了口气说道,「望川,今天晚上带着队,咱们还得过河去看看鬼子们的动静。」 「是!」李随安干脆利落的给出了回应,一手拽着一个,带着卫燃和赵金玉离开了马连长的房间。 「卫大哥,李大哥,你们说我该」 「不该」 不等赵金玉说完,李随安便笃定的给出了回答,「你回去有啥用?我不这么问,金玉,你就说,你在这里杀鬼子杀的多,还是你回了东北杀鬼子杀的多?」 「可」 「你到底是为了加入抗联,还是为了杀鬼子?」李随安再次问道。 「那自然是杀鬼子」赵金玉立刻答道。 「那你在路上浪费那个时间干嘛?」 李随安明显比当年在滕县时成熟了许多,他格外清醒的说道,「咱们在这里多杀一个鬼子,东北的抗联志士们就能少杀一个鬼子,反正鬼子就那么多,你跑来跑去的折腾什么?」 见赵金玉看向自己,卫燃叹了口气,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说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说完,他已经离开了这院子,跑到后院找到那匹咬人的马,牵着它回到了白老爹所在的院子。 万幸,这咬人马还算是给卫燃面子,在他的安抚之下虽然一直打着响鼻骂骂咧咧的,但总算没有犯浑尥蹶子,任由白老爹亲自帮它仔细的修过蹄子,又换了两副刚刚打制好的马蹄铁,顺便,还帮着卫 燃把他那把马刀重新戗过之后蘸了蘸火。 告别了白老爹以及那匹一直在周围打转的丑马,卫燃带着咬人马在啪哒啪哒的清脆马蹄声中重新回到了后院。 等他重新回到西厢房的时候,赵金玉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卫大哥,我决定好了,在找到我大哥或者小虎班长他们之前,我准备先留下来。」 赵金玉在卫燃进来的同时,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说道,「我还是抗联的兵,我」 「不用解释」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都明白,专心打鬼子吧。」 免费阅读 章节目录 第1616章 家训和以后(为李广射鸟大佬加更,感谢打赏。) “卫大哥,以后你有啥子打算?” 西厢房里,李随安帮着换了个话题来转移赵金玉内心的彷徨和失去抗联战友的悲伤。 “以后?哪个以后?” 卫燃问道,孙家姐妹的牺牲,对于他来说同样是个打击,他同样需要转移一下内心弥漫的绝望情绪——哪怕他知道最终会胜利。 “打走鬼子嘛” 李随安的嘴里突兀的冒出了川蜀之地的乡音,“等打走了鬼子,你打算做啥子噻?” “回家呗,娶媳妇生孩子,娶一炕头儿的媳妇,生一屋子的孩子。” 卫燃开玩笑似的给出了一个答案,转而问道,“你呢?打算一直当兵?” “当个锤子!啷个要当一辈子兵嘛!” 李随安叹了口气,压下那下意识蹦出的乡音,“等赶走了鬼子我就立刻回家,回自贡,我我想家了。” “回去之后呢?”卫燃轻声追问道,“回去之后你打算干点啥?开当铺?” “开当铺?” 李随安沉默了片刻,“我可没有我老汉那眼力,开当铺非亏死不行。 我回去之后打算开个粮店,还叫仓禀斋,以后再有灾年,我就放粮,有多少放多少,能救多少是多少!” 在卫燃的沉默中,李随安却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去年决堤之后,我亲眼瞅见过那些灾民把孩子相互换了,换换着吃了,易子而食,书里的易子而食! 书上写的,那只是书上写的!怎么就怎么就敢真的吃人呢! 你知道吗? 就算是换来的孩子,那些大人都舍不得吃,都给留下来的孩子吃了,那些孩子他们是吃着兄弟姐妹的肉才活下来的” 闻言,卫燃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脑子里也不由的回忆起了、在列宁格勒的惨烈经历。 饥饿,饥饿的吃人,这已经脱离了是否该被谴责的范畴。那个时候,谴责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的蒋” 赵金玉骂到一半无奈的转换了口风,“的贼老天!” “仓禀实常赈流垫,衣食足广布寒士。国有难先御外辱,逢盛世行商四方。” 李随安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们李家的祖训,现在就是国有难的时候了遵李家祖训,我得御外辱。 等这鬼子打跑了,必定百业凋敝国民困顿,到时候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李家还有盈余,我就开个粮店,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你们李家这是图什么?”卫燃故意问道。 “图什么?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李随安笑了笑,“真要是让这的小鬼子打进了川蜀,我川蜀父老还活不活了?我们李家仓禀斋一百多年的基业难不成拱手送给小鬼子? 我呸! 真有那一天,我宁愿亲手一把火烧了我们李家的产业和自贡所有的盐井,老子连口卤水都不给它们留下!” “你会活着回自贡的,也会开个粮店的。” 卫燃无比笃定的说道,“到时候我说不准还会去你们家的粮店买粮食呢。” “要是真有那一天,你买多少米面我都不要你钱!” 李随安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说道,“等打跑了鬼子我就回去开粮店!” “你呢?”卫燃朝着赵金玉扬了扬下巴。 “我没想过,也懒得想。” 赵金玉躺在炕上点上颗烟,格外干脆的说道,“杀鬼子,我现在吃饭睡觉做梦都想杀鬼子,其他的,等杀完了鬼子再慢慢想吧,保不齐都活不到那一天呢。” “要是能活到那一天呢?”卫燃同样点上颗烟追问道。 “我想想啊” 赵金玉看着顶棚琢磨了一番乐不可支的说道,“那我就找块草场养马去,到时候让我姐夫托媒人给我说个大手大脚,大大奈子的骚婆娘,好好生十个八个儿子!” 说起这个,赵金玉倒是来了兴致,嘴里不打磕绊的爆出个猛料,“卫大哥,你肯定还不知道吧?” “知道啥?”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姐夫他有个最小的妹妹可是看上李大哥了” 赵金玉赶在李随安阻止之前便挤眉弄眼的说道,“就之前跟着我姐夫回去了一回可就看上了,我姐好几次都捎信让我问问李大哥的意思呢。” “还有这事儿?”卫燃来了兴致,“快说说,那姑娘叫啥,长的咋样?望川,你看上人家没?” “叫马青禾!” 赵金玉抢着说道,“听我姐说,她在北平念过好几年学堂呢!好像和李大哥还是什么同学” “最多只能算校友” 李随安连忙说道,“其实都不是一个学校的,还差着好几届呢。” 小学妹呗? 卫燃嘀咕了一句,乐不可支的问道,“看上人家没?” “人家是进步女青年,可不会跟着我回自贡开粮店。” 李随安格外坦荡的调侃了一句,随后看了眼窗外,接着凑到卫燃的耳边低声说道,“卫大哥,谈情说爱的事儿放一边儿,你给参谋参谋,马家小姐之前来信说,她准备去延安,还打算邀连长一起去呢,你觉得这事儿靠谱吗?” “延” 卫燃在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心头子都跟着猛的一抽,这问题他还真知道正确答案! 不过,在他下意识想说出来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反问道,“连长怎么说?” “我姐夫连个屁都不敢放” 赵金玉凑过来低声说道,“他们一家和马家军可是多少有些沾亲带故的,他要是敢去,脑袋非得让马家太爷给拧” “聊别的” 李随安见外面有人走过,立刻招呼着他们兄弟二人转移了话题,同时加大了音量说道,“别总是说我,金玉,你和那杨家妹子真的啥都没有?” “怎么往我身上扯了?” 赵金玉没好气的说道,“我可看不上诗怡妹子,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哪是个能过日子的?” “你这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卫燃哭笑不得的笑骂道,同时却也朝着李随安点了点头。 似乎已经找到答案的李随安眼前一亮,同样微不可查的朝着卫燃点点头算是回应,他那张仍旧残留着书卷气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咋就吃不了细糠” 赵金玉可没注意到这俩人的“眉来眼去”,仍就看着顶棚胡咧咧道,“就诗怡那小蹦豆一样的体格子,别说马,我估计在草场上逮个蚂蚱拴根绳子给她都拽不住,我咋能看上她那样的?” 以后有你这傻小子拍大腿的时候 卫燃咧咧嘴懒得多劝,杨诗怡即便放在后世,那也是实打实的美人坯子。更何况只看那封信就知道,她可是个有文化的。 想当年,那小姑娘为了救他们仨可是连清誉都不要了。这赵金玉如今反倒挑肥拣瘦的,真是活该了这小子 卫燃不由的晃了下神,随后苦笑着摇摇头,他才意识到,赵金玉这小子嘴里没说实话。 刚刚那些话要是胡八指说的多少还合理些,但这赵金玉可并非粗人。 既然如此,他还是这么说八成是不想耽误了那位杨家妹子吧 无奈的看了眼仍在“诋毁”杨诗怡的赵金玉,卫燃懒得听这心思颇深的傻小子胡咧咧,借口有事离开了西厢房,拎着相机和两块银元找上了炊事班的老刘,开始为晚上的侦查活动做起了准备。 当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由马进韬亲自带领的队,也骑着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驻地,在夜色中沿着泛滥的黄河跑出去老远,却一直没有急着渡河。 这支骑兵小队这次却是连马灯都没有点亮,马镫、马刀、乃至马蹄更是包了一层打湿的破麻布免得发出太大的动静。 卫燃也提前做了准备,他除了在食盒里藏了些吃的,并且以帮忙拍一张照片和两块银元为代价,央求炊事班的老刘帮忙熬了一大锅加了盐的棒子面野菜粥和一大锅开水,分别灌进了金属本子的其中两个油桶里。 这些东西能不能用上放一边,他是真的被李随安给他讲的易子而食给吓到了。 依旧是白宇光跑在最前面,月亮地儿下,这支马队在荒野间一路疾驰,时不时的,卫燃便能看到路边幽蓝的磷火。 那是满地的饿殍能给这黑暗的世界带来的仅有的光明,但这燃烧尸骨发出的光明带来的却只有大家早已麻木的悲痛和恐惧。 在相对格外安静的奔袭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之后,领头的白宇光终于停了下来。 “连长,就这里过去吧,再往前水就深了,鬼子不太可能从那边过河。” 白宇光先是看了眼远处生长的一棵大柳树来确认位置没错,这才低声说道。 和驻扎的那个村镇相比,这里已经遍地都是能淹没马蹄的泥汤和黄沙,或者换一个更加贴切的名称——黄泛区。 “走吧” 马连长低声提醒道,“大家都顶上子儿,咱们今天夜里主要是看看这周围有没有鬼子,遇见不对先搂火,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立刻往回跑。” “噗!” 众人用包裹着破麻布的马刀和同样包裹着麻布的马镫相互敲击发出了一声闷响作为回应。 “啾!” 在白宇光和马连长的带领下,众人骑着马趟着泥沙不紧不慢的朝着对面的方向走着。 虽然骑在马背上,但这实在是不算什么安全舒适的任务。 因为脚下泥沙,战马根本跑不起来,就算跑起来,也根本不知道哪一步就能绊了马蹄。 这再好的战马如果折了腿,那真是当挽马用都没人要,就只能宰了吃肉。 一路小心翼翼的在这黄泥汤里往前走了能大半个小时,白宇光最先停下来说道,“要是我没记错,前面应该有个村子。” “过去看看”马进韬说话间,已经压下了盒子炮的大小机头。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白宇光一马当先,带着五六个骑兵跑向了那个泡在水里的村子,而其余人,则骑在马背上,站在泥汤里静静的等待着。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在越来越漫长的等待中,白宇光一行人又一个不少的策马跑了回来。 “连长,我们绕着村子转了两圈,还去里面看了看,没有活人了。”白宇光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尸臭味很大,估计里面死了不少人。” “有能落脚的地方吗?”马连长问道。 “没有” 白宇光摇摇头,“不少房子都泡塌了,也就那些泡塌的房子上勉强能站个人。” “下一个村子” 马连长语气毫无表情的命令道,这支骑兵小队也再次趟着泥汤出发,在白宇光已经牢记于心的地图指引下,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排查着。 即便不用解释,卫燃也能看出来,他们在找落脚点,能让鬼子藏起来的地方,同时也在侦查记录着这片区域的地形。 这注定是个辛苦又危险的工作,他们没人知道马蹄下一步会踩到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村子里是否藏着日本鬼子。 在夜色的掩护下,这支小队越走越远,但他们经过的那些村子,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活人。 相反,倒是脚下的黄泥汤越来越浅,最终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也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坚实地面。 “前面不远就是淮阳城了”马进韬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了一句,便干脆的催马就往回走。 唯独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原路返回,反而贴着早已荒废的河堤,从这一侧往昨天交战的方向前进着。 这边的情况要比刚刚经过的那些区域多少好一些,从黄河河道里冲出来的泥沙堆积了一层又一层,总算是让战马不用总是泡在黄泥汤里了。 可与之相对的是,这厚厚的泥沙无疑盖住了耕地,这地方已经不可能再种出庄稼了。 如此继续一路走一路探查,当他们沿着昨天交战后撤退的路线无惊无险的回到扎营地的时候,天边都已经快要大亮了。 照例洗刷马皮填上精饲料,卫燃洗了个澡之后,和赵金玉以及李随安喝光了剩下的半壶酒顺便胡乱垫了几口填饱肚子,三人却是倒头就睡。 这才仅仅第二天而已,他现如今的位置决定了他即便熟知后面即将发生的历史,却也不可能知道那位团长以及马连长对于接下来那场战斗的计划细节。 换言之,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做好本职的工作。 为李广射鸟大佬加更,扛不住了,睡了睡了。 章节目录 第1617章 开天门喽! “醒醒” 睡梦中的卫燃在呼唤中翻身惊醒的时候,刚刚睁眼便看到了赵金玉。 “咋的了?”卫燃说话的同时,也收起了枕头底下那支手中突兀出现的盒子炮。 “吃点东西,今天晚上咱们不用出去,我姐夫让我和李大哥带着你练练本事呢。”赵金玉一边说着,一边将端来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闻言,卫燃也干脆的爬起来,等他穿上衣服的时候,李随安也已经端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粥。 这不用出任务,饮食待遇也是直线下降,昨天还是面条呢,今天就已经是玉米面饼子玉米野菜粥配咸菜了。 “你们俩教我?练什么本事?” 卫燃一边爬起来一边问道,或许是昨天喝的太多想的太多,他这一觉睡的比较晚也睡的比较死,竟是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起来的。 “看家的本事呗” 赵金玉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一句,便立刻催着卫燃赶紧吃饭。 胡乱洗洗手洗了脸,卫燃也只能压下好奇心坐在桌边,就着咸菜疙瘩往并不算饿的肚子里送了一碗粥半个饼子。 稍作休息顺便拉了泡屎,卫燃这才在赵金玉二人的催促下穿戴上全套的武器装备,牵着那匹咬人的马来到了外面的荒地。 “上回砍鬼子的运粮队的时候,我看你都是从上往下砍的。” 李随安说着,已经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但是咱们用的马刀和鬼子的马刀不一样,咱们用的马刀的宽身厚背势大力沉,你这么砍容易栽下去,而且快接敌的时候,肯定要降低马速才能找准机会。” “没错” 卫燃点点头,说起来那还是他第一次马上作战,砍确实是砍倒了好几个,但那可都是赵金玉在旁边照顾才得以毫发无伤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随安刚刚说的这些,确实都发生过。 “等下让金玉给你演示一下,你跑起来在他右手边跟着,看看他怎么砍的。”李随安说道。 “啾!啾!” 都没等卫燃同意与否,赵金玉已经纵马跑了起来。 见状,卫燃赶忙吆喝着坐下的咬人马跟上去,和对方保持着相同的速度,认真观察着他的动作。 在加速阶段,赵金玉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马背上,他先是举着盒子炮假装开了几枪,随后将盒子炮往马褡裢里一塞,顺势抓紧了马鞍。 与此同时,原本持刀握着缰绳的右手也沉肩下垂,就连赵金玉本人都稍稍侧倾前探,进一步降低着重心的同时,也将手里的马刀往前举到了马嘴的同一水平面! 这还不算,眼瞅着前面那个用土和秸秆堆砌成骑兵轮廓的假想敌越来越近,赵金玉竟然再次催马让它跑的更快了一些! 如果有高射摄像机把接下来的一幕拍下来并且逐帧播放的话,卫燃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他的马距离假想敌尚有四五米的时候,他就已经双脚发力踩着马镫回正身体的同时提刀横砍,并且借助马刀砍在假想敌后背肩颈处的反作用力顺势重新坐在了马鞍上。 这还不算,赵金玉接下来又降低马速和动作,重新演示了一番。 “这是砍骑兵的,枪主要往对方的战马身上打,除非围住了,否则不用想着打人,目标太小,打不着。” 赵金玉说着,重新跑了起来,“接下来是砍步兵”。 闻言,卫燃赶紧再次催马跟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依旧是在冲锋阶段尽量压低身体贴合马背,但这次赵金玉却并没有急着开枪,反而将马刀刃口朝前贴在马镫上,等到距离充当假想敌的那些秸秆离着近了,同样再次加速身体侧倾前探,并且将马刀斜着伸出去借势上撩。 在轻而易举的砍倒了一颗秸秆之后,他也借着上撩的动作重新坐在了马背上,并以此回正重心的同时扭转手腕顺势又是一个下劈。 在这循环往复的进行了几个来回之后,他的左手也抽出了盒子炮假意开火演示。 依旧如刚刚一般做了一套慢动作,李随安也骑马跟上来提醒道,“打骑兵的时候,射人先射马,砍不到人就砍马,砍不到脖子就砍手,只要划着一点儿,等第二轮的时候就能占优势。 另外,鬼子骑兵习惯往胸口附近劈刺,侧身前探它们就容易劈空,只要时机把握好了,往它们后背撩刀就算砍不中,至少也能伤到马肚子马腿。” “打步兵的时候,尽量往咯吱窝以上招呼,盒子炮别打连发,那是救命用的。第一下上撩刀,主要是为了磕开鬼子的刺刀。” 赵金玉也跟着提醒道,“还有,打步兵的时候,尽量提高马速,第一次砍不中没关系,有的是机会,只要你的马跑的够快,光是吓也把对面的步兵吓破了胆子,等第二轮冲杀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这都是” “拿人命换来的”李随安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说道,“来!卫大哥,你来试试!” 闻言,卫燃点点头,握住马刀缠好环首的布条,学着刚刚赵金玉的演示开始了劈砍练习。 这关乎生死的技术,卫燃学的认真,赵金玉和李随安也教的毫无保留。 在练完了单人劈砍之后,他们又拉着卫燃和他们进行组队劈砍,甚至还找来一些用包着破布的木头做的假刀进行着对练。 这如此充实的一个下午,卫燃被操练的汗流浃背,就连那匹马都被赵金玉公报私仇一般用木头刀在上很是拍打了几下。 当然,经过这一上午的对练,卫燃不敢说功法大成,至少也是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不至于走他自己那一套野路子了。 这一夜他们倒是不用再去黄泛区渡河侦查,但是卫燃却做梦都在挥舞着那把绝对不算灵便的马刀,不出意外的,当他再次睡醒的时候,这肩膀也是格外的酸疼。 赵金玉和李随安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出儿似的,是以在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瓶药酒摆在了桌子上。 那本活祖宗就不能发个技能任务嘛,这次咋换成我自己学了 卫燃在赵金玉帮自己涂抹药酒按揉臂膀肌肉的时候忍不住暗暗嘀咕着,他隐约觉得,那本活祖宗大概率纯粹就是想看自己遭罪! “嘟——!嘟!嘟!嘟!”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园子里却突然响起了尖利刺耳的哨音。 “快!集合!” 赵金玉和李随安反应极快的一把抄起了马刀和长短枪,顺便还拎上了各自的九龙带。 卫燃的反应同样不慢,同样拎上武器装备,一边系着上衣的扣子一边跟着跑出了厢房。 “小白!咋回事!”赵金玉一边跑大喊着问道。 “三连侦查发现河对面冒出来一队鬼子,团长让咱们连赶紧去支援,想办法砍了那些鬼子!”白宇光话音未落,已经一溜烟的跑进了养后院。 “卫大哥,到时候你在我们俩中间。”李随安一边跑一边提醒道。 “好!” 已经穿好上衣的卫燃应了一声,匆忙将九龙带套好,接着又将马枪背在了肩上。 三人脚步匆匆的跑进后院备鞍上马,随后在略有变化的哨音催促中开始了集结。 前后不到十分钟,驻扎在这里的骑兵连已经在荒地上完成了集结。 “尕娃们!” 那团长骑在马上大声喊道,“杀!一个不留!” “杀!杀!杀!” 周围的骑兵们一边用马刀敲打着马镫一边给出了回应。 “冲!” 马进韬话音未落,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在他的带领下,两百上下的骑兵径直冲出这片荒地,踩踏着泛滥的黄河水来到了对岸。 此时,这里已经有两名骑兵在等着他们了! 根本没有停顿,那两名骑兵便一马当先的跑在了最前面,引着他们跑向了战场的方向。 一路疾驰了能有三十多分钟,他们才在一片沙丘的后面汇合了三连的骑兵。 “马哥!”那三连的连长主动和马进韬打了声招呼。 “咋个情况?”马进韬问道。 “对面大道,鬼子的一个运输中队,还有起码一个步兵中队和两百多伪军,打头的是五辆大卡车。” 那位三连的连长用拿着望远镜的手指着一个方向介绍道。“我们发现它们的时候,这些鬼子刚从淮阳城出来,估计是去运什么东西了。” “没有鬼子骑兵?” “也就十来个骑马警戒的”那三连长笑着答道,“我估摸着是前两天你们那一下子打的狠了了。” “你想等他们回来打?” “是有这个打算” 那三连长点点头,“万一里面装了什么紧俏货,咱们可就” “恐怕不行” 马进韬摆摆手,“团长的意思,让咱们远远的跟着,等离着淮阳城够远了就动手,一个不留。” “也行,一切听团长的。”那三连长倒是格外的好说话。 “这回都出动一个中队了” 马进韬满意的嘀咕了一句,“这次咱们给他们来个吃干抹净,务必一个活口不能留。” 说着,马进韬招呼道,“望川,地图。” “来了” 早就在旁边等着的李随安立刻将提前准备的地图展开,同时操纵着坐下的枣红马来到了两位连长中间。 “看他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沿着这条大道走的,这样,咱们兜圈子绕过去,就在这儿动手怎么样?” 马进韬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问道,“那地方没有漫水,而且地面坚实,能跑起来,到时候我们先冲。” “听马大哥安排!”那三连长想都不想的答道。 “走!” 马进韬一声吆喝,和三连长带着各自的骑兵连开始了迂回作战。 一路时快时慢的跑着,卫燃也在趁机拍摄之余,看到了不少沿途出现的尸体。 那些石头有的就倒在路边,有的悬吊于路边的树干上而且被扒光了衣服,还有的,已经被啃食的只剩下了累累的白骨。 “都是饿死了,要么是饿得活不下去干脆上吊的。” 和卫燃齐头并进的李随安主动提醒道,“用毛巾把鼻子掩住吧,保不齐要闹疫灾呢。” 闻言,卫燃点点头,把原本搭在脖颈间,塞进领口的白毛巾抽出来围住了脸,并且在后脑勺系紧,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在这一路山河破碎的惨景中奔袭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合二为一的骑兵连也躲在一处弥漫着淡淡尸臭味的荒废村庄里,悄悄观察着远处的大道。 “应该还没来呢”李随安低声说道,“大道上连个车辙印都没有。” “小白,安排几个人盯着,其余人原地休息。”马进韬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和我来!” 白宇光招呼了一声,立刻便有几名骑兵跟着他跑到了荒村的边缘。 眼见没给自己安排活儿,卫燃索性先躲到远处给这两支骑兵连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才帮着那匹黑马擦拭了一番身体,又如上次一般,趁着喂粮喂水的功夫,把马尾编成了麻花辫。 这次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多久,白宇光便带人回来报告发现了敌人的线索,原本休息的众人也立刻收了各种物件,翻身上马做好了准备。 不久之后,视野尽头的方向,渐渐出现了一支足以称得上浩浩荡荡,看着能有四五百人的队伍。 这支队伍打头的是五辆屎绿色的卡车,卡车后面是两队伪军,然后才是鬼子的运输队以及一个军容整齐的步兵中队。 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那五辆卡车和几个游离在队伍前后周围的骑兵最先跑了过去,然后是伪军和鬼子的运输队。 然而,直到鬼子的步兵都快走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马进韬却仍旧没有下令。 “拔刀!” 就在鬼子队伍的最后一人也终于用对准众人的时候,马进韬突兀的下达了命令。 一沉嚓嚓声中,一把把打磨锋利的马刀被骑兵们举了起来。 “开天门喽!” 马进韬一声嘶吼,率领着众多骑兵冲向了相距不过一两百米的敌人! 章节目录 第1618章 人马不留 马跑一百米需要多长时间?两百米呢? 无论答案是十秒还是二十秒,都已经足够马背上的骑兵举起马刀摆好姿势了。 同样,无论十秒还是二十秒,对于步兵来说,却根本不够架设阵地的,不说别的,单单架起机枪找好掩体和射界,都不可能这么快。 “噗!” 飞奔的战马上,卫燃凭借着金属本子当年教会自己的马术让身体侧倾前探,催促那匹咬人的黑马加速的同时,抬手上撩马刀,轻而易举的格挡开一头鬼子仓促间举起来,都没来得及上刺刀的三八大盖,顺便也把他的手腕划的劈开肉绽。 都不等它惨叫出声,卫燃已经调换刀锋顺势下劈,根本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便削掉了另一头鬼子的大半张脸。 在一次次循环往往复般的上下挥舞中,一头头鬼子或是被划伤手臂肩膀,或是被切开了面门,又或者被战马直接撞倒,都不等爬起来,便被接踵而至的铁蹄一次次的踩踏成了破布肉泥。 “噗!” 当卫燃又一次挥刀砍死一头满目凶戾的鬼子的时候,一颗不知道从哪打来的子弹也擦着他的腋下飞向了身后。 根本来不及回头看看是否有人中枪坠马,也来不及检查自己是否受伤,卫燃左手松开缰绳的同时,也已经握住了一把突兀出现的盒子炮。 “砰!砰!砰!” 在时不时响起的枪声中,在刀刀到肉的马刀挥舞中,卫燃追随着前面的骑兵一次从队尾砍到了队首。 他不得不承认,这支骑兵队伍是彪悍的,他们甚至分出几人,从两翼对着那几辆卡车发动了冲锋,或是悍不畏死的将马刀砍向仍在旋转的轮胎,或是用冒烟的手榴弹丢进货斗,或是砸开车窗丢进驾驶室,甚至冒险附送了几枪压制补射,这才在爆炸前控马脱离。 在一声声爆炸中,在逐渐密集的枪声中,逐渐有骑兵坠马,有战马摔倒在地。 但也是这个时候,仍旧躲在荒村里的三连也发动了第二轮冲锋,朝着那些又一次背对着他们的敌人扬起了马刀。 与此同时,马进韬也带着他指挥的骑兵连兜着圈子跑回来,对准那些慌作一团的伪军再次发起了死亡冲锋! 这一次,一匹匹的战马在他的带领下,直接冲进了伪军的队伍里。 劈砍,冲撞,踩踏,射杀。仅仅只是一轮,那些伪军便立刻崩溃四散奔跑。 同样已经负伤的马进韬却并没有停下,反而趁着三连吸引注意力的时候,借着高速直扑队尾的鬼子,同时也吹响了指挥哨! 在嘟嘟嘟的尖利哨音中,由李随安负责的队立刻掏出盒子炮,贴着鬼子的运输队一侧狂奔的同时,朝那些拉车的牲口连连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三连也从另一侧跑向了队首的方向,他们同样有少量的装备的战士在射杀那些拉车牲口! “杀!” 马进韬吐掉嘴里的哨子发出一声嘶吼,手里的马刀也轻而易举的砍飞了一颗鬼子的头颅! 骑兵冲锋的伤亡无疑是惨重的,但在骑兵成功冲阵的那一个刻开始,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高速屠杀! 在又一次凿穿了鬼子队伍,并且往鬼子队首狂奔的时候,三连也已经赶了过来,如他们刚一般杀了个回马枪,开始了第三轮对鬼子步兵的蹂躏! 此时,骑在马背上的卫燃全身都在因为肾上腺素的过量分泌而颤栗,他的身上各处也都挂了彩,甚至要不是因为有布条缠着,他手里的马刀恐怕都要在刚刚不小心砍到一把身上的时候脱手了。 即便如此,这座血肉磨盘却仍旧没有停下来。 在又一次对运输部队进行补射打空了盒子炮里剩下的子弹的时候,马进韬也用哨音指挥着他们开始对崩溃奔逃的鬼子展开了追杀。 “噗!” 大半条胳膊都被已经被血染红的卫燃在又一次上撩马刀的同时,顺利的带走了一头正在逃跑的鬼子的脑袋。 轻轻转动刀柄让气流带走刀身上的血渍,卫燃瞅准机会,将刀搭在了下一个狂奔的鬼子后脖颈上并且顺势一转手腕。 喷薄而出的腥臭血液中,这名鬼子的脖颈被划开了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它整个身躯也被带着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抽搐着没了动静。 再次让气流吹走刀身上大部分的血迹,卫燃拽着缰绳兜了个圈子,开始追向其他方向的鬼子。 将近四百号骑兵对阵五百多号鬼子和伪军混杂部队,尤其其中还夹杂着一百多运输兵,这场战斗实在是不可能持续太久。 “嘟——!” 随着又一声哨音,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马进韬大声吆喝道,“收拢战友尸体!搜刮战利品!小白!游哨警戒!” “是!” 白宇光大声应了,策马带着几个人跑向了鬼子队伍来时的方向。同样,那位三连长,也派出几个人跑向了鬼子们准备前进的方向。 卫燃在确定赵金玉和李随安都活着之后,却并没有参与收拢尸体和搜刮战利品的活动,反而解开了缠在手上的布条,将马刀塞进马褡裢,随后踩着马镫站直了身体,举起相机拍摄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这一场厮杀虽然战果颇丰,但仅仅特务连的骑兵就在这里伤亡了将近20号,那三连因为武器装备相对更差一些,折损的人马更是接近了40号。 就这,还是因为他们打的突袭战,如果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架起来,他们的伤亡恐怕还会更大。 至于为什么不靠着人数打伏击高枪战 卫燃不由的摇摇头,都别说那三连,就算是马进韬带着的特务连,那些骑兵们背着的也大多锈迹斑斑缺乏保养,至于准头,再怎么准恐怕也和鬼子的士兵素质差着一截呢。 这一点只从当初卫燃领到的那支骑兵枪的状况就能管中窥豹的看出一二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面的鬼子人均120发子弹往上,他们这些骑兵,一个连队能凑出几个120发子弹? 这是无奈,也是悲凉的现实。正因为这些无奈和现实,这些西北汉子选择了最血腥,最危险,却也是最稳妥稳赢的方式打完了这场歼灭战。 再次朝着那些打扫战场的战士们按下快门,卫燃也终于有时间检查一下自身的情况。 刚刚那几轮冲杀,他的腿上被鬼子的刺刀划了一刀,左肋被子弹打出了一道血槽,手臂上也被撞出了一片乌青,甚至就连那匹咬人的马,都被流弹在边缘划出了一道足有六七厘米长的狰狞伤口。 好在,无论人还是马,伤口虽然不少,但却都不致命,更不会拖累队伍。 “查过了” 恰在此时,李随安也驱马来到了不远处马进韬的边上,“估摸着又是征粮队和抓壮丁的队伍,这些天被咱们连削带打的,这派出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这才哪到哪,还得给他们上上劲儿。”马进韬看着手下那些骑兵的尸体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在沉默中,在战嘶鸣中,一具具骑兵的尸体和一捆捆的各式被抬上了马背,一盒盒子弹和手榴弹等缴获品被装进了褡裢。 机会难得,卫燃也找机会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油桶,将其中一辆卡车的油箱弄出个足够大的缺口,给油桶灌满了燃油。 同样在接取燃油的可不止他,其余的战士们同样用缴获的鬼子钢盔接了大半盔燃油泼在大板车、卡车乃至扎堆的鬼子尸体身上。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打扫完了战场,虽然一声令下,战士们点燃了卡车板车和尸体,带着胜利的喜悦和失去战友的悲伤,在两位连长的带领下,策马飞奔离开了这片开始弥漫肉香味的伏击场。 最后朝着满目狼藉拍了张照片,卫燃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俩活下来的丑陋鬼子,哼了一声也催马追了上去。 也直到他们离开,那俩被刻意放过,但却被收缴了战鬼子,这才慌里慌张的跑向了来时的方向——它们都被白宇光带人削掉了鼻子和耳朵以及上下嘴唇和大拇指。 相应的,为了能让他们活下来,赵金玉也好心的用细腻的沙土帮他们完成简单的止血,如果他们没有被沿途的难民打死,只要腿脚快点,相信总能在血流干之前跑回去的,大概吧。” “你们俩受伤了吗?” 骑在马背上的卫燃一边用缴获的鬼子急救包处理身上的伤口一边大声问道。 “我没事”李随安摆摆手说道。 “小伤”赵金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你伤的严重吗?” “死不了”卫燃说着,已经勒紧了伤口。 “小吴没了” 李随安突兀的说道,他的眼睛,也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一匹无人骑乘的战马背上趴着的那具尸体。 “小吴是” “李大哥的老乡” 赵金玉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另一名骑兵绑在背上的那具尸体,“苏大哥也没了,他还说把他堂妹介绍给我呢,得了,又得特么继续打光棍子了。” 眼瞅着他们聊起来的一个个自己还没来得及认识的战友,卫燃能做的,也就只有朝着他们,朝着那些被绑在马背上的尸体和战利品按下了快门。 一路快马疾驰,当他们兜着圈子从另一条路渡过泛滥的黄河的时候,离着老远就看到了带着另一个连队,亲自在岸边接应的马团长,以及他周围有数的那几门火炮和少得可怜的炮弹。 “伤了多少?”马团长问道。 “57个”马进韬答道。 “杀了多少?”那马团长又问道。 “就放跑了俩让他们回去报信”马进韬继续答道。 “去安葬兄弟们吧” 那马团长说完抽出了马刀,“尕娃们!开天门喽!” “开天门喽!” 活下来的骑兵,过来接应的骑兵,所有人齐声呼喊着,簇拥着那些驮运着尸体的战马和骑兵班师往回,直奔那块安葬战士们的墓地。 就和上次安葬那些士兵一样,这里已经提前挖好了墓坑。 五十七位昨天还一起训练,一起吃喝,一起虔诚礼拜,一起打磨战刀的战士,就在周围人的注目礼下,草草的卷上半张草席并排躺进了墓坑,而唯一能陪伴他们一起下葬的,也仅仅只有一截曾经绑在刀柄上的布条,以及一缕心爱战马尾。 “敬礼!” 随着马团长一声嘶吼,所有已经上骑兵齐刷刷的将宽厚、带有不少豁口的马刀举止胸前,又齐刷刷的斜下劈,用力敲击在了染着血的马镫上。 “锵!锵!锵!” 弥漫着浓郁血腥味的敲击声中,战马焦躁的踏踏着同样染血的梯子,那些失去战友的马匹,也在远处嘶鸣着。 “兄弟们!开天门喽!”马团长大声嘶吼着。 “兄弟们!开天门喽!”卫燃也跟着众人一边嘶吼祝福,一边用马刀敲击着马镫。 片刻之后,敲击声停了,一锹锹的泥土盖住了那些曾经鲜活的战士,卫燃也在渐起的白光中,听到了周围越来越多的战士诵念经文的嗡嗡声。 这就结束了吗? 卫燃愣神的功夫,刚刚遮住视野的白光却又缓缓消退,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马厩边缘,手拿一把铁齿梳子,给那匹咬人的马梳理着身上沾染的草梗土球。 近乎下意识的,他便看向了这匹马边缘的位置。 在白光之前,这里曾经被流弹打出了一道足有六七厘米的伤口。但现如今,这伤口已经长好了,甚至连结痂都快掉了。 再看看自己,无论腿上还是肋间的伤口,全都已经拆线并且只剩下了结痂的伤疤,只是用手按上去的时候,还难免有些疼痛。 如此看来,现在距离上次受伤其实没过去太久? 卫燃一边琢磨着,一边检查着全身上下的装备。和上一幕相比,那把44式骑兵枪的子弹只剩下了不足三十发,马刀上也多了不少无法彻底打磨掉的豁口,九龙带里的子弹,更是只剩下了不足20发。 万幸,和长征扁担绑定在一起的盒子炮这次倒是满弹满匣。只是让他咬牙切齿暗道不妙的是,那仨油桶竟然又一次被清空了,被清空的恐怕连个细菌都不剩! 没等他开始问候某个总是克扣他物资的活祖宗,前院却响起了急促的哨音。 ! 卫燃只来得及暗骂一句,匆匆检查了一番咬人马身上的装备,将必要的东西都在,立刻将手里的铁齿梳子往褡裢里一塞,解开缰绳便翻身上马就往外跑。 等他找到集合场地,控马来到李随安和赵金玉边上的时候,那位马团长也差不多同时骑马走到了队列的最前面。 “尕娃们!” 这马团长抽出马刀嘶吼道,“全团渡河!攻淮阳!杀鬼子,人马不留!” “人马不留!人马不留!人马不留!” 所有集结于此的骑兵们,甚至包括炊事班,包括白宇光的老爹,都跟着一起嘶吼着。 “特务连带路!即刻出发!”马团长下达了新的命令。 “出发!” 马进韬一声令下,白宇光第一个纵马飞驰,这一次,他的手里还多了一面迎着风猎猎作响的大旗。 章节目录 第1619章 马刀染血 嘈杂密集的马蹄声中,成建制的骑兵离开驻地,踩踏着裹挟了大量泥沙的黄河水直奔对岸。 不等彻底上岸,先头骑兵们便相继散开并且提速,追着白宇光举着的那杆大旗狂奔着。 没有人说过具体的作战计划,没有人提及该怎么打,但周围所有的骑兵,脸上却已经写满了浓浓的战意。 如此狂奔了能有四十分钟,当众人随着马团长的指挥停下来的时候,卫燃也看到了远处正忙着挖战壕的士兵,也听到了更远处淮阳城方向隐约传来的交火声。 这就打起来了? 卫燃愣了一下,随后便听那位马团长喊了声“停下”。 团座一声令下,离着他最近的特务连最先被马进韬带离下马。 “原地休息”马进韬命令道,“各班排分发子弹。” “是!”连队里几名战士相继应了命令。 不等马进韬离开,李随安和赵金玉也各自从褡裢里拿出一盒盒的子弹,给每人都发了20发弹,又额外给队每人发了40发弹。 目送着马进韬连长离开,卫燃接过属于自己的子弹塞进了九龙带,同时也在暗暗琢磨着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没等他想明白,白宇光已经带着几名骑兵和一辆骡子车过来给大家发新的武器了——手榴弹,每人两颗木头柄手榴弹。 不知道算不算特殊照顾,白宇光在轮到卫燃和李随安以及赵金玉三人领手榴弹的时候,还额外给他们每人多发了一颗。 将这三颗手榴弹全都别在九龙带里面,卫燃不由的暗暗琢磨着等下该怎么打这场仗,以及将会面临怎样的敌人。 “队的都听好了” 李随安却在这个时候扬声提醒道,“一旦开打,都给老子分开跑,马鞭子紧着抽跑快点别扎堆!” “锵!锵!锵!” 这些下骑兵们默契的举起手里的马刀,和周围的战友相互磕碰着厚实的刀背。 “都把马尾巴编起来!” 赵金玉也跟着大声提醒道,“全连都听着!把马背上用不上的东西都先卸下来!开打的时候能跑多快跑多快!听哨令先用长枪打一轮,离着近了都给老子换马刀猛砍!” “锵!锵!锵!” 骑兵们再次相互磕碰刀背给出了回应,随后各自卸下马背上的褡裢,将旅囊鞍囊一卷,集中堆放在了一起。 只是,他们这边才刚刚准备完,马连长也带来了新的命令,原地休息,随时准备策应支援。 这命令并没有让众多骑兵们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提高了警惕。 各自在交头接耳间听从赵金玉的命令给马尾编好了麻花辫,一些战士点燃了旱烟,一些战士分享着不知道从哪弄到的白酒,还有些则扎堆打磨着手中的马刀。 更有一些骑兵,正抱着战大脑袋,亲昵的分享着同一块饼子和不知道从哪挖来的水萝卜。 当然,还有一些则就地一躺,枕着卷起来的褡裢等物闭眼就睡,几乎眨眼间便打起了呼噜。 至于卫燃,他则找机会取出了相机,将这大战前的一幕幕全都拍了下来。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等,却从天亮等到了天黑,等到了炊事班的老刘和白宇光的父亲以及几个炊事班赶着骡子车给他们送来了吃食和草料,却仍旧没有等来上场厮杀的机会。 “也不知道打没打下来”赵金玉一边喂马一边嘟囔着。 “没看前面那个团都在挖战壕嘛” 李随安一边啃着刚刚送到手的热乎窝头一边朝着远处指了指,这掺了麸子的玉米面窝头里,还放了少的可怜的几片咸菜。 “打阵地战啊?” 赵金玉颇为失望的嘟囔道,“那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他的问题注定没有人能回答,而唯一知道大概答案的卫燃,此时却已经三两口吃完了属于他的热乎窝头,又给那匹咬人马填完了草料,便再次枕着褡裢躺了下来。 “卫大哥,你觉得” “既然没让咱们挖战壕,就赶紧眯一觉吧。” 卫燃提醒道,“别等下让咱们去挖战壕了,到时候你想睡可都没机会睡了。” “说的也是” 赵金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将他自己的褡裢扯过来,挨着卫燃和另一边的李随安躺了下来,看着头顶渐渐出现的星星咂咂嘴说道,“这要是能喝口酒就好了”。 “想喝酒?”卫燃笑着问道。 “也就想想了”李随安自嘲道,“酒是喝不到了,马尿倒有的是。” “那可不一定” 卫燃说这话的时候稍稍压低了声音,假意将手伸进卷起来的褡裢作为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英军水壶晃了晃。 那本活祖宗多少还算有些人性,它虽然把三个油桶里的东西给克扣了,但却给这水壶里灌满了胡八指家的高粱酒。 “嘘——” 卫燃赶在赵金玉和李随安开口之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朝着恰巧路过的白宇光招了招手,直等到他们三人围过来,他这才拧开了酒壶。 “一人一口?”卫燃提议道。 “一口就一口!”赵金玉最先说道,“你先来!” 闻言,卫燃笑了笑,将水壶凑到嘴边灌了一口,随后递给了对方。 赵金玉同样灌了一口,随后将水壶递给了李随安,等李随安喝了一口之后,又传给了白宇光。 “你也喝一口,剩下的给大家偷偷分了吧,记得把水壶给我送回来。”卫燃低声说道。 闻言,白宇光立刻点点头,也小小的抿了一口,随后抱着水壶开始了分享。 约莫着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那水壶再被送回来的时候,里面却是已经连点酒味都没了。 借着这仅有的一口酒,卫燃在收起水壶之后不久便打起了呼噜——像周围那些老兵一样。 在他的感官里,这养精蓄锐的一觉并没有睡多久便被哨音惊醒。 “上马!上马!”没等他看清周围的一切,便听到了马连长和白宇光的呼喊、催促。 拍了拍脸让自己彻底清醒,卫燃检查了一番身上的武器,快步跑到咬人边上,抓住马鞍翻身骑了上去。 “遮脸!” 马进韬发出了新的命令,先后翻身上特务连骑兵们也各自抽出了脖子上搭着的白毛巾,用水壶里的水打湿之后遮住了口鼻,在后脑打了个结。 即便没有人解释,卫燃也能猜到,这打湿的毛巾不仅仅只是遮住飞扬的尘土黄沙,更有可能是他们用来对抗鬼子极有可能使用的化学毒气攻击的仅有手段。 直到系上毛巾催马跑起来,卫燃也才有时间观察周围。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天际线虽然已经一片血红,但太阳却还没有来得及跳出哪怕一丝丝的头皮。 纵马跳过彻夜挖好的战壕,迎面吹来的微凉的风也带走了身上最后残存的些许睡意。 “拔刀!”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纵马跑在前面的马进韬吆喝了一声,他身后的众多骑兵也仓啷啷的抽出了昨晚才打磨锋利,此时却已经带上了些许锈迹的马刀。 接下来不用命令或者提醒,众人便已经分散开来,同时也压低了身形,努力将身体紧贴在了马背上——这些多少都能提高一些存活几率,减少中弹的可能。 随着鼓点一般的马蹄声越来越急,战马也越来越快。相应的,远处的交战声也越来越清晰。 “轰!” 还没等看清敌人,一发炮弹便打在了距离卫燃一侧最多也就50米远的位置。 飞扬的泥沙和碎肉中,一连四名骑兵和他们的战马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见状,卫燃立刻使劲抽了几鞭子,催促着底下的咬人马再次提高了速度。 “开天门喽!开天门喽!” 在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中,他终于在晨曦的薄雾中看到了敌人! 鬼子的豆丁坦克装甲车,举着装有刺刀的三八大盖冲锋的鬼子,乃至被驱赶着走在最前面的伪军。还有更侧面正在操纵着机枪和掷弹筒开火的压制火力。 没来得及细看,已经有机枪火力开始朝着他们延伸。那夹杂着曳光弹的弹幕只消轻轻一扫,便立刻有战马摔倒在地。 可此时此刻,停却是根本就停不下来了,不但不能停,甚至还要加速才行,哪怕 哪怕前面的敌人是一辆坦克! “哒哒哒哒——!” 拉着长音的开火声中,卫燃最先清空了金属本子里那支盒子炮弹匣里的20发子弹,随后从腰间扯下一颗手榴弹,咬住拉火线用力一拽,将其丢向了那辆坦克和周围的鬼子。 不等手榴弹落地,他便已经抓紧马鞍让身体侧倾前探,在和鬼子们错身而过的同时一撩一带,便轻而易举的荡开捅过来的三八大盖,顺势切了对方半个膀子,并且给下一个鬼子胸口来了一刀。 如果说刚刚险之又险扫到自己的机枪是骑兵的死亡地带,那么当骑兵重进步兵冲锋队伍里,便是步兵的地狱。 此时,为了避免误伤,鬼子的机枪已经不敢轻易朝着他们射击,但骑兵们可没有这个顾忌。 在没了机枪的致命威胁之后,冷兵器在高速的加持下,终于有了战胜热武器的可能! “轰!” 直到卫燃手里的马刀已经划过第五个鬼子的身躯,那颗他刚刚丢出去的手榴弹也终于炸开。 只可惜,这颗仓促投出的手榴弹终究距离那辆坦克有些距离,它的爆炸除了带走了周围几头鬼子的生命之外,并没有让那辆已经开远了的小坦克停下来。 卫燃却并不气馁,他腰带上还有两颗手榴弹,前面还有好几辆鬼子的坦克! 在他的拼杀中,那匹咬人的马似乎也跟着兴奋起来,在奔跑中仗着身躯近乎横冲直撞一般踩踏着躲避不及的鬼子,顺便也像是挑衅一般,竟然没脑子的冲向了不远处的另一辆坦克! “艹!” 卫燃见状赶忙拔出第二颗手榴弹,离着老远便咬住拉火线用力一拽。 只是这次,他却并没有急着丢出去,反而催着咬人马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那辆还没有奥拓大的坦克! 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眼瞅着手里的手榴弹即将爆炸,那匹咬人马也在卫燃松开手榴弹的同时奋力一跃,轻而易举的跳过那辆坦克,并在落地的时候顺势撞飞了一个举着三八大盖正要开火的鬼子。 “轰!” 这一次,几乎贴着坦克炸开的手榴弹终于发挥了致命的杀伤力。 但此时卫燃却根本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战果——他手里的马刀已经划开一头鬼子的脖子了。 不止他,稍远点的赵金玉,更远点的的李随安、白宇光乃至马连长等等所有冲过了机枪死亡线的骑兵,都在提高马速于鬼子阵列里横冲直撞的同时奋力的挥舞着马刀,收割着一条条罪恶的生命。 在声嘶力竭的嘶吼中,不时有鬼子被劈倒在地。 在时不时响起的枪声中,时不时便有骑兵坠马,甚至和战马近乎同时战死。 在接连的爆炸声中,一颗颗的手榴弹被投掷到了各处,或是炸死鬼子,或是迟滞了坦克的前进。 甚至,还有人攥着冒烟的手榴弹从战马上一跃而起,任由子弹击中了胸膛,却仍旧咬牙跳上了鬼子的坦克,将手脚塞进足以将他们碾成肉泥的缝隙、履带里,也将冒烟的手榴弹一并送了进去。 更有一些骑兵,以战友的伤亡为代价冲向了鬼子的机枪火力和掷弹筒小组,以前赴后继般的绝望勇气,或是将他们踩踏、劈砍到底,或是丢下手榴弹同归于尽。 终于,这支成建制的骑兵团、甚至骑兵旅从各个方向凿穿了鬼子的冲锋阵型。 终于,死伤一片的鬼子们在越来越多的骑兵冲过来之前急忙收拢力量,丢下了充当炮灰的伪军开始后撤! 根本不用命令,杀红了眼的骑兵们立刻冲了上去,硬顶着对方的压制火力,靠战马拉近火力进行着新一轮的砍杀。 然而,就在这时候,就在这人喊马嘶,枪炮作响的时候,鬼子撤退的方向,却趁乱打出了一颗颗的榴弹。 卫燃对鬼子的这种武器绝对称得上熟悉,也正因为熟悉,他也足够警惕,所以在听到你隐约的“嗵嗵”声的时候,就已经绷紧了神经。 在他心惊肉跳的匆忙注视下,那些掷榴弹在砸到骑兵冲锋线附近的时候,立刻冒出了一团团致命的黄烟! 等他回过神来看第二眼的时候,凡是被黄烟沾染的马全都惊了,马上的骑兵也捂着口鼻、眼睛甚至任何的皮肤,在嘶哑的惨叫声中摔到了马下。 “我大爷!” 卫燃赤红着眼睛咒骂了一句,拔出别在九龙带后面的盒子炮,朝着撤退的鬼子们再一次打空了弹匣。 “撤退!撤退!” 恰在此时,马进韬和白宇光乃至李随安和赵金玉,也嘶吼着发出了新的命令。 咬咬牙,卫燃将打空的盒子炮重新别在九龙带上,吆喝着咬人马赶在更多的致命黄烟笼罩在这片区域之前纵马离开,同时也在寻找着李随安和赵金玉等人的身影。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对,他看到了李随安,但对方却趴在马背上几乎快要摔下去,甚至就连他骑着的那匹枣红马都摇摇欲坠似乎快要跑不动了。 更让他揪心的是,刚刚跑出致命黄烟区域的赵金玉,他的那匹马马背上,似乎还趴着生死不明的白宇光! 这俩人出事儿了! 卫燃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颗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控马飞奔到了李随安的身旁,拽着他的腰带用力一扽,将他硬拽到了咬人背上。 “咋的了!” 卫燃一边贴着对方的耳朵嘶吼着,一边催着超载的咬人马跑的更快一些。 可李随安 他在试着张嘴的时候,一口血却奔涌而出,染红了遮脸的白毛巾! 章节目录 不算请假 因为要去拯救世界,23号的更新原定早晨推迟到下午。 《战地摄影师手札》不算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战地摄影师手札》影书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章节目录 第1620章 复仇的哨音 马背上,卫燃通过马镫的磕碰给咬人马送出了“切换驱动模式”的信号。 得到信号,咬人马也立刻换成了更加平稳,但速度却并没有慢下来多少的“走马模式”。 待马背上没有那么颠簸,卫燃立刻开始检查李随安的身体,寻找着伤口。 很快,他便注意到,在李随安的胸口位置,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要坏 卫燃心头一凉,连忙扯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那不是枪伤,更像是刺刀的捅伤! 将头贴在对方的胸口听了听,万幸,心跳还在,而且强而有力,呼吸也没有听到多少杂音,看样子,这一刀似乎仅仅只是伤到了呼吸道和食道。 “忍着点!” 卫燃说着,将对方翻了个面,让他趴在马背上,保持着脑袋朝下的姿势,这能避免血液通过伤口流进肺腔窒息。 除了这道近乎致命的伤口,李随安的胳膊上、腿上,还有各种刺刀伤和枪伤。 万幸,这些伤口虽然一处比一处惨烈,但好歹并不会在短时间之内要了他的命。 “他的情况怎么样?”恰在此时,赵金玉也骑马追上来大喊着问道,他的那匹马上还搭着白宇光。 “比较严重,他呢?”卫燃大喊着反问道。 “胯骨被捅了一刀!”赵金玉大喊道,“血都止不住!” “压住伤口!” 卫燃大声提醒道,“用力按着!” “跟紧我!”赵金玉喊了一嗓子,抽打着他骑着的那匹马提高了速度。 “你受伤没有?”卫燃打马追上来喊道。 “小伤!” 赵金玉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捂住了白宇光的伤口,“你呢?!” “小伤!” 卫燃给出了同样的回应,刚刚那几轮冲杀,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相比之下,倒是赵金玉不知道哪里受了伤,他脸上的白毛巾都被血染红了。 一路飞驰, 在一团团翻涌飘荡的黄烟催促下,不时有战马和骑兵倒地,散开的骑兵也根本不敢聚拢,只能努力躲避着身后相继打来的毒气弹,玩了命的跑向了己方阵地。 片刻后,原本占据优势的骑兵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子剩下的增援部队在毒烟的掩护下进入了淮阳城。 可卫燃等人接到的,却是撤退的命令——他们是骑兵,攻城从来都不是他们的任务。 虽然心有不甘,但卫燃此时能做的,却也只有骑马跟着赵金玉,以最快的速度将昏迷的李随安和白宇光送进了军医帐篷里。 一番权衡,卫燃并没有留在手术帐篷里帮忙,反而再次翻身上马,跟着赵金玉返回了他们的连队驻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支拥有两百人特务连,此已经少了将近一半的人。再看不远处三连,情况似乎稍稍好一些,却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卫燃!” 恰在此时,胳膊上缠着纱布的马进韬连长喊了一嗓子。 “有!”卫燃立刻应了一声。 “从现在开始,队归你管!”马进韬毫无征兆的说道。 稍微愣了一下,仍在马背上的卫燃立刻挺直了腰,大声给出了回应,“是!” “撤退!”马进韬紧接着发出了新的命令。 “这就撤?!”赵金玉下意识的提高了嗓门。 “不撤等着被毒死吗?!” 马进韬红着眼睛呵斥道,“撤!这个仇咱们有机会报!” “是!”卫燃最先给出了回应。 他们此时确实没得选,更残酷的是,如果普通士兵战死了或许还好补充,但如果骑兵死在这马刀根本抵御不了的毒气里,无论兵还是战马,想补充都太难了。 “撤!” 马进韬再次下达了命令,亲自催马带着骑兵连开始后撤。 他又何尝不想报仇?何尝不想把仍旧困在毒气里的部下救出来?何尝不想给他们收尸? 但这是战争,不是输了能随时喊停的游戏。就连这命令,都不是他下达的,更不是比他更加无奈和愤怒的团长下达的。 扭头看了眼已经跳出地平线的火红朝阳,以及极远处在朝阳下无比显眼的黄色毒气团,卫燃咬着牙取出了相机,用取景框套住了远处的朝阳和毒气,套住了近处手拿马刀,满脸不甘和愤怒的骑兵战士们,尤其套住了几位已经被毒气腐蚀的脸上长出水泡的伤员。 “咔嚓!” 异常清脆的快门声中,取景框里的一切都被浓烈的白光笼罩,举着相机的卫燃也身体一颤。 等他缓缓放下相机,白光已经消失了,他也再次回到了当初帮着炊事班的老刘煮刀削面的小院子里。 此时这天气依旧炎热,倒是院子里的那棵枣树已经挂满了红色的枣子。 踮着脚拽住一条硕果累累的树枝,卫燃避开上面趴着的一只洋辣子,探手揪下来几颗大红枣。 胡乱擦了擦塞进嘴里一颗,清脆的口感的甜腻的味道里,还掺杂了虫子屎的苦味。 “呸!” 吐掉嘴里被虫蛀的红枣,卫燃换了一颗小心的啃了一口,见里面没有虫子,这才满意的转身走向了那间伙房。 此时,这伙房里虽然没有开火,但那几口大锅里却都蒸腾着玉米饼子特有的味道。只是,此时这伙房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咋给我送这儿来了? 卫燃又往嘴里丢了一颗几乎全红的脆枣,也没急着离开,直接坐在灶台边,将金属本子提供的道具再次检查了一遍,这次,他连那条得自白羊淀的小船都没放过。 和上一幕一样,相机包里除了各种镜头,仍旧有几个没用过的胶卷,倒是食盒里,除了放着些银元和金条之外,还放着几个用过的胶卷。 不出预料,三个油桶依旧空空如也一个比一个干净,而且这次水壶里也没有酒了。 万幸,和长征扁担绑定在一起的盒子炮弹匣仍旧是满的。身上那条九龙带里也同样装着六七十发弹以及四五十发弹。 再看自己身上,各处的伤口都已经彻底长好了,而且兜里还多了一包香烟。 不紧不慢的抽出一颗叼在嘴里,卫燃从灶膛的余烬里抽出一根玉米秸秆将烟头引燃,随后掀开锅盖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这锅里全都是棒子面窝头,那窝头的尖儿上,还嵌了一颗大红枣。 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被饿怕了的卫燃找出一个青花的大盘子,往里面装了七八个窝头,又往缝隙里放了些咸菜丝,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其装进了食盒的第二层。 机会难得,他又拎起灶台边的铜皮汆子,将里面烧开的水倒入了金属本子里取出的水壶里。 重新给汆子灌上水放进汆眼儿里,卫燃正准备踅摸踅摸还有什么能偷走的东西时,外面却传来了动静。 见状,他立刻跑出了伙房,随后便看到了拎着扁担快步走进来的伙夫老刘。 “呀!你咋在这儿!”刚刚进门的老刘被站在枣树下面的卫燃给吓了一跳。 “摘点儿大枣儿”卫燃指了指头顶,“刘大叔你这” “送饭去了!” 老刘不等卫燃说完便开口提醒道,“你快回去吧,送信的人来了,听说带来了小李和小白的消息了。” 闻言,卫燃愣了一下,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这就过去!” “等下我摘点儿枣儿给你送过去!”老刘在身后大喊道。 “有空我自己来!”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跑没了影子。 一路回到之前住的那个院子,离着老远,他便听到了从马连长房间里传来的交谈声。 “卫燃,你小子去哪了!快进来!”马连长最先注意到了卫燃,立刻朝着他招了招手。 “摘了点儿枣儿” 卫燃进门的同时,将刚刚随手摘的那几颗大红枣放在了桌子上,同时也在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这房间里除了马进韬之外,还有马倌老白,以及上次来给大家送信的韩护院。当然,还有手拿书信,满脸激动的赵金玉。 “卫大哥来了!快坐!” 赵金玉见卫燃进来,立刻开口说道,“好消息!双喜临门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卫燃坐下来好奇的问道。 “望川和小白都平安送回去了,现在他们俩状态都还不错,小白都能下地了,望川妹夫也能坐起来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嘴里叼着一颗香烟的马进韬马连长,这汉子颇有些乐不可支的说道,“我听韩护院说,望川被送回去之后,可把我妹子青禾给心疼的够呛。这下好了,那死丫头也不吵着去什么延安醋安的了。” “六小姐现在日夜不歇的守在李少爷的床边伺候呢” 韩护院也跟着说道,“老爷说,等李少爷康复之后就让他们在祖宅成亲,然后送他们小两口去川蜀,到时候让小白跟在左右伺候着。” “送去那边也好” 马进韬喷云吐雾的说道,“以后两家常走动着,也能在这乱世里抱团取暖。” “少奶奶还说,等小白也养好了身子,会在后院的丫鬟里给他物色个模样俊俏的媳妇,让老白你安心呢。”韩护院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多谢少奶奶了,有少奶奶这句话,我也踏实了。”马倌老白笑眯眯的说道,显然无比满意这个结果。 “还有好事儿呢” 赵金玉直到这个时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信,喜气洋洋的说道,“卫大哥,诗怡妹子来信说,她安排的人和我二哥还有小虎班长都联系上了!”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刚刚松了口气的卫燃立刻问道。 “我大哥二哥都还活着,他们现在都在毛子的地盘呢。” 赵金玉一边将信纸里的其中两张递给卫燃一边说道,“自打今年立夏小鬼子和毛子就在诺门坎干起来了这仗打了几个月,小鬼子委实被毛子揍的不善景,现在老实的跟被骟了似的。” 抬手嘬了一口烟,赵金玉继续说道,“诗怡妹子的舅舅一路打听了几个月,这才和我大哥二哥联系上,这信送出来的时候” 说到这里,赵金玉却敏锐的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另外,小虎班长和胡八指也联系上了,他们还和崔大胡子一起打游击呢,红霞妹子也跟他们在一块儿呢!卫大哥,你快看看信,具体的都在信里呢。” 闻言,卫燃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两张信纸上。 在这被掐头去尾的大半封信里,卫燃也找到了刚刚赵金玉没有说出来的内容——他的大哥二哥虽然联系上了,但却并不信任杨诗怡一家。 换言之,这次来信,杨诗怡是想问赵金玉索要一封书信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甚至已经猜到了赵金玉此时的心思,他想立刻出发去和他大哥二哥会面!或者说,他想亲手将那面游击第一队的旗帜送到赵金戈的手上! “卫大哥,姐夫,我打算” “嘟——!嘟嘟!” 赵金玉的打算还没彻底说完,院子里响起了尖利的哨音——马团长的副官吹响的哨音! “你们坐着,韩护院也休息休息,等我回来写完了信你再走。” 马进韬说着已经站起身,拿起桌子上随意放着的军帽扣在头上,迈步离开了房间,同时嘴上说道,“金玉,先跟我去开会!” “等我回来!” 赵金玉咽下刚刚说完的话,跟着他的姐夫马进韬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估计是又要开打了” 马倌老白说着已经站起身,“老韩,那信就托付你捎带回去了,帮我和老爷和少奶奶道谢,就说我老白给他们磕头了。” “我会带到的”韩护院点头做出了承诺。 “那就这样吧,我得帮着大家伙提前准备了。”马倌老白说完,朝着韩护院抱拳示意一番,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望川和小白现在情况怎么样?” 卫燃一边继续阅读着手里的信一边问道,这被赵金玉掐头去尾的两封信里,关键的信息可不少。 首先,杨诗怡和她舅舅一家顺利抵达了伯力。 其次,他们经过多方努力找到了已经失踪数月的田小虎、胡八指以及当初失联的崔大胡子。 按照这封信里的说法,崔大胡子当年驾驶着爬犁和他们分散开之后赶到赵军长等人之前隐藏的密营时不但已经人去楼空,而且还险些被鬼子发现他的踪迹。 为此,他不得不藏匿了当初那匹军火,在林海雪原里用了足足三四天的时间才甩掉敌人。 在那之后,他便立刻返回了矿洞,但当时卫燃等人已经离开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简单的休整之后,经过将近大半个月的寻找,最终投奔了汪雅臣部。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他们在进行游击活动的时候,这才意外撞见了一直在被鬼子和汉奸追杀的胡八指以及田小虎。 后面自不必说,这俩人被救下之后,因为遍寻赵金戈无果,索性留在了汪部,再后来又救下了红霞姑娘。 杨诗怡的收获不止于此,几乎在和胡八指、田小虎等人重新建立联系之后不久,她的舅舅也在多方努力之后,终于探听到了赵家兄弟的下落并且建立了联系。 只可惜,就像之前说的,赵金戈和赵金山对杨诗怡一家似乎并不信任,所以她才来信求问赵金玉的想法的。 “上次我把他们俩带回去,一路上可不安生,有好几回全靠参汤吊着他们哥俩儿才活下来。” 韩护院的回答打算了卫燃的思绪,这个气质儒雅的中年汉子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抬手指着桌子中间的那个鞋盒大小的木头匣子说道,“少奶奶还托我带来几样东西,我这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呢,他们到是先跑了。” 闻言,卫燃抬头看了一眼,这桌子中间的木头匣子,还是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马进韬交给对方的那个上锁贴了封条的木头匣子。 显然,刚刚那些书信就是从这里面拿出来的。此时这匣子里,还放着几个做工,个头并不算大的精致锡盒。 没等卫燃说些什么,这位韩护院却已经伸手拿起一个锡盒递给了卫燃,“卫少爷,这是少奶奶送给您的。” “这不用等他们回来?”卫燃错愕的问道,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还有,我可不是什么少爷,叫我卫燃就行。” “不用,他们兄弟俩也都有份儿。” 韩护院温和的说道,“少奶奶让我替她谢谢你照顾少爷还有金玉,这算谢礼,不成敬意。” 闻言,卫燃稍作犹豫,这才接过了锡盒,并且表示了感谢。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立刻打开锡盒,而是将其塞进了怀里。 这锡盒大小和后世的民用铝制饭盒差不多,拿起来也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但他却隐约觉得,这里面的东西恐怕不得了。 “另外” 韩护院直到卫燃收了这份小礼物,这才继续说道,“少奶奶还说,希望卫燃兄弟能劝劝金玉。” “劝他什么?”已经料到有这一茬的卫燃反问道。 “希望卫燃兄弟能劝劝金玉,让他让他别去找他大哥二哥了。” 韩护院说道,“少奶奶希望金玉能早点回去,能和卫燃兄弟一起亲自护送李少爷回川蜀,还希望他能留在川蜀,能给赵家留个后。” 闻言,卫燃张了张嘴,却听韩护院继续说道,“少奶奶说,赵家已经有两个男丁上战场打鬼子了,她担心自己以后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我” 卫燃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劝金玉的。韩师傅,您稍等下,我也有些东西想麻烦您捎带回去。” “不麻烦”韩护院立刻说道。 “那你等等我” 说完,卫燃快步离间,钻回西厢房,取出了食盒里那几卷用过的胶卷。 仔细检查了一番外面的密封筒,他又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怀里的锡盒打开看了一眼。 这锡盒里放的东西足够的珍贵,左边三个魔方大小的铁皮小罐严丝合缝的挤在一起,其上还分别有“安宫牛黄丸”、“紫雪丹”、“至宝丹”这样的字样。右边并不算大的空间,却是一颗用红布包裹着的根须完整的人参。 毫无疑问,无论哪一样,在这个时代都是能吊命的宝贝。这样礼物,也足以说明了赵金玉姐姐的诚意。 无力的叹了口气,卫燃将这锡盒重新扣好放进食盒收回金属本子,随后捧着那几个胶卷密封筒离开了西厢房。 几乎前后脚,马进韬和赵金玉也急匆匆的从堂屋里走出来大喊道,“金玉!吹哨集合!给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是!” 赵金玉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把哨子塞进嘴里,赶在卫燃想说些什么之前,鼓着腮帮子吹出了尖利刺耳,裹挟着冲天战意的哨音! “哎” 卫燃张张嘴,终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快步跑进了西屋,将那些胶卷密封筒一股脑的全都交给了不知所措的韩护院。 章节目录 第1621章 全歼 “嘟——!嘟嘟嘟!” 尖利、急促的哨音中,卫燃快步跑回了西厢房,抄起桌子上的马刀以及挂在墙上的骑兵枪就往后院跑。 万幸,那匹咬人的马果然还拴在这里,而且石槽里都提前放好了马鞍等物。 和不远处的马倌老白点点头算做感谢,卫燃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备鞍一边说道,“白大叔,上回给你们拍的照片胶卷我都交给韩护院了!等他回去就能把照片洗出来了!” “哎!好!” 老白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从他肩头搭着的马褡裢里拿出四五根洗的格外干净的胡萝卜塞进了卫燃的马褡裢里,“当零嘴吃!” “谢谢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系上了鞍带,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之后,吆喝着刚从老白手里叼走一根胡萝卜的咬人马就往外面集合的打谷场跑。 因为提前有准备,他这次倒算是来的早的。 不多时,一位位骑兵也从马厩的方向赶了过来。他们有的驱马来到了卫燃的身后自动排好,有的则在紧随而至的赵金玉身后排成了方阵的另一部分。 一番暗中观察,卫燃也注意到,由自己带领的队人马只剩下了不到30,甚至这支特务连总数都只有一百出头。显然,这支队伍仍旧没有从上次的毒气战里缓过劲儿呢。 片刻的等待过后,马团长骑马走到了方阵最前面。“一晃”不见,马团长的身形消瘦了许多,他的脸上,也多了一道自眉峰延伸至脖颈的伤疤。与这道伤疤对应的时候,他的胸口处也多了一枚奖章。 “尕娃们!” “锵!锵!锵!”全团仅剩的三四百名骑兵齐刷刷的用战刀敲击着马镫。 “报仇的时候到了” 马团长说话间举起了马刀,“旅长命令,不要俘虏!” “杀!杀!杀!”这支不知道压抑了多久的骑兵齐声嘶吼着。 “冲!” 马团长一声令下,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 已经无需多言,几支骑兵连追随着马团长离开营地,渡过河道直奔远处的战场。 又是死战吗? 到底要死战多久? 李随安无疑活下来了,那么赵金玉呢?他会活下来吗?还有周围这些人呢? 在卫燃的胡思乱想中,这支骑兵队伍在马团长的指挥下开始了急行军。 那些胡思乱想自然没有答案,这支骑兵队伍也在紧赶慢赶的跑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在马团长的命令下停了下来。 “各自散开,原地休息!” 马团长的副官发出了新的命令,马团长本人却把几个连长叫过来围拢在一起,各自举着怀表低声讨论着什么。 其余的骑兵可不敢耽搁,连忙各自下马,或是用铁齿小耙子给马皮梳毛,或是从不远处的河道里打水,将毛巾的打湿之后搭在马脖子上。 当然,还有像赵金玉、像卫燃这样,在给战马降温之后,立刻开始着手编马尾的,又或者拿出磨刀石,在一番仔细的打磨之后在马粪上切来切去“附魔”的。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现在的休息是让战马恢复体力,为接下来的即将到来的冲锋做准备的。 学着周围那些骑兵的样子用马刀在马粪上来回剁了几刀,卫燃左右看了看,索性将手里的马刀放在了一个泛着臭味的小水洼里泡着。 这法子恶心确实是恶心了些,但卫燃却清楚的知道,在这个大家都缺抗生素的年代,这法子是绝对有杀伤力的。 “你说我咋办?” 赵金玉也将自己的马刀剁在水洼里,挨着卫燃坐下来,分了一支香烟低声问道。 “啥咋办?”卫燃明知故问道。 “我打算回去找我大哥二哥,也想去找小虎班长和胡大哥。”赵金玉摸出一包火柴帮卫燃点上烟,随后又给自己点燃,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呢?你不想吗?” “你顾虑什么呢?”卫燃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问出了新的问题。 “没什么顾虑” 赵金玉摇摇头,“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姐夫挺照顾我的,我不知道我这个时候走了算不算逃兵,万一我走了之后,我姐夫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还” “嘟——!” 赵金玉的担忧还没有说完,马团长的副官便吹响了哨子。顿时,周围的众人立刻各自抄刀翻身上马。 见卫燃看向自己,赵金玉略显无奈的笑了笑,“回去活着回去再说吧。” “一定要活着回去”卫燃低声回应了一声祝福,随后看向了那位马团长。 “尕娃们” 马团长开口的同时,所有的骑兵也各自挺直了胸膛。 “这次的对手是鬼子的骑兵,足足两个大队,六七百人马,咱们团负责包抄!” 马团长骑在马背上扬声说道,“杀!不要俘虏,不惜马力!尕娃们,怕不怕!” “不怕!”骑兵们齐声喝道。 “轰!”恰在此时,远处传出了一声炮响。 “时候到了,开天门喽!”马团长一声大喊,最先冲了出去。 “开天门喽!” 众人跟着大喊,纷纷打马前冲,将马团长包裹在了中间。 这次仅仅只跑了不到五分钟,他们便看到了鬼子的骑兵。 此时,这两支才刚刚遭到突袭的骑兵大队才分散开来并且降低了马速,尤其后面的机枪小队,正吆喝着战马躺下来作为依托,忙着架设机枪和掷弹筒甚至迫击炮呢! “杀!” 马团长一声大喊,众人顿时再次打马提高了速度,迎着那些鬼子骑兵便冲了上去! “哒哒哒哒——!” 密集杂乱的枪声中,由卫燃带领的队最先开火,用相互交叠的扇形弹幕笼罩了那些刚刚架好的机枪、掷弹筒乃至迫击炮阵地! 清空了金属本子里的那支盒子炮弹匣里的子弹,卫燃收枪之后立刻又拔出了腰间别着的那支盒子炮,朝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鬼子骑兵再次打出了一个扇面。 “哒哒哒——” 略显孤单的密集枪声中,正前方的四五匹鬼子战马相继倒地,那些刚刚掏出王八盒子正要开火还击的鬼子也在惊呼和惨叫中或是被战马拖行,或是被压在了地上。 都没等手里的盒子炮全部塞进褡裢,两支骑兵也发生了正面碰撞! “噗!” 卫燃第一刀便砍在了一头鬼子骑兵的后腰上,顺势收刀的时候,还在下一匹鬼子战头上抹了一刀,轻而易举的削掉了大半个马鼻子。 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匹战马顿时扬起前蹄,将背上的骑兵甩了下去。 还没等它前蹄下落,从另一边纵马跑过去的赵金玉便用一刀剖开了马腹! 合力解决了一个敌人,两人手中的马刀也相互奔向了下一位敌人。 “铛!” 以近乎硬碰硬的方式和一头鬼子骑兵的马刀磕在一起,打法极脏的卫燃却趁机猛的朝对方的脸上吐了一口老痰! “呸!” 这突如其来的侮辱性打击之下,那头鬼子骑兵顿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擦掉脸上糊住了一只眼睛的粘稠物。 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卫燃却早已经举着豁口的马刀划过了下一头鬼子的臂膀。而另一边的赵金玉,也趁机解决了吃了卫燃一记浓痰的鬼子。 短暂的交锋过后,双方相互凿穿了对方的骑兵阵线。 只是,几乎前后脚,卫燃等人正前方便冲出了另一支骑兵队伍,同样呼喊着“开天门!”的骑兵队伍! 双方交错而过的瞬间,身后也再次响起了喊杀声和马刀碰撞声以及战嘶鸣! 根本不用指挥,根本没有人指挥,众人几乎同时调转了码头,尤其队,纷纷各自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弹夹,压进了盒子炮里。 “冲!” 马团长的副官一声大喊之后吹响了哨子,顿时,这支骑兵开始了第二轮冲杀! 这次,依旧是特务连冲锋在前,依旧是打连发的盒子炮甚至花机关最先开火! 依旧密集的枪声中,刚刚又经历了一轮拼杀的鬼子骑兵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甚至有的都还没来得及调转马头,卫燃等人已经紧追着子弹冲到了近前! 这一次冲杀明显比第一轮简单容易了许多,在一次次挥舞的马刀中,那些刚刚把马身转过来的鬼子骑兵大多时候都没反应过来,又或者即便反应过来举刀迎击,也明显力气弱了许多。 “铛!” 在又一次马刀和马刀的对撞中,卫燃手中的马刀近乎摧枯拉朽的磕飞了对方的马刀。 根本没有补刀,他便借着撞到的反作用力上扬刀锋,顺势划过了下一个尚且用后背对着自己的鬼子脖颈。 打着转滚落肩膀的脑袋还没落地,这支鬼子骑兵再次被凿穿,与此同时,刚刚与卫燃等人迎面交错而过的友军再次冲杀回来,再次交错而过,再次扑向了队形散乱的敌人! “嘟——!” 在团长副官的哨音中,众人再度转向,队再次举起了压满子弹的盒子炮! “哒哒哒——!” 新一轮的火力压制之下,减员严重的鬼子骑兵已经有了逃离的意向,但这好不容易做成的口袋阵又如何能让它们逃了? 在这些匆忙迎接新一轮砍杀,却根本都没有机会跑起来的鬼子骑兵们绝望的注视下,在它们来时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也多出了一队举着马刀旁观的骑兵! 第三轮短兵相接,一头不要命的鬼子从自己的马上飞身直扑到了卫燃骑着的咬人马上。 “噗!” 卫燃虽然没有料到如此打法,却一点不耽误他把马刀横在身前,用已经斑驳参差的刀刃抵着撞上来的鬼子脖颈横向一拉。 “嗤——” 近在耳边的一声喷溅声,温热腥臭的血液喷的卫燃胸口和脖颈乃至脸上红了一片,那名被割开了脖颈的鬼子,也被卫燃一把推了出去。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下一名鬼子骑兵却已经举起马刀准备刺入卫燃的胸膛了!可卫燃此时却被鲜血糊住了眼睛! “砰!” 恰在此时,赵金玉举着盒子炮扣动扳机,竟然无比精准的命中了这名鬼子的额头! 在子弹的撞击之下,这名鬼子仰头后躺,它手里的马刀也在距离卫燃只剩下不到三四米的距离时滑落在地,斜着戳在了黄沙地上。 等卫燃擦掉眼睛上糊着的鲜血,他们已经又一次凿穿了鬼子的骑兵! “嘟!嘟!嘟!嘟!” 在马进韬的哨音中,来回冲杀了三轮的骑兵队伍在让过对面的友军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举枪!”马进韬嘶吼着发出了命令。 在一阵稀里哗啦的杂音过后,浴血的骑兵们各自取下了肩头绝大多数来自缴获的鬼子38式骑兵枪。只有卫燃,取出的并非骑兵枪,而是相机。 相比他精心呵护的相机,其余战士们手里的马枪绝大多数都因为缺乏必要的保养维护而锈迹斑斑。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枪托都已经从中间沿着制造之初的胶合线开裂,以至于不得不用皮革、钉子或者布条进行捆绑固定。 可即便如此,它们依旧可以打响! 几乎就在刚刚迎面而过的友军又一次凿穿了鬼子仅剩的骑兵队伍的时候,随着一声哨响,众人立刻扣动扳机,在卫燃按下快门的同时打出了一轮本来早该在战争中被淘汰的排枪。 这绝对比机枪压制更加的节省子弹,仅仅只是一轮枪声过后,鬼子的骑兵队伍里,还骑在马背上的已经不足50了。 “砰——!” 当一轮从斜对面打来的排枪过后,仅剩的那四五十个鬼子骑兵也相继中枪,仅仅只剩下了他们的战马仍就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 直到消灭了所有的鬼子骑兵,直到战场中间仅剩下那几十匹鬼子战时候,卫燃这才察觉到了疼痛,来自腿上、胳膊上的疼痛。 可相比疼痛,他更注意到,即便有对面那支友军的协助,这一轮拼杀下来,他们这支骑兵团此时也只剩下最多两百多骑兵了。 更要命的是,他并没有在这两百多人里找到那位送自己马靴的马团长,更没有找到他的副官。 显然,周围其余骑兵战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在短暂了慌乱过后,马进韬催马往前说道,“特务连!把团长和副官找回来!其余人打扫战场、救助战友!” “是!” 众人齐声应和,各自催马冲向了不足百米远的拼杀战场。 忍耐着全身的疼痛,卫燃下马之后先给明暗两支盒子炮全都压满了子弹,这才提着马刀走向了满地的尸体。 “噗!” 卫燃给一具被砍掉了大半个肩膀,而且腿上也有刀伤的鬼子骑兵脖子上补了一刀。 继续往前走,他停在了一名骑兵的旁边,探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又听了听他的心跳,见全都没有反应,这才叹了口气,起身继续往前走着。 足足六七百敌我双方的人马尸体躺倒一地,这是很难描述出来的惨状。 在一次又一次补刀中,在一次又一次把曾经的战友拽出来或是试探鼻息,或是听一听心跳的徒劳努力中。众人和对面的友军在长达一个小时的忙碌之后,终于将他们各自的战友抬离了这片战场。 在这期间,特务连也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团长和团长副官。 万幸,团长虽然一条胳膊自手肘处被砍断,小腿也在坠马之后被撞断了骨头,但总算是还活着。 不幸的是,他的副官却没能活下来,他的腹部插着一把鬼子马刀,至死,他手里的那支已经打空了子弹的花口撸子,都死死的顶着被他搂在怀里的那头鬼子骑兵被打烂的胸口。 “尕娃,给他照个相吧。” 马团长朝着刚刚帮自己完成了断臂止血,此时正在给他对齐断骨的卫燃说道,“小于打16那年就跟着我了唔——!” 在马团长的惨叫中,卫燃帮他对齐了小腿皮肉里的断骨,又在一番之后确定对齐了,这才找来四把鬼子马刀刀鞘当作夹板,帮着马团长进行了固定。 “我侄女已经怀了小于的孩子了” 疼的脸色惨白的马团长近乎绝望的叹息道,“我我回去咋个交代!唉!” “团长,我会给他拍张照片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保证,“我我这就去。” “进韬从现在开始,你是代理团长。”马团长看着于副官的方向怔怔的说道。 “是!”马进韬严肃的接受了这项命令,只是他的脸上,却根本没有升官的喜悦。 近乎慌乱的离开了新旧两任马团长,卫燃举起相机,朝着那位于副官按下了快门,将他和他杀死的敌人拍了下来,随后又亲手帮他推开了敌人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拔出了于副官身体里的马刀。 “安心走吧”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帮着于副官闭上了眼睛。 这一仗,他们全歼了鬼子的骑兵,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相比失去战友的痛苦和胜利的喜悦,赵金玉却愈发的茫然了。 眼下无疑是骑兵团最艰难的时候,他实在是没办法开口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开骑兵团。 战场边缘,守着战利品的赵金玉摆弄着刚刚和兄弟部分公平分配之后分到的掷弹筒,以及那装满了两个鬼子章鱼包的掷榴弹,脑子里也忍不住想起了当初在白山黑水中的战斗。 “这话说不出口啊” 满脸苦涩纠结的赵金玉,看着远处忙着收拢尸体的战友们,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打开了腰间的木头枪盒,抽出了一支盒子炮。 这支盒子炮是李随安的,是当初把李随安送走之前,对方留给他的。 用李随安的话说,如果他在被送去马家的路上没能活下来,就要麻烦赵金玉在赶跑了鬼子之后,把这支枪替他送回去了。 再等等吧 赵金玉将这支盒子炮重新装回枪盒扣上了扣子,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章节目录 第1622章 关于箩筐的答案 返程的路上,升任代理团长的马进韬直接把赵金玉提拔成了特务连的代理连长,顺便也把卫燃提拔成了代理副连长。 卫燃清楚,赵金玉也清楚,马进韬这是在挽留他们,希望他们能留下来。 看了眼趴在自己马背上的于副官的尸体,卫燃叹了口气并没有同意或者拒绝——就像赵金玉的态度一样。 马进韬似乎同样看出了小舅子赵金玉的纠结,所以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指挥着所剩不多的骑兵和战壕里的团属步兵们,带着受伤和阵亡的战友的尸体,以及战利品和马尸开始撤退。 只是不知不觉间,赵金玉和卫燃却默契的各自拽着缰绳,引导着战马走到了队伍的边缘。 “想好了?”卫燃赶在赵金玉开口之前没头没尾的问道。 “想好了,在哪打鬼子不是打鬼子?” 赵金玉吁了口气,“况且你看看眼下,都别说特务连,这个骑兵团还能骑在马上,还举的动马刀的,满打满算能有两百五十号就不错了。我这个时候走了,我姐夫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走了。”卫燃痛快的说道。 闻言,赵金玉明显松了口气,显然,他其实仍在摇摆,如果刚刚卫燃说他要走的话,恐怕他也会跟着动摇留下来的心思了。 没等卫燃说些什么,赵金玉却饶有兴致的探手从马褡裢里抽出了一个熟悉的物件递给了卫燃——一支鬼子的掷弹筒。 “缴获的?”卫燃接过这掷弹筒问道。 “还缴获了不少鬼子炮弹呢” 赵金玉拍了拍他的马褡裢,“当年在狼槽子沟附近的林子里,咱们还用过这玩意儿呢,刚刚收拾战利品的时候想起来了,索性捡回来俩炮筒子,还把所有的小炮弹全都带回来了,约莫着能有七八十颗呢。 我琢磨着,回头把这玩意儿给队,看看以后能不能用上。” “这玩意儿在马背上可不能用” 卫燃笑着摇摇头,将手里染血的掷弹筒又还给了对方。 赵金玉倒也不以为意,接过掷弹筒重新塞进了马褡裢,转而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咱们这次全歼了它们的骑兵,小鬼子接下来会不会报复?” “肯定会报复的” 卫燃笃定的答道,哪怕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历史进程,仅仅只靠猜也能猜得到,足足五六百的骑兵被全歼,不但尸体被扒了个干净,连战马尸体估计都会被拉走当成加餐的荤菜,这小鬼子要是能忍下这口气,那才真叫怪了! “到时候可得好好招待招待它们” 赵金玉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他的一只手,也下意识的搭在了腰间的木头枪盒上。 “那旗子你打算怎么办?”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闻言,赵金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开口答道,“我已经用蒙文给我大哥二哥写了一封信,有那封信在,他们肯定会相信诗怡妹子的。 那旗子他们既然都还活着,那旗子在不在的,我估摸着也不打紧。” “那就留下来专心打鬼子吧” 卫燃不再多说,催马往前追了几步,随后转身朝着幸存下来的骑兵们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相比来时的急切,这返程的路要慢了许多。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比这支骑兵团的辅助部队更快回到了驻地。 这一次,卫燃没有去参加那些牺牲战士的安葬仪式,这次不但那位马团长受伤严重,他的身上也挂了不少彩,所以刚一回来,就被送去医疗室包扎了。 这所谓的医疗室,也不过是个偏院里还算干净的堂屋。 相比正在里间手术室里接受紧急治疗的马团长,外间正在接受包扎的代理连长赵金玉,却把过来送信的韩护院找了过来。 “韩师傅,我琢磨好了。” 赵金玉忍着清创时的疼痛,指了指旁边的卫燃,龇牙咧嘴的说道,“我们哥俩暂时不打算回去了,这边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不能撇下我姐夫自己跑了。” “这” 韩护院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卫燃,见后者无奈摇头,这才咬咬牙说道,“舅少爷,其实少奶奶希望你和卫少爷能跟着我回去,她希望你们哥俩能” “回去?” 赵金玉笑了笑,“我好不容易才决定留下来,可没打算回去,而且这里也没那么多的少爷。 韩师傅,我们俩要是走了,我姐夫可就是光杆司令了,我们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撇下他自己跑。” “这这唉!” 这韩护院最终一拍大腿,躬身抱拳作揖感激的说道,“那我先替少爷和老太爷谢谢舅少爷了!” “韩师傅别客气了” 赵金玉连忙抬住韩护院的手臂,“那些信件之类的东西就麻烦您捎带回去吧。还有,你把白师傅也带上,带他一起回去。” “带上他?这” 韩师傅一时间陷入了犹豫,这事儿他决定不了,潜意识里,他也不认为赵金玉能做这个主。 “你之前不是说,我姐要给小白找个媳妇吗?” 赵金玉叹了口气,“小白的喜事,老白要是不在实在说不过去,这兵荒马乱的,趁着有机会,让他回去见一面吧,哪怕下个月跟着你再回来呢。 韩师傅,你这就去问问我姐夫吧,他要是同意,你带着白师傅立刻出发,这鬼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打过来呢。” “这” “韩师傅,尽早出发吧。”同样在接受包扎的卫燃提醒道,“早点走,早点回去。” “唉!也好,两位保重。” 韩师傅朝着卫燃和赵金玉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这间条件只能算简陋的医疗室。 “我姐托韩师傅送来些吊命的东西”赵金玉直到韩护院离开,这才说道。 “我知道,也给了我一份儿。”卫燃附和道。 “我姐要是知道咱们这儿这么凶险,指不定怎么哭呢。”赵金玉颇有些乐不可支的说道。 “你姐托韩师傅,韩师傅又托我带话,赵家已经送了两个男丁上战” “所以我也得上战场打鬼子” 赵金玉不等卫燃说完,便自顾自的说道,“我大哥二哥都能去打鬼子,凭什么我不能去?” “得,这话当我没说。” 卫燃摆摆手不再劝说,这个时候劝对方其实也已经没多大的意义了。 恰在此时,马进韬也快步走了进来,他的身上同样挂了不少彩,只是刚刚一回来他就在忙着安置伤员和安葬阵亡的战士,这才比卫燃和赵金玉二人稍晚了一步。 “团长的情况怎么样?”马进韬不等坐下便开口问道。 “还在里面呢” 赵金玉答道,“刚刚我让韩” “我知道” 马进韬点点头,“我已经让老白去准备了,等下他们就出发。金玉,卫燃,你们俩真打算留下来?” 卫燃笑着打趣道,“我们要是走了,你可真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以后咱们一起杀鬼子!”马进韬意气风发的说道。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里间的白布门帘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撩开,外间的三人也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马连长,团长喊你进去。”这位医生举着沾满血的双手说道。 “团长的情况怎么样?”正准备接受包扎的马进韬立刻站起来,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问道。 “出血已经止住了”这名医生说着,已经将马进韬让进了手术室。 接下来新旧两位团长在手术室里谈了些什么,外面的卫燃和赵金玉不得而知,但马进韬在出来之后,便立刻招呼着赵金玉跟着离开了驻地。 不仅如此,代理团长马进韬还丢给卫燃一项任务,指挥没有受伤的骑兵巡防河堤,随时警惕对岸突袭的鬼子。 接到命令,卫燃不敢耽搁,立刻吹响集结哨,带着刚刚松懈下来的两百多名骑兵直奔河堤开始布防。 第一次指挥如此多的人,卫燃难免有些紧张,保险起见,他谨慎的抽出20名骑兵骑马往返巡逻,剩下的那些则以芦苇为掩护,配合本就驻扎在这里的守备部队,以10人一组开始挖掘战壕——足以架设机枪的战壕。 在他的指挥和周围众多骑兵的忙碌中,河岸边的芦苇丛边上,早前就已经挖好用作防御的战壕被进一步加深、加固。 很快,在他们的高度戒备中,只是稍晚了一步的辅助单位也拖拽着战利品开始渡河。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些步兵单位在羊皮筏子、小木船等各种渡河工具的帮助下,蚂蚁搬家似的将那些可以果腹的战马尸体,以及那些从鬼子身上扒下来的各种战利品一点点的运了回来。 几乎就在最后一小船战利品被运送回来的同时,赵金玉和马进韬也骑着马赶了回来。 “旅长的命令,沿河岸布防。” 骑马跟在马进韬身旁的赵金玉带来了最新的命令,“鬼子接下来很可能渡河对我们发起强攻,这里是最可能渡河的地方,务必把鬼子堵在对岸!” “是!” 周围的众人齐声应和,忍耐着身上的疲惫继续开始加深战壕的工作。 不多时,这条河岸上忙着布防的士兵越来越多,战壕也挖掘的越来越长。 “这条战壕恐怕挡不住鬼子” 河岸边,腿上、胳膊上乃至头上都包裹着纱布的马进韬忧心忡忡的说道。 “挡不住” 马进韬格外清醒的说道,“这次为了全歼鬼子的骑兵,咱们旅几乎全部出动了,又是包围又是截后路这才用死了这么多人的代价拿下他们。” 说到这里,马进韬叹了口气,任由卫燃帮忙点上颗烟,猛吸了几口之后,抛出一个让人绝望的假设,“这才只是鬼子的两个骑兵大队和一个机枪小队。要是鬼子的战车过来呢?要是像那次一样,鬼子打毒气弹呢?” 这话说完,赵金玉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这假设的答案很明显,他们根本防不住,哪怕他们在这次战斗里缴获了不少给人用的、给马用的防毒面具也根本防不住! 这还只是毒气,眼前这条因为黄河泛滥形成的泥沙河或许挡得住卡车,但却不一定能挡住鬼子的坦克,更挡不住根本不用过河的炮兵! 再次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赵金玉正要问些什么,马进韬示意二人骑马跟着他走远了些,然后才从褡裢里取出了地图展开。 “这是我们的防线” 马进韬用一支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这条河只是黄泛区,挡不住鬼子,但是往后——” 说着,他手中的红蓝铅笔往下移动了一段距离,“这是沙颍河,就在我们身后不到20里,它能挡住。” “所以这两条河之间就是咱们的战场?”卫燃抬头问道。 “如果鬼子敢来,咱们就在这里和它们再干一仗。” 马进韬信心满满的憧憬着,“仗着这条河和后面那条河,咱们多少有些胜算。” “现在就看它们什么时候来了”赵金玉念叨了一句。 “今天估计来不了,消息没那么快。” 马进韬说道,“天黑之后,安排伤员先撤,省的给咱们添累赘。另外,把缴获的机枪和迫击炮都发下去,让骑炮连分散开千万不要扎堆。” “是!”赵金玉立刻领命,驱马跑向了驻扎地。 “现在有敌人的动向了吗?”并没有急着离开的卫燃开口问道。 “暂时还没有” 马进韬遥遥头,“兄弟团的特务连一直在盯着淮阳城周围,有消息立刻就能传回来。” 闻言,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他知道接下来将面对多少敌人。 两个旅团,装备了火炮和坦克的两个重兵旅团,这是远超暂编骑一师对抗上限的敌人。 可是,就算知道又怎么样? 卫燃愈发无力的叹了口气,他清楚的知道,金属本子不会任由自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马进韬。 他更知道,马进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下令仓皇撤退——即便明知会死。 “马连马团长,我想问你个问题。”卫燃正色说道。 “卫燃兄弟看得起我马进韬就喊一声大哥吧”马进韬笑着说道,“你想问什么?” “马大哥” 卫燃恭敬的喊了一声,略作迟疑后问道,“如果我有两个箩筐可以装着你最想要的东西,你希望里面装着什么?” “这算哪家子问题?”马进韬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权当卫燃是在逗闷子。 “就是这么个问题”卫燃坚持道。 “什么都行?”马进韬反问道。 “什么都行,只要俩扁担筐装得下。”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马进韬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要是什么都行,我就想要两样东西。 一,咱们打跑了小鬼子那天的报纸,满满一筐当天的报纸。二,我想要的是打跑了小鬼子之后,我和妻儿父老的合影不,是每个兄弟和家人团聚的合影!” 闻言,卫燃怔了怔,颓然又歉疚的叹了口气,“对不起,唯独这两样,我那俩筐子里拿不出。” “拿得出,怎么拿不出!” 马进韬抽出尚未来得及打磨掉豁口,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干净血迹的马刀,喃喃自语的说道,“只要咱们多砍死几个,砍的勤快点,那两样,总能看见的。” “你就这么坚信能看见吗?” 卫燃怔怔的看着对方,他要承认,在此之前,他其实一直在以看待军阀的方式看待这个算得上富家少爷的马进韬。 “能” 马进韬笑了笑,收了马刀之后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年年初的时候,我那青禾妹子就托老韩给我带来一篇文章,自从看了那篇文章之后,我就相信,咱们肯定能赶走鬼子。” “什么文章?”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的卫燃还是张嘴问道。 闻言,马进韬却笑了笑,“要你自己去找,如果你能找到,倒是可以把它放在你说的那箩筐里,那文章啊,看了之后心里有劲儿!有奔头!” 卫燃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我我知道答案了,我知道是哪一篇文章了。” “为了你说的那俩破筐里装满那天的报纸,也为了那破筐里有大家和家人团聚的合影。” 马进韬再次用力拍了拍卫燃染血的肩膀,“一起杀鬼子吧!就算咱们看不到,也要让儿孙能看到才行!” “是!” 骑在马背上的卫燃格外认真的挺直了沾满鬼子血迹的胸膛,抬手认真敬礼的同时,嘶吼着接下了这道充满希望的命令。 答案是—— 章节目录 第1623章 毒雾 河岸边,担任代理副连长的卫燃躲在战壕里,正守着一笸箩精挑细选过的大红枣研究着赵金玉刚刚送来的那些掷榴弹。 这满满一褡裢掷榴弹足足有将近九十发,要命的是,这其中有差不多30发是致命的毒气弹! “这一堆咋不一样?” 送掷榴弹过来的赵金玉蹲在一边,攥着几颗大红枣一边吃一边指着那些毒气弹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等鬼子来了打过去问问他们。”卫燃扫了眼放在脚边的鬼子防毒面具答道。 这防毒面具自然也是缴获的,和这些毒气弹一起缴获的,他甚至能从这些毒气弹身上的标识辨认出来,这里面装填的基本都是诸如芥子气、路易斯气之类的糜烂性毒剂。 只是,这个时候没必要解释这些,他宁愿不知道,这样用起来才有惊喜。 “也是” 赵金玉点点头,靠着潮湿的战壕坐下来说道,“刚才老白和韩护院走了。” “嗯” 卫燃点点头,从怀里摸出相机,给摆好的那些榴弹以及那些掷弹筒拍了张照片。 “你照这个干嘛?”赵金玉不解的问道。 “有用” 卫燃说着,已经举起相机,朝着一侧战壕里的战士们再次按下了快门。 闻言,赵金玉也不再多问,起身沿着战壕就往远处去,他好歹是代理连长,要对这段防线负责。 “拿着那个防毒面具” 卫燃指了指对方刚刚送来的那俩防毒面具提醒道,“刚刚教过你怎么用了,随身带着。” 赵金玉倒还算听劝,捡起属于自己的那个胡乱一卷,塞到了九龙带和身体之间的缝隙里。 朝着对方的背影按了一下快门,卫燃收起相机重新看向了对岸。 这条泛滥的河道并不算深,最多也就不到一米,但宽度却有差不多一百多米。 尤其里面裹挟的泥沙乃至河底的淤泥已经足以挡住轮式卡车,只可惜,这条河的宽度有了,深度和流速还是差了些。 卫燃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它的流速大一些或者深度深一些,说不定就能把鬼子的坦克也挡住了。 可是 挡得住汽车坦克,挡得住步兵,难道挡得住飞机大炮挡得住这毒气弹吗? 他能想明白,周围这些士兵谁又想不明白?可即便如此,这些即将开始打战壕战的骑兵们,仍在认真的做着战前准备。 收回视线,顶着副连长军衔的卫燃靠着战壕坐下来,抄起放在旁边的那支鬼子马枪以及不久前才缴获的枪油壶,开始了认真的擦拭维护,顺便也等着恐怕已经开始往他们的方向杀来的鬼子。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便等到了第三天的早晨。 这三天的时间,战壕在加深加宽加长,甚至闲下来的骑兵们还抽时间给他们心爱的战马挖了一个个狭长的掩体。 “鬼子来了!” 晨雾里,其中一名负责警戒的哨兵最先发出了预警。 一时间,伴随着嘁哩喀嚓各种各样的动静,原本在战壕里睡的正香的众人也纷纷举着缓缓的站起身,冒头看向了战壕外的河道对面。 只是,因为晨雾的遮挡,卫燃一时间却并没有看到对面的敌人。 “对面的芦苇窠子里!” 距离卫燃不远的哨兵低声提醒道,“刚刚我亲眼看见有人从二道堤跑到那后面的!” “隐蔽好,防备着鬼子的炮击。” 卫燃说着弯腰蹲下来,抄起一支掷弹筒,又拎上一袋四颗瞬爆弹。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马进韬的授意,可以在发现敌人的时候随时开火,更何况,这是战壕战又不是突袭战,既然发现了敌人,说什么也得通知一下周围的友军才行。 猫着腰沿着交通壕特意跑到专门用来打掷榴弹的一个壕位,卫燃架好了掷弹筒之后,探头瞄准了距离,果断的往掷弹筒里塞进去一颗掷榴弹扳动了击发扳机。 “嗵!” 第一发掷榴弹打出去的瞬间,卫燃立刻又往掷弹筒里塞进去第二颗。 “轰!” 当第一发掷榴弹紧挨着那片芦苇荡炸开的同时,卫燃也已经打出了第二发。 不等这一发炸开,他便立刻拎着掷弹筒的剩下那两颗掷榴弹猫着腰撒腿就跑。 几乎在他通过交通壕回到之前藏身的战壕里的时候,对面的鬼子却并没有还击。 透过那些被冲击波推开的晨雾,卫燃可以相对清楚的看到在芦苇荡里,似乎躺着个支离破碎的倒霉鬼。 “这两炮打的,神了!” 一名骑兵翘着大拇指赞叹道,“我刚刚亲眼看见,第二发正砸在芦苇荡里,我都听见那里面的鬼子叫了。” “嘘——” 卫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着嗓子提醒道,“除了哨兵其余人都藏好,鬼子八成是要开始火炮打击了。” 闻言,战壕里的众人立刻藏匿身形,抱着武器蜷缩着身子做好了准备。 果不其然,仅仅只过了不到五分钟,伴随着隆隆的炮声,鬼子打出的迫击炮炮弹接连砸在了战壕线上,尤其砸在了卫燃特意准备的掷弹筒阵地上。 这战壕里的大家伙躲的严严实实损失并不算大,至于那掷弹筒阵地就更不用担心了。 那可是卫燃特意选出来的一块闲地,无论是距离战壕还是骑兵们的马匹乃至指挥所,都有相当的距离。 换言之,只要鬼子不嫌弃浪费炮弹,就让他们炸呗。 短暂的炮击过后,远处的马团长立刻吹响了哨子,原本躲在战壕里的众人也立刻拍打干净身上的沙土,抄起武器对准了河岸对面开始冒头的敌人。 与此同时,卫燃也又一次抄起了一袋子掷榴弹,沿着交通壕,往另一个提前准备的掷弹筒阵地撒腿就跑。 “冒头了吗?”卫燃在将一颗瞬爆弹塞进掷弹筒之后扬声问道。 “冒了!快打!”离着他能有几十米远的赵金玉喊道。 闻言,卫燃立刻压下了击发扳机。 “嗵!” 伴随着一声炸响,这颗瞬爆掷榴弹瞬间飞出,卫燃也如刚刚一般,将第二颗掷榴弹塞进了掷弹筒里。 如此一连打出去四发掷榴弹,卫燃扫了眼不远处随意插着的几棵芦苇,并没有急着动用那些毒气弹。 在接连的炸响中,卫燃撒腿就跑,沿着交通壕再次回到了原地。 因为刚刚那一连几发炮弹,正准备冲锋的鬼子被炸的狗仰马翻开始了收缩,倒是那些鬼子坦克独自涉水开了过来。 与此同时,鬼子的火炮也开始发力。 在隆隆的炮声中,鬼子的坦克越开越近,眼瞅着没办法继续骗对方针对性的火炮打击,卫燃索性躲在交通壕里,随便喊来一个士兵就准备倾泄掷榴弹。 “老刘!你怎么在这儿?”卫燃可没想到,自己随意拉住的士兵竟然是炊事班的老刘。 “我又不会骑马砍人,不在这儿在哪?” 老刘理所当然的答道,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支不知道从哪的得到的辽十三式。 “过来给我帮忙” 卫燃不由分说的将手里拎着的那几袋子掷榴弹交给了对方。 “咋弄?”老刘说着已经把枪靠在一边,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这就做好了准备。 “拔掉这个,塞进鬼子的掷弹筒里,尖头朝外别弄反了。” 卫燃给对方掩饰了一遍,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重新蹲下来嘱咐道,“等下我让你跑的时候立刻就跑别耽搁。” “哎!” 老刘兴奋的应了一声,任由卫燃指挥着躲到了一边,拿着一颗拔掉了保险销的掷榴弹做好了准备。 “嗵!” 第一发掷榴弹刚刚打出去,老刘不用指挥便将第二颗塞了进去,卫燃也立刻稍稍压低了一丝丝的掷弹筒再次扳动了击发扳机。 “嗵!” 相嗝不到一秒钟,第二发掷榴弹几乎在第一颗炸响的同时飞了出去。 同一时间,作为代理连长的赵金玉此时同样也躲在交通壕里,拉着一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小兵帮忙,用掷弹筒往对面倾泻着缴获来的炮弹。 这是开战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的,无论对于卫燃还是对于赵金玉,想用掷榴弹敲掉移动中的坦克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借着对方开火的机会,尽可能的杀伤鬼子步兵却没有任何问题。 在他们两人密集且慷慨的忙碌中,虽然鬼子的坦克已经斜切着流速缓慢的泛滥河水快要开上岸了,但后面跟着的鬼子,尤其卫燃他们这个团负责的这一段,却在仅有的两支掷榴弹的打击之下过河过的格外艰难。 连续打完了两袋子掷榴弹,卫燃和赵金玉也在鬼子的火炮停下来的同时,不分先后的各自拉着帮手离开了交通壕。 “老刘,你就帮我拿着这个!” 卫燃说着,将掷弹筒塞给了老刘,他自己则抄起了那支鬼子的44式马枪,从射击孔里瞄准了快要上岸的鬼子97式坦克。 只是,他却并没有扣动扳机,便无奈的调转枪口,掠过了坦克后面举着枪渡河的鬼子,瞄准了对岸正在开火的鬼子机枪扣动了扳机。 “砰!” 根本没有引起注意的枪声过后,河对岸的机枪顿时哑火,卫燃也立刻推弹上膛,瞄准同一个位置,稍等了一两秒钟再次扣动了扳机。 这一声枪响过后,刚刚推开同伴尸体趴在机枪后面还没来得及摸到扳机的鬼子也跟着锁骨中弹,吐着血趴在了机枪上。 与此同时,已经有几辆鬼子坦克却已经开上岸了! 几乎就在这些坦克碾压着战壕开过去的刹那间,几名勇敢的骑兵或是将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塞进负重轮之间的缝隙里,或是将冒着烟,用破布裹着的集束手榴弹丢到了坦克上。 同一时间,之前一直在忍耐的众多机枪火力点也在马进韬用力吹响的哨音中齐刷刷的开火,极速收割着已经走过河道中央,躲都没地方躲的鬼子步兵! “嘟!嘟!嘟!嘟——!” 又是一声夹杂着手榴弹爆炸中的哨音,刚刚还在开火的机枪小组立刻停止射击转换位置,躲避着鬼子的掷弹筒打击。 同样是在这声哨音的指挥下,骑兵团仅有的那几门口径不一的火炮,也以近乎直瞄的方式,朝着即将上岸的其余鬼子坦克开火。 这是他们,甚至包括卫燃在内唯一能想到的反击方式。至于此时最好用的燃烧瓶 他们就算能找得到替代酒瓶子的土陶罐子,也根本凑不出多少可以制作燃烧瓶的燃料。 “轰!轰!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鬼子的掷弹筒果然开始发力,卫燃和远处的赵金玉见状,也立刻分别拉着帮手,躲到已经被鬼子炸过的掷弹筒阵地,朝着对方打出了掷榴弹,全然不管尚有几辆鬼子坦克没有被击毁。 趁着打出一发发的掷榴弹的功夫,卫燃也咬牙看着那些抱着集束手榴弹,甚至抱着石头、原木桩子冲向鬼子剩余坦克的士兵! 那是血肉和钢铁的惨烈碰撞,有的手榴弹还没来得及丢到坦克车身上,抱着手榴弹的人便倒下了,有的石头和木杠还没塞进坦克履带缝隙里,抱着它们发起冲锋的士兵也倒下了。 但几乎前后脚,便有还活着人抱起那些染血的简陋武器继续冲向了那些坦克。 直到 直到集束手榴弹炸开了坦克脆弱的装甲,直到坚硬的石头和坚韧的木杠卡住了履带。 直到一名名战士悍不畏死的爬上坦克,或是将冒烟的手榴弹用打湿的毯子压在坦克的身上,还有些已经中枪的战士,干脆用身体压住了那些手榴弹。 直到直到那些手榴弹相继炸开并不算厚的装甲。 在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之下,第一轮进攻草草结束,那些鬼子们在丢下几辆坦克之后躲回了河堤后面。 趁此机会,已经跑回来的卫燃连忙指挥着战壕里的士兵赶紧变换位置躲避炮轰,他自己也拉着想去看坦克的老刘躲了起来。 “我给你又带了些大枣过来” 老刘趁此机会说道,同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红枣递给了卫燃,“拿着吃吧,我一颗颗的挑过了,管保没有一颗坏的。” 接过这一大把红枣揣进兜里,卫燃想了想说道,“老刘叔,你现在就回去吧,回驻地去给大家弄些吃的喝的。” “那不行,你想赶我走咋” 老刘的话都没说完,伴随着轰隆隆的炮声,河对岸的鬼子也再次开火打来了一发发的炮弹,这一次,他们瞄准的是骑兵团本就有数的那几门火炮! “还不是时候” 卫燃暗暗念叨着,焦灼的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让那些毒气弹效果最大化的机会。 比之上一次漫长了许多的炮轰结束,鬼子新一轮的冲锋开始,这次,鬼子们显然选择了“赌上一切”的一波推。 一时间,十几辆坦克掩护着后面的步兵开始冲锋,对岸的机枪、掷弹筒也开始了火力压制,压得战壕里的骑兵们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耳听着越来越近的发动机轰鸣和履带咯吱咯吱的噪音,卫燃却不慌不忙的点燃了一颗香烟猛吸了一口,随后拿起了一包集束手榴弹。 几乎就在坦克从头顶的战壕刚刚冒头的瞬间,他便扯动拉火线,将这一包手榴弹轻轻的抛到了发动机格栅上。 借着坦克车头因为碾过战壕前倾的造成的坡度,这一包手榴弹顺势滑落到了炮塔下的缝隙里。 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将另外两颗已经拉燃的手榴弹丢出了战壕,他自己也打着滚躲到了和交通壕相连的拐角位置。 “轰!” 沉闷的爆炸中,这辆坦克的炮塔被掀翻,坦克底盘也跟着熄火。 “轰轰!” 在相继炸开的手榴弹掩护下,卫燃却已经一手拿着一支装上20发弹匣的盒子炮,朝着已经跑到战壕边缘的鬼子扣动了扳机。 同一时间,刚刚一直在隐忍的机枪火力也冒着被掷弹筒点名的危险,在马进韬吹响的哨音中再一次开火,收割着坦克后面那些鬼子步兵的狗命。 “嗵!嗵!嗵!” 果不其然,都没等各个机枪阵地把打空的弹匣换上新的,对面的鬼子便打来了一发发的掷榴弹! “是毒气!是毒气!” 就在卫燃注意到这些掷榴弹炸开的动静似乎并不大的时候,不远处却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嘶吼,几乎同一时间,卫燃也看到了弥漫而起的毒雾! “戴面具!戴面具!没有面具的快跑!” 不远处的马进韬、稍远点的赵金玉,以及卫燃都在第一时间发出了命令,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戴上了防毒面具。 “快跑!快跑!” 卫燃朝着老刘嘶吼着,他并没有防毒面具。 闻言,老刘慌里慌张的起身,沿着交通壕就往远处跑。 只是,都还没等他彻底跑远,便有一发毒气弹打在了他的周围,紧接着,老刘便开始剧烈的咳嗽,继而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地。 用力攥了攥拳头,已经戴好防毒面具的卫燃却并不离开,拎着一兜子毒气弹来到老刘的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按照提前测定好的距离调整了射程,面无表情的将一颗颗毒气弹打了回去。 很快,在他的身后方向响起了机枪的嘶吼,那些戴好面具准备占领阵地的鬼子被第二道防线的火力击倒在地,和周围那些没有来得及跑的骑兵一样,开始剧烈的咳嗽,艰难的喘息,以及不受控制的呕吐。 忙着打出毒气弹的卫燃都不用细看就知道,对面打过来的是有“红一号”之称的红弹,里面的主要毒剂是能引起连续不断的喷嚏、流泪和呕吐的二苯氰胂。 它的毒性要比芥子气或者路易斯气这一类稍稍弱一些,可即便如此,它让人失去战斗力,也仅仅只需要最多三十秒罢了。 一连朝着对岸打了足足半数的毒气掷榴弹,当卫燃终于停手的时候,倒在他身旁的炊事班老刘已经停止了呼吸。 “老刘,谢谢你的大枣儿,我帮你报仇了。” 卫燃隔着防毒面具一边念叨着,一边帮着对方闭上了充血红肿的眼睛,随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凑到一处射击孔看向了对岸,看向了他亲手制造的那片带着警告和复仇的黄色毒雾,以及雾气里痛苦挣扎的鬼子。 这突如其来的毒气战让交火的双方都陷入了僵持,已经撤退的骑兵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代理副连长并没有从战壕里撤出来,并且生死不知。 对面的鬼子同样不知道刚刚密集打来的毒气弹是怎么回事,遭遇毒气攻击,对于它们来说真的是头一遭。 这一连十五六发芥子气弹炸开形成的毒雾,在风的裹挟下可是蔓延了老大一片,它们藏身的二道堤后面的坑沟里,也在毒气飘过的瞬间,响起一大片惨叫和痛苦的哀嚎。 “原来你们这些的也知道疼”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给手里的掷弹筒又塞了一颗毒气弹做好了准备,这些毒气弹是从鬼子手里缴获的,他必须全都还给对方才行。 章节目录 第1624章 烈焰 陷入僵持的河岸边缘,卫燃焦灼的等待着对岸鬼子的继续进攻。 或许是被刚刚那一连串的毒气吓到了,或许是正在忙着救治伤员,对面的鬼子却迟迟没有继续攻击,不仅如此,就连朝着他们打过来的火炮安静了下来。 难不成是被吓退了? 卫燃疑惑的念叨了一句,随后却也不耽搁,沿着战壕摸到一辆被炸开了装甲之后侧倾在战壕里的鬼子坦克,熟门熟路的找到输油管,又从金属本子里取出那三个油桶,用油箱里残存的燃油将其全部灌满。 他这边刚忙完,却听到了赵金玉在喊自己的名字。 连忙收了油桶,卫燃大声回应了一声并且转身看向了交通壕的方向。 伴随着跑动声,很快,他便看到了头戴防毒面具的赵金玉跑了进来。 “卫大哥!我就知道你还活着!”赵金玉激动的大喊道,“你伤着没有?” “没有” 卫燃说着,已经将找出一个木头水桶,继续接取着燃油,“你来的正好,让人去找陶土坛子,酒坛子最好,能装一斤酒的那种,另外让有防毒面具的赶紧回来,至少把机枪架好。” “成!” 赵金玉根本就没多问,便命令身后跟着的一个同样带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去找酒坛子顺便通知撤到第二道防线的士兵回来。 “卫大哥,对面咋消停了?”赵金玉好奇的问道,直觉告诉他,对面鬼子的异常和卫燃脱不开关系。 “刚刚用掷弹筒打过去几发炮弹,好像是毒气弹。” 卫燃指了指不远处装掷榴弹的马褡裢,“就是之前你觉得看着不一样的那几颗。” “毒气弹?!” 赵金玉惊呼一声,恍然大悟道,“我说刚刚在镜子里看对面的鬼子怎么像是被狗咬了似的又蹦又跳的满地打滚呢,敢情是这么回事!” 说着,他已经蹲在褡裢边上,一边翻找一边问道,“还有多少颗?” “十四五颗” 卫燃忧心忡忡的答道,这毒气弹是好用,但数量却着实少了些。 没等赵金玉说些什么,队还活着的士兵纷纷沿着交通壕跑了进来,他们全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卫燃这个副连长直接越过赵金玉发出了命令,“先守着机枪做好准备,没有命令不要开枪。” “其他人呢?” 赵金玉追问道,他们几天前全歼那支鬼子骑兵之后,缴获的防毒面具分到了差不多两百副,如今这个团编制不满,基本上每个骑兵可都分到一个了。 他这边刚刚问完,更多的骑兵已经人手一个柳条提篮猫着腰跑了回来。 他们除了戴着防毒面具,提篮里还装着至少二三十个手榴弹。 在他们身后,戴着防毒面具的马进韬也跟了上来,不等凑近了便激动的问道,“卫燃,刚刚那是你搞的鬼?” “缴获了几发鬼子的毒气弹,刚刚还回去几发。” 卫燃说完立刻反问道,“马团马大哥,让没有防毒面具的后撤吧,让他们去找毯子,打湿之后送过来做到人手一个,还有酒坛子,至少保证人手一个或者两个,对了,要是有棒子骨头也弄些过来,还有洋火,至少每人一包。” “你去!” 马进韬想都不想的招呼着身旁的一个小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然后才一边打量那些毒气弹一边好奇的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鬼子刚刚打过来的毒气是喷嚏剂” 卫燃指了指对方刚刚拿起来的掷榴弹,“我刚刚打过去的是糜烂毒气,这东西只戴防毒面具没有用,肉皮粘上一样中毒,所以得每人一张打湿的毯子,多少能管点用。” “酒坛子呢?”赵金玉好奇的问道。 “等下酒坛子到了,都装上半份沙土,再接上鬼子战车里的油,最后用浸油的破布和棒子骨头把瓶子口堵上。”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堵死了坦克残骸的输油管,然后才继续解释道,“再有鬼子的战车开上来,就把破布点着了,把酒坛子往战车身上砸,只要砸碎了就能起火,准能让他们的铁皮王八趴窝。” “这法子好!” 马进韬和赵金玉异口同声的说道,就连周围那些刚刚拎着手榴弹进来的骑兵战士们也不由的心头一喜,他们都打老了仗的老兵,自然稍微一琢磨就能明白这法子可比手榴弹好使。 “到时候主要往这地方丢,一烧一个准!” 卫燃指了指坦克的发动机散热格栅,又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教会了周围的士兵怎么找到输油管,怎么把油弄出来。 他这边才刚刚讲解完,不久前领命离开的士兵已经带着十几号人,用扁担挑来了二十多筐大大小小的酒坛子。 “报告!” 领头的小兵打了个敬礼,“我们把地主家酒窖里的酒瓶子都弄来了!” “酒呢?”赵金玉下意识的问道。 “倒进一个空出来的水缸里了!”这小兵继续答道,“一滴都没浪费!” “尕娃们!” 马进韬扯着嗓子大声说道,“等打跑了鬼子,咱们好好喝一顿!” “好!” 这命令顿时引来了周围众多士兵的欢呼,那些士兵里,有因为宗教原因不饮酒的,也有如卫燃、赵金玉这样的汉民,更有喝惯了青稞酒的藏民等等。 但无一例外,此时他们对这顿庆功酒的渴望都是一致的。 没有继续浪费时间,活下来的这两百出头的骑兵战士们各自领了两个酒坛子,依着卫燃传授的法子往里面装上了约莫着三分之一的黄沙,又砸开那些趴窝的坦克,以接力的方式,给每个人的酒坛子里都罐满了燃油,随后又用各处找到的破布堵住了酒坛子口。 他们这一番准备就绪,河对岸的鬼子却一直都没有动静,仿佛这战斗真就因为那些砸回去的毒气弹僵持了下来。 “姐夫,卫燃,我咋觉着对面的鬼子没憋好屁呢?”战壕观察孔后面,已经摘掉了防毒面具的赵金玉疑惑的说道。 经过刚刚的准备,他们不但已经人手两个随时可以点燃的酒坛子,而且每人身上还披着一件打湿了的毯子,当然,还有根本不敢离身的防毒面具。 这些东西虽然又沉又笨碍手碍脚的,但此时却根本没有人嫌弃。 “那些的畜生能有什么好屁?” 举着望远镜的马进韬哼了一声,随后疑惑的说道,“对面肯定有鬼子,我都能看见他们的镜子反光呢,这些王八犊子等什么呢?老齐?老齐!” “在!团长啥子吩咐?”不远处一个正在练习戴防毒面具的老兵用川蜀口音反问道。 “给对面的招子来一枪!” 马进韬下达命令的时候,他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离开望远镜,“二道堤那颗歪脖子柳树西边,反着光的那个招子!” “要得!” 那老齐话音未落,已经抄起了一把三八大盖,慢悠悠的推弹上膛之后,将枪口搭在了距离射击孔尚有20厘米的位置。 “其他人注意避炮!” 马进韬再次下达了命令,周围的士兵们也立刻提高了警惕,得益于前几天卫燃的指导,他们可是挖了不少躲避火炮的反向掩体。 “砰!”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同样举着望远镜的卫燃清楚的看到对面观察孔里,反光的望远镜被子弹命中,那个举着望远镜的鬼子也出溜到了一边。 见一击得中,众人立刻绷紧了神经。然而,这一连等了能有差不多10分钟,对面却是连颗子弹都没打过来。 “这都不还击?连炮都不打了?”马进韬疑惑的嘀咕着,“这特咋做起缩头王八了?” “要不然,让卫大哥再还它们一颗毒气弹?”赵金玉出了馊主意。 “不行” 卫燃赶在马进韬开口之前拒绝道,“咱们一共就那么几颗,打毒气战根本没有胜算,还是别挑这个头儿了。” “那就这么耗着?”赵金玉嘟囔了一句。 “耗着吧,我就是不明白,这些的鬼子等什么呢。”马进韬也忍不住嘀咕道。 “我估计在等风呢” 卫燃不太确定的说道,“等一阵从他们那边往咱们这边的风。” “等风?” 赵金玉和马进韬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们俩便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猜下去不难预料,一旦对方占据了上风口,恐怕会立刻发动毒气战。 “那咱们” “不慌” 卫燃摆摆手,“这老天爷刮什么风鬼子可说了不算,要是他们逆风了,我估摸着弄不好他们还得” 他这边话都没说完,一名灰头土脸的通讯兵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匆忙敬礼之后说道,“团长!鬼子从东边六里地外过河了!” “什么?!” 卫燃和赵金玉以及马进韬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们也顿时知道,对面的鬼子为什么按兵不动了! “鬼子打了不少毒气弹!” 这名通讯兵咬着牙说道,“大半个团都都陷进去了,现在鬼子已经过河了正往这边推呢。” “旅长什么命令?”马进韬急匆匆的问道。 “组织精锐集结,向鬼子发起骑兵冲锋!”通讯兵说道,“轻伤员留下守战壕!” “是!”马进韬想都不想的应下了这道命令,而且不等通讯兵离开便吹响了哨子。 “轻伤员,炊事班接管战壕!” 马进韬沉声说道,“其余人,留下防毒面具和毯子,上马!” “是!” 战壕里的众多骑兵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这道几乎送死的命令。 “卫燃,赵金玉,你们留下来指挥阵地!顺便制作更多的火攻酒坛子。” 马进韬继续下达了命令,“还有,随时准备把毒气弹打出去,必要的时候,向我们打毒气弹!” “是!”赵金玉咬着牙应下了这道命令。 “团长,让我和你们一起去。” 卫燃却并没有接下这道命令,“我想带几颗毒气弹过去给那边的鬼子尝尝新鲜!” 闻言,马进韬眼前一亮,赶在赵金玉说话之前说道,“整数留下来,把零头带走!” “是!” 卫燃兴高采烈的应了下来,同样不等赵金玉说些什么,便拎起一个掷弹筒,又拿上了四颗毒气弹,丢下防毒面具,沿着交通壕一溜烟的跑向了几百米外藏匿战位置。 之前的几天,他们给战马也挖了战壕。 这些战壕长不多三米上下,宽也就一米,战壕外面向敌人的一侧,还堆了一堵能有一米高的土墙并且做好了伪装。 也正因如此,上午的战斗倒是并没有波及这里,甚至卫燃找到他的咬人时候,这个缺心眼子的货正把脑袋搭在战壕外的食槽子里睡觉呢。 蹲下来在马上拍了一巴掌,卫燃等这咬人马清醒过来,这才将其牵出来,并且将掷弹筒和那四颗毒气弹装进了褡裢,接着又把那俩用布条绳子绑着的酒坛子挂在了马鞍上。 没有过多耽搁,众多骑兵翻身上马,各自抽出了褡裢里的马刀。 “嘟——!”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哨音,上下二百多号骑兵都没有集结,便跟着马进韬开始了冲锋。 短短不到三公里的距离,他们远远的便看到了正骑马朝着鬼子坦克和步兵冲锋的骑兵。 “点火!” 卫燃见马进韬看向自己,立刻代替他下达了命令。 他这边话音未落,众多骑兵立刻勒马停下来,摸出火柴点燃了其中一个酒坛子口堵着的浸油破布和玉米棒芯——就像点燃了一个个的会炸的火把一样。 “我要是死了,卫燃任代理团长!” 马进韬说话间同样点燃了一个酒坛子在手里掂了掂,扯着嗓子喊道,“烧了那些铁皮王八!” “烧!烧!烧!” “开天门喽!” 伴随着马进韬一声大喊,众多骑兵也跟着齐声呐喊,他们骑着的战马也条件反射的开始了极速狂奔! 随着这一支生力军加入,远处那些仍在冲杀的骑兵明显精神一阵,在挥舞着马刀杀敌的同时,也跟着开始了呐喊! 颠簸的马背上,卫燃用一只手护着烧得猎猎作响的破布,根本顾不得去看周围被机枪扫倒的骑兵,玩了命的拉近着他和坦克之间的距离。 这短短不足一公里的距离,有的骑兵连同战马被扫射倒地,他们的手里的酒坛子也在被摔破之后燃气了一道道烈焰。 但这些因为掺杂了沙土而格外有附着力的烈火却给了周围还活着的骑兵极大的信心和鼓舞,继而催着战马跑的更快了一些。 不仅他们,就连之前就已经在坦克间冲杀的那些骑兵也意识到了什么,甚至其中一些杀红了眼的,竟然直接用自己和战马去挡住坦克的枪管、炮管也争取机会! 终于,随着周围一个个骑兵倒地,卫燃骑着马终于跑到了一辆坦克的旁边! 在手里的酒坛子被丢出去之前,他先引燃了另一个酒坛子,随后顺手一抛,将第一个酒坛子砸在了那辆坦克的发动机散热格栅上!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粗陶挂釉的酒坛子应声碎开,里面的燃油和夹杂其间的黄沙在被引燃的瞬间,也洒落到了格栅之下。 “啪!” 都不等那火苗彻底烧起来,卫燃已经将手里的第二个酒坛子砸到了另一辆坦克的身上! 凶猛燃烧的烈火中,卫燃抽出盒子炮朝着坦克后面的骑兵打出了一道复仇的扇形弹幕! “哒哒哒——!” 密集的扫射声刚刚停下,卫燃手里的盒子炮瞬间消失,他另一只手却已经早有准备的抽出了腰间的盒子炮继续打出了扇面。 直到耗空了两支盒子炮的子弹,卫燃终于抽出了马刀,侧身下压前探,挥刀砍死了一头鬼子。 “轰!轰!” 接连两声巨响,卫燃身后的那两辆鬼子坦克竟然因为那些大号燃烧瓶发生了殉爆。 虽然不知道烧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关键位置,但却一点不耽误卫燃跟随着马进韬调转方向,兜着圈子又杀了回去。 到了这个敌我交织混战的份儿上,鬼子已经不敢用毒气弹了,否则那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但鬼子不敢,可不代表卫燃不敢! “掩护我!” 卫燃扯着嗓子大喊的同时,已经将碍事的骑兵枪戳进了马褡裢,顺便拎出了掷弹筒,又把那四颗用包袱皮裹着的毒气弹给拽了出来。 “嘟!嘟!嘟!嘟!嘟!” 马进韬立刻吹响了短促的哨音,周围的骑兵也随着哨音围了过来。 “那辆着火的战车!” 卫燃用手里的掷弹筒斜指向了不远处一辆刚刚发生殉爆的坦克。 “杀干净!” 马进韬一声令下,周围的骑兵顿时加快速度冲了过去,绕着那辆被击毁的坦克一路砍杀了出去。 几乎前后脚赶到的卫燃也勒马减速,随后从马背上直接跳到了着火的坦克上。 “咚!” 卫燃直接将提前调到最大射程的掷弹筒抵在炮塔上压下了扳机。 “嗵!” 伴随着一声轻响,第一颗毒气弹径直飞向了鬼子登陆的方向。 “嗵!嗵!嗵!” 又是接连三发带毒的掷榴弹,卫燃却是连手里的掷弹筒都不要了,一把拽住刚刚兜了个圈子跑回来的咬人马,干脆利落的重新翻到了马鞍上。 这么一前一后的功夫,鬼子登陆的位置传来了凄厉的惨叫,这些已经攻上来的鬼子似乎也跟着慌了一下。 可是 可是根本不够 卫燃无力的叹了口气,他们刚刚这一轮拼杀,已经只剩下了也就百十人了,但鬼子的坦克却还有不少能动的呢!照这个损耗,他们最多只能再拼一轮就没人了! 他只庆幸,此时马进韬并没有上头,他已经引导着骑兵开始往侧翼冲锋迂回了。 只是,他还回再发起一轮冲锋吗? 卫燃看了看手里已经染血的马刀,他毫不怀疑,马进韬等下还会组织他们冲锋! 在不断倒下的骑兵战士的保护下,这支仅剩一百多人骑兵团总算暂时脱离战线,又一次回到了战场的边缘。 万幸,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几颗毒气弹的缘故,鬼子竟然不再开始往前推进,见状,隶属于各个团的骑兵立刻开始了后退。 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撤退——那些停下来的鬼子,他们又要开炮了! 章节目录 第1625章 死亡冲锋 轰隆隆的炮声中,驮着卫燃的咬人马玩了命的狂奔着。时不时的,在他们这一人一周围,便有骑兵被弹片或者子弹击中,打着滚摔做一团再也没了动静。 在撤退不止由马进韬带领的这个团,周围赶来增援的,以及原本就在这里拼命抵抗的,大家都在撤退,撤出炮击区域! 在夺路狂奔中,骑兵们在纵马越过一片土丘之后,终于回到了己方阵地。 这里已经临时抽调过来不少士兵匆忙组成了防线,其中甚至还有些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民夫在帮忙挖掘着战壕。 “收拢队伍” 马进韬朝着卫燃吩咐了一声,将少字丢给他之后,纵马跑向了不远处一片废弃的农舍边正在打旗语的信号兵。 “都来我这里集合!”卫燃吹响哨子,招呼着剩余的那些骑兵聚拢过来。 一番清点,这个骑兵团里还活着的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一百五十余位,这里面的队还活着的更是只有不足二十。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百五十多名骑兵里并没有重伤员。身后不远赵金玉带人守着的阵地,也没听到有交火声传过来。 反观其余的骑兵团,大多数比他们的状况要好,但却没有好到哪里去,尤其一小部分仍在涕泪横流的,显然是遭到了毒气弹的攻击。 但让他忧心的是,无论他们这个团还是其余的团,大多数侥幸活下来的骑兵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惧色。 卫燃并没有因此嘲笑他们,这场敌我力量悬殊的战斗打到了这里,伤亡如此之大都还没有溃败,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连长,给俺们照张相吧。” 骑兵队伍里,一个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士兵说道,“俺们估计是活不下来了,给俺们照张相吧。” “是啊,连长,给我们照张相吧。”更多的骑兵战士请求道,他们都知道,卫燃的手里有相机。 “好” 卫燃轻轻点了点头,探手伸进马褡裢作为掩护取出了罗伯特相机,同时也看到了周围那些骑兵脸上露出的喜色。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给这一百多存活下来的骑兵拍了几张合影。 都没等他去给其他骑兵团也拍几张,马进韬也骑马走了过来。 “团长,咱们什么任务?” 其中一名骑兵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连长给咱们照了相呢,这下咱们就算是死都没惦记了。” 略作沉默,马进韬却叹了口气,“咱们团后撤”。 “后撤?!” 众人一愣,有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庆幸之色,有的却满是不甘的握紧了仍旧染着血的马刀。 “没错,后撤。”马进韬说道,“往西5里地有座桥,咱们去那里布防。” 稍作停顿,马进韬又补充道,“叫上赵金玉,让他带着阵地的人一起赶过去。” “咱们的阵地不要了?”其中一名骑兵不甘的问道。 “在这里防不住,现在只能放弃阵地后撤。” 马金塔摇摇头不再继续解释,“去通知金玉吧,我们这就出发。” “你去” 卫燃朝那个提议拍照的年轻战士说道。 后者咬咬牙,用手里的马刀一拍战,一溜烟的跑向了不远处赵金玉带人把守的阵地。 “出发吧” 马进韬说完,打马第一个跑了起来。 “走吧” 卫燃也跟着念叨了一句之后纵马跟上,顺便收起了相机,转而给两支盒子炮里重新压满了子弹。 行至半途,赵金玉也骑着马跟了上来,不满的嚷嚷着到底怎么回事。 “毒气弹还剩下几发?”马几套没有回答赵金玉的问题,转而问出了他所关心的事情。 “10发全都在呢” 赵金玉愈发不满的说道,“对面的鬼子和死了一样老实,咋就把阵” “那边登陆的鬼子就要打过来了” 卫燃帮着解释道,“这个时候只能后撤,不然就要被包饺子了。” “那咱们就这么一路逃” “咱们去守着那座桥” 马进韬终于开口解释道,“工兵连也已经过去了,他们会在桥上安置炸弹,咱们只有撤到沙颍河对岸才有一线的机会。” “就咱们这个团吗?”卫燃问出了刚刚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还有其他几个被打残了的骑兵团” 马进韬格外直白的解释道,“咱们这几个团不能再冲阵了,不然” “不然什么?”赵金玉催问道。 “恐生哗变” 马进韬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这支骑兵团的伤亡率早就已经超过了六成了,甚至上到他这个团长下到赵金玉和卫燃这俩连长都是代理的。 他们刚刚之所以被调去冲杀了一轮,全是因为当时实在没有兵力可以用了。 眼下鬼子进攻的势头被暂时遏制,他们这些快要打没了的团自然要撤下来了。 这仅仅四个字的解释把赵金玉也吓了一跳,总算没有继续问下去。 “咱们有多少机枪?”马进韬继续问道。 “有不少,能有个20挺,就是子弹不太多了。” 赵金玉立刻答道,这数量对于他们这支仅仅只剩下一百五十多号骑兵外加一百来号伤员加后勤兵的队伍来说确实算是豪华了,但是可别忘了,在轮番交战之前,这可是一支骑兵团,一支拥有特务连的骑兵团! “手榴弹呢?”马进韬继续问道。 “有不少,每人能分个五六颗没问题。” 赵金玉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还有那火攻坛子,刚刚又做了四五十个。” “全都带上了?” “带上了,肯定带上了。”赵金玉连忙说道。 “加快速度,咱们的时间不多。”马进韬说完,催马提高了速度。 虽然命令说是让他们守着沙颍河上的那座桥,但实际上,他们在距离那座桥尚有一公里远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此时,这里已经有民夫在挖战壕了,而且那战壕已经初具规模了。 等马进韬和其他从前线撤下来的骑兵队伍一番商议过后,几个人加在一起也就勉强凑出五六百人的残缺骑兵团匆忙分配了这片战壕的防御位置。 在其中一个传令兵的带领下将战马藏在了战壕后方百多米外一片土丘的后面,众多骑兵、后勤辅助兵乃至伤员立刻带着武器进入了她们各自负责的战壕。 不幸中的万幸,卫燃他们这个团除了由赵金玉亲自带过来的掷弹筒和那十发宝贵的毒气弹之外,骑炮连还幸存下来两门迫击炮和三发炮弹。 都没等那几位团长、代理团长商量好这仗怎么打,便已经有伤员源源不断的从前线撤了回来,贴着他们战壕的边缘急匆匆赶往身后那座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的桥。 虽然那座桥看不清楚,但卫燃却能看清楚那名搭在马背上的伤员的情况。 满手满脸满脖子的水泡,痛苦嘶哑的哀嚎以及血红的眼睛——那是接触了糜烂性毒剂的典型症状! 看了看周围忙着加深战壕的骑兵们,卫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压下了关于前方战况的猜测,卖力的用缴获的鬼子工兵铲掘开潮湿的黄沙。 这场近乎一边倒的战斗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随着越来越多的伤员甚至主力开始撤退,传令兵也带来了新的命令——断后。 “是!” 包括马进韬在内的几名团长或者代理团长想都不想的应下了这道等同于送死的绝望命令,带领着各自手下的士兵目送着那些伤员和大部队从阵地旁匆匆跑过,跑向了那座和他们近在咫尺的渡桥。 渐渐的,炮声、枪声乃至鬼子的坦克轰鸣越来越近,众人渐渐可以通过肉眼看到从远处压来的敌人。 “小马!” 战壕里,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光着膀子的壮汉中气十足的喊道。 “在!”马进韬下意识的立正并且挺直了胸膛。 “我手下的伤兵交给你带着!” 那光膀子壮汉说着已经抽出马刀,“尕娃们!咱们骑兵要有骑兵的死法!每人四颗手榴弹!和老子一起冲!” “冲!冲!冲!”这名团长手下残存的那不足百十号骑兵挥舞着马刀喊道。 “随我来!” 光膀子团长说完,已经一手拎着马刀,一手拎着盒子炮走向了不远处藏沙丘! “小马!我的伤兵也交给你了,格老子的,守好阵地!” 又一名团长说话间拔出了戳在沙子上的马刀,“娃娃们!拿上手榴弹!去艹鬼子的娘!” “艹它的娘!” 这名团长手下的骑兵同样齐刷刷的一声大喊,抽出马刀拎上手榴弹,也跟着走向了他们团藏沙丘。 战壕里,那些伤兵乃至马进韬的手下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些同胞们主动赴死。 “姐夫!咱们” “闭嘴!守好阵地!” 马进韬不等赵金玉说完便瞪了他一眼,随后扬声解释道,“我马进韬并非怕死,现在必须有人冲阵拦住鬼子,给撤退的主力争取时间。 但也必须有人在这里守着,守着阵地不让鬼子从这里过去!老少爷们儿!兄弟叔伯!咱们刀头舔血的骑兵没有怕死的! 今天区别只是早死晚死,有人冲阵,就要有人守住了阵地!听我命令!子弹上膛!听我哨音为令准备开火!” “是!” 漫长的战壕线里,留下来的骑兵,留下来的伤员嘶吼着应下了命令。 “金玉!把火攻坛子准备好!” “点火!” 随着赵金玉一声令下,他指挥的那些伤员和勤杂兵立刻点燃了提前准备的火把戳在了战壕线上,随后又把灌满燃油和黄沙的酒坛子摆在了手边。 几乎同一时间,那两位团长带着他们所剩不多的骑兵,在卫燃按下快门的时候冲了出去,逆着撤退的部队冲向了追来的鬼子和坦克,冲向了那片致命的毒雾。 “我不走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身上长起水泡的伤员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翻身从担架上摔下来,无视了下意识朝着他按下快门的卫燃,跌跌撞撞的往战壕走了几步,艰难的敬了个礼,“马团长,给给我一支枪,或者,给我一把马刀。” “噗通!噗通!” 没等马进韬答应,又有几名伤员从担架上主动摔了下来,他们有的一样全身各处长出了吓人的半透明水泡,有的各处裹着绷带,还有的已经断了腿或者胳膊,全靠死死勒住伤口的绳子这才没有断气失去意识。 在马进韬慌乱无措的注视下,在卫燃一次次按下的快门里,这些伤员相互搀扶着走进了战壕,自发的弥补了刚刚离开的那些骑兵让出的位置,拿起了那些赴死冲锋的骑兵留下的马枪,在咔嚓咔嚓的机械碰撞声中,给手里的武器顶上了子弹。 “这就是我中华儿女的脊梁骨!” 马进韬攥进了马刀呢喃着,一双赤红如同染了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已经接敌的那支骑兵队伍,看着他们冲杀,倒下,爆炸、迂回,再冲杀,再倒下 直到 直到那些骑兵越来越少,直到那些无主的战马因为主人生前在它们的上割下的那一刀带来的剧痛而狂奔,并最终带着马褡裢里的四颗手榴弹,在鬼子的冲锋路上相继炸开。 因为这支骑兵的决死掩护,主力得以拉开了距离,躲避着鬼子的炮火快速撤往了沙颍河的对岸。 在这过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伤员决定留下来——这和卫燃了解到的历史记录根本不一样。 终于,鬼子越来越近,鬼子的坦克越来越近,近到已经进入了甚至盒子炮的射程之内,但马进韬却一直没有吹响哨子! 在焦灼的等待中,最近一辆坦克距离战壕线已经只剩下了不足20米! “嘟——!”马进韬终于吹响了哨子! “哒哒哒哒!” 一时间,这条战壕线上布置的所有机枪在同一时间开火,齐刷刷的笼罩了那些近在咫尺的敌人! 同样是在这个瞬间,另有一部分早已做好了准备的骑兵,也抡圆了胳膊,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榴弹、火坛子丢了出去! 在轰隆隆的炸响声中,跑的最快的几辆坦克被相继点燃停了下来,坦克后面跟着的鬼子也在手榴弹和机枪的双重打击之下躺倒了一地。 “毒气弹!”马进韬给出了新的命令,赵金玉也立刻支起了掷弹筒,而卫燃则在第一时间一手拿上一颗毒气弹做好了准备。 “嗵!” 在命令下达之后的第四秒,第一发毒气弹便以最小射程打了出去,这个时候,已经根本不用瞄准了。 “嗵!嗵!嗵!嗵!” 在密集的发射声中,赵金玉玩了命的一次次扳动击发扳机,同时也稍稍横向改变着掷弹筒的投掷方向,卫燃则一发挨着一发的将仅剩的毒气弹一颗一颗的送进掷弹筒,这俩人在默契配合之下,近乎发出了一秒一发的高速! 等这十发掷榴弹全都打出去,鬼子的冲锋阵型里相继传出了惊慌失措的惨叫,就连进攻的势头都跟着缓和了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从卫燃等人的身后刮来了一阵清风,推搡着那片毒雾飘向了更远的方向。 这意外之喜让其余骑兵们投掷手榴弹和开火的劲头儿也更足了! “还能骑,扔完了手榴弹和我来!” 马进韬招呼了一声,第一个沿着交通壕猫着腰跑向了战壕后面的沙丘。 得到命令,无论是卫燃还是赵金玉,全都没有任何迟疑,拎上马刀跟着跑向了藏沙丘。 “咱们从侧面冲,能杀几轮是几轮。” 马进韬说着,已经翻身上马,“兄弟们,舍了这条命吧!上马!” 随着一声令下,赶来的一百五十余号仍旧可以作战的骑兵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 “特务连!冲!”马进韬在这生死之战的关头,喊出了他最习惯的口号。 “锵!锵!锵!” 那些骑兵们,也用最习惯的方式做出了回应——包括卫燃。 “开天门喽!” 伴随着马进韬的一声嘶吼,众人下意识的附身侧倾前探,同时沉肩坠肘的攥紧了马刀! 在马镫的磕碰下,已经预感到些什么的战马也跑出了以往没有的高速! “噗!” 卫燃的第一刀轻而易举的贴着一头鬼子的脖颈划了过去。 根本没有上提,这马刀又轻轻搭在了第二头、第三头鬼子的肩上。 得益于那片毒雾带来的加成,这第一轮冲杀他们的损失并不算大,斩获也算是颇多。 而且己方阵地的机枪也和他们配合的格外默契,几乎贴着冲锋队伍的马头和马尾进行着压制! 然而,当他们开始第二轮冲杀的时候,鬼子坦克里的机枪也已经反应过来,那些侥幸没有被毒雾波及的步兵也已经开始举枪迎击了。 “噗!” 卫燃又一次砍掉了一头鬼子的胳膊,他的腿上也被鬼子的刺刀戳了一刀。 “铛!” 在因为大腿受伤不好用力而略显变形的劈砍中,卫燃手里的马刀和鬼子下意识横举的撞在了一起。 马匹奔跑带来的高速轻而易举的撞翻了那头鬼子,但对方下意识的格挡,竟让卫燃手里那把本就满是豁口的马刀应声断成了两节! 甩手丢掉剩下的半截马刀,卫燃直接拔出了盒子炮,在狂奔中打出了一道道的扇面。 直到连续清空了两支盒子炮里的子弹,他们也再度冲到了另一侧——这时他们已经只剩下不足百人了,尤其代理团长马进韬没有活下来! 就像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些骑兵一样,这些没能活下来的人,同样在死前扯动了褡裢里那些手榴弹的拉火线,并且在马上划了一刀,任由那些战马帮着他们进行了最后一轮死亡冲锋! “我是代理团长卫燃!随我继续冲!” 卫燃说话间,他的手已经借着褡裢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抗日大刀! “冲!” 残存的那七八十号骑兵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毫不犹豫的随着卫燃进行新一轮的迂回冲杀! 相比之前那把马刀,金属本子提供的抗日大刀虽然刀锋长度短了些,但却胜在刀柄更长,而且更加的锋利! 可即便如此,在这一轮砍杀过后,卫燃和那匹咬人的黑马也都再次负伤,一颗子弹更是贴着卫燃左边锁骨的下沿打了个对穿。 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只剩下不足30人了。 “最后一轮了” 赵金玉一边颤抖着给盒子炮压上子弹一边说道,“我砍不动了,没力气了。” “那就最后一轮吧” 卫燃同样颤抖着取出个弹夹,给盒子炮压上了子弹,随后拽着缰绳,带着所剩不多的骑兵调转了方向,再次开始了冲杀。 这一轮,卫燃再次打空了子弹,再次砍死砍伤了两三个鬼子。 但是,当他们被越来越多的鬼子举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乃至两辆坦克给堵到了河边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最后十几人了。 停止了腰看向不远处的阵地,那片由伤员守着的阵地,也已经快要被占领了——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子弹,根本没办法让机枪继续压制。 探手摸了摸咬人马被子弹打了孔的耳朵,后者也不满的打了个响鼻,只是看它那样子,似乎并不害怕。 收回手看了看腹部被子弹击中之后流出的血迹,卫燃笑了笑,突兀的换上日语大声问道,“让你们的指挥官过来,我要投降。” “放下你们的武器”其中一个鬼子大喊道。 “这王八让咱们放下武器呢”卫燃换上冀省方言大声嘲讽道。 “团长,咱们还有个绝活呢!” 不久前央求卫燃拍照的年轻骑兵说道,“你和金玉大哥站远点。” “你叫什么?”卫燃问道,“打算怎么玩?” “我叫马迎春,兄弟们!把枪扔了!” 那年轻战士一声大喊,剩下的那十几个骑兵痛快的摘了肩上的,在周围那些鬼子的注视下,抓着枪管用力一抛丢进了身后的沙颍河里。 “咱们也缴械吧” 赵金玉说着,也摘了他的骑兵枪以及胸前的盒子炮,一并丢进了身后的河里。 “还有你的” 那头鬼子说道,此时,在他身后,已经有个拎着指挥刀的往这里走了。 “好说” 卫燃抽出褡裢里的马枪往脚下随手一丢,随后取下别在腰间的盒子炮,拆了弹匣用手指头勾着,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让你们的指挥官过来吧,我是这支骑兵团的团长。”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那些鬼子终于不再举着装有刺刀的三八大盖,并且让出了一条通道。 “开天门喽!” 就在某一瞬间,那个名叫马迎春的年轻战士轻轻喊了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仅剩的那十几号骑兵突然动了,他们纷纷挥舞着马刀冲向了放下戒备的鬼子,同时也用力扯动了从褡裢里延伸出来的一条麻绳! 同样是在这一瞬间,卫燃也从褡裢里摸出了一样物件。 那是一颗鬼子的毒气弹,它不但被拔掉了保险销子,而且还用绑腿带绑着一颗正在冒烟的木头柄手榴弹! 赶在鬼子反应过来之前,他将这颗手榴弹加毒气弹丢向了那个骑着东洋马过来的鬼子指挥官,同时他的左手也冒出一支已经装好了子弹的盒子炮,最后一次打出了一道扇面! 在这生与死的一瞬间,他骑着的那匹咬人的黑马却被身旁经过的一名骑兵用刀柄狠狠的杵了一下鼻子! 剧痛的刺激之下,这匹咬人的马下意识的扬起了前蹄,将卫燃甩进了身后的沙颍河里! “噗通!” 在落水的一瞬间,卫燃分明看到,原本刚从后腰处抽出一把盒子炮的赵金玉,竟被一名重伤的骑兵从马背上硬撞进了沙颍河! “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中,那些突然发起冲锋的骑兵相继倒地,他们的马褡裢里藏着的最后几颗手榴弹也紧随其后相继炸开。 相比之下,倒是那匹咬人的黑马活了下来,并且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竟也跟着跳进了沙颍河! 章节目录 第1626章 第三幕 含沙量惊人的沙颍河里,被咬人马掀翻掉进河里的卫燃隐约听到远处那座渡桥的方向传来了一连串爆炸,之后便觉得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整个人也时不时的沉进水里,被呛一口满是黄沙的水。 近乎下意识的,他便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油桶,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明白,那油桶八成又是给他当救生圈用的。 只是和当初在太平洋不同,这一次,他的腹部和肩头中弹,因为失血,身体已经越来越冷,已经实在没有力气握紧油桶了。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取出来的油桶能又一次被清空了内容物,能让同样落水的赵金玉,以及那名重伤的骑兵战士抓住。 好像好像还有条小船可以用来着 即将失去意识的卫燃用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根本不管从上游河岸打来的那些子弹会不会打中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左手伸出水面,取出了那条排子船。 只是,都没等他抓住船帮,他便眼前一黑,整个人沉入了冰凉的沙颍河里。 这算死战了吧本来还想再变个戏法的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在缓缓下沉的失重感以及冰凉河水的包裹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什么时候,他似乎进入了一个朦胧的梦境。 梦境里,一对儿看不清样貌的中年夫妇坐在被装扮的格外喜庆的中堂正中央的太师椅上,面带笑意的看着一对儿新人拜了天地。 梦境里,那对新人让出位置之后,又有一对新人拜了天地,那太师椅上坐着的夫妇,似乎也换了一对儿。 还是这个梦境里,夜色之下,两对儿新人却结伴偷偷离开了一座青砖灰瓦的大宅子,并在双双朝着那大宅子磕头之后,一起走向了远处无边的黑暗。 那黑夜头顶的夜空繁星点点,但卫燃却一眼就注意到了挂在那大宅子顶上的启明星。 那是谁啊 卫燃下意识的琢磨着,但却是思维一片混沌,就连两对新人也面目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 在某个瞬间,梦境里的黑暗被打破,他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让光线驱散了黑暗。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正躺在土炕上。此时,赵金玉正试图将一些药物送进自己的嘴里。 “吃吧,吃了就好了。”赵金玉嘶哑着嗓子说道。 闻言,卫燃这才抿了抿嘴,咽下了卡在嘴唇间的苦涩药物。 随着意识再次朦胧,他也隐约听赵金玉说道,“老白,他就交给你看顾了,这些救命的药还有这些花费你拿着,如果不够” “哎!你说的啥话!” 老白连忙说道,“够!够了!你放心,我肯定把他送回去!倒是你,你呢?你不跟着我回去?” “我怎么回去?” 赵金玉苦涩的说道,“我咋和我姐交代?” “唉” “老白,你只和我姐一个人说我还活着就行了,说我对不起她,没能保护好我姐夫。” “我会把话带到的”老白无奈的应了下来,“可你呢?你身上也带着伤呢。” “我这伤不打紧” 赵金玉嘶哑着嗓子说道,“我打算去找我大哥二哥了,老白,如果卫大哥活下来,记得和他说,我借他的马骑一骑,也和李大哥说,我借他的盒子炮用用,等以后打跑了鬼子,我亲自把这两样东西还回去。” “好好” 老白叹了口气,“孩子,你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呀。” “会的” 赵金玉说到这里,卫燃视野中渐起的浓郁白光,前者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他却是再也听不清了。 还好至少活下来了 卫燃彻底松了口气,任由那白光将自己又一次送回了雪绒花的梦境里。 当他看清周围这片牧场熟悉的一切时,身上的病痛也跟着消失,眼前的金属本子,也任由那支羽毛笔又一次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第三幕 角色身份:抗联战士卫燃 回归任务:赶赴狼槽子沟,协助胡八指及田小虎袭杀至少10名侵略者,护送赵金玉过河。 技能任务:空手击杀5名持枪敌人。 过河?哪条河? 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浓郁的白光再次袭来,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 这次依旧有食盒以及罗伯特相机包,更有那只英军p44水壶和长征扁担,以及在第一幕时出现的熊皮连指手套和列宁格勒的银制打火机、烟盒、怀炉三件套,乃至滑雪板和滑雪杖。 虽然这次没了抗日大刀,但是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这次那本活祖宗不但格外慷慨的把固定有铸铁炉子的二战空投箱给他了,甚至连装有帐篷等物的雪橇车也给他了! 这还没完,他最后还在白光里看到了那架施耐德25x105倍的超大号望远镜! 这次得特么多凶险? 卫燃不由的咽了口唾沫,他早就摸透了那本儿活爹的套路了。 不等白光彻底消失,他便感受到了刀割一般的凛冽寒风扑面而来。 习惯性的努力眨巴着眼睛,当视力恢复之后,他也立刻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一条封冻的河道边上——似乎正在撒尿。 搞笑的是,虽然他的右手扶着水龙头儿,但左手却特么拿着一根儿棍儿。 暗示现在比较冷呗? 卫燃没好气的丢掉了手里的木头棍儿,抖了抖鸟儿系上了腰带。 此时自己仍旧穿着当初胡八指送给自己的那套行头,脚上也再次穿上了七钉靰鞡鞋,头上更是扣着一顶毛茸茸的狗皮帽子。 唯独不一样的是,这次自己身上有武器! 厚实暖和的狗皮大袄里面,腰间一条九龙带里装满了子弹不说,而且还别着一支盒子炮,他甚至能认出来,这是当初在骑兵连的时候,赵金玉给自己的那一支。 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里的环境格外的陌生,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无边无际,覆盖着厚实积雪的针叶混交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条封冻的河道对面似乎有一条蜿蜒的山路。 这特么是哪?这特么是啥时候?狼槽子沟在哪?胡八指他们又在哪? 压下心头下意识冒出来的各种疑惑,卫燃左右看了看,先闪身躲到了一棵能有腰粗的松树后面,将这次能用的道具大致的检查了一遍。 第一个惊喜出现在食盒里。 在这食盒的第一层,几张黄色的草纸包着五张热气腾腾的大饼,剩下的空间里却放着一块能有两个拳头大的咸菜疙瘩以及五颗还没剥皮的咸鸭蛋。 这算啥?工作餐? 卫燃一边嘀咕一边打开了食盒的第二层,这一层放着的,却是当初赵金玉的姐姐托韩护院送给自己的那个锡盒,以及一块手指头大的金条外加一封半的银元。 赶在低温带走一层食物的温度之前扣上盖子收起食盒,卫燃继续检查着这次能用的道具。 惊喜不止出现在食盒里,英军水壶里灌满了辛辣的高度白酒,装有铸铁炉子的空投箱子,乃至装有帐篷、兽皮等物的雪橇车上的物资也是没有丝毫的克扣,甚至就连那怀炉拿出来的时候都是热乎的。 这活祖宗转性了?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将怀炉顺手塞进了怀里,重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地形。 虽然不知道那本活爹把自己扔到哪了,但是他却也不至于慌张,反而自己在心里喊着拍子做了半套广播体操,随后才不紧不慢的穿上了滑雪板,又戴上了厚实的熊皮连指手套。 最后做了个深呼吸,他这才用力一杵滑雪杖,双脚趟着八字儿冲进了冰封的河道,又冲上了对岸被积雪覆盖的那条山路。 卫燃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在横穿山路之后,径直爬向了路对面那座山头的山顶方向。 即便有滑雪板的帮助不至于让双腿陷进厚实的积雪里,等他爬上山顶的时候,也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一番谨慎的观察,卫燃等喘匀了气儿之后立刻收起了滑雪板和滑雪杖,转身攀着一棵松树满身的枝杈爬了上去。 直到快到树顶的时候,他这才骑在一根能有大腿粗的树杈上,抱着主干四下里观察了一番。 很快,他便注意到,顺着那条山路一直往远处延伸,在山路和冰封河道分道扬镳的位置,似乎点着一堆篝火。 那是啥?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抱紧主干取出了那台超大号的望远镜。 这台望远镜足够大也足够重,但是在将其搭在树杈上之后,卫燃也得以借着它优异的光学性能得以看清极远处的那堆篝火,更能看清在火堆边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骡子爬犁。 此时,那拉车的骡子正在吃着草料,篝火边上,还围着一圈儿五个正坐在麻袋包上烤火的伪军。 变换位置观察了一番周围,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地方他在第一幕里并没有来过,而且即便借着望远镜,他也没有看到任何人造建筑的痕迹。 重新将搭在树杈上的超大号望远镜对准了那几个伪军的方向由远及近的看过来。卫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刚刚他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山脚下的那条山路并没有车辙印。 换言之,远处那辆骡子车,等下很可能会朝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过来。 好好回忆了一番自己的回归任务以及那个莫名其妙的技能任务,卫燃这才收了沉甸甸的超大号望远镜,从树上爬了下来。 左右只有五个伪军,他并没有额外做什么准备,仅仅只是贴着山路边缘往目标方向主动凑近了百十米的距离,随后便一路小心的清理着积雪上的雪橇印,一路摸到了路边一棵大松树的后面,收起滑雪板和滑雪杖躲了起来。 再次检查了一番腰间那支盒子炮以及金属本子里和长征扁担绑定在一起的盒子炮,在确定都压满了子弹之后,他也裹紧了狗皮大袄,屏气静息的开始了耐心的等待。 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 足足过了至少两个小时之后,躲在树窝子里的卫燃这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伪军。 再特么不来老子都要主动上门了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抽出一直放在怀里,贴着怀炉保温的盒子炮,缓缓压下了大小机头,同时也用熊皮手套捂住了嘴巴,免得因为呼吸时的水汽儿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继续耐心的等待了能有十分钟的时间,那辆骡子车这才在那匹骡子的拖拽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等离着近了,卫燃也清楚的看到,除了一个正在赶车的伪军之外,另外四个都坐在爬犁车上放着的麻袋包上,相互挨着,将手揣进袖子里,抱着各自的武器,围着中间燃着炭火的火盆,扣紧了帽子打瞌睡呢。 因为对方恰巧在上风口,卫燃甚至闻到了隐约飘来的酒气,以及从那火盆里飘出来的烤红薯的香气。 目送着爬犁车由远及近,卫燃也在两者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过十米上下的时候收了熊皮连指手套猛的跳了出来。 那赶车的伪军倒是还算机警,都没等卫燃站稳便注意到了他。 只是,在卫燃一手举着的盒子炮,以及另一只手比着的噤声手势下,这个伪军却是根本没敢大喊大叫,反倒是格外上路的轻轻扯动缰绳,让拉着爬犁的骡子停了下来。 无声的摆了摆手里的盒子炮,这名伪军点头哈腰的跳下来,不等卫燃开口,便主动摘下背着的金钩放在了地上。 “叫醒他们”卫燃扬声说道。 “别睡了,快醒醒!”赶车的伪军这才立刻转身吆喝着同伴赶紧起来,与此同时,卫燃也额外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盒子炮。 “这就到了?” 剩下那四个喝多了的伪军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随后便看到了一个打扮比胡子还胡子的人,正举着两支盒子炮朝他们展示着灿烂的笑容和洁白的牙齿呢。 在短暂的呆愣过后,板车上的四名伪军先是下意识的就要举枪,可随后,这兄弟四个却反应极快的将手里的枪丢了出去——像是丢出一块烫手的烤红薯一样。 章节目录 第1627章 戴狍角帽的年轻女人 “下车” 双手平端着两支盒子炮的卫燃笑眯眯的说道,顺便还扫了一眼对方丢到雪地里的枪。 这总共五支枪里,有两支金钩和两支马四环,外加一支状态老旧的辽十三,显然,这些武器八成都是捡别人淘汰的破烂儿。 闻言,爬犁车上的几位根本不带犹豫的,格外麻利的跳下来,甚至还下意识的站成了一排。 “侧对着我,帽子摘了,棉衣解开抖一抖。”卫燃笑眯眯的说道,“还有,把棉鞋脱了,站在棉鞋上。” 这五位倒也干脆,动作一致的转了90度,摘了帽子往爬犁上一丢,随后解开了棉衣脱下来抖了抖,紧接着又各自脱了棉鞋,双脚踩在鞋子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卫燃。 “棉衣棉帽子穿上吧” 卫燃再次摆了摆手里的盒子炮,这五位赶紧系上了扣子,又戴上了棉帽子。 “转个身,双手背在后面。” 卫燃给出了新的命令,这五位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点头哈腰的问道,“爷,您不会杀” “不会”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答道,“我不求财不害命,只是打听些事儿。” 闻言,这五位倒是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转身背对着卫燃将手背在了身后。 “打哪来?” 卫燃一边问着,一边用棍子别住了爬犁车,漫不经心的检查着车上拉载着的东西。 这爬犁车上的东西可不少,几个麻袋包里装着的不过是给牲口的饲料,仅有一个并不算大的布口袋里装的是红薯和土豆子。 除了这些东西,这爬犁车上竟然还放着一口袋粉条,半扇子猪肉,另外还有两大坛子酒、一筐诸如豆角干茄子干之类的玩意儿,乃至几颗白菜和一口袋白面,以及一坛子冻成冰疙瘩的大酱、一坛子咸菜疙瘩和一坛子咸鸭蛋。 还没完,那火盆的边上,还靠着一圈五个样式都不完全一样的铝制饭盒以及五个铝制水壶。 那饭盒有鬼子的,也有国产仿造德式的。水壶也是一样,有的是仿德式,有的是鬼子的木头塞子水壶,还有俩用的甚至是毛子的1937年改进型的水壶。 无一例外,这几个饭盒里全都装着仍旧带着温度的豆泡炖大骨头肉和叠起来压在最上面的烙饼,那水壶里则全都是酒。 这特么当土匪还得自带干粮?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也总算知道这次那活祖宗咋这么敞亮了,合着就算它不给自己也能缴获呗? 他这边暗自走神的功夫,之前赶车的伪军见其余几个不说话,这才开口答道,“木木兰达”。 “干嘛去?” 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顺手还拿起一颗烤红薯掰开咬了一大口,这说是红薯,其实是白瓤的白薯,没有红薯那么甜,但却格外的香。 只是,这个问题问出去之后,这几个伪军倒是不说话了。 “不说是吧,那我就只能一个一个杀了。” “说,俺们说!” 另一个伪军连忙说道,“孙大掌盘子放出消息,明个傍黑在狼槽子沟外的聚义厅码人,俺们几个是去靠窑的。” 卫燃故作好奇的问道,“狼槽子沟的孙大掌盘子?我这有日子没回来了,这孙大掌盘子是哪一号?那地方不是曹大掌盘子的吗?” “孙大掌盘子以前是曹大掌盘子的炮头,前几年曹大掌盘子被抗联给打花达之后,孙大掌盘子就占了狼槽子沟外的聚义厅,打那之后,一直给皇给鬼子做事儿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卫燃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转而继续问道,“别跟老子说黑话,你们这好好的伪军不当,去当土匪?” “俺们本来就是曹大掌盘子手下的崽子,这冬天猫冬总得找个活路,这才去当几天伪军混口饭吃。 如今孙大掌盘子码人,咱们肯定得回去呀。这当绺子吃肉喝酒总归比当伪军受那鸟儿气要强得多。” “今年是哪一年?几月初几?”卫燃继续问道。 这几个伪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么个基础问题,但还是异口同声的答道,“民国二十九年,正月十九。”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开张了?”卫燃抛出了新的问题。 “孙大掌盘子抓抗联换赏呢” 又一个伪军答道,“这去晚了可是连口汤都喝不上了,要是能抓着姓赵的那位,嘿!那以后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行了,转过来吧,狼槽子沟怎么走?我正好找孙大掌盘子有笔买卖要做。” “沿着河道一直走,碰见河岔子靠着右手边,往里不到五里地就到了。”其中一个伪军转过身的同时,最先给出了回答。 “还有多远?” “这离着狼槽子沟还远着呢,估计得走到明天傍晌才能到。”又一个伪军主动答道,“爷,这骡子爬犁和登门礼都让给您了,您要是着急就先赶过去吧!” “你们呢?”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俺们不急!” 这伪军点头哈腰的说道,“俺们这就回去,等过两天再下一场雪再去也不迟。” 卫燃掂了掂手里的盒子,“别啊,既然碰见就是缘分,你们哥儿几个受累再帮我个小忙。” “什么什么忙?”其中一个伪军警惕的问道。 “不是什么什么大事儿,你们就拿起枪,和我练” “砰!”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河道对面的方向却传来了一声枪响! 在枪声传进耳朵里之前,一发子弹已经擦着卫燃的肩膀与狗皮帽子之间的缝隙,砸在了一名伪军的面门上! 艹! 卫燃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撑着爬犁一个飞扑跳到对面,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反应极快的躲到了路边的一颗松树后面。 直到他躲好了,剩下那四个伪军这才齐刷刷的反应过来。 正所谓一样米百样人,其中一个跳到爬犁上抽走别着的木棍用力一拍骡子就要跑。还有一个则反应极快的捡起了一支马四环就要推弹上膛。 另外那两个伪军,一个却是直接跪倒在地,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哐哐磕头的同时大喊着饶命。 最后一个伪军则抄起一支金钩,心急火燎的跑向了路边的另一棵松树准备躲起来。 躲在树后面的卫燃可是知道,刚刚对方那一枪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打算着一枪穿俩! 来不及思考对方是谁,卫燃举起盒子炮,朝着赶着爬犁车的那名伪军便扣动了扳机! “砰!” 河道两岸,两声几乎重合的枪响过后,那名赶车的伪军后心,以及那个捡起枪正在上膛的伪军前胸相继中弹,一个直接从爬犁上摔了下来,一个仰头躺倒在地。倒是那头拉着爬犁的骡子,仍在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这两声枪响过后,这条山路上还活着的,除了卫燃之外,便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伪军。 “可惜了” 卫燃极其惋惜的嘟囔了一句,调转枪口对准旁边不远处的那棵松树后面,已经给手里的金钩顶上子弹的伪军,果断的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几乎完全重叠在一起的两声枪响,卫燃击毙了那个给手里的枪顶上了子弹的伪军,河沟对面的人,则击毙了那个刚刚在磕头,此时见势不妙正准备跑的伪军。 卫燃之所以惋惜,自然是原本打算用这老哥五个把技能任务给做了。 而他之所以杀了旁边那棵树后面躲着的伪军,却要怪对方千不该万不该,偏偏非要拿上一支枪——他可不想赌对方上好子弹之后,到底是先朝着河对面的人开枪,还是打算先给自己来一发。 如此短暂的交火过后,卫燃和对面的人屁事儿没有,倒是这五位伪军稀里糊涂的做了冤死鬼。 “达摩老祖威武!” 躲在树后面的卫燃学着当初胡八指的样子先来了一嗓子场面话。 “少废话!快去追爬犁!” 出乎卫燃的预料,河道对面回应自己的,竟然是个年轻女人!一个汉语虽然说的并不好,而且脾气似乎也不是很好的年轻女人! 这特么谁呀 卫燃咧咧嘴,却一点不耽误他脱掉狗皮袄丢了出去。 “砰!” 果不其然,几乎就在狗皮袄飞出去的瞬间,对面便打来了一发子弹! “姑娘!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卫燃背靠着树大喊道。 “不小心走火了!” 对面的女人毫无心理负担的大声吆喝道,“快去追骡子!” “你再开一枪我就去!”卫燃一边穿上滑雪板一边大声提出了要求。 他估摸着,对方的子弹肯定不多,否则的话,刚刚根本没必要冒险尝试一个穿俩的打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刚刚可一直帮对方数着枪声呢,按照常理,只要再打一发,对方估摸着就得上子弹了。 “砰!”对面的女人倒是格外干脆的打出了一发子弹。 赌一把 卫燃心思电转间已经闪身离开藏身的松树,并在顺手捡起狗皮袄之后,卖力的蹬着滑雪板加速,不断变换位置的同时冲向了那辆仍在前进的爬犁车。 万幸,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没有把握打中,河道对面的女人倒是并没有继续开枪。 踩着滑雪板奋力追了能有十分钟,卫燃总算追上了已经停下的骡子爬犁。 收起滑雪板和滑雪杖看了眼身后,卫燃却是根本没有回去冒险的打算,直接坐在爬犁上,吆喝着那头骡子继续赶路。 至于身后那个女人是谁,是敌是友,他此时却根本不想去探究。 相比这些,尽快赶到狼槽子沟,尽快找到胡八指等人才是正事儿。 到时候如果胡八指等人和后面那个女人认识自然最好,如果不是一路,再遇到的时候动手也不会有什么负担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用力抖了抖缰绳,催着这头骡子跑的更快了一些。 他可不知道,几乎就在他追上骡子爬犁的同时,两头驯鹿也拖拽着一辆并不算大的爬犁从河道对岸跑过来,最终停在了那几个伪军的尸体边上。 紧跟着,一个穿着白色右偏襟兽皮长袍子,头戴狍角帽,肩上还背着一支马四环的年轻姑娘从爬犁车上走了下来。 左右看了看,又特意去刚刚卫燃藏身的地方看了看,这姑娘弯腰捡起两颗毛瑟弹的弹壳看了看,随后将其揣进了怀里,转身走向了那些伪军的尸体,格外熟练的把这五具尸体搜刮一番。 很快,她便从其中两个伪军的身上翻到了几板马四环能用的子弹。 先给自己手里那支缠满了白色布条的马四环压上一板子弹,这姑娘顺手又拆走了另外几支枪的枪栓往冰封的河道里用力一抛,随后却是踩上爬犁,吆喝着那两头驯鹿追着前面那辆骡子爬犁的印记慢腾腾的跑了起来。 只是,看她走走停停的样子,似乎并不急着追上前面的卫燃。 与此同时,卫燃却吆喝着骡子爬犁跑的更快了一些,出于谨慎,他决定和后面那个女人把距离尽可能的拉大一些。 如此一路跑了能有一个多钟头,这天色眼瞅着黑了,但他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此摸黑又跑了能有一个钟头,眼瞅着寒风里夹杂着越来越多的雪花,他这才吆喝着早就跑累了的骡子离开山道钻进了林子里。 估摸着往林子深处走了能有四五百米,卫燃踅摸着一个背风的山坳停了下来。 先给骡子拴好喂上饲料,他又收集了一些干枯的树枝木柴,掰成小段儿压在了火盆上,顺便还挑了一个饭盒架在了火盆上,并且用饭盒盖子装了些雪也架在上面慢慢化开。 沿着爬犁印往回走了百十米观察了片刻见没人跟着,卫燃这才放心的回到爬犁边上,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雪橇车,找出帐篷搭了起来。 只是,都没等他把铸铁炉子取出来点燃,外面却传来了一声女人故意用力的咳嗽。 果然躲不掉 刚刚点燃了煤油灯的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探手收起了爬犁车和装有铸铁炉子的空投箱。 “举着双手出来” 躲在外面不知什么地方的女人用略显生硬的汉语说道,“不出来一枪崩死你!” 略作犹豫,卫燃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钻出帐篷并且举起了双手,如今既然躲不掉,他倒是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你是土匪?” 躲在树后面的女人问道,她仅仅只露出了小半边的脑袋,以及举着一支盒子炮的手,甚至那盒子炮都只有半截枪管露在外面,剩下的部分全都藏在了袖口里。 “不是” 卫燃回答的同时,却并没有看对方,反而打量着周围,他要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 “狼槽子沟怎么走?”这女人沉默片刻后问道,“敢骗我打死你!” “你也去狼槽子沟?你去找谁?”卫燃立刻追问道,“是找胡” “少废话!” 躲在树后面的年轻女人呵斥道,“快说!怎么走!” “沿着河道一直往前走,碰见河岔子靠着右手边,往里不到五里地就到了。”卫燃如实答道。 “咕噜噜” 他这边说完,躲在树后面的姑娘给出的回应却是肚子发出的鸣响。 “要不过来一起吃点?” 卫燃试探着问道,同时缓缓改变一只手的方向,指着不远处的爬犁说道,“那上面的火盆边上有饭盒,里面都有吃的,水壶里还装着酒,都是从伪军那缴来的,你要是饿了不如吃点。” “你趴在地上别动”躲在树后面的女人警惕的说道。 “没” “闭嘴!”这女人呵斥了一声,随后小心翼翼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再说话我崩死你!” 这狗脾气 卫燃无奈的哼了一声,他有把握反杀吗?当然有把握,而且对他来说并不难,但万一对方是自己人咋办? 不管怎么说,这个听声音年纪并不算大的姑娘不久前可是才杀过几个伪军的。 对他来说,杀个人简单,但万一杀错了,想把死了的人救活了可有些费劲。 “把头埋在雪里!抬头崩死你!”那姑娘又发出了新的命令。 算我倒霉! 卫燃嘟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把头埋在了冰凉的雪地里,只凭耳朵静静的听着对方似乎走到了爬犁边,似乎拎上了饭盒。 “我不杀你,你也别追过来,不然” “崩死你”卫燃在心里和对方同步说出了同样的威胁。 “狼槽子沟周围有一伙土匪,你小心着点,他们跟着鬼子混的,正在到处抓抗联战士呢。”卫燃翻了个身大声提醒道。 只是,那姑娘却没了影子,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只留下了远处隐约传来的一声鹿鸣。 坐起身拍打干净身上沾染的积雪,卫燃走到爬犁边上扫了一眼,随后却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内心已经大致肯定,那姑娘八成不是什么坏人。 原因无他,此时火盆边上还剩下俩冒着香气儿的饭盒和那五个酒壶呢,除此之外仅仅少了一麻袋饲料,显然对方没打算饿死自己和抢来的骡子。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卫燃重新钻进帐篷,再一次取出爬犁车和固定有铸铁炉子的空投箱子。 最后将火盆也端进来,并且将里面的炭火倒进了铸铁炉子里,卫燃又拿上锯子弄来足够的木柴,这才回到已经变得无比温暖的帐篷里,坐在雪橇车上,守着铸铁炉子打开了一个早已经加热的滚烫,而且不断冒出蒸汽儿的饭盒。 他这边一口大骨头肉一口烙饼吃的正香的同时,和他隔着冰封的河道,那个驾驶着驯鹿爬犁的姑娘也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停了下来。 先把抢来的饲料喂给那两头驯鹿,这姑娘回到爬犁车上展开一条鹿皮毯子,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之后,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个饭盒开始了狼吞虎咽。 温暖的帐篷里,卫燃抿了一口热过的白酒,内心难免在琢磨着刚刚那个女人的来历。 他可以肯定,在前两幕里他没见过对方,他更可以通过刚刚匆匆一瞥隐约看到的,对方头上那个可可爱爱的狍角帽来确定,那个年轻姑娘大概率是鄂伦春族。 还有那几个伪军活着的时候问出来的,他们是从木兰达的位置赶来的,此时此刻是民国二十九年的正月十九,换言之也就是1940年,估摸着大概二月底的样子。 这所谓的木兰达其实就是松花江畔的木兰县,离着冰城直线距离最多也就百公里。 这些都是当初夏漱石帮自己搜集资料的时候提及过的,只是这地方有鄂伦春族吗? 或者更准确的说,1940年的木兰县以及周围,有鄂伦春族活动吗? 这个答案其实显而易见,卫燃至少可以确定,那个年轻姑娘绝非本地人,否则大概也不需要问自己狼槽子沟怎么走了。 既如此,她又是为什么去狼槽子沟的?或许,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章节目录 第1628章 重回狼槽子沟 大雪纷飞的林海深处,积雪已经在帐篷上附着了厚实的一层。相比帐篷外的彻骨严寒,帐篷里面却因为那个烧的通红的铸铁炉子而格外的温暖。 铺着厚实熊皮的雪橇车上,已经脱了靰鞡鞋躺下来的卫燃却并没有睡意,反而一边把玩着刚刚在靴筒里发现的那把胡八指送的解食刀,一边继续琢磨着那个鄂伦春姑来意。 时不时的,他还会举起滑雪杖捅一捅头顶的帐篷布,免得上面的积雪太厚压塌了帐篷。 不仅如此,三不五时的,他还要出去转一圈,看看那头骡子的状况,免得它被冻死,又或者给那铸铁炉子添些木柴。 至于空投箱子里的煤炭他是不舍得烧的,以那活祖宗的尿性,接下来鬼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靠那点儿煤炭救命呢。 虽然这一宿略显忙叨根本睡不踏实,但是能吃饱能睡暖和,却也已经让卫燃格外的知足了。 等到天蒙蒙亮,睡了一宿散觉的卫燃见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立刻收拾东西,并且将剩余的炭火全都转移到了火盆上。 直等到吆喝着骡子重新跑起来,他这才打开昨晚吃的还剩下两块骨头肉半碗汤汁半张饼的饭盒,守着爬犁上的火盆不紧不慢的吃着白来的早餐。 都不等他填饱肚子,他便注意到,这条山路上多了一道车辙印和两排驯鹿的蹄印。 应该是昨晚上那个姑娘了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用筷子夹着撕碎的烙饼往饭盒底按了按,直等到那块烙饼吸满了飘着油花的浓稠汤汁,这才重新夹起来送进了嘴里。 前后相隔不到一公里,昨晚抢劫过卫燃的鄂伦春姑娘也在吃着同样的早餐,区别仅仅只是她没有精致的刀筷,只有两根临时削的桦树枝当作筷子罢了。 当然,相比颇有些闲庭信步的卫燃,这个年轻的姑娘也更加的谨慎,即便一边赶路一边吃饭,她那双乌溜溜的漂亮眸子,也在一刻不停的扫视着周围,却鲜少看一眼送进嘴里的食物。 如此从早晨走到中午,又从中午走到傍晚,直到眼瞅着天再次擦黑而且飘起了风雪,一直在追着爬犁印记走的卫燃对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熟悉。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去狼槽子沟的废弃矿洞里找找线索的时候,迎面吹来的寒风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枪响! 又打起来了? 卫燃心头一惊,短暂的犹豫过后,他立刻吆喝着骡子钻进林子里停了下来! 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滑雪板,卫燃杵着滑雪杖冲向了交火声传来的方向。 都没等见到人,迎面却跑过来一辆由两头驯鹿拉着的小号爬犁。 让人揪心的是,这爬犁上虽然装着些东西,但却并没有人。不仅如此,前面那一声枪响过后,也再没了动静。 不会一枪给那姑娘崩了吧 暗道不妙的卫燃猛蹬了几步,兜着圈子迎上冲过来的爬犁,并在抓住爬犁的同时跟着转向,收起滑雪板和滑雪杖翻身跳了上去。 等他拽着缰绳让这两头驯鹿停下来,也立刻通过爬犁上那个装着草料的麻袋以及那仨饭盒得以确定,这就是昨晚那个姑。 左右看了看,他吆喝着驯鹿重新跑起来直奔不远处的林子,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驯鹿拴在了一棵白桦树上。重新踩上滑雪板,他再次冲向了刚刚响起枪声的方向。 紧赶慢赶的又往前追了能有五分钟,他也在风雪中影影绰绰的看到,前面正有俩踩着滑雪板的人试图用一根木杠像抬猪一样把一个五花大绑的瘦小身影给抬起来呢,他甚至能听到那俩人肆意中带着兴奋的污言秽语。 没有急着冲上去,卫燃谨慎的观察了一番周遭的情况,随后踩着滑雪板钻进了林子,借着林木的掩护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卫燃扬声喊了一嗓子他学来的黑话,“达摩老祖威武!” 这一嗓子把那俩抬着姑人给吓了一下,近乎下意识的,他们便停下来松开手里抬人的杠子,抽出腰间别着的西班牙大腰鼓,戒备的看向了从林子里踩着滑雪板慢悠悠出溜过来的卫燃。 学着当初胡八指的模样抱拳举过左肩掂了三掂,卫燃笑呵呵的摘了头上的狗皮帽子随手丢到脚下,接着又摘了盒子炮丢到了脚边的帽子上,双手撩开身上的狗皮袄转了一圈。 他这主动释放的善意立刻让那俩人放松了警惕,其中一个更是将手里的盒子炮重新别在腰带上,同样抱拳举过左肩掂了掂,和气的冒出了一句黑话,“出门在外走风尘,哪路神仙来登门?” 用哪句来着? 卫燃在心思电转间嘀咕了一句,嘴里也冒出了当初从胡八指那听来的一句套话,“西北悬天一枝花,天下绿林是一家。” “是朋友?” “是朋友!” 卫燃露出个憨厚的表情,继续说道,“人不亲,枪把子还亲呢;枪把子不亲,山头还亲呢!” “爷们儿报报迎头吧!”另一手手里仍旧拿着枪的土匪说道,他不止手里有枪,肩头还背着一支缠着破布兽皮的马四环。 “烧干锅蔓”卫燃笑呵呵的答道。 “原来是胡兄弟!托福托福!不知道拜的哪个红花亭子?”收枪的那位抱拳问道。 “听说孙大掌盘子码人,想去拜孙大掌盘子的老子编不下去了!” 话说到一半的卫燃此时距离收枪的那位已经够近了,猛的欺身上前拽着他仍旧抱拳的胳膊一拧一拽,人已经躲到了他的后面! “砰!” 都没等另一个土匪反应过来,卫燃的左手已经握着一支盒子炮,从身前这土匪的腰胯边伸出来,朝着对面近在咫尺的那个土匪扣动了扳机! “咔嚓!” 都不等弹壳落地,把枪收回金属本子的卫燃已经抱住身前这名土匪的脑子猛的一掰,熟练的折断了他的脊椎。 抱着身前的尸体左右看了看,见周围再没有其他土匪冒出来,他这才推倒怀里的尸体看向了那个被绑的格外结实的姑娘。 这离着近了他也注意到,这姑娘不但头上套着个破麻袋,而且似乎嘴巴也被堵上了。 没有急着帮她松绑,卫燃先把这两具尸体依次搜刮了一遍。 这俩土匪用的武器还是当年曹大掌柜在世的时候,他手下的喽啰们惯用的西班牙大腰鼓。 倒是刚刚被自己掰断了脖子的那位,怀里还藏着一支三把盒子。 虽然武器还行,但这俩人身上却是连条九龙带都没有,显然只是小喽啰的角色。 收了这俩尸体的武器,又额外脱下来一副滑雪板,卫燃直接原地扒开积雪,把这两具尸首埋起来,并且用滑雪板将积雪刮平拍实免得被寒风吹出来。 直到处理完了手尾,他才走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姑娘旁边,先扯掉了对方头上的麻袋片,随后又把她嘴里塞着的一条毛巾扯了出来。 “果然是你?”这年轻姑娘错愕的问道,接着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 “别看了,那俩已经埋起来了,还有,我是来救你的,不是绑你的人。” 卫燃说话间已经从靴筒里抽出了当初胡八指送给自己的解食刀割断了对方身上的绳子,“会用快马吧?” 这姑娘先是看了眼卫燃手里的解食刀,随后点点头,嘴上却说道,“把枪还我!” “等下给你,先和我离开。”卫燃说着把对方拉起来,接着后退了一步。 这泼辣姑娘瞪了卫燃一眼,动作麻利的将滑雪板绑在了靴子上,“把枪” “和我来” 卫燃却根本不接这个话茬,招呼了对方一句之后直接踩着滑雪板冲进了林子里。 左右看了看,又下意识的捏了捏头顶的狍角帽子,这姑娘嘟嘟囔囔的骂了句什么,踩着滑雪板追上了卫燃。 带着对方一路找到驯鹿爬犁,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吆喝着你的爬犁和我来”。 “枪” “都说了等下给你”卫燃说完,再次踩着滑雪板冲了出去。 闻言,这姑娘甩掉脚上的滑雪板,坐上驯鹿爬犁用力一抖缰绳,吆喝着那两头驯鹿跑起来追上了独自踩着滑雪板前进的卫燃。 顺便,她还偷偷从爬犁上捆着的那一包铺盖里,抽出了一把花口撸子顶上了子弹。 卫燃对此自然不清楚,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以为意,只是不紧不慢的踩着滑雪板找到了他的骡子爬犁,等脱了滑雪板坐上爬犁之后,立刻吆喝着那头骡子改变方向跑了起来。 此时这雪还不够大,那姑来历也成谜,他自然不能带着她直奔废弃矿洞,而且这里刚刚才响过枪,他就算想问,也得先跑远点才行。 在他的带领下,两辆爬犁一前一后的跑了能有一个多钟头,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雪也越来越大,卫燃这才吆喝着骡子停在了一个背风的山坳里。 “不跑了?”刚刚一直在后面追着的鄂伦春姑娘没好气的问道。 “快过来暖和暖和” 卫燃好声好气的招呼了一声,顺便还往火盆里添了几根木柴。 “把枪” “给你给你,抠抠搜搜的样儿,我又不稀罕你的枪。” 卫燃说着,随手拿起爬犁上随意放着的那支马四环,拎着护木递了过去。 “还有一把盒子炮,三把盒子。” 这个鄂伦春姑娘一边说着,一边从她的驯鹿爬犁上走下来,背着一只手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抢过了卫燃手里拎着的。 “这个?” 卫燃说着,翻出之前从土匪身上缴获的盒子炮也递给了对方。 接过枪,这姑娘先把盒子炮的大小机头关了,随后将其揣进了怀里,又把那支斜背在了肩上。 “上来暖和暖和吧” 卫燃再次发出了邀请,“你昨晚带走的饭盒要是还没吃完,也拿过来热一热,要是吃完了,我这儿还有烤土豆和烤白薯。” 再次犹豫了片刻,这姑娘倒退着回到她的爬犁边上,拎上一个饭盒走过来,和卫燃隔着一个火盆坐在了爬犁上放着的麻袋包上。 “鄂伦春族的?”卫燃说话间拿起一块烫白薯递给了对方。 警惕的看了眼卫燃,这姑娘接过烤白薯咬了一口,毫不客气的说道,“把你的刀子给我看看。” 闻言,卫燃愣了一下,随后痛快的摘了下了熊皮连指手套,从靴筒里拔出了那把解食刀。 借着火盆释放的光亮一番打量,这姑娘又扫了眼卫燃的双手,颇为失望的嘟囔了一句他根本听不懂的话,随后换上汉语问道:“这刀子哪来的?” “朋友送的”卫燃接过对方还回来的解食刀重新放进了靴筒里,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在找胡八指?” 果不其然,当这句话说出之后,他如愿以偿的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警惕。 “你刚刚和土匪说你姓胡?” “骗他们的” “你到底姓什么?”这姑娘重新坐下警惕的追问道。 “别试探了,我也不是田小虎。” 卫燃说完同样拿起了一块烤白薯咬了一口,“该你了,你总得透露点什么,让我能信得过你咱们才能聊下去。” 略显漫长的沉默过后,这姑娘开口说道,“红霞姐,宋红霞,她见过我,她认识我。” “你知道去哪找他们仨吗?”卫燃继续问道。 “狼槽子沟”这姑娘简短的答道,“该我问了,我也信不过你。” “谁让你来的?” 卫燃不为所动的继续问道,“诗怡还是” “你还认识杨掌柜?” “杨杨什么?杨掌柜?”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那姑娘都成掌柜的了?” “你到底是谁?” 坐在火盆对面的姑娘突兀的举起了手,在她的袖口里,这次藏着的是一支花口撸子。 “你想去那条废弃矿洞?”卫燃用一个问题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又是略显漫长的沉默,这姑娘终于垂下手点了点头,随后略显绝望的说道,“我我不认识路。” “诗怡派你来的?”卫燃再次问道。 这次,这姑娘却摇了摇头,她那双睫毛挂着冰霜的大眼睛也有些发红。 “还能是谁” 卫燃想了想,“总不能是赵金玉吧?或者赵金戈?赵金山?” “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找他们?”这姑娘并没有回应卫燃的猜测,“我有急事,非常急。” “先让牲口休息休息”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打开一个麻袋包,将里面的草料倒出来,分给了那头骡子和那两头驯鹿,同时也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叫卫燃,你叫什么名字?” “乌娜坎”这姑娘答道,“我没有汉人名字。” “刚刚是怎么回事?” 卫燃一边给饭盒盖子装上冰雪一边问出了新的问题。 “我好几天没合眼了” 乌娜坎答道,“跑着跑着在爬犁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俩土匪已经拽着驯鹿拿枪指着我了。” “先吃点东西吧” 卫燃说着,将一直放在火炉边加热的饭盒递给了对方,“吃饱了休息休息,等雪盖住咱们的爬犁印,我再带你去那条矿洞。” 警惕的看了眼卫燃,乌娜坎却并没有接那个饭盒,反倒是把昨天她抢走的饭盒打开,又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小刀搅了搅仍旧没有彻底化开的汤汁,随后又把没吃完的半张烙饼撕开丢了进去。 见状,卫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重新坐在爬犁上,拿起一块大骨头啃了一口。 “你真能找到那条矿洞?”乌娜坎不放心的追问道。 “应该能吧,我也有几年没来了。” 卫燃模棱两可的答道,同时却也在暗暗疑惑从昨天晚上就在琢磨的一件事。 按照之前杨诗怡寄给赵金玉的信里的说法,胡八指他们不是加入了汪雅臣部的抗联吗?怎么还在这里活动? 这个名叫乌娜坎的鄂伦春姑娘既然不是杨诗怡或者赵金玉的那俩哥哥派来的,又会是谁派来的?总不能是那位传说中的赵军长吧?不不不,应该不可能。 见卫燃抬头看向自己,乌娜坎却是不以为意的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 借着火盆的亮光,他可以看到,这个姑脸颊和鼻子已经被冻的通红,眼眶下面也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想来她已经赶了很久的路吧?那么她又是从哪赶来的? 在越来越的疑惑中两人用几乎相同的时间填饱了肚子,乌娜坎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抬头看了看头顶仍在飘落的大片雪花,卫燃端起饭盒盖子抿了一口热水,“这就走吧,你跟在我后面,遇见土匪别急着开枪。” “你要是赶骗” “你就崩死我”卫燃抢答道,“反正你走我后面,随时都能开枪。” 闻言,乌娜坎愣了愣,随后却忍不住笑了一下,干脆利落的离开了温暖的火盆,迈步走上了她那辆驯鹿爬犁。 “啾!啾!” 卫燃不等对方准备好,便吆喝着骡子跑了起来。 两辆爬犁一路疾驰了能有大半个钟头,在风雪的掩护下顺利的赶到了当年打死曹大掌柜的三岔淘金沟。 根本没有停留,卫燃继续吆喝着骡子钻进林子,趁着夜色摸进了狼槽子沟,找到了那座被积雪掩埋的废弃矿洞。 只是,让他心凉半截的是,当他扒开厚实的积雪,却发现那道盯着木板的铁栅栏门似乎许久都没有打开了,尤其那条粗大的锁链,不但已经锈迹斑斑,而且就连那把铁锁都已经和岩体上的坚冰冻结在一起了。 “你没找错地方?”乌娜坎狐疑的问道。 “错不了” 卫燃说着,已经把火盆端过来凑到铁锁和链子边耐心的烘烤着。 直到铁锁受热融化坚冰,最终被炭火烤干变得满身锈迹,卫燃这才将火盆挪到一边,接着又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打火机,拧开储油舱,将里面的脱脂棉揪出来,对准锁孔用力挤出几滴煤油滴了进去。 稍等片刻,他在俩人的爬犁上一番踅摸之后,拆下来一小根细铁丝捅进了锁眼。不多时,伴随着吧嗒一声轻响,铁锁被顺利捅开。 略显费力的打开门,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煤油灯点燃,第一个走进了漆黑的矿洞。 熟门熟路的回到这矿洞的“客厅”,“几年”没来,如今这里早就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了满地的灰尘和没有清理的干硬马粪骡子粪。 没有继续往里走,卫燃招呼着乌娜坎一边往回一边说道,“先把牲口和爬犁抬进来吧,剩下的等会儿细说。” 略作迟疑,乌娜坎点点头,先帮着卫燃把牲口以及爬犁上的那些吃食全都送进去。随后又任由卫燃帮忙,一起把她的那两头驯鹿和爬犁等物也弄了进去。 最后关上铁栅栏门并且用铁链子锁好,卫燃带着乌娜坎沿着当初的矿道一路往里,又一次回到了之前那处存放战利品,照顾伤员的“里间”。 这里除了当年用泥巴和石块垒砌的泥炉子还在,其余的东西也全都已经搬空了,而且看留下的那些靰鞡草上积攒的灰尘,恐怕他们已经搬走很长时间了。 “你真没找错地方?”乌娜坎狐疑的看着卫燃,她的袖口里也再次捅出了一支盒子炮的枪管。 “没找错” 卫燃说着,却已经拎着油灯钻进了一条矿道,他要去看看当年曹大公子藏的那些东西有没有被带走。 循着记忆一路寻找,当他来到那个小号矿洞的时候,却发现这里面的东西,除了装在铁皮罐里的大烟膏子,其余的无论是还是银元等物却是全都没了。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在这个矿洞的斜对面,还用泥巴和石头封死了一个矿洞。这封死的矿洞口,还摆着个小香炉。 将煤油灯凑近了些,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这堵封墙的中间位置,一块也就暖壶大小的石头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抗联战士孙氏姐妹合葬墓”这么几个小字儿。 “你知道孙家姐妹吗?”卫燃头也不回的问道。 “知道,红霞姐和我提过。”乌娜坎答道,“红霞姐说她们死了。” “是啊” 卫燃指了指那封死的矿洞,“这就是她们姐妹的墓,她们葬在这里了。” “我不识字”乌娜坎看了一眼说道。 “谁教你的汉话?”卫燃继续问道。 “俺爹” “是你爹让你来这里的?” “不是” 乌娜坎顿了顿,突兀的主动说道,“是大胡子叔”。 “崔大胡子?” 卫燃挑了挑眉毛,手里的油灯也挪到了乌娜坎的脸边上,接着便看到这姑娘点了点头。 “他” “他死了” 乌娜坎愧疚的说道,“我是来替他报信的,我要见胡八指、田小虎,或者红霞姐,他们三个谁都行,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我” 卫燃摇摇头,“我不知道,抱歉,我以为他们在这里的。” “大胡子叔也这么说” 乌娜坎茫然的说道,“他不可能骗我的。” “他他是怎么死的?”卫燃试探着问道,“崔大胡子,他是怎么死的?” “招核人的立耳朵狗在大山里追着我们跑了五天” 乌娜坎抱着膝盖,靠着满是灰尘的岩壁坐下来,一点点的把身体蜷缩起来,“俺爹被它们用枪打死了,他也被枪打中了肚子。临死前,他让我来狼槽子沟报信。” “报报什么信?” “我不能和你说” 刚刚还几乎哭出来的乌娜坎突然警惕起来,她手里的枪也隐隐的再次指向了卫燃,“我只信得过他们三个和杨掌柜。” “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他们三个的”卫燃叹了口气,“我保证”。 “你要快点” 乌娜坎咬咬牙,还是继续说道,“晚了有人就没命了,杨掌柜的也会有危险。” “我会尽快的”卫燃忧心忡忡的说道。 国庆快乐,祖国繁荣昌盛。 章节目录 第1629章 废弃矿洞的另一个出口 废弃矿洞的“里间”,卫燃刚刚借着火盆里的余烬点燃了废弃许久的泥炉子,鄂伦春姑娘乌娜坎便已经扛不住连日奔波的疲惫,靠着她的行李包睡着了。 看了眼这姑娘怀里抱着的马四环以及左右手分别握着的花口撸子和三把盒子,卫燃轻轻摇了摇头,拎着清空的火盆回到客厅,装了几坨干硬的马粪骡子粪。 将盆里的牲口粪便踩碎,他又循着记忆钻进那条有积水的矿洞,挖了大半盆淤泥,搅拌匀实之后回到泥炉子边上,仔细的修补着各处冒烟冒火的缝隙。 一切忙完,卫燃抓起一把浮土胡乱搓了搓手,往泥炉子里额外添了些柴,又把俩人没吃完的饭盒靠在了泥炉子的边上,便独自走向了矿洞外的方向。 眼下这情况,他想找到胡八指等人,最现实的办法便是去问问那位孙大掌盘子。 只是,对于他这个黑话只旁听了几句的外行人来说,能不能混进对方的山头,他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实在不行故意让土匪给老子绑了算了,到时候直接送到孙大掌盘子面前再逮了他! 卫燃打定主意决定冒个险,脚步也不由的走快了些。 在被抓之前,他还打算去当年胡八指的窝棚那里看一看,说不定对方已经搬回那里了也未可知,毕竟曹大掌盘子已经死了不是? 猫着腰穿过低矮的矿洞回到外面的“客厅”,此时,那头骡子正闭着眼睛悠闲的反刍,那两头驯鹿也蜷缩在草料包上,把鼻子埋进了裤裆里睡的正香。 “得了,骑着你吧。” 卫燃自言自语的拍了拍那头骡子的脖子,可不成想,他这边都还没解开拴在地楔子上的缰绳呢,却听矿洞口的方向传来了锁链的响动! 坏了! 卫燃心头一沉,连忙吹灭了油灯,摸着岩壁往前快走几步,赶在矿洞口的铁栅栏门被打开之前,闪身躲在了拐角的位置,抽出盒子炮压下了大小机头。 片刻之后,一道昏黄的灯光从洞口的方向往里慢慢移动,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油灯晃荡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以及马匹的呼吸声,乃至马蹄慢悠悠敲打在岩石地面的声音。 随着岩壁上的光影移动,一个身穿狗皮袄,头戴狗皮帽子,腰间像自己一样扎着九龙带的男人,一手拎着油灯,一手牵着缰绳走到了这矿洞的拐角。 只是,都没等油灯的亮光驱散拐角处的黑暗,一支盒子炮却顶在了他的肋骨上。 在这无声的威胁下,牵马进来的人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只是,他却也在同一时间松开了手里的油灯。 却不想,用枪顶住他的人,却已经早一步用另一只手托住了油灯的底儿。 “不知哪位英” “你怎么找到” 狭窄的矿道里,这俩人在同一时间开口,却又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没说完的话。 “卫大哥!” “赵金玉!” 在下一秒,两人相互认出了对方。 卫燃连忙挪开枪管的同时,赵金玉也惊喜的侧过身并且摘掉了头上的帽子。 “你怎么在这?!”两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的伤好了?”赵金玉松开手里的缰绳激动的问道。 “好了,全都好了,啥事儿没有。” 仍旧托着煤油灯的卫燃一边将合上机头的盒子炮重新别在腰间一边答道。 “快快快!快看看这个!你还认识它吗?!” 赵金玉说着捡起缰绳往前拽了拽,随后,一颗黑黝黝的马脑袋便凑过来,亲昵的拱进了卫燃的怀里。 “这是那咬人的马?怎么这么高了?” 卫燃下意识的抱住了没皮没脸的拱过来的马脑袋,然后才发现,它嘴上还带着马笼头呢,而且就像他说的,这个子可是长高长大了不少,那肩高约莫着都能有一米六往上了。 当然,相比这匹长大了不少的咬人马,他也注意到,在马鞍一侧的枪袋里,还戳着当年他用过的那支鬼子44式骑兵枪,另一边的刀鞘里,则插着一把马刀,一把属于赵金玉的马刀。 “可不就是它,到底是落下了爱咬人的臭毛病。要是不给它戴上笼头,我都不敢骑它。” 赵金玉哭笑不得的说道,“这马岁数还小呢,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再加上这大半年我可是没少喂精料。” 摸了摸这匹马耳朵上当年被子弹打出来的那个细小的半圆缺口,卫燃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我” 赵金玉叹了口气,“诗怡妹子失联了” “你说什么?”卫燃不由的一颤,下意识的看向了矿洞深处的方向。 “自从活自从逃出来之后,我就去了口外。” 昏黄的灯光边缘,赵金玉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在和杨家商队换信的地方等了两个多月都没等到人,我估摸着是出事了,就在那给我姐留了一封信赶过来了。 卫大哥,胡大哥和小虎班长他们他们还好吗?” 闻言,卫燃摇摇头,在对方慌乱且绝望的表情中说道,“我也是刚赶过来,比你也就早了几个钟头,这地方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他这边话才说完,手里拿着枪的鄂伦春姑娘乌娜坎也从深处的矿道里钻了出来,警惕的看着灯光笼罩的卫燃和赵金玉。 “他/她是谁?”赵金玉和乌娜坎异口同声的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他是赵金玉”卫燃最先解释道。 “你就是赵金玉?”乌娜坎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你认识他/我?”卫燃和赵金玉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给赵金山的那封信就是俺和俺爹送过去的,杨掌柜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呢。”乌娜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主动解释道,“我是替大胡子叔来这里送信的。” “先进去聊吧”卫燃招呼了一声。 “你们先进去,外面还有一匹马呢,我把它也牵进来。” 赵金玉说着,和站在拐角处的卫燃换了位置,等卫燃牵着马走进去之后,他也立刻钻了出去。 片刻之后,赵金玉牵着一匹枣红马走了进来,只看这匹马身上的伤疤卫燃就能认出来,这是当初赵金玉在骑兵连的时候骑的那匹马。 先后拴好了马,又等赵金玉锁上了矿洞口的铁栅栏门,三人借着油灯的光芒钻回了矿洞的里间。 围坐在泥炉子边一番沟通,三人都对前因后果有了大致的了解。 “催大胡子说让你来狼槽子沟找胡八指他们报信?”赵金玉皱着眉头再次确认道。 乌娜坎闻言点点头,“而且要快点儿,非常急。” 略微思索片刻,赵金玉说道,“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 “你知道?”乌娜坎闻言一喜,和卫燃异口同声的问道,“在哪?” “就在这矿洞里呢,跟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们。”赵金玉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 “咋回事?”卫燃追问道。 “这条矿洞还有另一个出口呢,你忘了哦——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们去找另一个出口的时候你正审那俩土匪少爷呢。”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卫燃咂咂嘴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茬来着。 “和我来吧,我应该还记得怎么走呢。”赵金玉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咱们骑马过去是不是能快点?”乌娜坎颇有些心急火燎的问道。 “在山的另一边呢,万一遇见狼遇见土匪的咋整?” 赵金玉解释道,“而且我也不确定他们在不在那里呢,咱们还是先从矿道里过去看看吧。” “乌娜坎,你走最后边。” 卫燃跟着站起来说道,“金玉,你走我后面,帮我指路。” 赵金玉闻言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指着右手边第二条矿洞岔口说道,“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头。” “和我来吧” 卫燃说着拎起了油灯,并且将其调整到了最大亮度,嘴上不停的问道,“外面还下雪呢吧?” “下的正欢实呢” 走在后面的赵金玉说完停顿了一下,“我让老白送你回山西的,你咋来这儿了?我以为你这时候都跟着望川大哥还有青禾去川蜀了呢。” “你咋不回去?”卫燃钻进矿洞的同时反问道。 赵金玉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没脸回去。” “我估摸着随望川也没回川蜀” 卫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接着又在对方开口之前问道,“当初咱们不是落水了吗?你咋碰上老白了?我记得我让他跟着韩护院回去了啊。” “他们是回去了” 赵金玉答道,“没走多久他们听说咱们这边又打起来了就又回来了,当时咱们不是落水了吗?多亏了那匹黑马,它叼着咱俩的裤腰带给拽到岸上了,然后又跑了,等再回来的时候,老白就带着他那匹母马跟着一起来了。” “真是神了”卫燃忍不住咂咂嘴。 “那匹黑马别看臭毛病不少,但是通人性。而且你看它那大体格子就知道,那是一匹异马,一个马群里都不一定能出来一匹。” 赵金玉念念叨叨的憧憬着,“等以后打跑了鬼子,它要是还活着,给它挑一些母马配上,生的马驹子都得比普通马要大。卫大哥,到时候你可得送我一匹马驹子。” “行,那匹马送给你都行。”卫燃笑着做出了承诺,“你小子可得活下来。” “你也得活下来才行”赵金玉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丝的笑意。 “到头了”走在最前面的卫燃说话间停住了脚步。 “走左边的矿洞”赵金玉说道,“还是走到头”。 闻言,卫燃弯腰钻进了左边的矿洞,这条矿洞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三人进去只能爬行前进。 不仅如此,在约莫着往前爬了能有不到百米之后,卫燃却停了下来。 “咋了?”后面的赵金玉问道。 “好像有陷阱,你们先别往前也别碰我。” 卫燃说着,将煤油灯举起来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着刚刚注意到的异常。 那是一根看着不算起眼的系绳子,它是从左上角的岩缝里延伸出来的,在绳子的另一端,还拴着一枚也就玉米粒大小的鱼钩。 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从这里爬过去的人稍不注意被这枚鱼钩挂住了衣服,肯定会从那岩缝里扯出来些什么。 小心的取下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他不由的冒出一头冷汗,这个岩缝里塞着一颗毛子生产的柠檬手榴弹,而那根绳子,便链接在它的保险销拉环上! 稍作犹豫,他并没有排除这颗致命的手榴弹,反而只是把那根拴着鱼钩的绳子塞进了缝隙里,并且用那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将其堵住了事。 “小心点儿”卫燃嘱咐了一句之后继续举着油灯往前爬着。 再次来到尽头,这里却只有一个几乎九十度向下的洞口,这洞口的岩壁上,还有一个个人为凿刻出来可以用来踩踏的缺口。 依旧是卫燃在前赵金玉二人在后,三人小心翼翼的下来之后,在赵金玉的指引下继续往前走着。 除了在路过一片积水路段的时候从堪堪淹没脚踝的水底发现了一排锈迹斑斑但却杀伤力加倍的大号兽夹之外,卫燃还注意到,在这水洼不远的地方,便有一道山泉贴着岩壁在一刻不停的流淌下来。 “往前走,爬过一道裂子差不多就能出去了。”赵金玉低声说道。 闻言,卫燃点点头,带着他们穿过水洼之后,又往前沿着缓缓上升的矿道往前走了能有一两百米,最终看到了一条位于头顶两米处的横向裂缝。 “别碰那条绳子”卫燃指了指从头顶裂缝垂下来的绳子谨慎的提醒道。 “你也是个猎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乌娜坎开口问道。 “布置这些的是个猎人,优秀的猎人。”卫燃说着,一斤招呼着赵金玉帮忙搭了人梯,踩着对方的双手扶着岩壁小心翼翼的爬上了裂子。 果不其然,在那条绳子的另一头卡着第二颗毛子的柠檬手榴弹! 不仅如此,这道裂子里还放着一根能有胳膊粗的棍子,那棍子上还有不少的刻意留下一部分的枝杈,显然是拿来当梯子用的。 只是,这一番检查卫燃却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条看着好心的梯子,实则上面藏着至少十几个锯缝,真要是有哪个老实人打算踩着这个上去,非得踹下来被那些尖利的枝杈戳成糖葫芦不可。 将这木梯子挪到一边,卫燃先把踩着赵金玉的双手爬上来的乌娜坎给拽上来,随后侧躺下来,弓起了一条腿,用脚掌和膝盖当作岩钉卡在这道虽有三米长,却只有最多半米宽的裂子里,解下武装带递给了赵金玉。 在将他也给拽上来之后,卫燃接过乌娜坎帮忙拎着的油灯依旧爬在了最前面。 等他爬过这条能有五六米深的裂子之后,却发现尽头大部分都已经被石块和泥巴堵住了,仅仅只剩下一个不到不到半米见方的窗口。 这道人为留出来的窗口从外面糊着一层报纸,通过这道报纸,还能隐约看到另一面似乎有亮光。 和旁边趴着的赵金玉以及乌娜坎对视一眼,卫燃轻手轻脚的熄灭了油灯,随后学着古装电视剧里采花贼的模样把手指头吮湿,在报纸上无声无息的戳了个小洞,随后把眼睛凑了上去。 视线穿过报纸上的孔洞,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另一边是一个看起来大概能有20平米的山洞。 这山洞的挑高能有三米,此时自己就在几乎贴着山洞最上沿的位置。 稍稍转动视野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晾晒着绷起来的兽皮和已经制作好的靰鞡鞋,以及一些肉干。 在这山洞一侧靠墙的位置,还有个正在燃着炭火的泥炉子,紧挨着泥炉子则是一个土炕,此时,这土炕上还躺着一个人,他的身上盖着兽皮毯子,额头的位置似乎还搭着一条毛巾。 除了这个人,这个山洞里便再没有别人了。 稍作思考,他伸手撕开了封住这个逃生窗口的报纸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外面搭着一架木头梯子,立刻调转身,让腿先出去,小心的踩着梯子试着将身体的力量全都压在上边跳了跳。 见这梯子能禁得住自己的重量,他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 直到双脚踩在坚实的石质地面上,卫燃终于彻底松了口气,随后小心翼翼的走向了躺在土炕上的那个人。 等离着近了,他也立刻认出来,这炕上躺着的竟然是红霞姑娘! 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顿时让他意识到了不妙。 顾不得查看周围的情况,卫燃立刻揭开对方身上盖着的被子,同时也拿起那条毛巾在炕边放着的木盆里投洗一番重新搭在了红霞姑额头上。 “是红霞” 卫燃见赵金玉和乌娜坎走过来,立刻说道。 “真的是红霞姐”乌娜坎在看到高烧昏迷的红霞姑时候立刻慌了一下。 “乌娜坎,现在能完全信任我们了吗?”卫燃却在这个时候问道。 “能!” 乌娜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同时摘下了头顶的狍角帽,用牙齿咬开一处线头拆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封贴着三根羽毛,而且染着一枚血指印的信封干脆的递了过来,“这是大胡子叔给我的信,让我务必亲手交给红霞姐或” “信先不急” 卫燃指了指炕上的红霞姑娘,“乌娜坎,我和金玉不方便,你帮帮忙,用毛巾帮红霞一遍遍的擦额头、腋下还有手心、脚心,她再这么烧下去,人都要烧傻了。” “好!” 乌娜坎干脆的接过了这个差事,卫燃和赵金玉也知趣的转身拉开了距离,同时也在观察着这个并不算大的山洞。 “可惜当初我姐给咱们的药没有了” 赵金玉遗憾的说道,“这个时候拿参汤给红霞姑娘灌一颗安宫牛黄丸,她肯定能退烧。” “真的?” 卫燃诧异的问道,他的心跳甚至都跟着加快了一分——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金属本子的食盒第二层就放着当初赵金玉的姐姐送的那个锡盒! “可不怎么的” 赵金玉说道,“当初为了救你,我把我姐给我的那个锡盒塞给老白了,早知道当初我留下来点了,不说别的,哪怕能留下来那块犀角也行啊。” “犀角?那里面还有犀角?”卫燃错愕的问道。 “怎么没有?”赵金玉笃定的说道,“当初你重伤高烧昏迷不醒,我还磨了犀角粉让你吃下去退烧呢。” “我我没注意” 卫燃顿了下,左右看了看拿起一个鬼子饭盒说道,“金玉,你快去外面弄点干净水回来,顺便加着小心,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人。” “好!” 赵金玉不疑有他,接过饭盒便往外走,同时也从腰间抽出了一支盒子炮——一支曾属于李家兄弟的盒子炮。 不等对方走远,卫燃便借着周围晾晒的兽皮掩护取出了食盒,又以最快的速度,从食盒的第二层取出了那个锡盒。 上次他打开这锡盒的时候,仅仅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看,如今把锡盒里那支用红布包着的野山参拿出来之后他才注意到,在红布的下面还有一块厚实的白布,这块白布便包裹着一块约莫着有后世的烟盒那么厚,却也比烟盒窄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犀角。 这块犀角的三条边都格外的圆润,显然是经常把玩盘磨,唯独一面,却像是用锯子匆忙锯开了似的,那粗糙的截面不但带着毛茬,连另一面存在的鱼子纹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仅如此,在这犀角的其中一面,还雕刻着半枝残缺的梅花,想来,不但那锯掉的一半有这枝梅花的一部分,而且恐怕还有配对的另一半。 所以这是个什么物件? 没等卫燃想明白,赵金玉已经拎着一饭盒的积雪跑了回来。 “这东西在你这儿?!”赵金玉在看到卫燃手里的锡盒之后惊喜的问道。 “当初你姐也送了我一份” 卫燃解释了一句,随后晃了晃手里的犀角,好奇的问道,“这就是犀角?这是从什么东西上锯下来的吧?” “可不” 赵金玉说道,“那是一对儿镇纸中的半个,算是马家老太爷的宝贝。 当初我姐的信里说,老太爷把那对镇纸全都对半锯开了,其中半个留给了我那小外甥。 另外三块分别给了你我还有我姐夫,让咱们留着救命,救自己的命,也救骑兵连战士的命。” “马家老太爷大义” 卫燃叹了口气,“可惜,马连长没” “人死不能复生,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赵金玉不等卫燃说完便匆忙说道,他似乎在逃避这件事。 “也对” 卫燃顺势点点头,将锡盒递给了对方,“这些药怎么吃?” “她受伤了” 还没等赵金玉开口,正在给红霞姑娘擦拭身体的乌娜坎却惊慌的开口说道。 “伤在哪了?”卫燃立刻问道,同时也快步走了过去。 “腿上” 乌娜坎话音未落,卫燃和赵金玉已经跑了过去。 此时,红霞姑娘右腿的裤管已经被推到了膝盖的位置,这也让卫燃得以看清,她的这条腿似乎自小腿迎面骨的位置发生了骨折。 不仅如此,在腿肚子的位置,还有一道虽然经过包扎,但依旧化脓并且散发着臭味的伤口。 显而易见,她此时之所以高烧甚至昏迷,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一处伤口。 “你能治吗?” 赵金玉问道,“我看外面还挂着个鬼子的药箱子呢。” “真的?快拿来!” 卫燃立刻松了口气,只要有药箱,只要有药品那可就好办了。 “我这就去!” 赵金玉话音未落,已经放下手里的饭盒、锡盒,一溜烟的又跑了出去。 不多时,他拎着一个鬼子的医药箱跑了回来,卫燃也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当初崔大胡子救下杨诗怡的时候,从那个车把式手里顺道抢来的。 掀开药箱盖子,卫燃彻底松了口气,这里面不但有手术器材,而且还有几支麻醉剂,这可是再好不过的好消息了。 “能治” 卫燃自信的说道,接着又赶忙补充道,“我是说,她的骨折还有伤口感染我能治,高烧我没太大的办法。” “没事儿,我有把握。” 赵金玉说着,已经拿起装有冰雪的饭盒,“我这就熬参汤!” 没有浪费时间,卫燃从药箱里取出蒸煮消毒盘,将那一盒手术器械倒进去,又添了些积雪扣上盖子放在了泥炉子上炙烤着。 借此时间,他又将这医疗箱里的药品检查了一番。 消息有好有坏,各种注射针剂都还算齐全,只是很可能已经过期了。 除此之外,碘酒只剩下不足两指高的一瓶底,酒精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口服药更是大多已经不全了。 但愿赵金玉他姐给准备的药能发挥作用吧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伸手小心的着断骨处已经肿胀的皮肉。 一番检查,心里已经有底的卫燃先找了把斧头,用泥炉子一边堆积的木柴劈砍出几个夹板,接着又招呼着乌娜坎帮忙按住昏迷中的红霞,并在对方惊恐的小眼神注视下,把红霞断骨一点点的捏回去并且对齐了断口。 章节目录 第1630章 看不到光的绝望 山洞里,火炕边,刚刚帮红霞姑娘对正了断骨的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去治疗化脓的伤口,反而在这山洞里一番寻找,最终总算找到了一盏嘎斯灯。 万幸,这灯里还装着电石,这东西点燃之后可比煤油灯亮多了。 等他这边准备好至关重要的照明灯具,手术器械也已经蒸煮的差不多了。 没敢继续耽搁,卫燃给红霞扎上一支说不定已经过期的麻醉剂之后,稍等了片刻这就开始了忙活。 炽白的灯光下,随着化脓的伤口被切开,一股恶臭也扑面而来,在旁边偷看的鄂伦春姑娘乌娜坎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惊恐之色。 只是短暂的犹豫过后,这姑娘走远了些,独自跳起了古老相传,用作祈祷的萨满舞。 同一时间,赵金玉也找来一个大海碗,倒上刚刚化开的雪水,又掰下几根人参须子丢进去耐心的熬煮着。 在卫燃的忙碌中,化脓的伤口被一点点的割掉死肉烂肉,又被他细致的缝合,最终用刚刚一并蒸煮过的纱布敷料进行了包扎,并且打上了临时制作的夹板。 “我这儿好了”卫燃开口说道。 “我也马上好” 赵金玉说着,已经将熬煮的只剩下小半碗的参汤端过来,随后打开了装有安宫牛黄丸的铁皮盒子。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注意到,这个不大的铁盒子里,竟然装了足足四颗用纸盒包着的蜡丸。 捏出一颗搓开蜡丸,赵金玉一边将里面包裹着金箔的药丸连同金箔一并掰开丢进参汤里搅开,一边提前说道,“我不是学医的,也不知道这么吃对不对,这些都还是学着当初我姐夫救我姐的时候那样照猫画虎的。” “喂吧,死马当活马医。” 同样不懂中医的卫燃说道,“当初你把我救活了,这次肯定也能把红霞姑娘救活。” “试试吧” 毫无底气的赵金玉叹了口气,招呼着卫燃把红霞姑娘扶起来,将这小半碗的药汤一点点的灌了进去。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赵金玉放下碗叹了口气,“她这是遭了什么难了?胡大哥和小虎班长又去哪了?” “刚刚我看还有几张兽皮好像扒下来没几天,我估计应该没走远。” 卫燃说着看向了仍在跳舞,不,或许应该说“跳大神”的乌娜坎,“她在干嘛呢?” “她信的应该是萨满教” 赵金玉这次倒是有底气了很多,“我奶奶活着的时候也信萨满教,这是在跳神呢。” “希望有用” 卫燃嘟囔了一句,转而说道,“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好,我来盯着她。”赵金玉摆手说道。 熄灭了嘎斯灯,卫燃拎着一盏油灯绕开仍在跳神的乌娜坎,沿着似乎是天然形成的狭窄隧道一路向外走着。 这条不足一米宽隧道出乎预料的长,而且隔三差五就有一处拐弯。 如此转来转去的走了能有将近百米,这条天然隧道也渐渐宽敞了许多,贴边的位置,甚至还摆着几个用原木掏出来的食槽子。 这食槽子的边上,更是堆着不少能给牲口吃的干草以及一块拴在食槽子边的盐砖。 随意折了一根草茎,卫燃堆在一坨粪便的边上戳了戳。这坨不知道是马粪还是骡子粪的坨坨外表虽然略显干硬,但里面却仍旧勉强算是“新鲜”。 看来没走多久 卫燃丢掉草茎站起来,继续往外走着。再次拐了一道弯,他也总算看到了这山洞的出入口。 相比山洞里面的空间,这山洞口却只有一人高,宽也不过勉强一米左右。 推开用木板、兽皮以及钉在外面用作伪装的松树皮制作的木门,他最先看到的,却是山洞外大约不到两米远生长着的两棵比腰还粗的松树,以及这两棵松树之间,一座看着能有两米高,覆盖着积雪的土丘。 借着油灯的光芒,他还能隐约看到这土丘之上尚未被积雪掩埋的灌木枝杈。 卫燃甚至怀疑,这座土丘或许根本就是人为堆出来阻挡视线的,否则它又怎么会把那两棵高大松树底部的树窝子都埋住呢。 也不知道胡八指他们去哪了,眼下只能等红霞姑娘醒了再说了,在这之前,或许可以把矿洞另一头的牲口和爬犁弄过来。 卫燃暗暗思索着,刚刚他可就注意到了,红霞藏身的山洞里除了些肉干可就没什么像样的吃的。 念及于此,他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关上了那扇厚实的木门,转身便往回走。 一路回到山洞尽头,乌娜坎仍在虔诚的跳着祈福的萨满舞,赵金玉却在摆弄着一地的各式武器。 “你这都从哪找出来的?” 卫燃好奇的问道,这一堆武器里最多的就是鬼子的三八大盖,除此之外还有金钩、马四环、辽十三,以及少数的几支盒子炮和大沽厂的花机关,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能有20多支。 “刚刚从那边的箱子里翻出来的” 赵金玉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靠墙放着的一口木头箱子,以及被他搬到一边的一摞兽皮,皱着眉头说道,“这些枪有不少都锈了,而且都没有子弹。” “看来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啊”卫燃叹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看了眼仍在跳神祈福的乌娜坎,赵金玉点点头,“那咱们这就回去,乌娜坎,你来照顾红霞姑娘。” 闻言,嘴里念念有词的乌娜坎睁开眼睛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走吧” 赵金玉说着,踩着梯子重新爬回了头顶刻意留下的窗子。 两人一前一后爬回了那道岩石裂缝里,紧跟着,两人却默契的各自发出了一些动静,随后熄灭了煤油灯,躲在黑暗里偷偷观察着外面山洞里的乌娜坎。 显然,赵金玉同样没有完全相信那个鄂伦春姑娘。 如此默默的观察了能有将近20分钟,见乌娜坎仍在虔诚的跳着萨满舞,两人这才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重新点燃了油灯爬下了裂缝,沿着原路快速返回了废弃矿洞的另一头儿。 根本不敢耽搁,两人熄灭了泥炉子里的炭火,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牲口都牵出去,又把爬犁和带来的东西抬出去套上。 “我可不会使鹿”赵金玉为难的说道。 “没事儿,我会。”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坐上了那辆驯鹿爬犁,“其他的交给你?” “行!” 赵金玉松了口气,把那两匹战马拴在骡子爬犁的两边,吆喝着骡子跑了起来。 一路顶风冒雪离开狼槽子沟,两人在深山老林里转了好几个圈子,等他们终于找到那个隐蔽的山洞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万幸,等他们把牲口赶进去拴好,又把包括爬犁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搬进去再回到山洞尽头的时候,早已经气喘吁吁的乌娜坎仍在虔诚的跳着萨满舞。 “她不打算停下来吗?”卫燃低声问道。 “要跳到筋疲力尽才会停呢,我也不懂。”赵金玉同样低声答道,“我不信这个,所以不太懂,卫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早说,有吃的,你等等。” 卫燃说着,翻出一个还没动过的饭盒架在了泥炉子上,随后走到火炕边上,伸手摸了摸红霞姑额头。 “还真退烧了!”卫燃发出了一声惊呼,炕上躺着的红霞似乎也因为额头传来的触感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是卫大哥” 红霞看了眼卫燃,又看了眼跑过来的赵金玉以及停下跳神气喘吁吁跑来的乌娜坎,有气无力的呓语着,“金玉大哥也在,乌娜坎怎么也来?我我这是进了阴曹地府吗?” “你还活着呢”卫燃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乌娜坎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还还活着啊” 红霞竟有些失望,左右看了看,茫然的说道,“小小虎兄弟,还有还有胡大哥呢?” “他们去哪了?”卫燃追问道。 “我我不知” 红霞这一句话都没说完,却再次昏死过去失去了意识。 “没事没事” 卫燃见乌娜坎脸上露出了惊慌绝望之色,立刻安抚道,“让她睡一觉吧,睡够了就醒了。” “就是不知道小虎班长还有胡大哥去哪了”赵金玉忧心忡忡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又问道,“卫大哥,你看红霞姑娘腿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不是枪伤” 卫燃猜测道,“骨折像是摔的,刚刚给她清创的时候,在腿肚子的伤口里还发现了些木头茬子。” “在红霞姑娘醒过来之前,看来只能等他们俩回来,咱们才能知道发生什么了。”赵金玉无奈的说道。 “我继续” “省省力气” 卫燃止住了准备继续祈福的鄂伦春姑娘,“乌娜坎,现在你能说说崔大胡子托你送来的信了吗?” “前因后果最好也说一下”赵金玉补充道。 稍作犹豫,乌娜坎靠着炕沿坐下来,摘掉头上戴着的那顶袍角帽子说道,“几个月以前,杨掌柜联系上了赵金山,当时俺爹就是负责帮着杨掌柜送信的。” “你们和诗和杨掌柜怎么认识的?”卫燃追问道。 “十几年前俺爹就帮着杨大掌柜收皮料了,俺们部落的好多皮料都是卖给杨大掌柜的,俺爹和杨大掌柜是老交情了。 后来杨掌柜当家,尤其他们搬到伯力之后,大掌柜就让俺爹和俺跟着杨掌柜听她差使。” “原来是这么回事”卫燃点点头,“继续说说崔大胡子的事儿吧。” 扭头看了眼卫燃,乌娜坎顿了顿继续说道,“差不多俩月前,崔大胡子来了,杨掌柜让俺们爷俩带着大胡子叔去找赵金山。” “然后半路上就出事了?”赵金玉忍不住问道。 “没有” 乌娜坎摇摇头,“大胡子叔那边待了没几天,杨掌柜又让我们护送他过江回去,就在过江之后不久,就开始有鬼子追我们了。” 说到这里,乌娜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大胡子叔出事之后,我带着他交给我的信一直在往这里赶,后来就遇到了卫大哥。” “崔大胡子的信” “我要亲手交给胡八指或者田小虎”乌娜坎仍旧抱有警惕之心。 “你啥想法?”赵金玉扭头看向卫燃。 “至少诗怡没问题” 卫燃冷静的说道,“否则鬼子早就顺藤摸瓜找到这里了,现在只能等等,看胡八指和小虎班长回来之后怎么说了。” “也只能这样了”赵金玉无力的叹了口气。 “你先吃点东西吧” 卫燃主动换了个话题,“敞开了吃,来的路上我还捡了半扇猪肉呢。” “你这运气可真好。”赵金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知道内情的乌娜坎偷偷翻了个白眼儿,“我们不去找胡八指或者田小虎吗?” “不用” 卫燃摆摆手,端起泥炉子上的饭盒递给了赵金玉,“咱们来的时候泥炉子里还点着火呢,更何况红霞姑娘还在呢。 我猜他们走不远,所以等等吧,说不定等天亮之后他们就回来了呢。” 闻言,乌娜坎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焦躁,坐在炕沿上忧心忡忡的看着沉睡中的红霞姑娘。 示意赵金玉赶紧吃,卫燃也寻了个木头墩坐下来,暗暗梳理着整件事情的脉络。 显而易见,无论是赵金玉在换信的地方等不到接头人,还是崔大胡子遭了鬼子的追杀,这都只能说明中间有人走漏了消息。 而且就像刚刚他说的那样,杨诗怡不大可能,她真想卖了他们,直接把鬼子指引到狼槽子沟的废弃矿洞就是了。 现在就看胡八指他们回来之后怎么说了 卫燃一边琢磨着一边点燃了一颗香烟,重新打量着这座山洞里的情况。 这里的生活条件绝对算得上恶劣,满地的尘土,烧柴时略显呛人的烟尘,还有从洞口方向飘来的,淡淡的马粪马尿味儿,以及鞣制的那些兽皮晾制过程中散发的臭味,甚至包括刚刚他给红霞清创的时候,无意中在对方身上看到的跳蚤,都在暗示着他们的日子有多艰难。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在这山洞里除了肉干和粗盐之外根本找不到别的可以吃的东西,这里还是挂满了一双双的靰鞡鞋,以及一套套用兽皮制作的衣服。 就是不知道,这座山洞里到底生活着多少人 没等卫燃想明白这些问题,一道略显猛烈的寒风从洞口的方向吹了进来。 顿时,无论卫燃还是赵金玉全都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只是对视了一眼,两人便招呼着不明所以的乌娜坎躲在了那些被撑开的皮料后面。 片刻之后,他们便听到山洞出口的方向有人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嗓子,扬声说道,“破门之外风雪沉,哪路财神来” “胡大哥,是我们啊!赵金玉!”躲在皮料堆后面的赵金玉最先说道,“卫大哥也在呢!” “金玉!卫大哥?!” 躲在山洞隧道里的胡八指发出了一声惊呼,大步跑了进来,然后便看到了相继从藏身处站起来的卫燃和赵金玉,以及带着个狍角帽子的乌娜坎。 “哎呀!哎呀!” 胡八指喜的连拍大腿,“你们咋来了!你们可来了!俺可想死你们了!” 话音未落,这穿着一身兽皮袄,头戴狗皮帽子,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胡八指已经和卫燃以及赵金玉抱在了一起。 都没等三人分开,田小虎也拎着个包袱走了进来。 “卫大哥!金玉!” 田小虎松开绳子,同样激动的和卫燃以及赵金玉先后握了握手,激动的问道,“你们啥时候来的?你们咋来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 赵金玉抢先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去哪了?” “劫道去了”田小虎和胡八指异口同声的说道。 “红霞姐受伤了,俺们打算去县城里绑了个会手术的鬼子大夫回来,但是进城需要良民证,正好最近孙大掌盘子在码人,俺们就埋伏在半道上串几个良民证用用。” 一边说着,田小虎也将包袱皮丢到了一张实木桌子上打开,这包袱皮里除了些银元鬼子票儿之外,还有一摞少说二十几本良民证。 “红霞的伤刚刚我给治了,也吃了药,烧已经退了。” 卫燃说完看了眼在一边欲言又止的乌娜坎,“叙旧咱们先等一会儿,乌娜坎,先说正事儿吧。” 闻言,田小虎和赵金玉全都看向了乌娜坎,后者也格外干脆的取出了之前从狍角帽子里拆出来的那个贴着三根漂亮羽毛的信封! “大胡崔大胡子临死前托付我送回来的信。” 乌娜坎刚说完前半句,田小虎和胡八指便瞪圆了眼睛,“他临终前,让我亲手把信交到你们手上。” “大胡子他怎么了!”田小虎接过信的同时讷讷的问道。 “被鬼子追杀了,俺爹和俺没保护好他”乌娜坎愧疚的说道。 “先看信吧”卫燃叹了口气提醒道,“看完了信再说。” “好” 田小虎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压下紧张和担忧,将信封撕开抽出了信瓤。 “咋的了?”仅仅只等了不到一分钟,胡八指便忍不住问道,“小虎,你快说说咋的了?” “赵军长没死,他顺利撤去毛子那边了。” 田小虎将信纸递给卫燃的同时低声说道,“队长让咱们尽快收拢战士,随时准备和他们汇合。” “汇合?咋汇合?” 胡八指垂头丧气的说道,“咱们和诗怡妹子的人断了联系,咱们都不知道往哪走咋汇合?” “你刚刚说啥?”赵金玉错愕的问道,“你们也和诗怡妹子断联系了?” “断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田小虎,“就在崔大胡子跟着诗怡安排的人离开之后不久,她安排和我们接头的人就被鬼子抓了。 俺们估摸着那人是特投了鬼子了,红霞姐几天前去找他问信儿的时候差点就被鬼子堵住了。 她一路往外逃的时候,最后被逼的跳了山沟子这才勉强活下来。” “之前我看信里不是说你们去了汪雅臣部吗?”赵金玉指了指周围,“怎么” “本来是在那边的,还是崔大胡子带我们靠过去的。” 田小虎叹了口气解释道,“后来俺们得着信儿赵军长要回来了,就离开了那边,准备继续跟着赵军长打鬼子,谁成想唉!” “赵军长那边损失惨重,你哥给我们的最后一封信让我们按兵不动。” 田小虎叹了口气,“崔大胡子等不及,就跟着诗怡的人去了北边。他走之后没多久,诗怡安排的人就出事了,紧接着红霞姐也跟着出事儿了,没想到大胡子也” “大胡子叔临死前让我和你们说” 乌娜坎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要保存实力,还要保存希望,别做鱼死网破的事情。 他还说,需要建立一个由抗联战士自己负责的联络线,赵金山在江对岸等着和负责联络的同志接应。” 略显漫长的沉默之后,胡八指问出了最根本的问题,“咱们现在咋整?” “你们离开汪部之后还剩多少人?”卫燃赶在赵金玉开口之前先一步问道。 “现在有不到30人,都是这几年发展的。” 田小虎说道,“我任队长,胡大哥是副队长,这些年鬼子搜山搜的紧巴的,大家根本不敢聚在一起,都分散在这附近的山头子里了,孙大掌盘子的窑里也藏着几个。” “说起这个,你们怎么搬到这边来了?”卫燃继续问道。 “狼槽子沟离着孙大掌盘子的地盘还是太近了” 胡八指解释道,“那老东西没事就好打个猎,俺们怕撞见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老东西,舔鬼子的子舔的那叫一个香呢!” “这地方视野好,山洞口也隐蔽,就算真被发现了,我们还能一路逃过去,让孙大掌盘子帮着背一背锅。”田小虎也跟着补充道。 “说正事儿吧” 赵金玉开口说道,“我觉得咱们得先恢复联系才行,既然我二哥就” “在那之前得先杀了投敌的那个” 田小虎说道,“他虽然不知道狼槽子沟的位置,但是可见过我们不少人,不把他铲了怕是很多人要遭殃。” “他在哪呢?”卫燃跟着问道。 “木兰呢” 田小虎说道,“是杨家留下来负责经营皮料山货的掌柜,咱们说什么也得杀了他才能去干别的。” “所以得进城?”卫燃问道。 “对!” 田小虎说着,指了指包袱皮上的良民证说道,“俺们抢良民证,一来是为了给红霞姐请大夫,二来也是为了杀了那个叛徒免得更多人遭殃。” “真是巧了” 卫燃指了指不远处随意放着的半扇猪肉等物,“这些东西也是从那些准备扎堆的绺子手里抢来的。” “孙大掌盘子真是帮了大忙了”赵金玉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可不” 田小虎和胡八指忍不住赞同道,随后苦中作乐般的笑了出来。 “我都好几年没吃过猪肉了” 胡八指眼馋的看着那半扇子猪肉,“之前俺们在这儿过年的时候,一人也就分了只飞龙,那时候连盐都没地方找去。” “这下红霞姐也能补补身子了” 田小虎也跟着松了口气,“卫大哥,红霞姐他” “只要能醒过来不再发烧问题就不大”卫燃谨慎的回答却也足够让田小虎和胡八指松了口气。 “你们这两年过的怎么样?”赵金玉突兀问出的问题却让田小虎和胡八指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胡八指点上了烟袋吧嗒了一口叹息道,“难啊孙家姐妹死了,她们死了之后,俺们仨很是打了一段时间的游击,见天埋伏在大道上,看见鬼子就远远的打几枪,也不管打没打中,打完了就跑。 好多时候都饿着肚子,这漫山遍野的都是鬼子,打猎都不敢使枪。有时候饿急眼了就啃啃树皮,熬点草根儿汤。” “后来崔大胡子找着了我们” 田小虎笑着说道,“他带着俺们收拢了不少走散的战士,又带着俺们去了汪部继续斗争。” 只是,说到这里,无论胡八指还是田小虎却都突然变的沉默了。 “咋咋的了?”赵金玉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时带着俺们去汪部的那个战士,把俺们送到之后,就就上吊了。” 胡八指强撑着苦涩的笑容说道,“就呵就看不到活路了呗,咋就能上吊呢” “打鬼子不就是活路吗?”赵金玉下意识的说道,“打跑了鬼子不就有活路了吗?” “是啊” 胡八指看着远处的泥炉子呓语道,“有一回,俺们埋伏在一个人圈外面,弄死了俩鬼子,你们猜怎么着? 的鬼子!它们第二天就在那个人圈外面挂了一排尸体,足足20个!全都是人圈里挑出来的老人和孩子!” “俺们那时候真以为看不到活路了” 田小虎也跟着苦涩的笑了笑,“在哪打了鬼子,附近的人圈肯定就要遭殃。 咱们弄死一个鬼子,鬼子就从附近的人圈里拉过来十个人弄死丢到咱们杀鬼子的地方。后来呀,俺们都不敢杀了。” “这这就是你们这几年过的憋屈日子?”赵金玉讷讷的问道。 “是啊” 田小虎自嘲的笑了笑,“我虽然识几个字,但是没有带兵的本事,别说俺俩,就算是崔大胡子都不会做思想工作。 所以我们想着,要是能联系上赵军长,或者能联系上你哥也行,这样好歹有了主心骨儿,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别说这些倒胃口的糟心事了” 胡八指摆摆手换了个话题,颇为期待的问道,“卫大哥,当年那些信你都送到了吧?有回信的没有?” “我抱歉” 卫燃张张嘴,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给你们造饭去!” 意识到自己开了个没法聊的话题,胡八指连忙说道,“俺都好些年没吃过猪肉了,这还有干枝还有粉条子和白酒呢!连白面都有一袋子!俺给你弄猪肉炖粉条子吃!” “我我去把其他战士叫过来!” 田小虎也跟着说道,“正好你们哥俩回来了,咱们就当重新过个年!卫大哥,你的照相机还在呢吧?你可得给大家伙再拍一张照片!” “在呢!”卫燃连忙说道,“肯定给你们拍!” “我去去就回!” 田小虎话音未落,人也已经逃似的跑向了山洞口的方向。 只是 在逃什么呢 逃看不到光的绝望吗 章节目录 第1631章 重新过年,过不成的年 空气并不算清新的山洞里,胡八指执意拒绝了卫燃和赵金玉的帮助,独自分割着那半扇尚未化冻的猪肉,为接下来“重新过年”做起了准备。 “等下咱们包饺子吃!包油渣白菜馅的饺子!” 胡八指开心的说道,“这半扇子猪可够肥实的,估计能炼出不少油来!” 和赵金玉对视了一眼,卫燃无力的笑了笑,这些猪肉也好,胡八指口口声声想做给大家吃的猪肉炖粉条子以及油渣白菜馅的饺子也好,无非 不过是在绝望里给自己努力找到一丝丝活着的奔头儿罢了。 眼见不让自己帮忙,卫燃主动开启了一个不那么沉重的话题,“胡老弟,这些皮料都是你打来的?” “可不止我” 胡八指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俺们将近三十号人在这片林子里下套子抓的,一来能吃上口肉,二来能熬点油擦枪,这扒下来的皮还能做衣服、做帽子,做靰鞡鞋,总不至于冻死。” “平时都是你来做?”赵金玉也好奇的拿起了一双靰鞡鞋,“这手艺可真不赖。” “是红霞” 胡八指说道,“这活儿基本都交给红霞妹子了,她心灵手巧的,可是把我的手艺全都学去了。” 说完,胡八指也顺势问道,“你们这几年都去哪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说来话长” 赵金玉叹了口气,再次和卫燃对视了一眼,开口讲起了他的经历以及卫燃的经历。 同样作为旁听的卫燃,也在这个时候默默的点燃了嘎斯灯,举起相机先给炕边照顾红霞的鄂伦春姑娘乌娜坎拍了张照片,又用取景框套住了陷入回忆的赵金玉,和忙着做饭的胡八指再次按下了快门。 然而,就在他刚刚拍完了这两张张照片的时候,田小虎却带着一男一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这年过不成了”田小虎的一句话,便让众人绷紧了神经。 见众人看过来,田小虎立刻解释道,“咱们今天劫道劫狠了,刘招子传信儿出来,孙大掌盘子正码人准备搜山呢,估计明天一早弄不好鬼子都得来。” “咋办?”胡八指立刻问道,“用转移吗?” “应该找不到这里,真找过来咱们就往矿洞里钻。” 田小虎说着,却歉意的看向了卫燃和赵金玉以及乌娜坎,“鬼子要是打算搜山,不围个十天半拉月不算完,咱们恐怕立刻就得动身,然后” 说到这里,田小虎却停了下来,“咱们要和赵队长恢复联系,这事儿谁来?” “我来吧”赵金玉想都不想的说道,“没有谁比我更合适的。” “你一个不够” 田小虎说着看向了胡八指,“胡大哥,这事儿还得算上你,双保险,万一” “那就算上我”胡八指想都不想的应下了这个差事。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得走。” 田小虎说和看向了跟着进来的那一男一女,“黄大哥,红霞就交给你们两口子照顾了。” “队长把心踏实住了,俺们肯定照顾好她。”那位额头包裹着纱布的黄大哥和他媳妇异口同声的做出了保证。 “俺还想着重新过个年呢,这都准备炼猪油了。” 胡八指惋惜的看了眼刚刚被他用斧头剁开的猪肉。 “等你们回来的” 那位黄大哥说道,“大家伙都等着你们回来,到时候咱们敞开了重新过个年!” “那就这么说定了” 田小虎拿起几本良民证,一边急匆匆的挑着,一边加快语速说道,“胡大哥,我带人护送你们这就走,等你回来,万一找不见我们,就去乱葬岗边的老窝棚。” “城里那个叛徒咋办?”胡八指问道。 “我们来解决”田小虎话音未落,已经选出其中几本良民证分给了众人。 接过良民证的时候,卫燃扫了一眼,也总算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抢土匪的良民证了。 要说这些土匪,那真是个个留着络腮胡子,也正因此,这良民证上的照片,那也是只能看见眼睛鼻子,其中几个甚至连嘴都看不清楚。 “快去套车吧” 田小虎话音未落,山洞外面也隐约传出了一声呼喊,“队长,快点的!绺子要下山了!” “你们先去套车”卫燃开口说道,“我给红霞再换个药。” “也行,老黄,你们两口子也过来帮忙!” 田小虎招呼了一声,带着包括乌娜坎在内的众人跑向了山洞口的方向。 目送着大家的背影被岩体挡住,卫燃深吸一口气,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雪橇车,打开上面那个木头箱子,将里面的各种肉罐头、蔬菜罐头、装着面粉和燕麦的罐子,乃至那张熊皮和驯鹿皮毯子全都取出来摆在了炕上。 最后他甚至将身上的这套暖和的狗皮大袄、棉衣、棉裤以及脚上的靰鞡鞋也脱下来放在炕沿上,只留下那顶狗皮帽子,开始在雪橇车上翻找。 或许是因为时空的限制,这雪橇车上并没有当初在摩尔曼斯克的极夜里得到的德军双面冬季迷彩和山地靴,但却给他留下了那双拉普兰靴子。 同样舍得给他用的保暖衣物,还有在南极的极夜里得到的那套经过海豹皮补强的kwi/33连体飞行服和企鹅绒睡袋,更有在劳改营得到的马里扎袍子。 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便将那套飞行服套在了身上,又穿上了那双高腰的拉普兰靴子,这才收起了爬犁车。 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考量,按照某活祖宗的尿性,如企鹅绒睡袋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空年代的东西,他就算留下来,恐怕前脚走后脚便会被那活爹给没收。 但他自己身上穿的那套狗皮裤子狗皮袄可就没问题了,那本就是这个时空的东西,大概率是不会被没收的。 而他之所以如此一厢情愿的去做这些努力,其实和胡八指不久前想操持一顿年夜饭何其相似?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些奔头儿罢了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卫燃重新穿好了九龙带挂上盒子炮,扣紧了头上留作纪念的狗皮帽子,摸黑沿着隧道走了出去。 等他来到山洞口的时候,胡八指等人已经套好了爬犁了,此时就等着他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胡八指的那匹大白骡子竟然还活着。 没有浪费时间,更没有解释自己怎么换了身衣服,卫燃先给那匹咬人的马摘了糊住嘴的笼头,随后直接翻身骑了上去。 “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田小虎说着,已经用力一杵滑雪杖,第一个冲了出去。 “你们跟在我后面” 胡八指说完,用力一抖缰绳,吆喝着那匹拉着爬犁的大白骡子跑了起来。 “乌娜坎,你先跟着,我们在你后边。”赵金玉说道。 乌娜坎并没有拒绝,干脆的吆喝着那两头驯鹿跑了起来。 骑马跟着这些人在漫天飞雪中一路狂奔,卫燃也注意到,周围时不时的便会有一两个人或是踩着滑雪板,或是赶着骡子爬犁,又或者骑着马加入了队伍。 他更注意到,那些骑会抛下两根绳子拉着踩着滑雪板的人,那些骡子爬犁上,也都额外坐着一个人,或是抱着机枪,或是端着花机关随时戒备着周围。 到最后,这支队伍已经有三十人左右,这几乎是田小虎手里所有的战斗力量了。 在奔袭中连续翻过几道低矮的山梁,他们也来到了一条冰封的河道上。 顶风冒雪的沿着这条冰封河道又跑了一个多钟头,众人却看到,迎面竟然出现了一条闪烁的灯火长龙! “隐蔽!” 田小虎立刻发出了命令,“把枪架好了!” 话音未落,这支三十多人摸黑赶路的抗联小队伍也集体转向钻进了河道边的林子里,各自停稳了爬犁之后,或是从怀里掏出个灌着热水的兽皮水囊盖在手里的武器上,或是干脆把武器放在盖着盖子的火盆上烘烤着。 “都听好了” 田小虎一边观察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灯火一边说道,“都散开等我命令开火,干完一搂子立刻就跑,这次咱们各跑各的,往不同的方向跑!谁都不许被抓着。” “是!”树林里的众人低声应了这命令。 “都把尾巴给我甩干净了,再挑大雪天的夜里回去,到时候好好猫着别闹出动静。” 田小虎继续说道,“等这次风头过去,我让老黄两口子去找你们,活着的一起重新过年吃猪肉炖粉条子,吃油渣白菜馅的白面饺子!还有大酒喝!” “是!” 周围的众人再次回应道,这声音虽然同样压的足够低,但却有劲儿多了。 没让众人等待多久,那支闪烁着灯火的车队越来越近,隔着一条河道躲在林子里的众人也隐约认出来,这一队四五十辆爬犁车上坐着的基本都是鬼子! “胡大哥,等下你们几个贴着林子跑上二里地之后就立刻过河,沿着他们的爬犁印往反方向跑。”田小虎低声提醒道。 “我回来吃饺子的时候,你们可一个不能少。”胡八指压抑着情绪说道。 “放心吧”田小虎说着,已经举起了手里的盒子炮,压下了大小机头。 “!” 随着田小虎一声大喊,他最先扣动了扳机。 前后最多只晚了不到一秒钟,一手各拿一支盒子炮的卫燃也朝着冰封河道对面扣死了扳机! 哒哒哒的密集枪声中,那些挂在牲口脖子上的油灯几乎成了最好的指引! “崽子们!孙大掌盘子发榜!宰一个鬼子赏银10块!” 田小虎在开口喊叫之初便在胡八指的那匹大白骡子上拍了一巴掌。后者也用力一抖缰绳,带着刚刚清空了弹匣的卫燃等人跑向了林子深处。 前后相隔不久,随着田小虎一声“给老子干它们换赏!”,那些抗联战士们也立刻作鸟兽散,三个一组五个一群的,或是坐着爬犁,或是拽着马拉着的绳子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又过了仅仅不到10秒,遭遇突袭下意识卧倒的鬼子们也操纵着武器开始了反击。 一时间,、机枪、掷弹筒等等各种武器打出了弹药全都砸进了林子里。 无疑,刚刚田小虎指挥着大家的突袭确实给这支得到信号赶来的鬼子队伍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但他们反击的火力也是凶猛的。 卫燃毫不怀疑,接下来鬼子和那位孙大掌盘子肯定会组织拉网式的搜山,到时候那些抗联战士能不能躲过去,也许真的是未知数。 在身后鬼子的火力欢送中,卫燃和赵金玉以及乌娜坎,跟在胡八指的骡子爬犁后面一路疾驰,直到身后的枪声越来越模糊,这才横穿河道来到了那条满是爬犁印和马蹄印的大道上。 “咱俩走前面去吧?”赵金玉提议道。 “走”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催着那匹咬人的马加快了速度。 “这下可真是过年了” 在经过那匹大白骡子的时候,两人也听到了胡八指肉疼的念叨。 “胡大哥,你这心疼啥呢?”赵金玉好奇的问道。 “子弹呗?还能是啥?” 胡八指愈发肉疼的指了指身后,“咱们的子弹可不多,这几年那些机枪打连枪的次数比特俺们吃肉的次数都少。 更何况这打完了就跑可是一点油水儿都捞不着,小虎他!唉!大胡子带回来的信里不是说了让他保存实力嘛,他咋扭头就忘了!” 闻言,卫燃和爬犁另一边的赵金玉对视了一眼,后者换了个问题说道,“这鬼子是怎么得到消息赶来的?” “还能怎么着?” 胡八指愤恨的骂道,“鬼子给了孙大掌盘子一个电台,听说还专门派了个鬼子和翻译让他养着。 用那个玩意儿他就能联系上县城里的鬼子,这几年俺们陆陆续续打进去好几个人了都没能弄死那个犊子。” “要不然咱们顺道去把那个叛徒给毙了?” 赵金玉提议道,“反正咱们手里有良民证,不如混进去顺道解决了他。” “不顺道”胡八指格外清醒的说道,“俩方向呢。” “那不是更好” 赵金玉说道,“咱们去绕个圈子,就更不会有人能摸清咱们的方向了。” “你有别的打算吧?”胡八指敏锐的猜到了什么。 “我和诗怡的书信也断了有些日子了” 赵金玉坦诚的答道,“我想去问问那个王八犊子到底咋回事。” “卫大哥什么看法?”胡八指扭头问道。 “我什么看法放一边” 卫燃朝着前面扬了扬下巴,“前面好像又有亮光了。” “快!躲起来!” 胡八指话音未落,已经匆忙吆喝着骡子拐进了路边林子里。 没让他们等多久,一辆骡子爬犁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这辆爬犁上围着火盆坐着七八个鬼子,不过看他们那模样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稍微一番打量,他们也都看出来了,这辆爬犁似乎是出了些问题,一边的滑子已经没了,全靠临时绑在那里的一副滑雪板凑合着呢。 “弄死他们?”卫燃低声问道。 “不能闹出动静” 胡八指说话间已经翻出了一套弓箭,这可是他看家的本事。 “先把赶车的” 卫燃低声说道,“乌娜坎,你去前面盯着,看看后面还有没有鬼子的爬犁车队。金玉,咱俩摸过去?” “成” 赵金玉话音未落,已经从刀鞘里抽出了他那把马刀。 “别太血腥,我还想扒几套鬼子的衣服呢。” 卫燃看着越来越远的爬犁,想了想说道,“这样,等胡老弟弄死车把势你就顶上去,爬犁上的我解决,你随时补刀。” “行”赵金玉格外干脆的应了下来。 商量好了计划,三人也没管赶着驯鹿在林子里继续往前的乌娜坎,转身悄无声息的一路小跑着追上了那辆跑不快的爬犁。 “嗖!” 前后不足10米的距离,胡八指一箭精准的射穿了车把势的后心。同一时间,卫燃和赵金玉也已经从林子里跑出来。 赵金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即将扑倒的车把势,捂着他的嘴让他轻轻的摔在了地上,随后自己坐上了爬犁。 卫燃则站在这爬犁没有受损的一侧,抱住一头鬼子的脑子猛的一扭。 寒风的呼啸轻而易举的掩盖住了这一声脆响,但是当卫燃抱住第二个鬼子的时候,对方却格外警惕的瞬间惊醒,近乎下意识的一脚踹翻了它们中间的火盆! “咔嚓!” 卫燃再次扭断了一个脖子,随后在另外几个被掀翻的火盆烫醒的惊呼中,搂着俩鬼子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几乎同一时间,赵金玉手里的马刀也轻而易举的砍死了一个,并且顺势在旁边另一个鬼子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都不等刀锋离开脖颈的伤口,卫燃也已经把最后一个准备跳车的鬼子给拽回来,迫使他一坐在掀翻的炭火上,抱着他的脖子又是一扭。 咋不晕一下? 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卫燃愣了一下,随后把那俩刚刚脑袋相撞的鬼子拽过来,赶在赵金玉停车的同时,又是“咔嚓”两声扭断了它们的脖子。 根本没等他反应过来,更没给赵金玉反应过来,卫燃便直挺挺的“噗通”一声仰躺在了厚实的积雪上。 他可没想到,这一次技能任务的副作用竟然如此强烈,强烈到他甚至第一时间想起当年死战滕县之后,回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时承受的巨大痛楚! 万幸,这副作用来的快去的也快,都没等他惨叫出声便戛然而止。 此时,赵金玉才刚刚停下爬犁,胡八指也才刚刚吆喝着他的大白骡子跑过来。 “咋躺地上了?你没事吧?”赵金玉颇为紧张的问道。 “没事,打了个出溜滑。” 卫燃摆摆手自己爬了起来,同时也在琢磨着刚刚到底学会了个啥,当然,他也难免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万幸,这次没有流鼻血。 虽然不知道那活爹又往自己的脑子里塞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却一点不耽误卫燃把一个鬼子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你打算穿这套行头进城?”赵金玉好奇的问道。 “没这个打算”卫燃冷静的说道,“但是咱们路上肯定用的到,快点儿扒衣服吧。” 赵金玉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好法子!伪军可不会查鬼子的良民证!卫大哥,我记得你会鬼子话来着?你是想” “我没打算进城去杀叛徒” 卫燃认真的解释道,“相比叛徒,更重要的是尽快打通联系,无论是和赵队长还是和诗怡。这几套鬼子衣服能帮着咱们在路上减少很多麻烦。” 稍作停顿,他继续分析道,“如果不尽快和诗怡联系上,万一那个叛徒假传消息,以你的名义把诗怡一家骗回来呢? 或者退一步,万一鬼子守着那个叛徒就等着抓去杀他的人呢?” 这话一说出口,赵金玉立刻慌了一下,连忙帮着从鬼子身上扒衣服。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众人在将这辆受损的爬犁拽到路边林子里之后,还不忘把爬犁上没用完的那一铁皮桶的煤炭以及那些掀翻的火红炭火都收集到了他那辆爬犁上。 甚至,就连那头骡子,都被胡八指给收编了,帮着一起拉着他的爬犁。 有了这份意外收获,胡八指的爬犁车也快了不少,等他们汇合了在前面等着的乌娜坎之后,立刻加快了速度。 “咱们要去什么地方?” 胡八指朝着和他并驾齐驱的乌娜坎大声问道。 “往北,往黑龙江跑!” 乌娜坎大声给出了一个漫长的让人绝望的回答,“等咱们活着赶到江边再说剩下的!” “驾!” 胡八指用力甩了甩缰绳,催促着那两头骡子跑的更快了些。 沿着这条大道持续跑了能有一个多小时,乌娜坎和胡八指却突兀的同时变换方向,带着卫燃和赵金玉二人离开这条大道,又一次钻进了深山老林里。 “这得跑多久?” 马背上,赵金玉忍不住朝卫燃问道。 “不知道”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几乎可以想象,这一路上他们要频繁避开鬼子、土匪甚至城镇,也正因如此,他们没人知道这条路需要跑多久。 甚至,就类似刚刚乌娜坎说的那样,能不能活着跑到那里都是个未知数。 章节目录 第1632章 邱家四兄弟 凛冽的寒风中,两匹军马和两辆分别由骡子和驯鹿拖拽着的爬犁在原始森林里踩踏着厚实的积雪,顶着夹杂在风雪中的雪花不紧不慢的走着。 此时距离他们和田小虎等人分开已经过了一夜加半个白天,可是照卫燃估算,他们最多也只是跑出去不到40公里的距离。 “歇歇吧” 胡八指在又一次翻过一道山梁之后开口说道,“牲口走不动了。” “卫大哥,诗怡真的会有危险吗?”赵金玉勒马停下来的同时忧心忡忡的低声问道。 “如果咱们能赶在那个叛徒的假消息送过去之前应该就不会有危险。” 卫燃谨慎的答道,“而且我也只是猜测,那个叛徒会不会,或者说敢不敢出卖诗怡还要两说呢。” “那可得快点儿”赵金玉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这才翻身下马。 简单的商议过后,赵金玉挥舞着他的马刀将一棵松树底部的枝杈劈砍下来,胡八指则在卫燃的帮助下展开一捆帆布,绕着这棵松树搭建了一个至少可以挡住风雪的帐篷。 与此同时,乌娜坎也搬下一麻袋草料喂给了众人的牲口。 “卫大哥,金玉,你们去周围找点木柴回来吧,多找点,路上还得烧呢。” 胡八指说着,已经翻出他的弓箭,“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野物。” “我也去吧”乌娜坎说着已经翻出了滑雪板。 胡八指倒也没有拒绝,踩上滑雪板,背着枪和箭筒随意选了个方向,带着乌娜坎跑没了影子。 “卫大哥” 赵金玉一边用马刀劈砍着枯树枝一边问道,“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又当逃兵了?” “又?”手里拿着个斧子的卫燃愣了一下。 “上回咱们就是从这白山黑水逃走的” 赵金玉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说道,“所以后来我跟着我姐夫去做了骑兵之后,我就想着再也不做逃兵了 可没想到,咱们那骑兵连那骑兵团,就咱俩活下来了,眼下咱们刚刚赶到这儿就” “你这么想压根儿就不对” 卫燃一边卖力的挥舞着斧头劈砍着粗硬干燥的树杈一边开解道,“当初咱们都受了伤,留下来就是累赘。” “小虎班长也受伤了”赵金玉执拗的反驳道,“可他” “对,他是受伤了,但你留下就不是负担吗?或者,你留下能打鬼子吗?” “我养好了伤照样” “你去山西耽误你打鬼子了?”卫燃再次的反问让赵金玉陷入了沉默。 “当初是谁和我说的,在哪打鬼子不是打?” 卫燃拽着砍下来的树杈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或者说,你想偷懒死在沙颍河里?死了容易,活下来继续打鬼子可难。” 见卖力挥舞着马刀的赵金玉还是不说话,卫燃继续说道,“而且这建立联系渠道可一点不比在正面打” “砰!”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胡八指和乌娜坎二人消失的方向却突兀的传来了一声枪响。 近乎下意识的,卫燃便看向了他们二人留下的爬犁,“刚刚他们带着枪了吗?长枪!” “胡大哥带着弓箭没带长枪,乌娜坎带了!”赵金玉说话间已经抽出了他腰间的盒子炮。 “坏了!”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丢下了手里的斧头,然而,都没等他跑到那匹咬人的马边上抽出那支鬼子马枪,伴随着又一声枪响,一发子弹却精准的打在了拴白桦树主干上。 “把手里的响子甩了!”离着老远,一个粗糙的嗓音喊道。 “进了土匪窝了。”赵金玉低声说道。 “先扔了,看看什么来路。”卫燃低声回应的同时,痛快的抽出盒子炮丢到了脚下。 “顶天摘了!”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喊。 “顶天是啥?”卫燃下意识的低声问道。 “帽子” 赵金玉说话的同时,已经摘掉了头上的帽子直接挂在了身旁的树杈上。 “转一圈!”远处的树后面,又有人大喊道。 闻言,卫燃和赵金玉对视一眼,相继转过了身。片刻之后,两个端着枪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只看那俩人的装扮,卫燃便不由的一愣,这数九寒天的雪地里,这俩人身上穿的却是破破烂烂的各处露着棉花。 等走近了,他甚至还看到,这俩人手上、脸上全都是大块小块的冻伤,就连他们脚上的靰鞡鞋和滑雪板,也都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了。 他们手里拿着的三八大盖也都已经破烂不堪,其中一个的枪托甚至都已经少了一半。更让人揪心的是,这俩人看着恐怕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 “哪个山头子的?” 其中一个开口问道,另一个却在捡起了卫燃二人丢下的盒子炮之后,迫不及待的在胡八指的爬犁上翻找起来。 都没等卫燃或者赵金玉回答问题,翻爬犁的那个小伙子便惊呼道,“鬼跳子的叶子!” “俺们可不是土匪,更不是鬼子。”赵金玉开口说道。 “不是土匪不是鬼子,你们难不成还能是抗联的人!”举着枪的那个小伙子接过同伴递来的盒子炮的同时冷笑道。 “我们怎么就不能是抗联的人?”赵金玉忍不住说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卫燃也注意到,又有两个看着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用同样破烂的押着一脸无奈的胡八指以及乌娜坎走了过来。 “我和他们说咱们是抗联的人,他们不信。”胡八指离着老远便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刚刚也说了,他们一样不信。”赵金玉同样无奈的摊摊手,随后问道,“你们是抗联吗?” “俺们当然是抗联!”端着枪的那个小伙子想都不想的回应道。 “你们是谁的兵?”卫燃也开口询问的同时,也不免看向用枪指着胡八指二人的那俩小伙子。 他们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去,破枪烂袄没毛的皮帽子,其中一个的耳朵都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大片冻疮。 “我们是” “小四儿闭嘴!” 用枪指着卫燃二人的那个小伙子呵斥了一声自己的同伴,“你们说你们也是抗联的人,你们又是谁的兵?” “赵金戈的游击第一队”赵金玉说道。 “放你狗臭屁!”用枪指着乌娜坎的那个小伙子喝骂道,“少骗我们!” “田小虎你们认识吗?”胡八指开口问道。 “哥,田小虎是谁?”刚刚忙着捡枪翻爬犁的那个低声问道。 “没听过”用枪指着卫燃二人的小伙子低声回应的同时也不由得在迎面吹来的寒风中打了个哆嗦。 “你们见过赵金戈吗?”赵金玉颇有耐心的问道。 “咋咋没见过!”那个被称作小四儿的小伙子大声说道,“俺们还和他们一起打过鬼” “小四儿闭嘴!” 为首的那个再次呵斥了一声,“搜一搜!” 闻言,小四儿立刻上前,先给赵金玉搜了身顺便摘走了他的九龙带和藏在怀里的那支来自李家兄弟的盒子炮。接着又走到卫燃的身前,一边解下他的九龙带一边疑惑的说道,“大哥,俺觉得这人肯定是特鬼子,他的叶子咋没扣儿连裆的呢?” “小兄弟,骂人可不能这么脏。” 卫燃略显无奈的说道,“你说我是条的狗都行,咋能说我是鬼子呢?” 这话说完,不但被枪指着的乌娜坎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连指着她和胡八指的那俩小伙子也忍不住一乐。 “少嬉皮笑脸的!” 为首的那个直接把枪口对准了卫燃,“把你身上的叶子扒开!” 闻言,卫燃动作缓慢的拉开了身上连体飞行服的拉链,任由那个名叫小四儿的小伙子检查了一番。 “没有响子” 那小四儿说完,已经走到了胡八指的身旁,同样扒了他的九龙带,并且扒开他的狗皮袄检查了一番。 “哥,那女的咋整?”小四儿为难的说道。 “我自己来” 乌娜坎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管这几个小伙子是否同意,自顾自的解开身上那件袍子皮的长袍衣襟,展示了一番里面贴身穿着的皮坎肩。 “说说,你们到底是土匪还是汉奸?打哪来上哪去。”为首的那个小伙子盘问道。 “万一我们真是抗联呢?”赵金玉耐着性子问道。 “俺们可没见过穿的这么好的抗联”那个只有一只耳朵的小伙子忍不住说道。 “你们几个怎么证明你们是抗联?”胡八指突然开口问道。 “俺们咋就不是抗联!”小四儿顿时不满的说道。 “俺们咋就不是抗联?”胡八指的反问成功将对方给绕进了死胡同里。 “你这人咋学俺说话!”小四急躁的抱怨道,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小四儿闭嘴!”其余三个小伙子近乎齐声喊道。 “既然咱们都没办法证明自己是抗联,我看不如坐下来盘” “咋不能证明!” 那领头的小伙子说道,“俺们就是抗联!倒是你们几个” “俺们也是抗联” 这次说话的却变成了赵金玉,“我枪都让你们缴了,你要不是个怂蛋,就让我拿件东西给你们看看。” “你要拿什么?”为首的那个小伙子警惕的问道。 “我的马刀” 赵金玉指了指戳在不远处的马刀,“这都不敢?你不会枪打的不准吧?” “你胡” “小四儿闭嘴!”那领头的小伙子根本不给那小四儿说话的机会,“往后退,离他们远点。” 闻言,小四儿倒是格外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那领头的又朝着赵金玉说道,“你拿吧,俺们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什么花来。” 闻言,赵金玉笑了笑,弯腰拎起那把马刀,解开了刀柄上缠绕的皮绳子,接着又展开了包裹在上面的破布。 见状,不但那几个拿着枪的小伙子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连卫燃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当最外面一层破布展开,那刀柄上也露出了一抹红色。 小心的将那块红布也展开,赵金玉用手举着它问道,“你们既然和赵金戈一起打过鬼子,总该认识这面旗子吧?” “认识认识认识!” 那领头的小伙子话才说完,却是鼻子一酸眼泪都下来了,他们原本举着的枪也垂下来,从手中滑落到了厚实的积雪上。 “你们你们可算回来了” 只剩下一只耳朵的那个小伙子一边用满是冻疮的手抹着同样满是冻疮的脸上滚过的眼泪一边愧疚的说道,“俺们对不起你们,俺们没照顾好那几个伤员,他们他们都死了。” “这咋回事,这到底咋” “金玉,让他们先去帐篷里暖和暖和吧。”卫燃开口说道,“另外,把咱们缴获的鬼子棉衣也给他们换上吧。” “对对对!” 赵金玉反应过来,把手里的旗子往怀里一塞,连忙招呼这几个小伙子往帐篷里钻,那里面点着火盆呢。 可那帐篷能有多大,又怎么可能容纳的下他们这么多人? 那领头的小伙子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儿,忙不迭的弯腰捡起他们的破枪,又胡乱抹了抹眼泪,“你们要是信得过俺们,就去俺们那里歇歇脚吧。” “也好” 胡八指最先说道,“你们也能把响子还给俺们了吧?” “能,那必须能。”领头的那个小伙子憨笑着划拉着后脑勺给出了回应。 众人各自领回了各自的武器装备,乌娜坎招呼着那四个小伙子把他们之前缴获的鬼子衣服换上,卫燃三人则把刚刚搭好的帐篷拆开卷起来,连同火盆和刚刚砍的那些木柴全都装回了爬犁。 “来爬犁上坐!” 胡八指招呼着那给刚刚穿上衣服的小伙子坐上了爬犁,“怎么走?” “那个方向!” 领头的那个小伙子抬手指了个方向,“一直走,过了一道梁子再往东走就到了。” “那儿还有别人吗?”卫燃翻身上同时问道。 “没了,就剩下俺们四个了。”领头的那个说出这话的同时也攥紧了拳头。 众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压在内心的好奇没有继续问下去。 在沉默中一路疾驰,当领头的那个小伙子招呼着他们停下来的时候,旁边已经躺着一棵能有两人合抱粗细的松树了。 领头的小伙子招呼着卫燃等人把牲口栓到这棵松树的枝干上的时候,另外三个小伙子已经合力掀开了树干靠近根部位置,一块被雪几乎完全埋起来的门板,露出了一个不足一米宽,斜着延伸向下的泥土台阶。 “进来暖和暖和吧”领头的小伙子热情的招呼道。 闻言,众人跟着对方一起弯腰钻了进去。 虽然这入口确实并不算大,但这里面却着实不小,尤其那条占据了一半空间的大土坑,少说也能睡下十个人都不成问题。 而在剩下的那一半空间里,最里头的位置又有一半的空间堆满了已经劈砍好的木柴。 紧挨着木柴,还靠墙放着两口大水缸,这其中一口水缸里装着几乎快要划开的冰雪,另一个里面却是一串串用麻绳穿起来的蘑菇干。 再看和土炕连着的那个泥炉子,上面架着一口破锅,锅里尚有一只已经炖的脱骨的野鸡以及几颗因为吸满了汤汁变得格外圆润的野蘑菇。 “上炕吧,炕上暖和。” 领头的那个小伙子一边招呼着众人,一边拿起靠在泥炉子边上的烧水壶,又从木柴堆上翻出一摞粗瓷碗,给每人都倒了一碗热水。 “你们平时就住在这儿?”卫燃摸了摸炕上铺着的那厚厚的一层松针和乌拉草问道。 “对,这是俺们屯子好几年前帮着抗联挖的地窝子。” 那个只有一只耳朵的小伙子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这地窝子里仅有的两根木头柱子上挂着的松油蜡烛灯。 与此同时,守在门口的另一个小伙子以及那个被称作小四儿的小伙子,这才把那块门板重新扣上,只在最上面留下了一条能有巴掌宽的换气口。 “你们屯子”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领头的小伙子便叹了口气,“除了俺们四个,活着的都进了人圈了,其实也没活下来几个,差不多都死了。” “这到底咋回事?”赵金玉忍不住问道,“对了,还没问,几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俺们都是一个屯子的,都姓邱,都是勇字辈。” 领头的那个小伙子介绍道,“俺叫邱勇毅,他们仨都叫俺邱老大。只剩下一个耳朵的叫邱勇文,不爱说话的那个叫邱勇武,他们俩是亲兄弟。最小的那个叫邱勇彪,叫他小四儿就行。” “我也来介绍下” 赵金玉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叫赵金玉,是赵金戈和赵金山的弟弟。这个是胡八指,现在游击第一队的副队长” 等赵金玉把众人挨个介绍了一遍,胡八指和乌娜坎却几乎同时站起来,又几乎同时说道,“俺爬犁上有冻伤膏,俺一起吧。” 说完,这俩人已经迈步走向了那扇小门,解开绑着门板的绳子一前一后的挤了出去。 “邱老大,今天这是咋回事?”赵金玉笑着问道。 “这不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邱老大略显尴尬的说道,“这不雪刚小点,俺们哥几个想着出去瞅瞅能捡点啥或者能打着些啥吃的。 俺们正朝着下雪前儿下套的地方走呢,远远的就瞅见你们了。 俺们,俺们以为又是进山抓赵军长的绺子呢,又看着你们骑着马扯着牲口的,想着要是能抢下来,好歹能吃几顿饱饭。” “俺们都好几天没吃过正经东西了”坐在泥炉子边的小四儿接茬说道。 “小四儿闭嘴!”勇文勇武兄弟异口同声却又略显无奈的说道。 “俺可妹说瞎话”性格似乎过于憨厚的小四儿忍不住嘀咕道。 “小四儿也没说错”邱老大略显尴尬的说道,“俺们就是” 他这话都没说完,胡八指已经拿着不少东西走进来放在了炕上。 这些东西里有一条似乎属于乌娜坎的鹿皮毯子,还有一个不知道属于谁的鬼子饭盒,更有之前从那几个鬼子身上缴获的武器、子弹乃至背包和编上靴。 “乌娜坎怕这几个小兄弟害臊,自己去周围转转看看能打到点儿什么。” 胡八指说着,已经打开了那个鬼子饭盒,同时招呼道,“卫大哥,你和金玉看看鬼子背包里能找出些是能吃能用的东西,邱老大,你们几个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我给你们涂点冻疮膏。” “这可好” 依旧是性格豁达的小四儿最先应了,他都不等其余三个同意还是拒绝,便已经脱了之前给他穿的鬼子棉衣,又脱了里面那套破衣烂袄,露出了并不算干净的干瘦身体,以及这副身体各处随处可见的冻疮。 “小四儿,你多大了?” 胡八指赶在邱老大等人开口试图说些什么之前问道,同时也从饭盒的托盘里拿起一个鬼子餐勺,又在掀开托盘之后,从下层挖了两大勺凝固的油脂甩在了饭盒盖子上,随后将其放在泥炉子的边缘缓慢的进行着加热。 “16了” 小四儿一边抓挠着身上的冻疮和似乎是跳蚤咬出来的红包一边答道。 “你们几个多大?” 胡八指继续问道,“邱老大,你先说,你多大了?” “17,咋的了?”邱老大不解的问道。 “俺俩也17”已经解开棉衣扣子,但却不知道该不该脱掉的邱勇文答道。 “得给他们洗洗澡,至少也得好好擦一擦。”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翻出来的几条鬼子毛巾放在一边,“而且这窝棚里还有跳蚤,也得杀一杀。” “还得给他们哥几个都剃剃头,那头发长的,都擀毡了。”赵金玉说着,满意的从一个鬼子背包里翻出一把老式剃须刀以及一块香皂。 “烧水吧”胡八指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这是要干啥?”邱老大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你们四个老老实实的洗个澡再换上新衣服” 胡八指说着拍了拍炕上放着的那几条三八大盖,“只要洗了澡剃了头,再涂了冻伤膏,这些响子就是你们的了。” “真的?!那我洗!”小四儿又是第一个应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1633章 兜圈子 温暖却昏暗的地窝子里,氤氲的水汽中混杂着鬼子肥皂的香气,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排着队让赵金玉帮忙剃干净头发和毛绒绒的胡须的邱家师兄弟,已经脱得赤条条的,各自拿着一条鬼子孝敬的白毛巾擦洗着身上积攒的污垢。 在随着一盆盆的脏水被卫燃泼到地窝子外面,又换上干净的热水,邱家四兄弟也眼瞅着干净起来。 只是,他们身上各处的冻疮以及跳蚤和臭虫叮咬出来的红包,却也因为洗干净了身上的污垢更加显眼了。 趁着他们排着队去找胡八指涂抹冻疮膏,卫燃和赵金玉也把土炕上铺着的松针和靰鞡草,乃至他们小兄弟四个脱下来的破衣烂袄全都抱到地窝子外面,铺在雪地上让低温帮忙杀死里面咬人的虫子和尚未孵化的虫卵。 也是趁着这一番忙碌,他们也从邱家兄弟你一言我一嘴的讲述中得知,他们遇到赵金戈等人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 当时赵金戈带着抗联战士很是杀了些鬼子,再后来,因为鬼子的围剿,赵金戈带领的抗联队伍为了不给他们屯子带来危险,这才无奈继续转移打游击,而那个屯子的村民,则主动要求让六七名受伤严重的抗联战士留下来由他们负责照顾。 为了免得被鬼子汉奸发现,这个屯子里的人组织了老少爷们儿趁着刚开春的时候在这里挖了这么一个窝棚专门安置伤员,这邱家四兄弟,便是当初被安排专门照顾伤员的。 按照邱老大的介绍,他爹还有小四儿的爹都是屯子里的猎人,他们俩负责给伤员送饭,也负责地窝子周围的放哨工作。 尤其那看似性格格外耿直的小四儿竟然是个天生的神枪手,当初朝着卫燃打出去的那一枪,便是小四儿在两三百米外,用那支破枪打来的。 那勇文勇武兄弟俩的爹则是个土郎中,尤其那沉默寡言的勇武,虽然小小年纪,却已经把他爹治病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按照当时的分派,勇文负责在山里找药,勇武留在窝棚里负责看顾伤员,以及给他们熬药换药。 原本,这一切都是最完美的安排。 但就在赵金戈等人离开之后不久,鬼子和伪军包围了他们屯子,逼着他们交出可能藏匿在这里的抗联战士。 那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最终,这村子绝大多数的老人孩子全都死在了鬼子的屠刀之下。 剩下的青壮年绝大部分也都因为拿起手头的猎枪甚至农具反抗死伤大半。 少数活下来的,则被抓走送进了鬼子的人圈或是把持的矿场。 甚至就连他们的屯子,都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就像当年财神庙附近的高粱屯一样。 没了屯子里的支持,那些本就重伤的抗联战士也相继病逝,只给这兄弟四个留下了几支和不多的子弹。 自那之后,根本不知道该去哪的邱家四兄弟自认加入了抗联,在苦苦等待赵金戈带人回来的同时努力的活着。 他们甚至靠着那几支破枪,隔三差五的便远远的朝着路过的鬼子伪军乃至土匪打上几枪就跑,却再也没敢回他们的屯子去看上一眼。 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这兄弟四个竟然已经坚持了将近三年!换言之,当时他们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也正是通过他们理所当然的讲述,卫燃三人却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初赵金戈等人带队离开的时间,竟然是在他们负伤跟着杨诗怡去找他叔叔之后! 换言之 赵金玉掏出怀里那面三角形的队旗,换言之,这旗子或许只是个让他们能离开战场,能活下来的借口罢了。 这个迟来的真相对于赵金玉来说无疑是痛苦的,他愈发的肯定自己做了逃兵。 可相比这些,更让包括卫燃在内都无力叹息的另一件事在于,当初留在这里的伤员,竟然包括游击第一队的那位副队长老张! 格外漫长的沉默中,帮邱家四兄弟身上的冻疮全都涂抹上自制冻疮膏的胡八指起身走出去,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装满各种皮匠家什的狼皮袋子。 就像当年在财神庙外第一次遇到抗联队伍一样,胡八指坐在泥炉子边的板凳上,用兽皮毯子上裁下来的皮料,紧急缝制着皮帽子、手闷子以及靰鞡鞋。 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赵金玉,咬着牙独自将外面冻着的松针枯草破衣烂袄全都抱回来,拍打干净积雪之后重新铺在了火炕上,随后又端回来一脸盆积雪洒在地面上,用一把松枝默不作声的仔细清扫着。 “邱老大,你们把这些衣服换上吧。”卫燃指了指赵金玉刚刚抱回来的那些鬼子棉衣,“再把你们的破衣服穿在外面。” 不等邱老大同意还是拒绝,卫燃又继续说道,“说话算话,每人一支鬼子的三八大盖,那些子弹也都归你们了。” “真的?!”邱老大立刻惊喜的问道。 “真的,这咋能有假。”卫燃强撑着笑意,等下让我给你们照张相呗? “照相?” “抗联的战士都得照一张相片呢” 卫燃看了眼赵金玉和胡八指,笑着继续说道,“每人一张,我还能帮你们写封信,想写给谁都行,我帮你们写。” “俺们早就没家了” 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的邱勇武一边拿起一支三八大盖熟练的拉栓一边说道,“家里的亲戚也都被鬼子杀了,俺们都不知道写给谁。” “可不咋的”邱勇文也跟着说道,“总不能写了烧给他们,连坟头子都没有。” 这宛若地狱笑话一般的随口回答被他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来的时候,也让卫燃再次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他再次开口说道,“那至少照张相吧” “照了相俺们就算是抗联战士了?”小四儿兴致勃勃的问道。 “对” 回答问题的却是赵金玉,“只要照了相,就是抗联战士了。” “那俺们乐意照!”小四儿立刻说道,随后又不放心扭头问道,“这次俺没说错话吧?” “没错” 邱老大同样一边摆弄着送给他的三八大盖一边说道,“俺们乐意照相,也乐意当抗联的兵。” “我” 卫燃深吸一口气,逃似的快步走向窝棚的门口,“我去拿相机。” 离开温暖却压抑的窝棚,卫燃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冰冷的空气进入肺腔,带走了些许的阴郁。 片刻之后,他取出相机做好了准备,这才招呼着邱家四兄弟走出窝棚,就在这窝棚门口,给他们挨个拍了张照片,又额外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俺们这就算是成了抗联的人了?”邱老大忍不住问道,“俺们能看看拍的照片吗?” “还不行” 卫燃歉意的说道,“要等等,等洗出来才能看呢。” “那就洗呗?”小四儿紧跟着说道,“俺去给你烧水。” “不是用水洗的”卫燃压下心头越来越浓郁的苦涩,“得用药水儿洗。” “那你有药水吗?”勇文也跟着问道。 “没没有” 卫燃艰难的摇摇头,邱家四兄弟满是冻疮的脸上,也难免露出了没有隐藏好的失望。 恰在此时,乌娜坎也吆喝着她的驯鹿爬犁跑了回来,见状,卫燃也下意识的举起相机,在邱家四兄弟好奇的注视下,朝着乌娜坎按了下快门。 “捡到几只野鸡,还打到了一只傻狍子。”乌娜坎说着,已经吆喝着驯鹿停了下来。 看了眼那只傻狍子,身上并没有枪伤,但脖颈处却插着一支尚未的弓箭,它的身上还倒扣着一口并不算大的铁锅,而乌娜坎的背上,也背着属于胡八指的那把猎弓。 “我还在那边发现了一个没人的屯子” 乌娜坎抬手指了个方向,“俺在一个破房子里拔了一口铁锅。” 这话说完,邱家四兄弟脸上的好奇被悲伤取代,邱老大也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那就是俺们屯子”。 朝着目露诧异之色的乌娜坎摇摇头,卫燃转移话题说道,“我帮你把它宰了吧。” “不用,我自己能来,你帮我把锅刷干净吧。” 乌娜坎说着,已经从爬犁上跳下来,从腰间的桦树皮刀鞘里抽出一把小刀,这就开始了扒皮分肉的工作。 歉意的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邱家四兄弟,卫燃把那口也就后世的轿车轮胎大小的铁锅搬下来,从不远处的松树上扯下一些松枝,用力的洗刷着铁锅上沾染的铁锈,就像是能刷掉那些耻辱一样。 相比卫燃这些成年人,已经事实上成年的邱家四兄弟却有年少不知愁的乐观,他们见俩人都不需要帮忙,在短暂的悲伤情绪过去之后,索性把那几只野鸡分了,蹲在乌娜坎的身旁,一边看她宰狍子,一边暗暗吞咽着口水忙着给野鸡拔毛。 片刻之后,赵金玉也用一个破烂的簸箕端着些掺杂了雪糁的尘土走出来,帮着一起开始了忙活。 在邱家四兄弟的期待中,卫燃最先把那口大铁锅刷的干干净净,装了冒尖的一锅干净积雪端回地窝子,架在了泥炉子上。 此时,胡八指仍在泥炉子边上忙着缝制皮帽子等物,似乎并不关心卫燃等人在做什么。 卫燃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胡八指大概想起了他的家人吧。 在众人的忙碌以及邱家四兄弟的期待中,不容易保存的袍子内脏和用积雪搓洗干净的一部分下水最先下锅,那些相对容易保存的正经肉,则被埋进了地窝子门口的雪坑里,并且额外在大门的另一边挂了些刻意留下来的下水。 “夜里肯定有狼闻着味过来” 乌娜坎笃定的说道,“到时候只要在门缝里朝着狼打一枪或者射一箭,就能一直有猎物了。” “这法子太危险了,出门都要加着小心。”刚刚一直在泥炉子边忙活的胡八指头也不抬的说道。 “离远了打不死” 乌娜坎反驳道,“而且狼聪明,打几次就不敢来了。” “狼也容易记仇”胡八指提醒道。 卫燃和赵金玉见状对视一眼,明智的没有加入这两位猎人的辩论,只是各自找来个木墩子坐在炕沿边上,帮着胡八指一起缝制着那些御寒的物件,就像当年一样。 见状,乌娜坎也踢了个木头墩子坐下来,也跟着开始了忙活。 邱家四兄弟对视了一眼,邱老大指着泥炉子说道,“勇文,你留下来帮着看火,勇武,你去找个笤帚把他们的牲口刷一刷。” “老大,俺呢?”小四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拿上响子,咱俩去周围转悠转悠。”邱老大说着,已经抱上滑雪板,拎着一支三八大盖钻出了地窝子。 闻言,小四儿喜气洋洋的拿上了新,又拍了拍腰带上的鬼子弹药盒,得意的抱起滑雪板,跟着邱老大离开了已经开始弥漫起肉香的窝棚。 在众人强打着精神的忙碌中,一顶顶皮帽子、手闷子被相继缝好,胡八指也在对邱家四兄弟的旧靰鞡鞋一番缝缝补补之后,额外装上了厚实的木头鞋底。 “勇文勇武,过来试试。”胡八指招呼了一声,将两双靰鞡鞋递给了这兄弟,“还有手闷子和皮帽子也试试!” “谢谢胡大哥!” 这兄弟俩齐声道了谢,迫不及待的踢了脚上沉重而且不合脚的鬼子编上靴,穿上了胡八指帮他们修补过的靰鞡鞋。 “还是咱们的靰鞡鞋穿着舒服!”勇文穿好了鞋之后喜滋滋的走了两步,随后又跳了跳。 “还有手闷子和帽子呢” 卫燃说着,将他刚刚缝制好的最后一双手闷子递给了对方,赵金玉也将一顶皮帽子扣在了只有一只耳朵的勇文头上,甚至帮着他系上了下巴处的系带。 与此同时,乌娜坎也将一双用皮绳子连着的手闷子和一顶同样带有护脸的皮帽子帮着勇武穿戴在了身上。 “这帽子可真暖和,手闷子也暖和,还分出个手指头哦——!” 勇文恍然大悟摘下自从分到手之后就没舍得从肩上摘下来的三八大盖,用手闷子分出的食指轻轻搭在了扳机护圈上。 “砰!” 伴随着一声凌冽的枪响,勇文被吓了一跳,近乎下意识的说道,“俺也没搂火” “砰!”勇文的话都没说完,又是一声枪响传进了窝棚里。 “是邱老大他们!” 卫燃最先反应过来,抄起他自己的狗皮帽子扣在了头上,第一个跑出了地窝子。 “快走!” 胡八指说着,也扣上帽子,抱起刚刚制作好的另外两双靰鞡鞋等物跟着赵金玉跑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勇文勇武兄弟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拎着枪跟着冲了出去。 倒是乌娜坎并不着急,反而先将锅里已经炖熟了的袍子肉装满了几个饭盒,这才拎着饭盒和她的马四环跟着钻出了地窝子,并且仔细的盖上了原本微微撑起来的门板。 这么一会儿的耽搁,卫燃和赵金玉已经最先骑马冲了出去,胡八指也吆喝着爬犁,带着勇文勇武跟了上去。 乌娜坎在侧耳倾听了片刻交火方向陆续传来的枪声之后,却吆喝着她的驯鹿爬犁跑向了其他的方向,并在眨眼间消失在了雪幕之中。 仍旧裹挟着些许雪花的凛冽寒风中,骑在马背上的卫燃已经抽出了枪袋里的那支鬼子马枪,推弹上膛提前顶上了子弹。 循着不断移动的枪声一路狂奔,当他和赵金玉先后骑马冲上一座矮山的时候,也立刻看到,这座矮山另一边的林子里,竟然影影绰绰的有不少拿着枪的鬼子和伪军! “鬼子看着能有五六十号,伪军得有一百多。看前面!还有牵着大狼狗的鬼子呢!” 马背上,赵金玉一边说着,已经从他那匹枣红枪袋里抽出了马枪。 “看后面” 卫燃低声说道,“那俩鬼子正把死狗往爬犁上装呢,我估摸着应该是邱老大和小四儿打死的。” “咱们怎么着?姥姥的?”赵金玉低声问道。 “救人要紧,先得把鬼子引开。” 卫燃冷静的说道,“看这情形,鬼子和伪军这是布口袋阵呢,真要是被围” “砰!” 他这话都没说完,伴随着来自鬼子和伪军身后方向传来的一声并不算多么起眼儿的枪声,刚刚才被卫燃注意到的那俩正在把死狗往爬犁上抬的鬼子便应声栽倒摔到了爬犁上。 一枪穿俩? 卫燃和赵金玉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敌人的后方便传来了一一连串的呼喊声,顿时,至少三分之一的鬼子和伪军便调转了方向。 恰在此时,伴随着又一声枪响,又是两个鬼子应声倒地,胡八指也终于吆喝着爬犁赶了过来。 “应该是乌娜坎” 卫燃斩钉截铁的说道,“胡大哥,你带着勇文勇武兜圈子去救邱老大和小四儿。金玉,咱俩引走鬼子,得想办法把狼狗杀了。” “在哪码人?”胡八指问道。 看了眼来时的方向,卫燃心思电转间说道,“窝棚肯定是不行了,你对附近熟” “那就一直往北吧” 胡八指干脆的说道,“一直往北十几里地就能瞅见一条大河沟子,我会在北岸的白桦林子里留下记号。” “那就这么说定了,快去救人。”卫燃说着,已经抽出了马枪。 胡八指也不耽搁,立刻抖动缰绳催着骡子卖力的跑了起来,卫燃和赵金玉也立刻各自瞄准了一只狗子扣动了扳机。 “砰!” 近乎重叠在一起的两声枪响过后,那两只被鬼子牵着的狼狗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四条腿儿一蹬,先周围它们的亲兄弟们一步删号换了服务器。 这一枪过后,果不其然也引起了鬼子和伪军的注意,只是,都没等它们把枪口对准卫燃二人,他们俩却已经驱马后退的同时给手里的武器推上了新的子弹。 躲在鬼子和伪军们的射界盲区往追击的方向又跑了近百米,两人再次突然冒头,瞄准仅剩的那三只狼狗中的两只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过后,鬼子们手里也就只剩下了一只四腿儿亲兄弟。 再次果断的勒马调头,卫燃和赵金玉各自打马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果不其然,鬼子和伪军也再次分出了两路追兵,或是踩着雪鞋,或是踩着滑雪板,或是少数一些乘坐着容易挨枪子儿的骡子爬犁,吭哧吭哧的就往山顶上追。 相比往远处跑准备放风筝的卫燃,赵金玉却在往它们的追击前方跑,并在合适的时候再次冒头开火,精准的击毙了最后一只狼狗,随后便催马跑向了远离胡八指的的方向。 同一时间,卫燃也骑着马一路不紧不慢的和身后的追兵保持着约莫着三四百米的距离,时不时的,他便会改变方向并且找高地埋伏起来,耐心的等着鬼子和伪军接近之后开上一枪。 只不过,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却大发善心的没有直接击毙任何一个鬼子,反而每次都把子弹往腿上招呼。 也正因如此,每每他击中鬼子,必然引发一阵惨叫哀嚎,连带着,便会有至少一到两个鬼子和伪军不得不架着伤员往它们的大本营跑。 如此一来二去连消带打之下,原本追着卫燃的这不足20号什锦追兵,已经被他送了将近一半人回去了。 再次收枪,卫燃这次刻意多跑了几百米并且再次改换了方向。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片刻之后,约莫着十来号鬼子外加明显才补充的将近20号伪军也再次循着他的脚印追了上来。 “就特么这点儿人咋想的能进来搜山不不不,不对,这是特么牵着狗闻着味儿找过来的追兵?也不知道小虎那里什么情况” 卫燃一边嘀咕,一边瞄准领头的骡子爬犁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那头已经跑了气喘吁吁的骡子也干脆的摔倒在地,并且让身后爬犁上的三个鬼子连带着那挺拐把子机枪一起扣在了骡子的裤裆里,和那条只能用来撒尿的大肉棍子来了个洋气的法式贴面礼。 “砰!” 紧随而至的第二声枪响过后,一名伪军摔倒在了雪地里,哀嚎着抱紧了中枪的小腿。 但让他心凉,也让周围其他伪军心凉的是,那些鬼子却并没有像之前鬼子受伤时那样立刻安排人把伤员送回去接受治疗,反而不耐烦的催促着其余伪军赶紧开火还击。 随着越来越多的子弹打过来,躲在松树后面的卫燃露出了一抹微笑,猫着腰往远处的射击盲区跑了几步,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跑向了下一个看着顺眼的伏击点。 至于身后 不患寡而患不公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卫燃相信,很快那些伪军就要生出别样的心思了。 章节目录 第1634章 点正兰头海 山梁上,咬人的大黑马老老实实的把健硕的身体躲在一棵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松树后面,却不忘探出个大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前面不远处,同样将身体躲在一棵松树后面的卫燃。 “砰!” 清冽的枪声中,躲在树窝子里的卫燃根本不去看那个被一枪命中裤裆,惨叫着打着滚从半山腰出溜下去的鬼子,重新推弹上膛,瞄准一个伪军的小腿迎面骨再次扣动了扳机。 又是一声枪响,这名伪军也惨叫着打着滚出溜到了坡底。 根本懒得看鬼子如何区别对待伤员,卫燃任由那些鬼子和伪军把子弹打到藏身的松树身上,他自己却已经匍匐着后退换了一棵树躲好,朝着被掩护着往上爬准备包抄自己的鬼子再次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又有一个鬼子捂着大腿根儿摔了下去,卫燃也再次改变位置,利用对方爬坡的这段时间差帮对方制造着伤员。 连续射击清空了马枪里的子弹,眼瞅着鬼子已经跑过了半山腰,卫燃却再次果断的起身后撤,骑着马一溜烟的从另一面跑了下去,赶在鬼子们爬上坡顶之前跑没了影子,只给它们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印。 以如此放风筝的方式遛了他们能有四五里地,已经连续翻了好几个小山头子的鬼子和伪军们终于不追了,反而选了个坡顶围坐一圈原地休息——他们甚至点了一堆篝火。 见状,一直骑着卫燃却只是笑了笑,抖动缰绳控马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再次翻上了一个山头,同样点了堆火和他们耗着。 只不过实际上,在这堆火烧起来之后,他便立刻再次翻身上马,兜着圈子绕到了这些追兵的身后,循着他们的滑雪板印记原路返回,找到了不久前他击毙的骡子爬犁。 这爬犁上除了一条狼皮褥子倒是没啥值钱物件,不过他倒是不挑,直接用马枪挑起这条褥子卷吧卷吧绑在马鞍后面,便继续大着胆子沿着鬼子的印记往回走着。 不久之后,他便看到了几个被自己击伤的鬼子。 只是这几个被故意摆成了井字形的鬼子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身上值钱的物件也都被撸的差不多了,每具尸体身上,仅仅只剩下一条兜蛋盔和一顶没啥大用的钢盔乃至本地人鲜少看得上的编上靴。 那些把它给扒了的伪军甚至都懒得用雪把它给埋起来。反而在旁边的雪地上留下了一句“抗联从此过,子孙不断头。”的豪言壮语,格外熟练的将这功劳嫁祸给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存在还是不存在的抗联战士。 无声的笑了笑,卫燃一番辨认之后,循着疑似溃逃的伪军留下的滑雪板印记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他相信,这些已经有了打算的伪军,绝对能带着自己逃出搜捕。 果不其然,跟着这些印记只是翻了两个山头儿,卫燃便看到了一条残存着滑雪板印记的山间小径。 看了眼伪军逃匿的方向,他不紧不慢的翻身下马穿上了滑雪板,又从褡裢里翻出几条绑腿带连在一起,让马拉着自己跑向了相反的方向,而他则用滑雪板抹平了马蹄印的存在。 用这个法子持续跑了能有大半个钟头,卫燃才脱了滑雪板再次翻身上马,提高了速度钻进林子一路往北,去寻找着胡八指提及的那条大河沟子。 在咬人黑马不知疲倦的狂奔中,他们在翻过一道又一道山梁之后,总算看到了一条覆盖着积雪的河沟,更看到了这条东西向的河沟上残存的马蹄印和爬犁印。 也不知道赵金玉和乌娜坎跑出来没有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翻,催马追着这道印记一路往东跑了能有四五里地,这才跟着钻进了林子。 骑着马跟着爬犁印在林子里才跑了不到十分钟,卫燃却猛的勒紧了缰绳,让那匹咬人的马停了下来。 他意识到了不对,就在正前方不足10米远,爬犁明显有转向的痕迹,周围也多了好几串脚印,他甚至看到了不久前才亲手帮着邱家兄弟缝制的一副手闷子就躺在雪地上! 他们出事儿了! 卫燃立刻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可这茫茫深山老林,除了胡八指的骡子爬犁留下那一串不知通往何处的印记之外,却是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是遇见别梁子的了? 卫燃暗暗琢磨着,稍作迟疑,他轻轻拽动缰绳,让咬人马和爬犁印拉开了距离,准备以间隔五米,近乎平行的方式追上去。 可恰在此时,不远处的一棵松树后面却突然传来了“邦邦邦”的敲击声。 等卫燃下意识的看过去的时候,那颗松树后面也传来一声呼喊,“金皮彩挂平团调柳,扎脚子上的爷们是哪一号?” “老子听不懂黑话,忙着赶路呢,有屁快点儿放!” 卫燃故作嚣张的答道,同时也算是再次确认,之前空手弄死那几个鬼子学来的技能任务果然和这黑话无关。 显然,那松树后面的躲着的人也没想到碰上这么一个“愣头青”,所以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略显别扭的说道,“朋友是找爬犁上的那?” “什么爬犁上的几个?” 卫燃说话间已经借着褡裢的掩护收起熊皮手套,抽出了盒子炮不耐烦的嚷嚷道,“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有种出来干一仗!” “有胆子尽管开枪” 躲在松树后面的人底气十足的说道,“引来鬼子大家都别想捞着好,爬犁上那一大四小也得死!” 这话说完,卫燃也注意到,周围的几棵松树后面都传来了敲击声,那些飘落积雪的树后面,也分别伸出了几支。 稍作犹豫,卫燃将手里的盒子炮插回了九龙带上,“划下道来吧,你们想怎么着?” “想怎么着?” 躲在树后面的那人哼了一声,“把响子扔了!俺们和你串串叶子。” “你能不能说人话?” 卫燃语气更加恶劣的顶了回去,“都说了老子听不懂黑话,你咧咧个啥呢?” 这话一说出口,远处几棵树后面也传出了没有忍住的嗤笑,以及诸如“还真是个棒槌”之类的轻蔑评价。 “让你把枪扔了,从马上下来,俺们看上你的衣服了,想和你换换。”另一个土匪幸灾乐祸的解释道。 “给你们了我怎么办?”卫燃不乐意的说道。 “少废话!赶紧下来!”另一个土匪不耐烦的吼道。 看了看周围对着自己的枪口,卫燃虽然明知道对方大概率不敢开枪,却也清楚自己恐怕根本就跑不出去。 想到这里,他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同时却也隐晦的借着马匹的遮掩收了怀里的怀炉,又顺势在那匹咬人的肚子上拍了一巴掌。 万幸,这匹马足够聪明,都没等卫燃站稳,就在周围那些土匪的惊呼声中一溜烟儿的跑了回去。 “哎哎哎!你们倒是快拦住它啊!” 卫燃恶人先告状一般急匆匆的大喊道,“那匹马可贵了!能换10根儿小黄鱼呢!” 这话一说完,原本已经下意识举起枪的几个胡子连忙上抬了枪口。 “老三!你带几个兄弟去追马!” 最先说话的那个土匪招呼了一声,随后又朝卫燃喊道,“把手里的枪给老子扔了!九龙带卸了!帽子也摘了!快点的!” 闻言,仍旧一脸焦急之色的卫燃在心底笑了笑,干脆的摘下帽子随手一丢,随后拔出盒子炮丢到了帽子上,又老老实实的脱了九龙带。 直到他依着周围土匪的吆喝举着手转了一圈,总算有个穿着黑棉袄黑棉裤,腰间却扎着一条红腰带的土匪举着一支盒子炮走了过来。 “不想死就把这个套脑袋上”这土匪说着,将一个黑布口袋丢给了卫燃。 “你们这是打算干嘛?”卫燃接过黑布口袋问道。 “哪那么多的话!”这土匪说着,已经抽出一把鬼子的刺刀顶住了卫燃的肚子。 见状,卫燃老老实实的将黑布口袋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之前一直在忍着的笑意。 任由这名土匪用布条将自己的双手反绑在了身后,对方又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一边解下装满子弹的九龙带一边说道,“这肥票点正兰头海!怕是个火点!” 那土匪一边说着,一边在身后传来的喜庆欢呼声中将九龙带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片刻之后,卫燃被推搡到了一辆爬犁车上,随后他便察觉到自己双腿膝盖被绳子给捆住了,那爬犁车也在一声响鞭中跑了起来。 “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卫燃开口问道。 “再多说一句话,老子可就解裹脚布堵你的嘴了。” 坐在他旁边的土匪说完,还照着他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并且不出意外的引来了周围其余土匪的肆意大笑。 接下来这些土匪用黑话说了什么,卫燃却是根本就听不懂了。不过,他对此却是丝毫不在意,他只要知道,自己离着胡八指等人越来越近就够了。 当然,这些土匪恐怕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掳了个什么危险玩意儿回去。 章节目录 第1635章 活爹变亲爹的技能 任由爬犁拉着跑了能有差不多一个钟头,这期间,这辆爬犁也是没少左右转弯过沟爬坎儿。 等到爬犁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立刻便有俩人把卫燃给拽起来,推搡着他往前走着。 渐渐的,被黑布口袋蒙着头的卫燃也察觉到周围的温度升高了一些,而且一直往身上刮的寒风也被挡住了。 在卫燃几乎完全听不懂的黑话交流中等了能有十分钟的时间,有人解开了他的反绑的双手,同时也有人用枪管顶住了他的后脑勺,推搡着他转了个方向继续走。 片刻之后,随着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在膝盖窝上,卫燃也一个趔趄扑了出去,在众多肆意的哄笑声中狠狠的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来回甩着脑袋晃掉了套在头上的黑布口袋,他也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此时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用足有脚脖子粗的木棍子制作的,高不足一米五,宽不足一米的狭小笼子里。 这笼子绝对是专门设计的,如此狭小的空间,那真是站站不起来,坐也根本伸不直腿,只能勉强保持着一个半蹲半站着的难受姿势。 万幸,透过那些比巴掌还窄的缝隙,他还看到了同样被反绑着双手关在其他笼子里的胡八指以及邱家四兄弟。 再看看笼子外面,这似乎是一个地窝子,只不过,这地窝子里却铺着厚厚的一层玉米秸秆,周围一圈也全都是玉米秸秆,而且还养着几只一直哼哼唧唧乱叫乱拱的半大野猪崽子。 这特么是专门熬人的!卫燃一边琢磨一边看向了这笼子外的土匪。 这土匪看着能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此时他正拿着一把锤子,用木楔子把这笼子门钉死呢。 “仔细熬着” 外面的老土匪一边将楔子彻底钉死一边说道,“等熬的老实了,咱们再好好盘盘道。” “行啊”卫燃笑着应了一声。 “老子可就喜欢熬嘴硬的鹰” 那老土匪说完,已经招呼着身后那几个手里端着盒子炮拎着油灯的同伙离开地窝子并且关上了门。 一时间,这地窝子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偏偏在这黑暗里,还能听到那些猪崽子窸窸窣窣的动静和时不时的哼唧。 “你咋也被抓了?”胡八指静等了片刻之后低声问道。 “拿你们做要挟,而且都把我给围住了。” 卫燃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呢你们又是咋回事?” “这些绺子打死了一头骡子把俺们逼停下了” 胡八指愤恨的说道,“特,没栽在鬼子手里,栽在这些绺子手上了。”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正常。”卫燃顿了顿问道,“有把握出去吗?” “出去好说” 胡八指低声说道,“这笼子困不住俺们。” “怎么说?” “这几年俺把红霞妹子的戳子脚学了个七七八八,应该能把这笼子踢开。” 胡八指的声音更低了一些,“问题是出去之后咋办,手里没有枪大概跑不了,而且咱们连这窝绺子有多少人都不清楚呢,要是孙大掌盘子那样的大绺子,跑出这地窝子没用,弄不好还得被挑了脚筋。” “你刚刚说,你和红霞妹子学会了戳子脚?”卫燃古怪的问道。 “就学了一招半式” 胡八指低声答道,“咋的了?你想学?” “不用了” 卫燃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内心却已经开始琢磨,之前那个技能任务,学会的该不会就是这个戳子脚吧! 压下朝着笼子来一脚的冲动,卫燃低声说道,“俺们得抓个舌头问问才行。” “是得找个人问问” 胡八指也说道,“等等吧,刚刚我看这地窝子里的食槽子没料没水的,估计等下会有人来喂猪。” “邱老大,你知道这是哪一路的绺子吗?”卫燃换了个人问道。 “不知道” 黑暗中,邱老大低声答道,“俺们平时很少往河沟子北边走,这疙瘩大小绺子山头太多了。” “他们知道咱们的身份了吗?”卫燃低声问道。 “应该不知道,但猜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胡八指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咱们那兄弟可别被抓着,他手里的马刀可不能见光。” 闻言,卫燃立刻意识到,胡八指暗指的是对方手里的那面游击队队旗。 “也不知道他们抓没抓着我的马”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同时也暗暗期待着,那匹马真的能找到赵金玉。毕竟,当年它可是把他们从沙颍河给捞出来过。 显而易见,这种救命的事情,把希望放在一匹牲口肯定不现实。 黑暗中,卫燃反绑的双手边出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的食盒,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也从食盒的二层抽出了当初胡八指送给自己的解食刀。 “俺怎么闻见烙饼的香味儿了!”黑暗中,小四儿难以置信的低声说道。 “哪有啊?俺怎么闻不到?”勇文说着,还使劲儿吸了吸快要过河的黄鼻涕。 “俺也闻见了”勇武低声说道,黑暗中,紧随其后还附着了咽口水的咕噜声。 “我闻见的只有猪粪味儿”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食盒,双手配合着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那把解食刀,一点点的割断了手腕上的绳子。 说起来,这解食刀原本是在他的靰鞡鞋靴筒里放着的,可后来换了那双拉普兰靴子之后,再放在靴筒里不舒服,他这才随手丢进了食盒里,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没有急着帮其余几人解开绳子,卫燃摸黑用靴子尖找到了木头笼子的栏杆,抬脚猛的往前踢了一脚。 在肌肉莫名多出的记忆带动下,卫燃下意识的绷起了脚尖并且改变发力方式,用前脚掌踢在了木头笼子的栏杆上。 “咔!” 伴随着一声干脆的断裂声,卫燃不由的咧咧嘴,他可没想到,那活爹 不!那亲爹还真教会了自己能踢死人的戳子脚! “刚刚那是啥动静?”胡八指立刻问道,“怎么听着” “没猜错”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开口答道,“不能继续等了,这些土匪要是知道咱们的身份,八成会联系鬼子把咱们交出去,真要是等到明天想跑都跑不了了,邱老大,你们想办法让那些小猪仔叫唤起来。” “这好说” 邱老大信心满满的答应下来,随后四兄弟便“噜噜噜”的把小猪仔哄骗到笼子边上,照着它们的鼻子便踹了一脚。 在小猪崽子吱吱吱的乱叫中,卫燃和胡八指也不分先后的各自踢出了一脚。 “咔!” 伴随着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断裂声,卫燃踢断了第二根木头栏杆,胡八指则踢开了第一根木头栏杆。 抱着这俩栏杆一番摇晃,卫燃轻而易举的钻了出来,随后摸着笼子循着记忆走到了胡八指的身旁,在第三次响起的断裂声中低声说道,“把手给我”。 原本正打算钻出去的胡八指闻言干脆的转身,让卫燃摸索着找到了他反绑着的双手。 “别动” 卫燃低声嘱咐的同时,已经拔出了别在腰间的解食刀,一刀挑断了绳子。 如法炮制给邱家四兄弟也挑开了绳子,卫燃见一直都没有人过来,索性在这胡八指一番摸黑商议之后,一个摸到地窝子的出口守着门,另一个则对着笼子开始一脚脚的发力狅踢。 毫无疑问,这踹笼子的活儿卫燃肯定是要抢着来的,随着这一脚脚的踹出去,他也对亲爹教会自己的这一招半式了解的愈发的清晰。 他甚至充满恶意的想着,以后用脚丫子给谁的腿骨踢断了,就立刻用双手掌握的推拿正骨给他接上。 等放出了邱家四兄弟,想够了没事儿的卫燃这才冒险取出打火机打着看了一眼,随后也摸到了地窝子的门前,借着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你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带进来的?”胡八指好奇的低声问道。 “我靴子筒比较深” 卫燃含糊其辞的低声解释着,随后说道,“有人来了,快藏好。” 闻言,胡八指立刻闪身躲到了房门的一侧,邱家四兄弟则顺势贴墙站好。 又等了片刻,眼瞅着门外的人影越走越远,卫燃立刻重新抽出解食刀,贴着门缝伸出去,轻而易举的挑开了外面横亘着的门栓。 小心翼翼的推开地窝子的木门,卫燃最先看到的,却是藏在林子里的一连三个地窝子。 这三个地窝子里,只有离着他们最近的那个亮着灯火,而且里面还有喝五吆六的声音传出来。 再看看周围,卫燃和紧随其后探头出来的胡八指,也不分先后的看到了那个亮着灯的地窝子烟囱柱边上拴着的大白骡子,以及紧挨着它放着的爬犁。 当然,还有正在不远处朝着一棵树撒尿的一个土匪。 朝着胡八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卫燃猫着腰钻出来躲在了地窝子上半部分的阴影里,胡八指见状,也立刻退回地窝子里,并且缓缓关上了木门。 片刻之后,那个撒尿的土匪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向了亮灯的地窝子。 只是,都没等他把腰带系上,却已经被一只从身后伸出来的手捂住了嘴巴,同时也感受到了贴在了脖颈上的冰冷锋刃。 章节目录 第1636章 十六七岁 “敢出声弄死你” 卫燃温和的劝解了一句,随后摘走了对方肩上斜挎着的盒子炮,拽着他一步步的退回了原本囚禁他们的窝棚里。 “你来问” 卫燃说着,将盒子炮递给了胡八指,随后抽出这土匪腰间的红绳子腰带,将他的双手以及一只脚绑在了一个笼子的栏杆上。 忙完这一切,卫燃再次摸黑钻出了窝棚,踩着雪地上土匪留下的脚印,摸到了亮灯的窝棚边上。 顺着透气儿的窗子往里扫了一眼,这窝棚里的大土坑上支着两张炕桌,地上也支着两张八仙桌。每张桌子上,都还点着一支能有手腕粗的松油蜡烛。 此时,这些土匪们要么围着桌子吃吃喝喝,要么正在喝五吆六的忙着推牌九呢。 大致数了数,只在这个窝棚里,土匪就有足足17个,其中几个穿戴着九龙带,桌子上还放着盒子炮。 更多的土匪,用的却是长枪,而且这些长枪几乎全都放在了墙角的一个柳条筐里。 没有急着做些什么,卫燃猫着腰绕到了另外两个没有亮灯的地窝子里瞅了瞅。 紧挨着的另一个地窝子虽然没有点灯,但却点着泥炉子。 也正是借着这点微弱的红光,他可以隐约看到,这窝棚里同样有个柳条筐,那筐里同样戳着几条枪,但这个地窝子里却并没有人。 左右一番观察,卫燃钻进窝棚,举着擦燃的打火机走到那竹筐边上一番观察。 这框里的枪可真是五花八门啥枪都有,毛子的龙骑兵和伯丹二型火药枪有,鬼子的金钩和三八大盖乃至三八骑兵枪也有,更有国产的辽十三和汉阳老套筒,以及进口货马四环。 甚至他还发现了一支似乎从毛子那边流浪过来的平双猎枪,这支枪身带着沙俄雕花的猎枪枪带上,还固定着10发铜壳霰弹。 略作思索,他先抽出了这支双管猎枪,又挑走了三支三八式骑兵枪,并且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保每支枪里都有子弹,这才将其全都甩在了肩膀上,熄灭打火机离开了地窝子。 小心翼翼的往最后一个地窝子走了几步,卫燃在侧耳倾听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个门缝。 这个窝棚里并没有点着泥炉子,再次取出打火机点燃,他也得以勉强看清,这地窝子里同样有一张占据了一半面积的土炕,但这土炕上放着的,却是一摞摞的兽皮。 除此之外,房梁上还垂下来几条绳子,悬挂着一串串不同大小的兽夹。 他甚至还在这个窝棚里看到了一排靠着墙的水缸,只是不知道,那缸里又放着什么东西。 略作犹豫,卫燃却并没有进去看看的打算,熄灭了打火机收回金属本子,随后小心的关上了窝棚门,踩着脚印又回到了曾经关押他们的地窝子门口。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胡八指已经结束了盘问,此时正在地窝子门口等着他呢。 “问清楚了” 胡八指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算上被咱们逮着的,这里一共有20个土匪,其中有俩在山下边的地窝子里放哨呢。 这一窝土匪以前都是吃臭都是掘坟盗墓的出身,他们不想去人圈,这才跑这里猫冬呢。” 说到这里,胡八指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这里以前也是附近屯子帮着抗联挖的地窝子,这窝土匪里,有一个还帮着亲手挖过呢。 后来这附近抗联都转移了,附近屯子里的人也都被鬼子赶进了人圈,他们才偷偷占了这里猫冬,平时明面上打猎,暗地里做劫人,尤其劫猎户的无本买卖。” “知道干嘛抓咱们吗?”卫燃低声问道。 “一来打算绑票,看看能不能弄点赎钱,要是弄不来就送到鬼子或者伪军手里换条财路。”胡八指愤恨的低声解释道。 “剩下那17个在那个窝棚里吃吃喝喝呢” 卫燃朝着亮灯的窝棚比了比大拇指,随后将肩上背着的枪分给了邱家四兄弟,“这枪也是从另一间地窝子里找着的。” “咱们怎么整?”邱老大接过枪的同时低声问道。 “周围还有其他土匪窝吗?” 卫燃说话间,也借着身上连体飞行服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盒子炮。 “离着最近的也就两里地” 胡八指低声答道,“这片林子大掌盘子几乎都没了,小绺子窝倒是一个挨着一个。” “要这么着,那咱们能别动枪就别动了。”话虽如此,但卫燃却仍旧压下了盒子炮的大小机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甚至都没等他们做好周密的计划,远处却突兀的传出了两声清脆的枪响! 对视一眼,卫燃和胡八指不分先后的跑向了亮着灯的地窝子,几乎前后脚,邱家四兄弟也跟着跑了过来。 都不等跑在最前面的卫燃停下,那间地窝子的木头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推了个半开,一个黑衣黑裤黑棉帽,腰间扎着一条红腰带的土匪也骂骂咧咧的跑了出来。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这名土匪面门中枪摔了回去,扣动扳机的卫燃都不等子弹壳落地,便已经和胡八指冲到了门口,将已经调成连发的盒子炮从透气窗的位置伸进去便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急促且密集的一连串枪声过后,邱家四兄弟也终于赶了过来。 “给我!”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抽走了勇文手里的平双猎枪,把枪管捅进透气窗的同时,已经压下了左右两个击锤。 “砰!砰!” 又是两声沉闷的枪响过后,伴随着黑火药蒸腾而出的烟团,两发铜壳霰弹喷出的大量铁砂子也将这地窝子里覆盖的严严实实。 将双管猎枪还给了勇文,卫燃和胡八指谨慎的各自躲在了地窝子的房门两侧静等了片刻,顺便也给手里的盒子炮重新压满了子弹。 “我先进去” 胡八指话音未落,卫燃却已经第一个拉开门走进了一片浪迹的地窝子。 此时,这个弥漫着浓郁血腥味的地窝子里仍有些活着的,但却无一例外全都带伤挂彩了。 这里面运气好的,被铁砂子喷洒在了手上棉衣上留下些轻伤,运气不好的,却是被喷了满脸,不但牙掉耳朵残,瞎了的都不占少数。 “邱老大,你们去其他的窝子里瞅瞅。”胡八指说着,已经抬脚朝着一个中枪的土匪脖子上来了一下,“给他们个痛快吧”。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折声过后,这个上一秒还在哀嚎的土匪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见状,心知对方有话想问,卫燃也像是在展示什么一样,抬脚朝着一个受伤土匪的后脖颈来了一脚。 当清脆的骨折声过后,胡八指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俺这一招半式的戳子脚是和红霞妹子学的,你这又是拜的哪家师傅?” “我老家冀省沧洲的,你说我和谁学的?” 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不管咋说,他老家可是有着“镖不喊沧”之称的武术之乡,尤其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会几手功夫无论从哪方面都说得过去。 “你这藏得可够深的”胡八指话音未落,又踢死了一个。 “脚丫子哪有枪好使?”卫燃说着,也同样踢死了一个。 在时不时传来的咔吧咔吧的骨折声音中,俩人结果了最后几个还能喘气儿的土匪,也顺利的找回了各自被缴的九龙带以及盒子炮。 “这些吃臭的伙食可真特好” 胡八指说着,已经捡起了拿起了一块大骨头肉啃了一口,只是,他还没嚼两下,便捂着腮帮子龇牙咧嘴的吐出了一颗能有火柴头大小的铁砂子。 “吃臭的是啥意思?”卫燃一边检查着这些土匪的尸体一边随口问道。 “掘坟盗墓的”胡八指丢掉手里的大骨头肉,跟着一边从尸体身上往下扒东西一边解释道,“黑话就叫吃臭的”。 话音未落,他指着一个土匪腰间的红布腰带说道,“他们都好扎一条红腰带辟邪,还有这个,你猜猜这是干啥的?”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胡八指手指头指着的,是这些土匪里唯一一个穿着棉袍子头戴瓜皮帽的,这个土匪看起来能有五十岁上下,但他的左胳膊上却缠了块白布。 “这是家里死人了?”卫燃不解的问道, “哪呀,这叫花舌子,专门要赎金的,这些吃臭的不但发死人财,还绑票发活人财呢。” 胡八指解释的同时,也彻底确定,卫燃是真不懂这些江湖规矩,而且是这么多年了依旧不懂。 “是不是还活着一个呢?”卫燃搜刮战利品的同时问道,“得去问问这是什么地方才行。” “我这就去”胡八指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让他们小兄弟四个也进来找找用得上的东西吧” 卫燃说话间也拿着一支松油蜡烛跟着走出了地窝子,他只是找回自己的皮帽子和盒子炮以及九龙带就满足了,其余的东西他根本用不上。 “我们找到不少响子呢!” 邱家四兄弟恰在此时也从另一个窝棚里钻了出来,这几个小伙子每人肩膀上都背着好几条枪。 “去那里面看看吧” 卫燃指了指身后,笑着说道,“看看那些死人身上有没有你们看得上的。” “有没有盒子炮?” 邱老大话音未落,也不等卫燃回答便第一个跑了进去。 “自己去找找吧,兴许有呢。” 卫燃笑着说道,盒子炮自然是有的,而且足够这几个小伙子人手一支都有富裕。 拎着被寒风吹灭的蜡烛钻进那个放满兽皮的地窝子,卫燃关上门重新点上蜡烛环视一番,随后引燃了两盏挂在承重柱上的煤油灯,并且调整到了最大的亮度。 借着煤油灯的光芒,他也得以看清,这里的兽皮可是真不少,他甚至看到了不止一张老虎皮,以及好几张熊皮,乃至用漂亮的狐狸皮缝制的毯子。 他更看到,在这土炕的角落,还堆着一小堆半新的靰鞡鞋,以及不知道从谁的身上扒下来的兽皮衣帽。 掀开墙角的那些水缸看了看,卫燃摇头叹息,这些水缸里,有一个里面放着大半缸凝固的白色油脂,还有一个堆满了冻的梆硬的兽肉。 剩下几个大水缸里,要么放着腌酸菜,要么是可当咸盐用的咸菜疙瘩,要么则是一捆捆的粉条、一串串的蘑菇干辣椒干,乃至几乎和缸沿平齐的棒子面、土豆、白薯等物。 相比这些“农家菜”,最尽头的一口大缸里,放着的却是诸如人参之类卫燃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各种药材。 这都不用想,无论是那些兽皮还是缸里的大部分东西,甚至包括关押他们的那个地窝子里的那些野猪崽子,恐怕九成九都是从猎民手里抢来的。 这抢穷苦人即便是在土匪业内,也绝对算是上不得台面说出去没脸的活儿了。 话虽如此,但这可一点都不耽误他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雪橇车,往车上丢了一张熊皮和那张漂亮的火红色狐狸皮毯子,更不忘给箱子里装满了冻的梆硬的兽肉和几颗咸菜疙瘩腌萝卜,并且用棒子面填满了缝隙。 他甚至还往食盒的第二层里塞进去两根用桦树皮包裹着的人参以及一串红辣椒。 见可以顺利的收起雪橇车,卫燃这才松了口气。 当初和田小虎以及昏迷中的红霞姑娘分别的时候,他可是把雪橇车上所有能留下的物资全留下了。 如今这里能补齐雪橇车上的损耗他自然开心,但内心却也难免对金属本子的假大方暗中撇了撇嘴。 这三伏天送炭、正月里送冰、前脚打胎后脚送鲫鱼汤的好事儿,也就那毫无底线的活祖宗做的出来。 拎着煤油灯离开这个算是仓库的地窝子,卫燃往回走的同时,不免开始琢磨另一件事,刚刚是谁从远处开枪的。 难不成是赵金玉或者乌娜坎找来了? 卫燃暗暗琢磨的同时,胡八指也从那窝棚里走了出来,“刚刚问过了,这地方周围老百姓叫胡闹沟,打民国初的时候就是土匪窝了,才得了这么个名儿。 往东南差不多有20里地就是那条河沟子,这中间隔着好几道山梁子,离着大道也远,一时半刻的不用担心鬼子能摸过来。” “你觉得刚刚打枪的是谁?” 卫燃招呼着对方走进窝棚问道,“会不会是赵金玉和乌娜坎?”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邱家四兄弟已经把那些土匪身上能扒的全都扒干净了,此时正忙着把尸体往外抬呢。 “说不准” 胡八指模棱两可的说道,“保不准还真是。” “要不咱们吆喝几嗓子问问?” 卫燃提议道,“你带着他们兄弟四个去边上的窝棚里藏好了,我站在明处吆喝,要是他们” “不用这么麻烦” 胡八指话音未落,却已经开口高声喊道,“天高风冷雪花子沉,哪路神仙来登门?” “这有用?”卫燃低声问道。 “有用” 胡八指自信的说道,随后又补了一句,“除非遇见你这样的外码子。” 闻言,卫燃咧咧嘴,正要说些什么,视野尽头的方向却亮起了一点火光。 “是卫大哥和胡大哥吗?”赵金玉躲在那团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大声问道。 “金玉!快过来吧!”卫燃大声喊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他这边话音刚落,赵金玉还没来得及回应,那团火光后面又传来了乌娜坎的惊呼和咒骂。 伴随着一连串的响鼻,那匹咬人的大黑马已经叼着乌娜坎的狍角帽子啪哒啪哒的跑过来,亲昵的将大脑袋杵进了卫燃的怀里。 “过来吧!” 卫燃捞住那顶帽子大声喊道,“乌娜坎,你帽子在我手里了。” 这句话无异于一句证明安全的暗号,很快,赵金玉和乌娜坎便各自骑着马、驱赶着驯鹿爬犁跑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竟然还多了一辆不知道哪来的骡子爬犁。 “刚刚是你们放枪?”两拨人几乎同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打死俩撩水,还捡了一头大牲口。”赵金玉下同时问道,“你们呢?” “端了一窝吃臭绑票的绺子”胡八指笑着发出了邀请,“快进地窝子暖和暖和吧。” “来这个地窝子吧” 卫燃招呼着他们走向了同样点着泥炉子的地窝子,同时不忘招呼道,“邱老大,你们哥四个辛苦辛苦,抬俩炕桌过来,再拿几个松油蜡烛。” “马上!” 正在抬尸体的邱老大痛快的应了一声,招呼着其余三兄弟丢了手里抬着的尸体便钻进了地窝子。 “走吧” 卫燃说着已经拴好了那匹咬人的马,推开了地窝子的木板门,拎着煤油灯第一个走了进去。 招呼着众人在烧的格外暖和的土炕上坐下来,两拨人也将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沟通了一番。 出乎预料,最先发现胡八指的踪迹的竟然并非卫燃或者赵金玉,而是根本不知道集合位置的乌娜坎。 这个聪明的鄂伦春女猎人甚至亲眼目睹了卫燃被绑,并且远远的吊在后面找到了这窝土匪的藏身山头儿。 差不多同一时间,那匹咬人马也闻着味儿找到了刚刚甩掉鬼子的赵金玉。 而赵金玉也远远开火打死打伤了追那几个土匪,并且问出了土匪窝里的情况。 后面的事情自不必说,这俩人汇合之后一点没耽误,趁着天黑顺利解决了放哨的土匪,倒是那一枪,是为了打死扑上来的狗才不得已为之。 他们聊完了前因后果以及在这土匪窝里的发现,邱老大也带着三兄弟送来了炕桌和松油蜡烛。 “你们辛苦辛苦,继续去把那些土匪搬到林子里喂狼吧。”胡八指却在这个时候继续指使着邱家兄弟,“记得扔远点。” 腰间已经多了一把盒子炮以及一条九龙带的邱老大倒是不疑有他,干脆的招呼着三兄弟离开温暖的地窝子继续开始了忙活。 “有话要说?” 卫燃婉拒了对方的旱烟袋,自顾自的取出烟盒抽出一支纸烟叼在嘴里点燃问道。 “是有些话” 胡八指沉吟片刻后说道,“我看这土匪窝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不如让邱家兄弟四个留下来你们觉得咋样?” “你这是打算让他们落草?”赵金玉笑着问道。 “白天我去接应邱老大和小四儿的时候,邱老大说想跟着咱们去打鬼子。”胡八指叹了口气说道。 闻言,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的赵金玉张张嘴沉默下来。 “他们才十六七” 胡八指叹了口气说道,“跟着咱们送死不值当的。” “要不然让他们去找小虎班长呢?”卫燃问道。 “你当俺没说过?他们得信啊!”胡八指叹了口气,“这事儿说起来怨赵队长。” “怨我哥?为啥?”赵金玉错愕的问道。 “当年赵队长去他们屯子的时候,邱老大他们几个就想参加抗联了,那时候,有抗联的地方,黑土地都往下红了三尺,谁不想参加抗联?” 胡八指无奈的说道,“可当时他才多大?赵队长就诓骗他说,让他们先帮着照顾伤员,等他们回来,就接纳他们参加抗联。” 这话说完,这间地窝子里也彻底安静下来。 “这一等就是三年” 胡八指叹了口气,“这几个傻小子一直等着赵队长回来呢,等着带着他们去打鬼子呢。 你们说说,他们能信咱们的话,去找根本没见过的田小虎?更何况小虎那儿恐怕更难” “胡大哥,你让他们留下,他们就愿意留下?”乌娜坎开口问道。 当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地窝子里的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十六七也不小了” 乌娜坎一边往泥炉子里丢了几根大柴一边继续说道,“这个岁数留下来当绺子,活不了几天就得被周围山头吞了。 参加抗联是危险,但总是条活路,实在不行,到时候把他们也带去毛子那边就是了。” “我再和邱老大聊聊吧” 胡八指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说道,“瞅这天色,后半夜估计还得下雪,索性就在这儿歇歇吧。” “那边的窝子里有不少吃的”卫燃主动说道,“还有不少兽皮呢。” “走,一起去看看吧。”胡八指说话间也跟着站了身来。 与此同时,躲在门外偷听的邱老大也攥了攥拳头,转身跑进了旁边那座还没抬干净尸体的地窝子。 章节目录 第1637章 马背上的血 从土匪手里抢回来的地窝子里,两张炕桌上重新摆好了土匪们堵住的大骨头肉贴饼子,赵金玉甚至从当作仓库的地窝子里找出了一坛子高粱酒温上,给包括邱家四兄弟以及乌娜坎在内的每个人都倒了一小碗。 “邱老大,我再问一遍,你们真” “胡队长,你别问了。” 邱老大说话间已经端起了酒碗,“你就算再问一百遍,俺们兄弟四个也铁了心要参加抗联跟你们一起去打鬼子了,俺们等这一天都等了三年了。” “可不咋的!” 小四儿也跟着嚷嚷道,“卫大哥都给俺们照相了。” 和卫燃以及赵金玉乃至乌娜坎对视一眼,胡八指最终点点头,也端起了酒碗,“那就欢迎你们加入抗联!” 话音未落,众人纷纷举起了酒碗,和胡八指举着的酒碗碰在了一起。 一碗酒下肚,已经忙活了几乎两天两夜都没有正经休息过的众人纷纷拿起了一块大骨头这就开啃。 “胡队长,接下来咱们去哪?” 邱老大一边给众人倒酒一边问道,“赶回去继续打鬼子还是码人?” “俺们要继续往北” 赵金玉替胡八指解答了这个问题,“俺们几个有任务,要去北边,邱老大,你们哥儿四个要是打算加入抗联,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是去找赵队长吗?” 勇文和勇武兄弟俩异口同声的问道,邱老大也跟着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不小心让原本该倒进碗里的酒撒了一些到桌子上。 “是” 赵金玉点点头,“你们要跟着吗?” “跟着!俺们跟着!只要能打鬼子,去哪俺们都跟着!”小四儿抢答了这个问题。 “这回小四儿没说错!”邱老大认真的说道。 “那就快点吃饱好好睡一觉” 胡八指抢过了话题,“等明个一早咱们就出发!” “是!”邱家四兄弟齐声给出了回应。 两桌人风卷残云般的填饱了肚子,等撤了桌子之后直接躺在了热乎的大土坑上倒头就睡。 或许是因为刚刚灌进肚子里的那三碗酒,年纪轻轻的邱家四兄弟没多久便相继打起了呼噜。 不多时,胡八指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几乎前后脚,乌娜坎也爬了起来,紧随其后,卫燃和赵金玉同样爬了起来。 这四人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的钻出了温暖的地窝子,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打算偷偷跑?”赵金玉自以为猜到了答案。 “跑什么跑” 胡八指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一边往充当仓库的窝棚走一边说道,“接下来这一路还远着呢,得提前准备准备,我看那窝棚里有不少皮料呢,去挑几张钉在爬犁上,顺便看看你们抢来的爬犁能不能用。” “我看那窝棚里还有几袋子精料呢,提前装点路上给牲口吃。”乌娜坎跟着说道。 “你们准备着吧” 卫燃却迈步走向了之前关押他们的那个窝棚,“我去把那几只猪崽子杀了留着路上吃。” “就我以为要跑呗?”赵金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那我去” “去那个窝子吧”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指了指之前死了不少土匪的地窝子,“烧水准备褪猪毛,等下那几个小猪崽子全烀上,路上省火。” “也行” 赵金玉痛快的点点头,迈步钻进了仍旧弥漫着血腥味的地窝子里。 在这四人的忙碌中,两辆骡子爬犁一辆驯鹿爬犁全都铺上了厚实暖和的兽皮,胡八指甚至给他们每人都额外裁了一条暖和貂皮围巾。 乌娜坎同样装了好几口袋精饲料放在了三辆爬犁上,卫燃燃和赵金玉则合力卤出来满满一大锅拆骨猪肉,装进一个布口袋里积压水份冻成了一大坨足够他们吃上好几天的肉锭不说,还烀了一口袋玉米面饼子。 忙活了大半宿,四人这才重新回到温暖的窝棚里倒头就睡。 等他们再醒过来的时候,窝棚外已经天色大亮,但却再次下起了鹅毛大雪。 各自喝了两大碗热腾腾的棒子面粥,众人没有继续耽搁,或是骑上马,或是坐上爬犁,毫无留恋的离开了这个物资充沛的土匪窝。 “咱们要是能活着回来,得想办法把那几个窝棚里的东西带回去。” 胡八指颇有些不舍的说道,“那么多吃喝,还有那么多皮子,够咱们的战士舒舒服服的坚持到开春天暖和的时候了。” “那地方本来就是给抗联战士们准备的”骑在马上的赵金玉也忍不住叹息道。 “快点走吧” 乌娜坎催促了一声,吆喝着那两头吃饱喝足的驯鹿跑的更快了一些。 顶着纷飞的雪花和迎面吹来的寒风,一行人时快时慢的又跑了一整天的时间。 这一天因为一直在钻山沟子,又因为胡八指精通黑话,而且众人明面上的“响子”足够唬人。 所以虽然沿途没少遇见拦路的绺子,但却都被胡八指扯着“领狼槽子沟孙大掌盘子之命飞叶子”的大旗,给顺利的糊弄了过去。 等到天色再次擦黑,领路的乌娜坎终于在吆喝着驯鹿爬上一道山梁之后停了下来。 “先歇歇” 乌娜坎抬手指了指正前方说道,“再往前就是汤旺河了,鬼子拉了好几千号壮丁在这附近砍树,河道上还有鬼子和伪军的爬犁来回巡逻,周围五大木营还都安了探照灯,咱们只能等夜深了才能悄默声的绕过去。” “这一路可真不好走”赵金玉低声骂道。 “不好走也得走” 胡八指说完不由的看向了乌娜坎,“你这一路就这么过来的?” “可不” 乌娜坎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都赶紧歇歇吧,别点火。” 说完,她已经从爬犁上翻出一小口地精料,撒了一把大盐粒之后摆在了那俩驯鹿的前面。随后回到了爬犁上,围住了从土匪窝那里找来的兽皮毯子,抱着她那支马四环闭上了眼睛。 “你们歇着吧” 邱老大主动说道,“俺们哥儿仨都睡了一路了,俺们放哨。” “也行” 胡八指倒是没有拒绝,同样从爬犁上拎下来一口袋精料撒上大盐粒,倒在地上分给了两辆拉车的骡子以及卫燃和赵金玉骑着的战马。 与此同时,白天一直在爬犁车上守着火盆的邱老大和勇文以及小四儿,也相继下车,把位置让给了卫燃和赵金玉以及胡八指,乃至同样负责赶车的勇武。 他们三个,则各自在挨着爬犁的雪地上铺了一张狼皮,又给身上裹了一条暖厚实的鹿皮毯子,抱着枪围坐在一起,警惕的盯着周围的林子。 卫燃和赵金玉在拴好了马之后又活动了一番腿脚,这才坐上爬犁,同样裹紧了兽皮毯子,围着火盆坐下来,相互依靠着闭眼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来自肩膀的拍打惊醒了沉睡中的卫燃,他藏在兽皮毯子下的手里,也多出了一支盒子炮。 “醒醒,该出发了。”夜色中,乌娜坎低声提醒道。 左右看了看,此时雪已经停了,风却依旧狂躁,倒是头顶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再看自己的肩膀上以及身上盖着的毯子,都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收起枪起身抖落身上的雪花,卫燃重新戴上了熊皮连指手套,随后便听乌娜坎低声说道,“等下在我后面跟着火星走,一定要快,千万别发出动静,这周围的鬼子可多了。” “包上蹄子吧”赵金玉提醒道。 “都顶上子弹”胡八指也给出了他的提醒。 一番准备,卫燃等人用提前准备的兔子皮将马蹄骡子蹄全都包上,又给手里的武器分别顶上了子弹。之前一直在值守的邱老大等人则重新回到了爬犁上,同样给他们的武器顶上了子弹。 乌娜坎则给一个提前打了个孔的饭盒装满了仍在燃烧的炭火挂在了爬犁后面的把手上。那些孔洞里亮起的炭火虽然微弱,却足够给后面的人指明方向了。 “走!” 乌娜坎用力一抖缰绳,借着冰冷的月色冲向了汤旺河的方向。 跟着她这辆爬犁后面的微弱火星跑下山梁,众人也渐渐将速度提了起来。 如此持续跑了能有20分钟,前面突兀的出现了一条满是爬犁印记的冰封河道。 见状,众人反而相继加快了速度冲进河道,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对岸。 如此有惊无险的过了汤旺河,但众人却根本不敢松懈一分一毫,反而催着各自的牲口跑的更快了。 如此马不停蹄的跑了能有大半个小时,中间他们不但翻过了两道山梁,而且还穿过了一片树木已经被砍伐殆尽的荒地,以及一条伐木道。 万幸,直到他们再次跑进林子里,都没有惊动木营里驻扎的鬼子和伪军。 如此有惊无险的过了这道难关,乌娜坎却并未停下,反而带着他们走走停停时快时慢的一直跑到天色渐亮,直到所有的牲口都已经累得直喘粗气,这才在一个山梁顶上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休息吧” 乌娜坎稍稍松了口气说道,“这么远应该安全了,后面的鬼子越来越多,咱们只能夜里赶路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卫燃下同时低声问道,“咱们还有多远?” “这地方叫鹿角沟,往东就是被鬼子占的鹤岗煤矿。” 乌娜坎低声解释道,“这儿离着黑龙江还有两百里地,少说也得走上三天才能到呢。” “要是夜里赶路,三天可走不了这么远。”赵金玉忧心忡忡的说道。 “就是把鞭子抽断了也得早点赶过去” 胡八指说着,勇文勇武已经给每人都发了一个装有炖猪肉泡饼子的饭盒,这几个饭盒一路上一直都在火盆边上烤着呢。 默不作声的填饱了肚子,依旧是众人围着火盆休息,邱老大等人放哨的同时,也接手了伺候牲口的工作,却是根本没注意到,几乎用毯子把全身都包裹起来的卫燃正忍着疲惫,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拍完照片,卫燃收起相机揉了揉酸疼的大腿,靠着身旁的赵金玉闭上了眼睛,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远处还能看到尚未被起伏的山峦彻底挡住的夕阳。 随便垫了几口吃的,众人骑骑马,坐爬犁的坐爬犁再次跑了起来。 “前面要沿着大道跑上十几里地,都警醒着点。”乌娜坎低声嘱咐了一句,随后吆喝着驯鹿跑了起来。 有着乌娜坎的提醒,重新出发的众人全都再次提高了警惕。 跟着驯鹿爬犁往前跑了不到十分钟,山脚下果然出现了一条足够平坦宽敞,而且一路往东北方向延伸的山谷。 “前面有几个空了的屯子” 乌娜坎一边操纵着爬犁前进一边解释道,“沿着这条山谷能一直跑上二十里,比翻山梁子要快多了。” “不会遇见鬼子吧?”赵金玉趴在马背上问道。 “应该不会” 乌娜坎说完想了想,又额外补充道,“我上回从这走的时候没碰上过,看着雪地上也没有爬犁印,应该不会遇到。” “真遇见了咱们就钻林子”胡八指也跟着开口说道。 “这附近鬼子多,可不等被他们堵住。”乌娜坎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卫大哥,咱们跑快点探路吧?”赵金玉提议道。 “走”卫燃应了一声,催着底下的咬人马跑快了些。 借着最后一丝天色,卫燃和赵金玉和身后的三辆爬犁拉开了差不多四五百米的距离。 这一前一后如此沿着这条山谷跑了一个多小时倒也相安无事,然而,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夕阳也彻底被山梁挡住的时候,正前方却突兀的出现了一支爬犁车队! “吁——!” 卫燃和赵金玉二人几乎同时勒马停了下来,警惕的看向了那支爬犁车队。 “有镜子吗?”卫燃说话间已经将枪袋里的马枪抽了出来。 “没有” 赵金玉摇了摇头,同样抽出了一条从土匪窝里找到的马枪,远远的看着那支挂着马灯缓慢接近的爬犁车队。 “不对,好像还真是鬼子!”卫燃最先发现了异常,“快走!”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纷纷调转马头跑向了来时的方向,此时,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对面并没有发现他们。 打马回到爬犁边上,卫燃将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番之后,乌娜坎立刻带着他们拐进了紧挨的另一条山谷里,并在沿着这条山谷跑了不到十分钟,便立刻钻进林子,爬上了一道山梁紧张的看着远处的山谷。 不幸的是,很快他们便注意到,那支迎面走来的爬犁车队在他们的转向的方向停了下来,紧随其后,便有一辆又一辆挂着煤油灯的爬犁循着他们的印记追了上来! “跑吧”胡八指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今个夜里不刮风不下雪的,看来有的跑了。” “跟紧了” 乌娜坎话音未落,已经抖动缰绳,吆喝着驯鹿再次摸黑跑了起来。 紧随其后,胡八指也吆喝着骡子,拉着他和爬犁上的勇武以及小四儿跟上。 “咱们还是去前面探路吧”赵金玉不放心的低声说道。 “走” 卫燃再次应了对方的建议,催马又一次跑在了最危险的最前面。 然而,当他们再次爬上一道山梁的时候,却绝望的发现,身后出现了越来越多追着他们的爬犁印赶来的爬犁,那些挂着马灯的爬犁在这夜色中无比的显眼也无比的嚣张! 根本不敢还击更不敢停留,众人玩了命的催促着牲口继续跑着。但这次这支追兵里竟然还有骑着,他们虽然不一定能追上同样骑卫燃和赵金玉,但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追上那两辆骡子爬犁! “小四儿!弄死他!” 跑在后面的那辆爬犁车上,负责赶车的邱老大没等胡八指下令,便自己做出了安排。 都没等卫燃等人开口同意还会拒绝,坐在爬犁上的小四儿便已经干脆利落的端起一直怀抱着的三八大盖,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的举枪便打! “砰!” 伴随着一声划破寂静的清冽枪声,身后那盏越来越近的马灯应声碎裂,那匹挂着马灯的东洋马,也因为子弹钻进了身体里直挺挺的摔倒在地,顺便也将原本骑在马背上的人压了个半死。 但此时,没人来得及惊叹小四儿这惊人的准头儿,更没有谁责怪他冲动开枪。 所有人都清楚,没有刚刚那一枪,被鬼子追上是早晚的事情。但同时他们也更加清楚,因为刚刚那一枪,后面原本只是怀疑的鬼子,肯定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们! 更要命的是,前面的梁子太近了,以至于他们才刚刚爬上去,身后那些鬼子追兵里剩余那些骑也已经开始爬坡了! 显然,或许等他们从这道山梁冲下去的时候,就要被身后的鬼子追上了! 虽然没有人挑明这件事,但所有驾车骑人却都下意识的开始使劲抽打着牲口。 “胡队长!” 就在这个关头,邱老大突兀的开口喊道,“求你件事儿呗?!” “有什么话先逃出去再说!”胡八指一边甩着鞭子一边大声回应道。 “等见着赵队长,替俺们四个带个话,说俺们对不起他,没照顾好伤员!”邱老大自顾自的大喊道。 “你个瘪犊子要干啥!”胡八指心惊肉跳的问道,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 不止他,同样意识到不妙的卫燃和赵金玉,也下意识的勒住了缰绳,准备让马停下来。 可邱家四兄弟却在这个时候各自抱着武器从他们乘坐的那辆爬犁上跳了下来! “救人!” 原本已经准备骑马往下冲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操纵着咬人马,和赵金玉不分先后的冲了回去。 “快跑!”邱老大声嘶力竭的吆喝道,“快跑!” “跑个屁!” 卫燃和赵金玉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声,骑着马又回到了山梁顶上。 “卫大哥!当年在沙颍河边没砍痛快,今天咱们补上吧!”赵金玉说着,已经从他那匹枪袋里抽出了一支三八是骑兵枪。 “一人俩!” 卫燃答非所问的大声回应道。 “成!” 赵金玉似乎明白了卫燃的暗示,快步跑到一棵松树的后面,举枪便扣动了扳机! “砰!” 清冽的枪声过后,一个已经骑着马爬到半山坡的鬼子胸口中枪干脆的摔了下去。 “砰!” 卫燃和小四儿几乎同时开火,又有俩骑着鬼子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准头不错!哪学的?”卫燃大声询问的同时不忘给手里的枪顶上了一颗子弹。 “俺爹!” 同样顶上一颗子弹的小四儿大声回应道,“俺爹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猎户!” “砰!” 他这边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枪响,又一个骑着鬼子因为鼻梁骨中枪,猛的往后一仰头,干脆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你放屁!俺爹才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猎户!”直到这个时候,忙着往枪膛里推子弹的邱老大这才骂骂咧咧的说道。 “放你姥姥的屁!俺爹才是!” 小四儿话音未落,又是抬手一枪,一辆才跑到山脚的骡子爬犁都还没来得及停下来,那匹骡子的脖颈上挂着的马灯以及马灯后面的脖颈便相继被同一颗子弹击穿! “他们俩经常这么吵吗?” 同样在循着鬼子们的马灯开枪的赵金玉大声朝不远处同样躲在树后面的勇文勇武兄弟俩大喊着问道。 “天天吵!” 勇文勇武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嗓子,却并没有急着开枪,他们俩的枪法远远比不上邱老大和小四儿,但他们却没闲着,这俩人每人都攥着两支从土匪窝里缴获的盒子炮躲得严严实实,专门等着鬼子们爬上来的时候开火呢。 闻言,赵金玉不由的咧咧嘴,随后却放下枪,把双手拢在嘴边,发出了一阵惟妙惟肖的马嘶声!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不但拴在后面射击盲区的咬人马还有那匹枣红马开始蹦跶起来,山梁子脚下那几匹没主儿的鬼子东洋马都下意识的开始往山梁子顶上溜达了! “让那几匹马上来!”赵金玉压着嗓子提醒了一声。 可此时此刻,作为远距离主力的卫燃等人哪还有心思朝那些马开火?他们就算再厉害,总共也才六个人,可此时,单单赶到山脚下的爬犁都已经远远不止六辆了!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这些爬犁都接到命令熄灭了马灯,而他在马灯熄灭之前,还隐约看到了从爬犁上搬下来的鬼子机枪和掷弹筒! “快跑!” 卫燃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鬼子要打掷弹筒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手拽着一个,强拉着邱老大和小四儿就往后跑! 仍在不务正业的学马叫的赵金玉也同样拉上了勇文勇武兄弟俩玩了命的往拴地方跑! “嗵!” 伴随着一声让人心底发沉的动静,离着他们刚刚开火的位置只有不到五米的山坡上炸开了一片积雪。 “跑跑跑!快跑!”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推搡着邱老大和小四儿让他们跑向了另一边的山坡。紧跟着,他又和赵金玉不分先后的扯开了缰绳开始狂奔!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鬼子的机枪开始了扫射,越来越多的掷榴弹也砸在了这道山梁的最高点! “这要是有颗毒气弹就好了!” 赵金玉大喊了一声之后,却又发出了一声更加响亮的马嘶声! 让卫燃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嗓子竟然得到了身后的回应,都没等他们跑到另一边的山坡边缘,身后竟然跑来了三四匹鬼子的东洋马! “你们几个会骑马吗?”赵金玉大喊着问道。 “会!”勇文勇武几乎同时大声回应道。 “俺不会!”邱老大和小四儿也不分先后的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勇文勇武上马!骑我们的!”卫燃大喊着招呼道,同时也一把将勇武给拽了过来。 勇文勇武兄弟倒也不客气,在身后越来越密集的掷榴弹爆炸的威胁之下,在卫燃和赵金玉的搀扶下纷纷骑上了他们二人的战马。 “你过来!” 卫燃和赵金玉异口同声的招呼了一声,各自翻身骑上一匹忽悠来的鬼子战马之后,前者探身拽住了小四儿,后者则拽住了邱老大。 借着身体侧翻的带动,两人轻而易举的分别将他们捞住的小伙子给拽到了马背上!不仅如此,这俩人还默契的各自捞住了另一匹鬼子东洋缰绳! “别乱动!” 卫燃招呼了一声趴在马背上的小四儿,随后在马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赶在掷榴弹砸到头顶上之前,众人骑着马冲下了山坡,循着前面胡八指点起的油灯指引玩了命的跑着。 虽然看似抢了两匹马占了些许的上风,但实际上他们此时却仍旧没有逃离危险,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鬼子冲上了那道山梁,又沿着山坡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下来! 更要命的是,他们从后往前开火,可比从前往后开火方便瞄准!而跑在前面的卫燃等人,他们此时唯一能仰仗的,却只有周围的树木遮挡,以及这清冷月夜的掩护! 砰砰作响的枪声中,卫燃等人渐渐追上了胡八指和乌娜坎。 “骑马走!快上马!” 卫燃大喊的同时,和赵金玉不分先后的将手里各自拽着的那匹无主东洋缰绳递给了坐在爬犁上的胡八指以及乌娜坎。 胡八指接过缰绳后,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鹿角柄的车马刀割断了那匹大白骡子的套绳,随后才利落的翻身骑上了那匹鬼子的战马。 相比之下,乌娜坎却并不心疼的她的驯鹿爬犁,她甚至在翻到马背上之前,还故意打翻了爬犁上的火盆! 丢弃了速度慢的爬犁,众人骑着马越跑越快,但所有人却都没有注意到,此时骑在赵金玉那匹马上的勇文状况似乎并不好。 在他用手死命捂住的腹部,正有温热的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打湿了从土匪窝里抢来的兽皮袄,以及卫燃亲手帮他缝制的手闷子 章节目录 第1638章 达摩老祖威武震天 林海深处,卫燃等人趴在马背上,尽可能的缩小着身体面积,努力躲避着身后打来的子弹。 此时他们根本不敢还击,只希望能尽可能的跑快点儿,再快点儿,希望能和身后的追兵拉开足够远的距离,也希望这贼老天能快点刮风,快点下雪! 可跑着跑着,身后追兵的距离虽然多少拉开了一些,但邱勇文却毫无征兆的从马上摔了下来! “勇文!” “哥!” 骑着马跑在最后的卫燃以及和勇文齐头并进的勇武最先发现了不对并且喊了出来。 “快快跑!” 摔倒在地的勇文用尽了力气一般嘶吼道,“俺不行了,子弹把肚子打穿了跑快跑” 说着,勇文艰难的翻了个身趴在厚实的积雪上,颤抖着将一直别在腰上的两支盒子炮抽出来,学着出发前从胡八指那学来的用法压下了机头,瞄准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爹娘勇文给你们报仇了!” 邱勇文艰难的嘶吼着,“跑!跑起来!跑啊!勇武带他们跑!” “勇文!” “二哥!” 邱老大和小四儿一边惊慌失措的喊着,一边挣扎着要从赵金玉和卫燃的马背上下来。 “跑!” 已经带上了哭腔的勇武声嘶力竭的吼着,“都跑起来!别让俺哥白死!跑!跑啊!你们倒是跑啊!” “驾!” 早已赤红了眼睛的赵金玉用力一抖缰绳,带着骑在他身前,努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邱老大最先跑了起来。 “驾!” 卫燃也用力抖动了缰绳,同时死命按住了趴在马背上的小四儿。 “驾!” 胡八指和乌娜坎同时吆喝着刚刚停下的鬼子军马再次跑了起来。在马蹄踩踏积雪的声音中,离着身后那道孤独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双方都被黑暗吞噬。 “哒哒哒哒——” 冰冷的月夜里,盒子炮开火时密集的枪声让所有还活着的人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砰!砰!砰!砰!” 伴随着杂乱无章却格外密集的反击声,盒子炮特有的密集枪声戛然而止。 那些追兵匆忙熄灭的油灯也相继再次点燃,继续沿着雪地上的马蹄印如蛆附骨般的追赶着。 一条山沟,一道山梁,剩下的人骑着马在黑暗中狂奔着,时不时的,他们还会抬头看一眼天边挂着的北斗星,其余的则全部交给了视力远比人类更好的马匹。 如此舍命一般跑了能有大半个小时,众人骑着的战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速度也越来越慢。 照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追上了! 就在这实打实的绝境时刻,正前方远处的山头上,竟然伴随着“咻!”的一声炸响,猛的升起了一束红色的窜天猴! “往那边跑!” 胡八指不知想到了什么,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同时狠狠在马上甩了一巴掌。 众人来不及多问,纷纷拽着缰绳跑向了同样的方向。 这前后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骑众人刚刚跑到升起窜天猴的那道山梁的脚下,便听见周围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 “达摩老祖威武震天!达摩老祖威武震天!达摩老祖威武震天!” 在这越来越多的嘶吼声中,一个个或是骑着马,或是骑着骡子,甚至还有赶着驯鹿爬犁、骡子爬犁,更有赶着驴踩着滑雪板的人冲了出来,凑了上来。 这些明显土匪打扮的人远远的抱拳举过左肩掂了掂,中气十足的喊上一嗓子“达摩老祖威武震天!” 眼瞅着这些人稍稍放慢了速度跟在了他们后面,又有几个骑着过来,一把扯掉了手里拎着的油灯上套着的黑布罩子,露出了罩着红色玻璃罩的油灯的同时齐声喊道,“跟着红灯走!浅滩困不住游龙!” “跟着红灯走!浅滩困不住游龙!跟着红灯走!浅滩困不住游龙!” 在这片山林各处齐声的呼和中,那足足十几盏红灯却忽的分散开来,冲向了不同的方向。 与此同时,另有个人骑着一匹马靠上来抱了抱拳头,在周围嘈杂的呼喊声中说道,“诸位排琴跟着我!包管阎王跳子找不着家!” 闻言,众人立刻催马跟上了这个不知来历的人,任由他带着远离那些红灯消失的方向,沿着一条山沟子跑了出去。 在他们的身后,那些骑着马、吆喝着爬犁的土匪们也在瞬间散开,或是爬上了山梁子,或是钻进了山坳子,又或者在林子里三拐两拐没了影子,只留下了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爬犁印,一串串不知道属于谁的马蹄印、骡子蹄印甚至驴蹄子印。 “不知道是哪个红花亭子的局主伸手,改日” 胡八指的话都没说完,前面引路那人却开口说道,“都是来河子,大恩不敢小恩不算,诸位快线滑吧!” 话音未落,这位用手里的马鞭随意指了个方向,随后他自己却打马跑向了其他方向。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烧干锅的缺俩指头,日后见面必有一还!” 胡八指扬声朝那道背影做出了承诺,同样呼喊了一声“达摩老祖威武震天”,随后打马带着众人朝着那人用马鞭指引的方向跑了出去。 沿着对方手指的方向仅仅跑了不到百米,却又有几个骑着人等着他们。 这些人除了骑着的马之外,每人还牵着一头骡子,那骡子驮着的货架上,更是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包。 都没等众人靠近,这些人却是一团和气的抱拳举过左肩掂了掂,随后打马钻进了林子,只剩下那几头老实温驯的骡子等人被人牵走。 “知道是谁救了咱们吗?”赵金玉抄起一头骡子的缰绳低声问道。 “抗联在的时候,连黑土地都被抗联染红了三尺深!”胡八指同样抄起了一头骡子的缰绳感激的说道,“快走吧!以后肯定有相见的时候!” 闻言,同样满肚子疑惑的卫燃和乌娜坎也不再多问,各自抄起一条骡子缰绳紧紧的攥在手里,催着马跑的更快了些。 在这林子里又跑了能有大半个钟头,众人在爬上一道山梁之后,卫燃勒马停下说道,“小四儿,你去胡大哥的马上。” “你呢?”胡八指和赵金玉立刻紧张的问道,“你要干嘛?” “别紧张”卫燃指了指头顶,“我去树上看看鬼子有没有追过来。” 说着,他已经策马来到胡八指的边上,招呼着对方把哭的满脸鼻涕泡的小四儿给拽了过去,随后又把骡子的缰绳交给了胡八指帮忙攥着。 随后,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一棵松树的下面,踩着马背站起来,爬到了松树的树冠里。 摸黑一路往上爬了能有将近20米,卫燃往下看了看,借着月光找了个足够粗的树杈骑着坐稳当,随后又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那台巨大的施耐德望远镜架在了枝杈上,看向了来时的方向。 冷冽的月光,覆盖着积雪的林海,这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月夜里,林海中闪烁着一盏盏亮着红灯的微弱灯光,他们像是一只只萤火虫一样,吸引着身后那些星星点点的昏黄灯光跑向了这片原始森林的各个方向。 时不时的,便会有红色的灯光熄灭,那些红光身后的昏黄火光,也会在继续前进了片刻之后茫然的停下来,或是换个方向继续追,或是原路返回,或是停在了原地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就像卫燃不知道那些熄灭的红光是成功逃脱了还是被抓住了一样。 但唯独,他无比清楚的看到,这冰冷的月夜里,没有任何一盏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红光,更没有任何一串追来的昏黄灯火。 他更不知道,那些鬼子也好,那些并不想往这里来的伪军也好,在追着那些红光跑了许久之后,随着前面的那些红光消失,他们的马,他们拉爬犁的骡子,也先后踩中了足以把骨头打折的兽夹! 这才只是开始而已,随着鬼子这边越来越多的牲口被兽夹打断了腿,他们周围的怪叫声以及从各处打来的冷枪却越来越密! 渐渐的,在卫燃的望远镜视野里,那些活靶子一样的油灯相继熄灭,但林海中的冷枪声却从未停下来。 在某一刻,曾经充当猎人的鬼子们开始聚集,开始毫无章法的朝着周围用机枪压制,用掷弹筒压制,甚至用古老的排枪阵法压制。 可即便如此,周围却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冷枪打过来。甚至就连这些鬼子来的路上,都已经被人布下了一个个用来杀熊捕虎的兽夹! “卫大哥!看出来啥了?!”树底下,骑在马背上的赵金玉喊道。 “鬼子不追了,而且开始抱团儿了,连马灯都灭了。”卫燃颇为意外的说道,“他们好像被围了,打得可热闹了。” “救下咱们的到底是谁?”树下的人全都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奈何,这地方既不是胡八指之前活动过的区域,更不是乌娜坎熟悉的林子,就连邱家四三兄弟,都从没来过这里,自然也就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片林子谁当家。 “别看了,下来快走吧。” 胡八指招呼了一声说道,“再往前走走,慢着点儿让马歇一歇,今天夜里能走多远走多远。” “这就下来”卫燃最后看了一眼,收起望远镜小心翼翼的摸黑又爬了下去。 重新骑在马背上,卫燃接过胡八指递来的骡子缰绳,习惯性的走在最后,同时探手摸了摸骡子身上驮着的那一左一右俩麻袋包。 可惜,他除了能看出来这麻袋包里着实装了不少东西,能看出这些骡子被养的够壮实,却根本摸不出麻袋里装了些什么。 渐渐的,月夜中只剩下了马蹄骡子蹄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渐渐的,这月夜中响起了寒风的呼嚎,以及这凛冽风声中隐藏的,来自邱老大,来自勇武,来自小四儿的哭泣声。 走啊走,走啊走,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月亮终于被乌云盖住。不知什么时候,这寒风中渐渐夹杂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雪花。 终于,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乌娜坎带着他们在一座长满松树的山梁顶上停了下来。 “就在这儿歇歇吧”乌娜坎说道,“风雪越来越大了,估计能盖住咱们的脚印了。” “那就歇歇吧” 胡八指怜悯的看了眼骑在卫燃那匹咬人马上的勇武,无声的叹了口气,翻身下马之后,又把一直趴在马背上的小四儿给搀扶了下来。 各自拴好了马和骡子,卫燃朝着邱老大使了个眼色,随后又指了指眼眶通红的勇武。 后者点点头,一手拉着小四儿,一手拉着勇武走到了远处一棵松树底下,扯了些松针铺在雪地上并排坐了下来,低声说着什么。 卫燃四人对视一眼,各自解下了骡子身上驮着的那俩沉甸甸的麻袋翻找着。 这第一个麻袋里,全是给牲口吃的精料。 第二个麻袋里,却是两条狼皮毯子一个蓝布包袱,外加小半口袋白薯。乌娜坎牵着的那头骡子驮负的其中一个麻袋里没有白薯,但却装着一卷印着日语的轻薄帆布卷儿。 而赵金玉和胡八指那边翻出来的,却是小半口袋煤炭,外加一个残存着灰烬的铜火盆儿。本来由邱勇武牵着的那头骡子驮着的麻袋里,额外翻出来的却是大半袋子冻鱼。 打开那蓝布包袱,卫燃哑然失笑,这包袱里除了一个巴掌大的酒葫芦和一沓良民证之外,还用草纸裹着一张大饼,这大饼里除了半个咸菜疙瘩之外,还放着俩没有剥壳的腌鸭蛋,一个油汪汪的鸡腿儿,以及一串干辣椒和两块银元。 他几乎下意识的猜想到,这或许是某个山头的胡子注意到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正有几个人在被鬼子追赶,甚至他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可能刚好赶上了晚饭的时间。 良心也好,善心也罢,又或者仅仅只是出于一个职业土匪想从鬼子身上炼点儿油水出来的“职业道德”使然。 那位土匪头子从手下的喽啰手里收来一些他们根本用不上的良民证,又安排人包了些他们的晚餐,还往里面放了几块银元,并且指使接应他们的人额外准备了一头牲口和相应的物资送到了他们的手上,顺便还引走了身后追着的鬼子。 真相或许是这样,又或许另有隐情,但无论如何,那些绺子救了他们,并且细心的帮着他们准备了吃喝铺盖。 只可惜 只可惜邱勇文没能活下来 在这只能深埋心底的遗憾中,众人各自将那份感激压在了心底。 这片土地或许有汉奸,有伪军,有愿意为鬼子卖命,如孙大掌盘子那样的土匪。 但这片黑土地也从来不缺如胡八指这样的抗联战士,如乌娜坎这样的少数民族猎民,不缺邱家兄弟这样家破人亡,只剩下的国仇家恨的普通百姓,更不缺如那些敢绑鬼子的票儿的响马胡子! 就像胡八指说的那样,这片黑土地,到底曾被抗联染红了三尺深! 在胡思乱想中,众人展开了乌娜坎翻出来的那卷薄帆布,并且在卫燃的指挥下,绕着一棵松树搭出来一顶足够他们所有人躲进去的帐篷。 各自抱着翻出来的狼皮毯子钻进帐篷铺好,胡八指和赵金玉忙着去喂牲口,卫燃选了另一棵树爬上树冠,又一次架起了那架大号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乌娜坎则把邱老大三人叫进了帐篷,让他们帮忙点燃火盆的同时,一起安慰着一路上都在掉眼泪的勇武。 不多时,随着火盆里燃起了跳动的火苗,三个伤心了一路的年轻小伙子勉强吃了些东西,随后挤在一张狼皮毯子上,抹着眼泪艰难的进入了梦乡。 不多时,胡八指和赵金玉也回到了帐篷里,紧随其后,卫燃也钻了进来。 “看到什么了吗?”胡八指撕了半张烤热的烙饼递给卫燃问道。 “没有” 卫燃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看到,周围全都是一道又一道的山梁,好在没看见鬼子。” “身后也没有吧?”乌娜坎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没有” 卫燃摇了摇头,随后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食物,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来放哨吧。” “我替你”赵金玉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就咱俩吧” 卫燃抢先说道,“胡老弟和乌娜坎等下次休息再放哨。” “也行”胡八指心不在焉的应了下来。 “接下来咱们得守好他们仨” 赵金玉压低了声音说道,其余三人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已经睡着的邱老大三人。 “咱们仨一人带一个吧” 胡八指回过神来说道。“多出来一匹马帮着驮东西,这样也能跑快点。” “那就这么说定了”赵金玉看了烟眼角仍旧挂着泪花的勇武,“就算是轮,也还轮不到他们几个呢。” “是啊” 神情有些恍惚的胡八指同样看着困在梦魇里的邱勇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白天有事儿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回来,提前码出来更了。 章节目录 第1639章 准备过江 这个白天,救命的雪一直下个没完,也终于彻底掩盖了卫燃等人一路上留下的痕迹。 也是这个白天,勇武一直在做噩梦,他一次次的惊醒,也一次次的让其余的人跟着醒过来。但他却只是抹掉了眼泪便重新躺下,谁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临近傍晚,一阵骡嘶鸣让负责放最后一岗哨的胡八指身体一颤,猛的钻出了帐篷。 紧随其后,听到动静的卫燃和赵金玉以及乌娜坎三人相继惊醒,连忙跟着钻了出去。 借着最后一丝丝天光,他们清楚的看到,一匹白色的大骡子孤零零的跑上了山梁。 “是你那头骡子吗?”卫燃最先反应过来问道。 “是,可不就是它!俺以为鬼子把它打死了呢。” 胡八指一边说着,已经激动的跑到了骡子的边上,摘下头上的狗皮帽子,帮这大骡子拍打着身上的冰雪,“现在咱们又多了一头骡子,俺估摸着能跑的更快点儿了。” “这天色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这就出发?”赵金玉提议道。 “走吧” 乌娜坎也跟着说道,“有这么多牲口,剩下的路说不准真能两天走完。” “我没意见”卫燃干脆的表明了态度。 “那咱们这就出发!”胡八指立刻做出了决定。 话虽如此,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还是要耽搁一些时间的。 正因如此,当他们收拾好了行囊,并且人吃马嚼的填饱了肚子的时候,天都已经彻底黑了,倒是天上飘下来的雪花根本一点都不见小。 没有继续耽搁,卫燃带着小四儿骑上了他那匹咬人的黑马。并且让对方帮忙拽着一头骡子的缰绳。 同样,赵金玉带上了邱老大,胡八指则带上了邱勇武,并且全都给他们安排了牵着骡子缰绳的任务。 依旧是乌娜坎走在最前面,众人穿戴严实之后,摸黑离开了这道山梁,顶着彻骨的风雪,继续忙着赶路。 这一夜,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绺子,更没有遇到鬼子或者汉奸,甚至就连地形都渐渐趋于平坦了。再加上他们爬犁换马,这一晚上可着实没少赶路。 等到后半夜即将天亮的时候,当他们跟着乌娜坎横跨一条封冻的大河之后,沿途甚至已经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荒地。 只是让骡马休息了片刻喂了些精料,众人便继续出发,准备在天亮前多赶一些路。 “咱们还有多远?”马背上,胡八指朝乌娜坎问道。 “至少还得跑上一天呢” 乌娜坎指了指前面说道,“再往前跑跑,等进山钻了林子再休息。”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况且现在这雪都还没停呢,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如此又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眼瞅着已经天光大亮,乌娜坎也终于带着他们穿过了一片荒地,又一次钻进了长满了红松的深山老林之中。 看得出来,到了这里,乌娜坎也变得警惕起来,她在进入这片森林之后并没有立刻停下,反而带着众人放慢了速度,翻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山梁,直到头顶不再飘雪,直到毫无温度的太阳升上树梢,她这才寻了个背风的山坳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歇一歇吧” 乌娜坎疲惫的说道,“再走一晚上离开这片林子差不多也就到了黑龙江边了,不过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林子外面一直有鬼子的部队守着呢。” 说到这里,乌娜坎却在拴好了骡马之后突兀的抬手指了个方向,“大胡子叔就埋在那边了,当初走的急,我只是拿雪把他埋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鬼子发现。” “一起去看看吧”赵金玉和胡八指以及卫燃异口同声的说道。 “和我来吧”乌娜坎叹了口气,迈步走在了最前面。 在她的带领下,卫燃三人以及邱家三兄弟全都跟了上来。并在不久之后,停在了一棵松树的边上。 这棵松树已经被焚烧的只剩下了黑乎乎的主干,那主干距离地面将近两米的高度,还用铁丝倒绑着一具同样被烧的焦黑的无头尸体。 “我我走的时候把他埋在树下面的。” 乌娜坎捂着嘴巴,惊慌失措的说道,“他的头呢,大胡子叔的头呢” “是小鬼子干的”胡八指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又是一笔账”赵金玉同样攥紧了拳头。 “把他解下来吧” 卫燃叹了口气,说话间已经举起了相机,朝着树上的尸体按下了快门。 收好相机,他攀着松树的残枝爬上去,在大胡子的尸体与树干之间小心翼翼的摸索了一番之后,最终在他后腰和树干之间的位置,找到了足足三颗用铁丝绑在树上的苏联柠檬手榴弹。 这手榴弹的保险销上还绑着一根细铁丝,那铁丝穿过了崔大胡子的脊椎。 一点点的抽出几乎冻结在尸体里的铁丝,卫燃将崔大胡子身上的铁丝一一拧开,将他小心翼翼的送了下去。 这天寒地洞,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额外寻了个背风的位置,挖出一个足够大的雪坑,把大胡子的无头尸体埋了进去。 “这附近应该有鬼子” 卫燃一边将积雪拍实一边说道,只要刚刚那三颗手榴弹炸了,周围的鬼子肯定能听到,“我觉得咱们休息休息还得继续跑,趁着天亮,能跑多远跑多远。” “走吧,回去。” 胡八指说着,却拔出了腰间的烟袋,连同烟丝荷包一并放在了大胡子的坟包边上,随意的捧了一捧雪将其盖住。 其余人默不作声的对视了一眼,各自转身,跟着胡八指回到了他们拴位置。 点燃火盆烤上几颗白薯,众人又翻出身上带着的水壶或者饭盒,灌上积雪架在了火盆边缘。 “照这么跑下去,咱们什么时候能到?”赵金玉一边给几头牲口喂精料一边问道。 “今天白天要是能走到林子边,后半夜就能过江。” 乌娜坎答道,“白天再怎么走,也得在出林子之前停下来,另一边林子外面的鬼子多着呢。” “过江之后呢?”正在烤火的胡八指突兀的问道,“过江之后怎么找赵队长?” “赵队长不在,但是赵金山在对面等着呢。” 乌娜坎说道,“过了江之后沿着江堤一直往下游走,看见江心岛的时候就停下,赵金山就在正对着江心岛的林子里一直等着呢。” “诗怡呢?杨诗怡在哪?”赵金玉又问道。 “杨掌柜在伯力,远着呢,要沿江往下游走好几天才能到,不过那边没有鬼子,最多只要躲着毛子盘问就行。”乌娜坎答道,“金山大哥知道杨掌柜在哪。” 闻言,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围着仅有的一个火盆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仅仅只休息了约莫一个小时,众人便强撑着疲惫再次翻身上马,由乌娜坎带领,在这原始森林里找到了一条冰封的河道,继续往东北方向一步步的走着。 只不过这一次,胡八指却提议让邱老大和小四儿学学骑马,这教他们俩骑工作,便交给了赵金玉和邱勇武,至于他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卫大哥” 骑在马背上的胡八指看着前面的马队,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要是遇见鬼子,要是咱们哥俩留下来呗?” “好啊”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其实我自己留下就” “你一个可不够” 胡八指摇摇头,“咱俩都留下吧,让乌娜坎和金玉他们俩带着邱家三兄弟过江。” 沉默片刻,卫燃点点头,“也好”。 “等下找个机会照个相吧?” 胡八指兴致勃勃的说道,“等邱老大和小四儿学会骑马了就照,就照着你和金玉去当骑兵的时候的样式照。” “好好啊”卫燃愈发艰难的应了下来。 “俺早就赚了” 胡八指笑了笑,“这些年俺可没少杀鬼子,俺爹仇,俺那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的仇全都报了,还特赚了不少呢。 就是啊,还没替别人报仇报完。你还记得李海大哥和沈宝英大哥吗?” “记得”卫燃在叹息中点了点头,他如何不记得。 “俺们现在活着,全是替他们活着呢” 胡八指笑着说道,“俺和小虎一直数着呢,还差26个,他们俩的仇也算是报了,可惜啊” “可惜啥?”卫燃下意识的问道,却是目视前方,根本不敢去看身旁并驾齐驱的胡八指。 “咱们的队伍现在有快三十号了,要是加上邱家兄弟,都过了三十号了。 可就算不算邱家兄弟的债,俺和小虎算过,还得再杀四百多小鬼子,才算是回了本钱呢。” 胡八指愁眉不展的盘算着,“这小鬼子欠下的债太多了,这追债的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儿。” “快了”卫燃语气苍白的“预测”道。 “等杀光了小鬼子,俺要是活着,就回那窝棚。”胡八指说到这里看向了卫燃,带着忍不住的笑意问道,“你还记得俺那窝棚吧?” “记得” 卫燃强撑着笑容答道,“当初离开那儿的时候还藏了不少东西呢。” “是啊” 胡八指抬头看了看湛蓝天空上挂着的那颗毫无温度的太阳憧憬道,“到时候我再养几条好狗,以后说不定还得找个媳妇,生几个大胖小子丫头子。” “有看上的吗?”卫燃说着从怀里摸出个昨天在土匪给的包袱里找到的酒葫芦拧开递给了对方。 “没影儿的事儿呢”胡八指哑然失笑,接过酒葫芦抿了一口还给了卫燃。 “你留着吧” 卫燃摆手拒绝了对方递来的酒葫芦,“趁着天儿好,我去前面给你们照张相。” 说完,他逃似的催着咬人马追上了最前面的乌娜坎。 经过赵金玉和邱勇武的教导,再加上骑的是相对温驯的骡子,这么几个小时的功夫,邱老大和小四儿已经骑的算是有模有样了。 在听闻又要照相,而且还是照着骑兵的方式照相,邱家三兄弟总算暂时忘记了心中的悲伤,任由有一瞬间愣神的赵金玉指挥着大家排成了一排,让卫燃给他们照了一张相片。 “正好也歇一歇吧” 照过相之后乌娜坎说道,“再往前走就要出去了,林子外面的鬼子可不少,咱们等后半夜的时候再走。” 胡八指等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跟着乌娜坎离开冰封的河道钻进林子,寻了个背风的位置搭好了帐篷。 “等再跑起来,要把没用的东西都丢下了。” 乌娜坎不等火盆重新点起来便开口说道,“等下给马喂足了料吧,后半夜要是过不了江,咱们这老些人恐怕也活不下几个。” 这话说完,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显然,就像不久前胡八指单独找到卫燃提前做出的那些安排一样,所有人其实都已经意识到,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道生死难关。 在众人的沉默中,火盆被顺利点燃,那些沿途收集的木柴上,也被压上了珍贵的煤炭。 随着炭块在烈火的炙烤下逐渐变得赤红,这顶勉强够所有人躺下的帐篷里也变得愈发温暖。 “我去喂牲口,乌娜坎,过来搭把手呗?”赵金玉突兀的说道。 “行” 乌娜坎也没当回事儿,起身跟着赵金玉离开了帐篷。 “你们仨” 胡八指突兀的开口说道,“邱老大,勇武,还有小四儿,俺以队长的身份,交给你们仨一个任务。” “啥任务?”邱老大离开说道。 “咱们这一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护送赵金玉同志还有乌娜坎同志过河。” 胡八指严肃的说道,“但你们之前肯定也听见乌娜坎说了,就算是过了江,还要走好几天的路呢。” 见邱老大下意识的点头,胡八指继续说道,“俺交给你们仨的任务,就是务必跟着赵金玉过江。” “队长,你这意思是你不打算过江了?”邱老大离开反应过来。 “俺过不过去的不打紧” 胡八指说道,“俺是说万一,万一俺们过不去,等到了江对岸,赵金玉同志还有乌娜坎同志可就靠你们仨保护了。” 不等邱老大说些什么,胡八指继续说道,“邱老大你小子有脑子,小四儿枪打的准,勇武知道怎么治病治伤,有你们仨保着,赵金玉和乌娜坎肯定能完成任务。” “那你们呢?”勇武开口问道。 “俺俩不打紧” 胡八指自信的说道,“俺从7岁那年就跟着俺爹俺爷打猎了,这钻山林子还能被小鬼子比下去?俺们要是打算跑,小鬼子再长两条腿儿也别想追上。” 见邱老大欲言又止,胡八指认真的说道,“赵金玉就是个没脑子的棒槌,乌娜坎是个娘们儿,这俩总得有人保护着才行,把他们俩交给你们哥仨俺放心。” “要不还是你和卫大哥护送他们俩吧” 勇武开口说道,“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儿,俺们哥仨” “胡闹!” 胡八指在勇武的后脑勺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子,“这事儿交给你们哥仨俺们能放心?俺们到时候非得回来救你们不行,到时候弄不好都得交代在江边上。” “那你们呢?”小四儿执拗的问出了刚刚勇武问过的问题。 “卫大哥,你来说。”胡八指义正言辞的把锅甩给了卫燃。 “你们是抗联战士吧?”卫燃反问道。 “是啊,俺们早就是了。”邱老大离开答道。 “战士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卫燃紧追着话茬答道,“你们既然是抗联的战士,就要服从命令,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什么都给你们解释,这仗还打不打了?我和胡队长有我们的安排,咋的?还都得解释给你仨听?你们是赵军长不成?” “我们” 见邱老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卫燃继续说道,“总之,你们要是当自己是抗联战士,就服从胡队长的命令,他命令你们仨跟着赵金玉还有乌娜坎过河,你们就跟着他们过河,就算是死,你们也得跑到河对岸再死!现在你们仨回答我,你们是不是抗联战士?你们是不是服从命令!” “是!” 邱老大三人下意识的给出了回答。 “既然这样,他们俩就交给你们仨了。”卫燃用大拇指指了指帐篷外的方向,“等到了对岸,还有给你们的其他任务呢。” “啥任务呀?”小四儿下意识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 卫燃严肃的说道,“等到了对岸,赵金玉会给你们新命令的。” “那你们咋办?”邱老大也忍不住问道。 “我们俩准备去找昨天帮过咱们的土匪” 卫燃见胡八指准备开口,只能继续编造着谎言,“到时候要想办法说服他们抗日,还得想办法把咱们抢下来的土匪窝里的那些东西送回去,事情多着呢。 行了,快点儿休息吧,等过江之后,可全仗着你们哥仨保护他们俩了。” “可是” “哪来那么多的话?” 胡八指不耐烦的问道,“咱们这是特打鬼子呢,不是和尿泥过家家,打鬼子哪能不死人?以后有需要你们的时候,现在你们任务就特保着他们俩过江!” “你们仨不会是害怕了想逃吧?”卫燃故意问道。 “俺们死都不怕!”勇武第一个说道。 “没错!俺们死都不怕!”邱老大和小四儿也跟着说道。 “既然不怕,那就完成任务。”卫燃故作轻蔑的问道,“你们不会连这种任务都完不成吧?” “这有啥难的!”最先被带歪的小四儿立刻不满的说道,倒是邱老大和邱勇武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过江之前,这件事对他们俩保密”胡八指额外补充道,“从过江之后开始,你们仨就算是赵金玉赵队长的兵了。” 话题聊到了这里,邱老大和邱勇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终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赵金玉和乌娜坎先后钻进了帐篷,众人默契的没有谈及有关过江的任何话题,只是翻出了各种吃食架在火盆上 这连日来的奔袭,这一餐吃的格外没滋没味,也唯独这一餐,每个人甚至每一匹骡马都尽可能的多吃了一些。 等填饱了肚子,放哨的工作交给了邱家三兄弟,其余四人则躺在火炉边闭上了眼睛。 但偏偏这四人又都没有挑明但却又全都清楚的知道,其余三人其实都没有睡着。 相比之下,倒是邱家兄弟颇有些年少不知愁,除了放哨的小四儿,邱老大和邱勇武全都在吃饱之后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在帐篷外一直没有停下的风雪声中,卫燃也在苦熬了不知多久之后艰难的入眠。 当他被叫醒的时候,帐篷外的风雪依旧,但天色却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坏消息是,所有人全都听到了刺耳的狼嚎。 “该走了”乌娜坎开口说道,“把用不上的都丢在这儿吧。” “带着骡子,所有的骡子。” 似乎早就醒了的胡八指开口说道,“趁着你们睡觉的时候俺扎了几个草人,到时候绑在骡子上,真遇到意外说不定能用上。” “也行”乌娜坎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没有过多耽搁,众人钻出了温暖的帐篷,随后便看到了不远处一棵松树下堆着的草人。 这所谓的草人,不过是用松枝绑出了大致的人形罢了,这要是离近了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不对,但这离远了,尤其还是这种鬼天气,无疑极具迷惑性。 “邱老大,你骑这匹鬼子的东洋马,看看你骑本事学的咋样了。”胡八指抢先说道。这样一来,除了他所有人骑着的都是军马了。 “胡大哥,你” “这匹大白骡子跟了俺好几年了”胡八指亲昵的拍了拍那匹大白骡子的脖颈,“接下来要拼命呢,骑着它俺踏实。” 闻言,原本打算说些什么的赵金玉闭上了嘴巴,借着帐篷里透出的微弱火光和乌娜坎对视了一眼,后者则认真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利用出发前的最后这点时间,众人合力将胡八指其他做的那几个草人用绳子绑在了那几头清空了负载的骡子背上,甚至给这几匹骡子的货架上都挂上了点燃的马灯,并且用布罩套了起来。 毫无疑问,必要的时候,只要扯掉那些布罩,这些骡子就是吸引火力的最好靶子。 “该出发了”胡八指话音未落,已经骑上了那匹大白骡子。 “驾!” 乌娜坎干脆的往马上不轻不重的甩了一鞭子,赴死一般带着身后那些信任她的抗联战士冲向了原始森林之外,冲向了冰封的黑龙江。 章节目录 请个假吧 这一章写了删删了写,墨迹了五六遍都不满意。还是歇一天吧,明天我再琢磨琢磨,抱歉抱歉,对不住诸位了。 《战地摄影师手札》请个假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战地摄影师手札》影书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章节目录 第1640章 江对岸的火,包围圈外的光 风雪交加的夜色中,一支马队在原始森林里摸黑朝着正北方向走着。 队伍的最前面,乌娜坎神情专注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在她的身后,骑在马背上的赵金玉时不时的便用手中的马刀敲击着马镫,恐吓着周围窥视的狼群野物。 在他的身后,同样骑在马背上的邱家三兄弟时不时的便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骑着骡马走在最后的胡八指和卫燃。 至于胡八指,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和抗联战士却少有的走神了,根本就不在乎他手里那条缰绳串联着的那几匹背着草人的骡子。 队伍的最末尾,卫燃眯缝着眼睛看着前面风雪中似有若无的骡马,时不时的,还会检查一下由咬人马以及旁边牵着的那匹骡子拖拽着的两抱松枝,确保它们搅动着身后的积雪勉强掩盖住了马蹄印。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漫长却缓慢的前进之后,周围的植被逐渐稀疏,地势逐渐平坦,但同样,风雪却也渐渐变小,天色也渐渐亮了些许。 在众人忐忑、紧张与警惕交织的复杂情绪中,两侧的针叶林渐渐被甩在了身后,周围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大片等待来年春天化冻的水泡子地。 “跑起来吧” 乌娜坎说着,用手里的马鞭指了个方向,“一直往那边跑!” “驾!” 众人几乎同时吆喝着骡马开始了提速。 昏暗的夜色,迎面吹来宛若刀割的凛冽寒风,乃至那些砸的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的雪花,却让马蹄敲击冻土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即便他们出发前用兽皮包裹了马蹄。 难免的,所有人都在担心会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撞上鬼子的队伍。可即便如此,他们能做的,却只有催着骡马跑的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颠簸的马背上,邱家三兄弟尽可能的俯下身子,踩紧马镫夹紧了马,同时抓紧了马鞍,努力减小自己的迎风面,保证自己不被甩下去。 同样在跟着他们飞奔的,还包括那些由胡八指一人牵着,绑着草人的骡子。因为没有负重,这些本不擅长奔跑的骡子倒也勉强追的上同行的军马。 如此跑了能有差不多十多分钟,眼瞅着身后的林海早已被夜色掩盖,他们能看到的,便只有一望无际根本就看不到边的荒地,以及时不时零星分布的大片小片的林子。 “咱们还得跑多远?”赵金玉追上了前面的乌娜坎问道。 “不算多远了!” 乌娜坎用手里的马鞭指了指正前方,“朝着前面一直跑,等看见一片快停下!” 随着乌娜坎一声惊慌的提醒,众人立刻勒住了马和牵着跑的骡子,同时也看到了右前方一片林子的另一边突兀跑出来的一支闪烁着油灯光芒以及手电筒光束的马队。 “汪汪汪汪汪——!” 几乎就在反应稍微慢了一拍的邱家三兄弟也总算艰难的勒马停住的时候,那支马队的方向也立刻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犬吠声,连带着,还有一道道手电筒的光束照了过来。 “快跑!是鬼子的立耳朵狗!” 乌娜坎反应极快的喊了一嗓子,拽着缰绳调转马头便往侧面跑了过去。 近乎下意识的,邱家三兄弟也焦急的催着马跟了上去。 相比之下,卫燃和赵金玉却在同一时间抽出了马枪,瞄准光束打过来的方向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两声几乎重叠的枪响之后,两束发光的手电筒应声从马背上跌落,远处的那支马队也立刻分散开来。 “快走!” 胡八指吆喝了一声,探手从那匹大白骡子的褡裢里掏出了一大把肉疙瘩随手撒了出去。 “驾!” 卫燃和赵金玉二人几乎同时吆喝着各自的战马跑了起来,追着胡八指和前面的乌娜坎等人开始往侧面跑。 与此同时,卫燃也割断了咬人马和他牵着的那匹骡子用绳子拽着的松枝。这一边跑,胡八指仍在一把把的往身后撒着肉疙瘩。 “你撒什么呢?!”赵金玉尚有闲心大喊着问道,却是一点都不担心身后相继响起的枪声。 别说他,卫燃同样没有把背后的枪声当回事儿,他和赵金玉刚刚为什么打那看似不必要的两枪?纯粹就是勾引那些骑马巡逻的鬼子开枪呢! 但这停下来骑在马背上朝迎面跑来,而且举着手电筒的目标开枪。和骑在跑起来的马上,举枪朝着同样在跑的目标开枪可是两码事。后者能不能打中目标,全凭信仰! 更重要的是,做过骑兵的赵金玉和卫燃全都清楚,骑在马背上开枪,都会下意识的多多少少的降低马速,这才是他们开枪勾引对方的目的!不仅如此,那两枪过后,身后追兵的手电筒可是不敢一直亮着了! “拌了鸡油和耗子药的肉疙瘩!” 胡八指一边答着一边继续抛洒着提前准备的毒饵,“本来是给山里的狼群准备的歹毒法子,治鬼子的狗正合适。” “卫大哥!胡大哥!你们听我说!” 赵金玉骑着马凑上来大喊道,“你们俩带着邱” “俺们可不认识赵金山!” 胡八指可不给赵金玉说话的机会,抬头大喊道,“妹子,你” “都闭嘴!跟紧了!” 乌娜坎同样没给胡八指说完话的机会,她才不管胡八指和赵金玉甚至卫燃有什么计划,她要带着他们所有人全都顺利过江! “跟着俺跑!” 乌娜坎的声音被风送进了身后所有人的耳朵里,“跑进前面的林子里,俺能甩掉他们!都跑快点!” 闻言,后面跟着的六人纷纷使劲在马上抽了一鞭子,玩了命的朝着他们根本就看不到的林子方向跑了过去。 然而,眼瞅着正前方的风雪中总算隐约能看见林子的轮廓的时候,那林子边上,却又多出了一连串的手电筒光束! 要命的是,这一连串手电筒的光束不但分出一部分朝着他们迎面跑过来,而且还有一部分跑向了北边,显然是防着他们过江呢! “砰砰砰!” 正前方迎面跑来的骑兵方向传来了一阵枪声,邱老大也紧跟着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也从马上摔了下去! 都不等他在雪地里打着滚停下来,赵金玉已经纵马跑过去探身一捞,将其又给拽到了马背上! “往南跑!” 关键时刻,胡八指大声喊道,“乌娜坎!往南跑!” “回林子是吗?”乌娜坎拽着缰绳调转方向的同时大喊着问道。 “对!”胡八指大声回应了一嗓子,“邱老大哪中枪了!” “胳膊!卫大哥!过来看看!” 赵金玉话音刚落,卫燃已经跑过去,探手在邱老大的肩膀摸了一把,随后在他的惨叫声中大声说道,“右边胳膊被子弹打断骨头了!先拿绳子勒起来!” 闻言,赵金玉立刻从马褡裢里抽出一条绳子,在卫燃的指导下给邱老大勒住了胳膊上的伤口完成了最初步的止血。 在这此起彼伏的呼喊、惨叫、枪声和忙碌中,众人不得不跑向了来时了的方向。 “大伙听我说!” 胡八指开口说道,“乌娜坎!金玉!你带着邱家兄弟进前面的林子!” “你呢!”赵金玉和乌娜坎齐声问道。 “你们就算是死,也得完成任务!” 胡八指答非所问的喊道,“一定要把信儿送回去,别让小虎他们瞅不见亮儿!还有,过江了记得点把火让俺们看见!卫大哥!咱们走!” 胡八指话音未落,卫燃已经提高马速凑上来,不顾乌娜坎和赵金玉的呼喊,跟着胡八指和他牵着的那些骡子跑向了西南方向! 等到双方拉开了距离,两人依次扯下了那些骡子身上的油灯的灯罩,随后掏出盒子炮,一边朝着身后的追兵随意的扣动着扳机吸引着注意力。 “快走!” 乌娜坎焦急的喊了一声,催着赵金玉和邱家兄弟,跟着她一起,沿着来时留下的马蹄印跑向了不远处刚刚路过的一片林子。 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在上一次休息的时候,胡八指趁着其余人睡觉的时候同样和她谈过,就像她没和任何人说起过赵金玉曾经和她谈及的计划一样。 对于这个年轻姑娘来说,她要做的,只是艰难的选出一个计划并付诸行动。 只是眼下来看,明显胡八指的计划更符合目前遇到的情况! 借着前面那片林子的阴影掩护,借着他们之前亲自留下的马蹄印掩护,乌娜坎催着赵金玉和邱家兄弟跑进那片林子里躲了起来。 在他们眼睁睁的注视下,鬼子的逐渐包围了卫燃和胡八指带领的那些挂着马灯的骡队。 又或者不如说,他们引着追兵跑回了深山老林里。 “走!” 赵金玉咬着牙低喝一声,搂着受伤的邱老大,第一个纵马离开了林子,又一次沿着他们刚刚留下的马蹄印,带着身后频频回头的乌娜坎以及小四儿和勇武,在越来越远的枪声中,再一次跑向了黑龙江的方向! 与此同时,已经带着骡马跑进了林子里的卫燃和胡八指,却已经和那些背着草人的骡马拉开了距离,并且一次次的扣动扳机,拼命吸引着身后那些追兵的注意。 “你说他们过江了没有!”胡八指大声问道。 “应该还没有” 整个人几乎平贴在马背上的卫燃大声答道,“应该不会那么快。” “也不知道江边会不会还有难关” 胡八指含糊不清的念叨了一番,同时驱赶着那匹大白骡子跑的更快了些。 “咱们往哪跑?”卫燃追问道。 “再往里跑一跑!” 胡八指抬头看了眼侧前方吸引火力的骡子,“得让骡子跑快点!可不能让鬼子发现是假的!” “让鬼子跑慢点也行!” 卫燃说着,已经从褡裢里摸出了一颗弥漫着尸臭味和焦臭味的苏联柠檬手榴弹。这手榴弹还是不久前他从崔大胡子的尸体上亲手取下来的。 此时,这颗手榴弹上还紧紧的缠着几圈浸满了煤油的布条,那布条的末端,还额外绑着一条能有一米多长的粗麻绳。 拔掉保险销子并且费力的点燃了手榴弹上绑着的布条,卫燃看了眼身后追兵的方向,用力甩动着麻绳,将这颗手榴弹甩到了身后。 在这漆黑的夜色中,那颗着火的手榴弹宛若一颗显眼的流星一般,划着抛物线往后飞了一段距离,随后钩挂在了一棵松树的枝杈上,变成了一团愈发显眼的火球。 近乎下意识的,便有眼尖的鬼子骑着马凑了上去。然而,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随着燃烧,手榴弹上缠绕的布条相继崩解,保险握片顺利弹开,椭圆形的弹体也冒着在这风雪中难以察觉的青烟,磕碰着树干枝杈继续下落,最终砸在了厚实的积雪里。 “轰!” 几乎就在这颗手榴弹炸开的同时,恰好有两只鬼子骑兵和一只刚刚才偷偷捡拾了几个肉疙瘩的军犬跑进了最佳的杀伤范围! 沉闷的爆炸中,连人带马以及狗子无一幸免,全身化作腥臭的燃料,染红了周围纷飞的雪花和满地的积雪。 这突兀的爆炸无疑让身后追着的人下意识的放慢了一丝丝的速度,并且下意识的避开了前面的人相继甩出去的火球。 只是,直到那些火球相继熄灭,却再也没有发生任何的爆炸! 在意识到被耍的时候,卫燃和胡八指,乃至他们驱赶着的骡子已经跑的更远了,除了那隐约的火光,身后的鬼子几乎难以在这风雪中看到他们的轮廓了。 “咱们该和骡子分开了!鬼子肯定已经开始包抄了!” “咱们往西边跑!” 胡八指话音未落,已经抬起马鞭,在背着草人的最后一匹骡子的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等那匹骡子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两人也拽着缰绳离开了骡子队伍,斜林子里,跑向了正西方向。 与此同时,身后的追兵们也渐渐发现,他们带来搜寻目标的军犬却发出了凄厉的呜咽,其中一些已经开始躺在地上打滚,更有几只甚至开始疯狂的撕咬周围的马蹄子了。 在这小小的混乱中,卫燃却也翻身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最后两颗手榴弹掏出来横拉了两颗只比积雪高出了不到20厘米的绊发雷。 再次翻身上马,两人加快了速度,玩了命的开始往西跑,只是,西边有什么,别说卫燃不知道,就连第一次来这里的胡八指其实也不清楚。 他们更不清楚,此时赵金玉等人已经在他们的掩护之下跑到了江边,踩着覆盖着积雪的封冻江面跑向了毛子的地盘。 “赵队长和赵金山其实信不过杨掌柜!” 行至江心的时候,乌娜坎突然大声说道。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赵金玉大喊着回应道。 “尤其大胡子叔出事之后,恐怕赵队长更不信任杨掌柜了!” 乌娜坎却不为所动的继续大声说道,“金玉大哥!你得找到赵队长说清楚情况,证明杨掌柜的清白!你还得救下杨掌柜!” “你要干嘛!”意识到不妙的赵金玉大喊道。 “过江之后往东跑!” 乌娜坎用手里的马鞭指了个方向,“记得点起火!俺去救那俩棒槌!你去救杨掌柜!” 说完,乌娜坎没等赵金玉回应,竟然突兀的调转马头开始往回跑了! “回来!你给老子回来!”赵金玉嘶吼道,“我命令你回来!” “驾!” 乌娜坎却不为所动,反而在马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眨眼间边消失在了风雪交加的夜色之中。 冰封的江心,骑在马背上的赵金玉绝望的看了眼乌娜坎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身前因为失血过多似乎快要昏迷的邱老大,乃至身前晚一步停下来的小四儿和勇武。 “赵大哥,咋咋办?”勇武彷徨无措的问道。 “跑!跑起来!咱们过江!”赵金玉咬着牙发出了命令,吆喝着战马再次跑了起来。 江南岸,离着江畔并不算多远的原始森林里,卫燃和胡八指在身后相继传来的两声手榴弹爆炸声中跑的愈发快了。 两人在纵马翻过了一道山梁之后,胡八指再次调转马头,又一次跑向了西南方向。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变亮了一些,就连风雪都有减弱的趋势。这并非什么好事,恰恰相反,这无疑将会让身后的追兵更容易发现他们。 “卫大哥,咱们恐怕得把牲口舍了才能活下来!”胡八指突兀的开口说道。 “往哪躲?”卫燃干脆的问道。 “树上” 胡八指指了指头顶,“找棵树,踩着牲口躲进去,让牲口继续跑。” “鬼子带着狗呢”卫燃提醒道。 “不用怕” 胡八指自信的说道,“俺撒的那些肉疙瘩掺了春狗儿的尿,鬼子的狼狗就算不吃也得舔两口,刚刚这么一路跑,肯定早就被毒死了。” “要是躲不过去,咱俩可都活不成了。”卫燃提醒道。 “冒险赌一把吧!” 胡八指说道这里抽了口气,“俺俺中枪了。” “你说啥!” 卫燃心头一沉,连忙凑近了些,“伤着哪了?” “大腿” 胡八指咬着牙答道,“你赶紧躲到树上去,俺” “少特么放屁!” 卫燃说话间已经拽着对方骑着的那匹大白骡子的缰绳停下来,身后摸了摸之后少尉松了口气,那颗子弹是贴着胡八指的大腿根靠近胯骨的位置擦过去的。 这颗子弹虽然给他的腿上上开了一道血槽,但是只凭那出血量就知道并没有伤到骨头和血管。 “死不了” 卫燃左右看了看,指着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松树说道,“我把你送上去,你躲在里面,自己包扎一下然后往树顶上爬,随时看着江对岸有没有火光。” “你呢?”胡八指问道。 “鬼子想抓着我还有得练呢” 卫燃自信的答道,“我把他们引到远处再躲起来,你可一定要藏好了,你要是出了事儿,我可没办法和大家伙交代。” “好”胡八指沉默片刻后应了下来。 “你听着” 骑在马背上的卫燃一边拽着那匹大白骡子的缰绳继续往前面那棵松树跑一边提醒道,“你要是敢做傻事,我就找鬼子投降。” “你” “到时候我就带着鬼子去把赵金玉他们全宰了” 卫燃无比认真的提醒道,“所以你给我藏好了别出声,等我把鬼子引开,我回来接你。” 话说到这里,卫燃已经牵着骡子走到看中的那棵松树下面停了下来,“能自己上去吗?” “能” 胡八指看了眼卫燃,咬咬牙强忍着疼痛,艰难的站在了大白骡子的身上,扶着树干攀住了树杈,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直等到对方在树冠里藏好,卫燃抽出马枪调转枪托在树干上狠狠的砸了一下。 伴随着“咚”的一声轻响,树冠上的积雪簌簌而下,轻而易举的掩埋了树下多余的马蹄印和零星的血迹。 “驾!” 卫燃用力一抖缰绳,吆喝着咬人马和被他拽着缰绳的那匹大白骡子再次跑了起来。 在他时不时举枪开火的引诱下,身后那些追兵也渐渐围拢过来,却是根本没有鬼子注意到藏在树上的胡八指。 当然,无论是即将被包围的卫燃还是即将包围卫燃的鬼子,他们都不知道,在包围圈之外,正有个勇敢的年轻姑娘独自骑着马,一路循着交火声和愈发明显的马蹄印跑进了林子里。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跑上了一道山梁的最高点之后,单手勾住了一棵松树的枝杈,随后用另一只手的马鞭在咬人上抽了一鞭子。 剧痛的刺激之下,那匹咬人马带着把缰绳拴在它背负的马鞍上的大白骡子跑向了森林的更深处。 翻身爬上树冠,卫燃骑在树杈上用枪托再次狠狠一敲树干。 簌簌而下的积雪中,他却已经爬上了树冠能承受他重量,能遮掩他身形的最高点,心满意足的取出了那架超大号望远镜。 借着这架望远镜环顾四周,他在刚刚冒头的朝阳中清楚的看全了鬼子的包围圈。 他也看到了包围圈之外的好几个方向,正有一辆辆爬犁,一匹匹骡马,驮着一个个手拿武器的勇士冲向鬼子的身后。 他更隐约看到,在正北方向的极远处,在那条封冻的黑龙江对岸方向,似乎被人点燃了一棵枯树,燃起了在望远镜的视野中足够显眼的一大团火光。 “看来是成功过江了” 卫燃稍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了胡八指的方向,出乎他的预料,他竟然看到了骑着马跑回来的乌娜坎,也看到了正在乌娜坎的帮助下从树上下来的胡八指。 可他却并没有因为胡八指得救有任何的开心之色,因为他还看到,在乌娜坎的身后,正有更多的鬼子或是骑着马,或是坐着爬犁冲进了森林。 “艹!” 意识到不妙的卫燃已经顾不得自身的死活,收起望远镜拿起背在肩上的马枪,推弹上膛之后,瞄准了包围过来的一个骑着鬼子便扣动了扳机! “砰!” 清冽的枪声中,卫燃清楚的看到百多米外那头鬼子猛的一个仰头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可还没等他推上第二颗子弹,浓烈的白光却席卷而至,眨眼间便遮蔽了周围的一切。 “结束了吗” 卫燃在随后时刻松开了手里的马枪,右手拔出了腰间的盒子炮,左手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盒子炮同时扣动了扳机,奢望着能引来更多鬼子的注意,也奢望着胡八指和乌娜坎能活着逃出去。 他更希望,这些在绝望中努力挣扎的人,都能活到战争结束之后 章节目录 第1641章 未尽的第四幕 当白光消退,卫燃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雪绒花克拉拉的梦境农场里,又一次坐在了那张小桌的边上。 沙沙的摩擦声中,他也看到了那支金属羽毛笔在纸页上写下的新一行文字: 第四幕 角色身份:抗联战士卫燃 回归任务:护送伤员及情报逃出包围圈 果然还没结束吗? 在卫燃莫名松了一口气的叹息中,他也在浓郁的白光中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 只是,出乎他的预料,这次他能用到的东西却格外的特别,除了之前几幕出现过的罗伯特相机包、长征扁担以及英军水壶,这次竟然还把毛瑟刺刀、苏军斗篷和德军行军靴,乃至那支波波沙和德军医疗箱都慷慨的给他用了! 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随着白光消退,他最先闻到了腐殖层特有的气味儿,紧接着便是蚊子煽动翅膀的时候特有的嗡嗡声,以及哗啦啦的水流声。 当视力恢复正常,他最先看到的,却是正前方不过一米远的位置点燃的篝火堆。 这篝火之上,还架着一个带有浓郁苏联风格的搪瓷锅以及一个似乎是一套的搪瓷烧水壶,这俩容器里,全都装着已经沸腾的开水。 篝火堆另一边,最多不过五米远的位置便是潺潺流动的溪流。 环顾四周,那匹咬人的黑马就拴在溪流边一棵挂满黄叶的白桦树主干上。 相隔不远的另外几棵树的树干上,还拴着胡八指那匹大白骡子和另外两匹大黑马,他甚至能认出来,那两匹马恰恰是当年曹大掌柜那俩牛逼儿子的坐骑! 再看看自己,脚上是一双快要磨穿了千层底儿的布鞋。 身上是一套草黄色,补丁套着补丁的单衣单裤,腰间依旧绑着九龙带,这条九龙带不但别着一支盒子炮,而且还用一个自制的皮套固定着当年胡八指送给他的那套解食刀。 快步走到那匹咬人身旁看了看,这匹咬人的黑马倒是神采依旧,枪袋里也仍旧戳着那支鬼子的44式骑兵枪。 鼓鼓囊囊的马褡裢里,除了装着些给马准备的精料之外,还有个空空如也的鬼子饭盒以及一沓信件和五六个缠着细棉线的苏联柠檬手榴弹。 再看另外两匹黑马,其中一个枪袋里插着一支马四环,另一个褡裢却藏着一支大沽厂的花机关和几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倒是那匹大白骡子拉着的爬犁上,不但放着另一支花机关,而且还藏着一把卫燃无比熟悉的马刀。 最重要的是,爬犁上还躺着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这个男人胡子拉碴而且脸色煞白,就连呼吸也格外的微弱。 掀开盖在他身上的鬼子行军毯,卫燃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名伤员身上满是大大小小已经经过处理的伤口,左腿自小腿中间的位置已经进行了截肢手术。 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没有脱离危险。他是谁?那三头牲口的主人又是谁?胡八指还是赵金玉? 卫燃暗暗琢磨的同时,却一点不耽误他帮着这位昏迷中的伤员盖好了毯子之后退到远处,把这次能用的东西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来快速检查了一番。 消息有好有坏,相机包里除了相机本身装着个胶卷之外根本没有备用胶卷,水壶里也空空如也。 但长征扁担配套的盒子炮,乃至那支波波沙的弹鼓里全都压满了子弹。 但那医疗箱里,既没有珍贵的青霉素,更没有血浆粉,甚至连药品都不算多么齐全。 可以说,这偌大的一个药箱,拿得出手的除了整套的手术器械之外,便只有少的可怜的几支麻醉剂。 收起药箱最后取出毛瑟刺刀检查了一番锋利的刃口,卫燃果断的踢掉了脚上破烂的千层底布鞋,换上了那双德国行军靴,并且将原本固定在九龙带上的解食刀塞进了靴筒里。 恰在此时,溪流的方向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卫燃反应极快的躲到了旁边一棵松树的后面,同时也拔出了别在九龙带上的盒子炮。 “卫大哥呢?” 几乎前后脚,他也听到了赵金玉的嘀咕。 “这儿呢” 卫燃招呼了一声,收起枪的同时应了一声,并在停顿了一秒钟之后,这才迈步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 这不知多久未见,赵金玉已经留起了连鬓的胡子,手里还拎着一串肥嫩的林蛙以及一条能有手臂长的大鱼。 万幸,他的身体看着倒还算康健,而且行头都和自己差不多。 再看跟在他身后那俩人,竟然是邱勇武和小四儿! 这俩小伙子看着也壮实了不少,邱勇武手里拎着鬼子的帆布水桶,那桶里还装着些卫燃认识或者不认识的草药。 小四儿则用一根棍子挑着不少木柴,在他的腰间,还额外别着一把锯子。 “受伤的同志情况怎么样?” 赵金玉一边说着,已经将手里拎着的猎物在树干上狠狠的摔了一下,随后把那条鱼丢到脚边,将那一串摔晕的林蛙送进煮着沸水的搪瓷锅里开始了汆烫。 “还在昏迷呢” 卫燃叹息道,“他要尽快接受正规的治疗才行。” “那就只能等咱们回去之后了” 赵金玉说着,已经将林蛙提起来,随后端起那口搪瓷锅,倒掉了里面的滚水走向溪流边。 “我再给他熬点草药吧,兴许能有用。” 邱勇武说着,已经熟门熟路的从那爬犁的边角处翻出了一口并不算大的砂锅。 “你们先忙着,俺再去周围转转。” 小四儿说着,已经放下了挑回来的木柴,转而从一匹黑枪袋里抽出了那支马四环扛在肩上,又额外拎着个帆布桶钻进了林子里。 “咱们还有几天才能走出去?”卫燃说着,捡起那条鱼走到了溪流边,取出毛瑟刺刀开始刮鳞开膛。 “少说也得四五天” 赵金玉一边搓洗那些林蛙一边反问道,“卫大哥,你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不好说” 卫燃摇摇头,这个真的不好说,如果能给他注射一阵青霉素,他有极大的概率活下来,但眼下他或许随时都会死于感染。 “等吃了饭咱们就继续走”赵金玉叹了口气,语气中已经满是疲惫和无法掩饰的焦灼。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卫燃同样跟着叹了口气,有意引导着话题。 “你说的谁?”赵金玉问道。 “还能是谁?”卫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继续引着对方在这个话题上主动透露些什么。 “你和他们也挺长时间没联系了吧?”赵金玉反问道。 “是啊” 卫燃叹了口气,“可不是有段时间了,你要是知道就挨个说说。” “从谁开始?”赵金玉沉默片刻后反问道。 “从李望川开始吧,你有他的消息吗?” “有” 赵金玉点了点头,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按我姐的信里说,当年他的伤养好了之后,就和我姐夫的妹妹青禾姑娘成婚了,马家老太爷还给小白,小白你记得吧?” “记得,白宇光嘛,当年你姐夫的马夫。” “没错,就是他。” 赵金玉停下手里的活计,将手里那些清洗干净的林蛙放在端来的搪瓷锅里,又随意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摸出一包香烟。 抽出一支塞进了卫燃的嘴里并且帮他点燃之后,他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支,这才在喷云吐雾中继续说道,“我姐给小白说了个媳妇儿,马家老太爷还准他们在马家的老宅里成的婚,当时老白也赶上了呢,可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啊?这还带卖关子的?”忙着处理那条鱼的卫燃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就在成婚的当天晚上,李大哥还有青禾嫂子,就带着小白他们两口子跑了。”赵金玉乐不可支的说道。 “跑了?跑哪去了?”卫燃错愕的问道,同时也下意识的想到了之前的梦境。 “延安” 赵金玉笑着说道,“他们到了那儿之后就给我姐写了信,这些年也断断续续的有着书信联系。 按照望川大哥信里说的,他和小白加入了新四军的骑兵团,这些年一直想邀我也过去加入他们的骑兵团呢。” “你咋打算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没咋打算” 赵金玉坦然的答道,“这边正是艰难的时候呢,这个时候我离开了,哪对得起小虎班” 说到这里,赵金玉却突然停住了,卫燃也不由的一颤,停下手里的活计扭头看了过去。 “小虎班长牺牲了” 赵金玉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脸,“红霞妹子也没活下来,他们俩都是在带着队伍转移的时候被鬼子打死的。” “还还有呢?”卫燃压下喉头的苦涩问道。 “我大哥赵金戈,还有二哥赵金山也都没了。” 赵金玉猛嘬了一口香烟,“邱老大,邱老大也牺牲了。” “胡” “胡大哥还活着呢” 赵金玉强撑着笑容说道,“你还记得那个鄂伦春姑娘吧?” “乌娜坎?”卫燃绷紧了神经问道,他实在是不想再听到任何坏消息了。 “对” 赵金玉点点头,嘴里也总算冒出了一个好消息,“胡大哥和乌娜坎结婚了,现在胡大哥已经是队长了,他手下有五六十号人呢。” “你呢?”卫燃突兀的问道,“你现在什么情况?” “你去毛子学习医术的这几年,我和诗怡也结婚了。” 赵金玉满是胡子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温情,“估摸着等冬至的时候,俺俩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她现在在哪呢?”卫燃下意识的问道,“她安全吗?” “安全,安全的很。” 赵金玉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她现在还在伯力那边呢,生意也全都交给她的表弟了,现在专心养胎呢。” “那你不回去陪着还来这地方冒险?”卫燃忍不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送死的事儿总得有人做” 赵金玉指了指身后正守着篝火忙着熬药的邱勇武,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我可不放心让那俩小兄弟俩自己跑这趟线,最近这段时间鬼子是特越来越疯了。 这趟要不是伤员伤的太重我担心撂在半道上,我都不想让你跟着冒险。” “你这话说的” 卫燃将收拾干净的鱼在溪流里涮了涮,拎着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学这一身本事,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用上的嘛。” 闻言,赵金玉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些什么,或许,在他的心里,有另一种衡量“价值”的方式。 不多时,重新装满了水的搪瓷锅里煮上了林蛙和斩开的鱼肉,赵金玉也从一匹黑褡裢里翻出个小葫芦,磕出一小撮盐丢进了锅里。 “那两匹马” “就是当年那两匹马” 赵金玉点点头答道,“当年咱们去山西之后,这两匹马一直由诗怡使唤着呢,我自从带着他们俩跑这条线就把这俩牲口借来了。 还有那头大白骡子,就是胡大哥的那头,他那边条件更艰苦,养个牲口负担太大了,索性就给我们了。” “你跑这条线跑了多久了?”卫燃顺势问道。 借着这个话题,他也从赵金玉这里问出了更多的细节,比如此时此刻是1942年的9月初,比如这里隶属于呼伦贝尔,是一个名叫啊容旗的地方。 再比如,他也在旁敲侧击中隐约得知,自从上次过江之后,自己就通过杨诗怡的关系,被送去了毛子那边去学医。 而赵金玉则借助杨家的商队,带着邱勇武和小四儿频繁的穿越边境,担任着抗联组织的邮差和信使以及交通员的工作。 眼下,他们的任务便是把爬犁上的那个重伤员送去安全的大后方接受治疗,顺便似乎还要传递一份重要的情报。 话题聊到这里,小四儿也拎着小半帆布桶的山丁子果走了回来。 “鬼子还没追上来呢” 小四儿说着,已经走到溪流边,想帆布桶里的野果子洗了洗。 等他把装着水和野果子的帆布桶拎回篝火边之后,又从桶里捡了些似乎特意摘回来的山丁子果树叶,丢进了那个搪瓷壶里当作茶叶,随后便招呼着众人把各自的水壶拿出去开始给倒水。 “没追上来也在早点走” 赵金玉忧心忡忡的说道,“吃完了就走,鬼子的狗鼻子灵着呢,而且咱们的伤员也耽搁不起。” “不行等下咱们路上吃吧” 刚刚给伤员灌了些草药汤的勇武开口说道,“我看他情况有些危险。” “那些药还有吗?”赵金玉问道。 “至宝丹还有,犀角也有,其余的早就用完了。” 勇武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卫燃无比眼熟的锡盒打开给赵金玉看了看。 “能用就给他用上”赵金玉说道,“权当是死马当活” “轰!” 赵金玉的话都没说完,极远处却突兀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 “嗤——” 几乎前后脚,小四儿便反应极快的用帆布桶里洗野果子的水剿灭了中间的篝火。 “这饭恐怕要晚点吃了” 赵金玉说话已经站起身,“走吧,鬼子已经追上来了,卫大哥,麻烦你给鬼子再下个套子吧。” “成” 卫燃说话间也已经走到了咬人身旁,从褡裢里摸出一颗柠檬手榴弹,就在那被浇灭的篝火余烬边开始了布置。 同一时间,赵金玉三人也立刻收拾了其余东西。 出乎卫燃的预料,骑着那两匹黑竟然是勇武和小四儿,这赶着骡子爬犁的,却是骑兵出身的赵金玉。 这能逃出包围圈吗 卫燃不由的泛起了嘀咕,他内心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章节目录 第1642章 热的血 深秋时节的兴安岭原始森林深处,邱家兄弟骑着两匹黑马,一前一后拉开四五十米的距离跑在最前面负责探路。 相隔约莫着三四十米,赵金玉驱赶着那匹大白骡子拉着爬犁上的伤员走的格外焦急。 队伍的最后,骑着咬人卫燃时不时的便会停下来,随手布置一颗手榴弹藏在满地的落叶中,随后又赶紧骑上马追赶上前面的三人。 不多时,伴随身后扎营的位置传来的爆炸,所有人也都绷紧了神经,他们都知道,鬼子已经找到他们了。 “这么跑恐怕甩不掉” 卫燃再一次追上骡子爬犁的时候说道,“金玉,让伤员来我马上吧,咱们得快跑一段才行,不然恐怕会被围起来。” “这伤员能骑马吗?”赵金玉下意识的问道。 “短时间应该没问题”卫燃说着已经再次翻身下马。 见状,赵金玉也立刻勒住缰绳让那头大白骡子停下来,随后帮着卫燃把那名昏迷的伤员扶到了咬人马背上。 等卫燃上马并且扶稳了伤员,赵金玉立刻掏出一把车马刀割断了那头大白骡子和爬犁之间的绳套,随后从褡裢里摸出一颗毛子手榴弹,拔掉保险销之后将其压在了爬犁的滑杆之下,这才利索的骑上骡子跑了起来。 甩了爬犁之后,众人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身后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却也在提醒着他们,鬼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砰!” “哒哒哒!” 恰在此时,正前方百多米远也传来了突兀的交火声! “往左!” 赵金玉反应极快的喊道,见状,跑在第二位的小四儿立刻调转了方向,带着后面的赵金玉和卫燃开始往左边跑。 不多时,邱勇武也骑着马,单手拎着一支花机关跟了上来。 “受伤没有!”卫燃大声问道。 “没有!” 邱勇武大声回应道,“撞见搜山的鬼子了,咱们得快点子跑!” 他这边话音未落,伴随着嗵嗵嗵几声响,鬼子的掷弹筒也开始发威,一枚枚掷榴弹砸在了卫燃等人身后刚刚停留的地方轰然炸开,紧跟着,便是机枪扫射的密集枪声! “往前跑!翻上前面的梁子!” 赵金玉问道,“勇武,对面鬼子怎么来的?!” “骑马牵狗还有爬犁!人数不老少呢!”勇武立刻答道,“后面还跟着伪军!” “上梁子!”赵金玉催促道,“撒料!赶紧撒料!” 他这边话音未落,小四儿和勇武纷纷将手伸进马褡裢,各自掏出一大把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肉疙瘩抛撒向了身后。 不仅如此,就连刚刚扎营时都还没煮熟的林蛙和鱼肉,也被赵金玉直接从挂在骡子上的那口搪瓷锅里泼了出去。 “上梁子之后贴着另一边往北跑!” 赵金玉重新把锅挂在骡子身上的同时说道,“咱们遛遛那些的!” 他这句话说完,卫燃埋雷的位置又一次传来了一声爆炸,紧跟着,在前面堵着他们的敌人也跟着开火,显然,他们快要完成合围了。 “前面梁子上不会有鬼子吧?”卫燃警惕的问道。 “不会!” 赵金玉说话间已经骑着骡子跑在最前面,“鬼子要是能提前躲到深山老林里,咱们当初根本就过不去,来的路上就被抓了。” 闻言,卫燃也不再多问,只是催着咬人马跑的更快了一些。 渐渐的,身后的鬼子也朝着他们奔跑的方向打来了子弹和掷榴弹。 万幸,在一次次的爆炸和子弹撞进树干的恐怖声音中,众人有惊无险的先一步骑马跑上了山梁,躲在这道山梁的另一边的视线盲区里,加快速度跑向了正北方向试图逃出鬼子搜山队的包围。 趁着鬼子忙着往山梁上冲的时候,卫燃等人催着骡马加快了速度跑着,尽量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约莫着身后的鬼子已经爬上了山梁,赵金玉却摸出个毛子的柠檬手榴弹,用绑腿带打了个活扣勒住握片,扯掉保险销之后,以一个极其危险的方式抡圆了手里拴着手榴弹的绑腿带,同时,他也吆喝着骡子爬上了山梁的最顶端。 如此悠荡了几圈,这颗手榴弹划着抛物线从赵金玉的手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山梁东侧。 “轰!” 几秒钟之后,这颗手榴弹于山梁东侧的密林里轰然炸开,那些刚刚策马冲上山梁的鬼子也顿时被这手榴弹的炸响吸引,分出了起码一半,又骑着马冲下了山梁。 然而此时此刻,赵金玉却已经带着众人从另一侧冲下山梁,往西一阵快跑,开始一百多米外的第二道山梁上冲了。 “等翻过这道山梁,估摸着也就从鬼子的包围圈里跑出去了。” 骑着大白骡子的赵金玉一边往山梁上爬一边大声嘱咐道,“到时候往北跑,只要咱们快点儿,肯定能” “砰!” 即将爬上山梁顶的赵金玉才把话说到一半,身后另一道山梁方向却突兀的传来了一声清冽的枪响。 可这枪声的回音尚未消散,搂着伤员走在最后的卫燃却眼睁睁的看到赵金玉胸前炸开一团了血雾! “金玉!” 卫燃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催着咬人马跑过去,单手拽住了赵金玉的脖领子,同时也在那头白骡子的肋骨上踢了一脚,催着它走快了些。 “快跑!你们俩快跑!” 一手抱着伤员,一手拽着赵金玉的卫燃声嘶力竭的吼出了第二嗓子,全靠双腿操控着咬人马带着那头大白骡子跑上山梁顶,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一棵高大茂盛的松树后面。 “砰!” 紧随其后的第二声枪响过后,卫燃骑着的咬人马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便被一颗子弹命中了脖颈,只来得及挣扎两下,便带着卫燃和他搂着的伤员,甚至大白骡子上的赵金玉摔做了一团。 “我姥姥!” 小四儿发出一声怒吼,抽出坐骑上的那支马四环便跳下来,猫着腰跑到远处一棵尚未掉光叶子的白桦树边上,稍作瞄准便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邱勇武也动作极快的从马上跳下来,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个装有救命药的锡盒,一边跑向了卫燃三人。 “咳咳” 砰砰作响的枪声中,赵金玉看了眼手中突兀多出个金属药箱的的卫燃,随后艰难的从腰间抽出了那支本属于李家兄弟的盒子炮,用尽了力气丢到了一条腿仍旧压在咬人马尸体下的卫燃。 “啪嗒” 伴随着一声轻响,卫燃也跟着一颤,惊慌失措的看向了赵金玉。 “咳咳” 被子弹击穿了肺腔的赵金玉露出一个被血染红的艰难笑容,艰难的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白骡子,随后无声的说了一句“马刀” “马刀!勇武!马刀!快把马刀拿来!”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从药箱里抽出一支肾上腺素和一支,以绝对粗暴的方式将其注入了赵金玉的身体里。 他清楚,他救不活赵金玉了,那一枪已经把他至少一半肺叶搅的稀烂了 “马刀来了!”勇武话音未落,已经把赵金玉的那把马刀从骡子的鞍带里抽出来塞到了赵金玉的手里。 惋惜的看了眼手里的马刀,赵金玉艰难的将其递给了卫燃,又用眼神看向了那支盒子炮。 “我懂,送到随送到望川手里是吗?”卫燃攥紧了赵金玉的手语速极快的问道。 赵金玉艰难的点了点头,用最后的力气指了指自己的怀里。 见状,卫燃立刻把手伸进赵金玉的怀里,一番摸索之后,掏出了一封被血染红了大半,其上还贴着三支彩色羽毛的信封,以及半块被红布层层包裹的犀角镇纸。 在赵金玉的示意下,卫燃将那半块带有大量刮磨痕迹的镇纸翻了个面,却发现其上被刻下了两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赵光复、赵佑华。 见赵金玉满眼的温柔和欣慰,卫燃强忍着身体的颤栗将耳朵凑到对方的嘴边,在交织的枪声中倾听了片刻,随后试探着问道,“这是你给未出世的孩子起的名字?你让我把这块镇纸交给诗怡?” 一张脸已经因为窒息憋得通红的赵金玉如释重负般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了他们两人旁边满脸惊慌失措的邱勇武以及那名伤员。 “我知道了” 卫燃叹了口气,捡起那把马刀和那支盒子炮,以及犀角镇纸和那封羽毛信一并递给了邱勇武,随后才艰难的抽出被压着的腿,“咔吧”一声将脱臼的膝关节复位,随后强忍着疼痛说道,“邱勇武,你和小四儿立刻带着赵金玉的遗物和伤员撤退,我掩护你们。” “我不!俺俩留下!你” “走!这是命令!” 卫燃说话间,将他刚刚取出来的医疗箱也递给了对方,“去完成你的任务,快去吧,时间不多了。” “轰!” 几乎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对面山梁上的鬼子打来的掷榴弹也砸在了距离他们身后的山沟里。 “快走!” 卫燃一边说着,已经艰难的从咬人尸体身上抽出了装有手榴弹的褡裢,以及那支鬼子骑兵枪,嘴里也再次吼道,“快走!” 咬咬牙,邱勇武招呼小四儿跑过来,两人合力将那名伤员搀扶上了那头大白骡子的背上,用绑腿带绑紧之后,他们俩也最后看了眼正把手榴弹往赵金玉尸体下面塞的卫燃,在越来越密集的掷榴弹爆炸中,骑上那两匹黑马,拽着那头背着伤员的大白骡子跑下了山梁。 在他们的身后,卫燃取出相机先朝着他们哥俩的背影按下了快门儿,随后又朝着赵金玉的尸体按下了快门儿。 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相机,卫燃靠着藏身的松树树干,“咔嚓”一声给手里的骑兵枪顶上了子弹,耐心的等待了片刻之后,探身朝着越来越近的鬼子搜索队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过后,一头骑在马上的鬼子后心炸开了一团血雾,那些本来已经开始冲锋的鬼子也立刻卧倒,再次开始了火力压制。 试着活动了一番刚刚脱臼的那条腿,卫燃最后看了眼已经停止呼吸的赵金玉,咬咬牙赶在鬼子的掷榴弹再次打过来之前,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山梁,又一瘸一拐的跑上了下一道山梁,同时也给自己披上了那件可以提供些许伪装的苏军斗篷。 “轰!” 几乎就在他爬上山梁顶上的同时,身后赵金玉的方向也传来了一声手榴弹的爆炸。 在这声埋葬同志的爆炸中,腿脚不便的卫燃打着滚躲到了一棵松树的后面,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波波沙,瞄准赵金玉尸体周围那些刚刚爬起来的鬼子们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中,对面山梁上的鬼子们,有的被子弹击中躺倒了一地甚至滚下山坡,但更多的却下意识的躲到了山梁另一侧。 根本无心和他们对峙,卫燃收起,同样猫着腰一瘸一拐的跑到山梁另一头,快速横向移动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次架起了一直背着的鬼子骑兵枪耐心的等待着。 在朝着自己刚刚所在的方向又一次倾泻了十几发掷榴弹之后,他也终于看到了探头的鬼子。 “砰!” 随着他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声过后,对面山梁上,一个冒头的鬼子猛的往后一仰头,打着滚一路洒落着腥臭血和脑浆子滚了下去。 根本没有急着换弹,他便缩回了身体快速横移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趁着对面鬼子朝自己刚刚在的位置集火的时候小心观察了一番,不慌不忙的用手榴弹布置了一个压发雷,抱着马枪跑向了远处。 他并没有打算逃,相反,他要去埋伏准备迂回包抄自己的鬼子。 只是,他并不知道,就在更远处,就在邱勇武和小四逃离的方向。小四儿却把他原本骑着的黑马让给了伤员,他自己则骑上了相对更加显眼的大白骡子。 “勇武哥,你得活下去。” 小四儿勒着缰绳说道,“把伤员送回去,把信儿送到,俺去救卫大哥,要是救不下他,俺帮你把鬼子引走。”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个弹弓抛给了勇武,“这是俺爹活着的时候给俺做的,俺用它打死过不少兔子喜鹊呢。 勇武哥,俺要是也死了,你就得空的时候,把弹弓子埋在老大坟头边上儿吧,让俺在地底下也能分几张烧给他的纸钱花花。” “俺不管这个,要埋你自己去。” 勇武抹了抹眼角,同时也攥紧了对方刚刚丢过来的那把破弹弓。 “勇武哥,你可一定得逃出去,可劲儿的跑,咱们后面追着的鬼子,俺给你引开。” 小四儿话音未落,已经用力一抖缰绳,催着那头大白骡子兜着圈子跑向了卫燃的方向。 “活着回来” 邱勇武无声的哀求着,用力擦掉眼泪,抖动缰绳带着绑在另一匹黑马上的伤员跑向了这片原始森林的更深处,跑向了和小四儿完全相反的方向。 鬼子渐渐收紧的包围圈中,躲在山梁上的卫燃趴在一丛紧挨着松树的灌木下面,以最快的速度将腰间的盒子炮拴在灌木的根部,随后用那一轴细线绑住了扳机,并且将细线的另一头甩过树杈,吊住了刚刚才穿在身上的苏军斗篷。 瞅准了时机,他朝着远处正准备迂回包抄自己的鬼子小队扣动扳机击毙了领头的一个鬼子,随后不等对方还击便打着滚跑下了山梁。 在身后急促的交火声中,那件被子弹接连击中的斗篷也带动着那支盒子炮一下下的开火还击。 可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绕到了鬼子等下的必经之路上,先是将最后一颗手榴弹布置在这里,随后爬上了一颗不会被手榴弹的爆炸笼罩的松树树冠,抱紧了树干耐心的等着。 不多时,随着那支盒子炮里仅有的20发子弹打空,迂回包抄的鬼子也终于停止了射击,并且如卫燃预料一般,一部分人朝着空无一人的山梁开始冲锋,另一部分人从侧面卫燃埋伏的位置开始了包抄。 同一时间,原本就追着卫燃的那部分鬼子也开始往这边移动,准备完成合围,活捉他们追了一路的目标。 “轰!” 就在卫燃最后布置的那颗手榴弹被包抄过来的鬼子引爆的瞬间,卫燃也抱紧了树干,期待着不会有破片砸在自己的身上。 万幸,伴随着树下不远处的惨叫,他也并未察觉到全身任何地方多出来的疼痛。 稍等了片刻,遭遇伏击的鬼子小队狼狈的爬了起来,并且果然如卫燃预料的一般并没有详细关注这里,便清点了没有受伤的士兵继续合围,同时也留下来两个士兵和一辆爬犁来照顾两个被炸伤的伤员——他们也恰恰是卫燃的目标! 没过多久,负责包扎的鬼子和前面负责佯攻以及负责追击的鬼子相继汇合。 与此同时,卫燃也悄无声息的从树冠里翻下来,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握着那位久违的毛瑟刺刀,冲向了那俩正架着伤员往爬犁上挪动的鬼子! “噗!” 伴随着一声轻响和熟悉的阻尼感,修长锋利的刺刀顺利的扎穿了一名没有受伤的鬼子胸口。 习惯性的松开刺刀,卫燃抱住另一名没有受伤的鬼子脖颈用力一掰,伴随着“咔吧”一声脆响,便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对方的生命。 没了这俩鬼子的支持,那俩被炸伤了腿脚,仅仅只进行了简单捆扎止血的鬼子也应声摔倒在爬犁边儿上。 只是,还没等它们惊呼出声,卫燃已经使出了在上一幕学会的戳子脚。 “咔!” 清脆的骨裂声中,卫燃这第一脚狠狠的戳在了第一个鬼子的心口,对方的胸口也肉眼可见的塌下去一块,他的嘴角也跟着涌出一股暗红色的血液。 “咔!” 又是一脚过后,第二个已经躺在地上的伤员还没来得及摸到爬犁上的,便被踢断了脖子。 这招儿确实好使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拔出刺刀收起来,抓起那个被他扭断脖子的鬼子便开始扒衣服。 前后不到五分钟,他便换上了一套鬼子,并且从尸体身上翻出来的身份牌得到了详细的名字和部队番号。 将那三具尸体藏在草窠里,卫燃吆喝着那辆骡子爬犁不紧不慢的追上了鬼子的大部队。 他很清楚这次的回归任务,所以与其往外跑,倒不如跟着往里,至少也能确定小四儿他们哥俩儿有没有逃出去。 然而好景不长,都没等他追上鬼子的大部队并且想办法打入敌人内部,小四儿和勇武逃亡的方向却突兀的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 坏了! 卫燃心头一凉,连忙加快了速度。 很快,他便追上了同样开始加快速度移动的鬼子,并且任由一个掷弹筒小组和一个机枪小组坐在了他的爬犁上。 可让他心凉的是,都还没等他找到小四儿,交火声便停止了,极远处也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鬼子欢呼声。 压下心头的惊慌,卫燃抖动缰绳,催着那头牲口跑的更快了一些。 片刻之后,当他拉着一车鬼子翻过一道山梁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那头被击毙的大白骡子,也看到了大腿中弹,而且似乎被砍掉了一只手,此时正背靠着一棵松的小四儿。 勒紧缰绳,卫燃根本没管自己会不会暴露,直接快步走了过去,并且借着衣服的掩护取出了相机拎在手里。 或许正是因为他手里的相机以及故意用日语喊出的类似“请让我过去”之类的话语,周围那些志得意满的鬼子倒是对他并没有怀疑。 等他走到小四儿的面前,对方明显也认出了他,前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亮光。 “誓死不做亡国奴!誓死不做亡国奴!誓死不做亡国奴!” 小四儿畅快的大喊着,用力的挥动着没了手掌的那条胳膊,任由那条被绳子勒住的伤口甩出星星点点宛若燎原之火的鲜红热血! 朝着对方笑了笑,卫燃艰难的举起了手里的相机,将对方,将他不远处那个举着武士刀耀武扬威的鬼子,以及周围更多的鬼子全都囊括进了取景框按下了快门。 直到他将相机塞进了怀里,小四儿用那支被砍掉了手掌的胳膊朝着卫燃扬了扬示意他离远点,随后他的另一只手,也从腰间揪住了一条不起眼的麻绳用力一扯。 在周围众多鬼子惊慌的呼喊和后退甚至下意识扣动扳机开火引发的枪响中,小四儿后腰处冒出了一团烟雾,他脸上的表情也在卫燃又一次举起的相机镜头里展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不等手榴弹炸响,卫燃手中的相机消失,转而多出了一支盒子炮。 几乎在这盒子炮左手交到右手的瞬间,左手又多出了一支波波沙。 “哒哒哒哒哒——!” 杂乱的枪声中,卫燃平举着两支武器,朝着两侧扣动扳机的同时,也对着小四儿回报以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和坚定的大喊,“放心吧!最后我们赢了!”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的前半秒,卫燃手中两支打光了子弹的武器相继消失,他眼前的一切,也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被浓郁的白光吞噬。 章节目录 第1643章 赴酒宴 当白光再度消退,卫燃也再次回到了雪绒花的梦境农场,再一次坐在了桌边。 在他呆愣的注视下,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像是根本不打算给他反应时间似的,再次写出了一行行的字迹: 第五幕 角色身份:卫燃 回归任务:赴酒宴 没了? 卫燃不由的一愣,这次自己的名字前面没有任何身份前缀就算了,回归任务竟然也如此的简单?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也在骤然而起的白光中看到了这次能用道具。 禄来双反相机,仅此而已。 深吸一口气,卫燃平静的等待着白光消散,同时也在期待着是什么样的酒宴,以及会在酒宴上看到谁。 片刻之后,他最先感受到的外界信息却是来自扑面而来的寒意,以及身下嘎吱嘎吱的噪音和轻微的颠簸。 当视野里的一切逐渐清晰,他最先看到的,却是身前赶车的把式,以及拉车的一头大骡子。 自己是在一辆爬犁上? 卫燃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这辆爬犁上铺着一层厚实的麦秸,但除了那个车把势,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再看自己身上穿的,卫燃不由的松了口气,此时自己身上穿的是一套他曾在潮藓战场穿过的50式冬季军服。 没有帽徽和胸章,绗缝的棉衣、收紧的袖口,乃至高腰棉鞋和栽绒帽甚至肩肘等位置额外缝上去的垫布之类的细节,似乎都在暗示着他刚刚战场上走下来。 但他的身上却并没有任何武器弹药,倒是挎着的那个帆布小包里装了不少各色的糖块儿。 衣服口袋里还揣着好几包美国香烟以及五六个zippo打火机,甚至还有两块美国手表和几支派克钢笔。 老子觉悟就活该这么低吗? 卫燃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却一点儿不耽误他撕开一包好彩牌的香烟,抽出一支点上。 随手扯过来身旁的包袱打开看了看,这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多。一块叠的四方四正的厚实花布,一包茶叶、一包红糖,还有一包烟叶子几条新毛巾。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解食刀,当年胡八指送给自己的解食刀。 难不成是去胡八指家?应该是吧 卫燃一边打量着周围目光所及之处的林海雪原,一边暗暗猜测着。 “吁——” 恰在此时,那车把式也吆喝着拉着爬犁的骡子停下来,用手里的烟袋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条岔路说道,“同志,俺只能把你捎到这儿了。 你贴着那条岔路一直走,翻过梁子再有个一二里地就能看见个屯子,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谢谢您捎了我一路” 卫燃客气的道谢之后,顺手摸出个美国打火机外加一包美国烟送给了那位车把式,这才在对方的感谢中拎着包袱皮下车,并且目送着那车把式赶车走远之后,将那包袱甩在肩头,踩着咯吱咯吱响的积雪走向了那条岔路口。 这一次虽然不用躲在林子里穿行,虽然身上没有任何像样的武器,但他却因为自己身上这套行头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他知道,在这片黑土地上,已经再也找不出一个还活着的侵略者了,就连曾经横行的绺子响马,恐怕如今也已经不剩几个。 也正因如此,他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越来越也有劲儿。 一路走,他还不忘把相机取出来看了看。万幸,这台禄来相机里装着仅有的一枚胶卷。 直接将相机挂在了脖子上,卫燃挺直了胸膛,一路欣赏着周围壮丽的雪景,一路大步流星的走着——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轻松的翻过了那道并不算高的低矮土梁,当他站在土梁顶上的时候,也远远的看到了土梁另一侧紧挨着一片林子的边缘,有个被农田包裹的小屯子。 这屯子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户人家,每家的烟囱也都在往外冒着淡淡的炊烟,站在土梁之上,他甚至能清楚的闻到冰凉的空气里夹杂的松木燃烧时特有的香气。 紧了紧甩在肩上的包袱皮,卫燃打着出溜滑冲下了土梁,沿着那条被积雪找平的乡间土路继续走着,他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了抑制不住的笑意。 邻近屯子边缘,几个正拉着自制的小爬犁车玩闹的孩子好奇的凑了上来。 “敬礼!” 其中一个虎头虎脑,脸上还挂着鼻涕泡儿的小家伙清脆的大声喊道,其余几个小家伙也或是举起了左手或是举起了右手。 “敬错了,是另一个手!”带头敬礼的小家伙急忙朝身旁一个小丫头小声纠正道。 他这不说还好,他说完,其余几个小家伙全都下意识的换了个手。 “你们好!” 卫燃带着愈发无法抑制的笑意,认真的敬礼给出了回应,随后蹲下来笑着问道,“小朋友,你们是这个屯子的吗?” “是——”这几个小家伙拉着长音齐声答道。 “那你们谁知道这个屯子叫什么呀?”卫燃继续笑着问道。 “桦树屯”最先朝他敬礼的那个小家伙抢答道。 “那你们谁知道,这屯子里有没有姓胡的人家?”卫燃试探着问道,同时也从挎包里抓出一把糖块儿分给了这些小孩子。 “他就姓胡,俺们屯子就他们一家姓胡。” 一个竖着羊角辫的小胖丫头指着一个看着也就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说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卫燃说着,重新掏出一把糖块直接塞进了那个小家伙的棉袄口袋里。 “他叫玉虎!胡玉虎!”又一个小朋友抢答道,并且顺利的从似乎在走神的卫燃手里得到了一把糖块儿。 只是听这个名字,卫燃便知道他没有猜错。 “玉虎,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卫燃索性不急着走了,直接坐在了冰凉的雪地上笑着问道。 “他爹他娘,他还有个妹妹!” 又一个小朋友抢答了本该胡玉虎回答的问题,“他妹妹还吃奶呢,大名儿叫胡诗霞!” “这名字可真好听,真好听啊” 卫燃任由回答问题的孩子拿走了他手里的糖块,打起精神问道,“那你们谁能带我去他家?” “我!我!” 几个小家伙齐声抢答着,并且顺利的分到了卫燃再次掏出来的一把糖块。 或许是因为他足够的慷慨,又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军装值得信赖。 这些活力充沛的小家伙们笑闹着执意让他抱着胡玉虎坐上了那个也就比板凳大了一圈儿的简易爬犁。 在笑闹声中,这些孩子或是合力用绳子拉着,或是在背后用小脏手儿推着,一路欢歌笑语的带着他冲进了那个弥漫着炊烟和宁静的小屯子,带着他来到了屯子边缘离着林子最近的一个篱笆院门前。 这篱笆院并不算大,院子里除了三间土坯房,还有个地窝子,那地窝子的门口,还有几头驯鹿探头探脑的。 不等卫燃从那小爬犁上站起来,两只塌耳朵狗便已经顶开厚重的门帘子冲出来,蹲在篱笆里面颇有灵性的歪头看着他,既不吠叫,也没有摇尾巴。 再次用一把糖块儿打发了身后跟着的孩子们,卫燃抱着胡玉虎走到篱笆院的门前,轻轻拍了拍敞开的木头门。 “谁呀?” 伴随着一声呼喊,一个穿着皮袍子,头戴黄色狍角帽的女人撩开帘子,拎着个水壶走了出来。 “当啷!” 在看到卫燃的瞬间,这个女人手里的水壶也跟着滑落,砸在了台阶上。 “卫大哥!是卫大哥吗?” 话音未落,这女人已经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激动的抓住了卫燃略显冰凉的手。 “是我” 卫燃压抑着激动和对方握了握手,他也已经一眼认出来,这个女人恰恰是当年的鄂伦春姑娘乌娜坎! “快快快!快进来!” 乌娜坎接过嘴巴里糖块儿的胡玉虎,顺便又踢开摇头摆尾凑上来的那两只塌耳朵狗,热情的招呼着卫燃跟着她往里走。 “胡老弟呢?” 卫燃跟在乌娜坎后面,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忐忑的问道。 “他去城里了” 乌娜坎说话间已经撩起了厚实的帘子,一边示意卫燃进去一边说道,“听他说是去接个朋友” 说到这里,乌娜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卫大哥,他不会是去接你了吧?” “这我可不知道” 卫燃说着,弯腰钻进了这座外表低矮,但却格外暖和的土坯房子。 这三间土坯房实在是没多大,但却勉强是个半地下式的结构,所以虽然外面看着低矮,但里面实际并不至于憋屈。 在乌娜坎的示意下,卫燃跟着她们母子穿过了弥漫着棒茬粥香气的堂屋,又穿过一道棉帘子和纸糊的隔墙,走到了更加暖和东屋。 “快!脱鞋上炕暖和暖和!” 乌娜坎说着,已经把抱在怀里的玉虎小朋友放在了炕沿上,她也走到屋子中间,手脚麻利的打开了那个砖砌的土炉子的封门儿,随后又拎起架在炉子上的烧水壶,给卫燃倒了一杯热水。 “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 卫燃说着,将手里一直拎着的包袱展开,把里面那些礼物拿出来一样样的摆在了桌子上。 “卫大哥这是做啥!”乌娜坎忙不迭的说道,“咋带” “给孩子的” 卫燃直接转移了话题,走到这屋子房梁下吊着的那个悠车子边,弯腰打量着睡在里面的小家伙问道,“这是你们的小女儿?” “可不咋的” 乌娜坎怔了怔也就不再推脱,更没有因为卫燃问出的这个蠢问题有什么不满,反而温柔的介绍道,“她叫诗霞,胡诗霞。” “这名字可真好听”卫燃忍不住说道。 “俺俩没什么文化,这俩孩子的名儿,都是从他们身上借的。”乌娜坎笑着叹息道,“也算个念想吧。” 卫燃同样笑了笑,他自然知道,乌娜坎说的“他们”是谁。 “这是俺俩的儿子玉虎” 乌娜坎重新抱住跑到脚边略显内向的儿子,“这是卫叔叔,快喊人。” “卫呼呼” 不过五六岁,而且似乎有些许口吃的玉虎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好小子” 卫燃温和的笑了笑,直接摘下仍旧挂在肩上的帆布挎包递给了对方,“这些糖块儿都是你的了,拿着吃吧!” “拿着吧,不用跟你卫叔叔客气。” 乌娜坎笑眯眯的点点头,那胡玉虎这才笑嘻嘻的接过了卫燃递来的帆布挎包。 “卫大哥,你这是” 乌娜坎稍作迟疑,“刚从前线下来?” “啊对啊” 卫燃点点头,拿起给自己到的那杯水坐在炕沿上,从旁边的一个小笸箩里抓起一把嘎拉哈攥在手里把玩的同时说道,“顺道过来看看你们,你们两口子过的咋样?” “好,好着呢。” 乌娜坎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一边轻轻的摇晃着悠车子一边说道,“自从把土匪剿干净了,俺们两口子还分了16亩好地呢。 得空的时候俺俩还去林子里打打猎,还使着两头鹿一头骡子,这日子可是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好呢。” “那就好” 卫燃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后小心的问道,“你们两口子和他们还有联系吗?” 闻言,乌娜坎同样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没了,这么多年了,杨掌柜一家一直生死不明,俺俩还偷跑去江对面的毛子地盘找过,也没找见。” 一时间,这温暖的土坯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安静的可以清楚的听到悠车子摇晃时,那些绳子上绑着的木头小玩具相互碰撞的动静,以及胡玉虎糖块时吧唧嘴的声音。 “勇武呢?” 卫燃再次问道,“你们有勇武的消息吗?” 可惜,乌娜坎却再次摇了摇头,“自打鬼子投降之后,俺们两口子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也不知道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这让人绝望的话题聊到这里,纸糊的窗子外面也传进来一声清脆的响鞭。 “他回来了!” 乌娜坎闻言立刻站起来,和小家伙胡玉虎一起小跑着出去,嘴里也大声说道,“老胡,你猜谁来了?” “家里有客?”胡八指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 只是,还没等同样站起来的卫燃走出温暖的东屋,他却听到外面传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胡老弟,要不我在外面等等?” 当这句话传进卫燃耳朵里的时候,他只觉得心跳都跟着加快了,他已经听出来这人是谁了! 他怎么也来这儿了? 思索这个问题的同时,卫燃也已经撩起棉帘子跟着走出东屋,看向了带着一身寒气儿,刚刚把一只脚迈进堂屋的胡八指,以及他的身后,手里拎着个包袱,身上还背着个长布卷的李随安! “卫大哥!” 在短暂的呆愣过后,无论是胡八指还是李随安全都认出了怔怔的看着他们的卫燃! “望川,胡老弟。”卫燃压抑着激动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真是卫大哥!你还活着?!” 胡八指激动的走过来,一边上下打量着卫燃,一边着他的手臂肩膀,甚至拍了拍的他的大腿,知道确定他全须全尾的活着,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可卫燃却怔怔的看着李随安,看着他右手空荡荡随着走动随意摆动的袖管。 “你” 卫燃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探手抓住了李随安的右手袖子一路往上摸,可直到他摸到肩膀,却仍未摸到他的胳膊! “没事” 李随安平和的笑了笑,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快!快!进屋,上炕暖和暖和!”胡八指适时的招呼道。 闻言,卫燃也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李随安一起走进了东屋。 “你们哥仨上炕,一边喝一边聊。” 乌娜坎说着,已经端来一个炕桌放在了炕头儿,随后又一趟趟的端来了一盆儿猪肉炖粉条子、一大碗肉皮冻和一碟炸花生米,一盘小葱拌豆腐,外加一盘切开的咸鸭蛋一盘炖鱼,和一瓷壶提前热好的高粱酒。 “来!咱们先喝一个!” 胡八指说着已经拎起瓷壶给四个酒碗倒满,嘴上也张罗道,“媳妇儿,你也坐下来一起喝,卫大哥和李大哥都不是外人!” “那俺就陪你们喝点!” 乌娜坎依旧是那个干脆利索的鄂伦春姑娘,话音未落已经端起瓷碗,和众人相互碰了碰,随后一点儿不慢的一饮而尽。 “卫大哥,你是咋找到俺们这疙瘩的?”胡八指撂下酒碗好奇的问道,“还有,你这是去潮藓打美国鬼子了?” “是啊” 卫燃任由玉虎这小家伙帮自己倒满了酒碗,“我打听了不少人才找着你,正好得空,索性过来看看,倒是望川” “卫大哥,鬼子被打跑了,新中国都站起来了,叫我随安吧。” 李随安端着同样被玉虎倒满的酒碗主动和卫燃碰了碰,笑着说道,“鬼子投降之后我就回四川了,去年还有了个小子呢,现在他叫李望川,为了这个名儿,我和我婆娘还吵了一架呢。” “那个马家的妹子,马青禾?”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却不想,当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李随安脸上的表情却僵了一下,随后将酒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垂着头拍了拍大腿,沉默片刻后说道,“她没活下来,牺牺牲了,45年春天的时候,就唉!” “喝一口吧” 卫燃最终只能亲自拿起了瓷壶,帮着李随安重新倒满了酒碗。 将众人带回战火殇痛的沉默中,四个粗瓷酒碗再次碰在了一起,这一碗酒,是为了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 “小白呢?白宇光” 卫燃近乎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他活下来了吗?” “没有” 李随安再次摇了摇头,“当年我和他受伤被送回马家养伤,等我们俩醒过来,就听见你们在沙颍河战没了的消息。” 接过卫燃递来的香烟点燃,李随安继续说道,“伤好了之后,我和青禾带着小白他们两口子去了延安。在那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加入了新四军第四师的骑兵团。” 说到这里,李随安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41年的时候,我们骑兵团在津浦路西撞上了骑八师。” “当啷” 卫燃手里的打火机一个没拿稳,失手砸在了炕桌上。 “小白” 李随安叹了口气,“我和小白遇见了不少熟人,尤其一个马家出来的骑兵,算起来还是马进韬连长的堂弟呢。小白小白丢刀了,主动让马家的人把他砍死了。” “因为他爹?”卫燃沉默了半晌之后问道。 李随安却摇摇头,不知是否认还是同样不知道,“他战没了之后,他媳妇一时想不开也跳河了,只留下个还吃奶的孩子,最后还是青禾想办法送回马家,让金玉的姐姐照顾着的。” 自顾自的给碗里倒满了酒,李随安再次一饮而尽之后,拍了拍没了胳膊的肩膀,“44年,离着霜降没几天的时候,我们骑兵团又遇上了骑八师,我丢了条胳膊,慢慢的也就调离了骑兵团,后来青禾也牺牲了,等小鬼子投降之后,我索性回了家。” 说到这里,李随安强撑着欢笑说道,“48年的时候,家里给我说了门亲事,你还记得我三哥喜欢的那个周小姐吧?” “记得”卫燃点点头。 “是她给介绍的,是她远房的姨妹,她爹也出川抗战了,没能活着回去。” 李随安掐灭了烟头儿,端着酒碗怔怔的说道,“去年冬天,那婆娘给我生了个儿子,我给他取名叫望川,那婆娘还不乐意,我们俩还大吵了一架。” “吵赢了?” 卫燃笑着问道,同时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没吵赢” 李随安自嘲的笑道,“终究少了条胳膊,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嘛。 我被那泼辣娘们儿好打了一顿才算是遂了我的愿,把李望川这名字写在了族谱上。” 说到这里,李随安端起酒碗看向卫燃,“你还记得吧,当初我说,我要是能活着回川蜀就开个粮店。” “记得” 卫燃点点头,同样端起酒碗,和李随安和胡八指两口子碰了碰,在一饮而尽之前问道,“开上了?” “开上了,还叫仓禀斋。” 李随安同样一饮而尽,随后抄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粉条送进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同时含糊不清的说道,“当初答应你的,你要是去,我粮店里的粮随便你吃,不要你的钱。” “那可是好” 卫燃笑了笑,替胡八指问出了想问还没来得及问的问题,“随安,你这次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我其实是来送信的” 李随安说着,将旁边的包袱拽到腿边,示意卫燃帮忙把包袱解开,随后拿出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了胡八指,“46年的时候,马家的老太爷没了,马家也是树倒猢狲散,金玉的三姐赵金兰带着小白两口子的孩子,还有她自己的儿子,由老白护送着去投奔了杨家姑娘。” “这是掌柜的寄来的?!” 乌娜坎顿时激动起来,“她在哪呢?这两年俺两口子为了找她们一家可是费了老鼻子劲了!” “不是” 李随安叹了口气,“这东西是46年的时候,金兰大姐离开马家之前,托人送到我家的,里面都是些照片,今年夏天,我整理青禾的遗物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东西,想着给你们送来,顺便也想去金玉的坟前看看。” 他这边话音未落,乌娜坎已经打开了那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将里面的照片全都倾倒在了炕上。 好奇的看了一眼,卫燃立刻便认出来,这些照片都是当年他给抗联战士,给田小虎、给红霞,给邱家兄弟,给乌娜坎等人拍下的。 只是现如今,当年的照片终于洗出来了,但照片里的那些人,却已经有很多都已经不在了。 “那时候俺们多年轻啊” 乌娜坎拿起一张照片呢喃着,可紧接着,豆大的眼泪却从她的眼角滑落。 那张黑白色的照片里并没有她,但却有红霞姑娘,有田小虎,更有杨诗怡、赵金玉以及胡八指和崔大胡子。 “娘,你别哭,吃糖。” 胡玉虎凑上来,抱着乌娜坎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卫燃送她的糖块,随后用胖乎乎的小手擦拭着乌娜坎眼角溢出的滚烫泪水。 “不哭,娘是开心呢。” 乌娜坎胡乱擦了擦眼泪,一张张的拿起照片,教玉虎小朋友认着照片里的那些年轻的人儿,柔声细语的讲着当年发生的故事。 “都是多好的棒小伙子呀,咋就都没活下来呢。” 胡八指捏着一张照片叹息道,随后指了指照片里的崔大胡子,“卫大哥,你记得大胡子叫啥吗?” “没记错的话,叫崔寿春?”卫燃下意识的答道。 “没错” 胡八指端起酒碗灌了一口,“我胡八指打生下来就没个大名儿,鬼子投降那年,乌娜坎说要给我取个名字,俺这一偷懒,就用了大胡子的名字。” “所以你现在叫胡寿春?”卫燃问道。 “对” 胡八指摩挲着他儿子的脑袋瓜说道,“俺儿叫胡玉虎,赵金玉的玉,田小虎的虎。俺闺女叫胡诗霞,杨诗怡的诗,宋红霞的霞。” “胡老弟,有话不如直说吧,咱们都不是外人。” 卫燃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说道,他其实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他们都没有坟,连衣冠冢都没有。” 胡八指叹了口气,“当年牺牲的那些人呀,除了孙家姑娘埋在了废矿洞里,其余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小虎和红霞被砍了头,尸首都被丢到了冰窟窿里,头被鬼子一把火烧了。 崔大胡子的尸首,卫大哥见过,等我们回去找的时候,已经被狼叼走了。 还有勇文,他的尸首不知道被鬼子弄哪去了,邱老大是抱着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的。 还有” “还有小四儿,他叫邱勇彪,性子憨厚,但枪打的贼准。” 卫燃接过的话茬,“他也是拉响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的。” 见李随安看向自己,卫燃咬咬牙继续说道,“金玉金玉死在我怀里的,我亲手往他尸身下面塞了好几颗毛子的手榴弹。” “连连个衣冠冢都没留下吗?”李随安错愕的问道。 “没有” 红着眼睛的乌娜坎搂着玉虎叹息道,“其实自打鬼子投降滚蛋,俺们两口子就想给抗联的大家伙收尸来着,但前些年满山头都是吃了的土匪棒槌,能找着的尸体实在是没几具。 后来俺们也想开了,反正鬼子赶跑了,这国家也安定了,埋在哪俺们估摸着他们都能睡踏实。” “这也好。”李随安叹了口气,“喝酒,喝酒吧。” 闻言,其余三人也再次端起了酒碗,和对方的碰在了一起。 “趁着还没喝多,让我再拍一张合影吧。” 卫燃拍了拍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提议道,“咱们难得相见,大家伙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拍,是得拍一张。” 胡八指看着满炕的照片说道。 “在哪拍?”李随安更加干脆的问道。 “去院子外边吧,这屋里光线有点儿暗了。”卫燃说着,已经第一个站了起来。 “媳妇儿,抱上诗霞。”胡八指招呼了一声,放下酒碗也跟着下炕。 众人兴致勃勃的来了院子里,乌娜坎甚至还特意把驯鹿赶出来套上了爬犁,让两个小家伙坐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卫燃也将相机摆在了搬出来的两把椅子靠背上,找好角度之后,招呼着胡八指两口子和李随安站在了驯鹿爬犁边上按下了自拍拨杆。 成功的拍完了第一张合影,卫燃又给胡八指一家四口拍了张合影,给他们两口子拍了合影,给两个孩子拍了单人照,甚至给他自己和李随安也拍了张合影。 趁着胡八指两口子搬椅子解爬犁的功夫,卫燃再次分给了李随安一支香烟,站在篱笆墙边上近乎肯定的低声问道,“随安,你来还有别的事儿吧?” “瞒不过卫大哥” 李随安叹了口气,“我我其实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回来当年我借给金玉的盒子炮。” 似乎生怕卫燃误会,李随安紧跟着又补充道,“那枪是我三哥的,这两年周家小姐身子骨不好,她说她想死前给我三哥立个衣冠冢,等她死了好合葬在一起。所以” “那枪在邱勇武的身上,金玉的马刀也给他了。” 卫燃叹了口气,“但是没人知道他去哪了,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活。” “这这样啊” 李随安叹了口气,“算了,我再订做一把枪给周家小姐吧,只要能去了她的心病就行。” 说着,李随安却解下了他之前一直背着的长布条递给了卫燃,“我本来打算拿这东西找金玉换那把盒子炮呢,既然卫大哥,这把马刀送你吧,权当个念想。” “这不像是骑八师的马刀” 卫燃接过那修长的布卷问道,却并没有急着打开。 “不是” 李随安笑了笑,似乎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此时卫燃眼前的一切,却已经被浓郁的白光取代。 这个故事基本结束了 章节目录 第1644章 薪火之光 当白光消退,卫燃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反而站在一片广袤的草场之上。 这一次,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蒙族袍子,腰间仍旧别着当年胡八指送给自己的那把解食刀。 举目四望,目光所及之处,最显眼的莫过于不远处分布的那几座蒙古包。 迈开步子之前,他尝试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禄来双反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还能拍下几张照片,这才走向了那些蒙古包。 离着老远,一只骨架粗大体型壮硕,而且根本没有拴绳子的蒙古獒犬便发出了低沉的嘶吼。 卫燃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再往前走上一步,那只体型一点儿都不比自己的贝利亚小的獒犬便会扑过来狠狠的咬上几口。 万幸,恰在此时,其中一座蒙古包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穿着蒙古袍子的女人走了出来。 “阿斯楞!” 那女人只是喊了一嗓子,那只上一秒还在朝着卫燃咆哮的獒犬便立刻安静下来,摇着尾巴贴在了女主人的腿边,吊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卫燃。 “你好!”卫燃主动打了声招呼。 “你找谁?” 说着,那女人已经朝着卫燃走近了些,那只凶猛的獒犬也亦步亦趋的跟着,随后明目张胆的绕着卫燃开始闻来嗅去,俨然一副敢不老实就咬烂你裤裆的模样。 “我” 卫燃看着对方的脸,试探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该找谁,我” “你也不知道?”那个看着能有三四十岁的女人很是反应了一下,“你是迷路了吗?” “算是吧” 卫燃在尝试着摸一摸狗头却被呲牙威胁之后,果断的举起双手,“我能讨一碗水喝吗?” 闻言,这女人略作迟疑之后开口说道,“进来吧,阿斯楞!” 在她的呵斥下,那头凶猛的獒犬低眉顺眼的和卫燃拉开了距离,再次凑到了女主人的腿边贴着,摆出了一副鬼迷日眼的谄媚模样。 跟着这个女人走进蒙古包,卫燃在看到里面的布置时却愣了愣神儿。 这座蒙古包地面铺着羊毛毡毯,靠边的一张桌子两旁,正有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和一个看着最多也就只有十岁小姑娘相对而坐认真的下象棋呢。 “坐吧” 那女人招呼着卫燃在蒙古包正中央的一张长条矮桌边坐下来,“你是华夏人?你怎么来这里的?” “我迷路了” 卫燃心不在焉的答着,但他的注意力,却投向了不远处挂着的几样东西。 那是两把马刀和三支盒子炮。 两柄马刀都是典型的骑八师使用的宽身厚背马刀,那三支盒子炮里,却有一把赫然是属于李家兄弟的! “喝碗奶茶吧” 那女人说着,已经拎着一把搪瓷壶和一个漂亮的木头碗过来,帮着卫燃倒了一碗奶茶。 “您是赵金兰大姐吗?”卫燃试探着问道。 “哐当”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个满脸风霜的大姐手里拎着的大半壶奶茶已经砸落在了羊毛毡毯上。 “赵金玉的三姐,马进韬连长的夫人,赵金兰,是您吗?”卫燃用愈发肯定的语气问道。 “是,是我。”赵金兰看向卫燃,“你是” 没等卫燃开口介绍,蒙古包外却传来了一声吆喝,“少奶奶!我把走散的那几匹马给套回来啦!” 这一嗓子过后,那俩正在下象棋的小家伙立刻欢呼了一声“白爷爷回来了!”随后一溜烟的跑出了蒙古包。 “是老白吗?”卫燃开口问道。 “你是卫燃!”赵金兰近乎肯定的问道。 “是我,是我啊。” 卫燃点点头,“我就是卫燃,少奶奶也认识” “卫兄弟就别喊什么少奶奶了” 赵金兰摆摆手,“你是进韬的兄弟,也是金玉的兄弟,喊一声嫂子也行,喊声三姐也行。” “那就三姐吧”卫燃不由的再次看向墙上挂着的那些武器。 见状,赵金兰正要解释些什么,却又听蒙古包外的老白问道,“少奶奶,我听小少爷说有客” “老白,进来吧,不是外人,你瞧瞧谁来了。”赵金兰不等外面的老白说完便客气的招呼道。 片刻之后,看着苍老了许多的老白先是敲了敲门,这才弯腰钻进了蒙古包。 “卫燃!是是你吗?!” 老白难以置信的问道,同时快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卫燃的胳膊,紧张的拍打一番,“好!好啊!你没落下伤!” “是我” 卫燃热情的和对方抱了抱,“咱们可有些年没见了。” “可是有些年没见了!你咋找到这儿来的?!”老白近乎下意识的问道。 “很是打听了一些人才找着你们”卫燃含糊其辞的答道。 “老白,卫兄弟,坐下说话吧,我去给你弄些酒菜过来。”赵金兰招呼道。 “三姐别忙活了”卫燃连忙说道,“一起坐下来聊聊吧。” “没事,你们先聊。”赵金兰说着,已经迈步钻出了蒙古包。 “老白,你们咋来这儿了?”卫燃扭头问道。 “唉!” 老白拍了拍大腿,唉声叹气的解释道,“46年马家老太爷被征粮的过敏党给逼死了,没了老太爷护持,少奶奶在马家的日子难熬,索性就带着少爷和我的小孙子,搭着杨家商队的车跑到了蒙外。” “怎么来这地方?”卫燃不解的问道。 “少奶奶的表姨夫家就在这儿” 老白稍稍压低了声音,“这地方日子是苦了点儿,但总归能躲开战火,而且还有杨掌柜照应着,日子总还过得下去。” “你们不打算回去了?”卫燃艰难的问道。 “家没了” 老白叹了口气,“我儿子儿媳没了,少奶奶夫家不认娘家绝户,回去又能去哪呢? 在这儿好歹还有她表姨夫和杨掌柜帮衬着,来回走动也方便。” “是是啊” 卫燃怔了怔,走到挂在毡墙上的那些武器转移了话题问道,“这些是” “那两把马刀是马连长和金玉的,那三支盒子炮,是赵家三兄弟的遗物。” 老白跟着走过来解释道,“马连长的马刀,是当年韩护院从沙颍河边的战场上找回来的,马连长的尸体送回马家祖坟葬了,这马刀算是给少奶奶留下的念想。” “剩下的呢?”卫燃追问道。 “金玉的马刀还有那支刻字儿的盒子炮,是鬼子投降了之后,一个抗联战士亲手送到少奶奶手里的。” “那个战士呢?”卫燃近乎下意识的问道。 “没了” 老白叹了口气,“我听杨掌柜说起过,说那个姓邱的战士在47年夏天跟着解放军打四平的时候没了。” 还是没能活下来吗 卫燃无力的叹了口气,看着跑进来的两个小家伙,转移了话题问道,“这俩孩子都叫什么名字?” “小少爷叫马平川,是连长活着的时候给取的。” 老白宠溺的抱住两个孩子,介绍道,“我这小孙女叫白青霭,是李望川当年给取的名字呢。” 他这边刚刚介绍完,蒙古包的帘子也再次被撩开,站在门外的赵金兰笑着说道,“卫兄弟,你快看看谁来了?” 闻言,卫燃心头一动,立刻起身钻出了帐篷,然后便看到了一辆由两匹马拉着的马车从远处走了过来。 不等车子彻底停稳,便有一男一女两个看着也就七八岁的小家伙麻利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边脆生生的喊着“姑姑”一边投入了赵金兰的怀抱。 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俩孩子的脖子上,还各自挂着一块也就介于火柴盒与麻将牌之间大小的犀角牌子,他甚至清楚的知道,那两块牌子上,肯定分别刻着“赵光复”和“赵佑华”这样两个名字。 就在他怔怔的看着那俩小家伙的时候,一个看着颇有气场的女人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诗怡?”卫燃立刻认出了对方。 “你是卫大哥?!”杨诗怡惊讶的看着卫燃,“你你咋在这儿?” 这句话说完,杨诗怡却是已经眼眶通红,强忍着没让自己掉下眼泪。 “我来看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卫燃颇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诗怡,三姐,对不起,当年我我没能救下金玉。” “不怪你,不怪你。” 诗怡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却已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进来聊吧”赵金兰叹了口气招呼道,“都进来聊吧,卫兄弟也是刚刚才到。” “三姐,诗怡,还有老白。” 卫燃说着已经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先让我拍几张照片怎么样?拍张合影。” “对,是该拍一张。” 杨诗怡一边努力擦拭着眼泪一边最先开口说道,“得好好拍几张。” “咱们在哪拍?”赵金兰问道。 “就在这里吧,就在蒙古包前面就行。” 卫燃一边调试着相机一边问道,“诗怡,那俩孩子是叫光复和佑华吗?” “对” 诗怡点点头,努力平复着情绪答道,“他俩是双胞胎,哥哥叫光复,妹妹叫佑华,是金玉给起的名字。” 闻言,卫燃招呼着说道,“让孩子们站前面吧,大人站在后面。” 在他的指挥之下,杨诗怡等人带着孩子们摆好了姿势,卫燃也将相机放在了那辆马车上压下了自拍拨杆,随后跑过去站在了老白的身旁。 如白光之前一般,卫燃用剩下的几张底片分别给赵金兰母子、老白和他的孙女,以及杨诗怡和她的双胞胎孩子,乃至孩子们分别拍了几张合影,直到相机里的底片全部用光,这才跟着钻进了已经摆好了酒宴的蒙古包。 “诗怡,你们现在在哪呢?” 卫燃在端起酒碗学着敬过长生天之后好奇的问道,“胡八指两口子一直在找你们呢。” “我们也搬到了外蒙” 杨诗怡端起马奶酒和卫燃碰了碰之后解释道,“金玉出事之前华人在毛子那边就越来越不受待见了,好多人还被当作鬼子的间谍抓了起来。” 说到这里,杨诗怡叹了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似的说道,“后来实在是没法子了,我当时又怀了孩子,这才在三姐的介绍之下搬到这边。 也直到搬过来之后,我才得着信儿金玉没了。 再后来鬼子投降了,过敏党也被赶走了,我又听说家里连土匪都剿干净了,索性也就不打算回去了。 我只要一想着回去,一看见那白山黑水,就忍不住想起金玉。 他他连个尸骨都没留下来,我唉! 我现在我只想着好好把我和金玉的孩子拉扯大,看着他们长大也就心满意足了。” “喝酒吧”卫燃不忍再提起对方的伤心事,端起马奶酒灌进了肚子里。 “他们过的还好吗?”杨诗怡和赵金兰几乎同时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好,好着呢。” 卫燃用当年胡八指送给自己的解食刀切下一块羊肉送进了嘴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答道,“胡八指和乌娜坎也有了一儿一女,儿子叫胡玉虎,女儿叫胡诗霞。” 咽下嚼烂的羊肉,卫燃端起酒碗灌了老大一口继续说道,“赵金玉的玉,田小虎的虎,杨诗怡的诗,宋红霞的霞。他们他们两口子谁都没忘。” 稍作停顿,卫燃又开始介绍李随安的情况。 “随安,我是说李望川,他自从青禾牺牲之后就回川蜀了,改回他以前的名字李随安,开了一家叫仓禀斋的粮店。 他三哥的遗孀前些年把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妹介绍给他做了媳妇,生了个孩子,叫李望川。他他没忘了青禾,他” “青禾的事儿不怪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赵金兰叹了口气,“罢了,知道他过的挺好就行了。来,卫兄弟,喝酒吧!姐跟你喝一碗!” 心知她们都不想在继续那些伤痛的话题,卫燃也端起了酒碗,和他们碰在了一起。 在一次次端起的酒碗碰撞声中,一碗碗马奶酒被灌进了肚子,就像赵金兰和杨诗怡以及同样失去亲人的老白迫切的想喝醉来逃避些什么一样,卫燃同样也想喝个酩酊大醉,为了忘掉那些痛苦,也为了铭记那些没有活下来的人。 在酒精的安抚下,心头的那些伤痛被渐渐稀释,意识却也被渐渐淹没。 终于,当卫燃再次灌下一碗醇香的马奶酒之后,他也在骤起的白光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下一秒,随着白光消散,他也像是好好的睡了一觉似的,伸着懒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清周围熟悉的一切,意识到已经回到了时光图书馆地下室的工作间里,也怅然若失的松了口气,随后看向了身前桌子上平铺的金属本子。 在他的注视下,那支金属羽毛笔不急不缓的在新的一页写下了一行行血红色的文字: 薪火之光 抗联战士李海、沈宝英,1937年11月8日,于阻击日军战斗中牺牲。 抗联战士孙家姐妹(孙大妮、孙二丫),1939年4月3日,于传递情报工作中暴露,孙家姐妹引爆手榴弹,与围捕日军同归于尽。 骑兵马进韬,1939年9月,于沙颖河畔死战殉国,遗有一子马平川。 抗联战士崔大胡子(崔寿春),1940年2月,因叛徒出卖,于松花江畔牺牲。 抗联战士邱勇文,1940年2月,负伤后,为掩护同伴跳马阻击敌人牺牲。 抗联战士田小虎、宋红霞,1940年4月,于带队转移途中遭伏击牺牲。 抗联战士邱老大(邱勇毅),1941年1月,于战斗中牺牲。 抗联战士小四儿(邱勇彪),赵金玉,1942年9月,为掩护伤员转移牺牲。 抗联战士邱勇武,1945年10月加入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1947年于四平攻坚战斗中遭炮击牺牲。 抗联战士胡八指(胡寿春)及乌娜坎夫妇,抗日战争结束后化名返乡务农,终身未透露战斗经历。二人育有一子胡玉虎、一女胡诗霞。 1997年冬月,胡八指于睡梦中辞世,次月,乌娜坎辞世。 赵金兰,骑兵马进韬遗孀,1946年为避战乱,携子女及马夫老白(白汉方)侨居蒙古国,育有一子马平川,养女白青霭。 1956年,赵金兰、老白(白汉方)因鼠疫相继离世。 杨诗怡,抗联战士赵金玉遗孀,为避苏联清洗及战乱,1946年应赵金兰邀请侨居蒙古国,育有一子赵光复,一女赵佑华。 1968年夏,杨诗怡及杨氏商号因庇护在蒙华侨遭仇杀险灭门。 其子赵光复、赵佑华,及马平川、白青霭等杨氏幸存者借生意伙伴协助紧急逃离蒙古,辗转前往澳葡定居,后因局势与在蒙赵氏表亲失联失散,此后经年寻亲无果。 金属羽毛笔写到这里,又另起一行写下了两串分别位于俄罗斯乌兰乌德以及澳岛的地址,以及对应的两串联系电话。 区别在于,位于乌兰乌德的那串地址联系电话并没有写联系人的名字,但位于华夏澳岛的那串地址,却有一串座机号码。 只不过 卫燃不由的咧咧嘴,这串联系电话后面还缀了一长串好似广告语一般的繁体字:白馬豬腳飯,味美實惠,碼頭附近免費送餐,24小時營業全年無休。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再次另起一行写出了一串文字: 我泣别了白山黑水,走遍了黄河长江。我愿抛洒热的血,燃做驱赶黑暗的光。 写至这里,前一张写满每一幕任务的纸页背面,也在他的注视下一连出现了三个红色的漩涡。 这一次,金属羽毛笔在这三个红色漩涡之下写下的文字也格外的简短,仅仅只是“松花江上”、“离家”和“复仇”这样三个血红色的词语。 但卫燃却知道,那既是流亡三部曲的歌曲名字,也是很多化作光的无名战士,一生坎坷的血色写照。 章节目录 第1645章 买羊 工作室里,卫燃习惯性的取出烟盒,摸出一颗烟套上黄金烟嘴叼在嘴里,点燃之后吸了老大一口又缓缓吐了出去。 任由那支烟被夹在指间缓慢的燃烧着,卫燃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放空着自己疲惫的精神。 片刻之后,指间的金质烟嘴逐渐变得灼热,他这才在叹息中重新睁开了眼睛,碾灭即将燃尽的烟头收起了烟嘴。 用力搓了搓脸,卫燃探手取出了第一个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那是一把解食刀,当年和胡八指第一次见面时对方送给自己的见面礼。 轻轻拔出短刀和那双鹿角材质的筷子看了看,卫燃将其插回刀鞘送回了红色漩涡里。 将手伸进第二个漩涡试了试,见里面的东西取不出来,卫燃索性收起了金属本子,直接取出了第二个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在看到手中突兀多出来的东西时,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这是一个白色帆布材质的马褡裢,中间的位置,固定着一个装在牛皮衬套里的鬼子八酒式掷弹筒。 两边的兜子里,装的则是一颗颗的掷榴弹。 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掷榴弹一一取出来摆在桌子上,卫燃却险些惊出了一头冷汗。 这一边的兜子里,装着的是足足24发瞬爆弹。 可另一边的兜子里,装着的却是12发剧毒的芥子气和12发路易氏气掷榴弹! 近乎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卫燃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这间工作室够大,但却也足够密闭,无论是瞬爆弹炸了还是那些毒气弹炸了,那真是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当年在沙颍河边上,要是有这么一兜子炮弹可就好了 卫燃颇为遗憾的念叨了一番,随后将这足足24发炮弹装回了马褡裢收回了金属本子。 做了个深呼吸取出第三个红色漩涡里的东西,卫燃却不由的一愣,这次取出来的,竟然是一条牛皮马鞭子!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颗硕大的马脑袋已经从身后伸到了他的脖颈间用力的拱了拱,并在他下意识的就要掏出枪的瞬间,用湿漉漉带着草料臭气的了舔他的脸! 呆滞的回过头,卫燃不由的瞪圆了眼睛,在自己的身后,赫然站着那匹咬人的黑马! 反应过来,卫燃连忙站起来转过身,那匹咬人马也往前走了两步,继续把大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顺便 顺便还在他的工作室里拉了一泡屎! 还能给活物? 卫燃很是反应了一下,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的奖励! 回过神来,他连忙走到了这匹咬人马身旁打量着。 这匹身上固定着马鞍,马鞍之上还松松垮垮的额外搭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马褡裢。 不仅如此,在马鞍一侧,皮质的枪套里还戳着那支鬼子的44式骑兵枪,另一侧则固定着一把细长的马刀。 他几乎下意识的便已经猜到,这把细长的马刀就是李随安在胡八指的家里送给自己留作纪念的那一把! 将这柄带有护手的马刀从铁皮刀鞘里抽出来,卫燃也一眼便发现了刀根处錾刻的“雪枫”字样。 原来你去了那支骑兵部队 卫燃喃喃自语的叹了口气,随后将这柄马刀插回刀鞘,转而将马鞍上额外搭着的那个破烂马褡裢取了下来。 和前一个红色漩涡里的褡裢不同,这个略显破旧褡裢里可没有掷弹筒和掷榴弹,反而是一封封用麻绳捆扎在一起的泛黄信封! 颤抖着将其中一边兜子里的信封取出来,卫燃不由的呼吸一滞,这是一封封家信,又或者说,是一封封遗书,来自马进韬那个骑兵连的骑兵们的遗书! 小心的解开麻绳,一个个土黄色的信封上,用工整的毛笔楷书写着一个个繁体字的名字和来自华夏各地的地址! 看了看被浆糊封住的封口,卫燃将这百十封信件仔细的重新摞在一起,又用那段麻绳重新绑好放回了褡裢里。 先将丢到桌子上的马鞭连同一直在旁边拱来拱去,大有扯过去几封信吃进嘴里的咬人黑马收回金属本子。 卫燃这才把褡裢另一边兜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这里同样有一摞用麻绳捆绑的信封。 再次解开麻绳,他也从信封上的那些熟悉的名字里认出来,这些都是来自抗联游击第一队的战士们留下的。 这里面有赵金戈,有副队长老张,有崔大胡子,也有红霞、孙家姐妹乃至胡八指、杨诗怡、邱家四兄弟等等他见过的每一个抗联战士的家信! 除了信,在这个兜子里还有一本看起来很有年头的皮面相册,轻轻将其翻开,里面有卫燃曾经拍下的每一张照片——但每一张照片里却都没有他。 用力做了个深呼吸,他同样将这几十封信件重新用麻绳绑好,连同相册一起放回了褡裢兜子,随后再一次取出咬人马,将这褡裢搭在了马鞍上。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办法把这匹马送回去了。 稍作思索,他取下那褡裢甩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才又一次把咬人马送了回去。 怔怔的看着工作室地板上那团尚且热乎的马粪,卫燃沉默了片刻,将肩头的褡裢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翻出了一双橡胶手套和口罩戴上,找来工具将那一坨马粪铲进了洗手间的马桶里。 直到仔细的清理干净地板并且将新风系统的功率调大了一些,他也再一次取出了金属本子,将那上面提供的两个地址和联系电话抄了下来。 这俩地址一个位于俄罗斯的乌兰乌德,一个位于华夏的澳岛。 显而易见,前一个地址极有可能是当年卖马刀和盒子炮给亚历山大先生的人卖家,或者不如说,是赵金玉兄弟姐妹几个的表姨夫一家的后人。 后一个自不必说,无疑是赵金玉的儿女以及马进韬和小白的儿子女儿的地址所在。 但让他在意的是,这里面其实还少了一个地址,胡八指的地址,或者说,胡八指的孩子,胡玉虎和胡诗霞的地址。 难道他们没活下来吗 卫燃摇摇头,压下这个他无法接受的猜测,随后拿起了桌边贴着便签,仔细的阅读了一番进入这段历史片段之前记下的那些琐事。 “今天是10月26号,隔壁的酒厂地窖发现了些破烂儿,芭芭雅嘎的粉色小混混在门外守着,穗穗带着跟班儿去了因塔,1号之前要赶去因塔陪她参加节日活动” 卫燃在将纸条上自己写的内容仔细阅读了一番并且借助这些关键词回忆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之后,这才取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丢进了烟灰缸里。 直到那张纸条彻底燃尽并且被搅碎了灰烬,直到这工作室里的马粪味渐渐消失,卫燃也将金属本子这次给的几张底片用底扫机扫了出来。 这些照片只是几张合影罢了,抗联战士们的合影,骑兵们的合影,以及战争结束后,胡八指一家和李随安的合影,乃至赵金兰和杨诗怡带着孩子们的合影。 无一例外,这些合影里都没有他。 谈不上失望,卫燃将这些底片的电子版导入了一个优盘丢进了食盒,随后把底片也收回金属本子,起身离开工作室,打开了反锁的地下室大门。 “老板!你出来了!” 不等厚实的防爆门彻底开启,芭芭雅嘎明面上的队长喀秋莎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在她身后,其余那几个姑娘也麻利的收起了桌子上的扑克牌和各种零食,以及各种唬人的粉色和粉色霰弹枪。 “有人找我吗?”卫燃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微笑着问道。 “没有!” 喀秋莎立刻答道,“除了伊万大叔好奇的过来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人找你。” “忙你们的去吧”卫燃说完,已经迈步走向了隔壁。 闻言,那小太妹好奇的看了眼图书馆的地下室,随后少心没肺的吆喝着身后的小姐妹作鸟兽散,或是去图书馆的咖啡吧台蹭吃蹭喝,或是跑去酒厂工地看稀奇,又或是逮住了院子里的那只黑亮小羊羔子,继续帮它涂抹着粉色的指甲油。 相比这些无忧无虑的小混混们,卫燃却在往回走的路上便买了一张当天晚上去乌兰乌德的机票,随后便钻进了浴室。 这天傍晚,卫燃拒绝了粉色小太妹们的护送,独自驾车赶到机场,登上了飞往乌兰乌德的红眼航班。 当他降落乌兰乌德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找到提前通过网路租的车子,卫燃驾车赶到了城区一家提前定好的酒店住了进去,随后拨通了和穗穗的视频电话。 “你要回国一趟?” 视频里,似乎才洗过澡的穗穗好奇的问道,“回去干啥?” “调查些事情,你要和我一起吗?”卫燃笑着问道。 “我现在可离不开”穗穗无奈的说道,“这边最近忙着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1号肯定能赶去因塔”卫燃主动做出了保证。 “没关系,你如果忙就去忙,1号赶不回来也没事儿。” 穗穗倒是格外的好说话,“我这边忙完可能也要回去一趟,到时候你可以在家等着我。” “也行” 汇报完行程的卫燃主动转移了话题,陪着穗穗聊起了她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赚钱的新点子,以及在因塔遇到的趣事。 一通电话打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挂断电话的卫燃虽然躺在床上,却难免的失眠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还不等太阳从地平线冒头,卫燃便已经驾车早早的离开了城区,循着导航的指引一路往南跑了几十公里之后,最终停在了一个紧挨着色楞格河的小村子边上。 这村子并不算大,每家每户也格外的分散,但只从远处那些牧场围栏就能看出来,这个村子应该都是以畜牧业为主。 再次看了眼导航上的路线,卫燃将车子停在了村子边缘的一座牧场门口。 这座牧场并不算大,门口一个老旧的牌子上还用俄语写着类似“出售鲜活羊肉”之类的字样,以及一串金属本子上提供过的联系电话。 隔着木头围栏,他还能看到一座木刻楞房子以及一座蒙古包,以及一辆看着很有年头的卡瓦玆面包车和两辆摩托车。 就在他看着围栏里的建筑发呆的时候,一个看着也就20岁出头,黄皮肤黑头发,典型布里亚特人长相的小伙子,已经骑着一辆摩托车从身后的方向赶过来停在了他的旁边,并且主动敲了敲车窗玻璃。 “你好,有事吗?”卫燃降下车窗的同时开口问道。 “你是要买羊吗?”这个骑在摩托车上的小伙子热情的问道。 “这是你家的牧场?”卫燃指了指车窗外的牧场问道。 “对” 这小伙子点点头,“我家的羊出肉率都很高,而且价格便宜,要去看看吗?” “我可能买的不多” 卫燃提前说道,“我只是路过,看到了这个牌子,还在犹豫要不要买一只羊回去。” “没关系,进来看看吧!和我来!” 这小伙子说完,已经骑着摩托开进了不远处的铁丝网大门,顺便还不忘朝着卫燃招了招手。 见状,卫燃索性踩下油门跟了上去,将车子开进了牧场。 等车子绕过那座木刻楞房子和蒙古包,他也看到了远处放羊的羊群,以及几只正绕着羊群兜圈子疯跑的牧羊犬。 等他推门下车,那个小伙子已经停好了摩托,此时正朝着他这边走呢。 “怎么称呼?”卫燃主动给对方分了一支烟问道。 “伊万” 这小伙子接过烟的同时,给出了一个极其大众的名字,“你怎么称呼?” “维克多” 卫燃主动帮对方点燃了香烟,“我从你这里买一只羊,你能帮我加工吗?” “当然没问题!” 伊万想都不想的答道,“我会帮你杀好的,如果你不急,我甚至可以帮你加工成可以直接吃的熟肉并且真空包装。”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刚刚其实就在犹豫如果买下一只羊该怎么尽快吃掉它。” 卫燃顺着话题说道,同时也跟着对方往里走着。 “你想买什么样的羊?” 伊万问道,“大的、小的,肥的还是瘦的?如果你想买些便宜的,我们还有淘汰下来的羊。” “来一只羊羔吧” 卫燃随口说道,“羊羔你们也出售吧?” “当然,就算是带崽的母羊我们也有。” 说完,伊万已经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长短不一的吹了几声。 得到信号,远处那几只牧羊犬也立刻来了精神,只用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将那百十只羊群驱赶到了紧挨着蒙古包的羊圈里。 “维克多先生,你可以随便选,你看中哪一只,我就可以帮你抓哪一只。”伊万一边着凑上来邀功的牧羊犬一边说道。 “这种事我想你肯定比我专业” 卫燃看了眼从那座蒙古包里钻出来的一个能有六十岁左右,穿着蒙古袍子的大叔说道,“就选一只肉质最鲜嫩的吧,我要过的小羊羔。” “您可真是好说话,而且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 伊万话音未落,已经掐灭了香烟,动作麻利的翻过了围栏,一番挑选之后,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一只看着也就和那只牧羊犬差不多大小,上还染了一团粉红色的小羊羔子。 “维克多先生,这只怎么样?” 伊万说着,已经拽着羊羔的两只后腿儿拎起来,展示着它裤裆上的细小伤疤,“是过的。” “就是它吧” 卫燃故作慷慨的说道,“给你三万卢布,直接帮我做成菜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伊万想都不想的答应了下来,这么一只小羊羔子就算再怎么加工处理可都卖不上这么高的价格,“先生,你想怎么吃?烤熟还是炖煮?” “给我弄成你擅长的吧” 卫燃说着,已经掏出钱夹子,数出三万卢布的现金递给了对方,“我能去你们的蒙古包看看吗?我想拍些照片。” “当然没问题!” 伊万说完,朝着蒙古包门口的那个老人喊道,“爸爸,这位朋友想去我们的蒙古包里坐坐,他买下了一只羊羔,想尝尝我们的手艺。” “请进来坐坐吧” 那老人随和的说道,“我刚刚煮好奶茶,如果不嫌弃可以进来喝一杯。” “把钱给我的爸爸就好,我现在就杀羊。” 伊万说着,已经拎着那只小羊羔子走到了蒙古包一侧,当着卫燃的面结束了那只小羊羔子的生命,紧接着还用锤子撬下来一颗羊羔的牙齿用纸巾包着递给了卫燃,“等下我处理好之后,您可以用这颗牙齿来验证我没有调包。” “没关系” 卫燃摆摆手,“我相信你是个诚实的小伙子”。 说完,卫燃已经迈步走到了那位老人面前,将手里的一沓钞票递给了对方。 “很久没有遇到你这么慷慨的客人了” 那老人接过钱数了数,随后揣进兜里,热情的邀请着卫燃钻进了这座点着炉子的蒙古包。 “请随意坐吧” 那老人说着,已经拎起一个搪瓷水壶,又找出一个包银的木碗,给卫燃倒了一杯奶茶。 “您怎么称呼?”卫燃接过奶茶客气的问道。 “我没有俄语名字” 这位大叔说着,又端来一盘诸如奶疙瘩之类的食物,“我的蒙古名字叫做傲日其。” “所以您是从蒙古来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是啊” 傲日其笑着点点头,似乎并不避讳自己的身世,“我的妻子是乌兰乌德人,苏联时代,她是驻扎在乌兰巴托的苏联军医。” 他这边话音未落,一个看着慈眉善目,而且同样穿着蒙古袍子,同样黄皮肤黑头发的布里亚特老太太也拎着一桶木柴走了进来。 “傲日其,是有客人吗?”这老太太说完,还热情的朝着卫燃打了声招呼。 “是个慷慨的年轻人” 傲日其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正要和他讲讲我们之间浪漫的爱情故事呢,小伙子,这就是我的苏联妻子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太太,很荣幸能来您的家里的做客,也很荣幸能听到你们的爱情故事。”卫燃笑着说道。 “真是个好孩子” 柳德米拉太太热情的和卫燃行了一记贴面礼,“我去给你们端一些水果过来。” “那就麻烦您了”卫燃笑着说道。 “快坐下吧” 傲日其招呼着卫燃重新坐下来,“尝尝我们的奶茶吧,我十分钟前才煮好的。”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卫燃说着端起了茶碗,极其正式的用无名指在碗里点了一下弹向空中,接着又蘸了一下弹响地面,随后蘸了第三下,在傲日其惊讶的目光中轻轻点在了自己的额头,随后才将包银的木碗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你也是蒙古族吗?”傲日其惊讶的问道。 “我是华夏人” 卫燃笑着放下了木碗,“在我们华夏,也有蒙古族的兄弟姐妹。” “你是华夏人?!” 傲日其连嗓门都高了些许,随后不由的晃了晃神,嘴里也换上了卫燃听不懂的蒙语念叨了些什么。 “傲日其大叔,我还等着听您和柳德米拉阿姨的浪漫爱情故事呢。”卫燃笑着提醒道,却并没有急着表明自己的来意。 “好奇的小伙子” 傲日其回过神来哈哈大笑着放下了奶茶,“柳德米拉曾经是苏联支援到蒙古的军医,那时候我家在乌兰巴托附近有很大一片牧场。” “所以你们就相识了?”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们的相识可不是值得回忆的好事” 傲日其叹了口气,“那是八十年代,我们的牧场发生了严重的牲畜炭疽,很多牛羊马都死了,连我的父亲都没能活下来,幸好柳德米拉来了,不然恐怕我和我的母亲也别想活下来了。” 接过卫燃分享的香烟,傲日其继续说道,“她救活了我,而且她们的军事基地距离我的牧场并不算远,慢慢的我们成了朋友。 就在我们犹豫要不要结婚的时候,苏联解体了,我认为这是长生天的安排,他把阻挠我们相爱的唯一麻烦都永久性的解决掉了。” “这是我听过的最过分的苏联笑话”话音未落,柳德米拉太太已经端着一盘略显皱巴的苹果走了进来。 “但这是事实不是吗?” 傲日其哈哈大笑着说道,“然后我们有了孩子,再后来我们的牧场被矿业公司买了下来,我们索性就搬到了乌兰乌德,这个小村子就是柳德米拉长大的地方,也会是我们老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傲日其一边递给卫燃一颗苹果一边朝坐在身旁的妻子说道,“亲爱的,这个小伙子是华夏人,你还记得我和你讲过的,我小时候家里那些会说汉语的亲戚吗?” “您会汉语?”卫燃赶在柳德米拉太太开口之前好奇的问道。 “几乎都忘了” 傲日其遗憾的说道,“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学过一些华夏的歌,但是很遗憾,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这样啊” 卫燃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决定暂时压下他知道的一切,就像是真的在闲聊一般,和这对恩爱的老夫妇山南海北漫无边际随心所欲的聊着。 等到那个名叫伊万的小伙子和一个看着年纪差不多的金发姑娘端上来一盘盘用各种方式烹饪出来的美食,顺便还送来了一瓶伏特加的时候,卫燃已经从那对老夫妇的嘴里了解到了很多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位傲日其便是赵家表姨夫的后裔,如果按照华夏的方式来算,他似乎应该喊赵金兰一声表姑奶奶才对。 换言之,他比马平川、白青蔼、赵光复和赵佑华这一代还要小了一辈儿。 在刚刚的旁敲侧击中,按照傲日其的说法,在他七八岁的时候,那些住在他家里的华夏亲戚就在一夜之间不见了,再后来他们一家也搬去了距离乌兰巴托更近的一片新牧场。 再后来,便是苏联解体后的2005年左右,他们一家变卖了家产搬来了属于俄罗斯的乌兰乌德。 不过,虽然搬来了比蒙古好一些的乌兰乌德,但他们一家的生活却也仍旧过的紧巴巴的。 傲日其除了伊万这个最小的儿子之外,还另有四个已经嫁人的女儿以及一个已经组建家庭,在铁路上工作的儿子。 这么一大家子人如果全都回来,旁边那座木刻楞房子甚至都不够住的。 更重要的是,无论傲日其还是柳德米拉,他们这老两口可都没有退休金。 他们的日常开支,几乎全靠养的这百多只羊以及几个儿女接济来维持,尤其这个叫伊万的小伙子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不过,虽然日子拮据,但他却也能看出来,这一家人过的似乎还算幸福,而且都是格外的憨厚朴实。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卫燃婉拒了傲日其一家留宿休息的邀请,以及将剩下的那些羊肉打包的提议,反而额外掏出了五千卢布,让年轻的伊万找个没有喝酒的人开车把他送回乌兰乌德。 这点要求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年轻的伊万顺手将这5000卢布交给了他的金发女朋友,后者也干脆的钻进了卫燃租来的车子,拉着他和伊万,告别了傲日其夫妇二人,赶在中午之前,将卫燃送回了乌兰乌德。 “有时间我还会去你们家买羊吃的” 卫燃站在酒店门口醉醺醺的说道,“伊万,你父母的厨艺非——嗝——非常棒,我还会去的!” “随时欢迎你来我家里做客”伊万热情的说道,“维克多先生,需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这这就不用了。” 卫燃摆摆手,“你们,嗝——!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卫燃转身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酒店大厅,只是,都没等他走进电梯,他那装出来的醉态却已经消散殆尽。 与此同时,伊万也拉着女朋友离开了酒店大门,开心的提议道,“亲爱的,今天维克多先生让我们赚了不少钱,我们不如在市里逛逛再回去怎么样?”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 伊万的女朋友想都不想的同意了这个提议,转而问道,“伊万,你不觉得那位维克多先生很眼熟吗?” “似乎是之前被美国人暗杀的那个华夏学者?” 伊万立刻说道,“我其实早就认出他来了,而且还在奇怪他身边的那些漂亮姑娘怎么没来。” “你是想看漂亮” “上帝作证,我只是想多卖出去几只羊。”伊万反应极快的做出了保证,“我用佛祖发誓!” 他这拿俩神仙开涮的模样不出预料的逗笑了旁边的金发姑娘,只不过,这俩小情侣却并不知道,此时本该被灌醉的卫燃,已经买好了飞回华夏的机票,并且干脆的退掉了租来的车子。 这天深夜,身上仍旧带着些许酒气的卫燃已经赶到了隔着贝加尔湖的伊尔库茨克,登上了一趟由这里直飞的华夏首都的廉价红眼航班。 章节目录 第1646章 总要有人去做 10月28号下午,一直在赶路的卫燃经由华夏首都中转,总算顺利降落在了澳岛。 这也多亏了年初的时候为了去宝岛托付当时还在经营旅行社的爸妈帮忙办了通行证,更多亏了当初爹妈会错了意,以为他们俩要把三地全都逛一遍,所以顺带手帮他们把港澳两地的也给办了。 也正是借着这意外的便利,卫燃以足够快的速度顺利的赶赴了澳岛,并且顺利的在距离码头附近找到了那家“白马猪脚饭”。 这间店面并不算大,但里面的食客却着实不少,而且看他们那步履匆匆的模样就知道,这家小店服务的应该多是本地的基层大众。 因为来的着急,卫燃也就没有带任何的行李,也正因此,只是站在门店前打量了片刻,便排着队走进了这家小店,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碗猪脚饭,顺便也打量着店里的布置。 在这家店面的墙上挂着不少老旧的照片,那些照片里并没有当年的骑兵和抗联,反而被他找到了当初在蒙古包前,带着孩子的赵金兰和同样带着孩子的杨诗怡,以及老白的照片。 除此之外,那上面还有以这家店为背景的照片,在那些老旧的照片里,在店里掌勺的似乎是成年后的马平川和白青蔼,负责端盘子打扫的那俩年轻人,却是长大后的赵光复和赵佑华兄妹。 不等他看完那些照片,一个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的阿姨便给他端来了一大碗用料十足的猪脚饭。 “靓仔” 他这边还没开吃,一个学生打扮的年轻姑娘也端着一大碗猪脚饭走过来,用他听不懂的粤语或者闽南语说了些什么。 见卫燃脸上一闪而逝的茫然,这个看着也就20岁上下的姑娘熟门熟路的换上了塑料广普问道,“帅哥,拼个桌啦?” “随意” 卫燃这边话音未落,这姑娘便美滋滋的坐在了他的斜对面,紧随其后,又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和一个小伙子或是端着猪脚饭,或是端着肠粉围过来,挤占了卫燃旁边以及对面的位置,叽叽喳喳的用本地方言开心的聊着什么。 见状,卫燃笑了笑,拿起画有一匹白马图案的勺子,挖了一勺猪脚饭送进了嘴里。 这玩意儿味道真不错! 赶来的一路上都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的卫燃眼前一亮,不自觉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就像周围其他的食客一样。 这满满一大碗猪脚饭吃完,卫燃拦住路过的服务员,“麻烦给我加一份肠粉吧,谢谢。” “稍等一下” 这阿姨努力用带着本地调调的普通话回应了一句。 “大哥,你是大陆人吗?”坐在卫燃旁边的年轻小伙子好奇的问道。 “对” 卫燃笑着点点头,“过来玩的,你们都是本地人吧?” “差不多啦” 身旁的小伙子语气随意的点点头,“来这家店的大陆游客很少的,都是本地人来他家吃。” “这么说这家店很久了?”卫燃笑着问道。 “我小时候就在了!” 坐在对面的年轻姑娘接过话茬说道,“他家以前还有红烧肉和刀削面卖,不过自从那对阿公阿婆退休之后就只有猪脚饭了。” 说着,那姑娘还指了指对面墙上挂着的马平川和白青蔼的照片,那是那对阿公阿婆年轻时候的照片,我爸爸讲他小时候也经常来这里吃。” “现在是谁在经营这家店?”卫燃顺着话题问道。 “他们的儿子啦” 坐在卫燃身旁正对面的年轻姑娘说道,“那个阿叔只会猪脚饭,他老婆只会做肠粉。” “他家的红烧肉和削面比猪脚饭还好吃!”斜对面的姑娘颇为怀念的说道,“我小时候经常吵着来吃”。 “我小时候也吃过他家的红烧肉!” 坐在卫燃旁边的小伙子说道,“我记得那个卖红烧肉的阿公和阿婆也是大陆人。” “对对对!没错!他们不会讲粤语和闽南话,只靠手势和食客沟通。” 坐在对面的姑娘连连说道,“不过那个阿婆做的红烧肉超好吃!那个阿公每天都在门口守着一口大锅做刀削面!” “可惜现在只有猪脚饭了” 斜对面的年轻姑娘说着,还不忘往嘴里送了一大勺吸满了汤汁的米饭,眉开眼笑的说道,“不过猪脚饭也不错!” 眼见这仨年轻人话题已经偏移到了他们学校里的食堂到底什么时候爆炸,而且言语间的方言的比例越来越高,那位阿姨也给卫燃端来了他要的肠粉。 依旧三两口吃完了肠粉,卫燃起身走向门口的吧台,慷慨的帮同一桌的那几个年轻学生也结了餐费,随后便干脆的离开了这间格外忙碌的小店。 就像昨天在傲日其家做客一样,卫燃这次同样没有挑明身份和来意,他只要知道自己想找的人在这里就够了。 至于剩下的 剩下的就让更适合来这里的人来认亲吧。 打定了主意,卫燃再无牵挂,干脆的打车返回了机场,耐心的等待着当天晚上飞往川蜀的一趟航班。 同一时间,天府机场,人渣夏漱石和他的大扎女朋友秦绮却已经早早的在等着了。 “咱们就这么傻等着?”机场停车场里,盘腿坐在驾驶位上的秦绮打着哈欠朝副驾驶上的夏漱石问道。 “等着呗” 将座椅放平,而且还把双脚架在了手套箱上的夏漱石打着哈欠指了指身后,“他行李箱我都带来了,他还能跑咋滴?” 秦绮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倒是信得过他”。 “放心吧” 夏漱石笃定的说道,“卫燃这人远比秦二世靠谱,他说有大事儿让我帮忙,那事儿肯定小不了。” “随便你吧”秦绮说着,也放低座椅闭上了眼睛,“我那该溜子堂哥啥时候到?” “他这次八成是没时间过来了”夏漱石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被抓壮丁了”。 “不来正好”秦绮乐不可支的嘟囔了一句,随后便拉着夏漱石继续聊起了有关卫燃的话题。 他们俩能出现在这里,说起来还真得拜卫燃所赐。 早在昨天晚上从伊尔库茨克往首都飞的时候,卫燃就提前通知了夏漱石让他去接机。 当然,这所谓的接机,其实接的不过是一个超大号但却轻飘飘的行李箱罢了。 甚至在将这个行李箱交给夏漱石之后,卫燃更是让他联系秦二世,带着行李箱尽快赶赴川蜀,最好能提前帮他弄辆车开开,倒是他自己,交代完便匆匆的转机去了。 就像刚刚夏漱石说的那样,秦二世八成是没时间来了,但秦绮却有时间,她只是被好奇心撩拨的没了耐心罢了。 从天黑一直等到了深夜,直到午夜11点,已经在车厢里相互亲的拉丝儿的两人总算等来了卫燃的电话。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夏漱石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抱怨道。 “我不是发给你航班信息了吗?” 刚刚走出接机口,手里连件行李都没有的卫燃反问道,“少废话了,你在哪呢?车弄到了吗?” “来停车场,我发你具体位置。” 夏漱石说着,已经干脆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提前编辑好的信息发了出去,至于接机,女朋友在旁边呢接什么接?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前后等了能有快20分钟,两手空空的卫燃总算在停车场的角落找到了秦绮的车子。 “你们俩就不能蹦个双闪吗?” 卫燃拉开后排车厢车门的时候哭笑不得的问道,他刚刚转了两圈才找到这辆像是故意躲起来一样的越野车。 “我们都等你大半宿了,能让你找着就不错了。” 恶作剧得逞的夏漱石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问道,“咱们去哪?找个酒店休息?” “我时间紧任务重” 卫燃毫无歉意的说道,“你俩要是不累咱们直奔自贡怎么样?” 没等这俩人说些什么,卫燃便又补充道,“你俩要是累了就换我来开。” “我来开吧”秦绮说话间已经启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你这次急吼吼的叫我过来到底是因为啥事儿?”直到车子离开机场,坐在副驾驶的夏漱石这才问道。 “你没看行李箱里的东西?”正在看着窗外走神的卫燃错愕的问道。 “我吃饱了撑的翻你行李箱干嘛?”夏漱石没好气的问道。 “我没和你说让你看看?”卫燃拍了拍脑门儿问道。 “你要是说了我能不看?” 夏漱石欠儿欠儿的反问道,“你当时把行李箱扔给我就跑了,我啥都没来得及问呢。” “得,我的错,不过现在也不晚。” 卫燃干脆的说道,“那个,弟妹啊,靠边停车,让他来后边。” “你那大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宝贝呢?”秦绮好奇的问道,同时也已经操纵着车子停在了路边。 “得,你也来后边吧,我开车,路上慢慢解释。” 卫燃说完,车子也刚好停稳,他也不等这俩人说些什么,推开车门便钻了进去。 秦绮倒也不和他客气,甚至先夏漱石一步钻进后排车厢并且打开了头顶的阅读灯。 等到卫燃钻进驾驶室的时候,她都已经把行李箱打开了。 “这都什么东西?” 秦绮说着,已经将行李箱里装着的木头刀盒取出来并且打开了搭扣。 “是抗日大刀?!” 秦绮惊讶的问道,“我家也有一把呢,是我太爷爷留下的,不过没有这把这么长。” “这就不是抗日大刀,这是西北马家军的骑兵马刀。” 稍晚一步钻进了车厢的夏漱石纠正道,他是见过这把马刀的照片和实物的,就算没有见过,他也能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将其一眼认出来。 不但认出来,他还猜到了些什么。 所以在戴上手套,伸手拿起盒子里放着的那面红色三角队旗的同时,他便直来直去的问道,“这把刀的事儿查出眉目了?” “总算查出来了” 卫燃操纵着车子跑起来,自顾自的纠正道,“查出来四分之三了吧,还差最后一点儿线索没有找到。” “咱们这是去找最后那点儿线索?”夏漱石追问道。 “不算,带你去拜访一位故人。” 卫燃顿了顿又说道,“具体的前因后果等下再和你说,那箱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呢,你先拿出来看看。” 闻言,秦绮这才拉开了行李箱两侧空间的拉链,这行李箱的左手边空间仅仅只是装着卫燃的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 见状,她直接拉上拉链,打开了右边那本部分,随后将那个破破烂烂的马褡裢给拎了出来。 “那里面都是些信件,还有一本相册。”卫燃开口介绍道,“那本相册能看,但那些信封可别打开。” 闻言,夏漱石反应极快的拦住了准备伸手把那些信件取出来的秦绮,随后毫不客气的打开行李箱另一边的拉链,将卫燃的公文包拽出来翻了翻,掏出一双丝绸手套递给了秦绮。 “你们俩还真是能尿到一个壶里” 秦绮哭笑不得的接过手套戴上,夏漱石也趁机将卫燃的公文包又塞回去并且拉上了那半边的拉链。 “我之前可没有随身带着手套的习惯,还是和他学的呢。”夏漱石调侃道,“不止我,连禽兽和钟震那俩人渣都把这毛病学去了。” “懂了,人渣都随身带着手套。”秦绮直接进行了精髓总结。 “我可不是他们仨这样的人渣!” 车厢里,卫燃和夏漱石几乎异口同声的从嘴里崩出了同一句根本就没人信的鬼话。 在秦绮肆无忌惮的嘲笑声中,卫燃无奈的摇摇头,直接转移了话题说道,“先看那本相册吧,然后我给你们讲讲我调查到的事情。” 接下来,车厢里只剩下了翻页时的细碎声音,以及秦绮时不时的询问和夏漱石时不时的解答。 等车子开过了半程,夏漱石终于合上了相册,“前面服务区停一下吧,你给我们说说,你都查到啥了。” 闻言,卫燃踩了一脚油门,稍稍提高车速紧着跑了一段,将车子开进了停着不少货运卡车的服务区里。 “我去买点儿喝的” 秦绮说着,第一个推开车门,跑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与此同时,夏漱石也降下车窗,自顾自的点燃了一颗香烟。 见状,卫燃索性将车窗全部降下来,同样摸出烟盒,点燃了一颗香烟安静的抽着。 片刻之后,秦绮拎着一兜子吃喝饮料以及一条华子钻进了车里。 接过这姑娘递过来的饮料和拆出来的一包香烟,卫燃朝着夏漱石比了个大拇指,在对方得意的表情中说道,“故事要从1937年的白山黑水开始” 在卫燃的讲述中,那段他亲身经历过的历史,那些或是被人遗忘,或是被当事人自己刻意隐瞒的英雄往事,也在叹息中被娓娓道来。 “这就是照片里那些人的故事了” 最后,卫燃再次重新点燃了一颗刚刚秦绮帮忙买的香烟,猛吸了一口说道,“在好几年之前,我就已经找到了那把盒子炮的主人并且送到了他的后人手里。” “那玩意儿你咋送过去的?”秦绮下意识的问了个足够蠢,但对卫燃来说足以称得上是个麻烦的问题。 “禽兽帮忙送过去的”夏漱石反应极快的帮卫燃找好了背锅侠。 卫燃笑了笑,神色如常的继续说道,“就在几天前,我找到了当年出售盒子炮和那把马刀的人,然后又辗转找到了那些信件和相册,最终找到了刚刚我提到的马家和赵家后人。 简单的说,现在就差那位胡八指和他的后人没有找到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见那位李随安的后人?”秦绮再次问道,就像她刚刚从没问过什么蠢问题一样。 “相册里有一张李随安老前辈和胡八指老前辈的合影”卫燃在飘荡的烟雾中说道,“也许在他家能找到胡八指的地址。” “谢谢” 夏漱石却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开口道了声谢,“我知道这种事儿不该去功利思考,但是这次你找到的这些东西,比上次咱们找到的长征” “君子都论迹不论心呢,对人渣要求不就更低了?” 卫燃自嘲的调侃道,“功利不功利的放一边,我让你过来帮忙是真的有实际需要。 客观的说,无论是刚刚提到的那支盒子炮可能带来的麻烦,还是如何找到胡八指的后人,这些事情靠我自己都没办法解决。” “先去拜访下那位李随安老前辈的后人吧” 夏漱石一边将车厢里的各种革命文物收回行李箱一边说道,“你说的那些麻烦都不是麻烦。” “卫大哥去后面歇歇” 琦琦也主动说道,“后半段我来开,自贡那地方我熟。” “那就麻烦弟妹了”卫燃干脆的将驾驶位让给了秦绮,转身钻进了后排车厢。 “卫燃,你做这些图啥?”等车子跑起来的时候,夏漱石突兀的问道。 “图啥?” 卫燃笑了笑,闭上了因为舟车劳顿,已经疲惫的满是血丝的眼睛,舒展着同样疲惫的身体理所当然的答道,“总要有人去做。” 章节目录 第1647章 怕来不及 自贡,当卫燃再次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午夜一点多了。 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这个时候自然也不能去登门拜访李随安的后人一家,那肯定会被当成的。 也正因如此,算是半个地主的秦绮直接驾车把他们带到了城区的一家高档酒店住了下来。 “天一亮咱们就过去” 秦绮在拉着夏漱石走出电梯之前说道,“到时候微信联系。” “明天见” 卫燃告别了这对儿格外恩爱的,拉着那个硕大的行李箱钻进了属于他的房间。 照例习惯性的一番检查,卫燃直接躺在了床上蒙上被子,随后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手电筒,接着又取出了金属本子。 就在刚刚车子开进自贡城区的同时,他便感受到了左手虎口处一闪而逝的灼热,眼下自然要看看又有哪里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 果不其然,当他翻到最新一页的时候,果然发现在那俩分别位于乌兰乌德和澳岛的地址之下,又多出来一行位于冰城的地址,以及一串国内的手机号码。 “故意折腾人是吧” 卫燃无声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彻底松了口气,收起了金属本子和手电筒。 这一夜,身心俱疲的卫燃睡的格外踏实,他甚至在梦里又一次回到了那座温暖坚固又隐蔽的废弃矿洞,和那些朋友围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顿猪肉炖粉条和猪肉酸菜馅的饺子,好好的补过了一个在战火和绝境中的新年。 当梦境被手机铃声敲打的支离破碎,骤然惊醒的卫燃后知后觉的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少爷,咱们走不走了?”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夏漱石便问道,“这都快十点了,咱总不能掐着饭点儿去吧?” “睡过了,等我一下,马上下去。” 卫燃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套正装,推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 依旧是卫燃驾车,当他循着记忆将车子开到那条只来过一次的老街,最终停在那家名为“仓禀斋”的粮油店门口的时候,倒是刚好看到正在忙着从一辆皮卡车上往下卸大米的老板李维中。 时隔数年再来这里,他也难免一阵恍惚。 当初因为内心的压抑,他虽然曾和李家人约好了年后再来拜访,但却因为内心下意识的想要逃避滕县的伤痛选择了爽约。 如今故地重游,他却仍旧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无措。 深吸一口气,卫燃拉起手刹说道,“走吧,下车帮帮忙。” “那就是要找的人?” “川军李随安的孙子,他叫李维中。”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推开了车门,迈步走向了前面挡住了一半路的皮卡。 “等一哈,马上就让卫燃!” 原本忙着搬大米的李维中立刻认出了卫燃,他手里那两袋子大米也直接丢到了皮卡车上,抬高了嗓门儿说道,“你小子可算来了!” “李大叔,好久不见。” 卫燃热情的和对方抱了抱,随后直接上手拎起了两袋子大米,“我帮您搬吧!” “搬个锤子!” 李维中忙不迭的抢下卫燃手里的两袋子大米丢到车上,扭头用大嗓门喊道,“幺儿!出来!快出来!” 随着这位李大叔的呼唤,一个身材高挑精瘦,皮肤黝黑,身上还穿着一套荒漠作训迷彩,看着能有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已经跑了出来。 “这是我儿子自强!李自强,上个月才退役。” 李大叔介绍道,“幺儿,这就是那个卫燃!” “卫大哥!” 这个名叫李自强的小伙子下意识的就要抬手敬礼,却又在卫燃下意识的就要跟着抬手的同时,两个年轻人也各自硬生生的改成了握手。 “我看过你的新闻,长征的那个新闻!” 李自强激动的说道,“我上个月退役之后还去博物馆看了你找到的那些照片呢!卫大哥,咱们合个影吧!我和我们连长说你来过我们家,他还不信呢!” “好啊!”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招呼着稍晚一点儿下车的夏漱石也过来,“带上他吧,那些东西能找着主要靠他呢。” “是夏大哥是吧!”忙着掏出手机的李自强也一眼认出了夏漱石。 “是我是我” 夏漱石这个人渣倒是罕见的有些羞耻,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场面。 被卫燃和李自强拉着拍了张合影,已经脱了围裙的李维中大叔这才笑眯眯的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你来这儿肯定是找我老汉的吧?” “瞒不过您” 卫燃笑着问道,“老爷子身子骨还好吗?” “好,好着呢。” 李自强抢答了这个问题,“我嘎公我爷爷身子骨好着呢,国庆的时候他在电视里还认出你了,还念叨着你什么时候来自贡呢。” 李自强说到一半的时候,还不忘换上了卫燃等人更容易理解的普通话。 “幺儿,你带他们先回家。” 李维中说道,“我卸完了这车粮就回去。” “一起帮忙卸吧!”夏漱石提议的同时,已经和秦绮各自拎起了两袋子大米。 见状,卫燃也拎上了两袋大米就往粮油店里走,见阻拦不住,李家父子也只能加紧了手上的活计。 在他们三人的帮助下卸完了货斗上的米面粮油,李家父子也在卫燃三人的邀请下挤进了那辆路上已经采购了些礼物的越野车,由秦绮驾驶着开往了李家的方向。 当车子在那栋老房子门前停下来的时候,卫燃也注意到,时隔几年未见,这栋房子的门楣上,以及对面周家的门楣上,全都各自多了一块儿光荣之家的牌子。 不仅如此,在这两家的大门口,李望川老爷子已经拄着一根手杖提前等着了。 “我刚刚把咱们的合影发在我们家群里了”李自强傻乐着解释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 卫燃推开车门的同时歉意的说道,他这次来并没有提前打招呼,虽然这样略显失礼,但他却又不想因为自己提前告知让李家老爷子陷入煎熬的等待,又或者提前做出什么隆重的准备来欢迎自己。 “你这娃子可算来喽!” 李望川老爷子紧紧的握住了卫燃的手,“快快快,进去说话。” 任由这老爷子带着提前等着的一大家子人走进这座老房子各自坐下,李望川老爷子亲自给卫燃倒了一杯茶,同时却也责怪道,“你这娃子,那年明明说好了年后就来,可是让我这一顿好等。” “老爷子,我上回之所以没来,是查到了些东西。” 满脸歉意的卫燃给自己找着借口,“眼下有关您的父亲,川军战士李随安老前辈和他的战友的一些事情总算有了些眉目,这才有脸登门。” “你又查到了些东西?”李望川诧异的看着卫燃,“你你查到啥了?” 闻言,卫燃和夏漱石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招呼着秦绮帮忙打开了带来的那个硕大的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这把马刀是和当初那样东西一起发现的” 卫燃含糊其辞的说道,“我这几年其实一直在找出售这把马刀的卖家,万幸,不久前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以这句话为引头,卫燃将他“调查”到的线索和历史和盘托出,并且直言已经找到了这把马刀的原主人后裔。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找到照片里这位胡八指的后人。” 卫燃最后说道,“老爷子,我是想问问您,是否知道一些这位胡八指的消息。” “姓胡”李望川老爷子呢喃了一句,随后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是有这么一位姓胡的亲戚,不过已经很久没有走动了。” “咱们家有姓胡的亲戚?我怎么不知道?”李自强忍不住凑到他爹李维中的身旁低声道。 “有,有啊,怎么没有。” 李望川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那本相册叹息道,“我小的时候记得清楚呢,每年总有那么一两封从东北寄来家里的信。 我问我老汉,他只说是以前咱们仓禀斋的老账房先生。 88年,我老汉过世前,曾让我往东北拍了一封加急的电报。约莫着过了能有一个星期,东北来人了,是一个叫胡玉虎的大哥。 当时我老汉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那位胡大哥给我老汉磕了响头,我老汉塞给他一封信才咽了气儿,那信里说了什么,至今我都不清楚。” 说到这里,李望川拿起那本破旧的相册解释道,“后来97年的时候,我也收着了那位胡大哥打来报丧的长途电话,说他老汉过世了。维中,你还记得吧?我当时带着你去的。” “记得” 李维中答道,“咱们坐了好几天的火车才到,那时候我才复员。” “这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李望川指着相册里那张李随安在胡八指家的院子拍下的合影叹息道,“当时我带着维中赶过去之后,那位胡叔叔已经下葬了。 他的妻子那时候人也眼瞅着不行了,当时她手里就攥着这么一张照片和一块儿牌牌。 我当时带着维中在他们家住了半个月,帮着料理完了那位老太太的丧事才回来。再后来慢慢的,我们两家人才逐渐断了联系。” “老爷子,我想去找找看,您能给指个路吗?”卫燃顺势问道。 “你先和我来” 李望川说着,拒绝了周围包括卫燃在内的所有人的搀扶,拄着手杖站起来,带着卫燃走进了他的房间。 “把门锁上。”李望川说着,人已经坐在了书桌前的太师椅上。 稍作迟疑,卫燃关上房门并且进行了反锁。 “上次那个,是你留下的?”李望川询问的同时,还用一只手比了个“八”。 “给您惹麻烦了?”卫燃追问道。 “麻烦倒是没有,吓了一跳倒是真的。” 李望川笑着说道,“你这小伙子办事可不如新闻里那么稳当。” 卫燃能说什么?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陪着笑脸罢了。 当初他把那支盒子炮留下来,无非是想了却物归原主的心愿,以及能给李家人留下些念想罢了。 更何况,那时候的他不过红旗林场里菜鸟中的菜鸟罢了。 “那东西,我已经借口收拾老房子意外发现的遗物上交了,现在就在我们当地的博物馆里放着呢。” 李老爷子说到这里笑了笑,“因为它,也因为我老汉和我三叔的故事,我们市的电视台还来了记者采访呢。” “当初是我考虑不周”卫燃认真的致谢道,“多亏了老爷子袒护。” “我知道你这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 李望川老爷子叹息道,“但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求的是什么?是什么让你在这件和你无关的事情上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和精力。” 闻言,卫燃坦然的笑了笑,“来的路上,我的同伴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我也想听听你的回答” 李望川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那双苍老的眼睛里的神色都锐利了许多。 他感谢卫燃,但感谢归感谢,他也必须警惕,免得有人拿他的父辈那一代人做些文章,哪怕他曾在十月份的官方媒体里看到过和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的新闻。 “我和我的同伴说,总要有人去做。”卫燃愈发坦然的答道,“但我给您的答案不一样。 我求的是川军李鹤仙和李随安前辈的牺牲和付出,已经更多想他们这样的英雄都能被后人记着。 我求的是当年您带着李家和周家的满门忠烈,亲自去少城公园接回了我从滕县带来的那一坛黄土,让他们能魂归故里。 我求的是有更多没有经历战争的人,能记住那些被遗忘在沉沙里的折戟和无定河畔的枯骨忠魂。” 说到这里,卫燃摊摊手,“老爷子,我是个历史学者,我的工作就是补上历史书里被省略的那些空白。 客观的说,我还算是个不缺钱的土壕,至少也是个就算吃软饭都能挑嘴儿的土壕。 但人嘛,活上一世多少总得有点儿正经追求。 我的追求,就是找出那些在历史长河里和后人捉迷藏的无名英雄。” 闻言,李望川叹了口气,“怪不得你能找到那些长征路上的红军前辈。” “所以老爷子,我的理由足够了吗?”卫燃笑着问道。 “够了,足够了。” 李望川老爷子摆摆手,“我并非怀疑,只是好奇,你这娃子,和网上传的那些疯言疯语不一样。” “您老人家还上网呢?”卫燃好奇的跟着转移了话题。 “你这说的什么话” 李老爷子说着,再次拒绝了卫燃的搀扶站了起来,拄着手杖一步步的走到了靠墙的柜子边。 在卫燃好奇的注视下,他打开柜门之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个老式保险箱,又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一边开锁一边得意的说道,“我那乖孙子自强,在十多年前就教会我上网了。 郎个锤子!老子没事儿的时候还在网上骂那些软骨头的狗汉奸呢!” 卫燃这边暗自咧嘴的时候,李老爷子已经打开了保险柜的厚重柜门,从里面拿出了几样东西摆在了桌子上。 这第一样东西,是一方用红布包裹,火柴盒大小的牌子,那上面雕刻的半支梅花,以及边缘处大量的刮擦痕迹都让卫燃认出来,这是当年的犀角镇纸中的半块! “这东西是我老汉临终前交给我的” 李望川拿起那块犀角牌子解释道,“我老汉那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他那时候,一直在念叨着那支匣子枪上的诗,眼睛也一直看着这块牌子。 当年我带着维中去奔丧,那老太太的手里也有差不多的这么一块儿。” 说着,他又拿起了第二样东西。这是一个纸质的鞋盒。这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封封泛黄的信件! “这是我老汉和胡八指之间的通信,打我记事的时候每年都有个一两封,但是能找到的就剩下这么多了。” 李老爷子介绍道,“自从几年前你来过之后,我就把这些压箱底的东西翻了出来,不过里面写的内容我是看不懂。” 说着,李老爷子已经随意的抽出一封递给了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这大历史学者帮忙翻译翻译?” “老爷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卫燃笑着接过了信封。 这个泛黄的牛皮纸信封上,有详细的收寄地址,那斑驳不清的邮戳上还能勉强看出来,这封信是在1984年的12月底寄出的。 再次抬头看了眼李老爷子,卫燃直到对方点了点头,这才抽出了信瓤。 只不过,在看到这信瓤之上的寥寥数语之后,他却不由的哑然。 这封信是用黑话写的,或者不如说,这很可能是用只有李随安和胡八指二人,最多算上乌娜坎三人能看懂的黑话写的。 即便如此,他仍旧能依稀的猜测出来,这封通篇黑话的信件里,也许是在说仍旧没有找到赵金玉的尸体这件事。 他能猜到,并非他能看懂,仅仅只是因为他知道,赵金玉的尸骨无存,是李随安和胡八指,甚至包括他自己内心都迈不过去的坎儿。 “我也看不懂,但我猜” 卫燃叹了口气,“我猜,他们兄弟俩,可能一直在寻找抗联战士赵金玉的尸体以及遗孀。” “希望这信封上写的地址还能找到胡家人吧” 李老爷子同样拿着一个信封叹息道,“他们他们咋就不愿意说呢?” “因为太难了” 卫燃近乎下意识的答道,“或者是因为牺牲的人太多了,我想他们可能并不想回忆那些伤痛。” “是啊” 同样曾经参军,同样曾经经历过战争的李望川老爷子怔了怔,显然,他也想到了些尘封在记忆里,但却永远无法忘记的人。 卫燃认真的说道,“老爷子,我打算顺着这个地址去找找胡家人。” “那就麻烦你了” 李老爷子同样认真的说道,“既然是我父亲的遗愿,我也趁着身子骨还硬朗去一趟澳岛,去见见赵家和马家的后人吧。” “我会把当年出售盒子炮和马刀的卖家信息也给您的” 卫燃说道,“卖家在俄罗斯的乌兰乌德,他说不定和赵家或者马家也有些渊源。 到时候无论是您还是马家人又或者赵家人想去见见,都可以随时联系我,到时候一定让我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在那之前,先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李老爷子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娃子上次说来没来,可是让我们那个年一顿好等。” “老爷子,这次这次我恐怕得立刻出发。”卫燃歉意的说道。 “立刻出发?这又是” “外面那些家信已经晚了八十年有余了” 卫燃叹息道,“我怕来不及,我这边晚一天,说不定哪封信就再也找不到收信人了。” “说的也是” 李老爷子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这样,我让维中还有自强跟着你们跑一趟吧,也算是让他们认认路,以后重新走动起来。” “给您一家添麻烦了” 卫燃的态度愈发的歉意,他此时确实需要借李家的名义去找到胡八指的后人,这是最快也是最保险的办法了。 “你这娃子,怪客气的。”李老爷子摆摆手,“我这就让维中他们父子做准备。” 当年好像也有谁说过这样的话 卫燃看着独自拄着手杖往外走的李望川老爷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摇了摇头,他迈步追上去帮着对方打开了反锁的房门。 章节目录 第1648章 新的祖训和藏起来的马刀 29号这天下午,卫燃跟着李维中和他的儿子李自强登上了飞往冰城的航班。 比他们更早一点儿,夏漱石和他的女朋友秦绮,也带着那些珍贵的信件登上了飞往首都的航班。 这就是他被卫燃拉壮丁的原因,为了能让那些老旧的信件尽快找到也许尚且在世的收信人,最快的办法无疑是借助官方的力量。 同样是在这天,同样是在这座机场,李望川老爷子和几个儿孙晚辈,也带着那口托运的破旧马刀,登上了飞往朱海的航班。 他们这一家人可没有谁了两岸通行证,所以只能飞到朱海等着。好在,有卫燃提供的详细地址和联系电话,他们总能相见。 在三拨人等待中,一趟趟的航班相继起飞,客舱里,卫燃也和李家父子闲聊起了他们各自从军的经历。 “当年我是个汽车兵” 李维中颇为怀念的说道,“跑清海的汽车兵,那日子,真是想想就苦。 可你说多奇怪,这都复员多少年了?我还老是做梦在高原的破路上开车呢。” “现在那边的路修的比以前好多了”李自强近乎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你也在那边当兵?”卫燃同样下意识的问道。 “没,我在安西,有好几次在我老汉服役的地方路过。”李自强笑着说道,“我是守边防的。” “无川不成军,历来如此。”卫燃忍不住叹息道。 “我们李家有祖训” 李维中自豪的说道,“仓禀实常赈流垫,衣食足广布寒士。国有难先御外辱,逢盛世行商四方。后来我爷爷当家之后,把这祖训的最后一句改了改。” “改成啥了?”卫燃不由的问道。 “逢盛世戍守四方” 比自己年纪还小一些的李自强笑着答道,“如今已经是盛世了,但越是盛世,越要好好保护才行,不管怎么说,守住了大家才有小家。” “是啊” 卫燃不由的看向舷窗外越来越远的大地,却不由的想起了更多熟悉又陌生的人。 在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之后,当航班顺利降落,三人带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相比天府之国宜人的温度,这座祖国北方的城市已经连冰雕都凿刻好了。 在卫燃的安排之下,李家父子跟着他住进了一家位于市区的酒店,随后又找地方好好吃了一顿量大实惠的当地美食。 留下这对父子自由活动随意逛逛,卫燃自己却早早的回了酒店,拨通了夏漱石的电话。 “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电话刚一接通,夏漱石便开口说道,“上边非常重视这件事,已经在积极协调准备寻找收信人了,你呢?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刚刚才吃过晚饭” 卫燃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那个地址看看。” “那明天等你消息” 夏漱石顿了顿又说道,“另外,接下来有几个采访,估计” “兄弟,这次咱俩不是主角。”卫燃突兀的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 “把舞台让给李家人吧” 卫燃仍旧看着窗外,“这是他们一家的寻亲之旅,和咱俩没关系,咱们充其量就是帮忙带个路,你觉得呢?” “也行,我把你的想法和上面反应一下。”夏漱石痛快的应承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燃说完,疲惫的挂断了电话,将自己摔进了松软的大床上。 转眼第二天,早早起来的卫燃和李家父子拎着从川蜀带来的几箱礼物登上了开往以赵军长命名的那座小城的高铁动车。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着” 高铁列车上,李维中颇为忐忑的说道,在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块犀角材质的小牌子,这块牌子是临行之前李老爷子给他的。 但对方能不能认出来,以及那位胡玉虎是否还在世,甚至能不能找到胡家人,却都是让人煎熬的未知数。 漫长又短暂的一个多小时之后,三人走出了高铁站,卫燃也接到了提前租来的车子,拉着他们父子和礼物开往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就是那儿了” 当卫燃把车子停下的时候,他已经无比确定,这就是当年自己和李随安先后造访过的那个小村子。 时光荏苒近百载,这个小村子依旧祥和静谧,仅有的变化,也只是村子里的民居从几十户的土坯房变成了百多户红墙红瓦的砖房。 颇为巧合的是,当他把车子停在村口的时候,恰好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家伙正背着书包不紧不慢的走着。 其中一个,还用手拽着一个小爬犁,那爬犁上不但放着他的书包和水杯,而且还蹲坐着一只塌耳朵的小黄狗。 很是反应了一下,卫燃笑着降下车窗踩下刹车,温和的问道,“小朋友,你们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桦树屯!”拉着爬犁的那个小家伙奶声奶气的给出了和记忆中完全一致的答案。 “那你们屯子有没有姓胡的人家?”卫燃继续问道。 “有!” 另一个小家伙答道,“俺们屯子就一家姓胡的,你沿着大道一直往前走,走到头,紧挨着林子的那家就是!他们家的院墙是红色的。” “他们家是开学校的!”又一个小家伙说道,“在城里开武术学校!” “他们家二丫姐的爸爸可厉害了!” 最先回答问题那个小家伙答道,“他能一脚踢碎砖头!” “我爸爸才厉害呢!我爸爸能踢碎两块砖头!” “我爸爸能踢碎十块!” “我爸爸能踢碎能踢碎碌碡!” “我爸爸能踢死奥特曼!” “你爸爸放屁!” 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这些忘了要去上学,忙活着给各自爸爸安排活儿的小豆芽,卫燃心情愉悦的踩下了油门儿。 驱车穿过村子,当卫燃循着记忆停在当年那座土坯房所在的位置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排极具北方特色的砖瓦房,以及一圈儿刷着红色墙漆的低矮院墙。 隔着最多肩膀高的院墙,还能看到这院子里不但扣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塑料大棚,而且另一边还埋着一排足有大腿粗的木头桩子。 此时,正有个看着和李维中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和一个看着比李自强要年长一些的男人,正专心致志的踢桩呢。 卫燃一眼便认出来,那正是金属本子曾经教会自己的戳子脚。 “应该就是这家了”卫燃拉起手刹的同时说道。 “这是练的什么功夫?”李自强拉开车门的同时好奇的问道。 “戳子脚”卫燃推开车门的同时答道。 “你咋认出来的?”李自强更加好奇了。 “我老家沧洲的”卫燃理所当然的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无比合理的答案。 “卫大哥也会?”李自强反而更加好奇了。 “我会个啥”卫燃摆摆手,“谁小时候没看过武打片儿啊?快下车吧,李大叔,您来叩门怎么样?” “确实该我来” 出发前特意换了一身正装的李大叔说话间已经钻出了车厢。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那一老一少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纷纷停下练功,各自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好奇的走向了敞开的大门。 “请问这里是胡玉虎叔叔的家吗?”李维中一手拎着礼物客气的扬声问道。 “你们找我爸?” 那个看着和李维中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门前的三人,“你们是” “我们从川蜀来的”李维中说道,“自贡的李家,差不多三十年前我和我老汉曾经来过,不知道胡叔叔在家吗?” “自贡李家?李家!” 来人很是反应了一下,随后惊讶的问道,“你是哦——!维中!你是维中老弟!是我!振兴啊!当年在我奶奶的葬礼上,你还跟我一起守灵呢!” “我记得!我记得!” 李维中激动的和对方握了握手,“我,我都不敢认你了!” “快快快!快进来!” 那位自称叫做振兴的中年人说着,已经激动的拉着他们就往里走,同时不忘招呼道,“儿砸!快!去喊你爷!家里来客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个看着三十来岁的男人已经一溜烟儿的跑进了房间里。 等卫燃跟着李家父子,被那位胡振兴让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位看着能有八十来岁,但身子骨极好的老人已经大步走了出来。 “胡叔叔,您还记得我吗?” 李维中连忙打招呼说道,“我是维中,97年冬天,我跟着我老汉李望川来过您家里。” “记得!咋能不记得!” 这位嗓门洪亮的老爷子一拍大腿,“你爹身子骨还硬朗啊?他那腿冬天还疼不疼?” “硬朗着呢!” 李维中连忙答道,同时也在这一家人的热情相迎之下,带着李自强和卫燃这个外人走进了温暖又干净的堂屋。 等两家人坐下来,李维中也在送上礼物之后,将这次的来意和盘托出,并且送上了他带来的那块犀角牌牌。 “这事儿我爹当年可没瞒着我” 胡玉虎老爷子打量着手中那块犀角牌子叹息道,“我知道的事儿怕是比你和你爹知道的要多一些。” 说着,他将刚刚李维中递来的犀角牌子放在了茶几上,随后起身走进了里间。 不多时,他拿来了一个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锡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半块儿犀角牌子。 “俺们家这块儿,是当年的老抗联田小虎和宋红霞牺牲之后,俺爹去他们藏身的密营找着的。” 胡玉虎说着,将他拿出来的那块牌牌也放在了茶几上,随后重新拿起了李维中带来的那块儿,“这块牌子,是当年那位骑兵连长马进韬牺牲之后,他的尸体被送回马家之后留下来的。 马家的老太爷把这牌子交给了你爷爷李随安留作念想,同时也是一份嫁妆。 这事儿都是俺爹活着的时候和我说的,他和俺娘大半辈子一直想找着那些抗联战友的尸首给他们下葬呢。” 说到这里,已近杖朝之年的胡玉虎叹息道,“我爹娘和你爷爷,他们一直都想找到马家和赵家的后人,那些年他们二老来往的书信都是我帮着念帮着写的。” “那些黑话写的,我爹都看不懂。”李维中不由的说道。 “都是问问各自过的怎么样,问问你爷爷有没有马家人的消息,问问我爹,有没有赵金玉的遗孀的消息。” “这件事说起来要感谢这位小伙子,无论是马家还是赵家的后人,都有消息了,都是他找到的。”李维中轻轻拍打着卫燃的肩膀说道。 “这后生怎么瞅着眼熟?” 胡玉虎老爷子疑惑的打量了一番卫燃,随后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这不是电视里那个小伙子吗?!我在新闻里看见过他呢!就在国庆节的节目上! 我孙子尚武还说,他是个啥玩意儿老毛子那边儿的总嫖把子!小伙砸,你这是在老毛子那边混哪个山头儿的绺子响马不成?那边这是又要打起来啦?” “噗——!” 这老爷子一句话可不要紧,那位作陪的三十来岁的男人,甚至包括跟着过来的李自强,却是齐刷刷的将嘴里的热茶从鼻孔里给喷了出来。 “老爷子,确实是我,但我可不是什么绺子响马。”卫燃咧着嘴答道。 “啥玩意儿/啷个总嫖把子?” 胡振兴和同辈的李维中用各自的家乡方言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换来的却是各自的儿子齐刷刷的朝着卫燃双手合十,一边咳嗽一边连连念叨着“抱歉”。 “没啥,给我瞎起的外号。” 卫燃压下尴尬转移了话题,“胡老爷子,现在望川老爷子已经带着当年赵金玉老前辈的马刀亲自去见马家和赵家的后人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了。” “真的?!好!这可好啊!” 胡玉虎激动的感慨道,“要是真能找着,也算是了却了我爹的遗愿了!你这后生快说说是咋找着的!” “这事儿可是说来话长” 卫燃瞥了一眼凑在一起偷偷打量着自己,而且明显没憋好屁的胡尚武和李自强,从他几年前无意中在毛子地盘弄到了一支盒子炮和马刀开始,将略作修改后的调查过程挑着重点简单的讲了一遍。 “大致就是这么回事儿” 卫燃最后说道,“前些天我总算找到了那些东西的卖家,而且找到了当年骑八师,不,那时候应该叫暂编一师呢,找到了那支骑兵连战士们的遗书家信,也找到了一部分抗联战士们的遗书。 我顺着这条线又调查了很长时间,这才算是找到了马家和赵家的后人。” “也是不易” 胡玉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振兴,给你姑姑打电话吧,和她说,家里来且了,让她赶紧回来。” “是照片里的这个孩子吗?”卫燃摸出手机,调出翻拍的那张合影,指着里面尚在襁褓的婴儿问道。 “是,可不就是她。” 胡玉虎笑着说道,“我那妹子和妹夫自打十几年前从武警退休之后,就在城里开了个专门练戳子脚的武校。现在我儿子振兴,我孙子尚武,还有我那外甥一家都在武校里当老师呢。” 说到这里,胡玉虎又朝他的大孙子嘱咐道,“尚武,让你妈赶紧回来,你再去街坊四邻叫几个帮手,把圈里最肥的那头猪和大鹅宰了,咱们整杀猪菜吃!” “哎!我这就去!”胡尚武根本不等李家父子阻拦,已经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顺着这个话题,众人聊起了东北的杀猪菜,聊起了传承下来的戳子脚。 院子外面,也在不久之后响起了大肥猪和大鹅开心到死的尖叫。 等到临近午饭饭点儿的时候,一辆依维柯也开进院子。 随着车门拉开,一位满头银发格外硬朗的老太太,和一位看着颇为严肃的老先生,以及满满当当一大家子人从车里相继钻了出来。 恰恰是在这个时候,李维中也接到了自家老爹打来的视频电话。 隔着一方小小的屏幕,卫燃也远远的瞅见了这老爷子周围多了几个同龄的老人。 心知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卫燃心满意足的端起茶杯,将里面的热茶一饮而尽,随后借口出去转转,将空间让给了这热闹的三家人。 走到院子里,卫燃停在了一根木桩子面前,抬腿用脚掌间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 伴随着“咚”的一声闷响,这根足有大腿粗细,而且经过了碳化处理的木桩子也跟着震了震,抖落上面沾染的些许尘土。 万幸,如今这片白山黑水,这能轻而易举踢死人的戳子脚已经成了强身健体的体育运动。 万幸,当年几乎人人必须会上几句才敢出门的黑话,已经彻底被扫进了堆里再无用武之地。 “我还是去毛子的地盘当我的绺子响马去吧” 颇有些怅然若失的卫燃自嘲般的嘀咕了一句,摸出手机给穗穗发了一条消息,随后转身走进热闹的客厅,放下有关那些朋友的最后一丝牵挂,心安理得的以晚辈身份,跟着李家父子在胡玉虎家蹭上了一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的杀猪菜。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也就在这顿丰盛的待客宴上,胡玉虎老爷子竟然呈出了一个细长的木头匣子。 “维中,这物件也该还给你们了。”胡玉虎老爷子郑重的说道。 “胡叔叔,这是”李维中双手接过这木头匣子,好奇的问道,“还给我们?” “后生,你不是历史学者吗?我考考你怎么样?”胡玉虎说着,却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卫燃的身上。 闻言,手里捏着个大白馒头,正毫无形象的往嘴里扒拉着猪肉白菜炖粉条的卫燃连忙紧着嚼了几口,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随后接过李自强递来的湿巾,一边擦手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老爷子,我这好不容易吃上一顿好的,咋还带考试的呢?” 这一句玩笑话说出来,客厅里围坐的几大桌子人也都跟着哄堂大笑。 “你这后生,快点过来给咱们这些老农民说道说道。”胡玉虎同样哈哈大笑着催促着。 “那您等等” 卫燃说着,又抽出一张湿巾仔细的擦了擦手和嘴上的汤汁,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双丝绸手套戴上,这才接过了仍旧由李维中端着的长条木头盒子。 “那我可就打开了?”卫燃最后问道。 “打开,打开吧。” 胡玉虎指了指客厅中间,“来,你站在中间,给大家伙说道说道盒子里的物件是个啥。” 闻言,其实内心早已经猜到答案的卫燃深吸一口气,端着那个长条盒子走到了客厅中间,在周围将近二十号男女老幼的注视下,小心的打开了长条盒子上的搭扣,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和当年别无二致的长条布卷。 仔细的打开布卷,众人也看到了一把收在刀鞘里的细长骑兵刀。 “嚓——” 轻轻拔刀出鞘,在略显刺耳的摩擦声中,一把被油泥包裹着的骑兵刀被彻底拔了出来。 接过李自强递来的纸巾,卫燃轻轻擦拭干净刀身上的油泥,只是看了一眼刀根上錾刻的文字和刀刃上斑驳的豁口,便笃定的说道,“这是一把骑兵刀,更准确的说,是一把雪枫刀。” 见这一屋子人有的目露诧异之色,有的一脸茫然,卫燃继续解释道,“新四军四师师长,民族英雄,军事家彭雪枫亲自设计的马刀。 据我所知,我手中的这把马刀,很可能是目前唯一留存于世的实物。” 见这一屋子人发出的惊呼,胡玉虎老爷子也适时开口说道,“我爹活着的时候和说,这把马刀是建国之后,李随安老先生第一次来咱们家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爹临终前预感自己时日无多,特意嘱咐我藏好了这把马刀,等有朝一日找到了赵家后人,再把这把刀拿出来还给李家。 维中,收着吧,这是你爷爷的遗物,把它带回家吧。” 闻言,卫燃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收刀入鞘,郑重的将其还给了略显错愕的李维中。 章节目录 第1649章 逃跑的历史学者们 10月份的最后一天,夏漱石和他的女朋友秦绮早早的带着摄制组赶到了冰城。 在镜头的见证下,在胡玉虎一家以及李家父子的等待中,李望川老爷子和他相认的马平川、白青蔼以及赵光复和赵佑华兄妹,以及各自的一大家子人,也搭乘着航班赶到了冰城。 万幸,他们这一代人全都健在,而且身子骨全都不错。 尤其相对年纪最大的马平川,他对于父辈的事情了解也是最多的,而且他也从母亲赵金兰那里,继承了一块犀角材质的牌子。 其实即便没有那块牌子,无论他还是嫁给他的白青蔼,又或者赵家兄妹,全都对那支已经上交的盒子炮,乃至卫燃不久前送到李家,又由李望川老爷子带去朱海的马刀记忆犹新。 白青蔼记得尤其清楚,那把马刀上刻下的“骑八师”和“赵金玉”,还是她的姥爷,当年的马倌老白,亲手用錾子一点点的凿刻出来的,为的也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 而按照马平川老爷子的讲述,当年因为局势变化,他们和赵家兄妹以及杨家一些子弟,几乎耗尽了家财,这才得以孑然一身的匆忙离开了对华裔愈发仇视的外蒙,几经辗转躲到了葡澳。 为了活下去,马平川和妻子白青蔼经营起了面馆,起早贪黑只是为了一家人能填饱肚子。 赵家兄妹以及杨家子弟,或是投身码头或是投身炮竹行业,同样很是过了整整一代人的苦日子。 万幸,如今无论是马家还是赵家又或者杨家人,全都已经在澳岛开枝散叶过上了还算不错的生活。 放下了心头的最后一丝惦记,卫燃找机会将乌兰乌德的卖家地址和联系电话交给了某种意义上重逢的马平川,跟着众人登上了夏漱石协调出来的两辆大巴车赶往了胡玉虎的家里。 “卫燃,你来说说,俺们这一大家子该怎么感谢你?” 等到了家里,胡玉虎和马平川以及赵光复和李望川这四位辈分最高的老爷子拦住了在机场时就想悄然离开的卫燃,并且由胡玉虎出面,问出了一个于他们而言无比重要的问题。 “你们真打算感谢我?”卫燃笑着问道。 “那还有假!” 胡玉虎一拍大腿,“你放心大胆的说!除了不能给你说个媳妇儿,其他的都好说!” 这话一说出口,这满满一屋子人也跟着哄堂大笑,不出预料,在机场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认出了卫燃,并在极短的时间里,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那个并不算好听却格外牛逼的绰号以及总是跟在他周围的那些莺莺燕燕。 “四位老爷子” 卫燃笑了笑,“如果你们真打算感谢我,不如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拍一张合影?”李望川意外的看着卫燃,他可没想到卫燃想要的感谢竟然是这个。 “就像那本老相册里的合影一样” 卫燃指了指摆在堂屋桌子上的那本老相册,“就让我给你们所有人拍一张合影吧。” “我看啊,是该拍一张。” 赵光复最先说道,“不但要拍一张,咱们这一辈,下面的几辈儿,往后也要多走动走动才行。” “那就麻烦卫小哥帮我们拍一张吧!” 马平川也跟着说道,他虽在澳岛渡过了大半生,但却依旧说着一口标准的山西乡音。 “小伙子,到时候你也要和我们一起拍个合影。” 坐在轮椅上的白青蔼温柔的说道。 “说的没错”赵光复跟着赞同道。 “我的荣幸” 卫燃说着,已经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禄来双反,“那咱们这就去院子里拍怎么样?” 这提议自然没有任何人拒绝,很快,满满当当六七十号男女老幼乌泱泱的走到了提前打扫干净的院子里,任由卫燃指挥着他们站做几排,用那台老相机拍下了一张合影。 甩了甩手忽略掉虎口处一闪而逝的烧灼感,卫燃将相机塞进背包交给秦绮帮忙拿着,随后和同样受邀的夏漱石一起,站在了合影的众人给他们留出来的位置,任由秦绮用一台单反相机拍下了一张不会出现在新闻里的合影。 这边刚刚拍完,后院暖棚里,提前支起来的几张崭新的大圆桌上已经摆上了黑白黄三色饮料,极具特色而且极其丰盛的农村大席眼瞅着就要走菜了。 趁着众人在胡玉虎父子的招呼下落座,卫燃已经招呼着夏漱石和秦绮鸡贼的挤到小孩儿那一桌,早早的拧开了那几瓶汽水儿果汁,给这一桌小朋友全都倒了满满一大杯。 “打算什么时候撤?” 夏漱石抓起一把现炒的花生,一番剥壳搓皮之后,将香酥热乎的花生米递给了身旁的秦绮。 “你咋知道我要撤?”卫燃低声问道。 “我再不了解你?再说了,在机场你就要跑,那几个老爷子都发现了我还能看不见?” 夏漱石重新抓起一把炒花生,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我也得赶紧回去,我爷爷这两天一直吵着让我陪他看动画片儿呢。” “老爷子身体咋样?”卫燃顺势问道。 “不好不坏,天天儿的过的可美了。”夏漱石说完催促道,“说正事儿呢,你打算啥时候撤?” “你俩呢?”卫燃歉意的说道,“你这无业游民就算了,因为这点儿事儿还耽误了秦绮好几天。” “没事儿,我早就辞职了,现在也是无业游民。” 秦绮一边往嘴里丢花生米一边说道,“我可没兴趣异地恋,索性辞职了。我先说好啊,我是真不急着离开,就算撤也得把这顿饭吃完,还没吃过东北的农村大席呢。” “这我可得和你说道说道” 夏漱石抄起筷子抢菜的同时说道,“这农村大席好吃,但最好吃的其实是明天早晨的折箩菜。” “折箩菜是啥?”抢了一筷子锅包肉的秦绮好奇的问道。 “就是倒在一起的各种剩菜” 紧挨着秦绮坐的一个小胖丫头说着,已经伸手抢走了一个鸡腿儿,她就是胡家的二丫,她爸爸也真能一脚踢碎一块砖头。 “那算了,咱们吃饱就撤呗?”秦绮低声问道。 “我看行,你觉得呢?”夏漱石扭头问道。 “吃快点!”卫燃说着,已经抄起了一个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这一顿重逢的大席,几家人以及那些负责拍摄和采访的工作人员全都吃撑了肚子,尤其李维中那一代人,更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趁此机会,宴席上同样没少喝的卫燃和夏漱石,也跟着秦绮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热闹的后院,由刻意没喝酒秦绮驾驶着租来的车子,在纷飞的雪花中悄然离开了这个静谧的小村子。 “接下来去哪?”卫燃开口询问的同时分给了夏漱石一支香烟。 “琼岛” 手里仍旧拿着一罐子黄桃罐头的夏漱石接过香烟理所当然的答道,“开席之前我不是说了嘛,我们俩得回去照顾我爷爷去,你呢?” “我回喀山” 卫燃答道,“明天穗穗那边有事儿需要我帮忙,你们俩有空随时去我那玩儿。” “有时间会去的”夏漱石说完,端起罐头瓶子灌了一大口甜腻冰凉的糖水儿。 不多时,三人乘车来到了城区高铁站,并在还了租来的车子之后,搭乘着高铁返回了冰城。 “下次见面要过年了吧?”夏漱石搂着秦绮朝卫燃问道,顺便还递过来一颗香烟。 卫燃接过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估计是要过年的时候了”。 “你拍的那张合影洗出来记得给我弄一张,行了,我们先走一步。” 夏漱石说着,已经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招呼秦绮钻进了车子扬长而去。 “先走个啥呀,那特么也不是机场方向啊。” 卫燃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番,他还能看不出来,这俩是想去逛逛不想带着自己这个电灯泡呢。好在,卫燃也同样并不急着赶赴机场。 不久之后,他也钻进了开过来的网约车,开往了提前定好的酒店。 入住之后一番例行检查,卫燃蒙着被子将金属本子里能取出来的东西全都取出来一顿翻找之后,总算发现了之前拍下合影时的烧灼感送来的新礼物。 在食盒的二层,多出了一个锡盒。 这里面除了那几样中医急救药以及一颗用红布包裹的老山参之外,还多出了一对儿并不算大的犀角镇尺和几张合影。 这些合影有的是和抗联战士们拍下的,有的是和西北马家骑兵们拍下的。 还有一张,是当年在胡八指的院子里,和李随安他们一起拍下的,更有在那座蒙古包前,和赵金兰、老白、杨诗怡以及他们的孩子拍下的。 万幸,在这些黑白色的合影里,全都有他的存在。 轻轻扣上锡盒又收起食盒,卫燃长长的吁了口气,关了手机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打起了响亮的呼噜——他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傍晚,卫燃在登上飞往海参崴的短程航班之前,满怀着歉意给李望川老爷子回了个电话,歉意的表示自己实在是有事情要忙,推脱了和他一起回川蜀的邀请。 挂掉电话,他拎着不多的行李登上了飞机,并在不久之后顺利升空,飞往了相隔并不算远的海参崴。 接下来,他只要在海参崴耐心的等上短暂的10个小时,就能搭乘着明天一早降落在这里补油的热带水果运输机飞往因塔,赴约参加穗穗等人举办的节日庆典活动。 如果一切顺利,他接下来恐怕要在因塔待上至少一周的时间,到时候说不定马家和赵家人也已经办好了签证该去乌兰乌德认亲了。 或许会一切顺利吧 章节目录 第1650章 警钟 当卫燃走出海参崴机场的时候,混混头子格列瓦安排常驻在这里的两个小混混,已经举着写有“维克多先生”这个名字的牌子等待多时了。 “维克多先生,运输机要8个小时之后才会降落,我们先带您去我们的驻地休息吧?”其中一个小混混接过卫燃轻飘飘行李箱殷切的问道。 “你们在这里也有驻地?”卫燃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当然有” 这小混混解释道,“我们在阿尔乔姆和四十多公里外的海参崴也有些热带水果生意的,而且有时候轮休的机组成员也会在这里短暂住上一天。” “这边有多少人?”卫燃愈发好奇的问道。 “常驻在这里的只有大概二十个人,其中一半做合法生意。” 另一半就是不合法的了呗? 卫燃暗自咧咧嘴,随后便听另一个小混混明目张胆的解释道,“我们在阿尔乔姆的城区边缘买下了一座废弃工厂当作办公场地和仓库,偶尔卡尔普先生的朋友们也会搭乘我们的运输机,从这里离开或者进入俄罗斯。” 闻言,卫燃明智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跟着这俩格外热情的小混混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越野车离开了机场,直奔四五公里之外的市区。 这机场虽然叫做海参崴国际机场,但实际上距离海参崴还有四十多公里的距离呢,倒是和刚刚那俩小混混提到的阿尔乔姆市距离很近,从机场到市中心,仅仅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 然而,车子仅仅只是开出机场之后不到五分钟,卫燃便发觉了不对。 “后面那辆轿车也是你们的人?” 卫燃开口问道,刚刚他们这辆车开过去的时候,那辆黑色轿车就停在路边连车灯都没亮。 但是在他们开过去之后,那辆车却立刻启动跟了上来,这几乎可以肯定是在冲着他们来的。 只是这跟的也太业余了些,以至于让卫燃一时间竟无法确定是不是仅仅只是个巧合。 “后面?” 开车的小混混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抓起了手机,通过微信发了一条语音,“所有人!拿上武器快点过来保护维克多先生!” 使用微信沟通,这几乎是格列瓦和他的小混混们从女王大人那里学来的第一个办公习惯。 与此同时,坐在副驾驶的那位也已经反应极快的打开了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了两支相继上膛,并将其中一支分给了驾驶车子的同伴。 “维克多先生,后备箱里有防弹衣和。”副驾驶的小混混提醒道。 闻言,卫燃也立刻探身,从后备箱里摸索着找到了几套防弹衣,给那俩小混混各自分了一件,随后才给自己套了一件。 紧接着,他又拽过来两个工程塑料的枪盒打开。 这俩枪盒里除了两个芭芭雅嘎安保公司的证件之外,还分别有一支sr-3折叠托突击,能发射9毫米钢筋棍儿棍儿的突击! 看了眼身后远远跟着的车灯,卫燃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一边说道,“保持车速,现在还不清楚对方只是跟踪还是单纯巧合,还有,这条是去阿尔乔姆的必经之路吗?” 话音未落,已经戴好了手套的卫燃也拿起一支推弹上膛,递给了副驾驶的小混混。 “是的,前面马上有个环岛,我们在那里开上匝道之后转上半圈就会进入阿尔乔姆市区。” “如果不上去呢?”卫燃追问道。 “通往40公里外的海参崴,沿途还有不少岔路口。” 驾车的小混混说话间,卫燃已经拿起了第二个枪盒里的突击顶上了子弹,“维克多先生,前面就是岔路口了,我们怎么走?” “去环岛转一圈往回开!” 卫燃看了眼前面突然多出来的那三辆卡车,“离前面那三辆卡车远一点,如果后面的轿车有问题,前面那三辆卡车恐怕也有问题。” 闻言,负责驾车的小混混稍稍降低了车速,和前面那三辆堵住了所有车道的卡车拉开了距离。 与此同时,副驾驶的小混混也立刻提醒道,“维克多先生,后面那辆车也降低车速了。” “通知你们的人,在环岛附近分作两批。” 卫燃不慌不忙的指挥道,“其中一批控制那两辆卡车,另一批人跟着我们堵住那辆车。” “我这就通知他们” 副驾驶的小混混说着,已经摸出手机,在微信群里开始了布置。 “你们的人信得过吗?”卫燃再次问道。 “放心吧维克多先生”开车的小混混自信的答道,“被派来这里的都来自因塔。” 这看似根本不算理由的保证却已经足够了,在排除了自己人泄密之后,他不由的开始琢磨,到底是谁盯上了自己,又是如何盯上自己的。 在他的暗暗思索中,他们这辆越野车远远的跟在前面那两辆卡车的后面开上了环岛,并且在卫燃的提醒下打开了右转向灯,做足了要拐进阿尔乔姆市区的样子。 果不其然,那两辆卡车也相继打出了右转向,先他们一步进行了右拐,与此同时,身后那辆黑色轿车也打出了右转向。 “走!” 卫燃话音未落,负责驾驶的小混混已经猛踩油门,开过了右转车道,径直往回直奔机场的方向。 这始料未及的变化顿时让身后的那辆车意识到已经暴露,并且下意识的提高车速追了上来。 “你们的人到了吗?” 卫燃说话间,已经跪坐在座椅上,将手里的枪架在了座椅靠背上。 “已经围住那两辆卡车了!”副驾驶的小混混的答道。 闻言,卫燃立刻隔着车窗,朝着后面那辆轿车的车头扣动了扳机! “咔咔咔!” 9x39毫米亚音速弹特有的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的枪声在越野车的车厢里弥漫开来,后面那辆轿车的车头和右前轮胎也在卫燃的持续射击中相继中弹。 “跑快点儿!” 伴随着卫燃一声大喊,越野车猛的开始提速,身后那辆开始失控的轿车也打着转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 “让你们的人尽快过来把车弄走,记得抓活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给手中那支打空子弹的突击换上了新的弹匣,“还有,你们和当地警方的关系怎么样?” “非常不错!” 开车的小混混抢答道,“我们现在去哪?” “先回机场” 卫燃给出了回答,“把车停在人最多的地方,等那边处理干净我们再回去。” 这俩小混混自然没有意见,提高车速,把卫燃又送回了机场,直接把车子停在了紧挨着出入口的位置。 “有人在盯着你们”卫燃等车子停稳之后说道。 “我们这就联系格列瓦老大”副驾驶的小混混说话间已经按下了拨号键。 “这件事对阿芙乐尔保密,让你们的人管住嘴。” 卫燃最后提醒了一句便不再多说,反而闭上眼睛,耐心的等待着结果。 前后不到5分钟,格列瓦的电话便打到了卫燃的手机上。 他这边刚刚按下接听键,便听格列瓦在话筒里歉疚的说道,“维克多先生,对不起发生了” “没关系,我没有受伤。”卫燃顿了顿之后说道,“你的人有受伤吗?” “没有”格列瓦干脆的答道。 “让你的人提高警惕,有人应该已经盯上你们和我了。” 稍作停顿,卫燃又额外再次提醒道,“这件事对阿芙乐尔保密。” “我会让我的人闭嘴的” 格列瓦做出了卫燃希望的保证,“我们的另一架运输机刚刚降落伊尔库茨克,我这就抽调” “不用” 卫燃再次提醒道,“海参崴都被盯上了,其他地方也不好说,提醒你的人提高警惕吧,我是说各个城市。” 格列瓦明显听出了卫燃的暗示,“请您放心维克多先生,我这就做出安排。” “那就这样吧” 说完,卫燃挂断了电话,随后借着行李箱的掩护,从食盒里取出认证器,连上手机之后给安菲娅发了一封邮件。 同一时间,正在索契谈生意的格列瓦同样摸出挂在脖子上的认证器,连上手机之后发出了一封邮件。 几乎就在这俩人相继收起各自的认证器的时候,海拉组织和格列瓦执掌的小帮派也开始了活动。 前后仅仅只有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接手了穗穗母亲的旅行社的帮派混混们已经紧急动员起来,各自挂上了一个芭芭雅嘎安保公司的证件,拿上武器暗中保护着睡在隔壁图书馆二楼的尼古拉老爷子。 伏尔加河另一侧的戈洛尼德岛上,隐藏身份入职了玛尔塔之家的一些帮派成员,也各自翻出了他们藏起来的武器。 这些人或是守着孤儿院里的老弱病残,或是在夜色中乘车去暗中保护同样在睡梦中的阿历克塞教授以及周淑瑾两口子。 同样拿起武器的,还有季马他们村子里负责经营靶场的帮派混混,以及喀山卡班湖畔,负责翻修酒厂的那些混混,乃至在制片厂工作的那些混混们。 甚至,就连因塔和极地小镇图拉、巴新的帮派分部以及奥地利的白玫瑰城堡和滑雪场,都跟着暗中提高了警惕和防备。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一连几辆越野车打着双闪开进了海参崴机场。 “维克多先生,我们的人来了。”副驾驶那位自始至终都握着枪的小混混提醒道。 “走吧” 刚刚一直在用湿巾擦拭武器和枪盒的卫燃丢下武器推开了车门,钻进了紧挨着的另一辆越野车里。 章节目录 第1651章 悬赏 在周围几辆越野车的护送下再次离开机场,这次前后百多米之外,已经各自多了三辆蹦着双闪,直接嚣张的堵住了所有车道的集装箱卡车。 在如此严密的护送下,卫燃乘坐的越野车安全的开到了位于市区边缘的一座废弃工厂里。 这座工厂并不算大,但周围的围墙却经过了加高加固,而且装了不少摄像头。 工厂内部,还有几座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车间,以及一栋仅仅只有四层高的建筑。 根本没有下车,载着卫燃的越野车直接开进了一座灯火通明的车间。 隔着车窗,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三辆之前图谋不轨的卡车,以及那辆撞报废的轿车。 当然,还有一排十来个被铁丝绑住了手脚,脸上套着黑布的人。 这几个全都被扒了个精光,而且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条手指头粗细的钢丝绳牢牢拴着,这些钢丝绳的另一头,全都挂在了头顶那台龙门吊垂下来的钩子上。 紧随其后,车门被外面的人敲了敲,接着,一个卫燃曾经在喀山见过的小混混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问了吗?”卫燃语气平和问道。 “问过了” 这小混混解释道,“他们全都来自比罗比詹,以前都是伊戈尔木材加工厂的雇员。” “什么东西?木材加工厂?” 卫燃挑了挑眉毛,“他们要干嘛?还有,比罗比詹在哪?” “比罗比詹是疣汰自治州的首府,这个州紧挨着您的祖国。” 这小混混解释道,“维克多先生,他们的老板想绑架您,我们今天抓到的这些人只是名义上属于他们的老板名下一座木材厂的员工。” “想绑架我?” 卫燃思索片刻后问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他们不知道” 这个小混混头子指了指外面,“我们已经砸烂了好几个人的手指头了,可是根本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是他们在大概两周前就被派到这里了。” “半个月前” 卫燃好好琢磨了一番,总算勉强想起来,那好像是他忙着扒小椅子的苦茶子的时间。 “继续说” 卫燃摆摆手,暗暗琢磨着这到底是小椅子们不死心搞事情,还是那位大帝在拱火驱虎吞狼。 “就在今天傍晚,他们突然接到命令要对您进行绑架。” 坐在副驾驶的小混混指了指外面那些被抓到的人,“我们询问过时间,几乎就在您搭乘的航班起飞的同时,他们就得到了命令。维克多先生,我们怀疑也许有人在跟踪您。” “他们就这么心甘情愿为他们的老板我是说,一个木材厂老板卖命?”卫燃谨慎的问道。 “他们的老板伊戈尔先生是个有钱人” 坐在副驾驶的小混混答道,“这些人只是名义上木材厂的员工,实际上主要的工作是打手。” “帮派打手?”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没错,帮派打手。”那小混混傻乐着答道,“和我们之前的职业差不多。” “他们的老板伊戈尔先生的资料问出来了吗?” “刚刚已经全问出来了” 副驾驶的小混混头子答道,“这位伊戈尔先生名下有不少产业,木材厂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他还拥有一座苏联疗养院和一座食品加工厂。 另外他经营着从华夏进口商品贩卖到自治州各地的边境贸易。最后,据外面那些人说,伊戈尔先生是个疣汰人。” “这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卫燃问出了新的问题。 “他们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副驾驶的小混混说完,伸手按下了方向盘上的喇叭。 短暂的滴了一声之后,那台看起来颇为老旧的龙门吊在电机的嗡鸣声中收紧了挂钩,那几个曾经试图绑架卫燃的人也被绷紧的钢丝绳套着脖子拽了起来,并且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他们将会搭乘不久之后从伊尔库茨克过来的运输机飞往巴新” 坐在副驾驶的小混混歉意的说道,“我们会把他们丢到巴新的原始丛林里的,维克多先生,需要我们对那位伊戈尔先生动手吗?” “不用表达歉意,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卫燃看着窗外不断挣扎的那几个人,温和的说道,“让你们的人加强戒备吧,会有好心人去拜访那位伊戈尔先生的。另外,尤其让机组成员注意,避免有人对运输机动手。” “格列瓦老大已经紧急抽调人手过来了” 这小混混头子说这话的时候跟着松了口气,同时也暗暗庆幸,维克多先生果然还是那么好说话。 “这件事对阿芙乐尔保密” 卫燃说着点燃了一颗香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直等到车窗外被钢丝绳吊着的那些人不再挣扎,这才开口说道,“好了,我累了,帮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闻言,驾驶这辆车的小混混立刻轻轻踩下油门儿,操纵着车子离开了这座车间,开到了那座只有四层的建筑门前。 在那个小混混头子的引领下,卫燃跟着上楼,被安排在了三楼的一间颇为豪华的套房里。 依旧是一番惯例检查,他这才掏出了认证器,再次给安菲娅发了一封邮件。 在天亮前的这几个小时时间里,远在索契的格列瓦紧急搭乘航班飞往了喀山。同时,也有不少海拉姑娘从各地分别搭乘公共航班赶赴了比罗比詹。 早晨六点,当卫燃被车队护送着顺利赶到机场的时候,昨晚试图绑架他的那些人早已经以货物的身份被装箱送进了另一架即将飞往巴新的运输机。 至于这几件货物是会在中途掉进太平洋还是在降落前就被丢进巴新的原始森林,有什么区别呢? 这件事无论对于卫燃还是对于格列瓦甚至海拉来说,最多只能算是敲响了警钟,但对于想绑架他的那位伊戈尔先生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当然,这位昨天晚上还对自己的手下自信满满的富商并不知道,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和他消失的手下撇清关系,甚至借助他失踪的手下,通过警方倒打一耙的时候,就在他家的周围,已经多了几个搭乘最早一趟航班赶来的漂亮姑娘。 上午六点半,全身画满各种热带水果的运输机捎带上卫燃,顺利升空离开了海参崴。 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这架运输机顺利的降落在了因塔机场。 为了即将到来,或者说已经到来的节日,这座并不算大的机场可谓装扮的格外喜庆。 尤其在机场外,多了一辆辆统一票价、官方授牌、帮派保驾,可以直达城区的驯鹿雪橇出租车。 对于那些初到因塔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挥舞着在出国前就提前兑换好的代币包下一辆驯鹿雪橇车来个因塔一日游更好的开场了。 当然,对于卫燃这个不算客人的客人来说,此时在机场等着给他接机的,却只有安菲娅一个人。 “阿芙乐尔在忙什么?”卫燃跟着对方钻进那辆夸张的越野车的同时问道。 “她在忙着参加官方组织的活动” 安菲娅关上车门之后却并没有急着坐上驾驶位,反而和卫燃面对面坐下来,一边从保温箱里翻出一杯尚且烫手的驯鹿奶茶递过来一边说道,“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那位试图绑架你的伊戈尔先生以及他的所有家人。” “怎么说?” 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奶茶问道,这玩意儿现在可是因塔最受欢迎的饮品, “经过拷问,疣汰人对你发布了悬赏。” “什么悬赏?”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暗中监视所有和你相关的产业” 安菲娅道出了一个卫燃并不意外的答案,“如果提供的情报有足够价值,未来甚至可以参与瓜分你的财产,而且这些财产里面还包括我们。” “包括你们?”卫燃错愕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姑娘。 “我们也算在你的遗产里了”安菲娅摊摊手,“当然,还包括阿芙乐尔和蔻蔻小姐,甚至芭芭雅嘎的姑娘们。” “悬赏是通过什么途径发布的”被气笑了的卫燃嘬了一口奶茶问道。 “那些肥皂富翁有他们自己的小圈子,有人整理了和你有关的所有商业活动,距离这些商业活动最近的犹太人,我是说那个小圈子里的犹太商人,都接到了有关你的悬赏。 他们似乎准备通过商业活动对我们的产业进行围猎,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幕后的人不但想绑架你,还想扼杀阿芙乐尔姐姐的生意。 这些富翁不允许俄联邦出现阿芙乐尔这样一个和官方站在一起,甚至能盘活一座极地废城的商人。 很显然,这位伊戈尔先生的胃口很大,他并不满足监视,他准备吃独食。” 安菲娅嘲讽道,“另外,我还问出,他们之所以能准确知道你去了海参崴,只是因为那位伊戈尔先生派去的人一直在盯着格列瓦在海参崴买下的那座工厂。 那些眼睛看到了去接你的那两个蠢货放在挡风玻璃里面的接机牌,那上面就写着你的名字,所以才推测出你可能要去海参崴,剩下的只要查一查最近的航班就能知道准确时间了。” “胃口还真是大”卫燃不由的调侃了一句。 “卡尔普先生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给出了承诺”安菲娅笑了笑继续说道。 “什么承诺?”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说按照肥皂人的游戏规则,伊戈尔的财富当作对你的赔偿,他们一家也随便我们怎么处理。 另外,至少俄联邦境内,所有盯着你的产业的犹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和警告。” “呵!” 卫燃不屑的哼了一声,格外清醒的嘲讽道,“看来我还真的被当作钓饵了?” “目前看来是的” 安菲娅摊摊手,“不过这对于悬赏你的人同样是个有力的威慑。” “巴新和奥地利的城堡那边会有影响吗?”卫燃追问道。 “不会” 安菲娅自信的说道,“只要我们进行反击就不会,如果他们敢抢下我们在海外的生意,魅魔将会和格列瓦的帮派合作,吞掉俄联邦境内那些肥皂富豪和他们的产业。” “那就做些什么吧” 卫燃想了想说道,“之前我们不是抓到了那个叫什么东西来着?穿着榴莲壳的那个老东西。” “梅希尔”安菲娅早有预料般的提醒道。 “让他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吧” 卫燃想了想又问道,“你能通过自治州的那位伊戈尔找到他们的小圈子的吧?” “已经找到了”安菲娅答道。 “用伊戈尔先生给他们一些警告” 卫燃微笑着安排道,“另外,问问格列瓦,有没有兴趣把他们的帮派发展到自治州,伊戈尔先生的产业就交给他吧。 还有海参崴,我们的飞机经常要在那里降落,让他们一定要注意运输机的安全问题。” “好的,还有什么安排吗?”安菲娅神色如常的答道。 “首尾做的干净一些,无论我们还是格列瓦都是合法的生意人,不要让警察先生挑出问题。” “我会注意的” 安菲娅答道,她自然明白,卫燃所说的警察可并非警察局里的先生。 “就这些吧,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卫燃最后说道,“现在送我去参加活动吧。” 闻言,安菲娅立刻收起了平板电脑,猫着腰钻到驾驶位坐下来,启动越野车载着卫燃离开了机场。 章节目录 第1652章 漂亮的女访客 如果按照华夏人的传统历法节气,11月7号这天正是立冬吃饺子的大日子。 在这个月开头的一周里,卫燃像个忠诚又夺目的女王挂件儿一般,忙碌的跟着穗穗奔波于因塔的各个庆典活动现场。 同样是在11月份的这第一周的时间里,格列瓦已经安排那俩给卫燃接机却差点儿捅娄子的小混混出面,以一个格外低廉的价格合法收购了伊戈尔先生在自治州的所有产业。 不仅如此,这俩小混混还亲自目送着伊戈尔一家搭乘着他们旗下的运输机,合法离开了俄罗斯,直奔菲猴国去过他们幸福甜蜜的后半生。 当这一家人合法入境菲猴国之后,和卫燃几乎从不联系的钟震,也立刻安排人带着他们一家人入境,在繁华的市区逛了足足一整天,随后又带着他们登上了等在码头的一艘远洋渔船。 11月7号这天,就在穗穗组织着来因塔参加庆典活动的众多游客们参加中俄包饺子大赛的时候,马平川一家以及赵家和当年的杨家派出的代表,也搭乘着飞机赶到了乌兰乌德,循着卫燃当初给他们的地址,找到了生活略显困顿的傲日其一家。 就在这重逢的一家人终于团聚的时候,国内的官方媒体也播出了有关赵金玉、胡八指和李随安他们那一代人的专访节目。 这一次,在镜头前讲述故事的,是以马平川为首的几位老人。 节目的最后,这几位老人代替父辈捐出了那把满是豁口的马刀和那把同样满是豁口的雪枫刀,以及那把刻着诗句,本已被送去博物馆的盒子炮。 不仅如此,这几位老人,也在节目的最后,代替他们的父辈公布了那一封封信件,寻找着可能仍旧在世的收信人。 按照这几位老人商议出来的决定,在明年的9月18日,所有没有人认领的信件,都将一一拆开进行公示,让所有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来当那些没能看到和平的人的收信人。 还是在这一天,俄罗斯境内,一个个包裹也以各种方式被送到了那些曾对卫燃的产业甚至周围的美女都垂涎三尺的富翁家里、办公室甚至卧室里。 当这些人命令手下谨慎的拆开精美的包装盒子的时候,却发现那包裹里仅仅只有一块香烟盒大小,弥漫着浓郁银莲花香气,中间还有个突起的流氓星图案,而且那图案中间,还镶嵌着伊戈尔一家人合影的香皂。 几乎同一时间,这些曾对卫燃的产业动心,表示愿意帮忙监视的人,也相继收到了伊戈尔发来的邮件。 当他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点开邮件里附带的视频之后,他们的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惊恐之色,其中一些,更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在惊呼尖叫中丢掉了手里的香皂块! 几乎前后脚,毛子的税务部门也造访了这些人的产业。 依旧是在这一天,消失了有段时间的梅希尔先生突然发布了一条视频。 这位先生换上了269部队的,的胸口,还用回形针别着一条白底儿蓝条的女士蕾丝,这条满是流氓星纹理的可爱上,还有一块难以忽视的黄褐色污渍。 在这条视频里,打扮怪异的梅希尔先生亲手展示了一张张贝鲁特期间的照片,详细的供述了他在战争期间犯下的恶行,以及战后倒卖小人儿的事实。 顺便,他还揭发了几位肥皂工厂的同伙,呼吁他们主动站出来勇敢承认犯下的罪行。 耐人寻味的细节在于,这份儿视频的上传地址,竟然是波兰南方,小波兰省的小城奥斯威辛。 因塔温泉营地,在尝试温泉煮饺子却惨遭失败之后,穗穗打了个带着果酒香气的哈欠,靠着卫燃疲惫的说道,“这一周可累死我了,明天咱们就回喀山吧。” “这边儿完事儿了?” 卫燃笑眯眯的问道,这姑娘可不知道这一周发生了多少热闹事儿。 “完事儿了” 穗穗美滋滋的说道,“而且我听说家里来了一位漂亮的女客人要见你。”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我可不认识那个漂亮的女客人是谁。” 卫燃故作正经的提前声明道,他是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甚至穗穗特意让安菲娅调家里的监控,也只看到了一个用围巾和帽子将整张脸都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侧影。 但不合理的地方在于,帮他看家的阿波利大叔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看上了那个漂亮女人,竟然还特意打电话给他,建议他尽快回来和对方见一面。 “我又没有怀疑你什么” 微醺的穗穗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张开手臂说道,“抱我回去!” 女王陛下的这点儿小要求自然不会遭到拒绝,只是等卫燃把这姑娘用毛绒绒的兽皮毯子裹起来,抱到属于他们俩的玻璃顶小屋的时候,她已经快要睡着了。 这一夜,玻璃顶之上的夜空中彻夜翻涌着绚烂的极光。 同样是这一夜,却有不少人因为捅了卫燃这个马蜂窝被蛰的焦头烂额。 11月8号中午,被叫醒的穗穗只穿着一套毛绒绒的厚实睡衣,便睡眼惺忪的跟着卫燃钻进了车子里赶到了相距不远的机场,和金羊毛组织的姑娘们以及那些海拉留学生们,乃至带来宠物一起登上了飞往喀山的两架安74小飞机。 当飞机顺利降落喀山,早已经彻底清醒而且变的生龙活虎的穗穗立刻招呼着卫燃、宠物以及所有姑娘们跟着她钻进了一辆大巴车,在那几辆由芭芭雅嘎的小太妹驾驶的民用装甲车的护送下返回了位于卡班湖畔的老巢。 这一晃十来天没见,隔壁的酒厂已经清理完了所有的建筑,如今这已经零下的温度虽然不适合开工建设,但却丝毫不耽误做些翻新那座地下室以及教堂、车间之类的室内工作。 正因如此,刚刚回家的穗穗根本都没休息,便立刻带着她的金羊毛姐妹们兴致勃勃的各自扣上一顶安全帽跑工地参观去了。 几乎前后脚,这几个月一直跟在阿波利身旁补习的柳波芙也凑到了卫燃的身旁,用潮藓语低声问道,“老板,那个漂亮的女人又来约你了,你见不见?” “什么叫又来约我了?”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她在哪呢?” “她并没有亲自来” 柳波芙指了指身后,“是老师让我来通知你的,似乎是那个女人有老师的电话。” “你的老师呢?”卫燃思索片刻后问道。 “在他的家里,他让我转告你可以见一见那个女人。”柳波芙老老实实的答道。 “好吧,怎么去见她?”卫燃开口问道。 “和我来吧,我知道她在哪里。” 柳波芙说着,转身走向了隔壁的图书馆,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老师说,为了避免阿芙乐尔姐姐误会,让我跟着你去见那个漂亮女人。” 这特么谁呀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耐着性子跟在柳波芙的身后,穿过两个院子之间的电磁门,最终停在了他自己的那辆越野皮卡的旁边。 “我还没拿到驾照”柳波芙说完,已经理所当然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看了眼不远处停着的那辆dt30运输车,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了车子。 在柳波芙的指引下,卫燃将车子开到了伏尔加河畔,一座堆满了沙子的货运码头。 “那座仓库,开进去。” 柳波芙指着一座蓝顶儿的铁皮仓库说道,“老师让我告诉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闻言,卫燃缓缓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到了那座不起眼的铁皮仓库里。 根本不等他停车熄火,身后的铁门便已经被人关上。等他下意识打开车灯的时候,对面却缓缓开过来一辆黑色的suv。 隔着防弹玻璃,卫燃可以清楚的看到,当这辆suv的车窗降下去之后,后排车厢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貂皮大衣,脸上却戴着黑色口罩和宽大墨镜的年轻金发女人。 “可以邀请我去你的车上坐坐吗?”这个女人微笑着用德语问道。 稍作迟疑,卫燃扭头说道,“柳波芙,你去后排,让那个女人坐副驾。” 闻言,柳波芙干脆的推开了车门,转身拉开后排车厢厚重的车门坐了进去。 几乎就在她关上车门的同时,那个女人也推开车门钻了出来,张开双臂撑开她的貂皮大衣,展示了一番她被紧身皮衣包裹的傲人身材以及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的诚意,随后才钻进副驾驶并且关上了车门。 “怎么称呼?”卫燃开口问道。 “喀秋莎、娜莎、艾琳娜或者汉娜,随便你怎么称呼我都可以。”这个女人语气随意的答道。 “好吧,佩奇女士,找我有什么事情?”卫燃无所谓的答道。 “佩奇是谁?”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好奇的问道,同时也摸出了一包女士香烟,“不介意我吸烟吧?” “介意,车厢里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呢。”卫燃指了指身后。 “好吧,佩奇又是谁?”这女人收起烟盒的同时问道, “一只粉红色的小猪,你不看动画片的吗?”卫燃摊摊手。 “长的像吹风筒的那只吗?”这个女人哑然失笑。 “当然,我每一集都看的。” 卫燃格外认真的说道,这样的废话看似毫无意义,实则不过是双方都在进行试探,看看谁先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些有价值的线索罢了。 当然,仅凭这个女人刚刚的回答卫燃便已经意识到,她或许远比一周前准备绑架自己的那些人要麻烦。 “好了,维克多先生,毫无意义的试探不如就此停止怎么样?我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这女人稍作停顿,主动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容以及仍旧被墨镜遮掩的眼睛。 只是,就在卫燃下意识观察她的长相的时候,这个女人却说出了一句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的询问,“几个月前送你的那套柏林仪仗队还喜欢吗?” 章节目录 第1653章 女王的天才计划和学者的老鼠交易 安静温暖的车厢里,坐在副驾驶的漂亮女人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抹遗憾之色,她并没有从卫燃的脸上看到她想看到的警惕,反而只有茫然和疑惑。 就在她张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卫燃却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哦——!” 卫燃一拍大腿,就连态度都热情了不少,“我想起来了!是我上次去南极带回那位可怜的冒险家之后,他的后人送来的那一套柏林仪仗队吗?这么说你是那位冒险家的后裔?” “你这么说也没错”坐在副驾驶的佩奇女士无所谓的回应道。 “好吧,所以你这次以这种方式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卫燃略显警惕的反问道,“你不会是想要回那套柏林仪仗队吧?那不可能,我已经把它们” “那些破铜烂铁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再送你一套”佩奇女士说道,“现在让我们聊一些更迫切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 卫燃追着话题问道,实则却绷紧了神经,他可是记得当初金属本子上曾经提及过一个关键词——纳脆残余财团。 无论是纳脆残余还是财团,都足够危险了。 不说别的,即便他手里掌握的那些生意和穗穗的生意加在一起,都离着“财团”这个词仍有相当的差距。 当这个财团额外缀上“纳脆残余”这个标签的时候 卫燃琢磨到这里的时候,也已经大概猜测到了对方的来意。 要么,这个漂亮的女人是想让他帮忙找传说中的那些纳脆宝藏的。 要么,她恐怕是冲着肥皂人来的。甚至他隐隐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究其原因,就算用括约肌思考也能明白,顶着“纳脆残余”这个前置条件的财团,他们掌握的财富是从哪来的,当然是那些肥皂人贡献的。 既如此,那么肥皂人和他们,或者他们和肥皂人,就有解不开的矛盾。 更直白的讲,即便摈弃前嫌,难道肥皂人会放弃这些人手里的财富? 尤其肥皂人“本该得到他们的赔偿”,以及“本该向他们复仇”,这件事根本就无关正义,仅仅只是为了钱罢了,仅仅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这边在脑子里梳理线索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佩奇女士却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对折的a4纸递给了卫燃。 “这是什么?”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张问道,却并没有急着打开。 “大约一周前,犹太自治州的伊戈尔先生试图绑架你。” 佩奇女士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不久之后,其余试图染指你手里那些财富的犹太富豪就收到了足够有诚意的威胁。 坦白说,维克多先生,我喜欢你的威胁方式,很符合一个历史学者的优雅气质,那些人几乎都被你送去的礼物吓坏了。 当然,还有那位梅希尔先生的视频,真的非常有创意,和你指导的那些电影一样棒! 不瞒你说,我看过你指导的所有电影,我几乎要变成你的影迷了。” “谢谢您的夸奖,但是除了电影的部分,我实在不太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卫燃摊摊手回应道,他当然不会承认那些事,而且他确实没有问过安菲娅是怎么威胁那些人的,这种事儿根本就不用他费心去琢磨。 “好吧” 佩奇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维克多先生,我们合作怎么样?” “怎么合作?”卫燃无所谓的问道。 “先看看那张纸吧”佩奇笑着的提醒道。 闻言,卫燃打开了对方递来的那张a4纸,却发现上面仅仅只是写下了几个名字,以及对应的地址。 他可记得,在安菲娅之前发给他的邮件里,确实提到过这几个名字,他们确实对自己拥有的一切感兴趣。 “这是什么?”卫燃明知故问道。 “同样对你的财富感兴趣的人,但是他们基本都在欧洲。” 佩奇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他们有的看中了你的城堡和滑雪场,有的看中了你的水果生意,还有的看中了你的法国情人蔻蔻小姐,当然,还有她名下的麋鹿基金会。” “你想怎么合作?”卫燃将那张纸随手丢到仪表台上问道。 “我帮你永久性的解决这些人” 佩奇微笑着开出了她的筹码,“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 “既然是合作,我总要支付些代价的。”卫燃无比清醒的提醒道,“所以我需要付出什么?” “我需要梅希尔先生” 佩奇女士稍作停顿之后说道,“另外,据我个人推测,你的手里掌握着一支非常优秀的网络黑客团队,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的技术团队能帮我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忙。” “你是怎么推测的?”卫燃故作错愕的问道。 “很简单” 佩奇女士笑了笑,“俄联邦境内那些对你感兴趣的犹太商人里面,有几个身边有我的眼线,但是你送到税务部门的那些罪证连我的人都没弄到。” “只有这两点吗?”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 “最后一个条件,对我们今天的会面保密怎么样?”佩奇笑着开出了最后的条件。 “今天的会面我会保密的” 卫燃最先答应了对方最后提出的条件,随后说道,“至于什么网络黑客团队,很抱歉,事实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我只是在俄联邦和警察有着还算不错的关系,所以我并不需要自己出手去调查什么罪证,那是警察的工作,我只要报警就好了。 坦白说,我只是个钓饵,只要那些人咬钩,他们连呼吸都是足够送他们进监狱的罪证。” “好吧” 佩奇无所谓的说道,“关于梅希尔先生” “很抱歉”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开口说道,“梅希尔先生可不在我的手里,我怀疑有人在利用我和” “尸体也可以” 佩奇无所谓的说道,“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在你的手上,当那条视频放出去之后,梅希尔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稍作思索,卫燃不置可否的说道,“我会时刻关注新闻的。” “维克多先生,再见。” 佩奇女士说完,已经推开了厚重的防弹车门,“希望这是我们之间友谊的开始。” “再见,美丽的佩奇女士。”卫燃微笑着目送对方钻进了那辆黑色的suv开出了仓库。 直到那辆车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卫燃这才松了口气,探手打开了副驾驶位置的手套箱,关掉了固定在里面的那台录音干扰器。 “柳波芙,来前面坐吧。”卫燃换上潮藓语招呼道。 “老师说让你在这里等等,他会在你们谈话结束之后过来。”坐在后排的柳波芙答道。 闻言,卫燃索性调低了座椅耐心的等待着。 前后最多不到五分钟,一辆不起眼的轻型卡车开进了这间铁皮仓库,停在了卫燃的装甲皮卡旁边。 只不过,随着车门开启,从驾驶室钻出来的竟然是卡尔普先生。 “见过面了?”卡尔普坐进副驾驶之后问道。 “见过了” 卫燃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个女人是谁?” “一只过时的老鼠罢了” 卡尔普漫不经心的给出了一个看似敷衍却格外精准的答案,“说说你们聊什么了。” 闻言,卫燃将刚刚对方开出的条件以及自己答应的条件复述了一番。 “他们需要梅希尔布置陷阱,就把那块快要变质的奶酪送给他们吧。”卡尔普无所谓的说道。 “所以你和她认识?”卫燃突兀的问道。 “远远谈不上认识” 卡尔普这次却足够的坦诚,“只是认出了她的来历而已,她是冲着你来的。” “所以是个麻烦?” “麻烦?不不不,不一定是麻烦。” 卡尔普笑眯眯的说道,“他们需要梅希尔,你需要丢掉梅希尔,这再好不过了,而且他们还会帮你报复那些对你感兴趣的犹太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会打上他们的标签吗?”卫燃突兀的问道。 卡尔普愣了一下,随后愈发满意的说道,“维克多,你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看来你已经猜到他们的来历了。” “我们华夏有句话古话叫做鱼找鱼虾找虾,乌龟爱上了大王八。” 卫燃摊摊手,“所以她们是想夺回被疣汰人抢走的《我的奋斗》吗?” 闻言,卡尔普哈哈大笑着说道,“我喜欢这个猜测的说法,不过很遗憾,我也不清楚那个漂亮姑目的,不过至少有一点不用担心。” “什么?” “你不会打上他们的标签的” 卡尔普笑眯眯的说道,“依据我的判断,这更像是那个漂亮姑私人行为,也许她爱上你了也说不定。” “也有可能是拉我下水帮我强制站队,另外,我的周围可从来不缺漂亮姑娘。” “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卡尔普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他们需要让你站队,就不会用这么隐秘的方式来见你了。” “这个四面漏风的破仓库称得上隐秘?”卫燃指了指周围。 “当然” 卡尔普似乎足够的自信,“这地方像克里姆林宫的地下长廊一样安全。” 心知已经从对方身上问不出什么了,卫燃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我该怎样把那块过期的奶酪送给那只漂亮的老鼠?” “送到我那里吧,这件事我来做就好了。” 卡尔普笑眯眯的应下了这份差事,“好了,你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 “你和我一起回去吗?”卫燃说话间已经启动了车子。 “我就算了”卡尔普话音未落,已经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目送着对方驾驶着那辆破卡车离开,卫燃扭头换上潮藓语问道,“还有别的人要在这里见我吗?” “老师没说”柳波芙老老实实的答道。 “系上安全带” 卫燃说着,终于启动了车子,从这间四面漏风的铁皮仓库另一个门开了出去。 半路特意跑了一趟华人超市买来不少特色食材,卫燃慢悠悠的将车子开回了图书馆的院子。 就在某历史学者化身厨师,忙着烹饪华夏美食招待家里那一窝做客的漂亮姑时候,那位佩奇女士也已经赶到机场,登上了一趟辗转飞往罗马尼亚的公共航班。 就在这天晚上,就在卫燃和穗穗招待来家里做客的朋友们围着一楼大厅的餐桌欢聚一堂的时候,一场又一场暗杀和绑架也在欧洲各地上演。 “老板,有几条新闻比较有意思。” 酒宴的最后,安菲娅将平板电脑递给了卫燃,同时换上意大利语低声说道,“那些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的目标在几个小时前全都遭遇了意外。” 动作还挺快 卫燃诧异的接过平板电脑划了划那些新闻截图。 在这些来自欧洲各地的新闻里,那些曾经出现在佩奇女士提供的那张白纸上的名单里的人要么发生了车祸,要么滑雪的时候遭遇了雪崩,要么家里不幸的发生了火灾,甚至还有一个死于跳楼。 稍作思索,卫燃将平板电脑还给了安菲娅,“把梅希尔弄成白痴然后送到卡尔普先生那里。” “好的” 安菲娅压下心头的惊讶点头应了下来,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哪怕内心有无数的疑惑,却并没有问出任何一个问题。 至于把梅希尔变成白痴,这个要求对于她们来时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难度。 “还有,你是怎么用伊戈尔先生威胁他们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把他们一” “你们在聊什么?” 安菲娅的话都没说完,手里端着一杯果酒的穗穗已经凑到卫燃的身旁坐下来醉醺醺的问道。 “我准备把隔壁酒厂的地下室弄成我的工作室”卫燃揽住穗穗,接过她手里的果酒随口找了个借口。 “老板让我找人尽快弄出一个装修方案”安菲娅也跟着说道。 “这可不行!” 穗穗瞬间清醒过来,“不行不行,那间地下室可不能给你用,我有安排。” “你有安排?”卫燃到来了兴致,“你有什么安排?” “酒吧,当然是酒吧!” 穗穗说到这里打了个酒嗝,“我准备把那座地下室改成酒吧,地上部分弄成对外开放的街心花园和免费停车场,就连名字我都想好了。” “叫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 “就叫嗝——!时光酒吧!” 穗穗毫无形象的打了个酒嗝,“每天天黑后营业全年无休,那座教堂将会变成免费开放的伏特加文化展览馆。 每周末还会在那座教堂的二楼举办工人舞会!免费供应那座酒厂酿造的伏特加和和糖果!” “你还打算让隔壁那座酒厂重新开始酿酒?”卫燃错愕的问道。 “当然!” 穗穗傻笑着答道,“伏特加的名字就叫时光炮弹!而且还会有半个车间专门生产糖果,卡班湖牌糖果! 哼哼!我爸爸要是知道我买下一座了酿酒厂,他肯定会开心的跳起来的!” 都没等卫燃开口询问,得意忘形的穗穗便继续显摆道,“这座酿酒厂、糖果厂以及酒吧能给当地解决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 而且门口的那座公交站会被重新命名为酒精和糖果站,休息日延长运行时间。” “还还有什么?”卫燃面色古怪的问道。 “挨着我们的那座炮弹车间将作为姑娘们的宿舍和办公场地。” 和卫燃勾肩搭背的穗穗总算蹦出一句他想听到的好消息,但紧跟着,她却又说道,“另外那半座车间将会在重建之后成立一座幼儿园,名字叫做金羊毛幼儿园。” “成立什么?幼儿园?”卫燃瞪大了眼睛。 “入园费很便宜的,几乎不赚钱。” 穗穗愈发的得意,“而且周六周末和寒暑假也可以把孩子放在这里帮忙照顾。 哼哼!白天幼儿园营业,晚上酒吧营业,周六周末还有舞会,我看谁还敢对咱们动手!” “咕噜” 卫燃和卡坚卡姐妹以及被邀请过来做客的安娜老师在听完这姑计划之后全都齐刷刷的咽了口唾沫。 他们都能看出来,穗穗这姑娘是拉上了以上这些人给自己做盾牌呢! 试想一下,以后无论是谁再对卫燃搞袭击,只要子弹稍微打偏一点儿,不,子弹肯定会打偏的! 当伤亡波及到隔壁的幼儿园或者酒吧,不,或许哪怕只是在墙上留下一串弹痕,任何袭击、暗杀、绑架甚至哪怕只是威胁,都将被扣上一顶“孔袭”的大帽子!这几乎等同于在和大毛宣战! “你” 安娜老师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组织语言问道,“阿芙乐尔,你是怎么说服官方让酒吧挨着幼儿园营业的?” “酒吧营业的时候幼儿园已经放学了,而且酒吧是由格列瓦派人管理的,幼儿园的安保也是由他们和芭芭雅嘎负责的。 我敢说,整个喀山都没有比我们的酒吧更安全的了。” 醉醺醺的穗穗搂着卫燃傻乐着说道,“幼儿园开门之前,酒吧就已经停止营业了,而且我的幼儿园只招收普通职工家庭的孩子,连幼儿园的员工都只招收本地人。 我和官方也已经谈好了,挨着教堂旁边的那些建筑,我是说以前经营洗车店和修车店的那几栋破房子将会推倒重建,那里会增设一座警察局,都由我来捐赠。 到时候那里的警察将会使用最好的武器装备和最好的警用车辆,这附近也将会成为周围治安最好的一片社区。” “咕噜” 卫燃和卡坚卡姐妹以及安娜老师再次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维克多,和阿芙乐尔比起来,你简直像个读了20年幼儿园都没有毕业的蠢货。”安娜忍不住叹息道。 “共同富裕,共同防御,一荣俱荣,要死一起死。”卫燃忍不住念叨着只有穗穗能听懂精髓的几句汉语。 “啪!” 醉意上涌的穗穗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换上母语愈发得意的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这特么没的玩了 卫燃咧着嘴和安娜老师对视一眼,“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我知道” 安娜老师无奈的摇摇头,“你想不出这么聪明的应对方法。” “总之,你就别想打酒厂的主意了。” 穗穗搂着卫燃的脖子得意的说道,“你就继续在图书馆的地下室里凑合凑合吧。” 卫燃又不傻,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这姑天才计划。 “接下来几天你有什么打算?”眼瞅着安娜似乎想继续问些什么,卫燃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计划” 刚刚还洋洋得意的穗穗顿时变得萎靡不振,“当然是工作、工作还是工作。” “要不然回伏尔加格勒看看?” 卫燃提议顿时让穗穗眼前一亮,但很快她便愁眉苦脸的拒绝道,“算了算了,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制片厂那边都积压了很多工作了。” 眼见安娜不准备说些什么,卫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向。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卫燃如往日一般牵着狗子贝利亚开始了晨跑。 和以往不同,这一次他一边跑,还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搜出来的那篇论持久战。 上次有关赵金玉胡八指等人的那段历史过后,他依旧没有找出装满那个长征扁担的答案,但却已经决定将这篇文章背诵下来。 同一时间,宿醉未醒的穗穗也被卡坚卡姐妹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拽出来,生拉硬拽的拖到一楼大厅里强制开机,和其余被强制叫醒的姑娘们一起开始了晨练。 比他们这一大家子人起床的时间更早一点儿,一架从因塔例行飞往喀山的运输机也卸下一个木头箱子,由格列瓦手下的帮派混混们亲自押送到了制片厂主楼的地下室。 送走那些人模狗样的小混混,卡尔普亲自用撬棍打开了木头箱子,将装在里面的梅希尔给拽了出来。 “变成白痴了?”提前赶来的阿波利好奇的打量着对外界的刺激几乎毫无反应的梅希尔。 “戈尔曼那个老教出来的学生一直都很优秀” 卡尔普满不在乎的答道,同时却一点不耽误他对梅希尔进行检查来确保没有出现纰漏。 “那只母老鼠真的愿意帮忙吗?”阿波利抬头问道。 “她会心甘情愿帮忙吸引火力的”卡尔普头也不抬的答道,“而且这笔交易对她来说并没有坏处。” “为什么?”阿波利追问道,“我是说,她为什么愿意帮忙?” 这一次,卡尔普出现了短暂的犹豫,最终还是如实解释道,“我的一位朋友意外发现了她藏起来的幼崽,并且顺便救下了那只小老鼠。” “真是没有底线”阿波利嘲讽道。 “我们什么时候需要底线这种东西了?” 卡尔普认真的反问道,“我们又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历史学者或者电影明星”。 “说的也是” 阿波利点点头,含糊不清的嘟喃着,“但我们什么时候需要和老鼠做交易了” “从苏联解体那天开始,那些老鼠,那些蛀虫就在一夜之间突然有资格和我们做交易了。” 卡尔普同样含糊不清的给出了一个答案,“为了以后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总要有人做些没有底线的事情。” “真是完美的答案”阿波利一如既往的嘲讽道,只是那语气里难免透着些许的悲凉。 章节目录 第1654章 梦境内外 从因塔回来的第二天早饭过后,过来做客的法国富婆蔻蔻等人在卫燃和穗穗的热情相送中,搭乘着芭芭雅嘎驾驶的民用装甲车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喀山机场准备各回各家。 送走了这些姑娘,家里顿时清静了许多。 只可惜这一天恰逢周一,穗穗要忙着处理积压的工作,所以能陪着卫燃打发时间的,也就只剩下了狗子贝利亚,以及那两只因为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不愿意离开壁炉周围两米的大耳朵狐狸,和那只愈发健壮的黑脸小羊。 左右闲着无事,卫燃索性带上一货斗露营装备,不紧不慢的开往了季马他们村子。 一路故意兜兜转转,见身后连个尾巴都没有,他才彻底死心,把车子开进村子,照例去问候了季父母并且送了些从华夏带回来的小礼物,给货斗里装上一些劈砍好的木柴,开往了留给他的那片专属露营地。 慢悠悠的支起了带来的充气帐篷,伴随了一阵战嘶鸣,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头咬人的黑马。 “还行,没被饿死。” 卫燃拍了拍这匹咬人马浑圆的肚子,内心也稍稍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这头牲口在金属本子里待久了会被活活饿死。 很是安抚了一番这位不会说话的战友,他这才翻身上马,轻轻磕碰马腹走进了茂密的冬日森林里。 直到身后靶场方向时不时传来的枪声被森林里杂乱的植被彻底挡住,他这才下马,轻轻了一番黑脖颈,随后将其收了起来。 左右转了一圈,卫燃叹了口气,找了一棵树靠着缓缓坐下来,取出金属本子翻开,翻到了保存着雪绒花的美好梦境的那一页。 “唉” 在疲惫的叹息声中,卫燃将手伸进了那团朦胧的白色雪绒花。 下一秒,卫燃和金属本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干枯的白桦树叶从头顶缓缓飘落。 当白光消退,卫燃又一次坐在了那座小木屋门口摆着的单人沙发上,他的手腕上,也出现了一支归零的苏联箭牌腕表,而在他的脚边,则多了一只皮箱。 “你也在这儿?” 卫燃错愕的看着远处在牧场上瞎溜达的那匹咬人的黑马。 此时这匹马身上没有缰绳更没有马鞍,完全就是不着寸缕的不要钱模样。 而且看它那尽情撒欢乐不思蜀的模样就知道,它在这儿生活的似乎还不错。 就在他看着那匹咬人马尽情撒欢的时候,穿着睡裙的克拉拉也打门走了过来。 “你带来了莫扎特巧克力球和萨赫蛋糕吗?” 克拉拉说着,已经坐在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将端来的咖啡放在桌子上,用单手托着下巴颇为期待的看着卫燃说道,“昨天你还答应我一起种树呢。” “带来了” 卫燃吁了口气,拎起脚边的行李箱放在咖啡桌上打开,将里面放着的莫扎特巧克力球以及萨赫蛋糕取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那匹黑马是你骑来的吗?” 克拉拉指着远处肆无忌惮的撒欢打滚的咬人马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 卫燃愣了愣,一边将蛋糕递给对方一边随口答道,“泰森,它叫泰森,它是一匹战马。” “等下我可以试着骑它吗?” 克拉拉颇为期待的问道,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带着一丝丝的慌乱问道,“你又去参战了吗?” “是是啊” 卫燃点点头,抬手指了指远处的黑马,“和它一起。” “和我讲讲你在战场上的经历吧” 克拉拉放下手里的蛋糕,帮卫燃倒了一杯咖啡说道,“然后我们去种树,我的祖父已经把雪松树苗带来了。” “好啊” 卫燃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那块苏联腕表的表盘,一边呢喃着,“这次我在战场上遇到了很久以前一起战斗的朋友,他叫李随安,但事情要从一个叫做胡八指的猎人说起” 就在卫燃于梦境中呓语的时候,梦境之外的世界却并没有被按下暂停键。 这天下午,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慢悠悠的开进了加里宁格勒臭名昭著的哥尼斯精神病院的地下车库里,卸下一口欧式木头棺材之后,干脆的开出了地下车库。 等身后的车库铁门彻底闭合,昨天才离开喀山的佩奇女士也从承重柱的阴影里走出来。 “乌里希先生,帮忙检查一下吧。” 佩奇女士冲着身旁一个看着快有五十岁的老男人客气的说道。 闻言,站在佩奇女士身后的老男人走到了棺材的边上,拆开临时锁舌上随意别着的登山扣,轻轻掀开了实木的棺材盖。 这口棺材里,便躺着全身赤裸,仅仅只靠一副口罩遮住关键位置的梅希尔先生。 举着手电筒一番仔细的检查,被叫做乌里希的老男人直起腰说道,“他已经是个字面意义上的白痴了,嘴里有蒜臭味,应该是故意对他使用了过量的吐真剂,但我猜应该只是混淆方向。” 说到这里,乌里希小心的掀开了梅希尔的上眼皮再次检查之后肯定的说道,“前额叶白质损伤,我就知道是这样,看他这样子,恐怕智力水平连我养的边牧都不如。” “没办法恢复?”佩奇漫不经心的问道。 “如果我能治好他,说不定诺贝尔医学奖会再次降临在前额叶白质上面。”乌里希无奈的说道。 “什么意思?” “1949年的诺贝尔医学奖就颁给了额叶切除手术,在当时这是治疗精神疾病的最好方法。” 乌里希略显无奈的解释道,“但实际上这么做大概率只会制造出一个完美的白痴。” “能看出是谁的风格吗?”佩奇不死心的问道。 “看不出” 乌里希摇摇头,“当时整个欧洲和北美都在使用这种疗法来对待精神疾病患者和同性恋,就连美国总桶肯尼迪先生的妹妹罗斯玛丽就接受过这种毫无意义的手术。” “美国可不行” 佩奇女士无奈的摇摇头,转而问道,“他能活多久?” “这要看搅乱他的脑子的人需要他活多久” 乌里希格外清醒的说道,“如果故意不进行器械消毒,他或许几天之后就会死于感染。”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佩奇女士语气愈发的无奈,“用他来布置陷阱吧,乌里希,给流浪狗发消息,问问他们是否对赎回梅希尔感兴趣。” “然后呢?”乌里希下意识的问道,“我们用这样一堆烂肉和他们谈判?” “谈判?我可没时间。” 佩奇女士说话间已经走向了不远处通往地上的楼梯间,“把来营救梅希尔先生的流浪狗全弄成白痴,按照梅希尔先生的标准来。” “这件事” “我有我的计划”佩奇女士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进了楼梯间。 克拉拉的梦境里,讲完了战斗经历的卫燃,也已经拎着两桶水,跟在一手拎着树苗,一手拎着铁锹的克拉拉身后重新爬上了那块小高地。 “不管怎么说,最后他们又团聚了。” 克拉拉安慰道,“维克多,我们来种树吧,顺便讲讲你决定背下来的那篇文章怎么样?” “我只背下来一点点开头” 卫燃说着已经拿起铁锹,“伟大抗日战争的一周年纪念,七月七日快要到了” 在卫燃的背诵中,一个足够深,足够宽敞的土坑渐渐被挖掘出来。 “我就只背诵到这里了,后面的还没来得及背下来。”卫燃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 克拉拉说着,将那颗瘦弱的树苗放进了浇过水的土坑,趁着卫燃回填泥土的功夫说道,“如果有机会见到孩子们,把你说的那篇文章送给他们一份吧。如果战争还没有结束的话,我猜他们肯定最需要这个了。” 闻言,卫燃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会送给他们一份的。” “继续讲讲昨天没讲完的故事吧”扶着树苗的克拉拉主动换了个话题问道。 “上次讲到哪里了?”卫燃跟着转移了话题问道。 “那座废弃城堡,还有那个似乎爱上你的姑娘。”克拉拉饶有兴致的说道。 “她没能活下来” 卫燃说着,在树坑周围用泥土围出土垄,将随后一桶水浇上之后,和克拉拉并排躺在草地上,一边分享着他带来的巧克力球和蛋糕,一边继续讲起了有关那座废弃城堡里的故事。 终于,太阳渐渐落山,天色一点点变暗,两人手腕上两只表的表盘上那些指针,也渐渐在12点的位置汇合直至完全重叠。 “下次明天需要我给你带什么?”卫燃最后问道。 “活着回来就够了”克拉拉在渐起的白光中露出了让人心安的灿烂笑容。 当眼前的白光消退,卫燃也回到了那棵树下,此时,这片林子里已经一片漆黑,就连头顶都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卫燃取出手电筒打开,在夜色中迈步走向了露营地的方向。 然而,几乎就在他刚刚走出森林的时候,远处却有个声音突兀的用德语说道,“维克多先生,请把双手举起来,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光束便从装甲皮卡车尾的方向直直的打在了卫燃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还有一章下午发 章节目录 第1655章 狗皮膏药一样的麻烦 略作犹豫,卫燃痛快的举起了双手,眯着眼睛用德语问道,“你们想劫持我?” “维克多先生,你最好配合一些。”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便走到了卫燃的身旁,在他的身上一番摸索确定没有武器之后,先用一条足有一厘米宽的黑色扎带从背后绑住了他的双手手腕,接着又收走了他的手机和车钥匙。 “你们的老板是谁?”卫燃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往前走,去你的车子边上。”这个壮汉说着,已经推着卫燃的后背,迫使他走向了那辆装甲皮卡。 “只有你自己吗?”举着手电筒的走过来用德语朝卫燃问道。 “当然,你们是谁?”卫燃平静的再次问道。 “去他来的方向的森林里仔细检查一下” 举着手电筒的人按着嘴边的麦克风用德语吩咐道,随后又朝卫燃直来直去的问道,“维克多先生,我们并不打算杀死你,但我们已经得到了杀死你的权利,所以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接下来的要求。” “说说看,我该怎么配合你?” 卫燃笑着问道,顺便也不着痕迹的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看了眼身后刚刚按下车钥匙正准备打开车门的那名壮汉。 “梅希尔在哪?”这人直白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椅涩裂不,疣汰人?” “你没有提问的权利” 手里拿着手电筒的人走到卫燃面前,用手电筒打出的强光对着他的眼睛提醒道,“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否则我就只能” “咔!” 这人话都没说完,卫燃却猛的抬腿,用前脚掌狠狠的踢在了他的右腿膝盖上! 来自戳子脚的巨大力道在登山靴的加持下,轻而易举的踢碎了对方的膝盖髌骨,甚至让他的这条腿都发生了反向的弯折! 金属本子教会卫燃戳子脚的时候虽然没有附带提过那句“一见调即是戳脚到”,但该会的腿法却是一个没少。 也正因如此,都没等前面举着手电筒这人的惨叫从嘴里蹦出来,卫燃已经以一个绝对不算美观的尥蹶子动作,朝着身后那名壮汉的裤裆上来了一脚。 在一声若有似无的破裂声中,卫燃快速前踏一小步,对准前面那个因为一条腿骨折而下意识俯腰的男人另一条腿踢出了第三脚。 “咔!” 清晰可闻的骨裂声之后,卫燃直接扑倒在地,翻身照着身后那个已经捂着裤裆跪倒在地的壮汉下巴补了一脚朝天蹬。 “咔!” 又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那名壮汉也被踢碎了下巴,并且折断了脖子。 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懒驴打滚加虫子爬一样顾涌到了装甲皮卡的车底下。 借着车子底盘的阴影,他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伞兵重力刀切断了手腕上的捆扎带。 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爬出来,反而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副橡胶手套戴上,随后把那个被踢断了双腿膝盖不断惨叫的男人扯过来打晕。 捡起那支手电筒熄灭,卫燃又捡起对方刚刚因为剧痛失手跌落的那支拧着消音器的马卡洛夫,并且从他身上扯下一个连着耳机的对讲机戴上,最后才从旁边那具尸体的身上翻出了自己的车钥匙和手机,并且拨给了安菲萨。 “我在露营地,有人试图绑架我,保护好阿芙乐尔,通知格列瓦让他们的人提高警惕。” 卫燃说完,立刻心急火燎的离开了装甲皮卡,像是一条鳄鱼一样,以最快的速度爬进了相距不过三四米距离,踹开结了薄薄一层冰的湖面跳了进去。 他当然不会躲进车子里,虽然那辆车的装甲确实可以防住相当一部分的子弹,但他可不敢赌在自己离开的这12个小时时间,那些人有没有撬开车门在里面布置些爆炸物之类的东西。 不等刚刚结冰的湖水带走身体的温度,他的身上也多了一套专业的军用潜水装备,他也跟着潜入了湖底深处。 摸黑从湖泊的底部潜游到了湖泊对岸,卫燃顶破薄薄的冰层再次爬上来的时候,他身上的潜水服已经消失了。 以最快的速度躲进森林,他脱掉身上湿透的衣服之后,不慌不忙的取出行李箱换上了当年高价订做的那套休闲装,随后又额外披上了取出来的苏军斗篷当作伪装和擦头发的浴巾,并且从食盒里取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安菲萨的电话。 “家里安全” 安菲萨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便用意大利语说道,“伏尔加格勒一切正常,格列瓦已经通知他的人赶过去支援了。” “让他们注意安全,重点在森林周围找一找有没有车子。” 说着,卫燃已经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那支经过升级的vss狙击顶上了子弹,猫着腰贴着湖畔的森林绕到了装甲皮卡尾部的方向。 片刻之后,耳机传来了一声德语回复,“没有发现其余人。” 能发现才怪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继续耐心的等待着。 又等了不到半分钟,耳机里接连传来了几声呼叫,不过在几次呼叫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耳机里也安静了下来。 心知对方肯定已经转换了频道,卫燃关了对讲机随手丢到一边,继续耐心的等待着。 前后不过几分钟,一道人影举着枪小心的走出了森林,左右一番观察之后跑向卫燃的装甲皮卡,最终蹲在了那一死一伤俩人的身旁。 又等了片刻,又有一个人快速跑了过来,和最先跑来的那人各自扛起了一个同伴就往森林里跑。 “就等你们了”卫燃暗暗念叨了一句,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钻进了森林。 无论是对这片森林的熟悉程度还是比实战经验,卫燃对于前面那些人来说基本上都称得上是碾压局,双方唯一差的也不过是人数的多寡罢了。 至于火力 卫燃哼了一声,再等一会儿恐怕就连火力密度对方都要落入下风了。 尾随着这些人在昏暗的森林里跑了一段,卫燃不但摸清了他们的人数,甚至已经大致猜到了他们撤退的方向。 将这些信息通过耳机传达给一直没有挂断电话的安菲萨,他却收了枪在后面远远的吊着,同时也在暗暗琢磨着,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这次绑架自己的人,人数并不算多,满打满算加上被自己踢死的也只有7个人而已。 如果他愿意,不管是在越难战场得到的79榴弹发射器还是最新得到的鬼子掷弹筒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剩下的那几个。 但相比死人,显然活着的人价值更大。而且看他们一击不中立刻就撤,而且连尸体都要带走的谨慎态度就知道,这几个人的来历八成非常敏感。 如此吊着在森林里走了大半个小时,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这几个人也终于钻出了森林,扛着尸体钻进了一辆似乎是特意准备的华夏产suv扬长而去。 “动手吧” 卫燃低声说道,随后直接挂断电话摘下蓝牙耳机揣进了上衣口袋里。 几乎前后脚,森林外那条老旧的伐木道尽头便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枪响,紧跟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便亮起了一道道仿佛有电子宠物要究极进化的刺目光束。 很快,几辆带有芭芭雅嘎图案的民用装甲车也从灯光亮起的方向开了过来。 见状,卫燃这才收起身上披着的苏军斗篷,取出手电筒朝着她们晃了晃。 “维克多先生,您受伤了吗?” 不等车子停稳,海拉姑娘们的小队长阿斯玛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她的脸上还裹着一块粉色的魔术头巾。 看了一眼跟着钻出车厢的私人医生玛尔塔脸上的同款魔术头巾,卫燃笑着摇摇头,招呼着玛尔塔钻进车厢的同时问道,“我没事,你们呢?有人受伤吗?” “没有人受伤,车里的人都已经活捉了。” 阿斯玛说着,已经关上了车门,招呼着同伴调转方向开了回去。 “阿芙乐尔不知道吧?”卫燃朝身旁刚刚扯下魔术头巾的玛尔塔问道。 “她还在加班”玛尔塔答道,“至少我们出发的时候她还在加班。” 闻言,卫燃稍稍松了口气,这种事儿自然是能瞒着穗穗就一定要瞒着,不然以后自己说不定真就只能过上吃着软饭大门不给出二门不给迈的清闲日子了。 好像那样也不错 卫燃乐不可支的胡乱琢磨的功夫,他乘坐的这辆民用装甲车也开到了那辆suv旁边。 隔着厚实的防弹车窗一番打量,卫燃不由的一乐,这辆车的四条轮胎都爆了,车头位置也被子弹打的像是筛子一样。 再看周围仅有的那几个挂着芭芭雅嘎工作证的小混混,其中有五六个拿的都是23毫米的大号霰弹枪,这都不用问,肯定是他们几个把车拦下来的。 看了眼那几个被扒的只剩下的俘虏和那具被自己踢死的尸体,以及更远处更多的刺目车灯,卫燃摆摆手说道,“把他们几个先送去酒厂的地下室吧,等下我要亲自问问。 还有,我的车子在露营地,提醒大家离远点儿,那辆车上说不定有爆炸物。” 闻言,坐在副驾驶的那名海拉姑娘立刻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回家吧” 卫燃略显烦躁的摆摆手,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摆脱这狗皮膏药一样的麻烦。 章节目录 第1656章 焯水侠和背锅侠们 “其实我有个建议” 返回喀山城区的路上,坐在卫燃身旁的玛尔塔犹豫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 “什么建议?”卫燃回过神来,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在考虑怎样让源源不断的暗杀停止对吗?”玛尔塔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没错”卫燃坦诚的点点头,“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没什么好的建议” 玛尔塔摇摇头,“但我觉得你可以听听阿芙乐尔的建议。” “她?”卫燃下意识的便要拒绝。 “她比你以为的要聪明,只是你不说所以她才不问罢了。” 玛尔塔以旁观者的角度说道,“这件事你和她说了,她或许会害怕会担心,但她肯定会愿意帮你,而且我相信她肯定有最好的建议的。” “你就这么相信她?”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 “自从我担任你们的私人医生以来,不算以我的名义投资的排雷学校,那些从前线发来的视频已经筹集了超过50万美元了。”玛尔塔突兀的换了个话题问道。 “怎么说起这个?” “阿芙乐尔帮我把其中的一半换成了前线需要的药品和最廉价的无人机,甚至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亚历山大先生开设的无人机组装厂都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前线的朋友们的需要。” 见卫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玛尔塔继续说道,“另一半资金,我投入到了金羊毛的生意里面,每个月的分红也将会换成无人机和药品、冬装、面包等等前线需要的一切直接送过去。 你看,这是我把我的困难全部告诉她之后,她给我的解决方案。维克多,阿芙乐尔既然能帮到我,那么我相信她肯定也能帮到你。” 见卫燃张嘴要说些什么,玛尔塔又额外补充了一句让他根本无力反驳的提醒,“让她知情,她也能提前做些准备。万一某一天暗杀的目标从你变成了她,那么” “我明白了” 卫燃叹了口气,既没有接受对方的建议,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站在玛尔塔的角度这么想无可厚非,但她对卫燃手里掌握的东西可并不了解。 而且对于卫燃来说,他可不想让穗穗每天都活在随时可能遭到绑架和暗杀的阴影里。 念及于此,卫燃开口说道,“阿斯玛,调头往回走。” “回森林?”阿斯玛问道。 “格列瓦来了吗?”卫燃反问道。 “来了,他就在前面。”阿斯玛指了指车头的方向。 “去问问他,他们的桑拿房可不可以借我用用。”卫燃说道,“如果可以,我们去他们的桑拿房。” 闻言,坐在副驾驶的阿斯玛立刻朝驾驶车子的海拉姑娘使了个眼色,后者也立刻提高车速,拦停了跑在最前面的格列瓦。 等阿斯玛推门下车,坐在身旁的玛尔塔这才开口问道,“所以你决定继续瞒着阿芙乐尔?” “她继续做因塔女王就好了”卫燃心不在焉的答道。 没等玛尔塔继续说些什么,格列瓦乘坐的越野车已经调头开了回去,紧随其后,阿斯玛也钻进了副驾驶,“格列瓦先生已经去提前准备了,我们现在就能过去。” “走吧,带上我们的客人。”卫燃摆了摆手。 见卫燃没让自己下车,玛尔塔也稍稍松了口气,不死心的问道,“我能问问你打算怎么做吗?” “我们的客人会给出个足够好的建议的”卫燃笑眯眯的说道。 沿着森林边缘兜了个圈子,当车子再停下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格列瓦为了帮派谈事情专门建造的那座桑拿别墅。 和当初带马修小朋友遭到绑架之后带着夏洛特先生来这里时不同,这一次,这座桑拿别墅里外的人都已经被清空了。 不仅如此,在别墅院子的周围,还各自展开了一座苏联时代的37毫米61k型防空炮,这都不用问,肯定是不久前从那座酒厂的地下室里发现的那些。 颇为夸张的是,这几门炮上,竟然都已经坐上了人! “维克多先生,真是抱歉,又让您遭遇了危险。” 因为一直忙于水果生意,已经有些日子没和卫燃见过的格列瓦歉意的说道。 “都是我自己惹的麻烦,不怪你们。” 卫燃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上次给我接机的那两个小伙子你没有惩罚他们吧?” “我罚他们去伯力开展业务了” 格列瓦解释道,“那位伊戈尔先生留下的产业都交给他们打理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们搞砸了,我就只能送他们去因塔驾驶驯鹿出租车了。” “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卫燃主动分给对方一支香烟,“我还打算替他们求情呢,那两个小伙子做的已经很好了。” “我会把您的夸奖转告他们的”格列瓦的态度愈发恭敬了些。 “这几门炮怎么回事?它们还能用?”卫燃主动转移了话题问道。 “当然能用” 格列瓦解释道,“是刚刚紧急从靶场拉过来作为安全保障的,虽然它们用的只是实心铝弹,但威力可一点不小。” “有时间我去体验体验” 卫燃说完,这才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把那几个人抬下来吧。” 他这边话音未落,根本就不用格列瓦吩咐,周围几辆越野车的车门被相继打开,一个个被扒的只剩下,头上还套着自己的裤子,而且在脖颈处勒紧了裤腰带的绑架者被持枪的帮派成员给踹了出来。 “先把骨折的那个抬进去” 卫燃挥挥手吩咐道,随后走向了离着最近的一个,抬腿便是一脚。 “咔!” 清脆的骨折声和被堵在嗓子眼的惨叫相继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周围的众人不由的看向这名绑架者的迎面骨,那晃晃荡荡的模样,明显已经骨折了。 “把他抬进去吧,记得给他一个单间,还有,把他的牙全部敲下来。”卫燃说着,人已经走向了第二个绑架者。 在一声声清脆的骨折声中,剩下的几名绑架者也被拖进了一个个单间桑拿房,被那些帮派混混们粗暴的敲掉了满嘴的牙齿。 “格列瓦,麻烦你的人守在外面。”卫燃说着,已经迈步走进了桑拿别墅。” 就在外面的小混混们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他们能不能把正常人的腿骨踢断的时候,卫燃也已经走进了最早被自己踢断双腿的那名绑架者所在的单间里。 这桑拿房里氤氲的水汽儿,以及桑拿炉里仍旧炙热的石块,乃至没来得及收走的松枝扫帚,都在暗示着刚刚还有人在这里蒸桑拿。 捏开对方血淋淋的嘴巴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卫燃用夹子夹起一块炙热的石块,一边打量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是疣汰人?” “我们低估你了” 躺在木头长椅上的人强忍着疼痛,答非所问的说道,他的双手已经被八号铁丝绑在了身后,另外还有一条皮带把他的脖子和身下的椅子绑在了一起,他就算是想坐都坐不起来。 “我该怎么称呼你?”卫燃说着,已经将那块炙热的石块丢进了装有清水的桦木水舀子里。 在“嗤拉”一声之后,这水舀子里也跟着蒸腾起了一大片水汽儿。 “梅希尔在哪?”躺在床上的男人再次答非所问的给出了他的回答。 “梅希尔不在我的手上” 卫燃漫不经心的答道,同时也夹起了第二块炙热的石头丢进了木头水舀子里。 躺在床上的人冷哼了一声,“全世界都知道他在你的手里。” “你可代表不了全世界” 卫燃说着,已经将第三块石头丢进了水舀子里,“你不能代表全世界,疣汰人或者椅涩裂也代表不了全世界。” 他这句话说完,水舀子里的水已经“咕嘟咕嘟”的被丢进去的石头烧开了。 没等躺在长椅上的人反应过来,卫燃却已经将这一瓢水浇在了他的一条腿的脚掌上。 顿时,伴随着蒸腾而起的水汽儿,这人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直到一瓢水全都浇下去,卫燃这才问道,“现在是不是该我我问了?你叫算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但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烧开水,所以我还是继续烧水好了,你愿意说就说说,不愿意说等下就叫的大声一些,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卫燃重新舀起了一瓢水,慢条斯理的一块块往里丢着石头。 随着那个并不算大的木头水舀子蒸腾的水汽儿越来越多,躺在长椅上的人脸上的冷汗和惊恐的表情也愈发的明显。 等那水舀子里再次传来“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他也不安的扭动着身体,艰难的摇着头,躲避着端着水舀子走过来的卫燃。 “哗啦!” 又是一舀子水浇下去,这人也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另一只脚也顿时被烫的通红,继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泡。 根本没有任何的停顿,卫燃重新舀了一瓢水,重新夹起了一块烧的炙热的石块。 “我说” 躺在椅子上的人艰难的说道,见卫燃根本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立刻加快了语速,“我们想绑架你,得到梅希尔和你手里的那些证据,还需要你出面澄清之前那些东西都是伪造的。” “继续,我听着呢。” 卫燃漫不经心的说着,又往木舀子里丢了一块炙热的石头。 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躺在床上的人终于透露出一些卫燃感兴趣的内容,“放过我们吧,我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的。” “不想说就不说,我不是必须知道答案。”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将一瓢开水浇在了他骨折的膝盖上,并且换来了一阵新的惨叫。 他还真的没必要知道具体是谁派他们来的,反正冤有头债有主,只要知道大头就行了,眼下请这位蒸桑拿,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意外之喜罢了。 “他就在喀山!” 躺在长椅上的人缓过劲儿来连忙说道,“但他已经知道我们失败了,如果不快点儿,他可能就跑了!” “早这么说不就不用受罪了” 卫燃话虽如此,但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烧水的活计,他甚至都没有追问下去。 “克尔斯通酒店!”长椅上躺着的人急忙喊出了一家酒店的名字,随后又告知了对方在这家酒店的门牌号。 “你是怎么通知他行动失败的?” 卫燃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刚刚他已经看过,这些人身扒下来的东西里不但没有身份证件,仅有的通讯工具也只是人手一部的对讲机而已。 “我们在通知他撤退之后就把手机丢了” 这人紧张的看着端着水舀子再次走过来的卫燃,整个人也竭尽全力的瑟缩着身体试图躲过随时可能浇下来的滚烫开水。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在我的车子上动了什么手脚吗?”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这人立刻答道。 “哐当” 卫燃将水舀子丢到了墙角,转身走出了这间热气腾腾的桑拿室,随后便看到了在大厅等着的卡尔普先生。 “你怎么来了?”卫燃古怪的问道。 “听说你出现了意外,刚好我准备去季马家里做客,所以过来看看。”卡尔普笑眯眯的解释道。 “刚好?” 卫燃狐疑的打量了对方一番,随后近乎肯定的说道,“所以那几个人是你故意放进去的?” “差不多吧” 卡尔普承认这件事的过程出乎预料的痛快,“唯一的纰漏是放他们进去的时候联系不上你,你的手机关机了。 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栽在这么几个人的手里的,而且他们也不会立刻杀了你。” “所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卫燃没好气的问道,“你就不担心他们失手打死我?” “你是我们教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 卡尔普此时的模样简直比卫燃自己都要自信,“如果这种小麻烦你都应付不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排队集体去跳伏尔加河好了。” “我真是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卫燃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和对方隔着一张桌子坐下来,顺手把缴获的那支微声型马卡洛夫丢到桌子上,“刚刚从他们嘴里问出来,还有个人在克尔” “放心吧,已经抓到了。” 卡尔普依旧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放他们去抓你就是为了抓那个人。” 见卫燃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卡尔普主动补充道,“已经开始审问了,说不定会有惊喜。” “这才是你的目的?”卫燃狐疑的问道。 “我?” 卡尔普哑然失笑,轻轻摇头解释道,“只是一笔交易罢了,我希望能保证你的安全,有人希望借助你这个肥嘟嘟的诱饵抓到一些椅涩裂间谍。” “间谍?” 卫燃愣了一下,反应极快的将话题拉扯开,“所以我还是在做钓饵,接下来还有几次?” “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卡尔普分给卫燃一支香烟,像是在哄孩子似的说道,“不要露出那种表情,麻烦是你自己凭本事惹来的,我找朋友帮你解决这些麻烦,你自己总要出些力气才行。” “下次记得提前说”卫燃帮着对方点燃了香烟,略带不满的抱怨道。 “他们是今天中午突然决定行动的” 卡尔普在缭绕的雾气中解释道,“当时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对了,中午你在做什么?” “冥想,了把自己藏在树洞里冥想,假装自己是一头准备冬眠的棕熊。” 卫燃随口胡诌的一个格外扯淡的借口,接着抬手指了指那些关着人的桑拿房,“抓到的那些人怎么办?” “你的那些海拉姑娘们还缺教具吗?”卡普尔问出这话的时候,依旧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这些都是把柄”卫燃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啪!” 卡尔普打了个响指,原本站在门口的格列瓦也立刻屁颠颠儿的跑了过来。 “把那些人弄死,今晚让他们搭乘我们的运输机离开俄罗斯,丢进太平洋。” 卡尔普随口吩咐道,顺便还指了指卫燃刚刚丢到桌子上的那支马卡洛夫。 格列瓦朝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立刻便有几个小混混走了进来。 “把他们抬出来”格列瓦说着,已经拿起了那支,拉动套筒顶上了子弹。 不多时,包括被卫燃焯过水的那个倒霉鬼全都被抬了出来。 根本没有任何的客套,格列瓦当着卫燃和卡尔普的面,依次用枪顶着这几个人的后脑勺连连扣动了扳机。 “格列瓦有成为枭雄的潜质”卫燃笑着评价道。 “他会过上他梦寐以求的好日子的” 卡尔普看着正朝尸体心口补枪的格列瓦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一句。 “卡尔普叔叔,维克多先生,你们先聊,我先送这些货物去机场。” 格列瓦说着,将清空了弹匣的放回了桌子上,随后招呼着他的小弟,带着那些死透了的绑架者离开了这座用防空火炮守着的桑拿别墅。 “接下来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卫燃直白的问道。 “很快就会有人帮你吸引火力了” 卡尔普颇为笃定的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去露营了。另外,今天傍晚发生的一切装作不知道就好。” 稍微一琢磨,卫燃便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显然,只要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就等于坐实了这个麻烦是被官方暗中解决的。 倒是卡尔普刚刚说有人帮忙吸引火力这件事,让卫燃下意识的便联想到了那位佩奇女士。 “好了,我要回去了。” 话音未落,卡尔普已经起身离开了这座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桑拿别墅。 这特么算什么事儿啊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却是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这事儿要怪还真就得怪自己点儿不够正。 没再碰桌子上那把残留着格列瓦指纹的,卫燃也跟着起身,摘掉手上一直戴着的橡胶手套揣进兜里,跟着走出了别墅。 “安排一辆车送我回露营地吧” 卫燃朝阿斯玛说道,“你们自己回去,记得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话音未落,他已经随意选了一辆车子钻进去,再次开往了露营场地的方向。 打发走了送自己来的海拉姑娘,卫燃绕着车子一番仔细的观察,随后从底盘下面拆出了一块并不算大,但却足够炸穿底盘和座椅的tnt块。 就知道你的没说实话! 卫燃哼了一声,将手里的块随手一丢,摸出手机打给了格列瓦,让他找人把这辆车拖走,送去他们自己经营的修车厂拆开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仔细检查。 挂断电话,他将货斗上的那些露营物件一样样的搬下来,谨慎的将所有食材丢进了森林里。 就在他忙着继续露营装样子的时候,远在波兰和加里宁格勒边境附近的一座不起眼的城市,一支赶来谈判的小队也在走进一座苏联解体后即遭废弃的工厂瞬间,便遭到了催泪瓦斯的饱和熏陶。 “把这些流浪狗带回去”负责伏击的一名壮汉用德语发布了命令。 同样是在这天傍晚,喀山城区的某座官方驻地的审讯室里,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也被铐在了审讯椅上。 “我是椅涩裂驻俄” “让我们直接一点吧,你是几号?” 负责审讯的人打断了对方的自我介绍,一边调整着正对着被审讯者的灯罩一边问道。 不等对方回答,审讯者又提醒道,“我才不在乎你是谁,更何况你明面上只是个厨师,我随时可以让你死在你的同性恋男朋友的床上。 让我想想肛肠破裂怎么样?这肯定会成为今年最有意思的新闻的。” “六号” 被铐住的人眯着眼睛抵抗着刺目的强光,只是短暂的沉默过后便选择了配合。 “六号?” 负责审讯的人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近乎肯定的问道,“所以你就是拿弗他利?真是的斯大林同志保佑,我早就想抓到你了。 如果我没记错,几年前索契的那次暗杀就是你的做的?” 不等被审问者回答,审讯者已经抄起了桌子上的老虎钳,“你们这些老鼠在我这里没有人权,所以如果你想活下来,就透露些我想知道的东西吧。” 话音未落,那把老虎钳已经揪住了被审讯者肋骨处的软手开始了使劲儿。 当惨叫声从审讯室里传出去的同时,先一步离开了桑拿别墅的卡尔普却在仔细检查着那些绑架者的尸体。 “你刚刚说,这些人的腿都是被他踢断的?”卡尔普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的卡尔普叔叔”格列瓦恭敬的答道,“我们亲眼见到的”。 “怎么踢的?你来演示下。”卡尔普一边着尸体的断骨处一边问道。 “你过来” 格列瓦随手喊来一个小混混,学着卫燃的样式踢了一脚,随后在那个拿来当演示道具的小混混抱着腿儿龇牙咧嘴的往远处蹦跶的同时说道,“就这样一脚,我们都听到了非常清脆的骨裂声。” “有意思” 卡尔普嘀咕了一句,站起身说道,“去找一些锤子,把他们的腿骨和手臂全部砸烂,我在这里监督你们做这件事。 还有,提醒你的手下,如果有人透露今天看到的一切,就扒光他所有的衣服挂在你们村子的教堂大门上一整天。” “咕噜” 格列瓦和在场的所有心腹混混全都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随后忙不迭的作鸟兽散,忙着去找能砸断骨头的锤子,或者任何能代替锤子的东西。 章节目录 第1657章 复仇名单 喀山城外,当卫燃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帐篷外已经天色大亮。 这一晚上可不算平静,虽然整夜再没有任何试图过来绑架自己的人,但因为他昨晚丢掉的那些食材,趁着夜色过来觅食的野生动物可着实不少。 只不过,当他走到那些被丢弃的食材附近的时候,却发现周围躺了不少已经断气儿的野猪和狐狸。显然,那些食材里全都被下了剧毒。 这是逼着老子报复你们一把呢 卫燃踢了踢一头尸体已经僵直的野猪,暗暗琢磨着该以怎样的方式回报那些想弄死自己的人。 恰在此时,极远处也传来了汽车喇叭的滴滴声,紧跟着,他那辆装甲皮卡也蹦着双闪开了过来。 当车子停稳,格列瓦推开车门,从驾驶室钻了出来。 “维克多先生,这辆车已经经过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零件都仔细检查过。” 格列瓦后怕的说道,“一共拆下来大概两公斤的tnt,还拆下来几个定位器。” “辛苦你们了” 卫燃歉意的说道,这麻烦是自己惹来的,但最后辛苦的却是格列瓦的人。 “您客气了” 格列瓦连忙摆摆手,“另外,季马和玛雅今天一早也从因塔回来了,他们现在已经在您的家里了。” “他们俩终于舍得回来了?” 卫燃不由的笑了笑,说起来,之前在因塔那一周的庆典活动,季马和玛雅可是全程参与了。 不过,这俩人,尤其是季马现在可是个实打实的明星了,而且还是个格外的明星,这才没和他们一起回来,反而多留了几天来给剩下的那些活动镇场子。 “听说您又遭遇了意外这才立刻赶回来的” 格列瓦说到这里连忙主动解释道,“维克多先生,之前您遇袭的时候卡尔普叔叔并没有通知我们,季马得到消息应该也是他” 不等对方说完,卫燃便摆摆手,“不用解释,这些我都知道。” 闻言,格列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别看他如今已经成了气候,但他可是无比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谁才得到的。 “说点别的吧” 卫燃指了指脚边那些野生动物尸体,“等下把这些动物和食材都找地方焚烧深埋吧。” “这是” “被下毒了,昨晚那些人。” 卫燃想了想又说道,“连这些露营装备也一起处理了吧,记得埋的深一些。” “我这就联系挖掘机” 格列瓦连忙做出了保证,随后又忍不住问道,“我们不报复一下吗?” “报复?” 卫燃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当然要报复,你有什么想法吗?” “昨天晚上,卡尔普叔叔给了我一份名单。” 格列瓦毫无保留的摸出一个叠成了苏联三角信的信纸递给卫燃,“是疣汰自治州的一些商人,具体怎么做,他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说说你对自治州的了解” 卫燃索性也不急着回去了,招呼着对方往湖畔走了几步,寻了两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至于那张叠成三角的名单,他却是看都不看便还给了对方。 “那里虽然叫做疣汰自治州,但疣汰人最多只占总人口的5,而且在经济贸易上对华夏的依赖程度很深,很多东西几乎都是从你们那里进口的。” 格列瓦接过卫燃递来的香烟,先帮着对方点燃,这才继续说道,“昨晚卡尔普叔叔给我的那份名单,基本上都是自治州的几个体量比较大的商人。 这些商人把持了自治州不少赚钱的生意,也导致那里的物价几乎和莫斯科一样高。” “喀山足够安全” 卫燃不置可否的说道,“但是过于安全了,格列瓦,你的机会说不定在远东,那里距离俄联邦的中心足够远。 从喀山到自治州的这个过程,你也许能完成洗白,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 “所以” “所以那份名单上的人,就不能通过帮派手段来解决了。”卫燃笑眯眯的提醒道,“你要打一场商业战”。 “维克多先生,我该怎么做?” 格列瓦近乎下意识的问道,他的心跳甚至都跟着加快了,他虽然是个帮派的台前老大,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如果打赢这场商业战,他将收获什么。 “把喀山的帮派交给一个你信得过的人吧,最好能和你,不,和阿拉赫撇清关系。还有,让他藏的深一些。 最后,你的帮派不该以盈利和抢地盘为主,它应该是你培养和挑选心腹的地方,也是万一发生流血冲突的安全保障。”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至于你,格列瓦,我觉得你可以去自治州找找机会,甚至可以想想办法成为一个法律上的疣汰人,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并不难。” “然然后呢?”格列瓦抿了抿嘴问道。 “伏尔加格勒的卫星城有位亚历山大先生,他一直梦想着成为卫星城的市长,并且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而且据我所知,他或许快要成功了。” 卫燃直勾勾的看着对方问道,“也许你可以向他学习,格列瓦·阿拉赫先生,现在已经不是苏联刚刚解体的那段时间了。 帮派也好,律贼也好,虽然听起来很酷很有威慑力,但那些都已经过时了,这是一个至少在明面上需要守规矩的商政时代。” “我” 格列瓦怔怔的看着卫燃,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具体怎么做,你可以问问阿芙乐尔,她会给你一个足够详细的建议的,而且绝对比我给你的建议要好的多。” “那我们这就回去吧!”格列瓦迫不及待的就要站起来起来。 “走吧” 卫燃笑了笑,跟着掐灭烟头站了起来,这是报复的内容吗?当然不是!甚至连开头儿的预演都算不上! 依旧由格列瓦驾车,两人离开了这片专属于他的露营场地开往了喀山城区的方向。 返程的路上,卫燃在手机里一番寻找之后,拨通了标注着“库尔特·霍勒”这个名字的电话——他是雪绒花克拉拉的弟弟。 “维克多!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刚一接通,话筒另一头的库尔特·霍勒便爽朗的用德语大声说道。 “抱歉,之前比较忙。” 卫燃笑了笑,同样用德语问道,“霍勒先生” “叫我库尔特吧” 另一头的老男人不等卫燃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便以示亲近的纠正道。 “好吧,库尔特大叔,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卫燃歉意的说道,“我忘了计算时差。” “当然不会打扰”库尔特连忙说道,“我已经吃过早饭了,正准备开始工作呢。” “既然这样,我就长话短说了。” 卫燃可不管对方的电话是不是在被人监听的状态,他甚至希望那些老鼠能听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 “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库尔特下意识的说道,“我们一直在商量该怎么感谢你呢。” “算不上帮忙” 卫燃顿了顿说道,“库尔特大叔,不知道您近期是否有时间,我想邀请您来喀不,邀请您来华夏做客。抱歉,因为一些原因,我没办法去奥地利和您见面。” “华夏?” 库尔特愣了一下,只是稍作思考便痛快的给出了回应,“当然有时间!而且我已经有华夏的签证了,我会尽快赶过去的,等我确定了航班立刻通知你。” “我在华夏的津门等您和您的亲朋好友光临”卫燃最后说道。 挂断电话,卫燃掂了掂手机,尽情的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 在和格列瓦的闲聊中回到家里,穗穗已经带着她的一众小妹去忙工作了,倒是季马这个浓眉大眼儿的货正在和贝利亚在院子里玩飞盘游戏呢。 “你总算回来了” 季马再一次将飞盘丢出去,嬉皮笑脸的打趣道,“我听卡尔普先生说你昨天了衣服在和母棕熊鬼混?” “非常的母熊” 卫燃回赠了对方一颗中指,抱住叼着飞盘扑过来的狗子,“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们签名签的手都要断了” 玛雅替季马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再不回来,我们两个就要被种在机场门口的花盆里专门和游客合影了。” “华夏人还真是出乎预料的热情”季马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 “你们离开之后,这个不知廉耻的在机场竖起了一座大屏幕轮播他拍的那些破电影,还专门弄了一个签名用的桌子。”玛雅翻着白眼解释道,“我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这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游客!”季马空口白牙的辩驳道,“游客就是的上帝!” “我觉得玛雅的话更可信一些”格列瓦同样比着中指调侃道。 “别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季马勾肩搭背的揽着卫燃和格列瓦的脖子,自来熟似的一边往别墅里走一边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生”卫燃敷衍道,“我整晚都在教母棕熊跳探戈。” “那头母棕熊的皮鞋肯定都被你踩烂了”季马笑骂道。在众人的哄笑中,大家一起走进了别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等女巫管家萨曼莎太太端来咖啡和水果,卫燃这才问道,“你这个时候回来肯定不会是因为我遇到的那些小意外吧?” “当然不是” 季马摊摊手,“我们要赶回摩尔曼斯克继续拍电影了,只是顺便来看看你,另外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卫燃笑着问道。 “我又立功了” 季马挤眉弄眼的稍稍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我抓到了好几个间谍。” “神你听说” 卫燃用汉语嘀咕了一句,内心也暗暗叹了口气。 显然,季马这是又一次替自己背锅了,万幸,这口锅里装的大肥肉指定少不了。 “你就不表示一下祝贺吗?”季马见卫燃连屁都不打算放一个,立刻表达了不满。 “你想让我怎么祝贺你?”卫燃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问道。 “祝贺就算了” 上一秒还在开玩笑的季马换上认真的语气问道,“维克多,已经有这么多次针对你的暗杀了,你不打算报复一下吗?” “报复?怎么报复?”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格列瓦,你有什么要忙的吗?”季马扭头问道。 “我早就想去找女王大人征求些宝贵的建议了” 格列瓦话音未落,人已经起身,格外干脆的离开了别墅。 “你们聊吧,我去隔壁看看阿芙乐尔买下的酒厂。”说着,玛雅也起身离开了别墅。 “卡尔普先生给了我一份名单” 季马直到玛雅从外面帮忙关上门,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顺便也同样掏出了一个叠成三角的信纸递给了卫燃。 “他和我说,这些人都是可以杀掉当作报复手段的,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都在乌可烂。”季马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以及我们是否愿意复仇。” “卡尔普让你给我看的?” 卫燃捏着那个三角信问道,却并没有急着拆开,他在分析,这两份名单由这俩同样以阿拉赫为姓氏的人分别送到自己的手里,是否是卡尔普在暗示什么。 又或者说,又有什么事情,是卡尔普不好和自己直说,需要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来暗示的。 恍惚间他有了一丝丝的明悟,这些东西恐怕都是“季马抓到的间谍”透露出来的,既如此,确实就只能“暗示”了。 至于为什么让季马和格列瓦分别持有一份名单,显然是在提醒他要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来处理名单上的人。 除此之外,卫燃也多少看出来,俄联邦恐怕并不打算帮他自己复仇。 又或者说,毛子官方的处理方式很可能并没有让卡尔普满意,但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他这次并不方便找他的“朋友”做这件事儿。 既如此,这活儿也确实需要自己来了。 “不是他难道是我们村子附近森林里被你赶出家门的公熊吗?”季马口无遮拦的胡咧咧道。 “季马,其实你不必做这件事,你已经是个明星了。”卫燃好心的提醒道。 “他们也准备对我动手” 季马给出了让卫燃始料未及的回答,“根据拷问,这次对你的绑架就是名单里的人资助的,他们本来打算抓住你之后,除了让你帮忙澄清一些历史问题之外,还打算拿下时光电影制片厂。” “还真是好胃口”卫燃不由的冷哼了一声。 “确实有些不太清醒” 季马杀气腾腾的说道,“在他们的计划里,甚至已经准备给玛雅还有包括阿芙乐尔在内的姑娘们安排一些电影了。” “你确定?”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我看到了完整的审讯记录和相关的证据。”季马认真的说道,“我用我的玛雅还有我的老二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本来我想和你说,你已经是个知名电影明星了,没必要做这些会弄脏羽毛的事情。” “就像你已经是个知名历史学者了一样”季马平静的回应道。 “去他历史学者”卫燃说着,朝对方伸出了手。 “去他电影明星”季马同样伸手,和卫燃握在了一起。 “名单里有多少人?”卫燃松开对方的手问道,却并没有拿起那个三角信。 “一共19个,是一家人。” 季马开口说道,“他们在乌可烂的哈尔磕夫,年龄最大的66岁,年龄最小的5岁。这一家人都住在市郊一座苏联时代建造的疗养院里,当然,现在那里是他们的私人宅邸。” 稍作停顿,季马从他的包里拿出了平板电脑,调出一张平面图说道,“这是那座疗养院的建筑图纸,是卡尔普先生帮我找到的。” 说着,季马划了一下屏幕,指着显示的图片说道,“这是卫星地图。” “一晚上找到了这么多?”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是送飞机给我们的大耳朵查布叔叔提供的资料” 季马解释道,“这个人是他的生意伙伴,我们不能和查布叔叔有过于亲密的牵扯,不然会比惹上肥皂人危险一百倍。 所以他不能帮我们动手,最多只能提供一些帮助。 另外,如果通过官方,最多也只是对主谋进行斩首,但这根本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 还有,达丽娅老师亲自向我保证,也让我转告你,大耳朵查布叔叔绝对值得信任。她说,那是她的亲弟弟。” “这座建筑有多大?” 卫燃接过平板电脑一边划拉回翻拍的建筑图纸一边问道。 虽然他们俩和那位大耳朵查布叔叔只有一面之缘,但当初对方似乎并没有隐瞒,而且卡尔普也亲口提及过他和达丽娅老师的关系。 “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但主体建筑差不多相当于隔壁的那座酒厂。” 季马略作犹豫之后说道,“我们或许还需要些帮手,维克多,你觉得尼涅尔怎么样?” “我们不缺帮手” 卫燃笃定的说道,“人手的问题我来解决,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来得及今天晚上怎么样?” 季马问道,“等下玛雅会邀请阿芙乐尔和她一起回哈萨,到时候安娜老师也会随行保护她。” “这也是卡尔普的建议?” “安娜老师的建议” 季马摊摊手,“今天一早他们两个一起去给我接机的,我甚至差点儿给他们也签个名呢。” 略作犹豫,卫燃点点头,“那就今晚出发,怎么过去?” “搭乘我的私人飞机先去别尔哥罗德,然后大耳朵查布叔叔会派人带我们过去的。”季马说完不放心的追问道,“你的帮手来得及赶过去吗?” “这要问问你的私人飞机是否装得下这么多人” 卫燃心不在焉的问道,实则却已经在内心打定了主意,到时候他要亲自问问名单上的幕后主使,真相是不是像季马说的这样。 “你的帮手” 季马咧咧嘴,脸色难看的问道,“不会是那些不靠谱的粉色姑娘们吧?” “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平板电脑还给了季马,“武器有办法解决吗?” “标准的官方武器” 季马答道,“我们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今天傍晚出发,明天上午就要回来。” “没问题” 卫燃起身说道,“希望我们不会再犯下乌里扬诺夫斯克的愚蠢错” “嘿!闭嘴!” 季马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格外不满的抱怨道,“我们当时发誓再也不提那座城市发生的事情了!” “这次记得好好检查武器”卫燃咧着嘴傻笑道,只是他的内心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杀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季马犹豫片刻后问道,“名单里有孩子。” “这种问题去加沙问问吧,如果他们不把算盘打到阿芙乐尔的身上,我不介意做个有底线的人。” 卫燃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同时也在内心补充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对孩子开枪了”。 最近比较忙,更新时间不稳定,但每天肯定都会更,或早或晚吧,见谅见谅,祝大家今年必定暴富。 章节目录 第1658章 我来了 “你需要提前做些什么布置吗?” 季马见卫燃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才低声问道,“天黑之前,查布叔叔可以找借口去拜访一下目标人物,他可以顺便帮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说不定还真的需要他帮忙做一些什么,稍等下。”说着,卫燃摸出手机给安菲娅发了条消息。 前后不到五分钟,安菲娅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赶了回来,坐在卫燃身旁的同时干脆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将目前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番,卫燃开口问道,“你的网络技术能帮上什么吗?” “如果可以的话,需要你们提到的那位查布叔叔准备一台充满电的手机接受我的远程控制并且连接上那座疗养院的无线网络。” 安菲娅想了想又额外补充道,“如果那座疗养院拥有监控设备并且进行了联网,那么我就有把握控制监控设备,但是如果没有联网,或者使用了专用路线就没办法了。” “如果没有联网,只要等杀掉所有人之后把硬盘带走就好了。”季马提供了另一种解决办法,“专用路线的话,我们要不要” “老板,我和姐姐能参与行动吗?”安菲娅开口问道,“这样就算在网络方面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也能应付。” “阿芙乐尔的安全谁来负责?”卫燃反问道。 “那些留学生足够保护她的安全”安菲娅认真的答道。 “而且还有玛雅和玛雅的哥哥,以及安娜老师呢。”季马在一边说道。 略作犹豫,卫燃最终点点头,玛雅也好,安娜老师或者卡尔普老师也好,这些都是足够信得过的人。 “所以我们能跟着?”安菲娅愈发期待的问道。 “去做准备吧” 卫燃说着看向季马,后者也立刻说道,“我这就联系查布叔叔,让他准备一台新手机。” “你们先做准备吧,我去洗个澡。”说着,卫燃站起身走向了二楼。 等他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来的时候,穗穗已经和玛雅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什么了。 “你总算下来了” 穗穗不等卫燃开口便说道,“下午我要去玛雅家,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 卫燃摆摆手,“我约了奥地利的霍勒先生,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要回国一趟去和他见个面。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准备带着谁去?” “卡妹和给我准备的那些保镖们也留下来暂时顶替留学生们的工作。” 穗穗说道,“玛尔塔和欣妲还有洛拉带着我那些留学生员工一起去,安娜阿姨也会和我们一起过去做客。”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卫燃故作错愕的问道。 “你来说还是我帮你说?”穗穗朝玛雅问道。 “我和季马准备结婚了” 玛雅嘴里蹦出个卫燃始料未及的回答,“我这次回去是打算和我的爸爸妈妈商量一下的,说不定我们还会在哈萨组织一场婚礼,所以我需要阿芙乐尔过去给我帮忙。” “刚刚你怎么一个字母都没和说?”卫燃不满的看向季马,这事儿他刚刚真没说。 “给你们一个惊喜”季马得意的说道。 “到时候我们会送一份像样的结婚礼物给你们的” 卫燃真诚的做出了承诺,同时也打定了主意,等穗穗她们离开之后,一定要问问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还是为了这次行动找出的借口。 如果是前者当然要好好祝贺一下。如果是后者,那这个人情可真是欠大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现在勉强算是影星了。” 玛雅微笑着解释道,“所以我们打算秘密结婚,你们到时候也在为数不多的受邀亲友的列表里,如果不是我自己实在拿不定主意,以及季马实在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建议,我们真的打算继续瞒着的。” “这也是你不打算带着季马回去的原因?”穗穗乐不可支的问道。 “让他自己反省一下他的那些蠢主意吧” 玛雅瞪了季马一眼,像是在警告似的说道,“等我回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在喀山等着我,否则我让卡坚卡帮忙把你的丑事全都公布到网络上!” “我们很愿意帮忙”卡坚卡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姐妹可真是热心肠”季马略显无奈的态度顿时让众人哄堂大笑。 “阿芙乐尔,我们不如现在就出发怎么样?”玛雅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去。” “既然这样,我们这就出发吧!”穗穗说话间已经站起来,“我们顺便去接上安娜阿姨!” “她也要去?”卫燃故作不解的问道。 “虽然是秘密婚礼,但是我们还是希望能记录下来。” 玛雅解释道,“所以我打算请安娜阿姨跟着,商量一下婚礼的拍摄问题。” “就算你问这么多,这次也没办法带着你去了。”穗穗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得意的招呼道,“洛拉,通知大家拿上行李,我们这就出发!” “已经准备好了!” 洛拉话音未落,已经打开了一楼储藏间的大门,将一个个提前准备好随时准备应付出差的行李箱按照上面标注的人名推了出来。 虽然不打算跟着一起去,但是送她们去机场还是必要的。 在卫燃和季马亲自驾车,以及周围前后芭芭雅嘎明面上的那些小太妹的驾车护送下,以玛雅和穗穗为首的姑娘们先赶到了制片厂接上了两手空空的安娜老师,随后又在卡尔普对玛雅和季祝福中离开制片厂赶到了机场,登上了由阿里里亲自驾驶的那架安74小飞机。 直到目送着这架飞机顺利升空,卫燃这才扭头朝季马不满的问道,“所以你们真的打算结婚?之前你怎么不说?” “担心你因此拒绝复仇” 季马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应道,“另外,玛雅可不知道我们要去做些什么,她只是以为我要给她准备惊喜。” “这件事其实和你无关”卫燃说道。 “如果这次和我无关,下次和我有关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了。” 季马笑的格外灿烂,“维克多,我们是朋友,更何况那些在打玛雅的主意,这就已经足够了。” 闻言,卫燃没有再说些什么,示意对方一起走进停车场,各自驾车返回了卡班湖畔,并在安菲萨的招呼之下,径直来到了时光图书馆的地下室里。 此时,这地下室两侧墙壁上的液晶显示器上已经投上了一幅幅实时监控画面。 不仅如此,由阿斯玛和尤莉亚分别担任正副队长,总计14名海拉姑娘已经围在桌子周围研判已经获得的情报资料了。 “运气不错” 坐在电脑前的安菲娅见卫燃等人进来立刻说道,“查布叔叔的人提供了目标人物所在建筑的监控后台和网络后门,他一直在监控这些人。” “我们华夏有句古话” “吃食物的是杰克?”季马近乎下意识的用一句跑调的汉语说道。 “神杰克” 卫燃很是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崩出来的屁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哭笑不得的说道,“不是这句,我要说的是同行是冤家,我猜查布叔叔说不定很早就想对他动手了。” “这么说的话,如果我们顺利解决了目标人物,查布叔叔说不定还会感谢我们呢。”季马傻乐着琢磨着美事儿。 “他不把我们灭口我就知足了”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权当没听见季马说了什么,直接朝安菲娅问道,“说一说现在的情况吧。” “尤莉亚,你来说吧。”安菲娅将发言的机会让给了海拉小队的副队长。 “目前根据监控画面显示,目标建筑周围安保人员一共有20个,其中16个位于建筑周围,另外四个位于车库。” 见卫燃和季马都不准备说些什么,尤莉亚顿了顿继续介绍道,“最后就是这座疗养院本身了,这座疗养院整体占地大概10公顷,几乎紧挨着哈尔磕夫飞机制造公司的机场,车程不超过两公里” “挨着机场?” 季马诧异的抬起头,显然,他之前对此也不知情,“不会被炒得睡不着吗?” “情报显示确实紧挨着机场,那座疗养院在苏联时代似乎本就是给飞机制造厂的工人们建造的。” 尤莉亚继续说道,“但是那座疗养院被森林完全包裹了,看不到边界是否有围栏或者防御设施。 我们通过卫星地图只能看到花园和网球场、停车场以及主体建筑本身。 主体建筑是两栋相距不远的大型别墅,里面因为没有安装监控设备,所以具体情况不清楚。” “查布叔叔那里没有什么情报提供吗?”卫燃问道。 “没有”????安菲娅终于亲自答道,“他的人说,那些建筑和设施场地占地面积超过了两个足球场的面积,但实际上周围至少20公顷的土地都属于那座疗养院。” “你们有什么计划吗?”卫燃再次问道。 “监控已经被我们接管了” 安菲娅自信的答道,“通往这座疗养院的公路只有一条,只要守住公路里面的人就跑不了,至少很难驾车逃跑。 接下来是求援,这次我们会带去足够多的信号干扰器阻断他们求援的可能。 最后就是一层层的剥洋葱了,只要我们足够安静,完全可以解决掉所有的安保人员。” “地道呢?” 季马突然开口问道,“这里会不会有地道?至少会有防空洞吧?苏联时代的疗养院大多都有防空洞的。” “至少建筑图纸上没有体现” 安菲萨开口说道,“关于会不会有逃生密道或者地下防空洞,只能解决掉里面的人之后仔细找一找了。” “目标人物都在吗?”季马也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不确定” 安菲娅答道,“建筑内部没有监控设施,目前只能确定有几台电视机和几台电脑在联网使用的状态。”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卫燃朝季马问道。 “天黑之后”季马答道,“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 “这次行动不留活口” 卫燃开口提醒道,“就算是四条腿儿的狗和两条腿儿的鸟儿也要记得补枪。” “明白!”地下室里,包括卡坚卡姐妹在内的姑娘们齐声给出了回答。 “季马,晚上我需要举办一场派对。”卫燃换了个话题说道。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季马早有准备的说道,随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问道,“对了,格列瓦呢?他去哪了?” “他早就离开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安菲萨,“就在玛雅去办公室找阿芙乐尔姐姐前两分钟就离开了,他似乎要搭乘运输机去远东。” “这个现在比我还要忙”季马浑不在意的调侃道,却是浑然不知格列瓦此时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急切。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卫燃和季马乃至那些姑娘们各自找地方好好的睡了一觉,为晚上的行动提前养精蓄锐。 等到天色擦黑,随着一辆辆面包车开进院子并且支起烧烤炉子点燃篝火乃至开启音箱,卫燃等人却已经搭乘着采购食材的车体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离开城区,并在格列瓦的帮派经营的一家水果超市的仓库里换乘一辆厢式卡车悄然赶往了机场的方向。 亮着灯的卡车车厢里,卡坚卡姐妹正带着姑娘们进行着登机前的最后一次检查以及装备分发。 接过卡坚卡姐妹递来的手机和对讲机一番检查,卫燃将其全都切换成日语界面揣进了兜里。随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姑娘们的装备。 就和自己以及季马一样,她们同样不会携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自然更不会携带任何杀伤性武器。 但这些姑娘们并不算大的背包里,要么装着遥控小汽车,要么装着大路货的民用无人机,要么装的,干脆是些根本看不出名堂的设备。 不仅如此,包括卡坚卡姐妹在内的姑娘们明显通过诸如束胸之类的方式尽力消弭着自身的女性特征。 而接下来由安菲萨分发下来的硅胶面具、手套以及美瞳,更是直接给包括卫燃和季马在内的所有人都换了一张来自非洲大陆的黑脸黑皮肤。 “还记得吗?” 佩戴好了一双血红色美瞳的季马一边给自己套上黑皮面罩一边调侃道,“当年我化妆成了黄种人,你伪装成了白种人。” “我们当初怎么没想到化妆成黑人?”同样在往头上套硅胶面罩的卫燃乐不可支的调侃道,他当然知道原因。 “还不是因为俄罗斯的黑人比大熊猫都少” 季调侃也让那些一样在戴伪装面罩的姑娘们偷偷露出了一抹笑意。 当然,这个时候可没有人会问出“难道哈尔磕夫就有黑人吗?”这样的愚蠢问题。 哈尔磕夫有没有黑人并不重要,但黑人在夜晚的潜行天赋却是毋庸置疑的。 等所有人都相互帮忙调整好了脸上的硅胶面罩,并且试过了无线电频道乃至手机的实时监控投放功能,这辆厢式卡车也畅通无阻的开上了停机坪,开到了那架庞大的伊尔76运输机和一架不属于季马更不属于金羊毛的安74小飞机中间。 在愈发浓重的夜色掩护中,众人调下货厢钻进了这架不知道属于谁的小飞机里,并且关上了舱门。 不等众人坐稳,这架小飞机便开始了滑跑,随后轻盈的飞上了夜空。 在众人默契保持的安静中,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飞机便开始降低高度、滑行,最终平稳的停了下来。 当舱门开启,外面已经有一辆不起眼的依维柯在等着他们了。 从舷梯下来,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踩中别尔哥罗德机场的地面便钻进了车厢里。 “哗啦”一声,随着车门被最后上车的海拉姑娘关上,这辆依维柯也立刻启动离开了机场。 “过境之后你们才会得到武器” 驾车的人用俄语自顾自的说道,“到时候会换一辆车,有人会把你们送到目的地附近,你们需要在凌晨四点钟之前回到那辆车上。 如果时间超了,你们就只能想办法就地藏起来,等待我们安排其他方式带你们离开,但那样的结果无论对于你们还是我们来说,都将非常危险。” 卫燃等人虽然听到了,但却根本没有任何人开口回应。开车的人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另外,在完成你们的工作的前提下,有人希望你们能打开顶楼的办公室里保险箱,把里面可能存在的优盘带回来。” 再次停顿片刻,开车的人继续说道,“如果能带回优盘,你们将会得到一份丰厚的新年礼物。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换上帮你们准备的衣服。这些衣服使用了防红外探测面料,靴子是越难仿造的法国货。 如果你们需要头盔和防弹插板的话,在最后面一排座位的箱子里。” 闻言,众人却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换上衣服,更没有去后排看看,这拉着厚重窗帘的车厢里也陷入了安静。 接下来这段路程用的时间甚至比飞行的时间还要更久一些,这一路上,这辆车先是离开机场,接着又穿过了城区,中途甚至开进了一座地下停车场,任由外面的人撕下了一层改变车身颜色的贴膜,并且帮这辆车更换了车牌。 等离开城区之后,这辆车干脆熄灭了车灯,中途还穿过了一条位于森林里的颠簸路段才又回到了路况并不算好的公路上。 终于,当车子又一次开进林间伐木路并且再次停下来的时候,车门外已经停着另一辆同样款式的面包车了。 没有任何的沟通或者感谢,众人拉开车门,钻进了另一辆车子里。 这辆车的车厢里,每个座位上都放着一支极具特色的vss狙击,以及一支pss微声。 除此之外,还有满满两大箱子压满了子弹的配套弹匣和一箱子tnt以及配套的起爆器。 根本不用指挥,众人各自拿上一长一短两支武器以及若干的弹匣,紧接着,几个海拉姑娘也打开了带来的箱子,给每人都发了一套夜视仪。 这还不算,众人更是各自脱掉了身上穿的廉价工装,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黑色作战服,以及之前被皮革鞋套包裹的靴子。 将这些破衣服连同装夜视仪的箱子丢到之前那辆面包车上,他们又各自抽检了弹匣里的子弹,并且进行了试射,知道确定无论枪还是子弹都没有问题,这才拉上了车门。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这辆同样没有开灯的面包车在夜色中不紧不慢的行驶着。 车厢内部,众人也在通过固定在手臂上的手机,查看着之前这段时间漏看的监控内容。 只可惜,他们能从这里面看出来的,也只是天黑之后有几辆车相继进了这座疗养院,但却根本看不到那些车子里有多少人,以及都有谁,他们甚至没办法判定这算是每天的正常情况,还是仅限于今晚的突发情况。 可即便如此,他们都已经赶到这里了,半途而废显然不可能。 无论卫燃还是季马都无比清楚,今天晚上可能是卡尔普帮它们争取到的唯一的一次“半合法无风险并且官方背书的复仇机会”。 “我会把你们送到距离目的地一公里的位置,并且会在那里等待你们,凌晨四点,我会准时离开。” 驾车的司机突兀的说道,“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八分,32秒,33秒,34秒,35秒,36秒,37秒,38秒,39秒,40秒。” 在司机单调的报时声中,众人各自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随后又看了眼手腕上统一款式的廉价电子表显示的时间。 15秒钟过后,司机进行了这一分钟的最后五秒报时,随后便再也没有开口蹦出过哪怕一个字母。 深夜十点半,这辆车离开公路,开进了一条林间小路,并在身后的公路被树木彻底挡住之后停下来熄灭了发动机。 “这条路就是疗养院的边缘” 驾车的司机头也不回的,像是在照本宣科似的介绍道,“沿着这条路往里走大概五百米,然后进入森林往正南方向走大概400米就能找到那座疗养院,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记得早点儿回来。” 闻言,卫燃朝着阿斯玛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拉开了车门,第一个跳出了车厢。 “我来找你们了,你们最好都在。”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跟在姑娘们身后钻出了车厢。 “去他电影明星”最后钻出车厢的季马也在心里偷偷念叨了一句。 章节目录 第1659章 观光车 夜色中,白桦林间的小路上,几道黑色的影子借着夜视仪的帮助,举着手里的武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在这些人的中间,安菲娅戴着一顶模样古怪的摩托车全盔半跪在安菲萨的身后。 这顶头盔头顶的位置有一根接近半米长的天线,下巴的位置还额外固定着一套夜视仪。 而在头盔内部,安菲娅不但可以利用谷歌眼镜改造的风镜,随时浏览疗养院监控的情况以及进行远程控制。 必要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升起固定在下巴位置的fpv眼镜来控制无人机或者遥控小车。 作为搭配,半跪在她前面的安菲萨,她的后背上还固定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软质蓝牙键盘。 “放飞”黑暗中,安菲娅低声说道。 她这边话音未落,海拉小队中的一名姑娘便像是在扔纸飞机一样,成功抛飞了一架刚刚组装好的,翼展一米左右的泡沫手抛机。 相比四轴无人机,这种固定翼无人机无疑要安静的多,安静到即便低空飞行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片刻之后,安菲娅说道,“出发吧,左前方35度前进,我已经看到那座疗养院的灯光了。” 闻言,众人立刻起身,由卫燃和季马亲自带队,悄无声息的在林间安静的穿行着,一点点的接近着和疗养院之间的距离。 左右不过一公里不到的距离,众人仅仅只用了20分钟,便摸到了一堵接近三米高的铁丝网围墙边上。 依旧是安菲娅出手,只不过此时,她已经摘掉了那顶她亲手设计的电子战头盔,从腿上的小包里摸出了一支电笔顶在了铁丝网围墙上。 “没有通电” 安菲娅收起电笔,转身从身旁一个海拉姑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底盘仅仅只有手机大小,每个轮胎却有月饼大,甚至分不清正反面的遥控小车。 等她将小车和她自己设计的那顶头盔完成了匹配的时候,卫燃也已经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剪线钳,在铁丝网围墙上剪开了一个最多只够人把头伸过去,而且紧贴着地面的小洞。 几乎前后脚,安菲娅也接过姐姐递来的双面胶带在那辆小车上缠了一圈,随后抓起一把落叶按在了双面胶上,进行了最快速也最贴合周围环境的伪装。 “都藏好” 安菲娅说完,已经躲在一棵树后面重新戴上了头盔,随后从腰间取下一个遥控器,操纵着那台被安菲萨拿在手里的小车转了转前后轮胎,直到确定没有问题,这才轻轻拍了拍安菲萨的后背。 得到信号,安菲萨将这辆小车直接丢过了被剪开的围栏,随后马不停蹄的拿出了第二辆小车亲自做好看似随意的伪装做好了准备。 在卫燃等人看不到的fpv眼镜屏幕上,安菲娅操纵着那台小车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离着最近的建筑,在将摄像头对准了这栋建筑的大门口之后,又敲打着姐姐后背上的软质键盘顺利的完成了网络链接并且把监控画面挂在了后台。 在这姐妹俩的默契配合之下,一辆辆伪装成落叶堆的小车近乎跑遍了全场,或是盯着建筑的前后门,或是藏在了必经之路上,又或者对准了那些或是在抽烟,或是在偷懒,又或者甚至在和女佣人偷偷儿的安保人员。 当然,还有一部分,干脆开到了停车场那些车子的底盘下面,随时做好了引爆底盘上固定着的那些tnt的准备。 同样是在这段时间,海拉小队的副队长尤莉亚,已经带着四名队员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这座疗养院对外的唯一一条公路的边上,做好伪装随时准备封住这条路。 晚上十点半,随着最后一辆固定着信号干扰器的小车顺利停在移动建筑阴影的位置里藏好,安菲娅也收起了遥控器。 “全部布置好了,所有已知的安保人员都有眼睛盯着,所有的监控死角以及建筑前后门和停车场的绝大部分车子也都布置了眼睛或者爆炸物。” 安菲娅顿了顿说道,“现在所有的监控后台已经被孩子们接管,他们会在耳机里提醒我们是否被一支的安保人员注意到,必要的时候会根据大家的需要,将附近监控画面投送到手机屏幕上。” “那些小车续航时间多久?”卫燃低声问道。 “现在全部待机状态,可以待机到明天早晨,但是如果唤醒最多能持续半个小时,如果待机太久,或许会更短。” 安菲娅答道,“待机的时候没有办法发挥作用,孩子们只能通过已经接管的监控尽可能盯着周围的情况。 另外,如果开启信号干扰器,所有的小车都会失灵,只有这座疗养院原本的监控可以使用。” “除非被敌人发现,尽量不开启信号干扰。”卫燃低声做出了决定。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季马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再等等” 卫燃指了指远处那座建筑顶层的灯光,“等他们休息之后。” 闻言,周围的众人也不再多问,各自藏好了身形,隔着铁丝网观察着疗养院的情况。 这座疗养院中间是一个带有喷泉的花园,花园两侧,分别是一栋三层高的大型别墅。而在两座别墅中间正对着花园的位置,便是一座斯大林风格的礼堂。 在这座礼堂的背面,则是一排估计能停下十几辆车子的车库。 此时,那些安保人员要么在两座别墅外围巡逻,要么守在车库的门口,倒是被那三栋建筑围在中间的花园一个安保人员都没有。 更远一点,还有诸如网球场、露天泳池之类的设施,时不时的,还有几个安保人员驾驶着高尔夫球车绕着边缘的位置转上一圈。 万幸,或许是担心光亮会影响到两座别墅里的人的睡眠质量,所以这座疗养院边缘虽然有不少大型的照明灯,但却都没有开启。 但卫燃等人却都知道,虽然这些照明灯没有开,但红外照明灯却是一个不少,借助这些肉眼看不到的灯光,在监控画面里,这座疗养院边缘的一切可谓纤毫毕现——如果监控没有被海拉组织豢养的那些网络组孩子们篡改的话。 深夜11点,那座礼堂里的灯光相继熄灭,陆陆续续有人从礼堂里走了出来,在紧急唤醒的那些小车的窥视下,有说有笑的相互道别,钻进了两边的别墅。 “怎么这么多人?” 仍旧戴着头盔的安菲娅嘟囔了一句,随后摘下头盔说道,“刚刚从礼堂里走出来的差不多有三十多个人”。 “也许是名单里那些人的家人吧?” 季马低声说道,“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在招待客人过几天再来。” “只能怪这些宾客来的不是时候了” 举着望远镜的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实则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几栋建筑上。 在他耐心的等待和窥视中,当时间来到12点的时候,那两座别墅里的灯光也相继熄灭,仅仅只剩下零星的几个房间还亮着灯。 这才12点而已,安保人员有不少已经撤回,甚至就连驾驶着高尔夫球车巡逻的都停了。 显然,他们把安保工作交给了不知道疲倦,而且带有自动报警功能的监控系统。 “不等了” 一直在盯着疗养院内部情况的卫燃低声说道,“我们从背面摸过去,先解决安保。” 说完,他第一个拎着枪,猫着腰,在周围植被的掩护下,小心的摸到了礼堂的背面。 这里虽然位于礼堂和那两栋别墅的背面,但那些诸如网球场之类的场地却都分布在这个方向。 这些场地可谓无遮无拦,尤其那座礼堂的背面还有一排车库,而且很明显,那些安保成员似乎就驻扎在那座礼堂里。 一番仔细的观察确定制高点没有狙击手,卫燃缓缓拉动枪机顶上子弹说道,“季马,卡坚卡,先解决车库门口那四个值班的安保,然后我们摸过去。 阿斯玛,留下三个人在这里警戒掩护,你带着其余的人跟着我们摸过去。” “咔嚓”众人用推弹上膛的动作给出了格外一致的回应。 “左一”卫燃最先让枪管穿过铁丝网围墙,套住了他看中的目标。 “左二”季马跟着低声说道。 “我们好了”卡坚卡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 “3、2、1、开火” 随着卫燃的命令下达,四个人不分先后的扣动了扳机。 “嗒!” 近乎完全重合的微弱零件撞击声中,四颗沉重的弹头飞过百十米的距离,精准的砸在了那四个安保人员的身上。 “嗒!”紧随而至的补枪分别命中了那四个尚未摔倒的尸体。 几乎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便已经有两个海拉姑娘用剪线钳开始切割铁丝网。 等卫燃四人各自打出第二发子弹的时候,另有四个海拉姑娘已经捡走了他们最先打出的四颗子弹遗落的弹壳。 当这四个姑娘各自捡起第二枚弹壳揣进兜里的时候,铁丝网围墙也已经被剪开了一个足够成年人弯腰钻过去的洞口。 根本没管那些已经被自己人接管的摄像头,卫燃和季马以及卡坚卡姐妹,乃至阿斯玛带领的几个姑娘以最快的速度钻过洞口,相互掩护着快步接近着那座礼堂。 当季马最先摸到礼堂后门的时候,阿斯玛等人已经完成了对那四具尸体头部的补枪,此时已经在依次检查那些车库了。 不等她们回来,季马便轻轻转动礼堂后门的把手,打开了这道厚实的木门,任由已经换上了微声的卫燃和卡坚卡姐妹相互也掩护着走了进去。 这道门的后面,走廊里亮着还算明亮的灯光,同时还有一道通往楼上的楼梯。 留下最后进来的季马守着楼梯顺便等着阿斯玛等人,卫燃和卡坚卡姐妹已经摘掉夜视仪,摸到了一楼走廊里仅有的一个房间门口。 侧耳倾听片刻,卫燃轻轻打开了根本没有上锁的房门,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个武器库,各种弹药,各种武器分门别类的放着,同时却还有一个没有门仅仅挂着帘子的隔间。 和姐妹俩对视一眼,卫燃悄无声息的走到隔间的门帘边上,却发现这里面便是监控室。 只不过,相比满墙屏幕上早就不动的监控画面,唯一在这里值班的那位却把裤子退到了膝盖的位置,正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忙着做针线活儿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窥视的眼睛。 谨慎的看了看这监控室里的其他方向,卫燃这才轻轻撩起帘子,对准那位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嗒!” 伴随着一声微弱的枪声,卫燃也探手接住了抛出的子弹壳,将其塞进了上衣口袋里。 “进来看看”卫燃低声招呼道。 闻言,卡坚卡姐妹立刻走了进来,只是扫了眼那位手持肉针的尸体,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监控屏幕以及监控服务器的主机上。 没有过多耽搁,安菲娅将一个优盘插在了服务器主机上。 与此同时,安菲萨趁着卫燃给尸体补枪的功夫,也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对讲机,将一个烟盒大小的电子设备连接在了这台对讲机上,随后将其藏在了抽屉里。????前后不到20秒钟,三人离开监控室,穿过武器库回到了由海拉姑娘把守的楼梯口。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耳机里可以听到安保人员对讲机里的实时呼叫。”安菲萨捂着喉部送话器提醒了一句。 依旧是卫燃和季马打头阵,卡坚卡姐妹随后,阿斯玛带着姑娘们断后。 当他们爬上二楼时候,却发现这条走廊一侧是能看到礼堂内部的落地窗,但这落地窗的窗帘却是在窗子外面的,而且这窗子完全是封闭的。 换言之,只要外面的窗帘被拉上,在这走廊里根本就看不到礼堂里的情况。 走廊另一侧,便是一个挨着一个的房间,数下来不多不少刚好有10间。 看了眼墙上处于运转状态的监控探头,卫燃示意阿斯玛做好警戒工作,随后和季马以及卡坚卡姐妹两两一组分别站在了两个房间的门前。 轻轻转动门把手,出乎预料,这些房门全都没有锁死,四人也得以轻而易举的打开了房门。 这些房间里面的面积都不算大,房间唯一的窗子两侧分别摆着一张单人床,窗边还摆着两张紧挨着的桌子。除此之外,在进门一侧还有个洗手间。 只不过,这房间里虽然有人居住的迹象,但房间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过多耽搁,两组人退出房间对视一眼,相互摇摇头之后来到了下一组房间。 如此一个一个的挨着看过去,直到卫燃试图打开第四个房间的时候,这道房门终于是锁着的了。 这可难不倒季马,这货仅用了不到五秒钟便打开了门锁。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卫燃也动作迅速的推开门,举枪瞄准一张床上已经被惊醒,而且已经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支的人先一步扣动了扳机! “嗒!嗒!” 连续两声微弱的枪声被季马及时关死的房门挡在了房间里,等季马也举着枪过来的时候,这房间里唯一的一个人已经胸口和额头太阳穴分别中弹死的透透的了。 没有过多耽搁,兄弟二人推开门正要走出去,守在楼梯口的海拉姑娘却几乎在前后脚扣动了扳机,击毙了和他们紧挨着的另一扇门里走出来的一个男人! 不等尸体倒地,卫燃反应极快的拽住他的一只手揽入怀里,像是在跳舞一样,将这个死沉而且眉心中弹的舞伴给“甩”到了身体另一侧。 季马反应同样不慢,一个闪身冲进房间,几乎用手里的pss微声直接顶着一个刚刚走进洗手间正在撒尿的男人后心扣动了扳机! 等他掺扶着这个男人跪在马桶边并且对着后脑勺补枪之后,卫燃也将刚刚被海拉姑娘击毙的尸体拖进来进行了补枪。 与此同时,刚刚清理了一个有人房间的卡坚卡姐妹也绕过他们俩负责的这个房间,扑向了这条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 片刻之后,在微不可查的枪声中,这对姐妹各自拎着枪走了出来。 他们在清理这一层的同时,两个海拉姑娘也在阿斯玛的指挥下摸到了礼堂的楼顶,绕过楼顶那俩被围栏外的同伴击毙的尸体,趴在楼顶将枪口对准了左右两侧的两栋别墅。 礼堂里在忙着复仇杀戮的同时,留在围墙外的海拉姑娘则在耳机里那些远在千万里之外,平生素未谋面的伙伴提醒之下,击毙了一个又一个按照巡逻路线绕到礼堂附近的安保人员。 同样,每当他们击毙之后,躲在礼堂后门的海拉姑娘便会将尸体拽进礼堂进行第二轮补枪。 解决了礼堂里的敌人,卫燃等人以最快的速度下楼,贴着建筑阴影绕到了礼堂右手边那座仍旧亮灯的别墅附近。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安菲萨低声说道,“这也是最后两个了。” “击毙吧”卫燃低声下达了命令。 他这边才松开发送键,那俩安保人员便膝盖一软瘫做倒在地,与此同时,礼堂顶上的那俩海拉姑娘也动作一致的探手抓住了被抽壳钩甩出来的炙热弹壳。 再看楼下,卫燃等人几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亮灯的别墅门口。 等两个海拉姑娘帮忙打门,卫燃和季马以及卡坚卡姐妹,以及阿斯玛带着的几个海拉姑娘也各自平举着卸掉了瞄准镜的vss狙击同时走进了一楼。 明亮的吊灯下,这一层仍有几个看着四五十岁的男女在聊着什么。 他们甚至对于突然开门进来的卫燃等人表现出了一瞬间的好奇和厌恶,反倒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直到卫燃四人扣动了扳机! 在哒哒哒的密集枪声中,一道道人影相继到底,他们生前手里拖着的精致高脚杯也因为仍在播放的舒缓钢琴曲以及脚下厚实的大红色地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轮开火过后,季马抬枪击毙了一个正从楼上走下来的男人,两个海拉姑娘则守住了电梯门,等打开之后,直接击毙了里面一个推着服务车的中年女人,并且用她的尸体卡住了电梯。 迈过仍旧新鲜的尸体,一行年轻的男女举着枪相互掩护着来到了二楼,并且用第二轮集火齐射,打死了二楼会客间几个穿着睡衣仍在闲聊的男女。 依旧是海拉姑娘守住楼梯口,依旧是卫燃四人挨个清理房间。 相比礼堂,这座别墅里的目标更加没有反抗能力。甚至整个复仇过程至少对于卫燃来说完全称得上“乏味”。 没有任何像样的反抗,没有任何的警惕心,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动静,甚至就连杀的人,都一成不变的几乎全都是年龄在40岁左右的中年男女。 但相比这些,更让卫燃等人在意的是,他们这一路从一楼杀到三楼,竟然没有遇到复仇名单上的那17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看来这里是宾客楼”季马在击毙三楼最后一个房间里的最后一个人之后近乎笃定的说道。 “你的判断来的可真是时候” 卫燃一边给手里的武器换上弹匣一边催促道,“我们快点把最后一栋别墅的人解决掉。” 其余人自然不会有意见,众人转身下楼,从礼堂方向绕到了另一座别墅的侧面,又猫着腰贴着枪绕到了门口。 依旧是由季马撬开了锁死的房门,这里的建筑结构倒是和对面那栋别墅大同小异。 这无疑方便了他们的复仇行动,愈发熟练的从一楼往上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杀过去。 这一次,他们终于一次又一次的见到了复仇名单里提及的那些人。 这就像某种意义上的俄罗斯轮盘又或者阿甘的多味儿巧克力豆一样,在打开门扣动扳机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负责的房间里住着谁。 相比卫燃,季马却在暗暗祈祷着不要让他遇到名单里的那几个孩子。 不知道是因为他偶尔虔诚的信仰,还是因为婚礼在即,喜气比较足,他倒是全程都没有遇到任何的小孩子。 最先抽到小孩子的是安菲萨,被她打开的房间里,是个已经睡着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仅仅只是用手电筒看了一眼确定是目标无误,安菲萨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扣动扳机命中了对方的心口。 “嗒!” 伴随着又一声枪响,安菲萨用枪口顶着这个目标的眉心第二次扣动了扳机,随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房间里的衣柜、床底下和洗手间甚至窗外的阳台。 在确定没有漏掉任何人之后,她干脆的走出了房间。 同一时间,抽到“下下签”的还包括安菲娅和阿斯玛以及卫燃。 尤其卫燃,当他打开一道房门的时候,房间里除了一对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夫妇之外,还有一只格外热情的朝着他摇尾巴的萨摩耶。 那只萨摩耶身后的墙上,还挂着一张合影,合影里站在那对夫妻中间的,便是目标人物里年纪最小的那个。 “嗒!” 卫燃冲着那只萨摩耶扣动了扳机,随后走到床边,朝着被惊醒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夫妻各自扣动了扳机。 面无表情的用枪口抵住眉心完成了补枪,卫燃照例检查了房间里的床底和衣帽间以及卫生间,随后才打开了通往套间的房门,随后直接打开了照明灯。 略微偏黄的暖色照明灯下,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睡衣,看年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儿。 在这张大床的中间以及那个小男孩的裤裆位置,还有一大片潮乎乎的水渍,这房间里也难免弥漫着淡淡的尿骚味。 “下辈子别尿床了”卫燃话音未落,已经面无表情的抬手扣动了扳机,并且格外仔细的完成了补枪和房间检查。 至于所谓的底线,他的底线从来都不是小孩子而是穗穗,和他的家人。 既然对方已经把主意打到了穗穗的身上,也就无异于在打破他的底线。 只是,当他们又一次顺利的一路杀到三楼,甚至找到了来的路上大耳朵查布叔叔的人提及的那间办公室,并且撬开了藏起来的保险箱的时候,复仇名单里年纪最大的那位,以及他的儿子却都没有找到! “他们今天会不会恰巧不在家?” 季马一边往背包里划拉着保险箱里发现的东西一边问道。 这保险箱里除了查布叔叔想要的优盘之外,现金就有不少,金条更是有满满一托盘。 除了这些,这个足以塞进一个小孩子的保险箱里,还放着一部没有开机的手机。 “没在家就等等他,他总会回家的。” 卫燃说着拿起那部手机问道,“查布叔叔没说他要手机对吧?” “没说”季马摇了摇头。 闻言,卫燃直接将手机递给了安菲娅,后者立刻打开姐姐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可以隔绝信号的铅毯,将手机仔细包裹之后又塞回了包里。 “趁着还有时间打扫一下战场的吧” 卫燃吩咐道,“把所有的尸体搬去礼堂,我要给他们开个会。” “这可是个辛苦活儿” 季马嘴里这么说着,却一点不耽误他拎着装满黄白之物的背包离开这间办公室,走进一个房间,抱起尸体从阳台直接丢了下去。 卫燃和季马带着海拉姑娘们把两栋别墅的尸体全都一点点抬进那座礼堂里的时候,卡坚卡姐妹俩也切断了这座疗养院的网络,着手清理监控系统里的存档,以及她们之前布置的那些遥控小车。 就在卫燃和季马带着十来个海拉姑娘将所有的尸体全部抬进礼堂,并且让他们坐在观众席上的时候,趴在礼堂房顶的海拉姑娘却突兀的发出了提醒。 “注意,礼堂背面,有一间车库突然亮灯了。” 当这句话传进众人耳朵里的时候,原本正给尸体在礼堂观众席上安排位置的卫燃和季马,正在礼堂二楼监控室的卡坚卡姐妹,以及由阿斯玛带领的那几个海拉姑娘们立刻放下各自的工作,抄起枪跑向了礼堂后门。 几乎就在他们走出后门的时候,礼堂后面那一排车库离着他们最近的那一间的卷帘门已经缓缓卷起。 紧跟着,一辆能坐下十来个人的观光电瓶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让卫燃颇为心惊的是,这辆车上竟然还坐着几个穿和白大褂的人! “车上那些抓活的!”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朝着观光车的驾驶员扣动了扳机! 章节目录 第1660章 舞台剧 礼堂背面,卫燃和季马以及卡坚卡姐妹和围拢过来的海拉姑娘们排着松散的推进线,举着微声武器快速靠近着那辆因为失去了驾驶员而停下来的观光车。 “你们是什么人!” 坐在车上的一个男人愤怒的问道。可惜,回应他的却只有几乎快要顶到他脸上的枪口。 几乎就在海拉姑娘控制住了观光车上的“游客”的时候,卫燃等人也已经跑到车库门口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此时,这车库的水泥地面已经往下倾斜形成了一条坡道,这坡道内部,是一条足够两辆卡车并排行驶的地下通道。 在这条不知通往何处,但却灯火通明的通道里,还有另外两辆观光车。 和前面那辆车相比,这两辆车上坐着的全都是西装革履的壮汉! “哒哒哒!” 根本没有任何的客气,卫燃和季马便立刻扣动扳机开始了火力压制。一时间,这条隧道里也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很显然,这些人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武器,又或者,他们进入这里的时候,很可能根本不被允许佩戴武器。 那么这条通道里有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卫燃和季马以及卡坚卡姐妹外加阿斯玛带领的几个海拉姑娘一边交替开火一边走下斜坡,击毙着那些或是逃跑,或是投降,又或者试图躲藏的敌人。 前后仅仅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他们便走到了这两辆观光车的车尾,也击毙了最后一个还活着的人。 “补枪” 阿斯玛说着,已经走到离着最近的一具尸体旁边,用枪口顶着眉心扣动了扳机。 “你们猜这里有什么?”卫燃一边换弹匣一边问道。 “去看看怎么样?”同样换了新弹匣的季马问道。 “这条通道看方向似乎连着飞机制造场的机场”安菲萨跟着发表了意见,“两者间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一公里”。 “这条地下通道看不到明面上的监控系统” 安菲娅发表着她的意见,同时已经叫来一名海拉姑娘,从对方的背包里拿出一辆刚刚才收回来的遥控小车,她自己也戴上了头盔躲在观光车的车头,直接坐在一具尸体的背上,操纵着那辆遥控小车沿着大理石地面跑了起来。 片刻之后,安菲娅低声说道,“这是一座装修的相当豪华的防空洞,尽头是一道上锁的防爆门,沿途还有几间会议室,但是没有看到人。” “等下过去看看,先把信号干扰器和录音干扰器打开。” 卫燃说着,已经转身走出了车库,走到了那一车俘虏的面前。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分工合作的海拉姑娘们已经对这些人挨个完成了搜身。 只不过,在看到海拉姑娘们从那些公文包里找到的各种文件以及几块移动硬盘的时候,卫燃却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大多是都是些拍卖提货单据,这些单据里,有诸如米8、米24、卡29之类的苏系直升机,也有各类单兵反坦克武器,甚至有乌可烂的一些军火库! 除了这些,这里面还有一个被标注为“0d样本”的文件。 在这份文件里,每一页都简单的罗列着10个年轻男女的半身像,以及对应的血型、年龄以及诸如“心脏”、“肝脏”又或者“肾脏”、“骨髓”甚至“子宫”之类的单词,以及一个意义不明的编号。 不仅如此,在这个文件夹里,还固定着一个长条形的固态硬盘。 但相比这些足够暴利也足够罪恶的交易,真正的大头却是一个被标注为“生物革命”的项目宣传单。 大致翻了翻,卫燃藏在硅胶面具下的脸色却愈发的阴沉,在这份宣传文件里,频繁提及了“利用rna干扰来制造生物武器”这么个惊悚的短语,以及一些无法探寻真假的实验案例介绍。 除此之外,在另一份文件里,还罗列了对几个位于乌可烂的媒体机构的投资扶持和舆论引导的计划草案。 他甚至在这里面找到了一份试图改造他的时光电影制片厂,并且利用控制他这个华夏人以及穗穗这个俄罗斯人,进行一系列制造中俄以及乌俄民众矛盾对立的舆论引导计划的募资提案。 “把目标带过来”卫燃收起这些文件低声说道。 闻言,包里装着录音干扰器的阿斯玛立刻把一个谢顶的老东西给拽了过来。 “对俄联邦境内那个华夏学者的绑架是你指使的?” 卫燃压着嗓子问道,“你还准备控制他和他名下的制片厂进行舆论宣传?” “不,不是我。”这个老头子紧张的辩解道,“我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那些文件你怎么解释?”卫燃语气平淡的问道。 “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这老东西语气苍白的辩解道。 “他们是谁?”卫燃不置可否的指了指被控制的其余那几个人。 “我我的客户”这老头子紧张的答道。“我的客户的代理人。” “那条隧道的另一头是什么?”卫燃再次问道。 “我我的仓库。” “刚刚那些资料你又怎么解释?” “我” “我不是在拷问你,这也是你最后的回答机会。”卫燃提醒道,同时也举起枪顶住了对方的眉心。 “这是一场拍卖会!我只是拍卖会的组织者。”这老头子紧张的答道,却是咬死了不打算透露具体的内容。 “生物武器的拍卖会?还是对这些ngo组织扶持的拍卖会?”卫燃再次问道。 “不,和我无关,这些都和我无关!” 这老头子连忙否认道,“那只是些生物研究成果的拍卖,我只是拍卖的组织方,我对那些事情完全不知情!” “那些ngo组织也和你无关?”卫燃追问的问题却让这个老东西闭上了嘴巴。 “要不要把他带回去?”季马在一旁问道。 扭头看了眼季马,卫燃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继续问道。“说说他们的具体身份。” “我我不知道” 这老头子咬咬牙,色厉内荏的威胁道,“这也不是你们该知道的秘密,你们最好立刻收手!否则会有人找到你们的家人,会把他们一个个的” “嗒!” 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朝着头顶开了一枪。 这枪声虽然不大,子弹也并没有击中他哪怕一丝一毫,但却把他吓得一个哆嗦,甚至忘了躲避跳到他衣领位置的那颗炙热的弹壳。 “噗通!” 这老头子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随后竟捂着心口开始剧烈的喘息,眼瞅着就要抽过去似的。 没等他的心脏病发作,一名海拉姑娘已经打开了刚刚从他身上翻出的药品,倒出几粒硬塞进了他的嘴里。 暂时没管这个快被吓死的老东西,卫燃迈步走到了被俘的其余那几个人的面前,“你们谁来自我介绍一下?” 见这些人全都闭口不言,卫燃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 “等一下”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看着四十多岁的女人开口说道,“我要求谈判。” “你打算怎么谈?”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什么样的条件你们才能放过我?” 这个女人冷静的用俄语问道,“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你把缴获的所有资料都给我?” “你想要所有资料?”卫燃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你缴获所有的资料和提货单据我都需要” 这个女人愈发冷静了一些,“我还需要你们杀了其余所有人。” 这话一说出口,其余被俘虏的那些人全都开始了破口大骂,但很快便在杵在天灵盖上的枪口警告下闭上了嘴巴。 “你的身份”卫燃干脆的问道。 “我需要对我的来历保密,这一点你同样可以开条件。”这女人的语气愈发自信了一些。 “哪位先生和女士愿意给我介绍一下这个老女人的来历?”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别费力气了,我们都只是代理人,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知道我们背后的雇主是谁。” 又一个老男人开口说道,“先生,如果我们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请开出条件吧,满足条件的人活下来和您完成交易,并且带着所有的资料离开这里。” “和谁交易都是交易,先生,把手机还给我们吧,我们可以立刻联系雇主更换收款账号。” 第三个人开口说道,“这将是一大笔钱,足够你们所有人从俄联邦退役,然后隐姓埋名的过上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只要你们保守秘密,没有人知道少了一个人的。” 第四个人也跟着开口说道,“但你们都会成为富翁的,接下来谁能活下来,请让我们自己来竞争吧。” “这么说,你们不打算透露各自的雇主是谁了?”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我们只是代理人,说出雇主不但我们会死,我们的家人也不可能活下来,甚至,我们知道的雇主身份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最先开口的女人说道,“所以先生,请开价吧。” “最后一个问题” 卫燃拍了拍自己的背包,“你们谁来告诉我,这些资料价值多少钱?” “500万美元”最先开口的女人抢先说道,“这足够你们所有人都成为富翁了。”????“她在骗你” 又一个之前没有开口的俘虏说道,“里面任何一块硬盘里的资料都不止这么多,先生,我愿意开出一千五百万美元。” “两千万”又有人开口报出了更高的价格。 “啪!” 卫燃打了个响指,没有理会季暗示,饶有兴致的说道,“既然是拍卖,总要有个合适的场地才行。 但在这之前请先满足我的好奇心,谁能告诉我那条隧道尽头的防爆门另一边是什么?” “那里通往飞机制造厂的跑道,同时也是商品展览室。” 最先开口的女人答道,“我们是搭乘飞机从那里降落,然后穿过防爆门,在地下防空工事的会议室里举行拍卖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卫燃问出了新的问题。 “卖家的代理人在这里等着” 那个女人答道,“我们要来这里完成交易的最后部分,现在你的好奇心已经得到满足了,可以开始交易了吗?” “当然”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我们还是去礼堂吧,既然是拍卖,总要有个体面的环境才行。” 说着,卫燃扭头看向阿斯玛,“带他们去礼堂”。 说完,他朝着季马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拽着突发心脏病的目标人物的双脚,将他从后门拖进了礼堂。 等所有人都被带到这里,浓重的血腥味和那些坐在观众席上的尸体顿时让他们再次慌乱起来。 “请忽略那些安静的不值一提的观众” 卫燃指了指尚未被尸体坐满的第一排,“大家去第一排落座吧。” 稍作犹豫,那个最先开口和他谈判的女人最先迈步,寻了最中间,也是距离两侧的尸体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有人带头,其余的代理人们也不分先后的寻着尽量远离那些尸体的位置坐了下来,并且依照卫燃的指挥,以及站在身后那些人用枪口的提示,将双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并且张开了所有的手指头。 在他们的等待中,那位突发心脏病的目标人物被拽到了舞台最中间的位置,在季帮助下,面对着众多观众跪了下来。 “哒!” 卫燃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嘴里也热情洋溢的说道,“那么,现在拍卖开始。” 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台下那些俘虏们立刻打起了精神,那个女人更是主动开口说道,“先生,我们需要手机联系雇主远程出价。” “没问题”卫燃平淡的给出了回答,“除了这个女人,杀了吧。” “嗒——” 近乎完全重合的枪声中,除了那个中年女人,这些代理人纷纷后脑勺中枪,“噗通”一声垂下高举的双臂彻底没了动静, “拍卖结束” 卫燃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后扬声说道,“着重检查他们的袖口和双手,布置爆炸物和纵火剂。那个女人打晕带走。” 等所有人应下,卫燃蹲下来拍了拍那个刚刚缓过来的目标人物,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最后一次问你,对于那个历史学者的绑架,以及资料里的那份计划是你策划的?” “是不是我,是我的儿子,对!没错!是他!” 这个跪在舞台上,裤裆都已经湿透的老东西指着台下第一排最边角处的一具尸体说道,“我不知情,那些都不是我的做的!是他!是他!他一直对那个电” “你是疣汰人吗?”卫燃换上了希伯来语,贴合对方的耳朵再次问道。 果不其然,当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这个老人也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看来是的”卫燃话音未落,已经用枪顶着他的后脑勺连连叩动了扳机。 慢腾腾的收起枪捡走炙热的弹壳揣进兜里,卫燃扶住这具尸体,让他继续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嘴里也发出了命令,“继续清理现场,把所有的尸体都弄过来,记得仔细检查。” 说完,他招呼着季马离开礼堂,绕到背面再一次钻进了那条隧道。 和卡坚卡姐妹相互掩护着来到隧道尽头将所有的房间检查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的四人来到了那扇巨大的防爆门门口。 这座防爆门并没有上锁,上面甚至还有个不足半米见方的观察窗。 侧耳倾听片刻,卫燃小心的打开了堵住观察窗的厚重钢板,安菲萨则取出一个装在手机支架上的摄像头伸了进去。 观察窗的另一头同样灯火通明,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没有人。 取而代之的,却是几架不同型号的直升机和摆在货架上的各式机载武器以及一些单兵防空、反坦克,以及一些不断演示着ppt内容的大屏幕。 稍作观察,卫燃重新锁死了观察窗,打着手势示意三人跟着他就往回走。 默不作声的回到这条地下长廊的出入口的时候,那些安保人员的尸体以及其中一辆观光车已经没了,而在车库外面,阿斯玛正在等着他们。 “所有的尸体都已经送去礼堂,每一具尸体的座椅靠背上都贴好了tnt,起爆装置和纵火剂也已经布置好了。” 阿斯玛低声说道,“停车场所有的车子的行车记录仪都取出了储存装置,我们的设备和子弹壳也已经全部收回,没有任何遗漏。” “我们该离开了”卫燃说着,转身走向了进入这座疗养院的围栏缺口。 直到重新回到森林里并且汇合了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的海拉副队长尤莉亚带领的小队,收获满满的季马这才开口低声问道,“我们是不是惹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恰恰相反” 卫燃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安全了,未来将会前所未有的安全。” “为什么?”季马不解的问道。 “回去之后再和你解释吧”卫燃不再多说,招呼着季马加快了速度。 只是这返程的路上,他难免在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背包里的那些烫手山芋。 这些东西处理好了,所有的黑锅都会有人抢着去背,可如果一个处理不好,所有人恐怕都要被灭口。 而那个被海拉姑娘们打晕抬着走的女人,便是他为大家准备的背锅侠。 没等他琢磨出一个最佳的处理方式,众人已经穿过密林回到了那条林间小路。 一番谨慎的观察,两个海拉姑娘相互掩护着走到面包车旁边拉开车厢门检查了一番。见一切安全,这才冲着卫燃等人招了招手。 等所有人上车,那名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车,甚至他的双脚都与离合器以及刹车铐在一起的司机立刻戴上夜视仪,摸黑调转车头离开了这里,换另一条路开往了乌俄边境的方向。 在众人加倍的警惕中,一个多小时之后,这辆车顺利的将他们送到了一条废弃的伐木路中段,换上了之前他们乘坐的那辆面包车。 依旧没有任何交流和沟通,这辆车干脆的原路返回,带着他们七绕八绕的穿过了边境线。 卫燃等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送他们去目的地,又把他们送回来的那名面包车司机在返程的半路上便被不知来历的子弹命中了眉心。 当他们穿过边境线的时候,这辆车连同里面的尸体,也已经被丢进了密林中一个提前挖掘好的土坑里进行了深埋和伪装。 关于这片土地明年会不会长出几辆新的面包车的问题自然不值得讨论。 就在掩埋面包车的人离开的时候,卫燃等人连同唯一带回的俘虏也已经被送到了别尔哥罗德郊外的一座规模小的可怜的金属加工厂的厂房里。 这座厂房实在不算太大,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两百平米,里面除了些台钻、切割机、电锤和电热熔炉之外,似乎还担任着锅炉房的工作。 就是在这样一个脏兮兮满是油污的房间里,许久未见的达丽娅老师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根本没有避讳众人,达丽娅在开进来的车子停稳之后,突兀举起一支pss小干脆的击毙了驾车的司机,随后才亲自关上了车间的铁门。 “下车吧”达丽娅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 伴随着“呼啦”一声,卫燃亲自拉开车门,第一个钻了出来。 “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销毁用过的东西” 达丽娅指了指不远处的锅炉说道,“需要烧掉的全部丢进锅炉里,武器自己想办法,一个小时之后,我带你们离开。” 闻言,众人纷纷拿出之前得到的武器,默契的操纵着切割机将其分段,又利用台钻或者车床磨掉了所有的膛线,并且用电熔炉加热至赤红的状态,用电锤敲打成了钢条,连同那些取下了电池的夜视仪、遥控小车之类的电子设备,一并丢进了锅炉里化作能烧或者不能烧的燃料。 最后脱掉身上的黑色作战服以及脚上外部尺码偏大一个半号的靴子,连同黑色的硅胶面具和手套也丢进锅炉,早已被捂的满头大汗,只穿着最里面一套保暖衣裤的年轻男女,排着队接过了达丽娅提前帮忙准备好的新衣服新鞋子。 “和我来吧” 达丽娅等所有人都换好了衣服,带着他们从这座破烂车间的另一个小门离开,钻进了一辆中巴面包车里。 达丽娅老师不说话,卫燃等人自然明智的保持着沉默。 不久之后,达丽娅亲自驾车离开了别尔哥罗德。接下来的路颠簸且漫长,但却一如既往的安静。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路况稍稍好了一些,达丽娅也在车子开进城区之前,带着他们停在郊外的路边,换了一辆外表平平无奇的轻型厢式卡车。 赶在天亮之前,这辆卡车畅通无阻的开进了库尔斯克的机场,径直开进了刚好落地卸完了热带水果,正准备起飞的运输机。 就连那辆中巴面包车,都已经被送进了一座废品厂,连夜进行了暴力拆解和压缩,变成了等待二次利用的废铁。 几乎就在卡车的货箱门打开,运输机尾部的舱门闭合的时候,安菲娅也用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前后相隔不足两秒钟,哈尔磕夫西北,紧挨着飞机制造厂的密林里,一座苏联时代建造的疗养院礼堂内部,也传来了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 这些爆炸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足够炸碎那些人或者动物的尸体,并且将残破的尸块抛洒的到处都是。 就像就像这座礼堂正在上演一部血腥惊悚的复仇舞台剧一样。 章节目录 第1661章 本分的军火商 当朝阳将哈尔磕夫的地平线染成金色的时候,几辆车子心急火燎的开进了城郊西北藏在白桦林里的疗养院。 不等车子停稳,车门便被一众拿着枪的男女推开,相互戒备着跑向了喷泉花园左右的两栋别墅,以及那座斯大林式的礼堂。 然而,就在这些人或是撞门,或是翻过窗子进入建筑内部的时候,提前布置的陷阱也被相继触发。 在一连串惊呼声中和微弱却密集的爆炸声中,别墅和礼堂几乎被同时点燃。 那些从汽车油箱里抽取出来之后,布置在各处的燃油都在爆炸中被抛洒成了危险的油雾,连同各种危险的助燃剂,乃至炸开的燃气管道和取暖锅炉燃油管道一起,发生了一连串动静十足的爆轰爆燃。 前后仅仅不足五分钟,三栋建筑变成了忌日蛋糕上插着的蜡烛,顺便还随机捎带上了几个冲的太靠前的倒霉鬼。 当一公里外的飞机制造厂紧急抽调的消防车姗姗来迟并且终于扑灭了几乎险些引燃森林的大火的时候,那三栋历史悠久的建筑已经被烧成了毛坯房,那些被炸的到处都是的残尸,也弥漫起了浓郁的焦臭味,以及夹杂其间的诡异肉香。 就在火灾现场的人犹豫该向谁上报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到底要不要上报的时候。 卫燃和季马以及卡坚卡姐妹和唯一的一个俘虏,已经搭乘着达丽娅驾驶的一辆华夏生产的越野车避开了所有的拦截和检查,悄然离开了彼得堡机场,赶到了涅瓦河的河心岛,最终停在了那座尚未开始营业的展览馆旁的停车场里。 甚至,就连由阿斯玛和尤莉亚带领的海拉姑娘们,都已经搭乘着忙碌的运输机飞往了喀山的方向。 “伊万一家今天回村子了,我先带你们去洗个澡吧。” 达丽娅阿姨说着,将他们四人以及被他们抬着的女俘虏带进了离着展览馆有段距离的一座两层的木刻楞房子里。 “这座房子是新建的?”卫燃好奇的问道,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栋房子呢。 “今年夏天建的” 达丽娅笑着解释道,“楼上楼下都有浴室,你们自己分吧。” “我去楼上吧” 季马不等其余人开口便将他带回来的那个装有金条和现金的背包随手往门口一丢,第一个跑向了楼上,摆明了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也摆明了自己的信任。 “和我来” 达丽娅说着,却打开了储藏间的大门,带着卫燃和卡坚卡姐妹以及俘虏来到了这座木刻楞房子的地下室。 这座地下室并不算大,混泥土的墙面,周围的货架上摆着不少自制的罐头,墙角处还堆着不少土豆和洋葱。 万幸,在中间的位置,有一张木头桌子和四把椅子,头顶还有一盏并不算亮的照明灯。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沉默了一路的达丽娅先示意卡坚卡姐妹将俘虏绑在地下室的一根承重柱上,这才招呼着他们三人坐下来。 “不知道算是麻烦还是机会” 卫燃说着朝卡坚卡姐妹使了个眼色,“全部拿出来吧”。 闻言,这姐妹俩各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打开背包将找到的优盘以及那部用铅毯仔细包裹的手机取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与此同时,戴上了手套的卫燃也打开了背包,将缴获的那些文件摆在了桌子上,并且将意外发现的那些人,以及他们的处理方式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短暂的沉默之后,达丽娅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开口说道,“姑娘们,你们去楼上洗澡吧。” 闻言,卡坚卡姐妹像是上安了弹簧似的起身就走,几乎小跑着离开了地下室。 直到楼上传来关门声,达丽娅这才开口说道,“优盘是我弟弟需要的东西,这台手机他可能也需要,那些提货单对你来说是麻烦,对他来说,或许可以变现。 所以如果你愿意把优盘和手机以及那些提货单送给他,等年底的时候他会送你一些像样的节日礼物作为感谢。” 没等卫燃开口,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打算把这些东西送给他,那么最好当着我的面进行销毁,优盘和手机关系到我弟弟的生命安全,那些提货单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废纸。” “这些本就是答应送给查布叔叔的” 卫燃没有任何犹豫,便将优盘和包裹在铅毯里的手机,以及那厚厚的一沓提货单全部推给了对方。 “接下来说说这些东西吧” 达丽娅指了指剩下的那些资料以及不远处承重柱上绑着的俘虏,“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些东西,有些该被公布出来,有些对我来说是烫手山芋,对有些人来说是功劳,但前提是不会给我惹来麻烦。 其次,那些生物武器的研究成果,要么中俄官方共享,要么由我进行销毁。” 说着,卫燃抬手指了指绑起来的俘虏,“她是我准备的替罪羊,无论这些东西最终是谁得到的,都将是从她的手里买到的,但她,我要亲自把她藏起来。” “没问题” 达丽娅似乎格外满意卫燃的谨慎和清醒以及桌子上这些东西的处理方法,“维克多,保持这份谨慎,它能让你活下来,活的不像我们这么痛苦。” “我会牢记您的建议的” 卫燃认真的答道,他同样并不觉得自己小题大作,因为他无比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潜在的对手根本没有任何道德底线。 “既然这样,我们来具体讨论一下吧。”达丽娅根本没管被蒙着头不断摇晃脑袋的俘虏,“这些资料,你打算先做哪件事?” “我想先知道俘虏的身份,至少知道她是谁的代理人。”卫燃最先说道。 “有个人能认出她的”达丽娅说着已经站起身,“你在这里等一下。” “好” 卫燃点点头,目送着对方走出了地下室,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名俘虏的身上。 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卫燃扯掉了对方头上套着的头套,笑眯眯的问道,“你认识我吗?” 只是短暂的呆滞过后,这个女人难掩震惊的点了点头,试图说些什么。 只可惜,她的嘴里塞着一只手套,而且被绳子死死的勒住,根本就发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声音。 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卫燃重新坐在了桌边耐心的等待着。 前后不过5分钟的时间,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大胖子查布叔叔左手拎着一个小篮子,右手拎着一瓶伏特加走了下来。 “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查布叔叔热情的和卫燃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查布叔叔。”卫燃客气的起身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并且等对方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后,来了个男人间的拥抱。 “请稍等一下” 查布叔叔说着,从那个藤编的小篮子里拿出了一盘切片火腿,一盘煎鱼,以及一个装满了冰块的冰桶。 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在了桌子上,查布叔叔走到地下室的边角,从货架上挑选了一瓶自制的酸黄瓜,用袖子胡乱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将其拧开之后也摆在了桌子上。 与此同时,卫燃已经知趣的拧开了对方带来的那瓶伏特加,并且将冰桶里冻着的三个玻璃吞杯取出来倒满了酒。 他这边刚刚忙完,达丽娅也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馅饼走了下来。 “要听一听今天早晨的新闻吗?”查布叔叔端起酒杯冒出一句开场白。“哈尔磕夫的早间新闻。” “别卖关子”达丽娅端起酒杯催促道。 “就在我被邀请来地下室之前,已经有发现不对的买家或者卖家的人赶到了那座疗养院”。 查布叔叔哈哈大笑着说道,“然后那里发生了严重的火灾,甚至差点儿引燃了森林。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们绝对想不到,官方派人炸毁了疗养院的所有建筑,并且选择了用混凝土进行浇筑,就像当年出事的切尔诺贝利一样。” 见卫燃目露惊讶之色,查布叔叔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便主动说道,“在和你见面之前,我就在猜测那个小丑肯定想掩盖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想掩盖的那些秘密就在桌子上” 达丽娅端着杯子和卫燃以及她的弟弟碰了碰,一饮而尽之后说道,“但是在聊这些秘密之前先看看卫燃带回来的俘虏吧,你能认出她吗?” 放下杯子,查布叔叔趁着卫燃倒酒的功夫,走到那名俘虏的面前,用大胖手捏着对方的下巴一番端详,随后笃定的说道,“她是德国人”。 “德国人?”卫燃诧异的抬头看了眼查布叔叔。 “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德国之声通讯社一个微不足道的编辑” 查布叔叔说完再次看向那名女俘虏,“我没认错吧,奈乐·沃尔夫冈女士?” 没等卫燃或者达丽娅开口说些什么,更没等这名被认出来的女俘虏说些什么,查布叔叔却在那名女俘虏愈发惊恐的表情中继续说道,“不过这只是她明面上的身份,她另外同时暗中受雇于伯恩哈德·诺希特热带医学研究所和欧洲分子生物学实验室。 简单的说,她既是个科研掮客,同时也是个科研间谍。” 依旧没等地下室里的任何一个人开口,查布叔叔却看向卫燃,笑眯眯的冒出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问题,“自从二战结束后,这颗星球上对于生化武器研究最积极的,而且对东北亚最感兴趣的是美国,那么你猜,排在美国后边的是谁?” “德国?”卫燃看着那名俘虏问道。 “啪!” 查布叔叔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作为回应,“据我了解,奈乐女士明面上任职的德国之声通讯社一直对哈萨和蒙古国境内的ngo组织进行着长期的资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奈乐女士,你似乎还是美丽之心的长期资助者?” “美丽之心又是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 “蒙古境内一个通过资助普及教育散播钕犬思想和引导民族运动的非盈利组织。 蒙古国内民众迷幻的仇视华夏人和俄罗斯人,基本都是他们煽动的。而且他们是对学生进行煽动,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这些仇视思潮会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严重。” 查布叔叔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又继续朝着不断摇头的奈乐女士问道,“看来你并不想提及你明面这些微不足道的工作和身份。????那么我们来聊聊你暗地里的身份吧,你们那个病毒从骆驼传播给人类的科研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 还有你们参与的美国人主导的那个昆虫盟友计划,在阿拉木图中央参考实验室的试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仅仅只是几个问题,卫燃带回来的这名女俘虏便已经脸色惨白心如死灰。这些东西,几乎和被卫燃抢走的那些资料一样致命! 打击够了这名俘虏,查布叔叔总算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再次举杯和卫燃以及达丽娅碰了碰,并在一饮而尽之后,捏起一颗酸黄瓜丢进了嘴里。 “查布叔叔,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好奇。” 卫燃看了眼达丽娅老师,斟酌着词句问道,“您似乎对他们很了解?” “当然” 查布叔叔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个本分的军火商,从苏联解体之前就已经是个军火商了。” 似乎看出了卫燃的疑惑,查布叔叔继续解释道,“但是这些在研究生物武器,相比用火药带走生命的热武器,生物武器的成本太廉价了。 如果以后连非洲土著都用生物武器争抢地盘发动战争,我的武器卖给谁?我的仓库里几百吨的ak难道留着种蘑菇吗?” “我以为你会说生物武器太不人道了”达丽娅哭笑不得的调侃道。 “战争从来都和人道这个词毫无关系” 查布叔叔说着,已经捏起一块馅饼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说道,“这些科学恐怖分子想砸我的生意,这才是不人道的,我早就想对他们动手了。据我调查,他们已经在研究针对斯拉夫民族的病毒了。” “维克多,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吧。” 达丽娅适时的开口说道,“我并非想转移话题,但我的弟弟是个喜欢卖弄的话唠,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他一直说下去。” “没问题” 卫燃笑了笑,先将优盘和裹在铅毯里的手机,以及那些武器提货单一并推给了坐在对面的大胖子,“查布叔叔,这是给您带回来的伴手礼。” “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查布叔叔哈哈大笑着接过了这份礼物。 “那些提货单,我希望您是从奈乐女士的手里买到的。”卫燃提出了他的小要求。 “当然” 查布叔叔干脆的说道,“就在别尔哥罗德吧,我和奈乐女士是在别尔哥罗德我朋友的疗养院里完成交易的,我会准备几个目击者的。” “她我要带走自己处理”卫燃指了指绑在柱子上的俘虏。 “没问题,我对她没兴趣。” 查布叔叔摆摆手,“我连她勾引欧洲分子生物学实验室几个研究员的证据都有,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秘密。” 闻言,卫燃笑了笑,将带回来的其余文件展示了一番,并且将他刚刚和达丽娅老师说过的想法重新提了一遍。 听完卫燃的阐述,查布叔叔只是略作思考,便将桌子上的文件进行了简单的分类。 “人体零件买卖这笔生意早就不是秘密了,但这些有具体身份信息的资料对乌可烂,尤其那个犹太演员会是个巨大的打击。 所以这些资料可以公开,而且我相信俄罗斯官方会非常乐于做这件事情的。” “通过谁来做这件事?”达丽娅问道,“维克多不能参与这件事,他惹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我的朋友吧” 查布叔叔一边翻阅那些文件一边说道,“我会让我的朋友出面从奈乐女士手里买下除了生物科研资料之外所有的东西,并且伪装出奈乐借这些交易逃跑的假象。 这些恶心的交易证据,还有对ngo的资助以及对姐姐,这里怎么还有对你们的制片厂的计划?” 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漫不经心的查布叔叔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浓重的杀意。 “那是我和我的朋友退休生活的保障” 达丽娅给出了卫燃始料未及的解释,“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我和卡尔普还有伊万昨晚没必要带着这些年轻人去杀了那些人。” “我的朋友会把这些准备引导舆论战的资料分别送到俄联邦和华夏人的手里。” 查布阴沉着脸做出了保证,“今天晚上,你们就能在俄联邦和华夏的官方媒体上看到相关报道。” “通过你那个一样的白匪朋友?”达丽娅略显头疼的问道。 “他那颗爱做梦的脑子现在正常多了” 查布叔叔颇有些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样?让我的朋友来承担相应的风险和荣誉吧?” “没问题” 卫燃在达丽娅看向自己之后痛快的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这些资料里最重要的一类,“这些生物武器研究资料您觉得该怎么处理?” “藏起来” 查布叔叔给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年轻人,你自己把它藏起来吧,把它们和奈乐女士一起藏起来耐心的等上几个月,让那些丢失了资料的人去找失踪的奈乐女士吧。” “几个月之后呢?”已经猜到答案的卫燃问道。 “让一部分资料和奈乐的尸体出现在一个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地方。” 查布叔叔颇为熟练的说道,“到时候这些资料就可以出现在黑市上了。” “我虽然不是军火商人,但我同样不想这些东西散播出去。”卫燃认真的说道。 “这么说你想换几张护身符?”查布笑眯眯的问道。 “不会引来额外关注的护身符” “在俄罗斯的护身符?” “我是个华夏人” “几个月之后,让一部分无关紧要但足够耸人听闻的资料片段和奈乐的尸体露面。 然后再等上几个月,把完整的资料送去华夏驻俄大使馆,你自己记得提前拷贝一份。” 查布叔叔着重建议道,“记得是华夏驻俄大使馆,记得拷贝一份藏起来,这两点非常重要。” “然后呢?”卫燃神色如常的问道,“只送给华夏?” “当然,这就足够了,出于外交礼仪和国际关系考虑,中俄肯定会在那些资料上选择合作的。” 查布叔叔说着看向达丽娅,“姐姐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达丽娅点了点头,“另外,昨晚发生的一切,是我和卡尔普以及我女儿的养父伊万,带着尼涅尔和那个名叫季小明星亲手做的,你明白吗?” “你对这个华夏小伙子还真是偏爱”查布叔叔笑了笑。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女朋友了,我甚至想把我的女儿嫁给他。”达丽娅用颇为惋惜的口吻,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调侃道。 “他或许是个优秀的小伙子,但绝对不是个优秀的女婿。” 查布哈哈大笑着调侃道,“我经常在网络上看到有关他的新闻,他的女朋友简直比我的手指头还多。” “在这一点上他甚至比不上季马那个专情的”达丽娅笑骂道。 “希望你不会在女人的问题上犯错误” 查布语气中的调侃少了些,警告的意味却多了不少,“维克多,看好奈乐,如果她跑掉了,我们都会死。 如果我的姐姐和她的女儿因为你的纰漏出现了意外,不管你有多少个女朋友,我都会让她们去陪葬的。” “我会把她藏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的,同样,也希望您和您朋友不会出现无法挽回的纰漏。” 卫燃面带微笑的做出了保证和含蓄的威胁,同时也帮着这对姐弟重新倒满了酒杯。 再次碰杯一饮而尽,查布叔叔将属于他的那些东西摞在了一起,随后又起身和达丽娅老师抱了抱,“我这就离开了,今天晚上你们就会在新闻里看到这些东西了。” “你也注意安全”达丽娅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我会小心的” 查布叔叔说完看向卫燃,“几个月之后,我会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的。” “请收下我诚挚的感谢”卫燃微笑着说道。 “再见” 查布叔叔说完,拿着属于他的那些东西独自离开了地下室。 “别让她活太久,她知道的太多了。”达丽娅将重新倒满的酒杯递给了卫燃。 “我会搭乘下一趟运输机带她离开”卫燃说完,和对方的酒杯碰了碰。 “去休息吧,我帮你守着她。”达丽娅说道,“去楼上最右边的房间吧,那间客房有独立的洗手间。” 闻言,卫燃点点头,拿上有关生物武器资料的文件和对应的移动硬盘离开了地下室,汇合了一直等在一楼的卡坚卡姐妹走上了二楼。 章节目录 第1662章 “季马在忙什么?”往二楼走的功夫,卫燃开口问道。 “躲在他的房间里一遍遍、一张张的数他带回来的那些钞票和金条” 安菲娅回答了卫燃的问题,刚刚他们在地下室谈话的时候,她们姐妹俩一直在一楼的楼梯口和大门口守着呢。 “来我房间休息吧” 卫燃说着,带她们姐妹俩来到了二楼最右侧的房间。 拉上窗帘,三人习惯性的把房间仔细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足够安全,而且没有,这才多少松了口气。 “你们先去洗澡吧”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烫手的生物研究资料放在了桌子上。 闻言,卡坚卡姐妹干脆的起身一起钻进了洗手间,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趁此机会,卫燃蒙上被子,以最快的速度将文件和对应的移动硬盘全都塞进了食盒。 等他收起食盒重新叠好了被子,这才终于舍得脱掉手上的橡胶手套揣进了兜里。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包着头发的姐妹俩走出了卫生间,根本不用任何的语言交流,卫燃立刻起身走进浴室开始洗澡,卡坚卡姐妹俩则一边吹头发,一边警惕着门外和窗子外的情况。 十分钟之后,洗过澡重新穿好衣服的卫燃也走出了洗手间。 “老板,我们会因为这次的行动暴露吗?” 正在吹头发的安菲萨突兀的开口问道,“我们,还有那些姑娘们以及那些孩子们,我们会暴露在那些那些俄罗斯人的视野里吗?” “不会” 卫燃在略作沉默后笃定的摇摇头。 他清楚的知道,这对儿心高气傲的双胞胎姐妹绝对不会害怕那些敏感文件背后的麻烦,说不定她们反而会跃跃欲试。 但俄罗斯官方,或者不如说自苏联解体后一直死而不僵的kgb余脉,却对她们有天然的恐吓加成,尤其她们接触过尼古拉老爷子,接触过红旗林场那些臭味相同却不完全相投的“前辈”。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安菲娅追问道。 “现在是我们在充当那些人的遮阳伞,而不是给他们当替罪羊。” 卫燃自信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次略显危险的行动和交易只是为了让这把遮阳伞更加牢固,能提供更大的阴影,不是为了毁掉这把伞,让阳光暴晒那些真正见不得光的可怜人。” 听完这话,卡坚卡姐妹俩总算稍稍放松下来不再多问。 可片刻之后,这对姐妹在对视一眼之后,却突然凑到了卫燃的身边,以略显暧昧的姿势分别坐在了单人沙发的左右扶手上,并且将上半身凑了上来。 在他的注视下,安菲萨将手里的吹风筒功率调整到了最大,并且对准了三人头顶的天花板。 安菲娅则凑到了卫燃的耳边,在吹风机的噪音中低声说道,“老板,我和姐姐认为,我们或许需要给网络组的孩子们换个更加安全,也更加隐蔽的位置。 我们更需要一个真正意义上,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的秘密基地。 我们,还有你和阿芙乐尔姐姐。我们可以和那些老家伙们是守望相助的坚定盟友,但我们没必要时刻活在苏联仅剩的最后一丝红色阴影下。” “网络组的孩子们是海拉立足的根本” 安菲萨也俯身凑到了卫燃的另一只耳朵边上低声说道,“我们必须把他们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有什么想法吗?”卫燃笑眯眯的低声问道。 闻言,卡坚卡姐妹立刻不分先后的点了点头,显然,她们谋划这件事情恐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卫燃低声问道,“下一趟运输机什么时候降落彼得堡?” “晚上八点左右”安菲娅再次贴着他的耳朵答道,“起飞后最终目的地是菲猴国。” “路上说吧” 闻言,安菲娅点点头,和卫燃另一边的安菲萨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或是继续忙着吹头发,或是忙着涂抹在房间找到的护肤品。 等这姐妹俩忙完,卫燃开口说道,“你们先睡一觉吧,我来守着。” 闻言,卡坚卡姐妹根本不知道和老板客气,躺在了那张大床上,盖上被子便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卫燃也关掉了房间的照明灯并且拉紧了窗帘残留的缝隙,让这间客房陷入了昏暗。 名义上,那些资料还在他的身上,那个要命的俘虏还在地下室,所以他就算装,也要装出一副警惕的样子才行。 这无关对达丽娅以及季马信任与否的问题,只是对自己的安全负责罢了。 下午三点,卡坚卡姐妹几乎同时醒了过来,替换了值守的卫燃。 同样没有客气,卫燃躺在了残存着余温的床上,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当他被卡坚卡姐妹再次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我们该出发了”安菲萨说道,“飞机大约会在一个小时之后降落。” “走吧” 卫燃说着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戴上了橡胶手套,跟在卡坚卡姐妹身后下楼走进了地下室。 “要离开了吗?”似乎一直在地下室里坐着的达丽娅微笑着问道。 “对” 卫燃点点头,歉意的说道,“我要尽快把这个麻烦藏起来才行,所以这次就不久留了。” “我已经让季马帮你准备了行李箱” 达丽娅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就不去送你们了,等下让季马去送你们吧。” “好,给您添麻烦了。” 卫燃说着,迈步走到了仍旧被堵着嘴巴绑在柱子上的奈乐女士面前,在对方惊恐而绝望的注视下,以及随之而来的压抑惨叫声中,暂时拆开了她的手肘和膝关节,以及下巴关节。 解开绳子并且重新给她套上头套,卫燃扛着这个致命的俘虏离开了地下室。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楼的地板上已经多了一口颇为华丽的欧式棺材。 将奈乐女士放在棺材里,卫燃招呼着卡坚卡姐妹帮忙,抬着这口棺材走出房门,直接送进了门口停着的一辆急救车里。 “你把麻烦解决了?”坐在驾驶位的季马等卫燃三人上车并且关上了车门这才问道。 “解决了大部分了”卫燃答道,“把她藏起来是最后一步了。” “接下来有三件事” 季马启动车子,一边往外开一边愉悦的说道,“第一件事,我背回来27公斤的黄金,还有足足50万美元的现金。 鉴于你已经是个有钱人了,所以我贪婪的决定不和你分享这笔财富了,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吗?” “不敢不敢”卫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都是你的了”。 “感谢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维克多!” 季马拿腔拿调的赞扬了一句,随后毫不客气的问道,“你能不能帮我把两公斤的黄金变现?” “换成卢布?”卫燃笑着问道。 “不不不,把换民币怎么样?” 季马格外朴实的解释道,“黄金我只留下07公斤就够了,再多的话我就要失眠担心会不会被盗了,所以剩下的那两公斤请帮我换民币吧。” “你要这么多人民币做什么?”卫燃不解的问道。 “我已经有50万美元的现金了不是吗?” 季马反问道,“我总不能全都换成美元吧?万一哪天美国像苏联一样突然消失了,那些美元不就全部变成废纸了。” “没问题”卫燃随意的答应了下来,“我帮你换民币。” “既然这样,如果方便的话就把那两公斤黄金一起带走吧。” 季马紧跟着说道,“就在副驾驶放着”。 闻言,卫燃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探身将副驾驶的背包拎过来放在了手边,“等我忙完会把现金送到你的手上的。” “不不不,留在你那里就好。” 季马说道,“就按照今天的金价,保存在你的手上就好了,不需要利息,以后如果我需要钱的时候,会问你要的。” “这算什么?为了婚后生活提前存的私房钱?”卫燃调侃道。????“我并不打算对玛雅保密,只是不想把上帝的蛋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季马开玩笑似的说道,“如果那两公斤黄金就是上帝的蛋蛋,你就是装蛋蛋的篮子。” “在我们华夏,篮子在某些时候是用来骂人的。” 卫燃没好气的提醒道,“所以这是你最后一次用这东西来形容我,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上帝的这两颗金蛋蛋了。” “我会注意的,篮子同志。”季马嗖嗖的说道。 回赠了对方一颗中指,卫燃同样做出了自己承诺,“未来不管你需要人民币还是美元又或者两公斤的黄金,随时来找我,我随时都能给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季马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情,先生们,女士们,请换上车子里的白大褂,从现在开始你们是这辆急救车里的医生和护士了,我会把你们送进机场,接上一个突然患上阑尾炎的机组成员顺便让你们上飞机。” “你呢?你去哪?”卫燃问道。 “我要留下来,等过两天直接去玛雅家里了,到时候你们都要过去参加我们的婚礼才行。”季马美滋滋的说道。 “我们会准时参加的” 卫燃笑了笑,“最后一件事情是什么?” “达丽娅老师让你们浏览一下最新的新闻”季马说着,将一部平板电脑递给了卫燃。 接过平板电脑随意的划拉了几下,卫燃便看到了关于乌可烂人体零件交易的丑闻揭露,以及关于扶持ngo组织煽动对立的谴责。 在这些新闻里,之前被查布叔叔带走的那些文件的细节几乎全都进行了曝光,甚至还额外曝光了不少那些文件里没有的东西。 显然,那位查布叔叔好心的帮忙添加了不少营养丰富的配菜。 特意下载了一个国内常用的浪催的社交软件搜了搜,同样的新闻却更加的热闹,甚至曝光的内容也多了不少俄文网络没有的内容。 不用怀疑,这肯定是同样有好心人帮忙切了不少用料十足的配菜下锅。 删掉刚刚下载安装的软件,卫燃将平板重新放回副驾驶问道,“季马,接下来你要去忙什么?” “搭乘公共航班回喀山”季马答道,“然后接上我的父母一起去玛雅家做客。” “婚礼时间定在哪一天了?”卫燃问出了早就该问的问题。 “这个月的20号”季马答道。 “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吗?”卫燃不解的问道。 “国际儿童日” 季马带着些许的不解的答道,“是玛雅的爸爸妈妈帮忙选的日子,他们说这个日子很有意义。” 闻言,卫燃不由了愣了一下,季马不清楚,但他可知道,玛雅的爸爸妈妈,或许或许曾是孤儿院的保育员。 “这是个很有意义的日子”卫燃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们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季马颇为憧憬的说道。 在有关婚礼的话题中,这辆急救车一路绿灯开进了机场的停机坪,最终直接倒退着开进了那架热带水果运输机满是水果但却空无一人的机舱里。 告别了季马,卫燃三人抬着棺材离开车厢,将其和一箱箱的热带水果放在了一起。 等他们三人也跟着藏好,季马也立刻将车子开了出去,等机舱门合拢,这才接上一个在机舱外等着的机组成员风驰电掣的离开了机场。 “下一站是哪?”卫燃询问的同时,带着她们姐妹俩走向了客舱。 或许是提前得到了提示,这一次,根本没有机组成员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海参崴”安菲萨答道,“在那里加油并且停靠一个小时之后直飞菲猴。” “我们在那里下飞机”卫燃突兀的说道。 “不去菲猴国了吗?”安菲娅问道。 “不去,我可没打算跑那么远。” 卫燃说完示意她们姐妹俩凑近了些,他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去招核,用我们自己的路线。” “没问题” 卡坚卡姐妹近乎异口同声的答道,经过这么久的经营,躲在招核苟发育的魅魔公司早已经成了气候,更何况还有藏匿其中的海拉姑娘们呢。 如今想神不知鬼不觉偷渡过去,对于她们来说实在是没有多大的难度。 “需要多久?”卫燃问道。 “集装箱船,最快两天,最慢也只需要一周就能到。” 安菲萨答道,“札幌、秋田、新潟、鸟取还有长崎都有安全隐蔽的路线。” “在你们培植不,在你们监控过的招核名单里挑一个和我们关联最少价值最低的。”卫燃不置可否的开出了条件。 “锦鲤商社吧(864章)” 安菲萨几乎毫不犹豫的贴着他的耳朵说道,“几年前你让我们重点监视过一个通过鲤鱼拍卖来洗钱的招核商社,它的总部在新潟,下属七家子公司,其中有四家已经打入了海拉姑娘,不过基本上都是在担任翻译工作,能接触核心的机会很少。 自从我们培植了北尾凛之后,和它的联系已经非常少了。另外,和这家商社关联的‘柳野婴幼儿玩具公司’我们也打入了眼睛,担任海外销售主管。” “我们去新潟” 卫燃顿了顿说道,“我需要一个足够大足够隐蔽的场地,最好是厂房,我要秘密会见我的一些朋友。” “没问题” 安菲萨立刻答道,“我们在新潟本身就拥有几座仓库,其中一座距离锦鲤商社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公里。” “就去那里吧” 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随后示意安菲娅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另外,关于今天晚上的新闻,让她们和它们都参与进来吧。” 闻言,卡坚卡姐妹眼中闪过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激动之色。 她们清楚的知道,老板说的“她们”,指的是明暗两个海拉组织。 “它们”指的则是代号摩尔甫斯的院里,豢养的那些精神病患者! “全部启用吗?”安菲萨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全部” 卫燃微笑着给接下来的行动做出了定义,“接下来对于她们和它们来说,将是一场盛宴狂欢。” “往哪个方向投放?”安菲娅问道。 “无差别乱咬” 卫燃满不在乎的答道,“存在ngo的蒙古和哈萨,投资ngo的疣汰人还有德国,卖零件儿的乌可烂,所有的这些全都捎带上,让他们相互吵起来,能做到吗?” “很容易” 安菲娅自信的说道,“我们可以做到以它们的发言为脚本,让那些疯言疯语呈现几何级的泛滥增生,配合她们很容易就能让网络上不明真相的人吵起来。” “做的不错” 说到这里,卫燃“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搞些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把招核还有含棒都捎带上,记得多掺杂一些真的消息。” “刚刚提到的商社要带上吗?” 安菲娅几乎将嘴巴凑到卫燃的耳朵上低声问道,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们是不会冒险在飞机上讨论这些的。 “不不不,那太刻意了。” 卫燃想了想说道,“不要提及刚刚那些,但是让我们的人提前弄些相关实物,比如名片之类不太重要但是具有指向性的东西,最好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 “没问题”安菲萨自信的应了下来。 “完成之后,年底前让埋在里面的姑娘们撤离吧,给她们换个地方生活。” 卫燃最后说道,“还有,我们在赶到新潟那座仓库之后的一个小时就离开那里立刻返回海参崴。” “我们会安排好的”安菲萨同样贴着卫燃的耳朵做出了保证。 “其他的事情,等找个安全的条件再聊。” 卫燃想了想说道,“等回来的时候吧,回到海参崴之后,你们两个和我回国。” “好”卡坚卡姐妹再次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1663章 无中生友 当网络上有关最近的新闻被无形的海拉和癫狂的摩尔甫斯搅动的鸡飞狗跳,眼瞅着牵连越来越广以至于在现实中掀起波涛的时候,招核新潟港附近,一艘散装货船也顺利靠港。 不久之后,一辆微型厢货卡车在夜色中开进了港口附近的一座位置偏僻的仓库。 这座仓库里积压了不少新潟当地的特产,从越光米到煤油取暖炉,从各类鱼肉罐头到鬼子酒乃至当地生产的服装鞋靴等等可谓琳琅满目。 平时,这些货物将会搭乘货船销往招核各地甚至比邻的含棒。 总得来说,虽然销量在本地同行里并不算多好,但在这个经济低迷的时代,总会能让租赁这间仓库的本土小企业活下来。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暗地里,这座不起眼的仓库还是海拉和魅魔公司用来进行紧急转移的安全屋。 甚至租赁这间仓库的企业本身,都是魅魔公司借助当年控制的那位傀儡小三儿出面,扶持的一位曾经流落街头,只有偶尔才能去网吧里过夜的本地姑娘成立的。 现如今,无论当年的傀儡小三儿还是这家企业的流浪少女,全都已经在优渥的生活条件劝说下死心塌地的“皈依”魅魔,她们甚至根本就不记得曾经租下了这么一座位置略显偏僻的仓库。 而平时那些销往各地的贸易使用的商品,也基本上全都是从隔壁仓库拉走的。换言之,这座仓库几乎从未被启用过。 当车子停稳,驾车的年轻女司机根本没有任何的停留或者犹豫乃至好奇,便立刻熄灭了发动机,随后推开车门离开了仓库。 几乎就在仓库的铁门被从外面关上的同时,厢货的尾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戴着口罩棒球帽和手套的卡坚卡姐妹和卫燃也从里面跳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安菲萨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整套衣服鞋帽和一个封口的档案袋,以及一支注射器和一小盒凡士林唇膏以及一支棉签。 这个档案袋只有一张锦鲤商社总经理的名片和一本公司的宣传手册,以及一张位于和歌山县某座温泉旅馆(862章)的衣物储存柜钥匙,在这枚钥匙上还有个锦鲤造型的钥匙扣,其上还有一组标注了储存柜的编号。 等她回到车尾的时候,卫燃已经在安菲娅的帮助下,从那口棺材里将赤身的奈乐女士搀扶出来。 早在登上开往新潟的货船的时候,卫燃就已经帮奈乐女士重新接好了四肢和下巴的关节,并且仔细的帮她进行了按摩来减缓关节的酸痛。 除此之外,在给她提供的丰富饮食里,每一餐还都掺杂了些在招核本土就能买到的来保证她睡的足够踏实。 接过安菲萨递来的东西,卫燃耐心的等卡坚卡姐妹帮奈乐女士换好了拿过来的衣服,并且帮她画了個淡妆,戴上了一顶假发。 紧接着,三人又给这辆微型厢货罩上了厚实的防晒车衣。 最后三人仔细检查了一番这间仓库确定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更没有让人窥视的孔洞,这才走到了昏昏沉沉的奈乐女士身旁。 先拿起奈乐的手在那两张名片上留下大量的指纹,并且在手指头上留下些许名片上的油墨。 安菲萨才将两张名片藏在了奈乐的脚底穿好了袜子,穿上了一双鞋底带着些许泥土和鱼腥味的靴子。 与此同时,卫燃也扯下锦鲤商社宣传册的半张扉页,胡乱攥成团儿塞进了她的袖口。 “你们去外面守着”卫燃开口说道。 闻言,卡坚卡姐妹干脆的起身离开了仓库,并且从外面关上了铁门,又往远处走了几十米的距离。 静等了片刻直到奈乐女士彻底没了动静,卫燃这才取出食盒,从那个生物研究资料文件里拿出了一张字儿最多的仔细看了看,随后仔细的对折好,将其藏在了奈乐女士的里。 最后帮她整理好衣服,卫燃按住了本就无力反抗的奈乐,用一支给婴幼儿用的注射器捅进她的耳朵眼深处扎进肉里,将大半管儿防治鱼病的高浓度敌百虫和弱碱水混合溶液推了进去。 最后用棉签蘸了些凡士林捅进耳朵眼堵住针孔按揉片刻,他这才将棉签和注射器一起抽了出来。 静等了片刻,眼瞅着奈乐女士彻底没了动静,卫燃取出之前得到的那辆急救车,把奈乐女士抱进去试了试。 可惜,当车子里多了一具新鲜的尸体之后,这辆急救车根本就没办法收起来。 无奈的摇摇头,他将尸体重新抱出来放在棺材上,随后咬着牙,忍受着全身各处钻心的剧痛取出了那辆dt30运输车。 缓了口气,卫燃将尸体以及那支针剂和棉签全部送进了运输车的货舱。 万幸,在又一轮的剧痛中,这辆庞然大物被成功的收回了金属本子。 躺在棺材上很是缓了缓,卫燃这才爬起来扯掉了厢货的车衣,连同档案袋一并塞进棺材,随后独自将轻飘飘的棺材塞进了货箱。 仔细的清理掉水泥地面上的痕迹,又故意在货物堆里一番捣鼓,卫燃这才将仓库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隙,招呼着卡坚卡姐妹进来。 “提醒我们的人,等离开之后,这座仓库在明年夏天之前不要再打开了,接下来我的朋友会把尸体带走。” 卫燃跳上货厢的同时低声说道,“好了,联系人送我们立刻离开吧。” 闻言,卡坚卡姐妹根本没有往仓库深处多看一眼,跟着跳上货厢,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随后便将手机往外一丢关上了舱门。 前后不到10分钟,之前离开的女司机重新回到了仓库,捡起手机揣进兜里,驾车离开仓库,并且仔细的锁上了仓库的大门。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这辆厢货便开上了一条即将离港的货轮,熟练的倒进了一个放在船舱里的集装箱。 三天之后,卫燃三人重新回到了海参崴拿到了阿斯玛从喀山送来的行李和证件。那口棺材则在同一时间被卡车运往机场,准备搭乘着水果运输机飞往巴新的方向。 几乎马不停蹄的,卫燃也在海参崴搭乘公共航班,带着卡坚卡姐妹回到华夏,回到了津门那座小洋楼里。 照例对楼上楼下一番检查,卫燃带着卡坚卡姐妹来到了地下室。 “现在可以聊聊海拉的事情了”卫燃开口说道。 “我们其实很早就看中了一个位于远东的城市,也是最适合海拉的城市。” 安菲萨最先开口说道,“但我们需要一个前置条件。” “什么前置条件?”卫燃慢条斯理的取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套上黄金烟嘴点燃问道。 “如果未来遇到来自俄罗斯的麻烦,华夏是否愿意收留海拉?” “让我猜一猜” 卫燃略作沉吟,便以同样的音量低声问道,“布拉戈维申斯克?” “可以吗?”安菲萨开口问道。 “你们准备多久了?” 卫燃反问道,却并没有回答关于前置条件的那个问题。 人也好,海拉组织也好,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如果未来海拉能创造足够大的价值,如果未来海拉闯下了足够大的麻烦,收留与否将会有不同的答案。 “从我们在图拉小镇的河道对岸接手图拉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在寻找一个最适合海拉的位置了。” 安菲萨开口说道,“我们用不同的身份买下了布拉戈维申斯克一座苏联时代建造的酒店以及周围一圈的建筑,并且用魅魔的渠道在那附近开设了几家网吧以及一些商铺。” “如果同意海拉的网络组转移过去,那座酒店将会是他们的驻地。” 安菲娅跟着说道,“网络组的孩子们,并不会离开现在的农场,他们将只为明面上所有合法生意提供网络情报支持,并且逐步脱离和摩尔甫斯的关联。” “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会逐步成立一个新的网络组。” 安菲萨接过话题继续介绍道,“新成立的网络组还会在含棒和招核分别成立一个网络分支,以后他们将全力配合摩尔甫斯行动。” “经费上有困难吗?”卫燃最后问道。 “没有任何困难” 卡坚卡姐妹自信的给出了相同的回答,“无论海拉还是魅魔,都已经可以盈利了,足以豢养一个新的小组。” “去做吧”卫燃干脆的予以了支持。 闻言,卡坚卡姐妹相视一笑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目前来说,海拉组织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越来越高效的网络情报支持以及联合摩尔甫斯形成的煽动能力。 也正因如此,他们也就必须藏好了这张最重要的底牌,而且必须藏在一个让老板觉得触手可及的位置才行。 布拉戈维申斯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距离欧洲足够远,远到根本不会引起欧洲注意。这里却又距离老板足够近,近到随时可以转移进华夏,也随时可以灭口。 有关秘密基地的话题戛然而止,因为无论她们姐妹俩还是卫燃都清楚的知道。 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此生都绝对不会去海拉最核心力量的秘密基地走上一趟看上一眼的。 “明天我要见一些朋友,你们留下来帮帮忙。” 卫燃换了个话题说道,“等忙完之后你们立刻赶去哈萨,我会在季马和玛雅的婚礼之前赶过去的。 还有,明天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去首都接上隋鑫和洛拉的妹妹科拉瓦,带她们一起过去参加玛雅和季婚礼,阿芙乐尔已经帮玛雅提前邀请她们了。” 卫燃说到这里,等这姐妹俩应下之后,立刻转移了话题好奇的问道,“现在网络上发酵的怎么样了?” 卡坚卡姐妹对视一眼,安菲娅答道,“目前零件生意的供体家人基本都被我们找到了,并且煽动他们组成了抗议团体来向乌可烂官方索要答案。 虽然这在乌可烂早就已经不是新闻了,但是在乌可烂境内还是引起了大量的波澜。 另外,莫妮卡带领的海拉已经在呼吁寻找这些罪恶生意的受体了。” 稍作停顿,安菲娅继续说道,“另一方面,关于对ngo的舆论引导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 “什么情况?”卫燃好奇的问道。 “最近有黑客团队泄露了大量ngo组织名单和资助者名单以及这些ngo的目的。” 安菲娅古怪的说道,“基本都是针对东南亚、东北亚、以及专门针对华夏的。” “不是你们做的?”卫燃脸上同样露出了古怪之色。 “不是” 安菲娅摇摇头,“因为语言成本的关系,我们并没有过多的染指汉语言网络。但总的来说,似乎和我们有同样的目的。”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帮他们扩散怎么样?”安菲萨提议道,“我们可以深挖被曝光的那些组织。” “不” 卫燃思索片刻后却摇摇头自己否决了这个他的提议,“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做这些事情,但我们不和他们产生互动。 莫妮卡的海拉,你们掌握的海拉,还有摩尔甫斯继续各自为战,先把火点起来再说别的。”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安菲萨问道。 “目的?” 卫燃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我们目前没有任何目的,只要让这些话题保持热度就好了。 当这件事愈演愈烈的时候,利益攸关方肯定会做出反应的,你们只需要暗中标记清楚这些忍不住跳出来的人。 记下他们做了什么,并且梳理清楚相互之间的关系和他们的目的就足够了。 等几个月之后,当奈乐女士出现的时候再把他们捎带上,把他们的目的和计划全部曝光出来。” 闻言,卡坚卡姐妹眼前一亮,顿时清楚了卫燃的打算。 “去休息吧” 卫燃说着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收起烟嘴走向了楼梯的方向,“还有,我们或许需要一个网络世界的发言人,伱们去找一个足够干净,而且有镜头感的人来做这件事。” “您需要哪国人?”安菲萨起身问道。????闻言,卫燃停住了脚步,笑眯眯的说道,“印度人,以印度黑客组织的身份,去找一个口音足够重足够爱国的印度人,记得给他制作一个长鼻子大象头套。” “没问题” 卡坚卡姐妹憋着笑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下来,同时也迈步跟着卫燃离开了温暖干燥的地下室。 聊完了正事儿,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卫燃以及卡坚卡姐妹在这座小洋楼里各自找房间踏踏实实的休息了一晚。 等到第二天,卫燃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驾驶着从旅行社借来的依维柯早早的赶到了机场,并在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接到了在几天前就已经赶到华夏的霍勒先生,以及他的家人和朋友们。 “抱歉” 卫燃和霍勒先生以及那些顶着熟悉代号的老朋友们,乃至从兔儿骑赶来的大胖子亚沙尔和依次握手拥抱,嘴上也格外歉意的说道,“我在邀请你们来华夏之后生意上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昨天才从俄罗斯回来。先生们,这几天在华夏玩的怎么样?” “非常不错!” 大胖子亚沙尔热情的说道,“我带着他们又去了甘滋,去见了姜先生,这一路上你安排的食宿和游玩项目我们都非常满意!” “我们还去看了大熊猫,我甚至抱着大熊猫的幼崽合影了。”继承了缝纫机这个代号的汉瓦德激动的说道,他的怀里还抱着个熊猫玩偶呢。 “你们不怪我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就好”卫燃再次致歉道。 “当然不会,我们甚至希望在华夏多玩几天。” 库尔特·霍勒哈哈大笑着说道,“上次我们来和亚沙尔见面得到了太多的关注,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神秘的国家。” “如果你们有时间,可以多待几天。” 卫燃说着,带着他们离开了机场,钻进了停车场里的那辆依维柯。 说起来,这些被他邀请来的朋友在抵达之后,便全部丢给了已经接手旅行社的隋馨父母,让他们帮忙按照最高规格招待。 当然,同样被某历史学者邀请来华夏的可不止他们,只不过额外邀请的人不用他去接罢了。 一路闲聊驾车回到那座小洋楼,卫燃将他驾驶的依维柯直接停在了大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这里就是我家,大家下车吧。”卫燃客气的招呼道。 “你的那些女朋友们都在吗?” 继承了苍蝇这个代号的阿拉丁饶有兴致的问道,当初卫燃去奥地利做客的时候,可就数这个老男人八卦。 “她们去帮朋友组织婚礼了。”已经懒得解释的卫燃索性顺着话题答道。 “我就说那些漂亮姑娘都是他的女朋友!愿赌服输,快点儿给钱!” 阿拉丁说着却停下来,像个公交车售票员似的从一众准备下车的老朋友手里接过一张张的红票儿。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也懒得和这些老家伙们较真儿,打开车门第一个钻了下去。 等车里的众人下车走进院子,卫燃也立刻关上了院门,招呼着走进了一楼大厅。 “他们到了吗?”卫燃朝着正在煮咖啡切水果的卡坚卡姐妹问道。 “已经到了” 安菲萨回应道,“他们在地下室呢。” “和我来吧” 卫燃权当没看见那几个挤眉弄眼的老家伙,带着他们走进了地下室。 此时,这地下室里已经坐下了三个人,平时和他几乎从不相互联系的钟震,以及查理查西风,和他的儿子查明。 “大家随意坐吧” 卫燃招呼道,“我的这三位朋友时间并不充裕,所以我们先谈正事儿怎么样?” “没问题” 霍勒先生代为答道,“维克多,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看最近的新闻” “和网络上的那些事情关系不大” 卫燃一边帮着卡坚卡姐妹给众人分发咖啡和水果以及一些当地特色的糕点一边说道,“但确实和疣汰人有关,不久之前,我遭到了疣汰人的绑架,所以我决定报复回去。” “你又遭到了绑架?”钟震这个同样不着调的人渣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一周前”卫燃答道,“这件事阿芙乐尔并不知道。” “卫燃,你打算怎么报复?”查西风第二个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别急,先让我帮你们相互介绍一下。” 卫燃笑了笑,拍打着钟震的肩膀说道,“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在免电经营着一家医疗培训学校和一家无人机操纵培训学校,这次你打算叫什么名字?” “钟震” 钟震坦诚的自报了真名真姓,“既然能被你邀请来这里,那么我们都是相互信任的朋友,没必要藏着掖着。” 等安菲娅帮着翻译完,卫燃又把查西凤介绍了一番,“这是东风排雷公司的总经理查理先生,他在蓝线有扫雷业务。” “我们见过面的” 霍勒热情的和查理握了握手,换上英语说道,“贝鲁特港炸的时候,我们曾经见过面,我们还得到了你们的帮助。” “我有印象,霍勒先生。”查西凤客气的说道。 “这是是查明,查理先生的儿子。”卫燃最后介绍道,“他在越难经营着一座排雷学校。” 等再次握手之后,卫燃才将霍勒等人和他们的所作所为介绍了一番。 等双方相互认识之后,卫燃直来直去的说道,“先生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吧,我遭到了疣汰人的绑架谋杀。 作为报复的一部分,霍勒先生,我打算长期为你们提供一些医疗物资和俄罗斯生产的廉价无人机,具体都有什么,到时候会有人和你们进行对接的。” 不等目露惊喜和感激的霍勒等人开口说些什么,卫燃又开口说道,“另外,钟震,查明,我还打算送一批8乐斯坦人去你们的学校接受培训。 战地医疗培训,无人机培训以及布雷培训,你们能给我多少名额?” “短期培训?”钟震干脆的问道。 “学期只有三到六个月。”卫燃同样干脆的答道。 “50个名额”钟震想都不想的答道,“免费的”。 “我们同样能提供50个名额”查明跟着开口答道,“同样是免费的。” “够吗?”卫燃看向一脸错愕的霍勒。 “够!已经足够了!” 阿拉丁最先反应过来,激动的按住了卫燃的肩膀,“你真的愿意帮我们这么多吗?” “互惠互利” 卫燃笑着说道,“先生们,这件事我不会出面。不管怎么说,打打杀杀的事情我真的不在行。 所以不出意外,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未来” 说到这里,卫燃看向因为他的鬼话快把白眼儿翻到腚沟里的钟震,“你找个人出面协调?” “没问题” 钟震满不在乎且毫不客气的说道,“查明儿,那些8乐斯坦学员通过你们的渠道带回来吧。” “没问题”查明立刻应承下来。 “未来他会找人和你们对接” 卫燃指了指钟震,“另外,霍勒先生,这件事你们最好能同样找一个不相关的人出面协调组织。” “没问题!没问题!”霍勒连忙答道,“我们随时都能找出愿意做这件事的人!” “还有第三件事”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未来请让你们的人多拍摄一些前线的情况,你们知道的,我是一座制片厂的股东,我们不妨联手让全世界看看加沙的情况。” “没用的” 汉瓦德摇了摇头,“这些我们早就试过,但是发到网络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关注。” “那是你们没用对方法” 钟震听完了安菲娅的翻译之后指着卫燃开口用伦敦腔的英语说道,“相信他吧,至少可以试一试。” “我们会多拍摄一些的”阿拉丁应了下来。 “会有人指导你们怎么拍摄,以及拍摄什么内容的。” 卫燃说着看了眼帮忙把德语翻译成英语的安菲萨,后者也立刻点点头,应下这件事的同时神色如常的开始了翻译。 不等地下室里的众人说些什么,卫燃又开口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想送给前线的人一份礼物。” “礼物?还有礼物?”刚刚听得目瞪口呆的亚沙尔错愕的问道。 “当然” 卫燃点点头,朝着安菲娅招了招手,后者见状,立刻取来一枚优盘和几个厚实的档案袋递给了卫燃。 “阿拉丁先生,您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霍勒先生的农场里关于华夏人用14年的时间,3500万人的代价赶走侵略者的谈话吗?” “我记得”阿拉丁接过档案袋的同时答道,“这是什么?” “论持久战” 卫燃微笑着答道,“这些也许对你们有些帮助,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拜托我送给你们的,档案袋里的是纸质版,优盘里的是电子版。” 这所谓的朋友自然并不存在,这份阿拉伯语的论持久战,是他往返招核的路上,抽时间自己亲自翻译出来并且用手机码出来的,他甚至把里面的招核替换成了椅涩裂来便于理解。 “姜先生曾经送过我们同样的礼物” 阿拉丁说出了一句卫燃始料未及的话,“他甚至在翻译的帮助下,用两天的时间给我们仔细讲解了里面的内容和相关的历史。” “我们甚至已经买了几本,正准备回去之后送给大家呢。” 汉瓦德跟着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头顶,“就在我们的行李箱里。” “我相信会这篇著作肯定会帮到你们的”卫燃认真的说道。 “我们会牢记你和你的朋友以及同胞为我们提供的帮助的”阿拉丁攥紧了卫燃给他的档案袋同样认真的回应道。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664章 把水搅混 临近中午,库尔特·霍勒一行人以及钟震和查西凤父子连午饭都没吃便带着满满的收获匆匆离开了卫燃的小洋楼。 高铁站的候车大厅里,大胖子亚沙尔趁着等车的功夫不解的问道,“维克多先生送我们的那份论持久战真的有用吗?姜先生几天前不是和我们讨论过” “他送来的可不止是论持久战” 早已经意识到不对的阿拉丁取出档案袋里的那些纸质文件递给了库尔特,“或者说,这只是借口,看看吧,从后往前看。” 闻言,库尔特接过这一沓装订在一起的a4纸好奇的翻了翻。 这一沓a4纸,正面印的确实是卫燃亲自翻译的论持久战。 对于他自己来说,亲自进行本不必要的翻译,更多的只是代替雪绒花克拉拉送给“孩子们”的礼物。 但是如果翻个面从后往前看,这一沓a4纸另一面印的却如同通缉令一般,每一页上都有一个犹太人的详细信息。 这些信息详细到了具体的住址、电话、照片、经常出现的路线,甚至拥有的资产和家人名单,尤其这里面还罗列了他们买卖人的细节和网络。 这些都是当初通过梅希尔挖出来的,其中还有一些是不久前卫燃在海参崴转机遭遇跟踪,通过那位被安菲娅安排人做成卫浴用品的疣汰富翁的关系网找到的。 虽然当初那位佩奇女士帮忙解决了一部分来帮他转嫁风险和注意力,但经过海拉这么长时间的顺藤摸瓜,仍旧找出来不少漏网之疣。 最重要的是,这份名单里的人基本都在欧洲!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霍勒便在亚沙尔好奇的看过来之前慌忙合上了这一沓名单,忙不迭的将其塞进了档案袋里。 仅仅只是心思电转间,他便明白了卫燃的意图。 显而易见,有这份名单,未来他们和他们培养的那些年轻人再次遭遇谋杀的时候,他们至少有了明确的报复对象! 近乎下意识的摸向了口袋里揣着的那枚优盘,霍勒有强烈的预感,那枚优盘里恐怕有这些目标更加详细的信息! 这些真的是一个历史学者能提供的? 等待高铁发车的众人里,除了不明所以的亚沙尔,其余人全都忍不住在琢磨同一个问题,并且下意识的把提供这些信息的人选圈定在了那个名叫钟震的年轻人身上。 “看来历史学者先生对论持久战有着和姜先生完全不同的理解”库尔特·霍勒忍不住叹息道。 “这是对我们安全的保障”同样发现了异常的汉瓦德说道。 “但我们是无国界医生,可不是” 阿拉丁的话还没说完,脾气火爆的霍勒先生便换上亚沙尔听不懂的德语,“别忘了,你们确实是无国界医生,但我可的不是!那些从法外退役的孩子们同样不是无国界医生!” “不要冲动”汉瓦德劝戒道,“你们还看不明白吗?” “看不明白什么?”霍勒哼了一声问道。 “看不明白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会把这些特意印在背面吗?” 汉瓦德冷静的说道,“这份名单是我们持久战斗下去的保障,他在暗示我们,加沙或许不够大,但欧洲足够大。” “你到底想说什么?”霍勒不满的问道。 “历史学者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战斗方向,虽然不一定适合我们。” 汉瓦德一边说着,一边重新绑好了档案袋的细线,“我并非在阻止你,但这些目标都杀完了之后呢?难道我们去问历史学者要新的名单?我们该想想怎样自己弄到新的名单才行。” “你们到底在聊什么?”亚沙尔不满的问道。 “一些会给你带来危险的事情”汉瓦德笑着说道,“亚沙尔,这些话题我们不能让你参与。” “好吧” 大胖子亚沙尔明智的不再多问,只是难免好奇的看向了那些被收起来的档案袋。 就在这一行人将亚沙尔隔绝在聊天频道之外,各自琢磨着要怎样消化卫燃送他们的这份礼物的时候。 同样已经离开的钟震和查西凤父子,也在聊着刚刚在卫燃家的地下室里谈成的合作。 “钟先生,您有什么想法?”查西凤客气的用汉语问道。 “没什么想法,这事儿我不亏,未来我甚至考虑送一些我的人加入无国界医生去增长经验。” 钟震用吊儿郎当的语气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以后我手下要是有一个加强连的无国界医生长期驻扎在身边,谁敢找我麻烦我就拿自己养的无国界医生祭天,到时候只要伤着一两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那帮的。” “无国界医生是这么用的?”负责驾车的查明目瞪口呆的嘟囔道。 “学医谁都救不了,连自己都救不了。想救人还是得靠枪杆子。” 钟震顾左右而言他的回应道,随后便把话题扯到了查西风父子的身上,“你们呢?估计也不亏吧?” “只是多了几张嘴吃饭” 查西凤眉开眼笑的说道,“但却结交了不少朋友,通过他们,我的排雷公司能获得更多的订单。我甚至愿意派人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这可比单独行动安全多了。” 闻言,刚刚一直在胡言乱语的钟震却只是笑了笑,“查明儿,停车吧,我就在这里下车了。” 原本还想问些什么的查西凤明智的闭上了嘴巴,查明也缓缓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挥手目送着他们父子的车子一直消失在了视线尽头,钟震这才走到路对面,拉开了一辆轿车的车门钻了进去。 “发生啥了?” 不等车门关上,坐在驾驶位的夏漱石便开口问道。 “和禽兽猜测的一样,卫大仙儿又又又又遭到绑架谋杀了。” 钟震乐不可支的说道,“这次估计是给他惹急眼了,准备报复呢。” “怎么说?” “十一的时候,你们查出来的那个长征文物连带的兔儿骑大胖子和他的无国界医生朋友都被请来了。 卫燃拜托我这边出人,他自己出资准备进行长期资助。”钟震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 “就这?”夏漱石满不在乎的问道。 “不止” 钟震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我和查明儿那边一人给了50个培训名额,相应的,那些培训出来的人回去之后,每人至少得拿到俩人头儿才算完成业绩要求,而且还得视频记录,整的跟特赏金猎人似的。” “还有呢?”夏漱石来了兴致。 “每年他还需要21个残疾的战争孤儿,我和老查以及那些无国界医生一起凑出来给他。 另外还需要长得漂亮没有残疾的战争孤儿,这次圈定年轻女孩儿,还是21个,还是我们三方去凑。 这些都要跟着第一批参训人员过来,并且秘密送到他那对儿双胞胎小秘书手里。我估摸着八成是给他那个什么海了个拉补血呢。” “还有吗?”夏漱石递过去一颗女士香烟继续问道。 “我这边儿出人成立个贸易公司帮他从国内采购物资出口送到霍勒先生手里,这个花不了几个钱。” 钟震抖落完他知道的部分之后,接过香烟点上好奇的反问道,“说起这个,最近网络上那些爆料禽兽是不是也参与了?我看有不少是我那边从抓到的鬼” “不该问的别问” 夏漱石顿了顿,同样乐不可支的补充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养的那些这次可算立功了。” “我也看见了,给那边整的乌烟瘴气的。” 钟震说完美滋滋的嘬了口烟,“谁能想到,养精神病不但能挣钱还能捞外快,能想出这点子的人脑子绝壁有点儿问题。” “谁说不是” 夏漱石调低了座椅靠背说道,“不过这水可是被他搅的越来越浑了,我估摸着,后面弄不好还得有大动作。” “怎么说?”钟震立刻来了精神。 “做了这么多,投本儿这么大,就为了买卖人?算不上,本儿都捞不回来。” 夏漱石笃定的说道,“你看着吧,说不定哪天咱们的大学者就得整个大活儿,而且到时候被整的人恐怕都不知道被谁敲了闷棍。 不瞒你说,就现在禽兽他小姨帮忙养着的那些精神病每天连八小时睡眠都保证不了,一个个在网上编阴谋编的那叫一个兢兢业业。 咱都不说英语世界多出来的那些阴谋网站里,美国和德国准备瓜分欧洲的传闻。 单看看小鬼子那边,那个什么海拉弄出来的那些比黄网都难抓的揭秘网站里。 现在连山本56和冬条鹰鸡其实没死的离谱谣言都传的有鼻有眼儿了,我今天早晨翻墙看到的最新版本,鬼子已经攒出核武器准备推含棒子了。 要说禽兽的小姨也是个狠人,我听禽兽说,这些天他小姨不但给精神病们停了药而且烟酒管够,而且都特么在琢磨上独品来提升创作灵感了。” “咕噜”这一长串爆料被夏漱石说出来之后,钟震不由的咽了口唾沫,一时间竟有一种自己还是太单纯太善良的错觉。 显而易见,这么多信息铺天盖地的砸过去,单单辟谣的成本就特么海了去了。 而且辟谣这种事情,哪是你辟谣了就所有人立刻信的?无非让谣言更加扑朔迷离罢了。 “我还是有点儿迷糊,这有啥用?”钟震忍不住问道。 “可是有用” 夏漱石格外清醒的说道,“咱们先不说他想把水彻底搅混这件事,就舆论战来说,别人往你头上甩屎,你要做的不止是把脸上的屎擦干净,你还得” “哦——!”钟震不等对方说完便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还得甩对方一脸?” “还得骑对方肩膀上给他拉一泡热乎的” 夏漱石的比喻愈发的恶心了一些,声音也低了一些,“现在这股妖风被他煽起来之后,岸网上都多了不少出售欧洲各国阴谋计划情报的单子。” 钟震闻言瞪圆了眼睛,“也是他?” “反正我估计海拉在这些情报生意里没少挣钱”夏漱石笃定的说道。 “不是,有人买吗?”钟震难以置信的问道。 “上个岸网又不查大学文凭” 夏漱石满不在乎的说道,“谁也没说岸网里没是不是?再说了,人家也不是真傻。 甭管消息多假,只要买过去之后标注从岸网买的,哪怕做个视频发网上博人眼球就能很赚一笔了,而且还能让更多的真相信。????而且这种自产自销左手倒右手再发视频挣钱的,说不定就有他的人,这特么变现变的估计比洗钱都快。” “咕噜” 钟震不由的再次咽了口唾沫,“卫大仙儿真是历史学者?” “可不真的” 夏漱石对此却毫不怀疑,“他的专业能力有目共睹而且毋庸置疑。” “但那些” “说出大天来,那最多算他投资的生意。” 夏漱石语气认真了些,“你可记住了,他就是个历史学者,别的啥也不是。 不管怎么说,咱们哥儿几个可是一条钢丝绳上的蚂蚱。他不出事儿,咱们跟着喝汤都能喝饱了肚子。” “我又不傻” 钟震猛嘬了一口香烟得意的说道,“我也养着不少精神病呢,妈了个叉子的,回头我也得给那些磨洋工的精神病狠抽几鞭子才行,这钱不赚白不赚。” “你做事比我和禽兽方便的多”夏漱石直白的暗示道。 他们这俩人渣兄弟瞎编排的同时,卫燃却已经带着卡坚卡姐妹打扫干净了小洋楼地下室的卫生,并且亲自驾驶车把她们姐妹俩送去了高铁站。 眼下诸般事了,重新回到小洋楼的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一番闲逛买了一台廉价的笔记本和两块移动硬盘返回了小洋楼。 亲自拆掉了笔记本的网卡,卫燃连外壳都懒得装便直接开机。 趁着系统启动的功夫,他从食盒里取出了装有生物研究资料的硬盘连在了电脑上。 或许是过于自信,这硬盘里连个基础的加密措施都没有。 看着满屏幕密密麻麻的文件,卫燃也懒得细翻,直接将其复制到了一个移动硬盘上。 这还没完,他紧接着又摸出个从安菲娅那里要来的优盘连上,将里面那个或许是安菲娅自己设计的加密工具打开,先给缴获来的硬盘进行一番扫描确定没有隐藏文件,随后又抹除了刚刚的拷贝记录,这才进行加密并且设置了一套他自己都记不住也根本没打算记住的密码。 一切准备妥当,卫燃将两块移动硬盘分别放在了食盒的上下两层,随后取出剪线钳,将这笔记本本身的硬盘和内存乃至cpu都暴力拆下来剪成了碎片。 做好了万全准备,卫燃将变成废品的笔记本电脑残骸装进送的电脑包,随后取出了古琴瑶光,坐在已经掉光了叶子的银杏树下,弹奏着他会的那几首曲子来平复心绪。 接下来他只需要耐心的等着就够了,等事情发酵几个月,等一个合适的时间,让奈乐女士重见天日,然后就可以暗中把刚刚加密的原始资料送去大使馆了。 同一时间,已经坐上高铁的安菲萨也通过认证器发出了一封邮件。 前后不过五分钟,远在美国的尼涅尔也短信的提示惊醒,随后动作迅速的登陆了秘密邮箱。 只不过,在看到刚刚收到的邮件时,尼涅尔却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个人渣口味越来越重了!怎么连印度人都要!” 虽然有诸多不满,但是看在最近收益颇丰的份儿上,尼涅尔还是在一番挑选之后拨出了一通电话。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一个不久前才被他从监狱里买下来并且带到美国的重刑犯便敲响了房门。 “先生,有什么吩咐?”这名曾经致死致伤超过两位数的重刑犯无比客气的问道。 “你的忠诚考核任务来了” 尼涅尔一边说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了两沓现钞递给对方,“现在就动身去牛尿国,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情,事成之后如果没有纰漏你就是自己人了。” “您不怕我跑掉吗?”这名重刑犯直白的问道。 “你可以试试”尼涅尔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快去吧,后天早晨我希望你已经出现在新德里的街头了。” 这名重刑犯欲言又止的张张嘴,揣好了那两沓现钞,转身离开了房间。 前后相差不到五分钟,又有个人连门都没敲便走进了房间。 “盯着他”尼涅尔打着哈欠说到,顺手递给了对方一张从未用过的电话卡。 这人也不说话,接过电话卡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同样是在这一天,曾经和卫燃匆匆见过一面的查布叔叔也挥舞着一沓提货单,从乌可烂境内的一座仓库里带走了大量的军火。 “按照约定,这些货物你都可以带走,但是你要告诉我提货单是在哪里得到的。”仓库门内的阴影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白人说道。 “没问题” 查布叔叔从身旁的助理手中接过一颗粗大的雪茄,任由助手帮自己点燃,这才在喷云吐雾中压低了声音说道,“奈乐,是奈乐女士,不过我可不知道她的雇主是谁,这需要你们自己去查。” “奈乐?那个德国女人?”穿西装的白人诧异的问道,“她还活着?” “至少我买下这些提货单的时候她还活着” 查布叔叔说道,“就在我的好朋友的疗养院发生火灾的前一天晚上,当时我刚好在莫斯科拜访我的朋友。”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西装男人狐疑的问道。 “不不不,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查布叔叔晃了晃夹着雪茄的大胖手,“是她联系我的,她希望低价出售一些提货单来换一条路线。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所以我安排她去了别尔哥罗德,并且买下了这些提货单。” “她现在在哪?”西装白人追问道。 “这是另一笔交易” 查布叔叔说道,“有一点我可以不用瞒着你,最近曝光的那些零件交易和ngo资料是我朋友从她的手里买下的。” “只有这些?你们还从她的手里买下别的东西了吗?”西装白人略显紧张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她身上还藏着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查布叔叔敏锐的反问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吧”西装白人说道。 “我们当时了她的所有衣服,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别的东西。” 查布叔叔微眯着眼睛说道,“我知道她逃去了什么地方,要交易吗?” “你想要什么?”西装白人干脆的问道。 “我想知道她还带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查布叔叔好奇的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 “不要浪费时间了” 查布叔叔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如果知道带走了什么就没必要开出这种用来谈价钱的条件了,所以不如干脆一些吧。” “换一种交易方式吧” 西装男人说道,“我想买下奈乐女士,和这些提货单同等价值的货物怎么样?” “你要死的还是活的?”查布叔叔颇为心动的问道。 “当然是活的” “那就算了” 查布叔叔摆摆手,“这是个交易陷阱,如果她活着,我肯定会从她的嘴里问出你们到底在找什么然后杀掉她的,我不想继承她的麻烦,所以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你想怎么交易?”西装男人极有耐心的再次问道。 “那些提货单让我再用一次怎么样?”查布叔叔狮子大开口一般说道。 “玩个游戏吧” 西装男人将手里的提货单卷起来只露出了边角,“你可以从里面抽出三张,无论是什么你都能带走,但你必须告诉我她去哪了。” “五张”查布叔叔贪婪的说道。 “成交” 西装男人干脆的说道,“你要第几张?” “每隔一张给我一张,从离我最近的那一张开始。”查布叔叔像个资深赌徒一般期待满满的说道。 闻言,那西装男人倒也干脆,将属于查布叔叔的五张提货单抽出来,随后将没有被挑走的揣进了兜里,“她在什么地方?” “疗养院发生火灾的第二天晚上,我用我的私人飞机把她从别尔哥罗德送去了阿塞拜疆,并且安排她搭乘一架运输机送去了摩洛哥。” 查布叔叔接过提货单一边翻看一边说道,“至于她在摩洛哥登上了开往什么地方的货船我就不清楚了,我当时可不知道她这么值钱,该死,我的运气怎么还是这么差?这都是什么废铜烂铁?” “你自己选的” 西装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会去找找看的,希望你没有骗我。” “我没必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说谎” 查布叔叔说道,“还有,既然我的好朋友不幸殒命,你们和他的生意不如让我来做怎么样?” “没问题” 西装男人干脆的应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合作愉快,伯罗申克先生。” “合作愉快,马科西姆先生。” 查布叔叔漫不经心的回应一声,随后便心急火燎的招呼着手下拿着重新到手的提货单赶紧去提货。 “水已经被搅动的越来越浑浊了,接下来就看谁能抓到鱼了。” 查布叔叔用余光目送着西装男人钻进停在不远处的车子,他那张胖脸上,却用“没有抽到好牌”的悻悻掩盖住了内心所有的期待。 章节目录 第1665章 无法拒绝的求助 11月18号这天,在姥姥家小住了几天的卫燃终于舍得动身,搭乘着公共航班独自赶赴了哈萨。 同样是在这天,足足50号全身弥漫着咖喱味儿和牛粪味儿,瘦的皮包骨头的牛尿国男人也挺胸收腹,一脸自豪的登上了一条停靠在孟买港的货船。 这些人全都是孟买最底层的人,他们有的是外卖员,有的是下水道淘金者,有的是掏粪工人、洗衣工,还有的是路边贩卖印式美食的小摊贩、神奇的牛尿电工或者耍蛇人。 甚至,这里面还有一位因为和低种姓的姑娘相恋而脱离了原生家庭的“刹帝利”。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坚定的相信牛尿国是强大的。 无一例外,他们目前都过着窘迫的生活。 无一例外,在前些天,他们都得到了牛尿国国防部的秘密征召。 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了应召参加一个“让牛尿伟大”的秘密项目,并在登船之后,便立刻领到了高低不等的军衔和粘贴了他们各自照片的军官证件,以及丰厚的预付薪水。 低沉的汽笛声中,这艘含棒船籍的货船缓缓离港,载着这些“肩负使命”的“隐秘英雄”离开祖国赶赴富饶、干净、可以在海岸线上随便拉野屎的澳大利亚。 同一时间,被尼涅尔派往印度执行“忠诚考核任务”的重刑犯也已经在同一条船上,被扒光衣服装进了一个油桶里,灌满水泥丢进了阿拉伯海继续服刑。 还是在这一天,追查奈乐女士的人虽然在摩洛哥确实找到了奈乐曾经来过的痕迹,但连日来的调查却并没有找到她的去向,这也难免让追寻于此的人开始怀疑这是有预谋的假死逃生。 相比现实,网络上的各种阴谋论依旧沸沸扬扬愈演愈烈,在真真假假的消息中,甚至有神秘人爆料些真正了不得的东西。 无论是哪一只扑棱蛾子最先煽动的翅膀,此时已经赶到哈萨的卫燃却已经搭乘着季马驾驶的越野车离开了机场。 “你们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问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 季马略显疲惫的说道,“我们的仪式从下聘礼开始,聘礼仪式结束的第二天就进行婚礼仪式,玛雅的爸爸说,正常情况下这两个仪式之间要间隔半个月的,但是我和玛雅可等不了那么久。” “还有聘礼?”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当然有” 似乎睡眠不足的季马打了个哈欠,“仅仅只是马匹我就准备了77匹,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礼物,她的每个哥哥我都还送了一辆车子。” “你也是个富翁了”卫燃笑着调侃道。 “多亏了你” 季语气难得认真了些,“当年在我们村子把你拦下来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这些让人感动的蠢话你还是留着说给玛雅和她的爸爸妈妈听吧”卫燃喷云吐雾的调侃道,这样的日子别说季马没想到,他自己同样想不到。 “先不说我了” 季马稍稍放慢了车速,“你呢?那些麻烦解决了吗?” “基本都解决了” 卫燃漫不经心的说道,“这种事情你就不要操行了,说说都有谁来参加你的婚礼吧?” “除了你和阿芙乐尔以及你们养的那些漂亮姑娘之外,金羊毛的所有成员都来了。” 季马开心的说道,“另外达丽娅老师和安娜老师还有卡尔普先生也来了,阿里里和米莎还有格列瓦也来了。除了他们,尼涅尔那个也来了。” “尼古拉老爷子没有来吗?”卫燃笑着问道。 “这里对他来说太远了” 季马略显惋惜的解释道,“我们打算等婚礼结束之后就立刻去看望他并且得到他的祝福。” “顺便度个蜜月?”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季马惋惜的说道,“婚礼结束之后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用来休息,然后就要立刻返回片场了,这一周的时间我们要去看望尼古拉校长,最后留给我们的或许只有三四天的时间。” 说到这里,季马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维克多,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新婚礼物?” “中式礼物” 卫燃笑着答道,可接下来任凭季马如何询问,他却是咬死了不再解释一句,摆明了要把惊喜留在最后。 在有关新婚礼物问题的反复试探和拉扯中,季马将车子开到了玛雅家的牧场。 “你总算来了!” 穿着一套哈萨克族传统服饰的穗穗话音未落已经扑进了卫燃的怀里,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 “放心,都在行李箱里呢,你要的全都带来了。”卫燃抱住挂在身上的姑娘笑着答道。 闻言,穗穗稍稍松了口气,从卫燃的身上下来继续说道,“尼涅尔那个怪人一直在等着你呢,他找你好像有急事。” “他在哪呢?”卫燃好奇的问道。 “那边,被奥莉佳缠着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呢。”穗穗幸灾乐祸的说道。 “既然这样就不用太急” 卫燃毫无同情心的把尼涅尔的优先项往后挪了挪。 和在场的众人各自打了番招呼,卫燃这才拎着行李箱,跟着穗穗走进了属于他们俩的毡房里。 卫燃这边前脚关上了毡房的门,穗穗那边已经打开了他带来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大红色带着喜字儿的背面、床单和枕头套。 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一个大红色印着喜字儿的搪瓷脸盆、两个同样风格的铁皮暖瓶以及一把拴着红布的木头斧子。 “你确定就送这些破玩意儿?”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这些东西都是穗穗这姑娘托白洋淀的姥姥姥爷帮忙采购来的。 “他们又不缺钱,送太贵的没意思。”穗穗美滋滋的说道,“就这个挺好。” “我开始期待咱们结婚的时候季马和玛雅会送咱们什么礼物了”卫燃笑着说道。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穗穗得意的哼了一声,聊起了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这哈萨虽然是个木思林国家,但这婚礼却和常规印象里的木思林婚礼有些区别,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不需要毛拉祝福,取而代之的则是所有客人一起的载歌载舞。 他这边刚刚听完了穗穗对接下来几天行程的介绍,毡房的门也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都没等他发问,便听到尼涅尔在外面用慢吞吞的语气说道,“维克多,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找你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马上了” 卫燃说完,抱着怀里的姑娘又来了一口拉丝儿的湿吻,这才示意穗穗起身,独自走向了毡房的木门。 随着上锁的木门被拉开,卫燃也不由的一乐,这尼涅尔的脖子上被种了不少草莓,脸上更是有个火红的唇印。 “别看了,想笑就笑吧,另外,你的鬼样子不比我好多少。” 尼涅尔略显无奈的嘟囔了一句,转过身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听说你会骑马?” “当然”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 “去选一匹马吧,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尼涅尔说着,还不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马场。 闻言,卫燃无所谓的跟着对方走到马场边上,各自随便选了一匹马骑上,不紧不慢的走向了牧场的边缘。 直到那片洁白的毡房在视野中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尼涅尔终于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到底什么事情?”同样勒马停下的卫燃好奇的问道。“先满足我的好奇心” 尼涅尔直白的问道,“你要的那些牛尿人是怎么回事?” 卫燃摊摊手,“我需要几个发言人”。 “我觉得你该被关进摩尔甫斯的重症精神病监护室里好好治疗一下你的脑子” 尼涅尔没好气的说道,“第二个件事,最近网络上的那些谣言和阴谋是你搞的鬼?” “不是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卫燃话虽如此,但却点了点头。 “好吧,该我的事情了。” 尼涅尔直白的说道,“除了参加季马和玛雅的婚礼,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没问题,什么忙?”卫燃干脆的答道。 “是你擅长的领域” 尼涅尔慢吞吞的解释道,“我的一个朋友想找到她的父亲,想确定她的父亲是否还活着,如果已经阵亡了,她希望能找到她父亲的尸骨。” “等等,这种事你确定我能帮的上忙?” 骑在马背上的卫燃狐疑的看着对方,“还有,‘她’又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季马那样的人渣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季马。” 尼涅尔慢吞吞的说道,“众所周知,我们三个人里面,只有你周围全都是漂亮姑娘。 而且我听奥莉佳说,就连奥莱娜似乎都对你有好感,所以毫无疑问,你才是丿”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卫燃咧着嘴把跑偏的话题又拽了回来。 “她的父亲是在阿芙汉战争里失踪的” “阿芙汉战争?哪一年的阿芙汉战争?”卫燃追问道。 “在1988年失踪的”尼涅尔把时间精确了一些来回答前者的问题。 “是苏联的阿芙汉战争”卫燃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苏联解体之后,我的这位朋友和她的妈妈一起移民去了美国。” 尼涅尔继续说道,“但是在2000年,她的父亲失踪的第12个年头,有人在美国找到了她,把她父亲的遗物送到了她的手上,作为她18岁生日的礼物。” “送去生日礼物的人呢?”卫燃追问道。 “没有任何线索” 尼涅尔答道,“遗物是突然出现在她家里的,门锁有被撬开的痕迹,什么都没丢,只是多了她父亲的遗物。” “遗物是什么?” 卫燃压下内心的不情愿问道。 他当然不情愿,就像越难战争之于美国,阿芙汉战争对于苏联来说。一样是个处处危险的泥潭。 但他和尼涅尔是守望相助的朋友,他没有理由拒绝,就算有理由,也不能拒绝对方第一次提出的需要帮助的请求——尤其在他擅长的领域。 “遗物有很多” 尼涅尔慢吞吞的答道,“一支apb型斯捷奇金冲锋,一块箭牌手表,还有他们一家的全家福和一枚婚戒。” “这算多?” 卫燃挑了挑眉毛,接着又含糊不清的嘀咕道,“怎么又是箭牌手表?” “你说什么?”尼涅尔反问道。 “没什么” 卫燃顿了顿,近乎肯定的问道,“她的父亲是苏联的飞行员?” “米24的副驾驶” 尼涅尔答道,“准确的说是米24d型,是一架专门负责营救被击落的飞行员的。” “他是怎么” “在营救被击落的飞行员的时候遭到了埋伏” 尼涅尔古怪的看了眼卫燃,“据我的这位朋友自己的调查,在找到的档案记录里,那架直升机遭到了埋伏,就像在越难战场上,美国人遭遇的直升机陷阱一样的埋伏。”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卫燃干脆的问道,“你的这位朋友愿意出一个什么价格来雇用我?” “雇用你?不不不,你搞错了。” 尼涅尔摇了摇手指头,“是我雇用你,调查结果也将是我的成果,我的这位朋友不会知道你的存在的。” “看来是很特别的朋友”卫燃故意调侃道。 “我说了,我不是你这样的人渣,而且对方已经快40岁了,她的女儿都谈恋爱了。” 尼涅尔依旧那副慢吞吞的语气,但他说出的内容却毫无保留的意思,“她的丈夫是一位医学博士,我需要成为她丈夫的学生来获取一些重要的情报,所以我必须获得她的信任和感激。” 闻言,卫燃果断的不再追问,“既然这样让我考虑一下吧,你抽时间把已知的关键信息还有她父亲的遗物给” “我懂规矩” 尼涅尔说道,“所有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你的家里了,等参加完季婚礼,你就可以开始调查了。” “你倒是不知道客气”卫燃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最好能在圣诞节给我个准确的结果” 尼涅尔愈发不加客气的追加了一个时限,“我想把找到她父亲的好消息当作圣诞礼物。” “我想把找到她父亲的好消息当作圣诞礼物” 卫燃朝比着两颗中指把对方的屁话重复了一遍,“你把我当做什么了?能满足你所有愿望的哆啦a梦吗?野比大雄先生?” “那是你该头疼的问题”尼涅尔满脸无所谓的打了个白条,“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这种事你怎么不去问卡尔普先生帮忙?”卫燃不死心的问道。 “官方记载里他已经失踪了” 尼涅尔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就是卡尔普叔叔推荐我找你帮忙的,他说你比较擅长这种寻找失踪人口的事情。” “替我谢谢卡尔普先生的推荐”卫燃不情不愿的说道。 “他就在那边,你如果想感谢他,现在自己过去就好了。” 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的尼涅尔话音未落,已经抖动缰绳,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最近我会帮你弄死一些躲在北美的椅涩裂商人来配合你的阴谋。” “我真是谢谢你” 卫燃抽了抽嘴角,吞咽了一口愈发苦涩的唾沫,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章节目录 第1666章 值得纪念的日子 11月20号,玛雅家的牧场已经被装点的格外漂亮。 被初雪覆盖的草场上,一连几十顶雪白的毡房冒着袅袅炊烟,毡房之外,周围的牲畜乃至季马当作礼物送来的77匹健马都被系上了彩色的丝带和黑色的蝴蝶结。 牧场中央,最大的一顶毡房里,哈萨民族特色的音乐填满了每一个角落每一只耳朵。 在制片厂派来的众多镜头以及周围众多亲朋好友的注视下,玛雅的妈妈亲手将一块红色的纱巾铺在地毯上,又往上面放了一些钞票和硬币。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穿着一套洁白的哈萨克族长袍的玛雅在穗穗众多姑簇拥下迈过了纱巾。 当掌声响起的瞬间,毡房之外的大门口,玛雅的众多哥哥们已经按住了一只特意挑选出来的浅黄色公绵羊,遵循着古老的仪式将其宰杀用来招待即将上门的女婿。 几乎前后脚,同样穿着哈萨克族传统服饰的季马也在伴郎卫燃和尼涅尔的帮助下,略显笨拙的驱赶着他的77匹“聘礼”,以及这些聘礼驮着的其他聘礼从几百米外的另一顶毡房里走了过来。 “我真的是要迎娶玛雅吗?” 马群的最后面,手里拿着一条鞭子的季马一边小心翼翼的驱使着他骑着的那匹大白马一边问道,“我怎么感觉我是去玛雅家里应聘放马工作的?” “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同样骑在马上的卫燃乐不可支的调侃道,“在我们华夏的神话故事里,类似的工作叫做弼马温。”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反悔”尼涅尔跟着调侃道。 “就算以后要放牧一百只哥斯拉我也不会反悔的”季马咬着牙说道,权当这是婚礼前的最后一番考验。 “你该知足了” 卫燃提醒道,“我听阿芙乐尔说,正常情况仅仅只是聘礼就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想举行婚礼,最少也要等上半个月才行,所以玛雅的父母已经够照顾你了。” “我也这么认为!”季马喜滋滋的说道。 “哈萨克族是不是可以娶很多个妻子?” 尼涅尔颇有些哪壶不开老子就要提起哪一壶的恶趣味,“季马,你已经是个有钱人了,说不定可以多娶几个。” “算了吧” 季马打了个哆嗦,“玛雅会以黑寡妇的方式来让我清醒清醒的。” 在卫燃和尼涅尔轮番的调侃中,新郎官儿季马总算将他的聘礼交到了玛雅的父亲手中。 当他在卫燃和尼涅尔,以及玛雅的父亲和几个哥哥的簇拥下走进毡房的时候,玛雅的母亲以及几位嫂子立刻朝着他们抛洒大量的糖果和甜面包以及大把大把的奶疙瘩。 在周围的欢呼声中,跟着过来凑热闹的海拉姑娘们以及属于玛雅几个哥哥家的孩子们也立刻簇拥过来哄抢着满地的喜糖。 等以季马为主角的众人终于落座,玛雅的几位嫂子立刻上来给他们倒上马奶酒送上大盘的羊肉。 相比取出解食刀胡吃海塞的卫燃以及攥着一支羊腿同样胡吃海塞的尼涅尔,季马这货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对面席位上,由穗穗等众多姑娘陪伴着的玛雅身上了。 不过此时,按照传统他们是不能相互说话的。 欢笑声中,玛雅的爸爸和几位哥哥弹起了冬不拉,应邀来参加婚礼的众人也跟着音乐跳起了现学的舞蹈。 欢快的音乐和舞蹈中,担任伴穗穗接过话筒,带着众多姑娘以及在场的所有客人唱起了哈萨克族的婚礼进行曲“阿吾佳尔”,这是她们提前这么久赶来这里之后,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学会的。 “这就是我们期待的生活吧?” 纵情高歌的宾客边缘,安娜端着一杯马奶酒和卡尔普轻轻碰了碰,自言自语的说道。 “是啊” 卡尔普笑了笑,颇有些懊悔的说道,“如果我们能早几年遇到维克多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 安娜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的说道,“每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 “我们才刚刚能给33号渔场的所有人发的起他们本来应得的退休金和抚恤金而已”卡尔普自言自语道。 “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责任”安娜提醒道。 “确实不是” 卡尔普笑了笑,“但如果让现在的联邦担任这些责任,不知道又有多少快退休的老家伙们被当作棋子消耗在像格罗兹尼巷战那样毫无意义的地方。” “看来我们只能指望维克多和阿芙乐尔了”安娜笑眯眯的说道。 “在某些方面,这两个小家伙比我们更像个苏联人,近乎完美的苏联人。”卡尔普那含糊的语气中,竟满是不可及的羡慕。 “他们不是苏联人,他们有他们自己忠诚的信仰。而且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没有苏联人了。” 安娜说完,将杯子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随手放在一边,伸出一只手笑着说道,“卡尔普同志,邀请我再跳一支舞吧?” “我的荣幸,美丽耀眼的安娜同志。” 卡尔普说完,同样将杯子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起身将同样已经不再年轻的安娜轻轻拉起来,和周围人一起跳起了哈萨克族的传统舞蹈。 世界儿童日这天开始,为期三天的婚礼在载歌载舞中进行的无比顺利。 在婚礼的最后一天,身着红纱,盖头遮面的玛雅也在季马父母抛洒的糖果、甜面包和奶疙瘩中走进了给他们准备的毡房,拜过了灶火,随后在众人的观礼中,主婚人卡吉克老师一边用歌声对玛雅不重样的赞美,一边用绑着红纱的马鞭掀开她的盖头,并在周围的欢呼声中,将她轻轻推到了季怀里。 虽然婚礼仪式至此基本结束,但玛雅的爸爸和哥哥们举办的赛马、叼羊比赛,以及她的嫂子们举办的对歌比赛却才刚刚开始。 叼羊比赛的赛场上,同一阵营的卫燃和尼涅尔骑着马,和玛雅的众多哥哥们一起争抢着唯一的一只羊羔。相隔不远,以穗穗为首的众多姑娘们则围在赛马场的边缘,挥舞着钞票玩起了赌游戏。 相比这茫茫草原上热闹的庆祝活动,地处乌拉尔山脉东南麓的52号矿山,也在这一天迎来了足足28名来自世界各地,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里是海拉的训练营” 纷飞的大雪中,一个戴着头套的海拉姑娘说道,“在来的路上,你们已经不止一次的被问及是否退出,这里是旅程的终点,也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选择退出的机会。” 稍作停顿,这名海拉姑娘问道,“最后一次询问,有人选择退出吗?” 安静的等待中,站在雪地里的姑娘们默契的用沉默第11次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没有人退出,那么你们就再也没有退出的机会了。” 负责培训的海拉姑娘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将获得新的身份,新的开始,新的人生” 远在中俄边境的布拉戈维申斯克,这些天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残疾的孩子,或是以游客的方式,或是以偷渡的方式。 从世界各地,以各种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赶到了这座城市,并且获得了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全新身份。 比他们赶来更早一点,被海拉通过各种身份买下的建筑,也已经和居中的那座苏联时代修建的酒店秘密挖通了连接地下室的通道,并且进行了混凝土加固。 卡坚卡姐妹并没有和卫燃提起的是,他们除了买下了一座废弃酒店和周围的建筑,而且还买下了紧挨着的一座职业学校,并且将其改建成了一座残疾人技能职业学校。 早在大半年之前,这座由日裔商人投资的残疾人学校就已经开始招生,而且目前已经开设了不少适合各种残疾人的技能课程。 不仅如此,就连那座废弃酒店,都被改造成了写字楼,开设了几十家专门做中俄边境贸易相关生意的网商公司,以及一些擦边或者不擦边的直播间甚至网络堵场。 毫无疑问,这栋写字楼里的公司无一不是由魅魔公司暗中控股,赚钱的同时当然是为了掩护,掩护那些真正为海拉工作的孩子们大量占用的网络带宽。 距离更远一些,万千公里之外的澳大利亚达尔文港,一座能一眼看到码头的漂亮别墅里,同样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先生们” 浓郁的咖喱味儿中,现场唯一的一个“曾经的刹帝利”,举着一杯啤酒,摇头晃脑格外精神的说道,“让我们记住这个值得所有牛尿人纪念日子吧! 不久之后的将来,全世界所有人都将记住我们的七彩神象组织,牛尿国也必将会因为我们的努力,彻底消除落后的种姓制度! 我们将带领牛尿国彻底超过华夏和美国,成为这颗星球上最伟大最富饶的国家!干杯!” “干杯!” 会客大厅里,席地而坐的其余五十来号肤色黝黑的牛尿底层人纷纷举起了倒满啤酒的杯子,在欢呼声汇总庆祝这个对他们来说等同于重生的日子。 别墅之外,一辆商务面包车的车厢里,一名隶属于海拉的年轻姑娘放下一直举着的望远镜,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怎么又像宠物一样坐在地板上用手吃饭?而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两层玻璃我都闻到这些人形牲口的狐臭味了。” “队长,我们已经在纠正他们的饮食习惯和卫生习惯了。” 坐在副驾驶的另一个姑娘委屈的说道,“一路上我们都在纠正。” “通知外围的人,监督他们每天都要洗澡,尤其监督他们定点如厕,如果我再用望远镜看到院子里出现正在拉屎,你们就去亲自打扫吧。” 稍作停顿,这名担任队长的海拉姑娘继续说道,“这样,把这两项列入合格考核项目,我们要在新年之前改掉他们身上所有的动物本能习惯。” “我们能做到吗?”坐在驾驶位的姑娘苦着脸问道。 “做不到就打,我就不信这些两条腿儿会英语的动物比四条腿的动物还难驯化。” 担任队长的海拉姑娘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自我催眠一般的说道,“不急,慢慢来,我们先从改掉他们的卫生习惯开始。”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把那些可笑的头套发给他们?”坐在副驾驶的海拉姑娘问道。 闻言,担任队长的姑娘不由的看向身后车厢里的那些纸箱子。 这些纸箱子里,每一个都放着一个硅胶材质的大象头套。这总计7个头套仅有的区别,也只是它们的鼻子分别拥有不同的颜色罢了。 “和他们说,我们最终将挑选7位发言人,只挑最好的。” 海拉小队长抬头扫了眼窗外,着太阳穴痛苦的说道,“快去通知他们吧,我已经看到他们在院子里撒尿了。” 同样是在这个值得庆祝和纪念的日子里,一群从加沙艰难离开的战士也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或是被送进了钟震的大本营,或是被秘密送到了由查明负责的排雷学校。 相比这两处秘密学校紧张的学习氛围,罗马尼亚境内,几个身体里同样流淌着8乐斯坦血液的法外退役战士,已经完成了对他们几个负责的目标的连续跟踪和相关情报验证。 “明天凌晨动手” 这几名退役士兵里的一个说道,“我们只绑架目标,莱昂,你负责拷问,让他至少供出五个同伙。亚伦,你负责勒索。” “我们不对他的妻子和孩子动手吗?”另一个退役士兵忍不住问道。 “我们不是椅涩裂人” 担任队长的男人顿了顿额外补充道,“亚伦,勒索赎金的时候,可以用目标的情人和私生子的情报与他的妻子做交易。” “队长,你可真是天才!” 负责拷问的莱昂忍不住赞叹道,“我呢?我该怎么做?” “拷问出我们需要的情报之后,等亚伦勒索成功立刻杀了他。” 队长早有准备的答道,“记得录下他口述的犯罪过程,这些比赎金都重要,我们要在被抓到、被送进监狱或者被杀死之前,尽量多的揭露他们的罪恶。” “是!”所有人全都低声应了下来,语气如当年那些人一样的坚定。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667章 能拖一天是一天 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季马和玛雅,以及季父母,在众多亲朋好友的欢送中登上了他们的私人飞机,准备前往伏尔加格勒去看望尼古拉老爷子并且得到他的祝福。 “我们不跟着过去?”停机坪上,卫燃朝穗穗问道。 “不用” 身上仍旧弥漫着些许马奶酒香气的穗穗打了个哈欠说道,“我爸妈他们最近都在摩尔曼斯克忙他们的生意呢,而且我听说在那边还买了房子,所以我们就算去了伏尔加格勒也看不到他们。” “所以我们去哪?”卫燃索性放弃了思考,“回喀山还是回国?” “回喀山吧” 穗穗不情不愿的说道,“马上就要年底了,我们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呢。” 说完,穗穗便招呼着他和金羊毛的朋友们以及卡尔普等人和她一起,登上了另一架飞往喀山的安74小飞机。 “东西我已经提前送过去了,你到家之后记得尽快帮我调查。” 即将降落喀山的飞机上,尼涅尔丝毫不知道客气的朝卫燃叮嘱道。 “我如果想的起来的话会帮你调查的” 卫燃满不在乎的应承下来,“你呢?你不去我那里做客吗?” “你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尼涅尔直白的说道,“我要去奥莉佳的家里做客。” “记得随身带着救生圈和潜水装备”卫燃调侃道。 “我爸爸才不会把他丢进湖里呢” 和尼涅尔并排坐着的奥莉佳没好气的说道,“维克多,还有阿芙乐尔,你们有时间也去我们家里做客吧,我可以带你们去冬钓。” “我们就不占用你和尼涅尔的宝贵时间了”穗穗笑眯眯的调侃了回去,“同样,欢迎你们随时来我们家里做客。” “有时间我们会去的”奥莉佳揽着尼涅尔的胳膊笑眯眯的说道。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中,这架飞机平稳的降落在了喀山机场。 等一行人走出机场,提前一天回来的海拉姑娘们在等着接机了。 在这些姑娘们的护送之下,卡尔普等人被送回了制片厂,卫燃等人以及过来做客的隋馨和陈洛象以及算是回家的小天才科拉瓦被送回了卡班湖畔的家里。 至于包括富婆蔻蔻在内的其余人,则继续搭乘着那架飞机赶往彼得堡,或是从那里回家,或是换乘公共航班飞往法国。 在众人或长或短的旅途中,卫燃一行人最先回到了家里。 不提拉着隋馨小两口又或者科拉瓦叙旧的穗穗等人,卫燃在换好了衣服刚从房间里走出来,便遇到了似乎在等着他的安菲萨。 “酒厂” 卫燃话音未落,对方便立刻起身离开了二楼的小客厅。 稍等了片刻,卫燃也迈步走向了隔壁的酒厂工地,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里,任由坐在驾驶位的安菲萨拉着他离开酒厂,兜着圈子停在了已经开始结冰的卡班湖畔。 默契的推门下车往车尾的方向走了几十米,用风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安菲萨这才说道,“布拉戈维申斯克的海拉基地已经搭建好了。 第二批网络组的孩子也已经全部入驻,算上您的朋友提供21名新生以及我们提前暗中培养的预备组,现在那里一共有59个孩子,老板,需要我把名单给你吗?” “你自己留着就够了”卫燃不在意的摆摆手。 见状,安菲萨继续说道,“牛尿发言人我们也已经在培训了,是尼涅尔先生帮忙搜集来的,一共有50个,我们将在里面先一步选出7个作为发言人,其余的继续接受培训和洗脑。” “要加快进度” 卫燃说道,“新年的时候我需要用到他们,对了,他们的代号是什么?” “七彩神象” 安菲萨神色如常的答道,“按照你的要求为他们准备了大象面具,这些人里有一位有文化的刹帝利,他给这个牛尿官方资助的秘密组织取名七彩神象。” “刹帝利?” 卫燃挑了挑眉毛,“尼涅尔从哪绑架来的?” “不是绑架” 安菲萨显然对这些人了如指掌,“他曾是妮鹤虏大学的学生,但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低种姓的姑娘被他们的家族除名,他也变成了低种姓并且失去了继续读书的机会。 不幸的是,他爱上的姑娘在搭乘火车去找他的时候不小心跌落摔死了。” “这都足够拍一部宝莱坞电影了”卫燃不置可否的调侃道。 “而且肯定能跳两个小时的牛尿舞” 安菲萨开过玩笑之后继续介绍道,“这位曾经的刹帝利足够爱国而且足够狂热,恋人的死也让他更加迫切的希望推动牛尿国进行变革。 最重要的是,他坚信我们真的是代表牛尿国防部找到他的,他甚至自诩是天生的战士和情报工作者。” “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是这位曾经的刹帝利出面招募的。”安菲萨继续说道,“他对这件事充满了热情,不,应该说。” “控制好这位天生的战士还有他的士兵” 卫燃提醒道,“牛尿人就像是苍蝇一样,如果不控制好,很快就会吸引越来越多的苍蝇凑在一起,到时候说不定他们真的会脱离控制。” “他们目前在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 安菲萨对此早有准备的说道,“在培训和考核结束之后,他们将会被分散开转移到澳大利亚的其他港口城市潜伏等待被启用或者帮我们承担风险。 选作为发言人的一部分,将会分别前往加拿大和法国,完全生活在海拉帮他们编织的楚门世界里。” “那就好” 卫燃满意的点点头,“霍勒先生那边开始了吗?” “开始了” 安菲萨干脆的答道,“我们需要的人,以及承诺帮他们培训的人已经全部到位。通过中间人钟先生提供的物资也已经转运完成了,而且他们已经开始对目标动手了。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 卫燃颇有耐心的摆摆手,“现在对他们动手的势力还是太少了,水也还不够浑,所以再等等,等猎杀他们的势力尝到甜头的时候,我们再动手也完全来得及。” “好”安菲萨果断的点头应了下来。 “就这样吧”卫燃一边往车子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必要的时候,给动手的势力暗中提供些情报支持。” “已经在做了”安菲萨跟上来答道。 “尼涅尔送来的东西在哪?”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图书馆地下室,您的工作间门外的桌子上。” “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卫燃摆摆手,沿着湖畔的公路独自走向了图书馆的方向。 安菲萨暗暗松了口气,拉开车门钻进去,原地调头之后兜着圈子开回了酒厂工地。 慢悠悠的回到图书馆,卫燃独自钻进了地下室,找到了一个并不算大的行李箱。 拎着这个行李箱走进工作室,卫燃打开箱子之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就和当初尼涅尔提及的一样,这里面有一支装在硬牛皮套里的apb型斯捷奇金冲锋,以及配套的消音器和钢筋枪托。 将这支枪检查了一番,卫燃又从箱子里的缓冲海绵里取出了一个魔方大小的表盒以及一张装在相框里的全家福和一个档案袋。 即便隔着相框玻璃,卫燃仍旧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张彩色照片的边缘带有大量磨损的痕迹,右下角似乎还残存着一枚血指纹。 在这张照片里,是一个穿着飞行员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女人,那名飞行员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 即便被这一家人挡着,他仍旧一眼认出来,这张照片的拍摄背景,是明斯克胜利广场矗立的那座胜利纪念塔。 稍作犹豫,他打开抽屉摸出一双手套戴上,随后小心的打开了相框背面的盖板。 在这张合影的背面,同样有一枚模糊的、氧化发黑的血指纹。 小心翼翼的将相框恢复原状,卫燃将其放在一边,打开了那个表盒。 这表盒里除了固定着一枚苏联箭牌腕表之外,还固定着一枚金戒指。 拿到放大镜下一番仔细的检查,金戒指的内侧,刻着一组日期,1980年11月7日,这是十月革命纪念日,也是苏联的国庆日,想来,大概也是合影里那对夫妻的结婚纪念日。 将这些东西也恢复原状,他最后拿起了那个档案袋,将里面的纸质文件取了出来。 这份文件里,详细的记述了一名隶属于苏联第40集团军的武装直升机的副驾驶鲁斯兰·佩特洛夫,在1988年的1月14号救助坠机飞行员的任务途中遭遇直升机陷阱,并且整个机组被俘失踪的全过程。 颇为诡异的是,直到几个月后苏联开始从阿芙汉撤军,竟然都没有找到这个机组,最重要的是,当初的“阿芙汉官方”竟然表示,这架飞机并非他们打下来的。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随着苏联解体,关于这个失踪机组的调查也跟着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在这份档案里仔细翻了翻,他还找到了一张四人的合影,以及一张鲁斯兰·佩特洛夫的单人照。 在这张四人的合影里,其中三名穿着飞行服的显然是机组成员,除此之外,还有个穿着阿芙汉卡,胳膊上有红十字袖标的男人。想来,他应该是跟随这个机组一起去拯救飞行员的医务人员。 继续翻了翻,果不其然,在随后的几页纸里,有一起失踪的另外三人的详细资料。 略作思索,卫燃将这些东西全装回了行李箱,起身离开了工作室。 虽然尼涅尔那边着急,但他现在可没心思。尤其这还是阿芙汉战场,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会有多难受。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自从上次抗联的副本回来之后,他只是出去露了个营,各种屁事儿便一个接着一个找上了门。 甚至就连季婚礼他都没好好休息过,不是当伴郎就是忙着参加叼羊比赛,期间甚至和尼涅尔一起,被玛雅的哥哥们拉去做了几天免费劳动力,这日子过的实在是过于充实了一些。 也正因如此,他现在迫切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好好放松放松。 重新回到地表,在明媚的阳光中伸了个懒腰,他还没来得及回到隔壁,便注意到图书馆今天的客人似乎过于多了一些,以至于芭芭雅嘎的那些小太妹们都不得不在门口帮着维持秩序。 好奇的走过去,卫燃隔着落地窗好奇的往图书馆里看了一眼,随后拉住一个全身粉腻腻的小太妹问道,“图书馆今天在搞什么促销活动吗?” “是阿芙乐尔姐姐请来的那两位音乐家在即兴演出” 这小太妹解释道,“他们似乎和很多熟客认识,然后那些经常来的熟客就开始给朋友打电话,然后人就越来越多了。老大,不,我是说老板,我能不能进去维持秩序?” “你就在外面!” 卫燃还没来得及开口,芭芭雅嘎的队长喀秋莎便将那个大呼小叫的小太妹给揪到了一边。 隋馨和陈洛象? 卫燃挑了挑眉毛,也没管那些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太妹,独自好奇的走进了从未如此热闹的图书馆,在古琴和古筝的和鸣中,找到了站在边角处的穗穗等人。 “这咋回事?”卫燃好奇的问道。 “洛拉想让隋馨来图书馆弹几首曲子” 穗穗揽住卫燃的胳膊笑着解释道,“不管怎么说,这咖啡吧的生意虽然现在都丢给萨曼莎太太了,但终究是洛拉和隋馨她们俩弄起来的。” “然后就来了这么多人?”卫燃指了指周围。 “可不” 穗穗眉开眼笑的说道,“他们俩收到了奥莉佳的邀请,准备过几天去达丽娅大婶儿的展览馆做客以及巡演呢。” “你打算去吗?”卫燃随口问道。 “看情况吧” 穗穗显然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如果到时候能把工作忙完就去,奥莉佳还准备带我们一起去打猎呢。还有,12月底我爸妈准备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来这边?不用我们去伏尔加格勒了?” “不用了” 穗穗摇摇头,“他们那个玩具无人机的生意太忙了,要不是我爸爸迫切的想看看我买下的酒厂,他们根本就抽不出时间过来。” “所以尼古拉老爷子今年自己过年?” “应该不会” 穗穗摇摇头,“现在他就住在我爸爸在岛上买的那栋房子里,平时都是格列瓦安排的小混混照顾他,过年的时候大概卡尔普大叔他们会过去吧,我之前听玛雅说的,而且她说到时候她和季马也会过去陪着的。” 闻言,卫燃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己学到的这一身本事,少说也有一半是拜尼古拉老先生所赐。 只是如今他自己周围麻烦不断,实在是不适合去看望对方,那毕竟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了,他就算体格再好也终究老了。 万一暗中盯着自己的人脑子一抽把目标放在尼古拉老爷子的身上,万一还真让那些人得手了,他都无法想象将会捅多大一个篓子。 (本章完) 章节目录 第1668章 礼物 11月的最后几天,为了能跟着隋馨和陈洛象二人去彼得堡玩,穗穗每天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连带着也让为她工作的海拉姑娘们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有空闲的时候。 至于某历史学者,在很是睡了两天懒觉之后便恢复了往日规律的作息。 甚至为了不被拉壮丁,也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他每天多少还是会抽出些时间调查一下尼涅尔送来的那些东西。 只可惜,无论明面上他能找到的资料,还是通过便宜导师卡吉克在一些没有公开的档案里翻找,有关那个机组成员的资料就那么多。 他唯一找到的明确记载,也仅仅只是机组成员的家属们大致的去向。 简单的说,自从苏联解体后,这架武装直升机成员的家属基本都不在俄罗斯境内。 副驾驶,又或者说机械师鲁斯兰·佩特洛夫的妻子带着唯一的女儿回到了白俄的明斯克,并在不久之后便移民了美国——这是尼涅尔那里得到的信息。 飞行员是叶堡人,苏联解体后,他的妻子改嫁没了音信,他的儿子则在数年之后参军,最终折在了卫燃曾经误入的格罗兹尼。 颇为讽刺的是,这架直升机的武器系统官,又或者说炮手,便来自车臣,来自格罗兹尼。 他的家人,或者说他的妻子,在卡吉克帮忙查询的非公开资料里,却被标注了一个让绝大多数俄罗斯人都会绷紧神经的词汇——“黑寡妇”。 显然,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以一个格外惨烈的方式。 相比这两位,倒是那张合影里的军医的资料格外模糊,来自莫斯科,毕业于莫斯科国立第一医学院,于1986年参军,1988年于前线战斗中失踪,仅此而已,这里面甚至没有他父母的相关记载。 眼瞅着明面上的调查陷入僵局,而且时间也来到了月底的最后一天,卫燃果断的将这些麻烦抛诸脑后,屁颠屁颠的带着狗子贝利亚,跟着穗穗等人登上了飞往彼得堡的水果运输机。 “我们这次有一周的假期!” 弥漫着浓郁水果香气的运输机里,穗穗叉着腰得意的大声说道,“这一周的时间,谁也不许谈工作!谁同意谁反对!” “同意!”随行的众多姑娘们齐声欢呼道。 “出发!” 穗穗小手一挥在通讯耳机里发出了命令,随后便被卫燃给拽着坐下来系好了安全带,在和周围小姐妹叽叽喳喳的闲聊中等着这架运输机升空。 在穗穗发出出发命令之后又过了大半个小时,这架运输机总算开始了滑行,最终顺利升空飞往了彼得堡的方向。 “这次去有什么安排?” 等飞机趋于平稳之后,卫燃这才在通讯耳机里问道。 “今天到了之后先去奥莉佳和奥莱娜的爸爸买下的那座肖斯塔科维奇故居” 穗穗捂着通讯耳机的麦克风说道,“那里今年夏天就已经被彻底翻修好了,而且已经开始接待游客了,我们过去看看,然后就去达丽娅阿姨的展览馆做客,到时候隋馨和陈洛象会在那里和奥莉佳一起开个小型音乐会。” “然后呢?”卫燃像是没了脑子似的追问道,实则只是担心又会被临时安排什么任务罢了。 “然后奥莉佳的爸爸带着我们去森林里打猎”穗穗兴致勃勃的说道,“如果天气好,说不定还会带我们去冰钓和露营。” “你这真的是去玩不是考察项目?”卫燃狐疑的问道。 “当然不是!没有的事情!你想哪去了!”穗穗矢口否认道。 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的卫燃也就不再追问,反正只要自己没活儿怎么都行,自从上次过来做客被迫在列宁格勒保卫战里挨了一顿饿,他实在是怕了这里了。 “今年咱们早点回去怎么样?”似乎有些心虚的穗穗也主动转移了话题。 “回国?”卫燃好奇的问道,“你不忙你的工作了?” “回去忙也不耽误” 穗穗说道,“这边的工作交给姑娘们就行了,而且洛拉会留下来。” “也行” 卫燃无所谓的点点头,转而问起了对方提前回国之后的打算。 在两人的闲聊中,这架满载着热带水果的运输机平稳的降落在了彼得堡。 等他们这一行人走出机场的时候,奥莉佳和奥莱娜姐妹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只是让卫燃没想到的是,尼涅尔这货竟然还没走呢。 “你怎么还没回去?”牵着狗子的卫燃好奇的朝尼涅尔问道。 “我在等你的调查结果” 尼涅尔慢吞吞的答道,“你这么快就调查出来了吗?看来卡尔普叔叔说的” “你猜错了” 卫燃没好气的说道,“我还没开始调查呢”。 “所以你是来送她们来这里的,然后就回去继续调查?”尼涅尔继续痴心妄想的说道,“真是辛苦” “我也留下来”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调查?”尼涅尔不满的问道,“我很着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卫燃直接将自己的行李箱推给了对方,“这种事急不来,总之放心吧,我会在美国人的圣诞节之前给你个结果的。” 闻言,尼涅尔很是认真琢磨了一下,随后才慢条斯理的说出了迟到的欢迎词,“好吧,欢迎你也来做客。” “奥莉佳,麻烦管管你的尼涅尔。”卫燃无奈的调侃道,“他似乎并不欢迎我”。 “他只是希望你早点帮他调查出一个结果”奥莉佳笑着敷衍了一句,摆明了是站在尼涅尔那一边的。 在玩笑和闲聊中,众人钻进了由奥莉佳亲自驾驶的一辆大号依维柯面包车,离开机场开往了市区,最终停在了一条街道的路边。 “上面就是我的爸爸买下来的肖斯塔科维奇故居了,达丽娅阿姨买下了隔壁,现在两套房子已经打通并且开始对外营业了。” 奥莉佳拉开车门的同时说道,“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吧”。 “走!”穗穗比任何人都积极的应了一声。 将狗子贝利亚留在车子里,卫燃和尼涅尔跟着姑娘们走上了五楼,将经过细致翻修的故居好好参顾了一番。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华夏来的游客,而且似乎都认识穗穗。 不仅如此,在被达丽娅买下的隔壁,还坐着俩卫燃无比熟悉的老家伙。 这俩老头子是当初跟着奥莉佳和奥莱娜的爸爸,那位沉湖专业户伊万先生打渔的渔民。 只不过如今,这两位却都换上了西装革履,在这里忙着检票和售卖各种纪念品呢。 至于这些纪念品似乎大多都是出自奥莱娜之手的各种小型雕塑摆件。 他们俩也是丧钟的一员吗 卫燃在和这俩“老同事”闲聊的同时忍不住想到。 这注定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是短暂的打了个晃拍了几张照片,众人便又风风火火的下楼钻进车子里,直奔城外的鱼岛。 如今已经是12月初,沿途的河道虽然尚能通航,但靠近河岸的地方却已经有不少地方已经结冰了。 “我有个计划” 出发之前口口声声说不聊工作的穗穗仍旧没忍住,换上了母语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 “让我猜一下?”卫燃同样用母语反问道。 “猜!猜对了有奖!”穗穗说完,直接将耳朵凑了过来。 “你打算等河道封冻,不,应该说,等拉多加湖封冻之后,组织些雪橇车重走冰上生命之路对吧?”卫燃贴着对方的耳朵笃定的问道。 闻言,穗穗立刻用力的点着头,“还是你了解我,说说吧,觉得这想法怎么样?” “不怎么样” 卫燃摇摇头,“危险性太高了,万一掉下去一个或者冻死了咋整?” “贴着岸边跑能有什么危险?” 穗穗得意的说道,“沿途我还打算弄些提着红灯的交通员呢做存档点呢。” 闻言,卫燃不由的晃了晃神,等反应过来之后笑着问道,“你确定这能行?” “啪!” 穗穗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贴着他的耳朵神神秘秘的说道,“官方合作,基本谈成一小半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卫燃惊讶的问道。 “上次放出消息委托制片厂拍摄列宁格勒围城电影的时候” 穗穗得意的说道,“目前咱们还没有那么大的体量去拍摄那部电影,或者说,制片厂的体量还没办法把那部电影拍的足够好,所以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拉着当地先一起赚赚钱了,等攒够了就拍。” “这次打算坑谁?”卫燃忍着笑问道。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听” 穗穗哼了一声,“这次先推德国市场,让他们先试试水,确定安全再推俄罗斯本土市场。” “这次不在家里薅羊毛了?” “薅谁不是薅,国内的最后再推。” 穗穗意气风发的说道,“这条路线以后主要往学校推,高中生大学生什么的,抗冻又抗累,大冬天玩这个刚刚好。” “你这算盘打的”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就知道这次来肯定不是单纯来玩儿的,不然这姑娘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动力。 “嘿嘿” 穗穗得意的笑了笑,再次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国内我也弄了一条,这次是让虾哥还有他的大胸女朋友秦绮帮忙做的。” “什么?” “重走长征” 穗穗可没注意到卫燃脸上那古怪的表情,近乎搂着他的脖子低声解释道,“就你们发现了长征文物的那条路线。还会去姜大叔他们家里做客呢,算是给他们家也创收了。”“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卫燃不解的问道。 “十一的时候我就在筹划了” 穗穗顺势在自家男人脸上亲了一口,“隋馨的爸妈接手的旅行社已经在推了,不然你以为隋馨这次干嘛来的?” “行行吧,没我的事儿就行。”卫燃多少松了口气。 “谁说没你的事情的?” 穗穗嘴里蹦出一句让他如坠冰窖的话,“过几天你还得帮我个忙呢。” “什么什么忙?”卫燃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穗穗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卖了个关子,随后便拉着他聊起了和工作无关的话题。 可别又去一次列宁格勒 在卫燃略显忐忑和抗拒,却又带着淡淡期待中,车子开上了鱼岛,最终停在了展览馆的门口。 和预料中的一样,这里也有不少游客,而且似乎还有不少奥莉佳的同学和老师。 只不过,出乎预料的是,卫燃等人虽然都下车了,但尼涅尔不但没有下车,反而早早的便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 不仅如此,他甚至以“帮忙搬东西”为借口,把卫燃也留在了车子上。 直等到所有的姑娘们都下车,尼涅尔立刻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车子开往了小岛东北角的码头方向。 见尼涅尔不打算解释,卫燃也就不再多问,摩挲着腿边靠着的狗头耐心的等待着。 不多时,将车子开到码头边缘的尼涅尔降低了车速,随后开进了一座二层的木头房子的车库里。 不等车子彻底熄火,车库的卷帘门便哗啦哗啦的放下来,这间漂亮的木头车库也亮起了刺目的灯光。 “下车吧”尼涅尔说着,已经掏出他的黑莓手机随手一丢,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见状,卫燃也摘下身上的电子设备,拉开车门带着狗子贝利亚钻出车厢,跟着尼涅尔穿过了一道木门,走进了这栋木头房子的客厅。 “维克多,我们又见面了。” 都没等他看清这栋房子里的布置,坐在壁炉边的查布叔叔便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快坐过来暖和暖和!这就是你养的那只叫做贝利亚的高加索吗?” “又见面了,查布叔叔。” 卫燃客气的和对方打了声招呼,随后拍了拍狗头,“贝利亚,去打个招呼。” 得到信号,贝利亚摇着粗大的尾巴凑到查布叔叔的身旁闻了闻,随后又舔了舔他的手背。 “真是个聪明的乖孩子” 查布叔叔说着,伸手摸了摸狗头,随后从旁边小桌的盘子里拿起一片火腿递到了贝利亚的嘴边。 虽然这片火腿立刻就把贝利亚的水哈喇子给勾引了出来,但它还是回头眼巴巴的瞅了瞅卫燃,直到后者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片火腿舔进了嘴里。 “这只狗训练的不错”查布叔叔赞赏道。 “是达丽娅老师帮我训练的” 卫燃在对方旁边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我平时经常出差,其实都没什么时间陪它。” “狗的寿命没有多少年的,你该多陪陪它。” 查布叔叔说着竟然擦了擦眼角,颇为伤感的说道,“曾经我也养过一只这么聪明的高加索,可惜,它为了保护我被人打死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养过狗了。” “你们能不能等下再聊关于狗的话题?” 尼涅尔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刚取来的杯子摆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和卫燃的杯子倒满,“我现在更好奇查布叔叔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专属的爱称吗?” “这不重要” 查布叔叔一边轻轻拍打着身材壮实的狗子贝利亚一边说道,“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算了吧,我八岁之后就再没有看过动画片了。” 尼涅尔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伸手捏了一根酸黄瓜咬了一口,站起身说道,“人我给你带来了,你们” “你也留下听听吧” 查布叔叔招呼了一声,也不管似乎和他颇为熟悉的尼涅尔,转而朝卫燃说道,“上次那件事之后,我从里面赚了不少钱,维克多,我说过要送你些像样的礼物的。” “我还没感谢您对我的帮助呢”卫燃谦逊的说完了前半句,随后好奇的问道,“所以礼物是什么?” 查布叔叔愣了愣,随后便是一阵哈哈大笑,“维克多,我喜欢你的态度!这才像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不像尼涅尔这个小,每次我打算送他些什么,他都像是纯洁的小女孩儿一样大喊着不要!” “这就是你让我留下来的原因?”尼涅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似乎对这样的调侃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也能从侧面看出来,这位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的查布叔叔,似乎和尼涅尔的关系非常好。 “好孩子,我让你留下来只是因为我想你了。” 查布叔叔说完,随手拿起沙发上放着的一副扑克牌,将其放在桌子上抹出了一条足以让卫燃看到牌面的直线。 出乎他的预料,这副扑克牌的牌面上印着的,全都是各种苏系武器装备。 小到ak47,大到各型坦克步战车,甚至还有各型飞机、军舰海船可谓应有尽有。尤其那大小王,上面印的竟然分别是核武器和化学武器的标志。 “我和你说过的,我是个本分的军火商人。” 查布叔叔一边再次进行自我介绍,一边仔细的将牌面里印着单兵武器和坦克装甲车这一类的牌抽了出去。 只不过,还没等卫燃说些什么,尼涅尔却发出了一声嗤笑,“查布叔叔,本分还有军火商人,就算是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写,恐怕都想不到这三个词能凑到一起。” “我倒是希望列宁同志能活过来” 查布叔叔同样哼了一声,将挑出来的牌直接丢到了桶里。 最后,剩下的这些牌面里,就只有各型军用、民用飞机和舰船,以及危险的大小王了。 “你不会是想让这位历史学者做你的军火商学徒吧?”尼涅尔问道。 “他?他可不行,他是个历史学者,这可比我的身份光鲜多了。” 查布叔叔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剩下的牌收拢到一起,极为花哨的洗了洗牌之后再次铺在了桌子上,只不过这次是牌面朝下。 “好了,维克多,随便抽出三张牌吧。” 查布叔叔毫无征兆的朝局外人一样的卫燃说道,“抽到什么我就送你什么,如果你能抽到大王,我甚至能送你一颗快要过期的当作礼物。” “你最好别抽到大王” 尼涅尔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提醒道,“那简直是和每天早餐吃的都是昨晚拉的屎一样恶心的烂牌。” “那就换一换” 查布叔叔倒是意料之外的好说话,“如果你能抽到大王或者小王,我可以送你一个废弃的陆基发射基地,这个选项怎么样?” “这算是礼物?”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 “当然是礼物”查布叔叔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没开玩笑” 尼涅尔在一旁“帮衬”道,“他也只会送这些礼物,我15岁的生日礼物是他送我的一枚不知道过期了多久的毒刺,我差点儿用那份宝贵的礼物拆了邻居的房子。” “咕噜” 卫燃难免咽了口唾沫,饶是他自诩还算见多识广,也仍旧被这别样的送礼物方式给唬住了。 只不过,在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审视之后,卫燃却笑了笑,出人预料的问道,“我能问问是什么型号的头吗?” “你是个疯子” 查布叔叔认真的做出了评价,随后哈哈大笑着说道,“不过我喜欢疯子。” “所以是什么型号的头?”卫燃平静的再次问道。 “圆点上的一万吨当量或者十万吨当量” 查布叔叔难得的认真了些,“它们都还能用,至少也能当作脏弹使用。” “但是代价是你会被列为恐怖分子” 尼涅尔忙不迭的提醒道,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看着温文尔雅的朋友,确实像那个该死的大胖子说的一样,是个疯子,实打实的疯子。 “如果我抽到了小王呢?”卫燃的语气同样认真了些。 “同样是来自圆点的化学弹头” 查布叔叔看着卫燃的眼睛答道,“填充的毒剂是代号a232的诺维乔克,如果你抽中了小王,这颗弹头就是你的了,但如果你选择使用,无论在哪,我都将会公开你的身份。” “你怕了?”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只是为了自保” 查布叔叔突兀的哈哈大笑,“有很多人知道我手里有这颗弹头,所以如果你用了,我必须撇清自己的关系。” “既然这样,希望三清道祖诸天神佛南海观世音以及活祖宗保佑,让我能抽中大小王。” 卫燃嘴里念叨着二人听不懂的“咒语”,毫不犹豫的伸手,在查布叔叔和尼涅尔反应过来之前,随意的抽出了三张扑克牌。 “要不要赌一把?”卫燃用手按住他自己抽出的三张牌问道。 见查布叔叔和尼涅尔面面相觑的样子,卫燃笑了笑,将选中的三张扑克牌一一翻开,依次丢到了桌面上。 章节目录 第1669章 点兵点将 “你的运气和我一样差” “你的运气可真好” 拉着窗帘的木屋里,端着酒杯的查布叔叔和尼涅尔在同一时间给出了不同的评价。 “我的运气确实不太好,但万幸,总算不是太差。” 卫燃微笑着对刚刚的抽卡活动做出了自我评价,三人的目光,也全都放在了掀开的那三张扑克牌上。 第一张扑克牌的牌面上,除了边角处的“红桃3”之外,中间还印着一架直升机,在某种意义上老掉了牙,但在某种意义上,又足以称得上经济实惠的卡26直升机。 这玩意儿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不算军用直升机,最多只能划在“苏联直升机”这个范围之内。 “你的仓库里怎么还有这种老掉牙的东西?”问出这个问题的并非卫燃,反而是拿起这张扑克牌的尼涅尔。 “当然有,而且有很多。” 查布叔叔理所当然的答道,“没有比这些勤劳的苏联蜻蜓更适合喷洒农药的了,它们可是我的葡萄园里最得力的帮手。当然,除了农药,它们喷洒纵火剂的效果也非常好。” 说到这里,查布叔叔直接将那张扑克牌从尼涅尔的手中揪走推给了卫燃,“拿好它,这张扑克牌价值三架卡26直升机。” “3架?” 卫燃错愕的看了看对方,接着又低头看了眼扑克牌边角处的“红桃3”。 “当然” 查布叔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伴着半颗酸黄瓜一饮而尽,像个朴实的老农似的说道,“我都说了,我是个本分的军火商人,在行业内的信誉有目共睹。” 闻言,卫燃不由的看向了第二张牌,这张牌“面值”为梅花2。牌面上印的,是一架米34直升机。 “两架米34b,我会给你两架最佳状态的米34b的。” 查布叔叔格外干脆的做出了承诺,看他那随意的态度,显然根本就没有把这两架直升机当回事。 我要这么多直升机回家孬菜吃吗?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看向了最后一张牌,这是一张黑桃2,牌面上画的是一架飞机,一架季马有,穗穗有,而且看样子马上自己也要有,还有可能会有两架的安74小飞机。 “安74,两架。” 查布叔叔往嘴里丢了一片火腿,哈哈大笑着说道,“维克多,你的运气实在是有些差,我刚刚还紧张了一下,担心你会抽走一架伊尔76呢。” “现在这些我就已经觉得过于贵重了”卫燃哑然失笑,他还从未见过谁送飞行器按沓送的。 “相比你送给我的伴手礼,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查布叔叔不满的调侃道,“而且,你在和化学武器上的胆子去哪了?” “或者用刚刚我抽到的这些换一颗头怎么样?”卫燃颇为心动的问道。 “不怎么样,你比你的女朋友还会做生意,不过头还是由我来保管吧,那些东西交到你这种年轻的疯子手上,将会是这个世界的灾难。” 查布叔叔说着端起了刚刚由尼涅尔倒满的酒杯,“好了,那些礼物会陆陆续续通过各种方式送到你的手上的,时间或许会有些久,但肯定会在明年夏天来临之前全部送达的。 关于礼物的话题到此为止,现在让我们喝一杯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卫燃说着同样端起了酒杯和对方以及尼涅尔轻轻碰了碰,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最后一个问题” 查布叔叔放下酒杯之后用力闻了闻手里捏着的火腿片,“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出现?” “有什么推荐吗?” 卫燃反问道,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指的是被他藏起来的奈乐女士。 “不要太早,但是也不要太久。”查布叔叔想了想说道,“在春天来临之前吧。” “我会转告那位女士的”卫燃微笑着做出了承诺,并且和对方碰杯再次喝光了一杯酒。 “好了,维克多,去陪你的那些女朋友们吧。” 查布叔叔放下清空的酒杯说道,“我和尼涅尔这个不省心的小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让我们两个叙叙旧吧。” “你们聊” 卫燃说着,拿起酒瓶子帮双方倒满了酒杯,随后拿着那三张属于自己的扑克牌离开了这栋小木屋,独自走向了展览馆的方向。 “他是个疯子” 纱窗边,躲在墙壁阴影里的尼涅尔看着外面卫燃模糊的背影后怕的说道,“我能感觉出来,他非常迫切的希望得到一颗或者一颗剧毒的化学弹头,我猜,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把它们用在什么地方。” “他有成为军火商的天赋”查布叔叔赞叹道。 “军火商还需要天赋?”尼涅尔忍不住嘲讽道,“什么天赋?老实本分吗?” “看来你也很有天赋” 查布叔叔用力拍了拍尼涅尔的肩膀,“好孩子,和那个疯子成为朋友吧,至少不要成为敌人。” “如果杀了他呢?”尼涅尔突兀的问道。 “你?” 查布叔叔哼了一声,一边往壁炉边的沙发走一边说道,“死心吧,你要相信一个军火商的眼光。 尼涅尔,你不但杀不死他,而且他为了报复你,很可能会朝你扔一颗。 到时候被炸死的不止你,还会有你的女朋友和那个疯癫的女搭档,甚至包括我说不定都在他的报复名单里。” “有这么夸张?”本就是在假设的尼涅尔满不在乎的问道。 “一个上一秒得知有机会拥有和化学弹头,下一秒就希望能拿到手而且很可能已经有投放目标的人,他就算明天一早炸了克里姆林宫我都不意外。” 说完,查布叔叔一坐在了沙发上,“好孩子,过来陪我多喝几杯吧,天黑之后我就要离开了,我们下次见面说不定又是什么时候了。” “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你该少喝几杯减减肥的。”尼涅尔忍不住说道。 “等我死了之后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查布叔叔说话间,已经端起了刚刚卫燃帮他倒满的酒杯。 这俩人躲在壁炉边闲聊叙旧的同时,独自往回走的卫燃揉搓着口袋里的那张扑克牌不由的遗憾的叹了口气。 “要是有颗头,可就太刺激了” 卫燃在喃喃自语的念叨中加快脚步,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却远不如查布和尼涅尔以为的那样期待。 相反,他甚至在极力压抑着恐惧。 想想也知道,一个有意向把头当作礼物送出去的军火商,最起码他的手里要有和化学弹头才行。 但这种东西是谁都能随便持有的?这就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隋馨和陈洛象成了展览馆的常驻乐师,奥莉佳的同学、朋友和老师们也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就连口口声声说这次不谈工作的穗穗,也拉着达丽娅老师和奥莱娜以及她的父母每天躲在房间里忙着谈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相比之下,尼涅尔却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儿似的,每天勤勤恳恳的驾驶着伊万的巡逻艇早出晚归不知道忙些什么。 转眼到了第三天的上午,奥莉佳仍旧拉着隋馨和陈洛象以及她的同学朋友们忙着“搞艺术”,卫燃和穗穗等人则在达丽娅和奥莱娜,以及她的父母的带领下,带着各种露营装备和大包小包的食材登上了由尼涅尔驾驶的渔船,沿着即将冰封的河道一路往北进入了拉多加湖。 “我们这是去哪?” 被寒风吹袭的甲板上,将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卫燃扯着嗓子问道。 “泽列涅茨岛” 老伊万解释道,“就在拉多加湖上,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岛,我们去那里转转。” “纯有病” 卫燃用对方听不懂的汉语明目张胆的给出了评价,这寒风凛冽的日子去荒岛上瞎晃悠,哪有躲在房间里守着壁炉喝茶烤地瓜来的舒服? “虽然我听不懂汉语,但是我能猜到你肯定没说什么好话。”伊万没好气的说道。 “你想错了,我在赞叹拉多加湖冬日的风景可真漂亮。”卫燃说完,还不忘拉紧了帽子的风绳。 “等下就需要你帮忙了” 一直揽着卫燃的胳膊,刚刚因为他的胡言乱语笑的花枝乱颤的穗穗说道。 “什么忙?”卫燃绷紧了神经问道,“我能拒绝吗?” “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都是你擅长的工作。”穗穗眉开眼笑的继续卖起了关子。 这特么放心才有鬼了卫燃暗自嘀咕道,内心也愈发的不安。 似乎看出了卫燃的不情愿,穗穗终究还是忍不住解释道,“这可是我给你争取到的难得的机会,你到时候可不许撂挑子,表现好了有奖励。” “什么机会?”卫燃不由的问道,“怎么奖励?” “让伊万大叔来给你解释吧”穗穗无视了自家男人的后半句屁话,将皮球踢给了站在甲板上看风景的伊万。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在当地的渔民朋友无意中在我们要去的那座岛上发现了一处战争遗迹。” 伊万笑着解释道,“准确的说,他们意外引爆了一颗德国人丢下的罐头炸弹,虽然没有人受伤,但他们却意外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所以经过我的主动推荐,他们希望能邀请知名历史学者维克多先生帮忙看看那些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卫燃怔了怔,挥散有关罐头炸弹的回忆问道。 达丽娅适时的开口解释道,“维克多,你已经很久没有在俄罗斯的正面新闻里出现过了,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借着最近和当地官方的关系比较好,这件事我准备进行大力宣传,就像今年十一你在国内接受的采访一样。”穗穗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闻言,卫燃默默的叹了口气。 显然,不管是买下酒厂还是在家门口兴建幼儿园,都没有让穗穗获得足够多的安全感。 简言之,她这是准备让自己在毛子官方的媒体频道露个大脸,给他再找一棵大树挡风呢,尤其最近舆论热闹的那些新闻里还涉及了他和他持股的制片厂。 “谢谢”卫燃揽住穗穗,贴着她的耳朵说道。 “咱俩谁跟谁” 穗穗仗义的拍了拍卫燃的后背,那张小脸儿已经在寒风中笑的像朵花一样了。 见状,卫燃也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如果说达丽娅老师等人是期盼着让自己这棵大树扎根更深方便他们乘凉。那么穗穗则是近乎无脑的希望自己安全,并且在努力的抓住一切能让自己更安全的机会。 “所以那里到底发现了什么?”卫燃终于主动开口问道。 “等下你自己看看吧”达丽娅老师叹了口气,“一场战争悲剧罢了”。 “是是吗” 卫燃闻言再次愣了一下,果断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聊起了有关那座岛的话题。 在闲聊和发动机突突突的噪音中顶着寒风跑了能有一个多小时,船头正前方也出现了一片岛屿群。 这片岛屿群可不算小,仅仅能看到的部分恐怕就有两三公里见方,整个岛屿群由三座大岛和无数小的岛屿甚至礁石组成。 尤其在卫燃刚刚调出来的卫星地图上显示,这片岛屿几乎刚好位于冰上生命之路的和终点的中间位置。 “我们该下船了。” 伊万在尼涅尔停稳船的同时招呼了一声,搀扶着他的宝贝女儿和老婆,踩着尼涅尔刚刚搭好的跳板,走上了那个明显临时修建的简易栈桥。 这座岛位于整个岛屿群西南角,是三个最大的岛屿之一,在卫星地图上,这座岛的轮廓近乎一个镜像的“f”形。 岛屿之上,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全都是挺拔的松树和已经掉光了叶子的白桦树以及干枯的灌木。 不过,就在距离栈桥不足50米远的位置,却有一片格外显眼的空地,都不用走近,他便注意到紧挨着空地的森林边缘,搭建的几顶绿色帐篷。 在达丽娅等人的带领下,卫燃一行人跟着走到了帐篷门口直接钻了进去。 这座帐篷里并没有人,但却放着一门锈迹斑斑,而且绝对算得上少见的72k型25毫米防空炮。 在这门防空炮满是弹孔、弹痕的炮盾上,还画着四枚红色的五角星,这显然是这门炮的战绩。 可除此之外,在这炮盾上却还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一句诞生于战火中的俄语版“点兵点将”:浓雾里走出个德国人呀,口袋里拔出一把刀呀,要杀要刮就是你呀。 迈步绕到炮盾的另一边,卫燃不由的叹了口气,这门生产量并不算大的防空火炮后面两个轮儿已经被炸没了,就连高低机和观瞄设备都缺了一部分,而且断茬处也呈现爆炸后的撕裂状。 “在后面的森林里,我们还发现了一片墓地。” 达丽娅适时的开口说道,“没有被记录在任何官方档案里的墓地。” “官方档案里没有?”卫燃错愕的抬起头。 “没有” 达丽娅答道,“我通过一些关系拜访了一位在生命之路担任过交通员的幸存者,在对方的描述里,这座岛曾经确实承担过运输员的休息站和紧急避风港,而且确实驻扎着一支被称作最后一道防线的防空民兵部队。” “民兵部队?”卫燃挑了挑眉毛。 “没错,民兵部队。”奥莱娜接过了话题,“但是我们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而且休息站也并不在这座岛上” 伊万补充道,“在另外一座岛上,我们已经根据那位幸存者的回忆,在那座岛上找到了休息站残存的木屋地基。” 看了眼身后跟屁虫一样的穗穗,卫燃犹豫了片刻后认命似的吁了口气,“带我去看看那座墓地吧。” “和我来!” 奥莱娜说完,第一个钻出了帐篷,紧随其后,她妈妈让那太太,以及她真正的母亲达丽娅也跟了出去,不分先后的拽住了奥莱娜。 “这片森林里说不定还有遗漏的罐头炸弹呢” 伊万说着也钻了出去,“女士们就留在这里稍等一下吧,我带他去看看,尼涅尔,你也跟上吧。” “注意安全”穗穗不放心的嘱咐道。 “没事儿” 卫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胳膊,和尼涅尔一前一后的跟着伊万走进了森林。 三人深入了约莫着七八十米的距离之后,伊万停住了脚步,指着前面说道,“就是那里了”。 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林间空地。 甚至,说是林间空地都不准确,因为这里丛生的的树木间距并没有变大,仅仅只是因为占据绝大多数的白桦树已经掉光了叶子,而且干枯的灌木都已经被清理干净,所以才显得空旷一些而已。 “看到那颗y形分叉的白桦树了吗?” 伊万抬手指了指正前方的一棵白桦树,“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那些树杈上还挂着几颗呢,我们用金属探测器在周围找了找,这里虽然没有危险的罐头炸弹,但是却发现了几座墓穴。” “你们挖开了?”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 伊万摇摇头,“那根本不算什么墓穴,仅仅只是把尸体放在地表,然后在周围堆上一些石块而已。只要扒开腐烂的落叶层就能看到那些尸骨。” 沉默片刻,卫燃开口问道,“一共有多少?” “14座,或者更多。” 伊万指了指,“我们只确定其中两座的详细情况,一个里面埋着的是个女人的尸骨,年龄大概还没有奥莱娜大。 另一个是个男孩儿,年纪可能只有十六七岁或者更小。” “已经不算小了”卫燃近乎下意识的呢喃道。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伊万继续说道,“你知道吗?” “这就是需要我帮忙的部分?”卫燃问道。 伊万却只是摊摊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还有什么要看看的吗?” “没有了,我们回去吧。”卫燃说完,已经转身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你似乎对这件事很抗拒?”跟在身后的尼涅尔好奇的问道。 “这对我来说是赔本生意” 卫燃给自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你已经塞给我一个赔本的生意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坦白说,我已经很久没有通过我的专业赚钱了,我都忘了赚钱是什么感觉了。” “以后有机会我会给你介绍个赚钱的生意的”尼涅尔满不在乎的敷衍道,“还有,你会缺钱?” “缺钱和赚钱是两码事” 卫燃含糊不清的敷衍了一句,他如今自然算不上缺钱花,但正因如此,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遭罪了。 “这件事可能确实让你赚不到什么钱,但是能让你再次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说这话的,却是从码头方向独自走过来的达丽娅老师,“维克多,你不能每次登上俄语新闻都是遭遇袭击和谋杀的消息。 这会让普通民众觉得你是个只会惹麻烦的祸根的,尤其你并非俄罗斯人。” “你是指那份已经公布出来的文件里提到的制造中俄民众矛盾?” 卫燃皱着眉头问道,在上次去哈尔磕夫带回来并且已经公布于众的那些文件里,其中关于控制他和穗穗继而控制制片厂作为舆论工具的募资计划里,就有利用他这个华夏人挑起矛盾的计划。 “用你们华夏的形容,这是个太阳计谋。”达丽娅老师嘴里蹦出个自创的、并不标准的汉语词汇。 “阳谋”卫燃用母语纠正道。 “所以你需要一些正面的镜头” 达丽娅老师换回俄语说道,“我期待你能在俄罗斯人的圣诞节之前讲一个足够真实的好故事。” “上了个屌的弟招你们惹你们了?就不能让他踏实过个生日吗?” 卫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这一个两个的都想让自己白打工就算了,连结案日期都前后差不了几天。 “不要摆出那副不想写作业的小孩子表情” 伊万拍了拍卫燃的肩膀,“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可是非常勤奋的,你怎么像你们华夏送来的那只大熊猫一样每天就知道吃和睡?” “我真是谢谢你的形容” 卫燃愈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边继续往回走一边问道,“接下来几天怎么安排?” “趁着河道没有封冻,接下来去我家。” 伊万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听阿芙乐尔说你很喜欢露营,所以到时候我会带你们去森林里打猎露营的,还会去奥涅加湖冰钓,亚娜还会做美味的鱼肉蘑菇馅饼给你们吃。” “就没有什么在壁炉边的娱乐活动吗?”卫燃懒洋洋的问道。 “你可以守着壁炉边修补渔网” 尼涅尔用慢吞吞的语气说道,“我第一次被绑架到他们家的时候,就在壁炉边帮这个老家伙修补渔网了,补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是邀请!” 伊万吹胡子瞪眼睛的辩驳道,“我的奥莉佳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的。” “我信你说的” 卫燃煽风点火的拍了拍尼涅尔的肩膀,加快脚步走向了穗穗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1670章 女王的五年计划 奥涅加湖腹地,深入湖心的半岛小渔村边缘,夕阳将铺着一层初雪的大地染成了刺目的金色。 在众多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中,皮毛油光水滑的狗子贝利亚最先从森林里跑了出来。 在它的身后,尼涅尔驾驶的雪地摩托拽着一辆满载着猎物的雪橇车慢腾腾的跑了出来。 紧随其后,陈洛象也驾驶着一辆雪地摩托,载着坐在身后的隋馨慢悠悠的跟了上来,这辆摩托后面拖拽的斗子上,还放着好几对漂亮的鹿角。 前两辆雪橇车的后面,几个姑娘背着各式猎枪一路走一路聊着。在她们的后面,卫燃驾驶着另一辆借来的雪地摩托,拽着一斗子的各种露营装备慢悠悠的跟着。 这已经是他们来伊万家做客的第五天了,赶到这里的当天,众人在伊万家休息了一晚。 之后两天便由奥莱娜带着,搭乘着卫燃驾驶的渔船,赶去当年某历史学者帮着卖鱼的边境小城彼得罗扎沃茨克好好逛吃了一圈,并且接上了搭乘火车赶回来的奥莉佳和隋馨以及陈洛象返回了这座小渔村。 这还没完,昨天傍晚,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又各自拿上了猎枪,带上了足够的露营装备,驾驶着伊万帮忙借来的雪地摩托,跑去森林深处一片漂亮的红枫林露营了一晚,顺便打到了不少的猎物。 这里面既有让卡坚卡姐妹垂涎欲滴的野兔,也有狗子贝利亚咬住就不愿意撒嘴的小野猪,更有陈洛象爱死了的各种捡来的鹿角,以及一大块他亲自从一颗不知名枯树上砍下来的所谓“雷击木”。 这个性格略显内向的小伙子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就想办法用这块木头亲手斫两床古琴,当作礼物送给对他照顾有加师兄卫燃,以及算是半个媒婆的穗穗。 就连一直跟着穗穗混吃混喝的洛拉都无比的开心,因为这几天里,她的天才妹妹科拉瓦可没少说话,甚至还给大家朗诵了一首完整的“锄禾日当午”。 相应的,一直在学习俄语这件事情上磨洋工的陆欣妲可就不那么开心了,毕竟连科拉瓦都把她比下去了,这多少让这个才成年的小姑娘有些没面子。 不过总的来说,这是一次让所有人都无比尽兴的假期。 眼瞅着将车子开到了伊万家的院子里,穗穗却将猎枪交给玛尔塔帮忙拿着,转而朝刚刚停好了车子的卫燃使了个眼色。 得到暗示,两人默契的走向了这座小渔村码头的灯塔方向。 “你想好了吗?明天一早咱们就该往回走了。”穗穗一边走一边问道。 “想好了” 卫燃点点头,“等回去吧,回去的路上再去那座岛上看看。” 闻言,穗穗点点头,“不管调查出来什么,我都会想办法让官方大力宣传的。” “这次你不出面?” 卫燃笑着问道,这几天的时间里,他终究还是下定决定帮忙调查那座岛上发生了什么。 客观来说,他确实需要以一个正面、积极的形象出现在这异国他乡的镜头之下了。 主观上,他也确实期待着能有机会再见一次那些勇敢的年轻不,勇敢的孩子们。 “我就不出面了,我是个商人。” 穗穗格外清醒的说道,“这种新闻出现我这样一个商人,会让很多东西变味道的。” “你这敏感度不去考公可惜了”卫燃笑着调侃道。 “我对当官儿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穗穗哼了一声,随后笃定的说道,“这次不管你调查到什么,你都会成为生命之路博物馆的荣誉顾问。” “荣誉顾问?” 卫燃挑了挑眉毛,“这是达丽娅老师的承诺?” “这是我的承诺” 穗穗自信的答道,“这只能算小保底,如果查出了了不得的东西,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其他荣誉头衔呢。” “你和官” “算是吧” 穗穗点点头,“我已经表态了,他们总该给一个我满意的态度才行。” “你这小商人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卫燃笑着调侃道。 “我妈说了” 穗穗愈发有底气了一些,“大不了撤回所有投资,连那个破玩具无人机的厂子都断货不玩了,咱们全都回国发展。 再说了,小商人怎么了? 现在少说也有几千号人指望着我吃饭呢,如果我自己男人安全都得不到保证,那就别怪我把锅砸了,大家一起饿肚子!” 闻言,卫燃也只能心悦诚服的比个大拇指,这些年穗穗这毛丫头也已经历练成了女强人了,甚至比之上一辈的某女强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还有件事你知道就好” 穗穗停住脚步压低了声音,“俄罗斯这边的生意是大头,但是蔻蔻那边咱们的生意也不小了。” “怎么说?”卫燃来了兴致,并且对方摆着小手的示意下稍稍低下头把耳朵凑了过去。 “奥地利的那座城堡酒店和滑雪场赚的钱可不比因塔少多少” 穗穗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东边亮西边也得亮,我和蔻蔻一直琢磨着合伙赚钱呢,这噶俄罗斯的韭菜哪有噶散装欧洲的韭菜赚钱?你看着吧,再等两年,那边才是赚钱的大头。” “那这边呢?”卫燃好奇的问道。 “这边好说” 穗穗来了兴致,索性招呼着卫燃在路边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说道,“我准备过两年把制片厂的工作全部丢给玛尔塔,游客生意全都丢给洛拉和陆欣妲。” “她们?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 穗穗自信的说道,“现在她们仨全给我当助理呢,很多工作也都是甩给她们去做的。反正说出大天去,我也不想当诸葛亮。 等把她们培养出来,散装欧洲那边的生意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估摸蔻蔻也带出来了,到时候咱俩就回国。” “回国干啥?”卫燃乐不可支的问道。 “种地!养猪!” 穗穗信心十足伸出巴掌比划了一下,“我定了个五年计划,五年之内,她们都得支棱起来,她们支棱不起来,我还不得累死?” “这么说五年之后咱们就回国?”卫燃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态度也认真了一些。 “至少目前我是这么打算的” 穗穗点了点头,并在稍作犹豫之后说道,“先说好啊,我可不打算结婚,另外,上一句是我妈出的主意。” “这又是为啥?”卫燃愣了一下,说起来,他们俩可从来都没讨论过这个话题。 “结不结有区别?” “没区别?”卫燃说完想了想,“好像是没啥区别。” “其实有点儿区别” 穗穗拍了拍胸口,“没有那个证儿,你就是华夏人,我就是法律意义上的俄罗斯人,别人就别想拿咱俩的关系挑出什么毛病。法律上咱俩最多算关系比较亲密的商业合伙人,很多事情做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这就是你在我周围养这么老大一窝漂亮姑打算?”卫燃无奈的问道。 “嘿嘿!总之你就听我的吧,我在下一盘大棋!” 穗穗得意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还有,刚刚那些别和任何人说。” “放心,我嘴严着呢。”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重新回到伊万家里,卡坚卡姐妹和战地医生出身的玛尔塔以及护士出身的陆欣妲,甚至包括同样是战地医疗兵出身的伊万,乃至她的妻子亚娜和女婿尼涅尔这几位,已经各自拿着各种各样的刀具在分解带回来的猎物了。 得益于长期和卫燃以及穗穗生活养成的饮食习惯,这些姑娘们对各种动物内脏可谓情有独钟。 所以都不用招呼,她们便熟门熟路的将各种大肠小肠五脏六腑分门别类的清理出来。 尤其隋馨,更是招呼着陈洛象帮忙,早有准备的从行李箱里翻出了满满两大包各种口味的火锅底料。 说起来让人欣慰,在回国之后和陈洛象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平时要给穗穗打工的隋馨和由她代为照顾的科拉瓦都在坚持康复训练。 如今不但科拉瓦已经能说不少完整的句子而且从陈广陵夫妇那里学会了好几首华夏古诗,就连隋馨的双腿都多少有了些力气。 按照陈洛象的说法,再有几年她说不定有机会站起来。 在众人的忙碌中,伊万家的院子里架起了一个个炉灶,各种经过专业分解的野味或是送进了烤炉,或是进了油锅,各种穿成串儿的内脏,也被丢进了辛辣鲜香的汤锅。 就连伊万一家平时基本不吃的鹿蹄子猪腿兔头猪尾巴等等,也被丢进了卫燃提前熬煮好的卤汤里,用一口不知道哪找来的大号高压锅炖煮着。 在这个只有野生动物受伤的美好夜晚,满满一屋子男女老少可谓吃的宾主尽欢。 转眼而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伊万便放心的将渔船的启动钥匙交给了卫燃,目送着他驾驶着渔船,带着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以及达丽娅和奥莱娜,在飘落的雪花中离开了码头。 在发动机的轰鸣中,这条苏联时代的巡逻艇离开奥涅加湖,穿过即将彻底结冰的运河,顶着越来越大的雪花回到了拉多加湖的湖面上。 “等下我再去那座岛上看一眼很快就回来。”负责驾船的卫燃大声说道,“你们到时候在船上等着就行。” “不用我们陪你去吗?”穗穗大声回应道。 “不用” 卫燃摆摆手,“我只是去确认一下细节顺便拍几张照片,最多十分钟就回来。” “别去那座墓地” 达丽娅老师提醒道,“那里面说不定还有很多爆炸物。” “我只是去看看那门防空火炮” 卫燃说着,已经降低了船速,绕到了那座小岛的临时码头位置缓缓停了下来,“你们就在船上等着吧。” 说完,他这才钻出驾驶室,独自搭上跳板,又在奥莱娜的帮助下系上了缆绳,这才快步跑向了那顶一眼就能看到的帐篷。 钻进帐篷之前,卫燃回头看了眼临时码头的方向,在风雪中朝着钻出船舱的穗穗挥了挥手,并且直到对方挥手回应,这才转身钻进了帐篷。 只能挡住风雪,但却毫无暖意的帐篷里,卫燃又一次看向了那门破烂的防空火炮,看向了炮盾上画着的那些红色的五角星,以及那句诞生于战火中的俄语版点兵点将。 “所以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卫燃在心底呢喃着,同时也格外谨慎的将这顶帐篷各处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直到确定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他这才从兜里摸出一张提前写好的便签贴在手臂上,随后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取出了金属本子。 章节目录 第1671章 没有政委的民兵阵地 哗啦啦的翻页声中,金属本子最终停在了最新一页,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幅图案。 在这幅图案里,空中正有一架看不出型号的飞机拉着浓烟坠落,图案的正中间描绘的,便是正在开火的防空火炮。 然而,当这门火炮被金属羽毛笔渐渐描绘完整的时候,卫燃却皱起了眉头。 在这幅画面里,这门72k型25毫米防空火炮竟然没有火炮防盾! 防盾呢? 卫燃还没反应过来,金属羽毛笔也已经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真理报记者维克多 回归任务:成功预警至少4次空袭并存活,协助击毁至少两架敌机,至少猎获20公斤鱼肉,拍摄至少六张合影,10张单人照。 场景限制:不得离开防空火炮超过300米 “咕噜” 卫燃不由的在渐起的白光中咽了口唾沫,不得离开防空火炮超过300米,基本上杜绝了离开这座岛的可能。 而那个至少猎获20公斤鱼肉的任务,无疑在暗示着这里极有可能同样面临着食物不足的窘境。 在他忐忑的等待中,白光中也出现了这次可以使用的道具。 出乎他的预料,这次最先出现的是那盏煤油汽灯,紧接着便依次是禄来双反相机、百利金钢笔、熊皮连指手套、工兵铲、德军重力刀、以及同样得自列宁格勒的打火机、烟盒、怀炉三件套,乃至固定着铸铁炉子的空投箱。 但这却并没有结束,随后这白光中又出现了那台施耐德大号望远镜和最新得到的解食刀。 可除了这些,直到白光开始消散,却是连一把热武器都没给他。 渐渐的,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扑面而来的寒风和砸在脸上的冰凉雪花。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卫燃用力眨巴着眼睛,随后便注意到,自己似乎正坐在一辆装有物资的马拉爬犁车上。 探身看了看正前方,昏暗的天色中那座小岛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双方之间的距离恐怕最多也就只有三四百米远了。 还真是不给离开的机会啊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最终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出乎他的预料,虽然这次没有给那个装有帐篷等物的雪橇车,但此时自己身上穿着的,却是那辆雪橇车上放着的那件马扎里袍子和那双厚实的拉普兰长靴。 掀开柔软的袍子,自己的下半身还穿着一条苏联特色的绗缝棉裤,这棉裤的和膝盖的位置,还用白色的鹿皮打着厚厚的补丁。 除了这套格外暖和的行头,他还注意到,自己背上还背着一个帆布麻袋包。 扯下这个麻袋包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一条苏军斗篷和几块垫底的裹脚布之外,其余的空间还装了一口袋面粉,一包糖果,一铁罐粗盐,以及两瓶苏联红牌伏特加。 在这些东西的最上面,还有一个印有“真理报社”俄语字样的红色硬皮笔记本,以及一个装有四枚胶卷的小号帆布弹药包。 “维克多同志,前面就是最后一道防线的民兵阵地了。” 恰在此时,坐在前面的车夫提醒道,“到了那里你可一定要随时注意天上的动静。” “德国人的飞机?”卫燃一边重新绑好帆布口袋包一边好奇的问道。 “没错” 车夫答道,“但主要是他们丢下来的炸弹,尤其是罐头炸弹,大半个月前我曾经送消息报的记者尤里同志去那里采访。 一周后我再去那里的时候就听说,他在第二天就因为打开了一个捡来的罐头被炸死了。 所以维克多同志,你一定要听从” 这位车夫话都没说完,夜空中便传来了斯图卡轰炸机群特有的轰鸣! “坐稳了!” 这名车夫话音未落,已经动作极快的甩动手里的鞭子,吆喝着拉车的牲口玩了命的跑向尚有两百多米远的小岛! 可这马拉的爬犁再快,又哪有俯冲轰炸机速度快? 就在他们距离这座小岛尚有不足百米的时候,一架斯图卡已经开始了俯冲! “快跳下去!” 那名马夫话音未落,已经和卫燃不分先后的跳下了爬犁,打着滚摔在了满是积雪的冰面上。 几乎在这架轰炸机的机枪开始朝着他们嘶吼的同时,小岛之上也猛的响起了密集的炮声! 在曳光弹的指引下,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卫燃便最先注意到那架轰炸机的机尾明显中弹。 可与此同时,这架飞机却也稀里哗啦的投放了出了一连串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七声炮响之后,前后仅仅只是停顿了不过一两秒钟,防空火炮的嘶吼再次传进了耳朵,在夹杂其间的那枚曳光弹指引下,卫燃也清楚的看到,那架已经完成投弹的斯图卡侥幸的躲过了追来的炮弹开始了盘旋爬升。 与此同时,另外两架斯图卡也开始了俯冲,只不过他们的俯冲对象却并非卫燃或者岛上的防空阵地,反而是他们的身后,那条至关重要的生命线! 万幸,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座岛上也打出了两串密集的火炮,险之又险的用炸开的炮弹封住了其中一架飞机的机头区域。 在卫燃近乎下意识的掏出来并且举起来的相机镜头里,这架打着转拉着浓烟的轰炸机,匆忙丢下了挂载的炸弹,随后竭力盘旋着,试图离开这片空域。 而另一架没有中弹的轰炸机,却直扑岛屿的后方,丢下了一连串的炸弹之后,在追着打过来的弹幕中迅速爬升越飞越远。 在卫燃眼睁睁的注视下,第一架中弹的飞机摇摇晃晃的飞走了,第二架飞机拉着浓烟飞往了远处,最终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拉多加湖,第三架飞机却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片空域。 一时间,视野之内就只剩下了后两架飞机或是匆忙或是从容丢下的炸开炸开之后冲天的烟团、火光,又或者这个距离根本看不到的水花,以及炸碎的冰层。 无力的叹了口气,卫燃扭头看向了那位机警的马夫,可只是一眼,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慌忙的爬起来,卫燃跌跌撞撞的跑向了对方,待离着近了,他却发现,这名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名字的马夫已经被第一架轰炸机的机枪从胸口几乎打成了两节 “抱歉,我该先问问你的名字的” 卫燃歉意的念叨着,面无表情的帮对方翻了个身,仔细的擦掉了对方嘴角溢出的鲜血,又帮他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后举起相机,给这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拍下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张照片。 在他的身上摸了摸,唯一能找到的一件私人物品,也仅仅只是一把用皮绳挂在脖子上的钥匙罢了。 再次叹了口气,卫燃捡起马鞭,迈步走向已经跑到几百米外的那辆马拉爬犁,拽着它重新走到了马夫的身旁。 在爬犁上一阵翻找,这上面只放着四箱25毫米防空炮使用的弹药和一桶煤油,以及一个仅仅只装了少量药品的木头箱子。 这口也就后世的鞋盒大小的木头箱子里,还有数得过来的几封三角信。 重新扣上盖子,卫燃解下麻袋包,从里面掏出自己的苏军斗篷裹住了年轻马夫尚且温热的尸体,将他小心的抬到了爬犁上, 轻轻甩动鞭杆儿,卫燃吆喝着这匹马继续跑向了百多米外的那座小岛。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这匹马拉爬犁最终爬上了这座小岛,他也看到了小岛上的林地边缘,修建在一棵松树树冠里的哨塔。 在这座哨塔和小岛岸边之间的这片空地上,用冰雪堆砌了一座带有缺口的环形火炮阵地。 这座用冰雪垒砌,地表铺着松树枝用来防滑的火炮阵地里,便停放着这片阵地唯一的一门防空火炮。 此时,正有几个人忙着用白色床单将这门火炮遮盖起来,这些将自己包裹的格外严实的瘦小身影对于卫燃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同样也说不上热情或者冷淡。 继续环顾周围,在那座哨塔另一侧的森林里,卫燃总算隐约看到了一座似乎亮着灯的地窝子。 “这座阵地的政委在哪?”卫燃朝正在忙着遮盖防空火炮的那些人高声问道。 “这里没有政委” 其中一个士兵转身走过来,朝着卫燃用并不标准的姿势敬了个礼,用好听的女声答道,“我们的政委在一周前就牺牲了,我们这座阵地目前没有政委。” 同样抬手回了个礼,卫燃问道,“那么现在谁来指挥这里战斗?” “去那里,亮灯的那里。” 这名女兵抬手指了指亮灯的那座地窝子,“目前是谢廖沙大叔在指挥我们战斗,不过他现在正忙着给伤员包扎,大概没时间见你。” “我带来了一些药品” 卫燃说着,已经抖动缰绳,吆喝着马拉爬犁跑了过去。 见状,那名女兵也反应极快的跳上了爬犁,随后便注意到了被斗篷盖着的马夫。 掀开斗篷看了一眼,这名女兵叹了口气,格外平静的说道,“万尼亚大哥也牺牲了。” “你认识他?”卫燃问道,“你呢?你叫什么?” “焦妮娅” 这名女兵答道,“叫我焦妮娅吧,万尼亚大哥是我们的邮差,也是我们的弹药和伤员以及俘虏运输员,我们的第四位运输员。” 闻言,卫燃不由的呼吸一滞,他没想到,这已经是第四位了。 “你呢?你又是谁?我们的新政委?还是我们需要的医生?又或者我们的第五位运输员?” “我是维克多,来自” “真理报的记者?”焦妮娅惊讶的问道。 “你知道我?”卫燃诧异的看向对方。 “当然知道” 焦妮娅立刻答道,“上次万尼亚给我们送弹药的时候就提过,不久之后将会有一位从列宁格勒回来的记者同志来我们这里采访,我们等了很久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还说了我是从列宁格勒回来的?”卫燃愈发诧异了些。 “当然” 焦妮娅说话间已经跳下了爬犁,“我这就去告诉谢廖大大叔这个好消息!” “我们一起吧” 卫燃说着,吆喝着牲口停下来,随后抱起了那口并不算大的木头箱子,在扑面而来的惨叫声中,跟着焦妮娅走进了亮着灯的地窝子。 章节目录 第1672章 童谣的作用 充斥着惨叫声的地窝子里,一盏煤油汽灯释放着明亮的灯光,这刺目的灯光之下,一个身材纤瘦的金发姑娘正试图给一个缺失了大半条小腿,而且被绑在床上的小伙子完成止血缝合。 在她的旁边,还有个看着能有五十多岁,无论气质和样貌都和《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里的排头兵颇为相似的老男人。 之所以如此来形容,是因为他正背着一条绳子卖力的朝着墙壁的方向用力,这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充当手术台的木板床另一侧,砸进地面的木桩子上。 而在这条绳子的中段,便死死的勒着病床上那个小伙子的断腿。 “你是来帮忙的吗?” 这老男人双手拽住绳子,艰难的扭头朝卫燃问道,“过来帮我拽着,我快没力气了。奥尔加,还没好吗?” “别吵!这不是在缝扣子!” 那名正在试图缝合血管和伤口的年轻姑娘焦躁的大喊道,“我都没把握他能活下来!实在不行就只能像之前那样用烧红的烙铁来止血了!” “你不是护士吗?!”拽着绳子的老男人不满的大喊道。 “我只进修了九个月!”快急哭了的奥尔加愈发暴躁的吼了回去,“总之你给我闭嘴!” 看了眼躺在床上哀嚎不止的小伙子,卫燃无奈的摇摇头,解下背包放在一边,随后打开那个装有药品木头盒子看了看。 稍作犹豫,他从里面拿起一小块纱布,又打开了仅有的一瓶碘酒往纱布上倒了一些,以最快的速度将双手擦拭了一遍。 “让我来吧” 卫燃说着,都没等那个名叫奥尔加的姑娘反应过来,便已经从她的手中拿走了持针器和止血钳。 三下五除二的缝合了最主要的血管,卫燃接着又示意那位老爹松开绳子让伤员以及他的伤口缓了缓。 “你们没有麻醉剂吗?”卫燃趁此机会问道。 “一周以前我们还有一瓶私酿伏特加的”谢廖沙老爹咂摸着嘴说道,“之后就没有了。” “我说的是止痛用的麻醉剂” “我说的也是止痛用的麻醉剂”谢廖沙不满的答道。 “好吧” 卫燃朝着墙角处扬了扬下巴,朝那个名叫奥尔加的姑娘说道,“我的包里有麻醉剂,给我们的伤员来上一杯。” “你怎么不早说!” 名叫奥尔加的姑娘脾气同样的暴躁,迈步绕过卫燃,打开了卫燃的背包,随后便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带卫燃进来的焦妮娅也顾不得安抚疼的几次昏死过去又几次醒过来的小伙子,连忙问道。 “没什么!” 奥尔加话音未落,已经抽出了一瓶伏特加拧开,随手抄起一个掉瓷的搪瓷缸子,咕嘟咕嘟的往里倒了最多两口的量,随后递给了焦妮娅,“快让他喝下去,总有些用处!” 闻言,焦妮娅顾不得多问,接过搪瓷缸子凑到伤员嘴边,将并不算多的酒液倒进了他的嘴里。 “开始了” 卫燃话音未落,谢廖沙已经再次勒紧了绳子,卫燃也以最快的速度,在伤员痛苦的哀嚎中开始了无比粗暴,但却长痛不如短痛的缝合。 当简易手术台上的小伙子再次昏死过去的时候,卫燃也已经完成了皮肉的缝合,随后便开始了包扎。 “你是派来这里的医生?”谢廖沙老爹直到这个时候才好奇的问道。 “他就是真理报的记者维克多!”送卫燃进来的女民兵焦妮娅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也可以把我当外伤医生用”卫燃赶在谢廖沙老爹准备说些什么之前补充道。 依旧没有给谢廖沙开口的机会,焦妮娅又紧跟着说道,“还有,我们的运输员万尼亚牺牲了,他的尸体就在外面。” “万尼亚也牺牲了?” 谢廖沙很是反应了一下,紧跟着终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弹药呢?弹药送来了吗?还有,我们要的炮盾送来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去” “弹药送来了” 卫燃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但是炮盾没有,至少我没在爬犁上看到有能拿来当作炮盾的东西。” 闻言,谢廖沙老爹倒也算不上失望,反而松了口气,“弹药送来了就好。” “还有一桶煤油和几封信” 卫燃说着,从手边那个木头箱子里拿出几封三角信递给了对方。 接过这几封信看了看,谢廖沙老爹在一番挑拣之后,却将其中几封信又丢回了装有药品的木头箱子里,同时嘴上解释道,“这几个已经牺牲了,万尼亚的尸体在哪?” “就在外面” 卫燃指了指门口,同时说道,“另外,我还带来了一些礼物。” “礼物?” “一小袋面粉,一包糖果,还有一罐粗盐和两瓶伏特加。” 卫燃指了指墙角处的帆布包,“谢廖沙老爹,由你来决定这些礼物怎么分配吧,包括我的工作,也听从您的指挥。” 闻言,谢廖沙老爹很是端详了卫燃一番,随后总算隔着手术台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维克多同志。” “我的荣幸,同志。”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 “先去安葬万尼亚吧,然后再说说你的事情。”谢廖沙说着松开了卫燃的手,急匆匆的走出了地窝子。 仅仅只是掀开覆盖的斗篷看了一眼,谢廖沙老爹便开口说道,“送他去墓地吧”。 “我能参加吗?”卫燃开口问道。 “当然,一起来吧。” 谢廖沙说着,已经坐上了爬犁,吆喝着那匹马走向了森林深处,同时也提醒道,“维克多同志,这座森林里有很多罐头,但那都是德国人丢下来的炸弹,所以无论多么饥饿,都不要捡起那些罐头打开。” “万尼亚生前提醒过我” 卫燃顿了顿说道,“他还说,之前有一位消息报” “他没骗你” 谢廖沙说道,“那个蠢货在第二天就被炸死了,他也被埋在了我们的墓地里。” “我们都会埋在那片墓地里的”跟着过来的焦妮娅不由的说道。 “我是唯一负责和墓地抢生意的人” 同样跟着过来的女护士奥尔加说道,“斯大林同志保佑,现在总算多了一个帮我一起抢生意的人。” “这里的伤亡很大吗?”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 “受伤的其实不算很多,但是每次德国人的飞机飞过来都会有人阵亡。” 奥尔加解释道,“我们缺少一面火炮防盾,如果有火炮防盾在就好了。” “会有火炮防盾的,肯定会有的。”谢廖沙老爹做出了保证。 不等卫燃再问些什么,马拉爬犁已经停了下来,卫燃也看到了两排简陋的坟墓。 这些坟墓有的已经被积雪遮盖的严严实实,有的还能看到堆叠的石块。 墓地边缘一棵枝干分叉掉光了叶子的白桦树下,还堆叠着不少大大小小石块。 这棵树的树干上,更是用绳子或者铁丝挂着一颗颗25毫米口径的,当凛冽的寒风吹进这片墓地的时候,那些也在风的推搡之下,相互碰撞发出了好听的撞击声。 也直到站在这里,卫燃才注意到,在另外三个方向,还有另外三座地窝子,它们和刚刚担任手术室的那一间的相对位置刚好构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四个点。而这座墓地,便位于这个正方形的正中间。 “就埋在这里吧” 谢廖沙老爹说着,已经抱起了万尼亚的尸体,将其放在了第二排坟墓的空缺处。 没有任何的停顿,更没有任何的悼念,甚至都没等这座阵地的所有民兵到齐,焦妮娅和奥尔加,便各自从那棵枝干分叉的白桦树下捡起一块块的石头,将其摆放在了万尼亚的尸体周围,一点点的将其掩盖起来。 与此同时,谢廖沙老爹也取下一颗,随后又从腰间拔出一把芬兰猎刀,在上粗糙的刻下了万尼亚的全名,随后将其塞在了尸体的脖颈下面。 反应过来,卫燃也捡起了一块块冰凉的石头,帮着一起掩埋了运输员万尼亚的尸体。 “铛——” 谢廖沙老爹拔出一把纳甘转轮,用枪柄轻轻敲了一下挂在树干上的弹壳。 “就这样吧” 谢廖沙老爹说完,招呼着卫燃坐上了爬犁,抬手指着和担任手术室的地窝子几乎成对角线分布的那座地窝子说道,“维克多同志,你就住在那间窝棚里吧,刚刚我们聊起过的那位记者同志之前也住在这里,他的好多东西都还在呢,说不定你用得上。” “好”卫燃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安排。 “奥尔加,你去把维克多同志的背包送来。焦妮娅,你去抱一些木柴过来,帮维克多同志把壁炉点上。” “是!” 奥尔加和焦妮娅干脆的应了一声,转身跑向了不同的方向,与此同时,谢廖沙也吆喝着那匹马跑了起来,带着卫燃绕过墓地,来到了那座窝棚的门口。 这间窝棚实在是算不上大,半地下式的结构,仅有的一面窗子也就两块方便面大小。 借着外面积雪反射的微弱天光可以隐约看到,进门一侧是个泥土垒砌的壁炉,除了这块区域,周围墙壁全都用木头进行了加固,就连地面都铺着一层木板。 而在紧挨着壁炉往里,便是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单人床。剩下的另一半差不多和单人床同样大的空间里,还摆着一张简陋的原木桌子。 “这里本来是我们存放弹药和油料的地方” 谢廖沙解释道,“但是无论弹药还是油料,我们都严重不足,这里也就闲置下来了。 维克多同志,你就住在这里吧,这间窝棚距离阵地足够远,也足够安全。” 说着,他又从床底下拽出来一个弹药箱,从里面翻出一个带有绿色油漆的铁皮油灯点燃,“这里面都是上一位记者留下的东西,你也许用的上。” “谢廖沙老爹,我能问问这座阵地的基本情况吗?”卫燃问道。 “慢慢你会了解的” 谢廖沙老爹说道,“现在我要去选出新的运输员了”。 “我能跟着看看吗?” “随便你吧”谢廖沙老爹话音未落,已经转身钻出了地窝子。 见状,卫燃也赶紧跟着对方又钻出了地窝子。 并没有走远,谢廖沙老爹摸出一枚哨子送进嘴里吹响,很快,另外两座窝棚,以及阵地的方向,便陆陆续续有人跑了过来。 很快,总共不过14个人便在墓地边站成了一横排,这其中还包括拎着卫燃的背包的奥尔加以及抱着一抱木柴的焦妮娅。 “先把维克多同志的东西送进去” 谢廖沙挥手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真理报的记者维克多同志。” 这话说完,这一排剩下的12个人便叽叽喳喳的开始交头接耳。 可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啊 卫燃不由的叹息,即便这些穿着破烂的人都努力的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一些,即便天色昏暗,他依旧能勉强看清,这里面有一个和谢廖沙老爹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子,有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剩下的那七八号,全都是不过十六七的孩子,其中排在最末尾的一个,看那身高恐怕也就只有十岁上下。 “静一静,都安静!” 谢廖沙直等到奥尔加和焦妮娅回到队伍里,这才开口收到,“我们的运输员万尼亚牺牲了,炮手米哈伊尔也受伤了。 现在我们要选出新的运输员送米哈伊尔去大后方,顺便还需要带回我们急需的弹药,顺便继续申请火炮防盾。” 稍作停顿,谢廖沙说道,“我们先选出运输员,现在炮组成员出列。” 随着命令下达,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包括焦妮娅在内的两个姑娘往前走了一步,随后跑到了爬犁旁边,将车上的煤油和四个弹药箱抬了下来。 “瓦西里,该你的工作了。” 话音未落,谢廖沙已经走进了队伍排在了排头,紧跟着,那个排在队尾,个子最小的民兵出列,伸出一颗手指头,从排头的谢廖沙开始一个个的点下去,同时用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说出了那首童谣,“浓雾里走出个德国人呀,口袋里拔出一把刀呀,要杀要刮就是你呀。” 当简短的童谣停下,他的手指头也落在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 “谢尔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运输员了。”排在队首的谢廖沙说道,“现在就出发吧。” “是!” 谢尔盖出列朝着大家敬了个礼,迈步就要走向不远处的马拉爬犁。 “请等一下”卫燃开口说道,“可以让我给你拍张照片吗?” “上一位记者同志已经给我拍过了” 谢尔盖说着已经坐上了爬犁,将那条染血的斗篷递给卫燃,“记者同志,相比拍照,现在这里更需要一位送来物资的运输员。” 说完,他根本不等卫燃说些什么,便抖动缰绳吆喝着马拉爬犁义无反顾的跑出了森林。 “接下来我们要选出接替米哈伊尔的炮手,厨师、奥尔加出列。”谢廖沙命令道。 闻言,奥尔加和队伍里的那位老妇人也相继出列,站在了队伍的边缘。 “瓦西里,继续吧。”谢廖沙再次说道。 见状,卫燃愣了一下,迈步走到了队伍。 他这突然的举动,却让负责点兵点将的小家伙陷入了茫然和无措。 “瓦西里,继续吧。”卫燃温和的催促道。 稍作沉默,瓦西里从刚刚挨着谢尔盖的人开始,再一次说道,“浓雾里走出个德国人呀,口袋里拔出一把刀呀,要杀要刮就是你呀。” 当他的手指停下的是,一个姑娘迈步走了出来,自动站在了那个三人炮组的旁边。 “尤莉亚担任炮手” 谢廖沙迈步出列说道,“同志们,我们是冰上公路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可以阵亡,这座岛可以被轰炸,但如果飞机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列宁格勒将会失去至关重要的子弹和粮食。” “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前线!誓死保卫列宁格勒!”在场除了卫燃之外的所有人齐声喊出了同一句口号。 “解散!”谢廖沙说完再次吹响了哨子。 在哨音中,重新补足人数的炮组成员招呼几个人帮忙,抬着弹药箱跑向了森林边缘的火炮阵地,其余的人也各有分工的忙起了其他的工作,甚至就连那个负责点兵点将的小男孩儿,都拉着一个木头爬犁走向了小岛边缘,显然,他也有工作。 “谢廖沙老爹,给我也安排些工作吧。”卫燃再一次说道。 “你不是来采访的吗?”谢廖沙反问道。 “我有的是时间不是吗?”卫燃反问道。 “让我想想” 谢廖沙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样吧,维克多,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哨塔看看,那里能看到我们的整座营地,你也可以和负责哨塔的尤里聊一聊,他是个大嗓门,也是个大嘴巴,你想知道的事情都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说完,谢廖沙又指了指正在往远处走的厨师,“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给弗拉达大婶帮帮忙,她的腿脚不是很方便,但她的厨房是最暖和的地方,还有,你带来的那些礼物可以都送去她那里。” “最后一个问题” 卫燃指了指另外两间窝棚,“那两座窝棚我能去吗?” “当然,左手边是小伙子们的宿舍,右手边是女兵宿舍,所以进去之前记得先敲门。” 谢廖沙老爹说完,已经拎起那桶煤油走向了男兵宿舍的方向。 稍作犹豫,卫燃拿着染血的苏军斗篷返回了他的窝棚,借着油灯的光芒先点燃了那座泥土和石块垒砌的俄式壁炉,随后又给上面放着的搪瓷奶罐灌满了积雪架在上面。 吹灭油灯,卫燃关上了门窗,借着壁炉迸出的火光将这次能用的道具一一取出来检查了一番。 万幸,煤油汽灯和打火机以及怀炉里灌满了油,钢笔也墨囊也吸满了墨汁,就连烟盒里都放着整整20支香烟。 最重要的是,那个固定着铸铁炉子的空投箱子里不但装满了煤块,而且连那盏煤油灯和装在德军水壶里的煤油,以及上次进入列宁格勒战场的时候,柯娜留给他的那瓶萨洛肉罐头都没有被克扣! 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卫燃抽出了那瓶萨洛肉罐头塞进自己的背包里,随后收起了空投箱子,转而把装有上一位记者遗物的箱子拽到了壁炉边。 这口箱子里的东西并不算多,一个不知道从哪捡来或者缴获来的德军单兵水壶。一个也就橘子大小,明显同样从德国人那里得到的银制咖啡壶,这咖啡壶里,还装着几袋同样产自德国的代用咖啡。 “小布尔乔亚”卫燃哼了一声,继续在箱子翻了翻。 这箱子里还有一双羊皮手套和一条羊毛毯子,等他掀开羊毛毯子,却发现下面还藏着一口套着帆布背包的长条形黑色小皮箱。 “这又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皮箱仅有的两个金属锁扣将其掀开,随后便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这还真是个稀罕玩意儿,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台一机两镜的徕卡的枪式相机! 在箱子里翻了翻,这里面除了相机之外,还有足足十几个胶卷密封筒。 只不过,只看密封筒上的标签就知道,这些胶卷绝大部分都被拍过了,没有被用过的除了相机本身装的那一卷之外,也就仅仅只剩下一个了。 不过,也正是通过这些胶卷密封筒上的标签,他也得以知道,现在大概是1942年的1月底或者2月初,几乎是形势最为艰难严峻的时候。 他更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就在列宁格勒城内,柯娜和那些孩子们正在艰难的抵抗着严寒和饥饿。 稍作犹豫,他将这口皮箱重新装进背包里,随后将其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东西他用的上,而且远比金属本子里的禄来双反好用。 拎上自己带来的那些礼物,卫燃起身离开渐渐变得温暖的窝棚,迈步走向了刚刚厨师弗拉达消失的方向。 根本不用刻意寻找,仅仅只是顺着雪地上踩出来的小径以及随风飘散过来的味道,他便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个隐藏在一棵横躺的松树另一侧的窝棚。 这个窝棚足够的低矮,以至于刚刚他根本就没有看到。 弯着腰走进窝棚,厨娘弗拉达正坐在壁炉边,用一把斧头劈砍着一条冻鱼。 旁边的壁炉上,还架着好几口搪瓷锅以及几个烧水壶。 “记者同志来了” 满头白发的弗拉达和卫燃打了声招呼,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弗拉达阿姨,这是我带来的礼物。” 卫燃说话间将背包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掏了出来,顺便还扫了眼壁炉上架着的那几口锅,那里面仅仅只是鱼肉汤罢了,就连那些鱼肉,块头都不是很大。 只不过,出乎他的预料,弗拉达阿姨在看到这些珍贵的食物的时候却并没有多么高兴,反而略带不满的说道,“这些重量该用来运输我们急需的弹药的,我们能想办法填饱肚子,而且我们不需要什么记者,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炮弹。” 闻言,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鱼呢?鱼从哪来?” “阵地旁边,那里能抓到鱼。” 弗拉达歉意的说道,“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很感谢你送来的这些珍贵的食物,尤其是食盐,但我们这里真的太需要弹药了。” “不用抱歉” 卫燃连忙说道,“该说抱歉的不是你。” “那些德国人和芬兰人可不会说抱歉”弗拉达叹了口气,“坐下吧,自己倒一杯水暖和一下。” “我来帮你吧”卫燃说道,“这些力气活我能做。” “还是我来吧” 弗拉达拒绝了卫燃的帮忙,随后又试探着问道,“记者同志,你去过列宁格勒吗?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我去过” 卫燃叹了口气,“形势很严峻,这个冬天太冷了,城里冻死了很多人,也饿死了很多人。” “我的儿子就在列宁格勒” 弗拉达说道,“他是个消防员,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您您是怎么来这里的?”卫燃忍不住问道。 “去年11月份的时候撤出来的” 弗拉达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们这些都是从城里撤出来的,路上遇到了德国人的飞机轰炸,我的丈夫掉进冰窟窿死了。我们紧急躲到了另一座岛上。当时刚好听说这里需要人帮忙,所以我们就来了。” “全都是?”卫燃错愕的问道。 “全都是” 弗拉达点点头,“我们本来有25个人,现在就只剩我们了。” “之前守卫这座阵地的民兵呢?” “全都死了” 弗拉达平静的说道,“有冻死的,有饿死的,但大部分都是被德国人的飞机打死的。两个多月前,德国人往阵地上丢下了一颗炸弹,很多人都是那时候被炸死的。” “你们你们打算坚守到什么时候?” 年过半百的弗拉达理所当然的答道,“坚守到我们都死在这里,或者赶走那些德国人。” 多更了一丢丢,卖个惨腆着脸求月票求推进求打赏求收藏,拜托了。 章节目录 第1673章 朋友,你炸过鱼吗? 陪着弗拉达在充当厨房的窝棚里聊了片刻,卫燃见对方真的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索性告辞离开,走向了火炮阵地的方向。 此时,刚刚补充好的炮组成员正在炮长焦妮娅的指挥下,躲在充当伪装的白布之下演练着开炮动作。 和大一号的61k不同,这门25毫米口径的72k防空火炮的高低机和方向机全靠一个进行操作,开炮需要另一个人操纵。 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个装填手以及担任指挥的炮长。 总的来说,这是一门只需要四个人,关键时刻甚至只需要三个人就能战斗的防空火炮。 没有打扰那些正在忙着进行演练的年轻人,卫燃走到搭建了哨塔的那棵松树下面,攀着树干上钉着的木头横杆爬了上去。 “尤里同志,我是新来的记者维克多,我能上去坐坐吗?”卫燃在离着哨塔只剩不到两三米的位置停下来问道。 “当然,请上来吧。”哨塔里的尤里热情的说道,“抱歉,我在站岗,刚刚没能下去和你打招呼。” “这种事可不值得抱歉”卫燃说话间已经爬上了哨塔。 这所谓的哨塔,只不过是绕着大腿粗的树干搭建的一个边长不足两米的木头平台罢了。 这平台没有护栏,更没有棚顶,唯一算得上安去装置的,也不过是旁边一根手臂粗的树杈位置拴在树干上的一条绳子罢了。 即便不用介绍他也知道,紧急情况下,哨兵可以抓住这条绳子以最快的速度滑下去。 此时,那个名叫尤里的年轻人就坐在这个小平台的边缘,举着一架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夜空。 那条绳子就搭在他的肩膀上,除此之外,在他的腰间还有另一条绳子,将他绑在树干上免得掉下去。 “随便找地方坐” 尤里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来客,重新举着望远镜寻找随时可能出现的目标说道,“头顶的树杈上有多余的绳子,记得把自己绑在树干上,这很重要,和不能捡小岛上的罐头一样重要。” “谢谢”卫燃说着抬手取下一条绳子,穿过腰间的皮带绑在了树干上。 “这里是整座岛视野最好的地方” 举着望远镜的尤里说道,“在我的望远镜正对着的方向,是拉多加湖的湖心位置,德国人的飞机有时候会从那个方向绕过防空阵地,我们防范的就是这些漏网之鱼。” 没等卫燃说些什么,尤里又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一样说道,“在我后背的方向,那些闪烁的红灯就是列宁格勒的生命线,更近一些的另一座岛上还有个防空阵地,不过那里同样只有一门防空炮。” 下意识的看向那个方向,那些闪烁的红灯连成了一条蜿蜒的虚线,一直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我的左手边很远的方向就是我们的列宁格勒” 尤里继续说道,“右手边的另一座岛的第三个防空阵地,同样只有一门火炮。” 按照对方的介绍将各个方向都看了一圈,卫燃指着距离火炮阵地挺远的位置问道,“那个方向是怎么回事?那里怎么有一堆篝火。” “那是陷阱” 尤里根本没往那个方向看便直接解释道,“那里的冰面被凿开了,篝火会让躲在湖底的鱼游上来,还会让德国人的飞机往那个方向飞。 总之,不管是抓到鱼还是抓到德国人的飞机都不错。” “是谁在负责这件事?”卫燃好奇的问道。 “老伊万和萨沙”尤里的嘴里蹦出两个过于大众的名字,“他们本来就是在拉多加湖上捕鱼的渔民,这件事交给他们最好不过了。” “收获怎么样?”卫燃问道。 “不怎么样” 尤里叹了口气,“他们用钉子和皮绳制作的鱼钩经常被冻住,而且天气太冷了,那些鱼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咬钩。” “能介绍一下大家的工作吗?”卫燃像个正经记者一样问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谢廖沙老爹是我们的队长” 尤里开口介绍道,“他参加过一战,是个搭枪卡的机枪手。弗拉达阿姨是我们的厨师,她的女儿奥尔加是我们唯一的护士。” “等等,奥尔加是弗拉达的女儿?”卫燃错愕的问道。 “当然” 尤里理所当然的说道,“她还在列宁格勒的军事医学院进修过几个月呢。” “其余人呢?”卫燃问道。 “然后是焦妮娅,她本来是个数学系的大学生,但现在是我们的阵地最重要的炮长,只有她能指挥那门火炮战斗。 她的一炮手是安德烈,二炮手是丽莎,弹药手让我看看” 说着,尤里将望远镜对准了那片被白布笼罩的火炮阵地。 “应该是尤莉亚,她刚刚被选入了炮组。”卫燃说道。 “那就是尤莉亚” 稍作停顿,尤里勇敢的说道,“我喜欢焦妮娅,我已经向她表白了,但是她没有同意。” “你或许该多试几次”卫燃好心的建议道。 “等战争结束之后吧” 尤里重新用望远镜对准了夜空,“焦妮娅说,在战争结束之前她没有心思谈恋爱,所以我会等战争结束之后再找她表白一次的。” “到时候你会成功的”卫燃真诚的嘱咐道。 “我想也是” 尤里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继续介绍道,“老伊万和萨沙是负责捕鱼的,他们听从弗拉达阿姨的指挥。 忘了说,萨沙是老伊万的侄子,他和尤莉亚还是恋人,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躲在岸边偷偷接吻了。” “还有呢?”卫燃追问道。 “还有谢尔盖,他是负责” 稍作停顿,尤里问道,“他是运输员了对吗?我刚刚看到他吆喝着马拉爬犁往交通线的方向走了,他还在朝我挥手呢。” “没错”卫燃点点头。 “那就不说他了” 尤里说道,“说说瓦西里吧,他是我们里面最小的,但他不是和我们一起从列宁格勒逃出来的。” “那他来自哪?” “他是之前驻扎在这里的民兵政委的儿子,他的妈妈是个交通员,三个月前就已经饿死了。 不过这件事瓦西里还不知道,你可不要和他说,他会哭上好多天的。” “我嘴巴很严的”卫燃想了想问道,“还有另外几个人呢?” “索尼娅和我轮流放哨,她是我的妹妹。 鲁斯兰和伊戈尔负责收集木柴,这些是和战斗一样重要而且一样危险的工作。” 尤里说道,“而且他们还是这座阵地的后备力量,无论哪个岗位出现了伤亡,他们都要进行替补才行。” “这份工作很危险?我是说收集木柴。” “当然” 尤里点点头,愤恨的说道,“德国人丢下了很多罐头炸弹,那些炸弹有的是真的罐头,有的则是炸弹,在打开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负责砍柴的人不但要一整天都在工作来保证大家不被冻死,而且还要忍住那些罐头炸弹的诱惑才行。” “让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卫燃说着,已经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怀炉,点燃之后递给了对方。 “这怀炉可真漂亮!” 尤里赞叹道,“就当是借给我用的吧,等我” “谁放哨就给谁用吧,怎么样?”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提议道。 “维克多同志,你比上一位记者正常多了。” 尤里开心的说道,同时也将开始释放暖意的怀炉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上一个记者不正常?”卫燃饶有兴致的追问道。 “他是个疣汰记者,而且似乎还是从波兰逃来的犹太记者。” 尤里苦恼的说道,“我可不是法吸丝,对疣汰人没有任何的偏见,但他可没有你这么好说话,他来的当天就给我们所有人都拍了一张照片,还拍了合影。 他说担心我们哪天就会死了,所以最好让他先帮忙拍一张免得影响他的新闻报道。 结果他自己倒是在第二天因为打开了一个捡来的罐头炸弹被炸死了。” 闻言,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他大概能猜到,那位记者恐怕是在验证罐头炸弹这件事的真假,他或许只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轰!” 恰在此时,离着墓地有些距离的森林里突兀的传来了一声爆炸。 “肯定是德国人刚刚丢下的炸弹!”尤里笃定的说道。 “我去看看”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解下了腰间的绳子,戴上熊皮连指手套,抓住那条绳子滑了下去。 “记者同志,你要小心!不要捡任何罐头!” 哨塔上的尤里不放心的提醒道,哪怕他仅仅只是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孩子。 “放心,我会小心的!”卫燃一边往下滑一边给出了承诺。 重新回到地面,等他跑向响起爆炸,而且似乎隐约有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的时候,谢廖沙也正在朝着那个方向跑呢。 “跟在我后面!”手里拎着一盏煤油灯的谢廖沙老爹提醒了卫燃一句。 闻言,卫燃格外听劝的放慢脚步跟在了对方的身后。 等离着近了,卫燃也注意到,正有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正攥着手腕哀嚎。 当煤油灯的光芒笼罩过去的时候,卫燃也注意到,他的左手已经有大半个手掌被炸没了。 而在他的身旁,还放着一捆木柴,以及一把轻巧的手锯。 “绳子” 卫燃不由分说的招呼了一声。 闻言,谢廖沙直接解下了腰间的皮带递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卫燃说着,已经用皮带勒住了伤员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 “谢廖沙,让他自己回答!”卫燃打断了谢廖沙的抢答,“拿上木柴和锯子!” 说着,卫燃已经勒紧了绳子,随后将这名刚刚才匆匆见过一面的伤员给扛了起来。 “伊戈尔” 趴在卫燃肩头的伤员忍着疼痛龇牙咧嘴的答道,“我叫伊戈尔。” “伊戈尔,刚刚发生什么了?”卫燃迈开步子一边往回跑一边问道。 “我不知道” 已经疼的快要哭出来的伊戈尔答道,“我只是在锯树枝,然后就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你会没事的” 卫燃说话的同时却是越跑越快,“我会帮你缝好伤口的。” “我不想撤走”伊戈尔说道,“我还能战斗。” “你就算想走都走不了” 追在后面的谢廖沙老爹说道,“谢尔盖如果没有半路冻死,最少也要两天或者三天才能回来呢。” “老爹,让我去火炮阵地吧。”伊戈尔说道,“我” “闭嘴!” 谢廖沙根本不给对方说完话的机会,“我们是用足够公平公正的方式选出人补充到里面的,任何人都不能插队!” 没等这俩人继续聊下去,卫燃已经推开了离着火炮阵地最近的那间窝棚的木门,看到了正用搪瓷锅给手术器械蒸煮消毒的奥尔加,以及她手里拿着的绳子和一瓶充当麻醉剂的伏特加。 “把他绑好” 卫燃话音未落又冲出了窝棚,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属于自己的窝棚看了一眼,同时取出了煤油汽灯便撒腿跑了回去。 “你哪来的汽灯?” 他这边刚刚跑进来,谢廖沙便好奇的问道。 “我带来的” 卫燃直接将汽灯递给了对方,“快!把它点燃!” 谢廖沙老爹见状也来不及多问,吭哧吭哧的给汽灯打足了气点燃。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卫燃也已经用奥尔加提前准备的热水洗过手,又用碘酒粗略的涂抹了一遍。 至于手术手套,这里可没有那种东西。 “汽灯放在我左前方,给伊戈尔喝一杯酒,嘴里咬住些东西。” 卫燃发出了命令,“奥尔加,去我对面,我需要什么递给我什么。” 在他的指挥之下,奥尔加绕到手术台另一边做好了准备。 谢廖沙也端起奥尔加刚刚倒好的酒凑到了伊戈尔的嘴边,让他将比不算多的辛辣酒液一饮而尽。 “按住他” 卫燃话音未落,谢廖沙便熟门熟路的靠自身的体重压住了伊戈尔,并且死死的按住了他手上的那只手。 “啊——” 在刺耳的惨叫声中,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在冰蓝色的灯光下开始了清创缝合。 “你真的是记者不是医生?”站在对面的奥尔加好奇的问道。 “当然” 卫燃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句,“再给我一把止血钳。” “没有了” 奥尔加答道,“我们一共只有三把止血钳,全都被你用了。” “那就用镊子,帮我夹住这条血管。”卫燃用手术刀的刀背指了指。 见状,奥尔加立刻抄起一把镊子夹住了对应的血管。 在她帮助之下,卫燃顺利的缝合了伤口并且进行了包扎,一直疼的哀嚎不止的伊戈尔也松了一口气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送他回去休息吧” 卫燃说着,将收拾烂摊子的工作以及那盏刺目的汽灯全都丢给了奥尔加。 他这边刚刚忙完走出窝棚,不远处的哨塔里,尤里便吹响了刺耳的哨音,随后扯着嗓子大喊道,“注意!注意!西偏北方向好像有飞机!注意!西偏北方向好像有飞机!” “准备!” 炮长焦妮娅立刻发出了命令,刚刚才盖上不久的白布也再次被扯了下来。 在卫燃的注视下,焦妮娅举起了一台不知道哪来的一米测距机对准了西北方向,嘴里也有条不紊的发不出了对应的命令。 在他的指挥下,这门火炮很快便对准了相应的方向,作为炮手的尤莉亚也用脚轻轻顶住火力踏板,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渐渐的,众人接连听到了夜空中传来的战斗机轰鸣,卫燃也已经取出了背包里的小号皮箱,取出那台枪式相机,一番调整之后,躲在一棵松树的后面,瞄准夜空中越来越近的飞机走好了准备。 在愈发清楚的轰鸣声中,仅有的一架飞机越来越近,但焦妮娅却一直都没有发布命令。 在焦灼又短暂的等待中,伴随着焦妮娅的一声娇喝,那门防空火炮终于打出了炮弹! “嗵嗵嗵”的密集炮声中,卫燃也连连扣动枪式相机的扳机,试图捕捉到曳光弹撞击在那架轰炸机上的珍贵瞬间。 然而,这连续的射击却并没有让那架斯图卡受伤,它反而在防空火炮打空了弹夹里的七发炮弹的同时开始扫! “嗵嗵嗵嗵!” 恰在此时后,隔壁另一座岛上的火炮终于开始发火,在卫燃近乎下意识的扣动班级联动快门的镜头里,清楚的记录了那一发发炮弹撞在这架轰炸机驾驶舱周围的瞬间! 在呜呜呜的尖啸声中,这架轰炸机的扫射戛然而止,随后拉着一道黑烟自夜空中陨落,几乎笔直的一头撞在了小岛一侧的冰层上,并在“轰”的一声爆炸中震开冰层沉入了湖底。 “飞机坠湖了!” 头顶的哨塔里,尤里兴奋的大声喊道,“快去看看!那里肯定有鱼!还有,焦妮娅!有人受伤吗?” “没人!” 焦妮娅大声回应道,“运气不错!旁边的火炮阵地帮了大忙!我们没有人受伤!” “我们抓鱼的陷阱好像被毁了!” 似乎是叫萨沙的小伙子遗憾的说道,“我今天早晨才重新做好的鱼钩。” 在略显混乱的呼喊声中,谢廖沙带着刚刚抱怨的小伙子,各自扛着一根抄网跑向了坠机的位置,焦妮娅也重新召唤着周围的伙伴用白布罩住了防空火炮。 就连远处的捕鱼陷阱,也被换了个位置重新点燃了篝火。 眼瞅着这十多个人就像是自成生态圈一样各有各的位置,卫燃略作思索之后返回了分配给他的窝棚,躺在了并不算多么舒适的松针硬板床上。 这间窝棚足够小,所以在壁炉的烘烤下已经变得足够的暖和,让他能在肚子开始变得饥饿之前,有足够的时间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完成回归任务。 如此一条条的思考下来,他首先需要接替哨兵的工作,才能完成至少4次空袭预警。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协助击毁至少两架敌机,这就需要他想办法加入防空炮组。 这无疑是个近乎悖论的局面,除非 除非这座岛上已经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炮组了,所以哨兵才会加入炮组。 相比之下,拍摄合影和单人照,以及猎获20公斤的鱼肉反倒成了最简单的任务。 既然这样就等天亮吧 卫燃打定了主意之后才重新爬了起来,随后摸出了上一位记者留下的德军水壶,灌满了融化之后烧开的雪水,将其抱在怀里,盖上了尚且染着上一位运输员鲜血的斗篷。 “也不知道城里的柯娜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根本没办法离开这座岛的卫燃进入了并不算美好的梦境。 当他一觉醒过来的时候,窝棚外的天色已经大亮,这片森林里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哨塔里的背影一直在盯着周围的天空。 钻出窝棚,卫燃左右看了看,转身走进了森林。 一路搜寻,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个印着俄语文字和小猪图案的铁皮罐头。 轻轻拿起这个罐头掂了掂,卫燃脱下染血的斗篷当作包袱,将这罐头放在里面用胳膊挎着,继续在森林里寻找着。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罐头被他相继找到,顺便,他还发现了一颗臭名昭著的蝴蝶炸弹。 “你在做什么?” 就在他盯着那枚蝴蝶炸弹走神的时候,一个将全身包裹的格外严实,仅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小伙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小伙子一手拽着个装满木柴的小爬犁,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锯子。 “你是鲁斯兰?”卫燃问道。 “没错,是我。” 鲁斯兰点点头,笃定的问道,“肯定是尤里和你说的吧?” “没错” 卫燃同样点点头,“鲁斯兰,我能给你拍一张照片吗?” “需要我摆出锯木头的姿势吗?”鲁斯兰询问的同时,已经随手将锯子搭在了一棵松树的枝杈上。 “上一位记者同志要求的?”卫燃问道。 鲁斯兰满不在乎的点点头,“需要我这么做吗?” “算了,不用了。” 卫燃摇摇头,“我们随便聊聊可以吗?” “我要去砍柴,不然晚上会有人冻死的。” 鲁斯兰指了指不远处的蝴蝶炸弹,“还有,不要碰那种炸弹,最好能离远点。它比罐头炸弹还可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爆炸了。” “我和你一起去砍柴吧”卫燃说话间将用斗篷兜着的罐头炸弹挎在了肩膀上。 鲁斯兰倒是个好脾气,随和的点点头,便继续在森林里逛着,同时也解释道,“我们要找枯死的松树,而且最好能离营地远一点,这很重要,营地里的树要留着当作掩护。 还有,千万不要碰森林里的罐头,就比如那边那个嘿!你要做什么!快放下它!那不能吃!” 在鲁斯兰的惊呼声中,卫燃却随手捡起了那枚罐头炸弹塞进了斗篷包袱里。 “你那里面” 鲁斯兰后知后觉的看了眼卫燃挎着的帆布包袱,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唾沫。 “没错,都是罐头炸弹。”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我就是来找它们的。” “你你要做什么?” 鲁斯兰紧张的问道,同时还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却不小心一坐在了装有木柴的爬犁上。 “朋友,你炸过鱼吗?”卫燃笑眯眯的问出了一个对方始料未及的问题。 章节目录 第1674章 瓦西里的信箱 “你疯了?!你想拿它捕鱼?” 森林里,鲁斯兰惊慌失措的看着继续寻找罐头炸弹的卫燃,随后竟直接丢掉了手里的锯子和拖拽爬犁的绳子,一溜烟的跑向了营地的方向,同时嘴里大喊道,“我要去告诉谢廖沙老爹!” “你就算告诉琴团长都没用,今天这鱼我炸定了。” 卫燃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左右一番观察之后,弯腰又捡起了一盒罐头丢进了包袱里,同时却也在琢磨着,昨晚炸了伊戈尔半个手掌的,大概率并非罐头炸弹,而是刚刚遇到的蝴蝶炸弹。 换言之,为了避免更多人受伤,他或许还需要想办法排除遇到的蝴蝶炸弹才行。 打定主意,他索性又捡起了刚刚鲁斯兰丢掉的锯子,一番寻找之后,从一颗白桦树上锯下来一个“y”形树杈。 “还需要两根皮筋一块皮料才行”卫燃掂量着手里的树杈的时候,谢廖沙已经跟着鲁斯兰跑了过来。 “维克多同志,鲁斯兰说你” “没错” 卫燃将刚刚锯下来的树杈随手塞进了怀里,“我捡了不少罐头炸弹,准备试试能不能用它们炸一些鱼。” “有把握吗?”谢廖沙在片刻的沉默后问出了一句让鲁斯兰都难以置信的问句。 “九成吧” 卫燃将锯子还给鲁斯兰的同时说道,“我猜上一位被炸死的记者大概也是想做同样的事情。” “但是他死了,被罐头炸弹炸死了。”鲁斯兰接过锯子的同时提醒道。 “记者只是我的副业” 卫燃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件事我有把握,但是我还需要你们帮我个忙。” “什么忙?”谢廖沙想都不想的问道。 “我需要一些一个开罐器和一些绳子,另外还需要弹药箱上拆下来的木条,这些非常重要。” 卫燃认真的说道,“还有,我或许还需要问奥尔加借两根橡胶输液管,更需要一小块牛皮。” “如果你有把握而且能抓到鱼,这些都不是问题。”谢廖沙立刻做出了承诺,“我亲自去准备你需要的东西。” “谢谢” 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鲁斯兰,如果发现哪里有罐头炸弹记得通知我,但是你可不要自己去捡。” “你是个疯子” 鲁斯兰顿了顿,“我知道哪里有罐头炸弹,有整整一箱罐头炸弹,和我来吧。” “走” 卫燃想都不想的迈开了步子,跟着对方走进了森林深处。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一个挂在树上的二战空投箱子。 这箱子和当初他在列宁格勒城外看到的那个近乎一模一样,白色的降落伞,杂乱无章的伞绳,以及带有滑雪板和拉手的的箱体本身。 当然,还有正下方堆成了小山一样的炸弹罐头。 “这些肯定够用了”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叹了口气,却是转身就往回走,“我们回去吧,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来这里取的。” “你真的有把握吗?”鲁斯兰不放心的追问道。 “当然有把握,放心吧。” 卫燃笃定的说道,这种事他可真的是太有把握了,白羊淀里那些没能炸响的麻雷子全都可以作证。 带着近乎亦步亦趋的鲁斯兰回到营地,谢廖沙已经找齐了他需要的东西,此时正在他的窝棚门口等着呢。 不仅他,就连女护士奥尔加以及专门负责捕鱼的老伊万和小萨沙这俩老少搭配都在。 “准备工作有些危险,大家都先回去吧。”卫燃开口说道,“等我准备好了会通知大家的。” “维克多,我们不希望这里再被炸死一个记者了。”谢廖沙提醒道。 “当然” 卫燃点点头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东西。 “老伊万、萨沙,捕鱼的工作交给我们的记者同志,你们和鲁斯兰去收集木柴。”谢廖沙发出了命令,“奥尔加,你也离开吧。” 得到命令,奥尔加等人看了眼卫燃,最终还是转身走远了些。 “昨天掉下来的那架飞机附近收获怎么样?” 卫燃在对方心惊肉跳的眼神中将那满满一兜子罐头炸弹往门口一侧的雪地上随手一丢问道。 “只捡到了一条鱼”谢廖沙遗憾的说道,“而且并不算大。” “老爹,你也该离开了。”卫燃翻出一个罐头炸弹的同时提醒道。 闻言,谢廖沙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转身走向了远处。 见状,卫燃拎上对方帮忙准备的东西,拿上刚刚翻出来的罐头炸弹,转身钻进了窝棚里。 谢廖沙帮忙准备的东西足够的齐全,一把开罐器,两根接近半米长的橡胶输液管,一团伞绳,一捆不足十厘米宽,一厘米厚,最多半米长的木板条,除此之外,还有巴掌大的一块软牛皮,看那材质和颜色,似乎是从谁的靴子上裁切下来的。 将壁炉的火烧的旺了一些,卫燃接着又点上了煤油灯,随后拿出两根木条放在了罐头的上下两端,并且用伞绳牢牢的绑住。 做完了准备工作,他直接拿起了开罐器,咔嚓咔嚓的沿着罐头一端的边缘开始了切割。 很快,这罐头盖便只剩下了被木板条压住的部分尚且连着了。 小心翼翼的让压住罐头盖的木板条像指北针的指针一般转动了些角度,又重新拿起了开罐器,将罐头盖剩余相连的部分一点点的切开。 轻轻掀开边角处的铁皮,卫燃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这是他第一次实际上手拆卸罐头炸弹,但这里面却真的装有大块的、凝固着猪油的肉块和土豆块。 这对于饥饿的列宁格勒人来说,真的是过于恶毒的诱惑。 饿死,或者被炸死前能吃上一口肉,不难想象,意志力不坚定,而且饱受饥饿折磨的人会怎样进行选择。 没有试图将里面的肉块挑出来,卫燃重新拿起一根伞绳,将两条木板夹着罐头的一端一圈圈的缠绕在了一起,却并没有进行打结,更没有急着解开之前打的结。 “这东西不错,能炸鱼还自带打窝子的饵料。” 卫燃苦中作乐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也不耽搁,捏住绳头的位置,拿起被木板条夹着的罐头,起身走出了窝棚。 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谢廖沙,卫燃招招手大声说道,“我们去试试!” “和我来!” 谢廖沙老爹立刻招呼了一声,引着卫燃走向了小岛边缘的冰面。 很快,他便看到谢廖沙亲自拽开了冰洞处塞着的松枝,又用棍子搅了搅满是冰碴的洞口。 “离远点!” 卫燃大喊着提醒道。谢廖沙老爹闻言立刻跑远了一些,嘴上却不放心的提醒道,“冰面上非常滑!你注意安全!” “知道!” 卫燃同样大声回应了一嗓子,这才走到冰洞的边上。 踩了踩厚实的冰面,又看了看十几米外的岸边,卫燃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伞兵重力刀。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甩出锋利的不锈钢刀刃,他毫不犹豫的割断了缠着绳子一段系的死结,随后将这罐头炸弹丢进冰洞里转身就往岸上跑。 除了中途险些滑了一跤之外,他直到跑到了火炮阵地的边上,身后却仍旧没有爆炸传来。 “难不成绳子绕的圈数太多了?” 卫燃躲在冰雪垒砌的掩体后面,点上颗烟自言自语的琢磨着改进的方法,“绳子少缠几圈,绳头最好还得绑一块木头,用浮力增加拉力。 没错,木板另一边最好能绑上一块石头让它沉的更深一些” “你在说什么?”同样躲在这里的谢廖沙老爹问道,“那个罐头炸弹怎么还没爆炸?” “可能还需要改” “轰!”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冰洞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爆炸,紧随其后,以冰洞为圆心,半径超过五米的区域,所有的冰块尽数破碎,冰洞的位置也喷涌出了一道飞上半空七八米的水箭! 在湖水哗啦啦的以小冰珠的形态砸落在地扬起的冷雾中,哨塔上最先传来一个姑娘清晰且惊喜的大喊“鱼!我看到鱼了!有好几条!” “维克多!你立功了!” 谢廖沙话音未落,已经拽着一把抄网第一个冲出了火炮掩体! “我最高战绩一捆麻雷子炸出来五十斤鱼呢” 卫燃用母语嘀咕了一句,却并没有急着冲出去,反而慢悠悠的取出了背包里的皮箱,抄起那支枪式相机,用长焦镜头套住了哨塔里那个惊喜的又蹦又跳的年轻姑娘,趁着朝自己招手的功夫扣动了扳机。 “咔嚓” 微弱的快门声中,卫燃终于拍下了第一张单人照。 移动“枪口”对转湖面,此时谢廖沙已经用抄网抄起了第一条鱼,那抄网上正往下淋漓着淅淅沥沥的水珠,就像谢廖沙老爹苍老的脸上绽放的笑容一样清澈。 “咔嚓”卫燃第二次扣动了扳机,拍下了第二张单人照。 等他慢悠悠的收起了相机,谢廖沙已经捞起第四条鱼了。 只可惜,这些鱼的个头都不算大,至少远远没有达到卫燃的心理预期。 根本没有管仍在忙着打捞漏网之鱼的谢廖沙,卫燃却已经转身走向了窝棚的方向,他要趁着白天尽快赶制出来足够多的炸鱼罐头,并且争取在今天晚上就完成猎获20公斤鱼肉的任务。 回到墓地边缘,卫燃刚好看到了正用小爬犁往那棵分叉的白桦树下倾倒石块的小战士瓦西里。 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卫燃取出禄来双反给对方拍了张照片,随后开问道,“瓦西里,你在忙什么?” “收集石块,记者同志。” 瓦西里一本正经的答道,“这些石块是用来给牺牲的人建造坟墓的,这是我的工作。” “我能借用一些石块吗?”卫燃问道。 “当然可以” 瓦西里格外大方的点点头,“尽管拿去用吧,我还能找到更多的石块。” “你能帮忙送到我的窝棚门口吗?”卫燃颇有些得寸进尺的问道。 “没问题” 瓦西里点点头,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封三角形递过来,指着白桦树的分叉位置说道,“你能帮我把信送进信箱里吗? 我还够不到那么高,如果你能帮我,我就不用踩着石块往上爬了,这棵树太粗了,我抱都抱不过来,根本爬不上去。” “信箱?” 卫燃愣了一下,踩着树下的石块踮着脚往这颗白桦树分叉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里确实有些东西,那是一个马克沁机枪的金属弹药箱,因为角度的关系,这个弹药箱横躺在白桦树分叉的位置,站在树下根本就看不到。 试着拽了拽,这个金属箱子似乎被钉在了树杈上,根本就取不下来。 踮着脚打开箱子的盖子,卫燃不由的一愣,这箱子里有个并不算大的透明玻璃罐子,罐子里的三角信也已经装的半满。 在这玻璃罐子内侧朝外,还贴着一张纸条,其上用俄语写着“瓦西里给妈邮寄信箱,一切信件将于战争结束后送达。” 除此之外,这箱子里其余的空间,还塞着一个德国人的铁皮防毒面具罐,这罐子里装的,却是各种各样的苏联徽章又或者戒指甚至身份胶囊一类的东西。 回头看了眼树下仰着头踮着脚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瓦西里,卫燃抿着嘴打开了那个罐头瓶玻璃的盖子,将手里那封三角信丢了进去,又仔细的扣紧了盖子。 等他重新关上了这个特殊的信箱的金属盖子,瓦西里被冻的通红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你,记者同志,我这就把你要的石头送过去。” “你经常给你的妈妈写信吗?”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自己的窝棚走一边问道。 “我每天都要写,但是信只有每周才会往里面放一次。” 瓦西里自豪的解释道,“我的妈妈是冰上公路的交通员,她每天晚上都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提着信号灯执勤。有时候尤里哥哥还会偷偷带我去哨塔上坐一会儿,让我找找我妈信号灯。” “那么多信号灯你能找出来?”卫燃压下喉头的酸涩问道。 “当然能!” 瓦西里笃定的说道,“最亮的那颗信号灯肯定是我的妈,她和我保证过的,她不会离开小岛太远,她还会把信号灯调整到最亮,让我站在哨塔上就能看到。” “我昨晚也去哨塔了” 卫燃用最真诚的态度说着残酷的谎言,“当时我还好奇,为什么有一颗信号灯那么亮,原来那是你的妈。” “你也看到了吗?”瓦西里惊喜的问道。 “当然,我当然看到了。” 卫燃笃定的说道,“我又不是瞎子,我就算闭着眼睛都能看到。” 这夸张的话顿时逗得瓦西里笑出了声,卫燃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或许是这座岛上的民兵们共同保守的秘密和谎言。 “我把石头就卸在这里吗?”瓦西里在走到卫燃的窝棚门口的时候问道。 “对,让我来吧。” 卫燃说着,已经将对方的小爬犁掀翻,将里面并不多的石头全都倒在了门口。 “还需要我帮你捡更多的石头吗?”瓦西里拍了拍腰间别着的小锤子,“我知道哪里石头最多。” “这些就够了” 卫燃帮对方戴好了头上的皮帽子,蹲下来说道,“瓦西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有些危险,所以如果我没有叫你,你就离这个窝棚远一点怎么样?我担心会伤到你。” “维克多同志,你也要注意安全。”瓦西里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会注意安全的” 卫燃微笑着做出了保证,随后像是变魔术似的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钢笔递给对方,“这支钢笔送给你吧,你可以用它来给你的妈妈写信。” “是钢笔!” 瓦西里瞪圆了眼睛,惊喜的问道,“可以吗?我早就想得到一支钢笔了!我爸爸牺牲前还答应过我要送我一支钢笔的!” “可以,它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卫燃笑着说道。 “谢谢你,维克多同志!” 瓦西里主动抱了抱卫燃,将那支钢笔塞进上衣的内兜里,拉着他的小爬犁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卫燃的窝棚。 “希望你能活下来” 卫燃无力的祈祷了一番,弯腰捡起几块石头抱在怀里,拎着那一包罐头炸弹钻进了窝棚。 有了第一颗炸鱼罐头的经验,卫燃后面的动作快了许多,并且给每一颗都额外加了配重的石块和用于扯动绳子的浮力木棍。 在他忙着制作捕鱼工具的时候,厨娘弗拉达也接过了谢廖沙老爹亲自送上门的七条鱼。 这七条鱼都不算大,最大的恐怕只有一公斤,最小的那条更是只有巴掌大,但这对于仍在发愁晚餐的弗拉达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这个记者真不错!” 弗拉达满意的说道,“昨晚的我的奥尔加都在夸赞他的医术,上帝呀!不,斯大林同志给我们送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贝?我昨晚竟然还在嫌弃他占用了炮弹的运输重量。” “是啊” 谢廖沙老爹叹了口气,“弗拉达,午饭给维克多同志多一些配给吧,我有预感,他回成为和奥尔加以及焦妮娅一样重要的人。” “那就从我的配给里省一些给他吧”弗拉达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的也省出一些吧,给受伤的伊戈尔。”谢廖沙说道,“我只要喝些鱼汤就够了。” “别说傻话了,你还要指挥孩子们战斗。” 话音未落,渔民老伊万已经走了进来,“把我的份额省出来吧,既然记者同志有办法抓到鱼,我就算少吃点也没什么的。” “我觉得记者同志说不定能让我们所有人都填饱肚子。” 在这里帮厨的炮长焦妮娅说道,“不如给记者同志一些时间吧,我有预感,他会让我们所有人都填饱肚子的。” “你爱上他了?”老伊万哈哈大笑着问道。 “我又不是丽莎那个蠢货” 焦妮娅翻了个白眼儿,“在战争结束之前,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包括我们的记者同志和哨兵尤里同志。” “好了,别说有关爱情的无聊话题了。” 谢廖沙看了眼被盛出来的鱼汤,“就按焦妮娅说的吧,我们给记者同志一些时间,说不定他真的能让我们填饱肚子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 焦妮娅催促道,“好了,快去通知白天值班的人过来吃饭吧,包括我们的记者同志,另外,索尼娅的饭我等下送去哨塔。” “我去通知他们,顺便把记者同志的鱼汤送过去吧。”谢廖沙老爹话音未落已经站了起来,稍微缓了一下之后接过焦妮娅递来的一个苏军饭盒,转身走出了温暖的厨房。 与此同时,卫燃已经制作了六七个炸鱼罐头,此时他正拿着解食刀削磨着之前砍回来的树杈——他要尽快制作一个用来排除蝴蝶炸弹的弹弓才行。 炸鱼,弹弓打荷花,这些都是他儿时最大的乐趣,也是最容易遭打的游戏。 只是他从未想到,曾经儿时的游戏,竟然有朝一日被用在了战场上。 章节目录 第1675章 受欢迎的炸弹人 温暖的窝棚里,卫燃坐在壁炉边上认真的制作着至关重要的弹弓,这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复杂的工作,但却是引爆那些蝴蝶炸弹的关键利器。 不等他将树杈打磨成理想的模样,外面也传来了谢廖沙老爹小心翼翼的呼喊,“维克多,我现在可以打扰你吗?” “进来吧!”仍在忙活的卫燃招呼了一声,“现在很安全。” 片刻之后,谢廖沙老爹推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拎着的苏军饭盒放在了壁炉上,先是打量了一眼床上摆着的那些炸鱼罐头,随后又看了看卫燃手里正在削制树杈,终究还是开口说道,“维克多同志,先吃点东西吧。” “你们有的吃吗?”卫燃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当然有的吃” 谢廖沙老爹答道,“多亏了你刚刚炸到的那些鱼,我们连晚上都有的吃了。” “以前晚上没的吃?”卫燃依旧头也不回的问道。 “有桦树皮鱼汤喝” 谢廖沙老爹帮着往壁炉里填上几根木柴,咂摸着嘴说道,“桦树皮剥下来之后放进鱼汤里煮上一整夜,吃起来和鱼干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呢?” 卫燃终于抬头看向对方,“你吃了吗?” “我当然吃了” “我不是” 卫燃立刻提醒道,“你的嘴巴里只有口臭味,一点鱼汤的腥味都没有。 老爹,我比你年轻,但这座阵地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年长者来指挥才能发挥战斗力。” “不,你误会了,我正” “老爹,拿上你的那份鱼汤一起吃吧。” 卫燃认真的说道,“我在列宁格勒已经看到过太多次在我面前饿死的人了,我不想在这里也看到,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 短暂的沉默过后,谢廖沙老爹沉默的起身离开了窝棚,并在不久之后拎来了第二个苏军饭盒。 赶在对方说些什么之前,卫燃抢过了对方的饭盒打开,看了眼里面被炖煮的软烂脱骨的鱼头,又看了看对方之前送来的饭盒里放着的鱼肉段,不由分说的决定道,“我喜欢吃鱼头,我们换换吧,谢廖沙老爹,那份是你的了,快点吃,吃完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呢。” 闻言,原本准备说些什么的谢廖沙老爹张张嘴,最终端起了卫燃还给他的饭盒,又从靴筒里抽出一把木头勺子,一口一口仔细且沉默的吃着,却再也没有抬头看过卫燃一眼。 前后不过十分钟,谢廖沙吃完了属于他的那份鱼肉汤,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卫燃却已经将那个炖煮着鱼头的饭盒又塞给了他,“这个也吃了吧”。 “你也要” “我可不缺吃的” 卫燃催促道,“快点吃,吃完我真的要问你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我已经吃过了今天的份额。” 谢廖沙老爹执意拒绝了第二份鱼肉汤,“维克多,你有什么想问的赶快问吧,我要去帮着砍柴,我们的人手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件事耽误不得。” “好吧” 卫燃放弃了让对方多吃一些的努力,稍稍压低了声音问道,“瓦西里的信箱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的爸爸留下的” 谢廖沙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那个孩子太可怜了不是吗?” “下午我可能会在森林里制造不少次爆炸,你们去砍木柴的时候如果发现了德国的蝴蝶炸弹,就想办法做些显眼的标记,我来解决它们。” 卫燃及时的换了个话题,并且指了指床上的炸鱼罐头,“还有,天黑之前麻烦你们在冰面上选个地方凿开一个冰洞,再点上一大堆篝火吧,我制作了不少炸弹,今晚我们的收获大概会很丰厚。” “我会帮你去准备的!” 谢廖沙兴高采烈的说道,“维克多同志,你也要小心。那些蝴蝶炸弹非常敏感。” “德国佬太古板了,太敏感可不是什么好事。”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总之,你们记得想办法在周围标记出那些蝴蝶炸弹的位置。” “我们会用树杈顶着做指引的” 谢廖沙老爹说道,“森林里大部分已经被发现的蝴蝶炸弹我们都是用这样的方法做标记的。” “那真是太好了” 卫燃稍稍松了口气,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好消息。 “你记得吃饭” 谢廖沙老爹认真的说道,“维克多,我们不能缺少你这样一位全能的记者。” “我会记得的” 卫燃点点头,目送着对方离开之后,重新拿起了那个y字形的树杈慢悠悠的打磨着。 约莫着一个小时之后,卫燃制作了一个拿着格外顺手的弹弓。 揪着皮兜子试了试手感,他满意的将其塞进了怀里,随后抄起了劈柴用的斧头,将刚刚捡回来的几块石头砸开,又从里面挑出那些约莫着大拇指节大小的碎石块揣进了兜里。 一切准备就绪,他拎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的鱼肉汤离开了窝棚,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男生宿舍。 轻轻推开钉着桦树皮的木门,这间温暖的窝棚里摆着几张自制的高低铺。 昨晚负责放哨的尤里此时就睡在离着壁炉最近的上铺打着震天的呼噜,在他的下铺,昨晚受伤的伊戈尔正单手拿着一把锯子,将其余人捡回来的木柴仔细的锯成适合燃烧的大小。 “维克多,你来了?” 伊戈尔见到卫燃进来,立刻放下锯子里打了声招呼,“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伤口感觉怎么样?”卫燃将拎来的鱼肉汤放在一边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伊戈尔指了指不远处床头挂着的空饭盒,又指了指自己受伤的那只手说道,“伤口太疼了,疼的我根本睡不着,所以我还是起来做些事情吧,这至少能让我安心一些。” “我给你也带了一份鱼汤” 卫燃说道,“把它也吃了吧,这能让你更快的痊愈。” “不行,我吃了你怎么办?”伊戈尔立刻摇摇头,“我怎么能让你饿肚子。” “我今天可是炸到了不少鱼呢” 卫燃将装有鱼头汤的苏军饭盒打开,“这一份儿是奖励我的,但是我昨天来之前在码头才好好吃过一顿,所以这些送给你吧。” “可” “我可不是白送给你的” 卫燃赶在对方开口再次拒绝之前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个忙的。” “什么忙?你说吧!”伊戈尔立刻说道,“我帮你!” “先把鱼头汤喝了我再说,否则我宁愿让瓦西里帮我。”卫燃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可是一份非常危险的工作。” “你不能骗我”伊戈尔很是挣扎了一番说道。 “我从来不骗人”卫燃一本正经的做出了保证。 “我喝,你说吧。”伊戈尔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勺子,一边喝着鱼汤一边说道。 “慢慢喝,等你喝完我再说,现在先让我暖和暖和。” 卫燃说着,已经坐在了壁炉边上,摸出取出金属本子里的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套上烟嘴点燃吸了一口。 见状,伊戈尔咬咬牙,最终还是一口一口的喝着卫燃送来的鱼头汤。卫燃却趁机突然取出禄来双反,喊了一声“不要动”之后,朝着对方按下了快门。 “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卫燃说话间叼着烟站起身,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除了想给你拍一张照片之外,我还希望你帮我弄出一些碎石子。” “碎石子?”伊戈尔不解的看着卫燃。 “就是这种大小” 卫燃从兜里摸出一颗递给了对方,“我每天大概需要几十颗左右,你帮我准备怎么样?” “你要这些小石子做什么?”伊戈尔不解的问道。 “用来引爆炸伤你的那些蝴蝶炸弹”卫燃如实答道,“你愿意帮忙吗?” “我愿意!”伊戈尔立刻应了下来。 “就用瓦西里找到的那些石头吧” 卫燃指了指外面的墓地方向,“你受伤的手还不能受冻,所以你就在窝棚里完成这份工作吧。” “交给我吧维克多同志!” 伊戈尔开心的说道,他当然开心,他受伤了,但却并不想成为帮不上忙的累赘。而这,也是卫燃打算让对方帮忙的主要目的。 朝着对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卫燃在伊戈尔的傻笑中爬上另一张高低铺,先给补觉的尤里拍了张照片,接着又给同样在补觉的炮手安德烈拍了张照片。 没有过多打扰,卫燃离开了这座温暖的窝棚,收起相机之后,戴上了身上这件袍子的帽兜,一步步的走向了森林深处的方向。 仅仅离开营地不足50米,他便注意到雪地上戳着一根树枝,那树枝上,还顶着个。 在这标记周围一番寻找,他很快便注意到,在相隔不到半米的一簇灌木丛里,藏着一只蝴蝶炸弹。 左右看了看,他躲在一棵粗大的白桦树后面,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头顶,随后藏住大半个身子,举起弹弓瞄准了那枚蝴蝶炸弹,打出了一颗小石子。 几乎就在石子离开皮兜子的瞬间,他便闪身躲回树后面努力蜷缩着身体。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过后,树上的积雪哗啦啦的抖落下来砸在了卫燃的身上。 再看刚刚的灌木丛,已经被蝴蝶炸弹炸开了地表的积雪,旁边的白桦树树干上,更是出现了大片的撞击痕迹。 拍打着身上的积雪站起身,卫燃像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一般,端着弹弓绕着营地开始了转圈,时不时的,他便会找一个合适的掩体打出一颗石子换来一声爆炸。 这绝对是是至关重要的工作,在尽可能的排除这些危险的炸弹之后,收集木柴的工作无疑会安全很多,这直接关系到了晚上会不会有人冻死。 在时不时的爆炸声中,天色一点点的变暗,卫燃也在一次没能打中蝴蝶炸弹之后果断收手,绕到了之前鲁斯兰带自己找到的那一箱罐头炸弹所在的位置,仔细的解下了带有滑雪板的空投箱子,将散落了一地的罐头炸弹仔细的摆进去码放整齐,又解下撕烂的降落伞和伞绳,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他的窝棚里。 没等他琢磨着尝试用这些罐头炸弹开发个“瞬间伐树工具”,哨塔里也传出了一连串的急促哨音,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个女孩儿大喊道,“注意!注意!西偏北方向!西偏北方向!飞机四架!有一架在冒烟!注意!注意西偏北方向” 在急促的哨音中,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的炮组成员一把扯开了防空火炮的伪装布,在炮长焦妮娅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射击准备。 同一时间,卫燃也甩掉了刚刚拽到窝棚门口的罐头炸弹,快速跑向了火炮阵地附近,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一直背在包里的枪式相机,用长焦镜头套住了炮组成员。 片刻之后,防空炮开始了轰鸣,头顶的轰炸机也开始了扫射。密集的子弹撞在卫燃藏身的松树树干上,发出了恐怖的啄木鸟敲门声,连带着也震落了树上的积雪。 赶在簌簌而下的积雪遮住镜头之前,卫燃朝着以焦妮娅为首的四名炮组成员依次扣动扳机拍下了一张单人照。 万幸,他虽然不知道那些年轻的民兵们有没有打下来一架飞机,但却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受伤。 很快,他便在取景框里看到了焦妮娅发出的欢呼,下意识的扭头,树冠无法完全遮蔽的半空中,已经有两架飞机拉着黑烟开始极速的下降高度,同时也抛洒下了不知道什么型号的炸弹。 地面和空中的交锋并没有就此停下,身旁的火炮阵地仍在以7发为一个单位朝着半空中的德国轰炸机嘶吼,甚至就连哨塔上的那个姑娘都没有下来,反而一手抓着树杈,一手拎着望远镜,大声的汇报着飞机的方位。 前后仅仅只有不到五分钟,三座岛上的防空火炮相继安静下来,残存的一架飞机也在尚未来得及完成爬升之前,被焦妮娅指挥的炮组敲烂了尾翼开始失速旋转,最终一头扎进了极远处的冰冷湖泊中。 “同志们!我们今天打下来两架!” 焦妮娅最先发出了欢呼,然后整个炮组发出了欢呼,继而哨塔上的姑娘,各处赶来的民兵们,也跟着发出了欢呼。 “同志们!”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我觉得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所以让我给大家拍张合影怎么样?” “没问题!” 焦妮娅说道,“记者同志,你想在哪拍?” “当然是在我们的火炮旁边!”安德烈理所当然的大声提议道。 “安德烈说的没错!” 卫燃说话间已经拽过来一个炮弹箱立起来,将禄来双反摆在了上面,“大家动作都快一点儿!我们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拍完合影,等太阳下山之后,我还准备给大家表演炸鱼呢!” “维克多今天炸出来好几条鱼!我都看到了!”仍在哨塔上的姑娘索尼娅大声说道。 “索尼娅!你也下来一起拍吧!”卫燃招呼道。 “那可不行!我要放哨呢!”索尼娅想都不想的回绝道。 “让我去替你吧!” 大嘴巴的尤里说道,“本来就该我去放哨了。” “现在这个岗位是我的!”索尼娅一点没给她的亲哥哥尤里面子,再一次断然拒绝。 “这样吧,我们换个方向,把索尼娅也当作背景吧!” 卫燃大声提议道,“索尼娅!把油灯点燃吧!挂在你的身后!” “听记者同志的安排吧!”谢廖沙也跟着说道。 这一次,哨塔上的索尼娅终于不再拒绝,麻利的点燃了一盏红色的煤油信号灯挂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都看向我!” 卫燃招呼了一声,其余人或是站在了火炮两侧,或是坐在了冰雪垒砌的掩体上,尤其瓦西里,更是被老渔民伊万扛起来放在了肩膀上。 “准备好——!” 卫燃拉着长音提醒的同时压下了自拍拨杆,随后快步跑向了合影的人群,却不想,就在他即将跑到位置的时候,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并且不出意外的让镜头里的所有人,包括远处的索尼娅都发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切为了前线!”仰躺在地上的卫燃挥舞着拳头大喊道。 “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誓死保卫列宁格勒!” 在快门闪动的瞬间,镜头里的所有人挥舞着拳头齐声喊出了同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 “同志们,谁能把我扶起来?”仍旧躺在地上的卫燃龇牙咧嘴的问道,“我的好像摔成两半了!” 在又一轮的哄笑中,炮手安德烈和原本负责钓鱼的萨沙同时伸出援手将卫燃给拽了起来。 “记者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炸鱼?”安德烈期待的问道。 “再等等” 渔民老伊万和萨沙几乎同时开口说道,“刚刚的战斗肯定把鱼都吓跑了。” “如果维克多的炸弹能把德国人的飞机也炸下来就好了”依旧被老伊万扛在肩膀上的瓦西里憧憬道。 “今天晚上德国人的飞机应该不会来了” 老伊万看着头顶的天空说道,“我猜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暴风雪,孩子们,大家一定要提前把木柴都搬进窝棚,还要时刻留意通风的窗户。” “那些运输员和交通员又要受苦了” 尤里忍不住从嘴里冒出来的一句话也让众人陷入了沉默,更让原本还开开心心的瓦西里忧心忡忡的看向了列宁格勒生命线的方向。 “如果开始刮暴风雪,尤里,你就不要放哨了。” 谢廖沙老爹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瓦西里,晚上的时候你继续给大家读你爸爸留下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怎么样?” “到时候我可以过去旁听吗?”卫燃也适时的开口附和道,默契的帮着转移了话题。 不出预料,他的请求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欢迎。 章节目录 第1676章 没有伤员,没有孩子。 夜色中,寒风中开始夹杂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雪花。 小岛岸边,所有人都躲在临时用积雪堆砌的掩体后面,紧张的看着冰面上那些用三根原木支撑起来,架在冰洞正上方的篝火。 在这些篝火的边缘,卫燃一手拿着一颗炸鱼罐头,在他的腋下,还分别额外夹着一颗用来炸鱼的罐头。 甚至,为了避免出现傍晚拍照时意外滑倒的情况,他的拉普兰靴子还分别额外绑了一个用制作的铜脚马。 “都躲好!我要开始了!” 卫燃大声吆喝了一声,躲在临时掩体里的众人也下意识的将身体往下压了压。 没有任何的犹豫,卫燃将左手拿着的罐头丢进第一个冰洞,快走两步将右手拿着的罐头丢进了第二个冰洞。 没有停下脚步,他的双手也分别从另一条胳膊的腋下拿起另外两个罐头丢进了另外两个冰洞里。 不等最后一个罐头沉入冰洞,更不等第一个已经沉入水中的罐头炸开,他便迈开步子,玩了命的跑上湖岸跳进了临时掩体里。 “怎么还没炸?”老渔民伊万问道。 “没这么快” 卫燃解释道,“但肯定会炸的,等一等,瓦西里,带着大家一起数数吧,我们看看数到几的时候会爆炸。” “好!” 用双手捂住耳朵的瓦西里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计数。 “1、2、3、4” 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齐声计数的期待中,当他们齐声数到“16”的时候,冰洞之下终于开始了爆炸! “嘭!” 第一声爆炸过后,方圆十几米的冰层都跟着震碎。众人也跟着发出了欢呼。 “嘭!嘭!嘭!” 接连的沉闷爆炸之后,这一片几十米范围内的冰层尽数碎开,那些被架起来的篝火也悉数落水熄灭。 紧接着,冰冷的湖面也像是开了锅一样冒出了大量的气泡,卫燃知道那是湖里的沼气上浮造成的。 “怎么没有” “鱼!我看到鱼了!” 没等尤莉亚的话说完,她的小男朋友萨沙便发出了更加响亮和惊喜的欢呼! “是鱼!我也看到了!”炮长焦尼娅也跟着发出了欢呼。 此时,这片被炸开的湖面上像是煮饺子一样,一条条大大小小的鱼从水下浮了起来。 “捞鱼!” 老渔民伊万最先反应过来,爬出临时掩体,推着一条小木船便冲上了冰层。 几乎前后脚,其余人也冲出了掩体,或是拿上抄网,或是拿上麻袋,又或者拿上了原本用来盛放弹药的木头箱子! 在所有人喜悦的欢呼声中,谢廖沙老爹和萨哈各自用一张抄网捞起一条条浮在破碎的冰层边缘的湖鱼,老伊万则独自划着小木船去捞更深处的鱼。 包括卫燃在内其余的人,则将捞上岸的鱼不论大小,全都装进麻袋,装进木头箱子,再用大大小小的爬犁合力拽到岸上。 “等战争结束之后,我也要这样炸鱼!” 同样是渔民出身的萨沙兴奋的说道,“斯大林同志作证!战争之前我和爸爸都没有过一网捞到这么多条鱼的时候!这简直是在做梦!” “还有更好用的方式!” 卫燃大声说道,“你一定要活到战争结束之后,到时候我教你制作新能源鱼竿!” “那是什么东西?”忙着捞鱼的萨沙颇为心动的大声问道。 “是个秘密!等战争结束之后我再告诉你!”卫燃大声做出了承诺。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骗我!”萨沙说道。 “我保证!向斯大林同志发誓!” 卫燃大声做出了保证,他是真的希望对方,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活到战争结束之后。 “维克多!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去小岛的另一边继续多炸几次!”弹药手丽莎提议道,“我们难得遇到这样的好天气!” “说的没错!” 鲁斯兰和一只手受伤,却仍旧过来帮忙的伊戈尔异口同声的说道。 “既然这样,你们继续捞鱼,我去准备炸弹!” 卫燃痛快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已经超额完成了回归任务里猎获鱼肉的工作,他巴不得把拉多加湖里所有的鱼全都炸出来! “用我们帮忙吗?”谢廖沙老爹大声问道。 “需要!” 卫燃在风雪中回应道,“你们立刻去选炸鱼的位置,凿开冰洞,然后点起篝火!” “我知道哪里鱼比较多!” 划着小木船回来的老伊万说道,“我把木柴也捞回来了,大家快去抱一些干木头,我带你们去!” 在这位老渔民的带领下,除了要警戒的哨兵尤里以及不能离开阵地的炮组成员,其余大部分人都帮忙扛着清空的小木船跑向了远处,只留下了厨娘弗拉达和受伤的伊戈尔以及年纪最小的瓦西里忙着用雪橇将刚刚捞到的鱼抬去厨房。 “上帝呀,你送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弗拉达在风雪中偷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语气中满是感激。 窝棚里,卫燃熟门熟路的又制作了十几颗炸鱼罐头,随后用德国人送来的空投箱子驮着,在瓦西里的指引下,来到了小岛另一侧的湖边。 这里已经打好了四个冰洞,并且点燃了吸引鱼群的篝火。 “老伊万已经带着人去另一个方向打冰洞了”谢廖沙老爹说道,“我们今晚多炸几次!” “没问题” 卫燃说道,“你们都躲好,谢廖沙老爹,你亲自负责看守这个装满炸弹的空投箱子,不许任何人碰里面的罐头,现在它们非常危险。” “交给我吧!”谢廖沙说道。 依旧如刚刚一般拿上四个罐头,卫燃愈发熟练的将其依次丢进了冰洞,并且躲进了掩体。 这一次,都不用他说,瓦西里便开始了计数,其余人也饶有兴致的跟着齐声数着。 这次,当大家数到15的时候,那些罐头相继在水下炸开,冰面也相继破碎。 唯独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大家不等鱼浮上来,便已经一窝蜂似的冲了上去,用抄网,用小木船,甚至用棍子,将刚刚飘起来的鱼尽数弄到了岸上。 这一次,卫燃并没有参与,他只是拉着空投箱子,沿着地面上的脚印,跟在瓦西里的身后,走向了下一个炸鱼点。 这难得的暴风雪之夜,德国的飞机难得的没有捣乱,卫燃也在消耗了他找回来的所有罐头炸弹之后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当所有人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回到窝棚里的时候,厨房窝棚里的几个大木盆和木头箱子里已经装满了鱼,就连窝棚外的树上,都挂满了开膛破肚,清理掉了内脏和鱼鳞的鱼肉。 “这里现在至少有一两百公斤的鱼!” 弗拉达兴奋的说道,“趁着扫兴的德国人没来,你们所有人都要帮忙!” “弗拉达阿姨,需要我们做什么?”瓦西里最先开口问道。 “清理内脏,刮掉鱼鳞,切掉鱼头,还要把鱼肉用绳子穿起来挂到外面的树上冻起来!” 弗拉达俨然接过了指挥权,“鱼鳞和内脏还有鱼头也不能丢掉,它们都能吃! 还有!我已经煮上了满满一锅的鱼头!我宣布!今天所有人都能得到足够填饱肚子的宵夜!”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欢呼出声——包括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的卫燃。 显然,这厨房里容不下太多的人,所以众人自动分成了两组,用各种运输工具拖拽着那些冻成了冰雕的鱼分别赶往了相对宽敞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 “瓦西里,你的工作是给大家读书。” 谢廖沙一边点燃了油灯一边发出了命令,“伊戈尔,你辛苦些,负责把清理好的鱼挂到树上,其余人负责杀鱼!” “是!” 伊戈尔和瓦西里最先应了下来,其余人更是轰然响应。 在壁炉和油灯联合释放的火光中,卫燃脱掉了身上的马里扎袍子放在不知道属于谁的床上,随后又撸起袖子抄起了一条狗鱼,接着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重力刀,刮掉鱼鳞之后切掉鱼头,顺便划开冻结的鱼腹,用重力刀的解绳针挑出同样冻结的内脏,随手丢到了一边的木头箱子里。 “在黎明前的薄雾里,第聂伯河模糊地闪着光;河水冲刷着岸边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在瓦西里公鸭嗓的朗读声中,众人默契的保持了安静,忙碌的处理着一条条用生命拯救生命的鱼,就像拉多加湖一样。 这一夜,风雪越来越大,德国人的飞机真的不打算来了,他们就算来了,也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也正因如此,由焦尼娅带领的炮组成员和负责夜间放哨的尤里也在午夜时分跑回了窝棚,加入了处理渔获的工作。 当所有的渔获全都被处理干净,当鱼鳞、内脏以及鱼头都被送进厨房,奥尔加和她的妈妈弗拉达也给每人都盛了满满一饭盒鱼头汤。 “这些您打算怎么处理?” 卫燃端着属于他的饭盒,一边用炖的软烂的鱼头抚慰饿了整整一天的肚子一边好奇的问道。 他不得不承认,虽然调味料不多,但弗拉达大婶炖的鱼头味道却是相当不错。 “鱼鳞煮上一整夜放凉,明天就会变成好吃的肉冻。” 弗拉达开心的解释道,“那些内脏并不脏,同样煮上一整夜就能煮出来很多鱼油,它们不但能治疗孩子们的冻疮,而且凝固之后还能当蜡烛用,这能帮我们节省宝贵的煤油。” “鱼头呢?”卫燃好奇的追问道。 “用来吃啊”弗拉达同样理所当然的给出了回应。 “那些鱼肉” “那些鱼肉将会被送去列宁格勒” 奥尔加替她的妈妈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更需要这些食物,记者同志,这座岛上还有很多罐头炸弹不是吗?” “看来湖里的鱼要遭殃了”卫燃笑着说道,“但是我喜欢这份工作。” “我们还在担心你会有不同的处理意见呢”弗拉达彻底松了口气。 “我去过列宁格勒”卫燃突兀的说道。 “我们就是列宁格勒人”弗拉达和她的女儿奥尔加齐声回答道。 “所以意见一致” 卫燃说着把饭盒凑到嘴边,灌了一大口浓稠的鱼汤,“这鱼汤可真好喝。” “今天所有人敞开了肚皮吃”弗拉达眉开眼笑的说道,“我们还有很多鱼头。” “岛上也还有很多罐头炸弹” 卫燃跟着补充了一句,仍旧留在厨房的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放下饭盒,卫燃又一次取出了相机,一番调整之后,将镜头对准众人,尤其对准了在锅边负责盛汤和鱼头的弗拉达,朝着她按下了快门。 这一夜,卫燃直到彻底填饱了肚子,直到吃的满头大汗,直到给每一个拿着饭盒盛鱼头汤的人都拍了张照片,这才离开了温暖又热闹的厨房。 回到属于自己的窝棚点燃了壁炉,他惬意的打了个饱嗝,躺在床上点了颗烟,耐心等待着窝棚升温的同时,也在暗暗盘算着该怎样去拍摄剩下的几张合影,以及又该怎样完成预警和击毁敌机的任务。 除此之外,他也难免在暗暗担忧,这场暴风雪过后,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在岛上找到罐头炸弹,以及会不会踩到恶心的蝴蝶炸弹。 “谢尔盖回来了!” 恰在此时,窝棚外隐约传来了安德烈惊喜的呼喊。 闻言,原本已经躺下的卫燃立刻爬起来,踩上靴子便跑出了窝棚。 等他一路跑到男生宿舍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冷的直打哆嗦的谢尔盖正被老伊万和谢廖沙从爬犁上搀扶下来,更看到了举着自己提供的那盏煤油汽灯赶来的奥尔加,以及手里端着一饭盒鱼汤的弗拉达。 “对对不起” 冻的直打哆嗦的谢尔盖愧疚的说道,“我没没带回炮盾,我我只领到了” “等下再说这些!” 谢廖沙老爹没管在旁边按下快门的卫燃,心疼的说道,“快扶他进去暖和一下!” “弹药” 谢尔盖艰难的转身指了指爬犁,“煤油还有药药品。” “进去再说!” 谢廖沙直接架着谢尔盖走进了窝棚,焦尼娅却带着炮组成员,从爬犁上抬下来足足八箱弹药以及一桶煤油。与此同时,奥尔加也拿起了一个装有药品的木头箱子。 这还没完,几乎就在清空爬犁上的物资的同时,弗拉达一边给那匹拉爬犁的马刷掉身上的冰雪,一边便指挥着大家把一个个装满了清理好的鱼肉的弹药箱抬上了爬犁,同样是足足八箱。 见状,原本已经打算钻进窝棚的卫燃,也再次举起相机,在煤油汽灯释放的明亮光芒下,再次拍下了一张照片,这才钻进了窝棚里。 此时,脱掉了被冻透的棉衣的谢尔盖正做在壁炉边,捧着装满鱼头汤的饭盒哆哆嗦嗦的喝着,同时也在断断续续的讲述着他赶到科博纳的码头,领取到弹药的情况。 “政委和我说” 谢尔盖咽下一口鱼汤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叫他政委。 他和我说,他会尽快帮我们找一门火炮防盾。 他还仔细问了我岛上的情况,他希望所有没有成年的孩子和伤员都能在今晚离开这座岛,和我一起去科博纳。 他还说,他会尽快组织民兵对这里进行支援和补充。” “这里没有未成年的孩子” 说这话的,却是年纪最小的瓦西里,“谢尔盖哥哥,请转告政委同志,这里没有未成年的孩子,这里只有随时都能拿起武器的民兵。” “瓦西里说的没错” 一只手受伤的伊戈尔也跟着说道,“这里没有伤员,我的手是受了些小伤,但我可以接替尤里或者索尼娅去放哨,我还可以担任炮手!反正我们的火炮只需要用脚踩就能开火。” “伊戈尔,你和瓦西里今晚就离开。”谢廖沙老爹说道,“这是政委的命令。” “我的爸爸也是政委,他都没办法赶走吧!”瓦西里站起来说道,“我不会离开的!” “我看你们别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了,如果大家愿意去科博纳躲避战争就不会冒险来这座岛上。” 稍晚卫燃一步走进窝棚的弗拉达大婶说道,“谢尔盖,你今晚还要离开吗?” “今晚有暴风雪,德国人的飞机不会来。”谢尔盖说道,“所以我想再跑一趟,天亮前我说不定还能送来一些弹药。” “那就去吧” 弗拉达帮所有人做出了决定,“维克多记者今晚帮我们抓到了不少鱼,我刚刚让大家在爬犁上装了八箱,你等下回到冰上公路的时候,让去列宁格勒的车队带上,每辆车只是多一箱鱼肉不会有影响的。” “你们抓到了这么多鱼?”谢尔盖愣了愣,并且下意识的看向了刚刚又给他照了张照片的卫燃。 “运气好而已”卫燃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一句。 “我这就出发!” 谢尔盖说话间三两口喝掉了剩下的半碗鱼汤,又大口大口的吃掉了里面的两个鱼头,随后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会回复那位政委的,这里没有伤员,更没有未成年的孩子,只有随时都能战斗的民兵。” “拿上这个,你比我更需要它。” 尤里说着,将昨天卫燃送他的怀炉递给了对方,随后歉意的看向了卫燃。 “他确实更需要这个”卫燃赞同的态度也让尤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种天气,让我去吧。”老伊万开口说道,“谢尔盖,你休息一下,等我回来之后再接替我,这里我比你熟悉。” “在我被埋进坟墓里之前,这是我的工作。” 谢尔盖话音未落,已经套上了一件和卫燃身上同款的袍子,戴上帽子之后拿上连指手套便钻出了窝棚。 章节目录 第1677章 冰雕 呼嚎的暴风雪中,谢尔盖吆喝着刚刚喝了些热水的挽马,拉着八箱宝贵的鱼肉,在所有人的目送中离开了这座小岛。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尤里,你就在窝棚里放哨。” 谢廖沙老爹发出了命令,“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暴风雪一停,德国人的飞机就要来了。” “乌拉!”年纪最小的瓦西里挥舞着小拳头喊道。 “乌拉!”众人跟着喊了一声,各自压下对谢尔盖的担忧结伴返回了窝棚。 “我们还剩下多少鱼肉?”谢廖沙朝准备往厨房走的弗拉达问道。 “鱼肉还有四箱,鱼肉和内脏还有很多。”弗拉达说道,“送给他们吧?” “伊万,等天亮之后你去吧?” 谢廖沙朝老渔民伊万说道,“另外两座岛上的民兵肯定也在饿肚子,给每座岛上都送两箱。” “我需要把制作炸鱼罐头的方法教给他们吗?”同样没有急着离开的卫燃问道。 “不,不用了。” 谢廖沙老爹做出了决定,“那两座岛上可没有你这样的记者,更没有哪怕像奥尔加一样的护士。 那两座岛上只有炮长算是军人,让其余人做这种事太危险了,所以还是我们来吧。” “也好” 卫燃点点头,“风雪停下之后我就继续去找罐头炸弹。” “让鲁斯兰带着不,让伊戈尔带着你去找吧,他知道哪里有罐头炸弹。”谢廖沙老爹说道,“好了,我们也都去休息吧。” 回到属于自己的窝棚,此时这里面已经被壁炉烘烤的格外暖和了。 额外往壁炉里丢了几根木柴,卫燃给通风窗留了一道缝隙,却并没有急着躺下来,反而取出了禄来双方拍完的胶卷,接着又打开那个小皮箱,将里面同样已经拍过的胶卷全都取了出来。 这些东西,他准备明天交给谢尔盖带去科博纳,至于刚刚,他实在不忍心耽误那位运输员宝贵的时间让他等等自己。 将这些胶卷全部装进密封筒并且用箱子里找到的蜡烛和破布做好了密封,卫燃这才脱掉袍子铺好躺在了上面,暗暗期待着这场暴风雪持续的久一点,却又矛盾的希望它能尽快停下。 无论哪个选项,都能救下一批人,也意味着可能会害死一批人。 战争这道选择题里的矛盾之处等同于电车难题。 但在战争这道题里却并不需要,也根本不会给任何参与者思考的时间。 所有人,包括被单独绑在铁轨上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在所有选项里挑出伤害最小的一个。 功利主义吗? 当然! 否则怎么会有战争呢? 在这些毫无意义的思考中,卫燃总算在辗转反侧中艰难的进入了梦乡。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箱子里的鱼,梦到自己搭乘着马拉爬犁,汽车、战斗雪橇甚至狗爬爬犁被送到了同样被暴风雪肆虐的列宁格勒,他梦到饥饿中的孩子们在收到这份礼物开心的模样。 他还梦到了那位动物饲养员,梦到了那条聪明的狗,梦到了那些提着红灯的交通员,那些他一次次跳进冰凉的湖水里却没有救活的孩子们,还有那些五颜六色的帽子。 终于,他在一声大喊中顶着满头的冷汗醒了过来。 此时,这被壁炉的火光照亮的窝棚里依旧温暖,门口一侧的通风窗也没有被积雪挡住,倒是他自己,因为睡前喝了太多的鱼汤,反而涌起了急切的尿意。 穿上残存着体温的袍子,他拉开窝棚的木门,踩着厚实的积雪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许多,但风虽然依旧,但雪却小了很多。 隔着墓地,远处充当手术室的窝棚门口,还挂着一盏随着风不断摇晃的红色信号灯,那手术室里,同样也亮着蒙胧的光亮。 随意选了一棵树,卫燃撩起袍子一边放水,一边看着头顶的天色,照他的预计,这场暴风雪恐怕不会持续多久便会结束。 就在他抖干净最后一滴水的时候,他也注意到,远远的似乎有一道灯光在朝着他们接近。 谢尔盖回来了? 卫燃立刻收鸟跑进窝棚,拎上提前准备好的那一小包胶卷便跑了过去。 几乎在他跑出森林的同时,医疗室的门也被人推开,紧跟着,尤里也从里面跑了出来。 “是谢尔盖!”尤里松了口气,“我真担心他回不来了。” “快准备热汤” 卫燃提醒了一句,同时也打开了刚刚拎过来的背包,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那台枪式相机,瞄准了迎面跑来的谢尔盖。 然而,当镜头里的人和马拉爬犁越来越近,近到他下意识的扣动扳机拍下第一张照片的时候,他却意识到了不妙! “谢尔盖出事了!” 卫燃慌忙收起了枪式相机,刚刚他看的清楚,那辆马拉爬犁上坐着的几乎是个雪人! “你刚刚说什么?”尤里推开医疗室的门大喊着问道。 “谢尔盖好像出事了!快把谢廖沙老爹喊起来!” 卫燃说着,已经用力吹了声口哨,吆喝着那匹马朝着自己跑快了几步。 片刻之后,他一把拉住了缰绳,拽停了这辆爬犁,几乎前后脚,谢廖沙老爹和老伊万也相继走了出来。 “谢尔盖?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谢尔盖?” 卫燃一边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一边试图扒拉掉他身上脸上积攒的冰雪。 然而,这些冰雪已经和他的脸,和他戴着的德式风镜冻结在了一起了。 颤抖着将手摸向他的脖颈,冰凉,而且根本没有脉搏。 继续摸了口,尚有一丝的温度,但却来自本属于自己的怀炉。 “让开” 卫燃招呼一声,小心的抱起了谢尔盖,可他他却仍旧保持着驾驶马拉爬犁的坐姿,他甚至没有松开缰绳! “谢尔盖牺牲了”尤里难过的说道。 “让我再试试” 卫燃说着,扯掉了谢尔盖手上的手套,再次抱起他,把他抱进了充当手术室的窝棚。 可即便躺在充当手术台的简易木床上,谢尔盖却依旧保持着驾车的姿势。 “维克多,维克多。” 谢廖沙拦住了试图给谢廖沙做心肺复苏的卫燃,“他已经牺牲了,他死了,被冻死了,维克多,放过他吧,谢尔盖已经死了。” 闻言,卫燃却并不打算放弃,执拗的接过让尤里帮忙准备的热毛巾敷在了谢尔盖的脖颈附近,随后开始了心肺按压。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最终,他终于在谢廖沙老爹和老伊万的拉扯下放弃了抢救。 “脱下他的袍子,送他去墓地吧。” 谢廖沙说着,拿起了床边仍在释放温度的怀炉递给了卫燃,“记者同志,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活着出去又活着离开。 但这是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今天是谢尔盖,明天可能是我,可能是尤里,也可能是焦尼娅。 战争总要死人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在所有人都死掉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是是啊” 卫燃接过了怀炉,“可可他怎么能被冻死呢。” “我们没有时间悲伤” 站在窝棚门口的焦尼娅说道,“天马上就要亮了,德国人的飞机也要来了。同志们,做好阵亡的准备吧,为了列宁格勒。” “为了列宁格勒!乌拉!”窝棚内外,所剩不多的民兵们齐声喊出了同一个口号。 “让我给大家拍一张合影吧” 卫燃请求道,“有谢尔盖在内的合影,趁着德国人的飞机来之前。” “那就拍一张吧”谢廖沙老爹叹了口气。 颇有些黑色幽默的一幕在于,被字面意义上冻僵的谢尔盖仍旧保持着,而且只能保持着驾车的姿势。 也正因如此,众人在在一番商议之后,决定让他重新坐在马拉爬犁上,其余人则围拢在了爬犁左右。 “咔嚓” 一手高举着煤油汽灯的卫燃按下了快门,拍下了和运输员谢尔盖有关的最后一张照片。 “我们送他去墓地吧” 谢廖沙说话间费力的扛起了谢尔盖,一边走一边说道,“瓦西里,接下来我们还需要选出新的运输员。” “我知道了” 瓦西里紧绷着被冻红的小脸应下了这份残酷的差事。 就如同埋葬上一位运输员万尼亚一样简单,众人在墓地里紧挨着他的下一个位置铲开了积雪,让谢尔盖侧躺下来,随后又从不远处分叉的白桦树下翻出瓦西里捡来的大块小块的石头,仔细的盖住了谢尔盖的尸体。 一切忙完,包括卫燃在内的众人排成了一排,瓦西里也站在了他的小雪橇上,又一次念出了那首童谣。 “浓雾里走出个德国人呀,口袋里拔出一把刀呀,要杀要刮就是你呀。”当童谣停下,瓦西里的手指头也落在了谢廖沙大叔的身上。 “我我数错了”瓦西里慌张的说道。 “你没数错” 谢廖沙说话间已经走了出来,“就是我,我就是新的运输员,我会带来弹药和我们急需的火炮防盾的。 孩子们,这里的阵地就靠你们了。老伊万,遇到一些没有办法做出决定的事情,就靠你来拿主意了。” “可我们不能没有你的指挥”焦尼娅说道,“谁都行,但你不能离开。” “防空火炮是你来指挥的,即便是我,如果成为炮手也要接受你的指挥。” 谢廖沙一边说着,已经套上了谢尔盖留下的马扎里袍子,“有关食物方面的工作弗拉达会指挥你们的,其余不过是砍柴还有” 说到这里,谢廖沙老爹停了一下,“弗拉达,把另外四箱鱼肉准备好吧,我等下送去另外两座岛,其余人除了本身的工作之外,记得配合维克多同志捕鱼,伊戈尔。” “到!” 一只手在前几天被炸伤的伊戈尔反应极快的应道。 “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接下来你听从维克多同志的指挥,协助他寻找罐头炸弹。” “是!” 伊戈尔应下了这个命令。 “就这样吧,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谢廖沙说道,“大家一起帮忙,把谢尔盖带回来的物资搬下来,快一点。” “谢廖沙,我有些胶卷希望你能帮我送科” “那些东西就先放在瓦西里的信箱里吧” 谢廖沙不等卫燃说完便给出了不同的意见,格外坦然的说道,“德国人的轰炸机马上就要到了,我不一定能活着赶到科博纳。” “好好吧”卫燃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安排。 在谢廖沙老爹的指挥下,众人从爬犁上搬下来足足10箱弹药。这一趟的爬犁车里只有严重超载的弹药。 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谢廖沙老爹等他们拥有的四箱鱼肉全部装车之后,立刻吆喝着那匹仅仅休息了片刻的挽马调头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都打起精神!” 焦尼娅见众人情绪低落,主动接过了指挥权,“我们现在有充足的弹药,所以肯定能打下更多的德国轰炸机!” “说的没错!” 尤里最先响应道,他喜欢焦尼娅,这件事在这座岛上根本不算秘密。 “今天德国人会给我们很多打下他们的机会” 焦尼娅继续说道,“记住,我们可以死在这里,但不许放过一架轰炸机去打扰公路上的交通员和运输员!” “是!”众人齐声给出了回应。 “孩子们,趁着现在还有时间,都来吃点东西吧。” 弗拉达和奥尔加招呼道,“每人一碗鱼头汤怎么样?” 这样的提议再次得到了众人的欢呼,不多时,弗拉达和她的女儿奥尔加便给排着队的众人分别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骨头都炖煮的酥软的鱼头汤。 趁此机会,卫燃也注意到,经过一整晚的熬煮,锅里那些内脏已经析出了厚厚一层油脂。 趁着盛饭的功夫,弗拉达也用一小块破布蘸取着澄亮的鱼油,给他们仔细的涂抹了双手和冻的发红的脸颊。 等所有人都吃上鱼头汤,弗拉达和奥尔加这对母女还翻出了一堆埋在了装满积雪的搪瓷盆里,并且往每个里各自放了一根细麻绳。 紧接着,弗拉达用一把勺子舀起一勺勺的鱼油倒了进去。 “这样就能当作油灯来用了”奥尔加朝在一边旁观的卫燃自豪的解释道,“这是我妈妈发明的!” “拉多加湖附近的穷苦人以前都这么做” 弗拉达宠溺的说道,“在我像瓦西里那么大的时候就用过这种鱼油灯,它燃烧的时候味道不是很好,而且烟很大,但是能帮我们省下不少煤油。” 他们这边聊着有关油灯和煤油的话题的时候,尤里也将值夜的工作交给了他的妹妹索尼娅。 见状,卫燃暂时中断了和弗拉达母女的闲聊,先喊住了索尼娅和尤里,随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窝棚取出了固定有铸铁炉子的空投箱子,拿起那个德军酒壶倒了些煤油,灌满了快要熄灭的怀炉。 收起空投箱子跑回厨房门口,卫燃将重新开始全力释放温度的怀炉递给了需要在树梢上放哨一整天的索尼娅。 “谢谢你,记者同志。” 索尼娅将装有怀炉的小口袋塞进了怀里,接过她的哥哥尤里递来的望远镜和哨子,在减弱了些许的寒风中爬上了树梢的哨塔。 谢尔盖的死让所有人都紧锣密鼓的开始了筹备,以焦尼娅为首的炮组成员忙着用火把炙烤着火炮的缓冲系统和各个部件,免得它们被低温冻住。 弗拉达忙着将熬煮掉所有油脂的鱼内脏和熬煮了一夜的鱼鳞汤混合在一起制作肉冻。 老伊万则带人钻进林子里去砍柴,顺便暗暗决定帮着卫燃多找到些平时避之不及的罐头炸弹。 就连瓦西里都没闲着,他也拉上了他的小雪橇,拿上小锤子准备去敲打更多的石头。 “维克多,我们去找罐头炸弹吗?”伊戈尔问道,“我知道哪里有,就算被雪埋起来,我也能找到它们。” “你的手感觉怎么样?”卫燃问道。 “不疼了”伊戈尔说了一句可以被轻易分辨出来的谎话。 卫燃却并没有揭穿对方,“既然不疼了,过来帮我个忙。” 说着,他带着对方来到了那棵分叉的白桦树边上,随后示意对方骑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自己也缓缓站了起来。 “趁着瓦西里不在,帮我把这些胶卷放进他的邮箱里。”卫燃说着,将装有胶卷密封筒的小包递给了对方。 “然后我们就去找罐头炸弹吗?” 伊戈尔一边单手打开罐头瓶的玻璃盖一边期待的问道,“我们今天如果也能炸到昨天那么多的鱼就好了。” “是啊” 扛着伊戈尔的卫燃叹了口气问道,“你也是列宁格勒人?” “当然”伊戈尔自豪的答道。 “还有家人在吗?”卫燃硬着心肠问道。 “我的哥哥在前线” 伊戈尔将装有胶卷的小包放进,艰难的扣上了玻璃盖子,又扣上了弹药箱的金属盖,“但我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他也是负责防空火炮的炮手,和焦尼娅一样。” “他会活下来的,你也会。” 卫燃说着,一点点的蹲下来,将伊戈尔放了下来。 “活不下来也没关系的”伊戈尔一边往森林里走一边说道,“只要能赶跑了德国人我就满足了。” “会把他们赶跑的,我保证。”卫燃笃定的说道。 “我也相信” 伊戈尔朝着卫燃招了招手,“走吧,我带你去找罐头炸弹,我知道什么地方有,而且有很” “嘟——!” 都没等伊戈尔说完,哨塔的方向便传来了索尼娅吹响的哨音,紧跟着,众人也在寒风中听到了她震惊的大喊,“西偏北方向!注意!西偏北方向!飞机!有十几架飞机!注意!西偏北方向!西偏北方向!” 索尼娅声嘶力竭的大喊中,焦尼娅带领的跑组成员立刻熄灭了火把就位,其余人也立刻跑向了就近的掩体! “快躲起来!” 卫燃招呼了伊戈尔一句,他自己却跑向了距离火炮阵地最近的简易手术室! 几乎同一时间,奥尔加也跑了过来,和卫燃不分先后的冲进充当手术室的窝棚,并且默契的一个封住了烟囱,一个用门口提前准备的一盆积雪盖住了炉火。 就在他们做好准备的同时,外面的天空中也传来了轰炸机刺耳的咆哮! 在卫燃紧张的注视下,索尼娅盼着绳索从树上滑了下来,一溜烟的穿过墓地跑进了女生宿舍。 几乎同一时间,这座岛上唯一的一门防空火炮,以及另外两座岛上的防空武器也相继开火,将一发发的炮弹打上了天空。 作为回应,同样有几架轰炸机开始了俯冲、扫射,以及投弹,其中更有几架被炸开的炮弹笼罩,或是冒出了黑烟,或是改变了飞行姿态,一股脑的扎进了或近或远的冰层里。 但更多的轰炸机却并不打算和他们纠缠,反而径直奔向了他们拼命守护的那条交通线。 章节目录 第1678章 持续的减员 “炮手!我需要炮手!尤莉亚受伤了!” 几乎就在那些轰炸机飞离射界的同时,焦尼娅便开始大声的喊道。 “救人!”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第一冲出去跑到了相隔不远的火炮阵地边上。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心头一沉。 尤莉亚被轰炸机的航空机枪命中了,子弹打断了她的一条腿!此时,她仍旧还活着,仅存的一条腿都还搭在火力踏板上随时准备踩下去! “忍住!”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粗暴的扯下了对方的腰带,死死的勒住了伤口,随后将这个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姑娘横抱起来,一边往充当手术室的窝棚跑一边朝着跑过来的奥尔加大喊道,“汽灯!点燃汽灯” 闻言,奥尔加慌了慌,立刻转身又跑回去,用最快的速度开始给汽灯打气加压。 “谢尔盖昨晚送来了什么药品?”卫燃一边将尤莉亚放在手术台上一边问道。 “一套手术器械!一瓶兽用麻醉!另外还有些纱布!”奥尔加语速极快的答道。 “兽用?在哪?”卫燃停下将尤莉亚绑起来的动作问道。 “床头箱子里!”奥尔加答道。 借着油灯的微弱光芒,卫燃从箱子里找出了一大瓶兽用麻醉剂,匆忙查看了一下药瓶子上贴着的标签,便立刻抽出一支玻璃注射器吸取了少量的药剂扎在了尤莉亚的断肢附近。 “她需要输血,知道她的血型吗?”卫燃大喊着问道。 “不知道!”已经点燃了汽灯的奥尔加大声答道,“所有人里,我只知道我和妈血型!” “那就只能快点了” 卫燃匆忙用碘酒擦了擦手,抄起了手术器械这就开始了忙活。 与此同时,从远处赶来的萨沙只是在窝棚外隔着窗子看了眼他的女朋友尤莉亚,随后便跑到了火炮阵地边上,拿起尤莉亚的断肢放在一边,随后自己坐了上去。 “当我喊出开炮的时候,用力踩下踏板就可以!”焦尼娅冷静的提醒道,“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我知道!我练习过!”萨沙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大声回应道。 “他们还会回来的” 焦尼娅说着看向了树梢的哨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跑进女生宿舍的索尼娅已经重新爬了上去。 在卫燃和奥尔加紧张的忙碌中,在汽灯释放的冰蓝色光芒中,尤莉亚的破碎的血管被卫燃以最粗暴的方式缝合在了一起。 可是,还没等他缝合好撕裂的肌肉,天空中却再次传来了轰炸机隆隆的咆哮! 几乎同一时间,轰炸机的航空机枪以及三座岛上的防空火炮相继开火。 但此时,卫燃却根本顾不得去关注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必须在奥尔加努力撑开的苏军斗篷的遮掩下,尽快给尤莉亚完成手术。 可偏偏,他在这交火声中听到了航弹坠落时特有的哨音。 “注意避炮!” 卫燃说着,已经弯腰护住了尤莉亚的伤口,反应稍慢一拍的奥尔加也立刻弯下了腰。 “轰!轰!轰!轰!” 一连串五颗航弹在周围炸响,充当手术室的窝棚也噼里啪啦的抖落了大量的泥土。 但万幸,外面的防空火炮仍在以七发为一个单位进行的反击! “撑好了!” 卫燃说着,自己却起身推开了房门往外匆匆看了一眼,见炮组成员都在,便立刻返回窝棚,继续缝合着尤莉亚的伤口。 不等他这边忙完,轰炸机的咆哮已经越来越远,防空火炮也停了下来。 紧跟着,窝棚的门被人推开,尤里抱着他的妹妹索尼娅,带着哭腔问道,“维克多,救救她,救救我妹妹!” 扭头看了一眼,卫燃重新收回了视线,继续一边缝合一边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救不活她,她已经死了。” “试试吧,再试试吧,求求你再试试吧。”尤里说着,人却已经无力的坐在了门口。 他怀里的索尼娅,头骨已经破裂,白色的脑浆都已经流淌出来了,在她的胸口,还有子弹造成的贯穿伤。 “她已经死了,抱歉。” 卫燃越发歉意的说道,同时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还还有别人受伤吗?” 闻言,尤里擦了擦抑制不住的眼泪,挣扎着站起来,“没有,炮组没有受伤,我我这就去看看其他人。” “等我一下,让我给她拍张照片吧。”卫燃说道。 “不用了”尤里摇摇头,“我有她的照片,我我要去工作。” 话音未落,尤里艰难的抱着索尼娅的尸体离开了窝棚。 “她是从树上摔下来的”奥尔加说道。 “我知道”卫燃点了点头。 “她不是第一个从哨塔摔下来的了” 奥尔加的语气愈发痛苦,“在她之前还有” “先工作吧” 卫燃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他不想听到这些无助的惨剧。 “那就先工作吧,她能活下来吗?”奥尔加问道。 “不知道” 卫燃如实说道,他虽然已经缝合了伤口,但尤莉亚却已经昏迷了,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就只剩下了她起伏的胸口。 完成了最后的缝合,卫燃将包扎的工作交给了奥尔加,“记得给她吃两颗糖果,糖果在你的母亲弗拉达太太那里。” “我知道了”奥尔加一边包扎一边应下了这份工作。 闻言,卫燃取出相机,给正在忙碌的奥尔加以及昏迷的尤莉亚拍了张照片,这才推开窝棚的木门走出去,走向了远处的墓地。 此时,尤里刚刚在老伊万等人的帮助下埋葬了他的妹妹索尼娅。 “她把怀炉放在窝棚里了” 尤里接过丽萨送来的怀炉,绝望的说道,“她知道她要死了。”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 老伊万将尤里搂在怀里,看向走来的卫燃,“记者同志,再给我们拍一张合影吧。然后我们要选出一位新的哨兵了。” “好” 卫燃点点头,打开了禄来相机的皮套,将站在一起的众人囊括在相机取景器里按下了快门。 “瓦西里,帮我们选出新的哨兵吧。”老伊万说道,“焦尼娅,带着你的人去阵地。” “是!” 焦尼娅干脆的接下了命令,带着她的炮组成员走向了阵地,却留下了刚刚紧急替补的萨沙。 与此同时,尤里也将怀炉塞进怀里,将染着他的妹妹索尼娅鲜血的哨子挂在脖子上,又拿上几块木板几颗钉子,以及一把小斧头,独自走向了那座几乎被机枪打烂的哨塔。 至此,这墓地旁除了负责点兵点将的瓦西里,就只剩下了老伊万、弗拉达,以及萨沙、鲁斯兰、伊戈尔和卫燃。 “维克多同志,你也” “我也要参加战斗”卫燃认真的说道。 “还有我” 话音未落,奥尔加也走了过来,并且站在了卫燃的身旁。 “瓦西里,开始吧。”说话的却是厨娘弗拉达。 “开始吧”老伊万叹了口气,也跟着说道,“我们先选出急需的炮手吧。” 闻言,瓦西里脱掉了手套,伸出了手指头指向了排成一列的众人,“浓雾里走出个德国人呀,口袋里拔出一把刀呀,要杀要刮就是你呀。” 这一次,他的手指头停在了伊戈尔的身上。 “我就知道我适合做个炮手!”伊戈尔激动的说道,他甚至不等其余人说些什么,就已经举着受伤的一只手跑向了火炮阵地。 “接下来是接替索尼娅的哨兵”老伊万说完,瓦西里也在卫燃用镜头对准他的时候,再次念出了那首童谣。 预料之中又预料之外,这次他的手指头停在了卫燃的身上。 “看来是我得到了哨兵的工作” 卫燃赶在所有人说话之前将相机挂在了脖子上,“既然这样,我去和” “他不能去” 奥尔加拽住了卫燃的胳膊,“他是我们这座岛上,甚至我们这三座岛上唯一可以进行手术的医生,他不能冒险,让我去吧。” “营地和哨塔挨着,危险程度是一样的。” 卫燃轻轻掰开对方的手,“而且我在哨塔上还能更清楚的看到谁受伤了,所以还是我来吧。” “可” “我又不是一直在上面” 卫燃开口说道,“我保证,发现飞机并且预警之后我就下来,那里离着窝棚本来也不远。” “这好吧”奥尔加最终还是松开了卫燃的胳膊。 “尤莉亚就交给你照顾了” 卫燃说完,加快脚步走向了哨塔,他要去看看尤里的情况。 再次爬上这座哨塔,尤里正忙着用木板和钉子修补几乎被打烂的哨塔,他的情绪也出乎预料的平静。 “我接替了索尼娅的工作” 卫燃开口说道,“尤里,给我分配任务吧。” 扭头看了眼卫燃,尤里继续一边忙着钉木板一边问道,“你的视力怎么样?晚上能看清东西吗?” “能” 卫燃答道,“我没有夜盲症。” “中午到午夜吧” 尤里说道,“等我修好这里之后你再开始放哨,到晚上我会来替你。” “没问题” 卫燃顿了顿,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尤里,你” “没事,我没事。” 尤里用力敲打着钉子答道,“现在没时间悲伤,德国人的飞机肯定还会来的,维克多,趁着现在去休息吧,放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我来接替你” 卫燃给对方留出了独处的空间,抓紧绳子滑到了地面,随后走进了充当手术室的窝棚。 此时,尤莉亚仍旧躺在手术台上,奥尔加正忙着给手术器械蒸煮消毒。 “萨沙不在这里吗?”卫燃问道。 “他刚刚来看过尤莉亚了”奥尔加答道,“现在他去帮你找罐头炸弹了。” 闻言,卫燃默默的离开了窝棚,然后便看到焦尼娅正带着炮组成员用冰雪继续修补被打碎的掩体。 但这不足肩膀高的冰雪掩体终究不能跟着防空机枪转动,而且也不能垒砌的太高,否则将会遮挡射界。 换言之,这一圈足足一米后厚的冰雪堡垒,除了能多少挡住可能落在周围的炮弹破片之外,几乎挡不住航向机枪打来的舔地子弹。 见一只手受伤的伊戈尔都在帮忙从冰洞里往阵地提水,卫燃索性也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工兵铲,帮他们一起加固防御——哪怕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也不知道谢廖沙大叔能不能把火炮防盾带回来” 安德烈最先打破了宁静,“如果有防盾的话,也许尤莉亚就不会受伤了。” “就算没有火炮防盾,我们也必须战斗下去。” 跪在雪地里的丽莎一边用一块木板拍打掩体上堆积的积雪一边说道,“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希望德国人把炸弹丢到冰上公路上。” “你和他多久没联系了?”焦尼娅突兀的问道。 闻言,丽莎看了眼帮着铲雪的卫燃,“记者同志来的那天带来了他的信,但我还没来得及回信,不过只要知道他还活着我就满足了。” “你的男朋友吗?”卫燃问道。 “是啊” 丽莎回答的格外坦然,“我们是同学,他和谢尔盖,和万尼亚他们一样,是个运输员,但他是驾驶战斗雪橇的,你知道战斗雪橇吗?” “知道”卫燃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那种东西。 “维克多,帮我拍一张照片怎么样?” 丽莎直起腰问道,“就在这里,就只拍我就好了,这样万一我死了,至少能给他留一张照片,我不怕死,但我可接受不了我死掉之后他又爱上别的女人。” “我可以帮你拍照,但你要亲自把照片交给他才行。”卫燃认真的说道,“健康的活着交给他。” “我答应你” 丽莎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随后脱掉了厚重的手套,又扯掉白色的围巾并且把帽子也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头金色的长发。 “请稍等我一下” 丽莎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把梳子,仔细的梳了梳头,随后就坐在堡垒上,以身后的拉多加湖为背景摆好了姿势。 “你经常拍照吗?”卫燃在朝着对方按下快门的同时说道。 “我的妈妈就是照相馆的摄影师” 丽莎答道,“你去过列宁格勒吗?她就在涅瓦大街的那家照相馆工作。” “我去过列宁格勒,但我没注意过涅瓦大街的照相馆。” 卫燃歉意的说道,“你的妈妈她离开列宁格勒了吗?” “离开了” 丽莎指了指远处的方向,开心的说道,“她也是个交通员,我收到的信里说我的妈妈还活着。” “我拍完了”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但我希望你能亲自把照片送给需要送给的人。” “希望如此” 丽莎说着,重新把头发塞进了棉衣里并且戴上了帽子、围巾和手套,又一次拿起了那块木头,继续拍打着堡垒上的积雪。 “需要我给你也拍一张吗?”卫燃朝焦尼娅问道。 “我就算了” 焦尼娅漫不经心的拒绝道,“我没有需要送照片的人。” “尤里不可以吗?”安德烈挤眉弄眼的问道。 “啪!” 焦尼娅朝着对方的脸上丢过去一颗雪球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却也被卫燃及时的按下快门顺利的完成了抓拍。 “我会告诉尤里这里有一张焦尼娅送给他的照片的” 卫燃赶在焦尼娅朝着自己丢出雪球之前又补充道,“希望这能让他开心点儿。” 闻言,焦尼娅随手将雪球丢到脚下,无所谓的说道,“那就送给他吧。” “记者同志,给我也拍一张吧!”安德烈说道。 “你也有想送照片的人吗?”卫燃说着,示意对方坐在了火炮上。 “当然!”安德烈傻乐着说道,“但我不能告诉你我想送给谁。” 说完,他还是没忍住,脱掉手套擦了擦眼角。 “我会给你好好拍一张的” 卫燃说着重新举起了相机,给对方拍下了一张用灿烂笑容掩盖悲伤的照片,他或许和尤里一样伤心,甚至比尤里更伤心。 “伊戈尔,你呢?”卫燃晃了晃相机,“让我给你也拍一张吧。” “我可没有喜欢的姑” “会有的,以后你总会遇到喜欢的姑。” 安德烈说道,“总之,记者同志,给他也拍一张吧。” 说着,安德烈已经招呼着伊戈尔坐在了炮手的位置,并且好心的帮他把手上的那只手藏在里袖子里。 同样给伊戈尔拍完了照片,卫燃索性又给这个新组成的炮组拍了一张合影。 恰在此时,萨沙也用雪橇车拉着满满一车的罐头炸弹走了回来,并且远远的便大声喊道,“记者同志,我找来了很多罐头炸弹!” “看来我没办法帮你们了” “没关系,希望你的炸弹今天还能炸出那么多的鱼。”已经重新拿起了铁桶的伊戈尔期待的说道。 “但愿如此”卫燃说着拿上他的工兵铲离开了阵地。 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窝棚边上,卫燃在看到萨沙拉回来的雪橇车也不由的一阵眼晕,这雪橇车上少说也有六七十个罐头炸弹。 “这都是哪来的?”卫燃忍不住问道。 “我们以前遇到罐头炸弹会丢到一个熊洞里”萨沙解释道,“我和鲁斯兰刚刚把里面的罐头炸弹都挖出来了。” “这座岛上还有熊洞?”卫燃诧异的问道。 “卡车都能在冰面上行驶,熊为什么不能过来?” “说的有道理” 卫燃点点头,“我这就开始制” “记者同志,让我帮你一起吧。” 萨沙请求道,“我想让尤莉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至少每天都能吃饱肚子。” 稍作犹豫,卫燃最终点了点头,支使着对方找来了对应的材料,又仔细的讲解了一遍注意事项,随后便带着他开始制作炸鱼罐头。 这东西说起来其实危险性并不算大,只是需要些细心罢了。 “你和尤莉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顶着记者身份的卫燃理所当然的问出了这个略显残酷的问题。 “逃离列宁格勒的路上” 萨沙一边小心的开着罐头一边答道,“她的祖父饿死了,她的妈妈就是被罐头炸弹炸死的。我把身上的最后半块饼干给了她,然后我们成了朋友。” “至少她还活着”卫燃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 “是啊,至少她还活着。”萨沙庆幸的说道,“等谢廖沙老爹回来,或许就能送她去科博纳了。” “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 卫燃再次说道,“到时候可以让尤莉亚带去科博纳。” “在这里?” “当然去和尤莉亚一起拍” 卫燃说着已经站起身,招呼着对方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穿过墓地钻进了手术室。 刚好此时奥尔加不在,卫燃示意萨沙坐在了床边,给他们二人拍下了一张合影——刻意没有把尤莉亚受伤的腿拍进去。 “趁着奥尔加没有发现快离开这里吧”卫燃收起相机说道。 “她会活下来吗?”萨沙起身前问道。 “会”卫燃笃定的给出了回应。 “那就好” 萨沙露出了放心的表情,“维克多,我自己去制作炸鱼的罐头吧,我已经搞清楚怎么做了。” “注意安全,一定要把木板绑紧。” 卫燃说着,迈步离开手术室,走向了远处的厨房,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个白天恐怕还会有人牺牲,他要在下一个人被埋进墓地之前,尽快完成拍照的工作,尽量给每个人都拍张照片,尽量去听他们每个人的经历。 不管怎么说,这次他是以记者的名义来这里的。他有责任在回归任务之外,去做一些记者该去做的记录工作。 章节目录 第1679章 定点清除 当卫燃走进厨房的时候,弗拉达正在切割着用鱼鳞和鱼内脏以及鱼头和卫燃带来的少量面粉制作的肉冻。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弗拉达热情的问道,相比卫燃刚来的时候,她的态度已经转变了很多。 “没什么,过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顺便想给你们母女拍几张照片。” “把胶卷留给其他人吧”弗拉达笑了笑,“我只是个厨娘而已。” “昨晚的鱼头汤非常好喝”卫燃选了个位置坐下来,“就当是在找你们闲聊吧,有什么是我能帮着一起做的吗?” “如果你愿意帮忙,就帮我看着壁炉吧。” 弗拉达说着,奥尔加也给卫燃递来了一杯热水,“维克多,你觉得尤莉亚能活下来吗?” “如果她能尽快被送去科博纳,问题应该不大。”卫燃接过水杯答道,“我们这里的条件还是太简陋了。” “也不知道谢廖沙老爹什么时候能回来”奥尔加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会回来的,肯定会。” 卫燃近乎自我催眠似的答道,随后转移了话题,“弗拉达大婶,你以前是厨师吗?” “当然!” 弗拉达自豪的说道,“我在列宁格勒消防局的食堂里工作,我的儿子是那里的消防员。” “也不知道哥哥还活着没有”奥尔加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他活着的话我会很开心” 弗拉达同样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说道,“如果他在救火或者战斗的时候牺牲了,那么我会很自豪。” “他该和我们一起撤出来的”奥尔加忍不住说道,“如果他和我们一起撤出来,也许我们就能把爸爸从冰” “奥尔加,你说的这是什么蠢话?” 弗拉达呵斥道,“如果他撤出来了,谁去灭火?如果所有人都撤出来了,难道我们要把列宁格勒让给那些法吸丝吗?” “可”奥尔加叹了口气,“我们也在这里战斗。” “既然这样,撤出来没撤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弗拉达继续开始了忙活,压抑着情绪说道,“只要能赶走那些法吸丝,只要能守住我们的家,就算你的哥哥牺牲了,就算你牺牲了,就算我自己也死在这座小岛上,我也是开心的。” 闲聊的话题到了这里,卫燃明智的选择了停下,只是将镜头对准她们,尽量找了一个可以足够清楚的看到她们容貌的角度。 “记者同志” 弗拉达在卫燃按下快门之前主动问道,“你的报道会登在报纸上吗?” “会”卫燃下意识的答道。 “列宁格勒里的人能看到吗?”弗拉达继续问道。 “会看到的”卫燃认真的点点头,哪怕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个仅仅只能起到安慰作用的谎言。 闻言,弗拉达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既然这样,请给我们好好拍一张吧,如果我的孩子活着,我希望他能看到我们在这里很安全,过的很好。” “我会给你们好好拍一张的” 卫燃说着站起身,找了个角度将相互揽着腰并排站着的母女,和桌子上那一大盆肉冻,以及尽可能多的食材都容纳进去,最终按下了快门。 在这座岛上,又或者对于被围困的列宁格勒来说,有足够的食物,就意味着过的很好。哪怕“足够的食物”仅仅只是穿成一串的鱼头和鱼内脏肉冻。 几乎就在他放下相机的同时,外面又一次传来了空袭预警的哨音。 根本顾不得打一声招呼,卫燃便立刻冲出了窝棚,跑到森林边缘的空地上抬头看着空中。 “西偏北方向!四架飞机!注意!西偏北方向!四架飞机!”哨塔上的尤里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不远处的火炮阵地也立刻做好了准备。 然而很快,卫燃便察觉到了不对,天空中越来越近的那些飞机似乎并没有降低高度准备。 也正因如此,由焦尼娅指挥的火炮也一直没有开火,这个高度根本就打不到。 “注意隐蔽!是高空投弹!” 焦尼娅和卫燃,以及树上的尤里几乎同时大喊着提醒道。 但焦尼娅和她的炮组成员却并没有离开火炮,反而以最快的速度放平了炮管来尽量避免损失,至于把火炮拉近森林里,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就在焦尼娅等人,以及赶过来帮忙的卫燃一起用伪装布将火炮盖起来的时候,天空中也传来了航弹下落时特有的哨音。 可即便这个时候,树上的尤里却仍旧没有下来,反而继续大声汇报着天空中的情况。 “小心!是蝴蝶炸弹!” 在越来越近的飞机轰鸣中,尤里笃定的给出了判断,他已经看到了在空中分裂开的投放器,以及蒲公英般洒落下来的,密密麻麻的蝴蝶炸弹! “就在阵地上边!进窝棚!快点!” 尤里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同时他也抓住那条绳子以最快的速度滑了下来。 得到提醒,原本躲在火炮掩体里的众人也不敢耽搁,立刻冲出来,和尤里不分先后的挤进了充当手术室的窝棚里。 甚至,众人根本没有商量,便默契的趴在桌边,用身体的上半部分护住了仍在昏迷中的尤莉亚。 “砰!砰!砰!砰!”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窝棚外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凌空爆炸,以及弹片镶进树干,又或者砸在金属物体上的敲击声。 在这些爆炸声中,天空中的飞机轰鸣渐渐朝着冰上公路的方向远去,但航弹坠落的哨音却并没有停下。 “大家离门远一点” 卫燃说着,已经小心的走到了门口,跟着透气的窗子往外看了一眼。 要命的是,就在他们的窝棚门口,他便看到了一颗蝴蝶炸弹落在了被踩实的雪地上。 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没办法分辨这颗炸弹到底是定时引爆还是碰一下就会炸。 但他唯独清楚的知道,他必须尽快把这颗炸弹处理掉,否则的话这间窝棚单薄的门板根本就挡不住炸弹的破片。 “你们都趴下来,让尤莉亚也尽量趴在地上。” 卫燃说着摘下了一直背着的背包,借其掩护抽出了工兵铲,随后将背包递给了身后的安德烈。 “让我去吧”安德烈说道,“我” “你个屁,躲远点。” 卫燃说着,小心翼翼的拉开了窝棚的门,很是一番仔细观察,确定门口没有别的的炸弹,这才立刻走出去,随后从远处铲来一锹锹的积雪,小心翼翼的堆在了那颗蝴蝶炸弹和窝棚门口之间。 在他紧张的忙碌之下,这堵不足半米高的雪墙很快便被堆厚到了一米有余。 额外看了看窝棚顶,卫燃稍稍松了口气,万幸,窝棚顶上没有蝴蝶炸弹的存在。 转身钻进窝棚,他拎起了一壶准备用来蒸煮手术器械的温水,小心的浇在了刚刚堆砌的雪墙上,随后又拿了个不知道属于谁的搪瓷缸子,装满积雪之后小心的放在了雪墙的边缘。 “都趴好” 卫燃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从兜里摸出一颗小石子,接着又取出怀里的弹弓,趴在窝棚门口瞄准了那个装满积雪的搪瓷缸子。 他只庆幸,这雪窝子和地面之间有几个台阶的落差,否则大家真的就只能冒险离开了。 稍作瞄准,他松开了紧捏着的皮兜子。 “啪!” 这颗石子准确的命中了不足两米远的搪瓷缸子,卫燃也在同一时间趴在地上,并且用手护住了头。 “砰!” 沉闷的爆炸声中,他刚刚辛苦堆积的雪墙在冲击波的推动下尽数炸开,大块小块的积雪和夹杂其间的破片也砰砰啪啪的砸在了窝棚的门窗甚至他的头上。 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前面又看了看身后,被震的耳朵嗡鸣不止的卫燃扭头大声问道,“有人受伤吗?” “没有!没有人受伤!”窝棚里的焦尼娅大声答道。 “先别出来” 卫燃大喊着提醒了一句,他自己却爬起来,拿着弹弓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很快,他便发现了第二颗、第三颗以及越来越多的蝴蝶炸弹! 根本没有走远,他直接趴在了窝棚口向上的台阶上作为掩体,再次举起了弹弓,一颗颗的引爆着周围那些危险的蝴蝶炸弹。 在一次次的爆炸声中,窝棚周围的蝴蝶炸弹被相继清理干净,但这片营地周围,却时不时的有定时的蝴蝶炸弹突兀的爆炸,震落了大量的积雪,也让众人的心跟着一点点的悬了起来——德国人的飞机轰鸣声又回来了! 在又一轮的哨音中,卫燃分明看到,又有一颗颗炸弹被那些飞机从射程外的高空被丢了下来。 他唯一庆幸的是,那些炸弹的落点大概率不在这座岛上。 “维克多,我们要快一点回到火炮阵地!” 身后,焦尼娅大喊道,“很快德国人的轰炸机就要来了!” “稍等一下!” 卫燃不再耽搁,继续清理着从手术室到火炮阵地之间的蝴蝶炸弹。 可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随着瞄准的距离一点点的增加,他却发现,在火炮阵地附近,竟然散落着两颗蝴蝶炸弹! 这两颗炸弹一个就落在充当掩体的雪墙边缘,另一个则从伪装网的边缘滑落在了距离火炮轮胎不足半米的位置! 毫无疑问,无论哪一科爆炸,都会对这座岛上唯一的武器产生巨大的威胁。 “过来帮忙!” 卫燃此时已经顾不得危险,一边往阵地里走一边说道,“我需要你们把火炮拉出去!而且要快!” 他这边话音未落,躲在手术室里的人全都跑了出来,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回来的老伊万等人,以及弗拉达和奥尔加也跟着跑了过来。 “别进来!用绳子!” 卫燃一边提醒着众人,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摇起了几乎和地面冻结在一起的两个助锄,随后又把老伊万递来的绳子拴在了火炮尾部的牵引钩上。 “拽!”卫燃大喊道。 在他的指挥之下,众人拽紧了绳子,但这门火炮的四条轮胎却已经和地面冻结在一起了。 “热水!” 卫燃话音未落,奥尔加便跑回了厨房,不多时便拎着一壶开水跑了回来。 接过水壶依次浇在轮胎和地面的接触点上,伴随着浓郁的水汽儿,早已经开始使劲的众人立刻将火炮拽了出去。 “往后退!往后退!” 卫燃大喊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颗要命的蝴蝶炸弹上。 万幸,直到火炮被拽出掩体,那颗炸弹都没有炸响。 示意众人将火炮直接拉到手术室的门口并且躲起来,卫燃也躲到了一颗树的后面,用弹弓瞄准了掩体上的那颗炸弹。 他必须把那颗炸弹打进掩体里,用它的爆炸来引爆另一颗蝴蝶炸弹,这是最快,也是唯一的办法。 但如果没有把它打下去便炸了 卫燃压下这种情况的后果,全当那颗蝴蝶炸弹是小时候落在姥姥家院墙上的麻雀。 “嗖!” 就在松开皮兜子的瞬间,卫燃立刻缩回树干的后面。 “轰!” 两声几乎重叠的爆炸让他松了口气,随后朝着躲在手术室门口的焦尼娅挥了挥手。 得到信号,后者立刻带人跑了出来,合力将防空火炮以最快的速度推了回去,并且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与此同时,卫燃却并没有闲着,他要趁着风雪掩盖住那些危险的炸弹之前尽快将他们清理掉才行。 “维克多,这个工作交给我吧!” 瓦西里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他,并且伸手拽住了他的弹弓,“我以前也有个弹弓,而且打的很准。” “这可不是小孩” “这里没有孩子,只有战士。”瓦西里认真的说道,“我会提前躲好的。” “维克多,交给他去做吧。”老伊万开口说道,“瓦西里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保护好自己的。” “可” “你拦不住他的” 说这话的却是奥尔加,“他已经从手术室里偷走了一根输液橡胶管了,我没说错吧?瓦西里?” “我以为你没有发现呢”瓦西里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傻笑着说道。 “这里有这么多炸弹,让他试试吧。” 老伊万再次说道,“总比他偷偷摸摸的去做要好。” “这好吧”卫燃咬咬牙将弹弓交给了瓦西里。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瓦西里脱掉手套,从兜里摸出一颗小石子,瞄准十多米外的松开了皮兜子。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那枚被石子击中,在雪地里打了个转。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瓦西里攥着弹弓自信的说道,仿佛仿佛在参加一个弹弓比赛一样。 “你就不担心他的安全吗?”卫燃等瓦西走远了,这才朝老伊万问道。 “担心,我当然担心。” 老伊万叹了口气,“但你能阻止他吗?他的爸爸曾是这片阵地的政委,他也一直以此为荣,这座岛就像他的家一样。 如果你不给他弹弓,不给他这份工作,这个倔强的小家伙肯定会偷偷想办法制作一个弹弓的。 与其毫无准备的等着他出现危险,还不如给他一些鼓励让他光明正大的去做这件事。” “砰!” 恰在此时,瓦西里已经躲在一颗树的后面成功引爆了墓地里的一颗蝴蝶炸弹,并且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看吧,我就说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老伊万自豪的说道。 “是啊”卫燃叹了口气,“但孩子不该这么懂事,也不该承担这些危险的。” “如果没有战争确实如此” 老伊万摘下破破烂烂的帽子拍打着身上的积雪,“我的孙子也像他这么大。” “他” “我不知道” 老伊万重新戴上了帽子,“我们从列宁格勒逃出来的时候就走散了,我不知道他在哪,更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他肯定还活着” 卫燃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遍说这句话了,“老伊万,让我给你也拍一张照片吧,如果有机会,我会把你的照片登在报纸上,说不定你的孙子就能看到你了。” “这个提议不错!” 老伊万说话间已经站直了身体,“就在这里拍吧,等拍完之后我要立刻去砍柴了,不然说不定今天晚上大家就要受冻了。” “马上就好” 卫燃后退了几步,再一次以不远处重新进入阵地的火炮为背景,认真的帮这个老家伙拍下了一张照片。 “好了,谢谢你帮我拍照,记者同志,我该去工作了。” 老伊万郑重的和卫燃握了握手,拔出别在腰间的锯子,拽着爬犁走向了瓦西里的方向。 显然,他并不是那么放心让瓦西里自己去做排爆的工作。 恰在此时,已经爬上树梢哨塔的尤里却再次吹响哨子! “德国人的飞机又来了!西偏北!西偏北!” 尤里大喊道,“有五架!西偏北!五架!” “其他人注意隐蔽!”焦尼娅大喊道,同时也举起了测距仪。 在越来越近的轰鸣声中,卫燃也看到了天空中呼啸而来的德军轰炸机,又是斯图卡!摆出攻击姿态的斯图卡!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 焦尼娅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只有兴奋! “注意!标高1500!”焦尼娅大喊着给出了指令。 “标高1500!”弹药手丽莎和负责瞄准的安德烈同时大喊道。 此时,已经取出枪式相机的卫燃却趴在了一棵白桦树的后面,让镜头和防空火炮以及空中的飞机连成了一条线,并将对焦点汇聚在了火炮炮组成员的身上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突——” 在拉着长音的嘶吼中,空中的斯图卡最先开火,子弹撞击在冰雪垒砌的掩体上,炸开了大大小小的碎屑。 “开火!” 在焦尼娅的嘶吼中,一只手受伤的伊戈尔用力踩下了踏板! 隆隆的炮声中,第一架、第二架、第三架斯图卡全都躲过了炸开的炮弹,等到第四架的时候,火炮打空了第一个弹夹,早有准备的丽莎立刻将下一个弹夹塞了进去。 “好了!” 丽莎刚刚喊出信号,她的胸口、脖颈以及安德烈的胸口却在卫燃又一次扣动扳机的时候跟着爆出了一团血雾! “弹药手!我需要弹药手!”焦尼娅大喊道,她自己则一把推开安德烈坐在了一炮手的位置。 几乎就在卫燃准备爬起来的时候,萨沙已经跑了过去,动作熟练的从弹药箱里拿起一个弹夹做好了准备。 紧随其后,刚刚从树上滑下来的尤里也跑了过去,拉起焦尼娅接替了炮手的位置。 “你该去放哨!”焦尼娅气急败坏的拿起了测距仪。 “我想和你死在一起!”尤里说话间,已经摇动方向机和高低及开始追逐天空中远去的敌人了。 见状,卫燃立刻跑到了哨塔下,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一番观察之后大喊道,“他们在轰炸另一座岛上的火炮阵地!” 话音未落,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便听到了从另一座岛上传来的密集爆炸声! 这是在定点清除 卫燃绝望的叹了口气,他知道,那些轰炸机还会来的,直到彻底清除这里少的可怜的防空力量。 章节目录 第1680章 仅剩的人 树梢哨塔上,卫燃用望远镜看了眼火炮阵地被弗拉达和奥尔加搬走的两具尸体,随后看向了另外两座岛的方向。 刚刚那一轮轰炸似乎已经摧毁了其中一座岛的火炮阵地,他虽然因为林木的遮挡根本看不到其余两座防空阵地的具体情况,但却能看到蒸腾而起的烟团,隐约听到炮弹殉爆发出的巨大动静。 他更清楚的知道,当下一轮空袭来临,少了一座防空火炮的防御,他们将更难支撑。 “砰!” 恰在此时,身后的森林里又传来一声微弱的爆炸。 移动望远镜的镜头看过去,是瓦西里又成功引爆了一颗蝴蝶炸弹,在他的身旁,还跟着负责砍柴的老伊万和鲁斯兰。 就剩下这么多了,活下来的又能有几个呢 卫燃重新看了眼德国飞机经常飞来的西北方向,随后放下望远镜换成了枪式相机,对准了老伊万和鲁斯兰以及瓦西里扣了下扳机,又瞄准合力搬运尸体的弗拉达和奥尔加这对母女。 随后,他又瞄准了由焦尼娅带领的炮组,并且分别朝着他们拍了一张居高临下的照片。 就剩这么多人了,他的胶卷也所剩不多了。 “维克多!注意盯着西北方向!” 尤里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提醒道,“怀炉还有哨子我放在树干上挂着的麻袋包里了。” “谢谢!” 卫燃回应了一声,将相机斜挎在肩膀上,随后从挂在树干上的帆布包里摸出哨子挂在脖子上,又将属于自己的怀炉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它已经没有温度了,就像索尼娅的尸体一样。 “维克多,盯紧一点!” 焦尼娅也跟着大喊道,“我们准备给火炮换个阵地,在这期间全靠你了!” “放心吧!”卫燃大喊着做出了回应。 在他的注视下,尤里把老伊万等人以及弗拉达母女都喊了过来,众人一起在距离现有的火炮阵地相隔约莫着百十米外的位置,重新用冰雪、松枝和冰凉的湖水垒砌着一座新的环形堡垒。 又一次朝着他们拍下一张照片,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视野更加清晰锐利,同时却也更加沉重的施耐德大号望远镜,用绳子将其绑在树杈上对准了西北方向的天空 在他的警戒中,天色渐渐变暗,百多米外新的火炮阵地也已经基本垒砌好了。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在焦尼娅的带领下,又在和这两个阵地连线之后呈等边三角形的第三个点位额外垒砌了一个备用的火炮阵地。 在这样的忙碌中,奥尔加也汇报了一个让众人毫无准备的坏消息,尤莉亚死了,她终究没能从截肢手术活下来。 但这些活着的人,却只是默默的,在树顶上那个旁观者一次次扣动扳机拍下的照片里,简单的埋葬了每一个死了的人,便继续进行着分配给他们的工作。 眼瞅着夕阳即将被地平线挡住,尤里给卫燃送来了一饭盒足量管饱的鱼头汤以及一饭盒盖子的鱼肉冻。 等他下去的时候,焦尼娅等人已经把那门火炮给拽到了新的火炮阵地上。 但这并没有结束,焦尼娅接下来不但指挥大家在旧的火炮阵地附近点了一堆篝火,而且还让老伊万帮忙锯了一根笔直的白桦树搭在了旧的火炮阵地边缘,并且盖上了伪装网,只露出了一小节“炮管”。 “这能骗住他们吗?”奥尔加不由的问道。 “只要我们的火炮不开火,他们肯定会往这里攻击的。” 焦尼娅指了指前面那座位于小岛边缘几乎挨着湖面的新阵地说道,“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当他们开始攻击旧的阵地的时候,我们或许有机会打下来一架轰炸机。” “试试吧”尤里无脑的支持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至少能减少些伤亡” 老伊万叹息道,“也不知道谢廖沙什么时候能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代死了这么多孩子。” “这不怪你” 焦尼娅强打着精神说道,“大家快点填饱肚子,说不定” “德国人的飞机又来了!” 卫燃却不得不吹响哨子,打断了树下众人进食的计划,“有四架飞机,不,三架了,刚刚有一架似乎中弹了。他们朝着我们飞过来了。” “准备!” 焦尼娅立刻发出了命令,带着新组成的炮组成员冲向了湖岸边的阵地,这一次,他们用伪装布将火炮遮盖的严严实实,仅仅只在伪装布中间露出了一块用作瞄准的窗口。 随着距离的拉近时间的推移,飞机的轰鸣愈发清晰,奥尔加和鲁斯兰依照焦尼娅的计划用积雪盖灭了旧阵地附近的篝火,随后一溜烟的跑进了窝棚里躲着。 甚至就连卫燃,都收起了施耐德相机攥紧了绳子,随时做好了滑下去的准备。 在某一瞬间,那三架轰炸机开始了俯冲和尖啸。紧随其后,密集的子弹也砸在了刚刚熄灭了篝火的旧阵地周围,并且一路延伸向了森林深处。 几乎就在第一架拉起并且侧飞,第二架投弹,第三架开始俯冲的时候,焦尼娅指挥的防空火炮开火了! “嗵!嗵!嗵!” 密集炮声的中,第二架飞机的尾翼被炸开的火炮笼罩,第三架更是被炮弹直接打穿了机舱! “干得漂亮!” 卫燃不由的发出了一声完全被掩盖在爆炸声中的大喊。他的视线也追着唯一逃生的那架飞机,看着他飞往了冰上公路的方向。 在他的注视下,那架尾翼受损正在爬升的飞机很快被失速打着转砸在了远处的冰面上,而那架被直接打穿了机舱的飞机却像是屁事儿没有似的,拉着黑烟试图返航。 唯一一架没有受损的飞机则在爬升之后,开始朝着另一座岛上同样开始反击的防空火炮开始了新一轮的俯冲投弹。 与此同时,焦尼娅也指挥着防空火炮再一次开始了补射,朝着那架拉着黑烟的斯图卡开始了补射! 在密集的火炮声中,那架拉着黑烟的斯图卡却侥幸的逃离了火炮的打击范围。 “注意!另一架轰炸机回来了!东南方向!东南方向!” 卫燃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也眼睁睁的看着那架因为完成了投弹而愈发灵活的俯冲轰炸机,再一次开始用航空机枪朝着正在转动方向的防空火炮开始了扫射! “快躲开!” 卫燃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他已经意识到,火炮阵地的众人已经来不及把炮口转过去并且瞄准这架飞机开火了! 他确定焦尼娅等人已经听到了他的提醒,但却没有一个人躲开,终于密集的子弹终究还是笼罩了火炮阵地,同样已经意识到来不及的尤里只来得及用力起身扑倒了站在旁边的焦尼娅,随后便和其余人一起被航空机枪密集的弹幕彻底笼罩! “艹!” 卫燃抓住绳子哧溜一下滑了下去,玩了命的跑向了火炮阵地。 但很快,他却一个飞扑翻进了旧的火炮阵地,贴着掩体的边缘蜷缩着身体。 同一时间,那架刚刚才对焦尼娅等人进行俯冲扫射的斯图卡也完成了盘旋,并且紧随其后开始了第二轮扫射! 在航空机枪一次次肆意的舔地扫射中,就连卫燃刚刚站岗的哨塔都变成了满地的木板,那门火炮周围,更是得到了重点照顾。 终于,这架耗光了弹药的斯图卡大摇大摆的再次冲上了天空,飞往了来时的方向。 同一时间,卫燃也跳出了掩体,跌跌撞撞的在跑向了那门火炮。 离着老远,他便听到了焦尼娅声嘶力竭的哭嚎,听到她绝望的喊叫着一个又一个名字。 终于,他跑到了这座阵地的边缘,看到了几乎被拦腰打成了两截的伊戈尔,看到了胸腔几乎被打烂的萨沙,也看到了靠着掩体泣不成声的焦尼娅,以及被她抱在怀里,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尤里,他的腰胯几乎被打断了。 看着那个满脸绝望的年轻姑娘,面无表情的卫燃举起了相机,站在破碎的冰雪掩体之上,将这一地的血腥,绝望的姑娘,以及那门防空火炮尽数记录在了银盐底片上。 他从未想过,他拍的一张合影里,会只有一个还活着的人。 “我爱他” 焦尼娅抬起头,祈求的看着站在掩体上的卫燃,“我爱尤里,从他第一次和我说的时候我就想同意了。维克多,求求你,救救他吧,我还没” 话未说完,焦尼娅却已经再次泣不成声,只是搂紧了怀里的尤里。 “他死了” 卫燃硬着心肠的说道,“我救不活他,谁都救不活他了。” 再次在尤里已经变得冰凉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泪流满面的焦尼娅在徒劳的试图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无果,反倒将尤里的血涂抹到了脸上之后,艰难的站起来,一边检查防空火炮一边说道,“那就那就帮我把他们都抬走吧。我需要新的炮手、二炮手、弹药手。” 她说这话的同时,似乎才哭过的奥尔加走了过来,老伊万和鲁斯兰也走了过来。 “让我来做尤里的工作吧”鲁斯兰说话间,已经抱起了萨沙残破的尸体。 “我和丽莎学习过怎样做弹药手,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呢。”奥尔加同样抹了抹眼泪说道。 “弗拉达工作的厨房被机枪扫中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没能活下来,我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埋葬她。” 老伊万解释了一句,脱掉身上披着的毯子,将伊戈尔残破的尸体放上去,仔细的包裹好之后横抱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让我来做伊戈尔的工作吧,我的眼睛看不清了,但我的脚还踩得动火力踏板。” “瓦西里还活着吗”卫燃几乎小心翼翼的问道。 “活着” 老伊万答道,“他就躲在你的窝棚里。” “尽快把他们埋起来吧” 声音嘶哑的焦尼娅拒绝了奥尔加的帮忙,执意独自艰难的背起了尤里的尸体,一边摇摇晃晃的走向了他们的墓地一边说道,“麻烦你帮我把弹药箱和工具箱子拿过来吧,我们的火炮方向机卡死了,我要在德国人的飞机来之前想办法修好它才行。” “我会把你需要的东西都拿过来的” 卫燃应下了焦尼娅的请求,目送着他们或是背着,或是抱着他们各自的同伴和爱人,一步步的走向了那片绝望的墓地,可他能做的,却只有按下快门,记录下他们的背影。 收起相机,他拽着一个小爬犁走到了充当手术室的窝棚门口,从手术床下面搬出来一箱箱的弹药,又拎上了一个工具箱装满了门口的小爬犁。 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似的将这些东西带回阵地,卫燃把那门火炮检查了一遍。 刚刚那架飞机的机枪扫射终究对它造成了破坏,这其中最严重的,便是打烂了这门防空火炮的方向机。 万幸,它的高低机还能用,试着推动防空炮转动,也并没有因为方向机受损卡死。 可再看看破损处,卫燃无力的摇摇头,转身走向了哨塔的方向。 正常来说,这样一门火炮是需要六个人伺候的,四个人本就已经是操作这门火炮的极限。 他现在只希望,无论如何也不要让瓦西里也参与到炮组的工作里来。 忧心忡忡的攀着枝杈爬上树梢,这里的木制小平台已经被航空机枪打的破破烂烂,他唯一能立足的,也就只有树顶的分叉以及残存的几块只比鞋子大了十几厘米的两块木板。 用绳子把自己的腰带绑在树干上,卫燃举起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又一次看向了被残存的夕阳染红的西北方向。 万幸,这个方向暂时还没有飞机过来,但他却又清楚的知道,他们肯定还会来的。 转动身体看向林间墓地的方向,奥尔加正在独自埋葬她的妈妈弗拉达。 他还看到,鲁斯兰将瓦西里架在了脖子上,在那棵分叉的白桦树下站了起来,任由他将本该一周才放进去一次的书信,亲手塞进了那个用弹药箱制作的信箱里。 所以 即便瓦西里也做好了会死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让望远镜的镜头逃一样离开了林间的墓地,重新对准了西北方向。 章节目录 第1681章 为了我们的列宁格勒 随着夜幕降临,骑在树杈上的卫燃再次用绳子将金属本子里取出来的施耐德望远镜捆在了树干上监视着西北方向。 时不时的,他还会换上尤里留给他的手持望远镜看看其他方向的动静。 虽然天色昏暗,但他仍旧可以借着地表积雪的反光清楚的看到正在营地附近砍柴的瓦西里。 目前,这个不过十岁上下的孩子是唯一的“闲置劳动力”,也只有他有时间进行着至关重要的收集木柴的工作。 至于炸鱼 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些伙伴的连续战死,也因为弗拉达生前忙碌的烹饪,他们现在有足够吃上好几天的食物储备。 转动视线看向火炮阵地的方向,此时由焦尼娅指挥的炮组成员仍在进行着忙碌的演练。 这门火炮的方向机已经彻底损毁,所以负责瞄准的鲁斯兰只需要摇动高低机就够了,水平方向的移动,则交给了负责开炮的老伊万,他要推动火炮转动来辅助瞄准,并在合适的时机用手压下火力踏板进行开火。 这无疑会让战斗的时候手忙脚乱,而这也是他们需要在敌机飞来之前一遍遍进行演练的原因。 其实卫燃知道,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让瓦西里也过来帮忙并且只负责开炮,那么老伊万的工作就会减轻很多,但所有人却又都下意识的放弃了这个选项。 所有人都清楚,这片阵地必须有人活下来,而且这个人只能是瓦西里。 一遍又一遍的演练被卫燃突兀吹响的哨音打断,很快所有人便听到了来自树梢顶部卫燃的呼喊。 “西偏北!飞机两架!注意!西偏北!飞机两架!” 稍作停顿,卫燃又继续喊道,“是两架he111,大概率高空投弹!注意避弹!大概率高空投弹!注意避弹!” 大声提醒同伴的同时,卫燃也抽空回身用望远镜看了眼瓦西里的方向。 还好,他已经跑进了卫燃的窝棚里,那里是距离战场最远的,也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 重新借助绑在树上的大号望远镜看了眼敌机来袭的方向,卫燃再次吹了一声哨子继续大声提醒着。 在他的不断呼喊中,敌机越来越近,他甚至第一次看到了伴飞的战斗机! 但无论是轰炸机还是战斗机,他们的高度都太高了,高到他们的火炮根本就打不到的程度! 他在无力的注视下,这两架轰炸机飞到了远处冰面上那条蜿蜒的红色生命线正上方,在夜色中丢下了一连串的炸弹。 甚至,就连那几架伴飞的战斗机,似乎都在嚣张的用机枪开始肆无忌惮的贴地扫射。 但此时岛上的众人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们的火炮打不到那么高的高度! 在所有人的绝望仰望中,德国人的轰炸机兜了个圈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片空域,那些战斗机也在清空了子弹之后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再次转动绑在树上的望远镜看向冰上公路的方向,在卫燃煎熬的等待中,一盏盏红色的信号灯相继亮起,最终重新连成了一条红色的生命线。 德国人的飞机还会来的 卫燃在用枪式相机朝着远处闪烁的红灯扣动扳机之后,不由的看向西北方向,他确信,德国人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在他的等待中,在焦尼娅为首的炮组成员的等待中,卫燃又一次在夜幕中看到了来袭的敌机! “西偏北!” 卫燃用力吹响了哨子,“西偏北!好像有飞机过来了!注意!西偏北!” 伴随着哨音,焦尼娅等人立刻做好了准备,甚至就连瓦西里,都躲在了距离阵地最近的手术室窝棚里,他似乎也做好了随时过去帮忙的准备。 短暂的等待过后,斯图卡特有的呼啸清晰的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卫燃也绷紧了神经,斯图卡是俯冲轰炸机,他为了保证精准投弹,必定会降低高度! 他甚至可以肯定,这些斯图卡极有可能是冲着冰上公路那些负责修复公路的履带式拖拉机去的! 慕然间,焦尼娅指挥的防空火炮开火了。掺杂其间的曳光弹清晰的在夜空中划出了一片界限,那些刚刚开始准备俯冲的斯图卡也猛的开始上拉。 同一时间,另一座岛上的火炮也开火了——以单发的形式,一次次的将炮弹打向了从这三座岛上空飞过的轰炸机方向。 这近乎挑衅的反击也成功激怒了其中两架斯图卡,很快,卫燃便清楚的看到、听到了另一座岛上传来的爆炸。 与此同时,另外几架斯图卡也开始朝着焦尼娅等人俯冲、扫射,甚至投下了一颗航弹! 当那门单发的防空火炮和焦尼娅负责的火炮全都不再嘶吼的时候,那几架斯图卡也划过了卫燃头顶的夜空。 万幸,因为这里拼死的交火预警,远处刚刚亮起的生命线也跟着熄灭,为足够多的人争取到了短暂但却宝贵的时间去隐藏和躲避。 “注意!他们又来了!” 树梢上,单手搂着树干,另一只手举着望远镜的卫燃扭头大喊着提醒道,“朝着我们来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卫燃便看到了焦尼娅指挥的那门防空火炮的炮口冒出了一闪而逝的红光。 “我怎么能看见炮口火光了?” 没等卫燃反应过来这个问题,一发挨着一发的炮弹便从距离他不过两米远的位置划过树梢飞上了夜空! “艹!” 卫燃后知后觉的躲到了树干的后面,同时看向了身后的夜空。 那里有一架斯图卡,一架已经开始朝着营地开火的斯图卡! 仅仅只是瞬间的一眼,他却清楚的看到一发发炮弹在夜空中笼罩了那架斯图卡的机翼根部和机舱的一侧,看到了在夜空中冒出的黑烟,他甚至感觉自己都闻到了雾态航煤的特殊味道! “呼——” 猛烈的风浪中,他无比清楚的看到这架丢光了所有炸弹的斯图卡侧歪着一侧的机翼从头顶滑过,又滑过了火炮阵地的头顶,最终一头扎进了距离岸边不过一两百米的冰面上! “轰!” 巨大的拍击声中,这架斯图卡打着转,像个忍者丢出的飞镖一般砸开了厚实的冰面,最终沉入了冰凉的湖水中。 但战斗并没有结束,甚至不等那架斯图卡坠地,另外几架便已经开始了舔地扫射,并且投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炸弹! “轰!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声中,一颗颗航弹在小岛边缘的空地上乃至冰面上相继炸开,冲击波荡起的烟尘、雪花和泥土也笼罩了卫燃本就模糊的视野,让他根本就看不到火炮阵地的具体情况。 但毫无疑问,他们的火炮也哑火了。炮组生死不知! 在他一次次的吹响的警戒哨音中,其中一架斯图卡嚣张的再次来了一个漂亮的俯冲扫射来检查着战果。 但让卫燃心凉的是,那门火炮这次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终于,那架斯图卡也飞走了,卫燃也迫不及待的抓住绳子滑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向了火炮阵地。 随着距离拉近,一个挨着一个的弹坑也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并且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 当他终于来到火炮阵地边缘的时候,却发现之前大家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用大量的冰雪堆积出来的掩体已经被炸塌了大半,那门火炮的底座甚至都要被埋起来了。 他更看到了老伊万被打成两节的尸体,看到了少了半条胳膊,正在接受奥尔加紧急包扎的鲁斯兰,更看到了被保护的最好的焦尼娅。 “火炮还能用” 焦尼娅在看到卫燃的同时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还有炮弹,但是维克多同志,我缺少一个炮手。” “我来吧”卫燃想都不想的说道。 “我们更需要一个哨兵”奥尔加说道,“还有医生,维克多,快来帮帮鲁斯兰,他的一条胳膊” “不用麻烦了” 鲁斯兰打断了奥尔加的请求,“德国人的飞机马上就要到了,帮我绑上吧,”等我们撑” “我来做哨兵,我能做好哨兵。” 瓦西里的声音从破裂的火炮掩体之外传来了出来,他稚嫩的声音中满是严肃和认真,“请你们相信我,我能做好哨兵,我知道该怎么做哨兵,尤里教过我的!” “那么,你就去做哨兵吧。” 焦尼娅说道,“我们没有防空探照灯,所以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哨兵。瓦西里,这份工作交给你了。” “是!” 瓦西里一本正经的敬了个礼,接过卫燃递过去的哨子,挂在脖子上之后扭头跑向了哨塔的方向。 “这不是他这个年龄该负担的责任”奥尔加在卫燃的帮助下绑死了鲁斯兰的断臂一边说道。 “我知道” 焦尼娅说着已经艰难的站了起来,“但我们没得选,好了,趁着我们人手还够,快点给火炮换个位置吧。” 闻言,鲁斯兰第一个挣扎着爬了起来,任由奥尔加帮他注少量的兽用麻醉剂,熟练的遥起了助锄。 在四人的艰难拖动下,这门火炮最终离开了被炸烂的掩体,被他们一点点的推到最后一个完整的掩体里。 “嘟嘟嘟——!” 就在此时,已经爬上了树顶的瓦西里却吹响了哨子,随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呼喊,“西南方向!湖面上有个人点燃油灯之后倒下了!西南方向!湖面上有个人点燃油灯之后倒下了!好像是谢廖沙大叔!” “我去吧!”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最先跑了出去。 他并没有看到,也根本看不到,此时骑坐在树杈上的瓦西里,竟然抱着他那盏本该摆在手术室里用作手术照明的煤油汽灯。 他更不知道,瓦西里已经给这盏汽灯打足了压力,他的手套里,更是藏着一盒从厨房里偷来的火柴。 没有人知道这个只有十岁上下的小男孩要做什么,他只是在用稚嫩却镇定的洪亮嗓音,大声指挥着卫燃奔跑的方向。 在离开小岛百十米之后,卫燃看到了扑倒在地的一个白人人影。 他穿着白色的马扎里袍子,手里拎着的油灯就斜着戳在手边的雪地里。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甩脱了厚实的连指手套,反而握着一把纳甘转轮,甚至他的指使头扣住了扳机。 但他却已经扣不动扳机了,他的手指和扳机冻结在了一起,他的大腿位置,一道被航空机枪命中的伤口也已经和袍子的边缘以及棉裤冻结在了一起。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背着一条绳子。 这条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面破破烂烂的炮盾,那炮盾上,还放着仅有的两箱弹药。 他是谢廖沙,这支民兵的队长,一战遗留的老兵。 “谢廖沙?” 卫燃将其翻了个面,用手套抹干净他脸上冻结的冰雪,万幸,他还活着,他还在呼吸。 “为” “你说什么?”卫燃将耳朵朝着对方的嘴边凑近了些。 “为了我我们的列宁格勒” 艰难的用最小的音量说出这句话,卫燃也察觉到对方的呼吸停了下来,等他转过来,谢廖沙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手边那盏油灯,也跟着熄灭了最后一丝火光。 “谢廖沙?谢廖沙?” 卫燃轻声呼唤了两声,随后艰难的抱起了这个同样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人,将他放在了炮盾上,捡起那根绳子甩在肩头,以最快的速度走向了小岛上残存的防空火炮阵地。 当他拉着谢廖沙,拉着弹药,拉着炮盾重新爬上小岛的时候,他看到了树上影影绰绰的瓦西里,看到了不远处站在火炮阵地外的焦尼娅。 “谢廖沙老爹牺牲了” 卫燃停下脚步说道,“但他带来了火炮防盾,还有两箱弹药。” “奥尔加,你去安葬他吧。” 焦尼娅看了一眼谢廖沙老爹的尸体,近乎麻木的说道,“维克多,你帮我把炮盾装上,这或许能让我们多打下几架飞机。” “好” 卫燃和奥尔加异口同声的接受了焦尼娅的命令。 帮着奥尔加将谢廖沙老爹的尸体放在一辆刚刚用来运送弹药的雪橇车上,卫燃和神情有些萎靡的鲁斯兰艰难的用一根木杠抬起了沉重的炮盾,将它架在了火炮上,任由焦尼娅用拧在炮盾上的螺丝甚至铁丝,将其装在了他们的这门火炮上。 “我不知道我装的对不对,但看起来至少能挡住些子弹。” 焦尼娅在忙完之后满意的说道,“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在所有人都死光之前,打下来更多的飞机!” “乌拉!”鲁斯兰最先挥舞着仅剩的一条胳膊做出了回应。 “乌拉!” 卫燃、从墓地跑回来的奥尔加,以及远处树上的瓦西里,所有人一起喊出了鼓劲儿的口号。 “现在记者同志接替了伊万大叔的工作,我们有必要继续演练一下。”焦尼娅紧跟着说道。 “请稍等我一小会儿” 卫燃说着,却跑向了营地间的那片墓地,同时也取出了相机,将里面的最后一个即将拍满的胶卷装进密封筒,接着又从枪式相机里取出了最后一个胶卷同样装进了密封筒。 等他做完这一切,他也跑到了那棵分叉的白桦树下,踩着留在这里的石头爬上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最后两卷底片丢进了瓦西里的信箱里——他在这里还看到了他亲手制作的弹弓,那恐怕是瓦西里放进去的。 将装有枪式相机的盒子也放在了树上,卫燃再无负担的跑回了火炮阵地。 “开始吧,现在没有记者了,只有民兵维克多。”卫燃认真的说道。 焦尼娅点点头,言简意赅的说道,“你的任务除了压下火力踏板开火之外,还要听从鲁斯兰的指挥转动防空火炮。” “我会用左右来指挥你,我一直喊就一直转,直到我喊停下。”鲁斯兰补充到。 “我们来试试吧”焦尼娅开口说道。 然而,没等众人应下并且做好准备,哨塔上的瓦西里却再次吹响了哨子,用稚嫩的公鸭嗓大声喊道,“注意!西偏北!飞机来了!西偏北!注意!” “动起来!” 焦尼娅最先抄起了她一直背着的测距仪开始了测算,“标高1500!” “标高1500!” 奥尔加和鲁斯兰一起做出了回应。 “方位30!” “方位30!右转!转!转!转!转!” 在鲁斯兰的呼喊下,卫燃推动着防空火炮开始了转动。 “停!开火!” 鲁斯兰话音未落,险些被火炮大架绊倒的卫燃立刻压下了火力踏板! “轰!轰!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一发发的炮弹被打上了夜空,奥尔加也立刻将新的弹夹塞了进去。 “躲避!” 焦尼娅一声大喊,抱着她的测距仪蹲了下来,与此同时,奥尔加也蹲了下来,仅仅只剩下躲在火炮防盾后面的卫燃和另一边的鲁斯兰没有离开各自的位置,也没有让火炮停下来。 在一瞬间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密集的子弹砸在了火炮防盾上。鲁斯兰却仍在指挥着卫燃在开火的同时转动着火炮。 终于,他们挺过了第一轮攻击,那几架斯图卡也排着队冲上了夜空! “嘟!嘟!嘟嘟!” 恰在此时,树梢上的瓦西里吹响了哨子,焦尼娅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但很快,她便愣住了,那颗充当哨塔的大树上,已经点燃了一盏释放着刺目亮光的煤油汽灯! “方位220!” 焦尼娅仅仅只是片刻的呆滞过后便大喊着给出了命令,鲁斯兰也立刻催促着卫燃向左转动火炮。 “停下!”鲁斯兰突兀的大喊让卫燃立刻停了下来,这门火炮也指向了哨塔刺目的火光上方! “不行!焦尼娅!不行!”鲁斯兰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准备开火!我命令你准备开火!” “开火!”鲁斯兰绝望的朝着卫燃发出了命令 当埋头推动火炮的卫燃下意识的按下火力踏板并且看向炮口方向的时候却愣住了,他才意识到,那是哨塔的方向! “突突突突!” 一霎那间,火炮打出的25毫米炮弹和另一个方向打来的航空机枪子弹同时瞄准了哨塔所在的树梢。 不到半个秒钟的时间里,释放着冰蓝色光芒的汽灯被航空机枪打碎,那架俯冲过去的轰炸机,也迎头撞上了哨塔往前不到五米距离横向飞过的炮弹! 在接下来的半秒钟里,那架斯图卡冲向了小岛另一侧冰封的湖面,但另一架飞机却在俯冲的时候,径直朝着卫燃等人丢下了一颗又一颗的航弹! “要死了” 卫燃只来得及呢喃了一句,便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重力,随后便是浓郁的、扑面而来的白光。 章节目录 第1682章 最后一道防线 浓烈的白光中,卫燃却发现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自己眼前开始以近乎一帧一帧的方式回溯。 终于,当哨塔上的那盏汽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抱着绳子滑向地面的一道瘦小的影子。 看到他还没落地,子弹便打断了那条绳索,那道瘦小的影子也失去了着力点。 一瞬间之后,白光消退,他却发现自己正骑在树梢的枝杈上。 下意识的抱紧树干,卫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肩头,还挂着那支枪式相机,但他的双腿却失去了知觉。 扭头看向远处的火炮阵地,卫燃一颗心都揪到了嗓子眼,那片阵地被航弹命中了冰雪垒砌的掩体外侧。 炸开的弹坑呈现出了泥土的焦黑,但周围积雪反射的天光,却又让他清楚的看到,那门火炮的底盘后半部分已经被炸没了,前半部分也被掀翻,让火炮的炮管杵在了雪地上。 在这门损毁的火炮周围,还七零八落的散布着残破的残肢以及些许的火苗。他知道,那个拼凑出来的防空火炮炮组,已经不可能有活着的人了。 就在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树下却传出了一声哭嚎。 是瓦西里!他还活着! 卫燃心头一跳,但在张嘴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任何的声音。 咬了一下左手虎口处的纹身,卫燃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颤抖着举起枪式相机,探身用长焦镜头对准了树下的瓦西里。 洁白的积雪映衬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瓦西里的一条腿似乎被摔断了。 他的身上、脸上、也被树枝划出了一道道的伤口和破损,甚至他那张小脸上都已经满是血迹。 但只是哭了几声,瓦西里便艰难的翻了个身,匍匐着爬向了远处的那门火炮。 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卫燃却并没有听到胶卷过卷的声音,他绝望的发现这台相机似乎也坏了,此时只能当个望远镜来使用。 试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任何东西无果,在他揪心却无助的窥视中,瓦西里一点点的爬到了那座被航弹爆炸掀翻的火炮边上,艰难的扶着残存的冰雪掩体,摇摇晃晃的单腿站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药瓶,用牙齿咬着脱掉了连指手套,随后用手指头在里面蘸了蘸,在满是弹痕的火炮防盾上仔细的画下了四颗红色的五角星。 紧接着,他又蘸着油漆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写下了那首诞生于如此惨烈绝望的战争年代的童谣: 浓雾里走出个德国人呀,口袋里拔出一把刀呀,要杀要刮就是你呀。 “只剩我了” 瓦西里在自言自语中抹了抹眼泪,丢掉手里的小药瓶,在卫燃一次又一次扣动扳机试图拍下些什么的徒劳中,艰难的挪到了一具已经分不出是谁的尸体的边上,一点点的拽着,一寸寸的往林中的墓地挪动着。 终于,就在那道瘦小的影子即将挪到森林边缘的时候,他还是无力的扑倒在地,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终于,当白光再次升起的时候,一直在一次次扣动扳机的卫燃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然而,当白光消散,他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坐在了爬犁上! “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那座岛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前面一个穿着白色呢子大衣的人说道,“同志们,前面就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我们要快一点儿!那三座岛上现在只有民兵。” “乌拉!” 回应他的,是来自身后的众多士兵。 “记者同志,需要我向您介绍一下最后一道防线的情况吗?”这个挂着中尉军衔的军人问道,他似乎是这支部队的政委。 “不,不用了” 卫燃失神的摇摇头,怔怔的看着前面那四门被履带式拖拉机拖拽着前进的61k型37毫米防空火炮。 “我的弟弟就在那座岛上” 这名疑似政委的军人自豪的语气中难免充斥着担忧,“他叫鲁斯兰,他本来该从列” “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卫燃猛的回头问道。 “鲁斯兰,鲁斯兰·萨卡洛夫。” 这名军人被卫燃继续要吃人的目光和语气吓了一跳,近乎下意识的回应道,“怎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不不,我不认识。” 卫燃深吸一口气,让冰凉的宛若碎玻璃一般的冷空气进入肺腔,带走了那如同刀割一般的痛楚,呓语般的说道,“没什么,我我认错了,我从列宁格勒逃出来的时候,也认识一个叫做鲁斯兰的小伙子。” “他他活下来了吗?”这名军人问道。 “没有” 卫燃不想继续编织这个即将被戳破的谎言,换了个话题问道,“同志,能再做个自我介绍吗?我我怕我记录的名字和职务不太准确。” “当然可以” 这名军人答道,“我是这支防空连的政委亚历山大·萨卡洛夫中尉,记者同志。” “看来我记得没错” 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百多米外那座熟悉的小岛上。 似乎看出了卫燃不太想聊天,那位政委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促着士兵们加快了脚步。 当车队赶到小岛的边缘,卫燃立刻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岛,径直跑向了那片火炮阵地。 “小心!这座岛上有很多炸弹!” 亚历山大政委话音未落,人已经跟着跑了过来。 但很快,他和卫燃却又双双停住了脚步,他们都看到了那座被炸烂的防空火炮,看到了火炮防盾上的红五角星和那首童谣。 也看到了满地冻结的残尸,以及不远处的瓦西里,和被他拖拽的那半具尸体——炮手鲁斯兰的尸体。 “我我找到我的弟弟了” 亚历山大政委怔怔的看着鲁斯兰的半截尸体,在喃喃自语中往前走了几步。 但很快,他却又停下来,坚定的转过身喊道,“同志们!以最快的速度建立火炮阵地!我们的背后就是列宁格勒的生命线!我们就是这条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乌拉!” 那些正合力拽着火炮往岸上走的苏联红军战士们齐声给出了回应,就像就像这座岛上曾经活着的那些人一样。 “让我给你最后拍一张照片吧” 卫燃在叹息中单膝跪在瓦西里的身旁,取出禄来双反,将他和被他用小手拽着的鲁斯兰纳入了取景框,在渐起的白光中最后一次按下了快门。 当白光消失,他也重新回到了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回到了那个毫无温度,但却挡住了风雪的帐篷里。 在自己的面前,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写下了一行行的简短讣告: 最后一道防线 1942年2月7日,泽列涅茨岛防空民兵于反抗法吸丝侵略战斗中全部阵亡。 同年2月8日,该阵地由亚历山大·萨卡洛夫政委率领苏联红军防空连接手防务。 同年3月11日,该连全建制死于德军轰炸。 1942年3月24日,原防空民兵米哈伊尔因营养不良去世。 连最早送出的那个伤员都没活下来吗 卫燃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次只有了这么几天就能回来,更没想到那些曾经鲜活的人这次却只在金属本子上留下了如此简短的寥寥数语。 在他怅然若失的叹息中,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写下了当初众人一起喊下的口号: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前线!誓死保佑列宁格勒! 唉 卫燃疲惫的私下胳膊上贴着的便利贴扫了一眼,摸出打火机将其点燃,又将灰烬踩碎化作了泥土。 恰在此时,淡黄色的纸页也翻到了背面,那支羽毛笔也在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之下,留下了一句遗憾:真想和大家在没有战争的列宁格勒拍一张合影啊 可惜,战争没了,列宁格勒也没有了。 卫燃怅然的摇摇头,随手取出红色漩涡里的东西看了看——是那台枪式相机。 打开小皮箱简单的查看了一番,他将其收起来,迫不及待离开帐篷,走进了林间的墓地,最终停在了那棵分叉的白桦树脚下。 仰头看向那粗大的分叉,卫燃稍作犹豫,攀着粗大了许多的树干艰难的爬了上去。 时光近百年,曾经用弹药箱制作的信箱早就已经被树干一点点的包裹其中,以至于当他掀开一个比脸盆还要大上许多的喜鹊窝的时候,只能看到那个金属弹药箱的一点点几乎锈穿的边缘。 万幸,透过锈蚀的缝隙,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仍旧放在里面的玻璃罐子和那个德军防毒面具罐。 “万幸,这些东西都还在。” 卫燃稍稍松了口气,却并没有急着拆开那个几乎锈烂的金属弹药箱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反而重新用喜鹊窝将其盖好,转身走出了森林,走向了停在临时码头的渔船。 “拍完了吗?”在甲板上吹着冷风等着的穗穗最先问道。 “拍完了” 卫燃点点头,随后却看向跟着走出来的达丽娅。 “我找到了些东西” 卫燃指了指身后说道,“或许需要专业的人把它们取出来。” “专业的人?” 达丽娅的反问让卫燃立刻意识到,对方大概想到了别的方面。 “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卫燃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就在墓地边缘那棵分叉的白桦树上,分叉的位置有个喜鹊窝,那些东西就在喜鹊窝的下面,那里面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所以我希望能有官方工作人员在场取出那些东西来保证权威性。” “我会帮你安排的,先会鱼岛吧。”达丽娅温和的招呼了一声,卫燃这才跟着上船,亲自驾驶着渔船开往了鱼岛的方向。 “你没事吧?” 嘈杂的驾驶室里,穗穗问道。 “没事,怎么了?”卫燃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同时也在努力回忆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事,只是看你似乎情绪不是太好。”穗穗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不太好调查?” “不会” 卫燃摆摆手,这次他做好了各种最坏的打算,但总共却植被送回去三四天的时间,而且还难得的吃了顿饱饭。 只是,只是,看着那些民兵一个个的在自己的镜头里赴死,他终究还是如鲠在喉般的无力又难受。 见状,穗穗看了眼小岛的方向,终究没有再问什么。 驾船回到鱼岛,卫燃找借口独自回到房间,从金属本子最新一页的纸袋里取出了所有的底片。 一张张的看过去,卫燃发现,这次金属本子格外的慷慨,这些底片没有一张克扣,甚至一些抓拍防空火炮和敌机的底片看起来都格外的清晰。 只是 这么多的底片里,却还是没有自己的影子。 用力吁了口气,卫燃将所有的底片尽数收好,久违的取出了古琴瑶光,就在借给他和穗穗暂住的房间里轻轻拨动了琴弦。 “他怎么了?” 木刻楞房子一楼,奥莱娜指了指头顶,好奇的朝身旁的穗穗问道。 “大概在那座岛上看到了什么非常残酷的东西吧” 穗穗笃定的说道,随后却又有一丝丝的懊悔,自顾自的说道,“维克多是个多愁善感而且非常善良的人,我在想这次让他去调查那些东西是不是太冲动了。” 老板多愁善感? 老板善良? 房间里,卡坚卡姐妹对视了一眼,全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错愕和啼笑皆非。 等她们姐妹俩忍不住齐刷刷的看向达丽娅的时候,后者却已经借着喝咖啡的动作遮住了自己脸上古怪的表情。 “历史学者都这样吗?”奥莱娜忍不住问道。 “不,只有他这样。”穗穗自豪的答道。 “好吧” 奥莱娜摊摊手,同样看向了达丽娅,“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那座岛上看看?” “明天一早” 达丽娅放下咖啡杯温和的答道,“明天一早,生命之路博物馆和红星电视台都会派人去那座岛上,到时候我们也会跟过去,但我们只在镜头外远远的看着。” “达丽娅阿姨,他们答应我的条件了?”穗穗跟着开口问道。 “答应了,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达丽娅温和的说道,“无论调查出来什么,你的维克多都将成为生命之路博物馆的荣誉顾问。 另外,为了表彰他挖掘出来的列宁格勒历史和苏联反法吸丝历史资料,他将会在明年的胜利日被授予友谊勋章。怎么样?满意了?” “嗯嗯嗯!” 穗穗立刻小鸡仔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颇为嘴甜的蹦出一句,“谢谢达丽娅阿姨~” 对于穗穗的安排,卫燃自然毫不知情,而且无论穗穗还是还是达丽娅,似乎都默契的决定对他保密,并不准备告诉他这些小惊喜。 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早早的换上了一套正装,又一次亲自驾驶着冒黑烟的渔船,载着穗穗和达丽娅老师回到了那座岛上。 当他把渔船停稳,也注意到这座岛上多了不少手持金属探测器,身穿排爆服的工作人员,更看到了红星台的记者们。 “去吧” 穗穗一边帮着卫燃整理领带一边说道,“这是你的舞台,我们就不上去了。” “辛苦你了” 卫燃轻轻抱了抱穗穗,转身跳上了简易栈桥,同时在心中喃喃自语的做出了承诺,“我说过要把你们登上报纸的,我会好好的和彼得堡人讲讲列宁格勒的故事。哪怕你们可能根本不记得我。” 章节目录 第1683章 信和翻案 泽列涅茨岛上,在摄像机镜头的注视下,林间墓地的尸体被一具具的挖掘出来,经过随行的牧师安抚之后,重新装进了一个个小小的裹尸袋。 与此同时,墓地边缘,同样在镜头的见证之下,几名来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小心翼翼的从喜鹊窝之下几乎被树木包裹的弹药箱里,取出了一个玻璃罐子和一个德军的防毒面具罐。 墓地的另一边,穿着一套正装的卫燃也在镜头前,以发现者的身份,讲述着他意外发现这里的一切的经历,以及他对那段历史的了解和些许的“分析”与“猜测”。 在经过工作人员的初步处理之后,卫燃也参与到了考古工作中来,和其余的工作人员一起打开了玻璃罐子的磨砂口盖子,将里面保存的那些三角信以及一个个用蜡油和布条封口的胶卷密封筒,以及一把弹弓一一的取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邮筒”里的一切。 仅仅只是看那些三角信外面的收寄人,他便意识到了些什么。 这些信里面,最多的便是瓦西里写给他的英雄母亲的。 随着这封信被一一打开,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摄像机的镜头,都清楚的看到了信里的内容,同时也以一个仅仅十岁的小民兵的视角,“认识”了曾在这座岛上驻扎的每一个人。 在他给妈信件描述里,一个个运输员倒下,一个个炮组成员倒下,又被他用童谣选出新的运输员,新的炮手,而那些阵亡者,则被他用亲手收集的石块埋葬在他们的集体墓地里。 在他的信里,萨沙和尤莉亚深爱着对方。 在他的信里,安德烈偷偷爱上了勇敢的哨兵索尼娅。 在他的信里,尤里爱慕着炮长焦尼娅,焦尼娅其实也爱上了尤里。 在他的信里,老伊万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孙子,弗拉达做梦都在思念着他的消防员儿子,丽莎时刻想念着担任列宁格勒运输员的男朋友和妈妈,鲁斯兰则在期盼着他的哥哥快点带人来支援他们。 奥尔加每天都痛苦于自己没有经过几天正规完整的培训,痛苦于自己没能救活的那些伤员。 谢廖沙老爹则在发愁人手不够、食物不够、弹药不够,以及缺少至关重要的炮盾。 当然,在他的信里,年轻的小战士瓦西里也时刻都在想念担任交通员的妈妈,并且时刻都想成为像爸爸那样勇敢的苏联红军政委。 在这个小家伙的一封信里,他用激动的语气描述了新来的记者如何用一颗未爆的航弹和一箱罐头炸弹炸出了几十公斤的鱼。 描述了那位记者为了得到更多的鱼肉去搜集炸弹不幸被炸死,描述了他们决定把鱼肉捐赠给急需食物的列宁格勒,描述了鱼头汤和鱼内脏肉冻的美味。 也描述了他用鲁斯兰帮他制作的弹弓成功引爆了蝴蝶炸弹,他被尤里邀请,偷偷爬上哨塔寻找妈红色信号灯,以及大家用记者留下的相机和胶卷拍照留念等等所有的事情。 终于,瓦西里写给妈一封信里出现了一行简短却潦草的字迹:亲爱的妈妈,我要参加战斗了,这可能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我可能也会牺牲在这里,请不要伤心,不必思念,我是在为了保卫我们的列宁格勒战斗。 妈妈,我会是你的骄傲,就像我的爸爸那样。 “看看别的信吧”卫燃嘶哑着嗓音说道。 安静的帐篷里,没有人出声拒绝这个提议。 更多的三角信被一一呈现在了镜头之下。 这些信件里,有尤里写给他爱慕的炮长焦尼娅的,也有焦尼娅偷偷写给尤里的。 有丽莎写给她的男友和母亲的,更有安德烈写给索尼娅的。 这里面还有弗拉达写给她的消防员儿子的,更有伊戈尔以及运输员谢尔盖写给家人的。 那些简陋的信纸和质朴的文字里,有思念,有倾慕,有留恋,也有短暂的无助和火热的坚定。 当所有人看完了最后一封信,他们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名叫瓦西里的小家伙偷看了所有人的信件。 这个小小的“恶作剧”也难得让这迟滞了七八十年的悲痛变得鲜活了一些。 其中一名眼眶通红的女性工作人员,也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带着宠溺的笑意说道,“真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但他也保卫了列宁格勒” 负责拍摄的摄像大哥忍不住说道,“我的祖父也参加了那场战斗,就在拉多加湖的冰面上。” “看来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用我来讲述了” 卫燃开口说道,“瓦西里才是最好的讲述者,我相信,你们也是。” “但列宁格勒已经不在了”所有人的心底都跟着冒出了同样的念头。 “维克多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这些胶卷密封筒就交给您来处理怎么样?” 一位来自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问道,“我听说您的冲印技术非常专业。” “如果博物馆信得过我的话,这是我莫大的荣幸。”卫燃用谦虚的态度接下了这份工作。 接下来,工作人员继续迁殓那些民兵的尸骨,卫燃也再次坐在了那门残破的防空火炮边上,坐在镜头的前面,以一个华夏人的视角,分享着他对那场战争的看法,分享着他曾经在同一段历史中邂逅的另一批孩子们,以及同一时间,华夏在反法吸丝战争中经受的苦难和做出的贡献。 万幸,关于这些,他有足够多的实证——都在他的图书馆里高高的挂着,提醒着每一个抬头的人。 时长一个上午的录制和挖掘工作结束,瓦西里等人的尸骨被重新装殓入棺,就在原址重新挖开了一排排的墓穴,重新进行了安葬。 这一次,他们都有了棺椁,有了盖住棺椁的泥土和夹杂其间的,那些由瓦西里亲手捡拾的石块。 当然,这一次,他们还多了一座墓碑。 在那块大理石材质的墓碑上,刻下了一行表明他们身份的俄语:他们是列宁格勒生命线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用生命保卫了伟大的列宁格勒。 当安葬仪式结束,卫燃暂时告别了博物馆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驾驶着那条渔船,带着达丽娅老师和众多姑娘们赶往了奥西诺维茨码头。 “找到什么了?”穗穗第一个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找到了一个小家伙和他的邮筒” 卫燃顿了顿,稍稍加大了嗓音,趁着赶路的这段时间,将那些三角信里记录的战斗和姑娘们复述了一番。 当故事结束,渔船也停在了奥西诺维茨的码头,卫燃等人也在稍等了片刻之后,等来了搭乘另一条船赶回来的工作人员。 再次暂时告别穗穗等人,卫燃跟着那些工作人员赶赴了博物馆,借用这里的暗房,将带回来的那些胶卷全都洗成了负片。 这些胶卷比金属本子留给自己的那些更加的丰富,里面的人物也更多了一些,想必,这些都是在自己之前的那位记者留下的。 在他的忙碌中,一张张黑白色的照片被冲印出来挂在晾晒绳上,那些保存完好的底片也被扫成了电子版。 甚至,当他走出暗房的时候,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已经从档案记载里查到了在这些民兵之后驻防那座岛上的高炮连队,并且发现了这支连队的政委和那些信件里的鲁斯兰拥有着同样的姓氏。 至此,原本想帮那些民兵好好讲这个故事的卫燃也总算彻底松了口气,这样的故事,确实更适合让他们自己去讲。 最后在博物馆补拍了几个镜头,卫燃再无任何的遗憾,告别了所有的工作人员,汇合了穗穗等人,驾驶着渔船重新开往了鱼岛的方向。 “明天我准备去一趟彼得堡”返程的路上,穗穗开口说道。 “需要我陪着吗?”负责驾船的卫燃大声问道。 “不用” 穗穗摆摆手,“我刚刚和达丽娅阿姨交流了一下,我们准备让制片厂和季马加个班,试试看今年冬天能不能把那座岛上的故事拍出来。” “今年冬天就拍出来?”卫燃诧异的问道。 “没错,就是今年冬天就拍出来,场景简单,人物简单,不会很难的。” 穗穗解释道,“这件事由我出面去谈,所以你去不合适。” “也好,既然这样,我就给自己放个假吧。”卫燃点点头说道。 “你恐怕休息不了” 穗穗将卫燃的手机还给他说道,“就在你忙着冲印那些底片的时候,虾哥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他似乎有急事找你。” “找我?急事?什么急事?”卫燃接过手机问道。 “虾哥没说” 穗穗摊摊手,“他只说等你不忙的时候,无论什么时间,记得给他回一个电话。” “你来开船怎么样?”卫燃突兀的问道。 “我我来?” 穗穗指着自己问道,随后她的小脸上也出现了兴奋之色,“我早就想试试这辆水上拖拉机了!” “看着这里” 卫燃指了指航道雷达,同时也稍稍推动油门降低了船速。 放心的将驾船的工作交给了穗穗,卫燃给夏漱石拨去了语音通话。 却不想,这通电话拨过去响了几秒钟之后竟然被对方给挂了,随后却又回复了一个“稍等”便再没了动静。 搞毛线呢? 卫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收起手机重新回到了驾驶室,旁观着穗穗驾船体验,顺便闲聊着他在博物馆洗出来的那些老照片。 在这穗穗近乎开解般的叽叽喳喳的闲聊中,这条几乎相当于某沉湖伊万老命的渔船最终还是由卫燃亲自驾驶着缓缓靠在了鱼岛的码头上。 不等他跳上甲板挂上缆绳,夏漱石也发来了通话请求。 “咋了?” 卫燃接通之后打开免提,将手机递给了穗穗,继续忙活着“拴船”的工作。 “我这儿遇到个麻烦”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说道。 “啥麻烦?” “给一个汉奸翻案” “翻啥玩意儿?”卫燃诧异的问道,“给汉奸翻案?你特么脑子被驴嚼了?” “你特么听我说完” 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没好气的说道,“这事儿具体还得从一位招核友人说起。” “啥玩意儿?招核友人?招核哪特么来的友人,我恨不得招核没人。” “好好说话,人家就在我旁边呢。” 电话另一头的夏漱石语气尴尬一些,“对方听不懂汉语,但你别胡咧咧哈。” “得,友人就友人吧,你继续说。” 卫燃站起身,拍了拍手之后从掩嘴偷笑的穗穗手里接过了手机。 “这位友人的祖上是大阪师团的,大阪师团你知道吧?” “做生意那个?”卫燃问道。 “没错,就他们。” 夏漱石说道,“这位友人最近在整理他曾祖父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没有写完的回忆录。 在这本回忆录里,这位友人的曾祖父用了很长的篇幅回忆了他在华夏战斗的时候结识的生意友人,也是他的翻译。” “就你刚刚提到的那个想翻案的汉奸?”卫燃问道。 “没错,就那位汉奸。” 夏漱石点点头,“在这位友人曾祖父的回忆录里,他和他的生意友人在驻扎上海的时候曾经倒卖了不少军火物资。” “听起来合理又正常,然后呢?”卫燃耐着性子问道。 “然后魔幻的来了” 夏漱石说道这里甚至清了清嗓子,“还是在那本回忆录里,1950年的时候,这位物资的仙人意外的偶遇了他的友人。 然后那位在临别的时候告诉他,当年从他那里买走的军火物资都用来支援抗日力量了。不仅如此,接下来才是最有意思的。” “你能不能一口气儿说完?”卫燃没好气的问道。 “那位友人还告诉他,他的妹妹就是被他拐跑的,而且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了。” 夏漱石神色古怪的说道,“现在这位友人就是来找他曾祖父的妹妹的后裔的,但这些前提是要证明回忆录里记载的是真实的,想证明这些,就必须找到那位友人的相关资料,看看他是不是汉奸。” “你想让我一起找?”卫燃古怪的问道。 “至少也能来看看热闹啊”夏漱石乐不可支的说出了实话。 章节目录 第1684章 朋友 “行吧,这热闹你打算怎么看?”卫燃问道,“我回国去和你汇合?” “倒是没有那么急” 夏漱石连忙说道,“我会先帮这位招核友人找找他曾祖父的友人,如果能找到的话看看是个怎么回事儿再说。 如果不是很顺利,阳历年的年底或者新一年的年初估摸着还得去鬼子那边看看他的曾祖父留下的遗物里有没有线索,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怎么样?” “你怎么想着让我和你一起去了?”卫燃不由的问道。 “我让禽兽跟着我得有用啊?他特么除了戳姑娘大腿根儿还能干啥?”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再说了,我牛13都吹出去了,万一还是查不到,至少你还能帮我兜个底。” “没好处的事儿我可不干,尤其还是鬼子友人的破事儿。”卫燃直白的说道。 “回头我发邮件和你说”夏漱石突兀的说道,“反正这事儿不急,你要是决定去了,把年前年后的时间空出来就行。” “等我看完邮件再说吧”卫燃不置可否的说道。 “回头发给你” 夏漱石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虾哥这是从哪找来的招核友人?”刚刚几乎听了个全的穗穗好奇的问道。 “估计八成是禽兽儿给鬼子留学生打针认识的”卫燃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没个正形” 穗穗剜了卫燃一眼,“你是怎么打算的?” “去呗,就当看热闹呗。” 卫燃不置可否的答道,实则却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趁着这一趟的机会,把藏在运输车里的那位奈乐女士丢出去。 至于帮着招核友人找他的华夏友人,找个屁,没空,吊着吧。 “到时候一起去?”穗穗立刻说道。 “到时候再说,这事儿不急。”卫燃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穗穗倒也不以为意,美滋滋的挎着他的胳膊,朝着鱼岛腹地的展览馆走着,顺便也将话题引到了这次发现的照片能不能挂在时光图书馆里这件事情上。 这自然不成问题,甚至这件事还是在采访结束之余,由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主动提出的。 在闲聊中回到展览馆附近的木刻楞房子,穗穗已经带着姑娘们开始为明天的谈判做准备,闲下来的卫燃则被分配了厨师的工作,独自在厨房里劈砍着不知道从哪买来的猪蹄子。 转眼到了第二天,穗穗早早的便带着卡坚卡姐妹等人,跟着达丽娅和奥莱娜去了市里。 一时间,这展览馆除了玩音乐的奥莉佳和隋馨以及陈落象之外,也就只剩下了需要卫燃照顾的小天才科拉瓦,以及时刻不离左右的狗子贝利亚。 至于尼涅尔,这货还在老丈人家做客呢,一时半刻的恐怕不会回来。 左右闲着没事儿,他索性找出两套鱼竿,又给科拉瓦包裹严实,两人一狗结伴走向了小岛边缘的码头准备靠钓鱼打发时间。 科拉瓦这小天才显然不会主动找卫燃聊天,相反,她倒是格外喜欢贝利亚。 卫燃也难得清静,索性挂上鱼钩随后架在一边,然后便取出怀炉点燃塞进怀里,随后又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套上烟嘴点燃美美的嘬了一口。 “你可真悠闲”一个慢吞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卫燃头也不回的问道。 “刚刚” 尼涅尔把拎来的椅子放在卫燃的身旁坐下来,裹紧了身上披着的毯子说道,“奥莉佳让我回来帮她,所以我就回来了。” “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卫燃笑眯眯的问道,顺便也掐灭了刚刚点燃的香烟。 “谢谢” 尼涅尔道了声谢,挥散残存的一丝烟味儿答道,“当然是真的在一起了,说不定我们会比季马他们更早有孩子。” “你们发展的可真快”卫燃不置可否的说道,“我以为你会和你的搭档艾妮娅在一起呢。” “我说过了,她只是我的搭档。” 尼涅尔依旧那副慢吞吞的语气,“维克多,你什么时候去调查我拜托你的事情。”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卫燃无奈的问道。 “你已经休息了整整一周了” 尼涅尔不满的说道,“卡尔普叔叔竟然说你是个勤奋的人,你的贝利亚都比你勤奋。” “我勤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嘛呢” 卫燃嘀咕了一句对方根本听不懂的话,随后漫不经心的做出了保证,“总之你就放心吧,我会在圣诞节之前给你一个调查结果的。” “为了不让你白帮忙,我给你带来一单可以赚钱的生意。”尼涅尔说道。 “什么生意?能赚多少钱?”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帮你介绍,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自己和对方谈一谈。”尼涅尔同样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连是什么生意都不知道?” “当然知道” 尼涅尔拿起原本给科拉瓦准备的鱼竿,熟练的挂上鱼饵甩进即将结冰的河道里,自顾自的说道,“我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人是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家伙,他算是我的朋友。” “继续说”卫燃说话间抄起了他的鱼竿,他这边开始上鱼了。 “他的父亲曾在aaf服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吧?” “知道,美国陆军航空队。”卫燃说到这里却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些朋友。 “知道就好” 尼涅尔继续慢吞吞的说道,“他的父亲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已经去世了,留给了他一间典当行,还有一些遗物,你的鱼好像跑了。” “我故意的,你继续说。”卫燃悻悻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在他父亲的遗物里有一本相册”尼涅尔说道,“关于东京大轰炸的相册。” “你说什么?关于东京大轰炸的相册?”卫燃顿时来了兴致,甚至将那根儿不好用的鱼竿都丢到了一边儿。 “相册上还有柯蒂斯·爱默生·李梅的签名,这个人你肯定也知道对吧。” “知道知道,烧烤大师,我当然知道。”卫燃连连点头,“然后呢?你的这位忘年交想调查什么?” “想调查一下他的父亲是不是真的参与了那些纵火轰炸” 尼涅尔说道,“重点是想找到相册里那些照片的底片,另外,他还想证实相册里保存的一支雪茄到底是不是李梅送给他父亲的礼物,那上面同样有李梅的签名。” “然后呢?”卫燃不明所以的问道。 “就这些” 尼涅尔说道,“他想拍卖那本相册,但他不想在没有证实真实性之前进行公开,尤其是在他没有底片的前提下。” “他能拿出多少钱?”卫燃追问道,可实际上,他此时哪在乎什么钱? 在抗联副本里压抑的情绪,在拉多加湖那座小岛上积攒的痛苦等等这些,都让他迫切的想找到一个宣泄口。 李梅烧烤,此时此刻,他实在想不到比这更适合调整心情的把戏了! “具体你们自己去谈”尼涅尔慢吞吞的说道,“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美国?”卫燃问道。 “不不不,美国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尼涅尔直白的说道,“我可以让他去喀山和你见面,或者去华夏也可以,这样你会比较安全。” “什么时间?”卫燃同样直白的问道。 玩味的看了眼卫燃,尼涅尔慢吞吞的说道,“等你把我拜托你的事情调查出来之后。” “朋友,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卫燃不满的说道。 “不用怀疑我们之间的信任问题”尼涅尔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只是给你一些小小的动力罢了。” “好吧,我会尽快调查一个结果出来的。”卫燃顿时又没了心气儿,他对阿富汗战场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好感。 “那就这么说定了” 尼涅尔话音未落,已经甩动鱼竿,轻而易举的拽上来一条鲑鱼。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燃模仿着对方的语气念叨了一句,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你的查布叔叔评价说,你很危险。”尼涅尔像是在没话找话一般说道。 “他看走眼了” 卫燃摆摆手,“我只是个历史学者,我能有多危险?” 这一次,尼涅尔却只是抿着嘴,摘下鱼钩挂着的那条鱼之后,重新挂上饵甩进了冰冷的湖水中,显然,他懒得听卫燃说那些狗都不信的谎话。 还算明媚的阳光中,卫燃和尼涅尔兄弟俩就在小岛码头边悠闲的坐着。 临近中午,奥莉佳甚至还贤惠的给他们二人送来了热腾腾的鱼肉蘑菇馅饼和一个煤油取暖炉,顺便还带走了和狗子玩疯了的科拉瓦,顺便还对尼涅尔一上午的时间钓上来的十几条鱼大力赞美了一番。 至于卫燃这个空军佬,他除了消耗了不少打窝子的饵料,却是连一片鱼鳞都没钓上来。 “这也就是不让炸鱼,不然你给我提鞋都得提前预约。” 卫燃一边撕咬着热气腾腾的馅饼一边嘟嘟囔囔的嘀咕道,全然无视了同样手拿馅饼的尼涅尔又拽上来一条鱼的事实。 同时他却也忍不住想到,如果把尼涅尔送到那段时空的那座岛上,他恐怕只用一根鱼竿就能让所有人填饱肚子。 在码头边守着煤油取暖炉吃完了午餐,卫燃索性取出重力刀,将尼涅尔钓上来的那些鱼全都刮掉鱼鳞开膛破肚,并且下意识的将鱼鳞和内脏分类收集到了两个塑料桶里。 “你是打算制作鱼鳞肉冻吗?”尼涅尔突兀的开口问道,“或者什么华夏美食?” “你吃过鱼鳞肉冻?”卫燃愣了一下问道。 “当然吃过” 尼涅尔答道,“在我的妈妈之前,她每年冬天都会用鱼鳞熬煮一大锅肉冻。而且她也会像你这样收集鱼的内脏,冬天的鱼内脏是很干净的,熬煮出来的鱼油对治疗冻疮非常有用。” “你想吃鱼鳞肉冻吗?”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闻言,尼涅尔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亚娜太太或者奥莉佳没有给你做过吗?”卫燃说话间已经拎起了装有鱼鳞的塑料桶。 “他们都都是直接撕掉鱼皮的,所以我也从来没想起过这件事情。”尼涅尔说道。 “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一整个上午都懒洋洋的卫燃突然变得“鲜活”了许多,“今天我心情好,给你熬鱼鳞肉冻吃。” “你会做?”尼涅尔狐疑的问道。 “当然” 卫燃自信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同时也将那小半桶的鱼内脏倒进了河道里,他现在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了。 等他把处理好的鱼装进刚刚腾出来的塑料桶,尼涅尔也已经收起了鱼竿。 这闲的屁疼的兄弟俩带着水哈喇子已经淌了一地的狗子贝利亚返回了那座木刻楞房子。 卫燃这边给自己的好兄弟烹饪美食的时候,彼得堡城内,穿着一身干练正装的阿芙乐尔也带着卡坚卡姐妹以及玛尔塔等人,在达丽娅的引荐下,和相关方面完成了关于电影拍摄的谈判。 “合作愉快,瓦列莉亚女士。” 穗穗站起身和谈判桌对面的女人郑重的握了握手,“电影将会在圣诞节假期之后开拍,按照我的预计,如果一切顺利,等到明年春天,拉多加湖岸上的白桦树开始抽芽的时候就会上映。” “阿芙乐尔,你确定这部电影将会免费公映吗?”谈判桌对面,同样穿着一身正装的女人最后一次问道。 “确定,非常确定。” 穗穗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我的爸爸妈妈就是在那艘军舰上相恋的,我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我的爸爸勉强也算列宁格勒人。 所以虽然我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彼得堡人,但我非常愿意为这座英雄城市做些什么。 而且能拍摄这部电影,无论对于我还是我负责的制片厂来说,都是巨大的荣幸。”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听从你的决定吧。”谈判桌对面的正装女人再次且主动和穗穗握了握手。 “阿芙乐尔,难得来一次,接下来让奥莱娜带你们去城里逛一逛吧。” 一直在旁听的达丽娅适时的开口说道,“现在你们的公事谈完了,也留些时间让我和我的老朋友聊一聊吧。”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穗穗礼貌的送出了祝福,“祝你们有个恬静的午后。” 目送着奥莱娜带着穗穗等人离开了这座今天似乎并没有接待任何其他客人的咖啡馆,正装女人这才重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头也不抬的问道,“她是你的女儿?” “你说哪个?”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奥莱娜。” 正装女人放下咖啡杯说道,“她和你年轻的时候长的可真像,简直一模一样,她知道了吗?” “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达丽娅看着窗外远去的背影说道,“但我们都在装作不知道。” “这样已经很好了” 正装女人同样看着窗外,“那个漂亮的混血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我聘请的职业经理人” 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总要赚些辛苦钱当作退休金才行。”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正装女人说道,“当她免费拍摄的电影上映之后,所有的彼得堡人都会记住她的。” “你似乎并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我巴不得这样的人多一些。” 针正装女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相比这个聪明的姑娘,我们还是聊聊那个泡在女人堆里的历史学者吧?他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制片厂原始股东之一,制片厂拍摄的绝大部分电影剧本都是由他提供的。” 达丽娅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只是个历史学者罢了,没什么特殊的。” “刚刚那对漂亮的双胞胎呢?她们也没什么特殊的?” “当然没有” 达丽娅同样端起了咖啡杯抿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她们和阿芙乐尔一样,都是那个泡在女人堆里的华夏历史学者的女朋友,但他终究是个华夏人不是吗? 他只要不招惹我的奥莱娜,就算有一百个女朋友又关我这个苏联人什么事?” “看来和我这个俄罗斯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正装女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端起咖啡杯和达丽娅的杯子碰了碰,“就像那个漂亮姑娘说的那样,祝我们有个恬静的午后。” “我们确实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悠闲的坐在一起喝咖啡了”达丽娅颇为怀念的说道。 “我倒是经常和你的弟弟坐在一起喝咖啡”正装女人笑着说道,“他对你们培养的那位花花公子一样的历史学者评价非常高。” “他怎么说的?”达丽娅笑眯眯的问道。 “他说那个华夏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正在复活的贝利亚一样,一个冷静又偏执的疯子。”正装女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让他装出来的样子” 达丽娅同样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毕竟只是个历史学者,如果不装的凶狠一些会多出很多麻烦的。” “我们是朋友” 正装女人突兀的换了个话题,“从孤儿院开始就是朋友了,即便我被领养也没有改变这件事情,所以” “我只是已经习惯了说谎罢了” 达丽娅自嘲的笑了笑,随手放下杯子,“瓦列莉亚,停止浪费时间的试探吧,就算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你还是会帮我保密的,所以不如简单一些怎么样?” “那就去阿芙乐尔巡洋舰上逛逛吧” 正装女人同样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我会帮你保守所有秘密的,就像当初我们约定的那样。” “谢谢,我的朋友。”达丽娅失神的呓语道,像是想起来很多曾经的往事一般。 章节目录 第1685章 贾诩再世 “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回去” 从彼得堡回来的当天晚餐之前,穗穗便将她的决定通知了卫燃和一起用餐的所有人。 “这么急?”奥莱娜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才来几天?” “不能再继续放松了” 穗穗用叉子戳起一大块鱼鳞冻说道,“我要尽快回去让制片厂开始准备拍摄有关那座岛上的电影。” “你打算在哪拍?”达丽娅一边说着,还不忘给在场的每一个年轻人都盛了一碗她亲手制作的红菜汤。 “因塔,当然是因塔。” 穗穗想都不想的答道,“在那里找一座封冻的湖泊来拍摄,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调动大多数因塔人来当作群演,这样既能给当地人带来一笔收入,而且也不用在拉多加湖弄出太大的动静。” 说到这里,穗穗接过属于她的那碗红菜汤,用木头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这才继续说道,“也只有在那里进行拍摄,我才有信心在春天之前让电影上映。” “好孩子,放心去做吧。”达丽娅温柔的说道,“我很期待这部电影。” “需要给您挂名导演吗?” 穗穗将汤碗递给身旁的卫燃,同时也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一边擦拭嘴角的残留的汤汁一边眉开眼笑的朝达丽娅问道。 “我就算了,不过如果方便的话,让奥莉佳来制作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吧。”达丽娅笑眯眯的提议道,“还有,奥莱娜准备在春天之前以那门火炮为原型完成一件雕塑作品,到时候会摆在那座岛上。” “到时候我会让拍摄组过去取个景放在电影的最后的”穗穗几乎没有思考便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吃饭吧孩子们”达丽娅赶在奥莉佳和奥莱娜准备说些什么之前结束了这个大家都满意的话题。 “我能创作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吗?”奥莉佳有些不自信的朝坐在身旁的妹妹问道。 “我可没心思关心你的麻烦” 奥莱娜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嘟囔道,“我两个月前完成送给加琳娜奶奶的群像雕塑,什么时候雕塑家变得这么忙碌了? 当初妈妈不是说这个专业以后会很清闲,甚至可能需要靠跟着爸爸一起去打渔才能填饱肚子吗?” “我能创作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吗?”奥莉佳同样懒得关心妹妹的麻烦,转身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坐在另一边的尼涅尔。 “我建议使用钢琴曲”尼涅尔言简意赅的给出了他的回答。 “那就用钢琴曲!”刚刚还没底气的奥莉佳顿时又变得信心满满。 “这个狗都不吃的恋爱脑”奥莱娜嘀咕了一句从穗穗那里学来的形容。 “回去之后尽快帮我把剧本弄出来”穗穗和卫燃同样在窃窃私语,“这次我要亲自指导拍摄。” “你亲自来?”卫燃狐疑的看着对方,“你学过导演?” “当然没学过” 穗穗摇摇头,“但这次我必须担任导演。” 稍作思考,卫燃便明白了对方的打算,随后痛快的点点头,“等明天回去我就帮你弄出剧本。”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喀山” 尼涅尔毫不客气的加入了卫燃和穗穗的私聊,“我要盯着你尽快完成我帮你帮忙的事情。” “我会帮你的”卫燃头疼的说道。 “这个月已经过去快三分之一了”尼涅尔慢吞吞的提醒道。 “不是还剩下三分之二吗?”卫燃不置可否的敷衍道。 “维克多,如果方便的话就帮帮他吧。” 坐在对面的达丽娅笑眯眯的说道,“那件事确实对他非常重要”。 “其实我一直在调查” 卫燃笑着说道,“请您放心,我会准时给他一个结果的。” “你就是这样调查的?” 尼涅尔用叉子戳起一块鱼鳞肉冻没好气的问道,今天的这个下午,卫燃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厨房里,结果自然是除了桌子上摆的这些附带中俄各种口味蘸料的鱼鳞肉冻,便是满桌子的红烧鱼、糖醋鱼、剁椒鱼头、鱼头泡饼之类的华夏美食,以及奥莉佳亲手烤出来的鱼肉馅饼。 “你就说好吃不好吃就完了” 卫燃说着,也跟着戳起一大块肉冻,蘸上蒜泥辣椒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等我做的那些吃完了,你肯定还得哭着喊着去找我让我帮你再做一些的。” “历史学者都这么欠打吗?” 尼涅尔抽抽着嘴角嘟囔道,并在狠狠的吃掉叉子上戳着的那块肉冻的同时,让满桌子的年轻人和唯一的长辈哄堂大笑。 来鱼岛做客的最后一个晚上,穗穗在睡前枕着卫燃的胳膊问了很多关于那座岛上的最后一条防线的问题,并最终蜷缩在他的怀里进入了一个似乎格外寒冷的梦境。 转眼第二天,众人吃过达丽娅帮忙提前准备的丰盛早餐之后,告别了继续留下来做客的隋馨和陈洛象,搭乘着由尼涅尔驾驶的商务面包车赶到了机场。 “我就不和你去喀山了” 尼涅尔在卫燃下车前说道,“但你要尽快,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 “我会尽快的,放心放心。” 卫燃敷衍似的说完,便忙不迭的钻出车厢,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拽着装有贝利亚的超大号航空箱,跟着穗穗等人走进了候机大厅,像来时那样,搭乘着往彼得堡送热带水果的运输机返回了喀山。 回去的路上,穗穗拉着帮她分担制片厂工作的玛尔塔叽叽喳喳的聊着落地之后的安排。 眼瞅着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卫燃索性趁着飞机起飞之前的这点时间用认证器登陆了邮箱,把注意力放在了夏漱石发来的邮件里。 也直到看到邮件里的内容,他才总算知道了夏漱石这个人渣这次怎么这么假惺惺的去帮什么招核友人。 简言之,与其说是这位友人找上夏漱石的,倒不如说是夏漱石,不,准确的应该说是钟震这货主动找上对方的。 原因倒也简单,这位友人是一个在招核没什么名气的漫画家。 他在大概半年前曾经画过一个嘲讽牟田口廉也的短篇漫画并且匿名发到了网络上。 这事儿本身虽然并没有激起什么风浪更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却偏偏被钟震养在身边的小铃铛给看见了,并且当乐子转发给了的钟震。 说起来钟震这个人渣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当天就把这事儿丢给了海拉,他想找到这位匿名漫画家,并且打算花重金聘请他绘制关于当年鬼子侵略免电历史真相的漫画。 虽然钟震这货的思路略显清奇了一些,但海拉组织却是一如既往的靠谱且高效。 后面自不必说,钟震这货直接上门蹲守主动触发剧情,用了足足小半年的时间总算是和对方成了至交好友并且提出了他的想法。 接下来便发生了夏漱石联系卫燃的那一幕,这位明明是大阪师团后裔,但却饭都快吃不饱,最近小半年几乎都靠钟震养着。 甚至一度以为对方看上了自己雪白肥的中年漫画家,几乎没有思考便痛快的接受了聘请。 同时,他却也希望钟震能帮忙验证他曾祖父回忆录里的记载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笑什么呢?”刚刚一直在和玛尔塔谋划大事的穗穗好奇的问道。 “虾哥的事儿” 卫燃将手机随手丢到一边,随后把他在邮件里解释的事情省去不适合小孩子听的部分之后,大致的复述了一番。 “你这人渣朋友一个比一个会想办法”穗穗赞叹道,“这办法可真是有点阴损。” “怎么说?”故作不解的卫燃笑着“请教”道。 “还怎么说” 穗穗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就鬼子那犟种精神,外人告诉他们历史真相他们肯定不信,这事儿还得犟种自己来。 这不明摆着嘛,钟大哥这是准备扶持这个鬼子漫画家让他给犟种讲故事呢,让我想想,培养日奸?这么说好像也不是不行,哎呀!差不多就那个意思,你懂就行。” “怪不得是招核友人”卫燃笑了笑。 “招核友人这个称呼确实好听一些” 穗穗立刻点点头,挤眉弄眼的调侃道,“要不怎么说还是你们这些历史学者会说话呢。” “你觉得他这馊主意靠谱?”卫燃笑着问道。 “我觉得还挺靠谱的” 穗穗倒是颇为赞同,“就跟含棒拿得出手的只有泡菜坛子拌饭和抢别人东西申遗一样,你断他们的大白菜没用,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怎么个打法?” 陆欣妲也好奇的凑上来问道,没办法,为了让这个总想着偷懒的小姑娘尽快学会在毛子地盘必须的俄语。 在穗穗的命令之下,如今她用汉语和英语找人聊天就没人搭理她,这可着实把她给憋坏了。 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这小妹妹的脑瓜顶,穗穗笑眯眯的换上了让对方气的鼓起腮帮子的俄语继续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破泡菜申遗了,这才能让他们真正破防。 同样的道理,如果小鬼子自己的漫画家画出一篇揭露侵略历史真相的漫画,鬼子们一样得破大防。” “要不我给他投点?”卫燃搓着手指头下意识的问道。 “投你个头”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这方法好是好,但还是太笨了。” “你有不笨的方法?”卫燃彻底来了兴致。 “你打算投多少钱?”穗穗同样搓着手指头问道。 “我不知道这种事投多少钱合适”卫燃如实答道。 “那咱们就假设投个50万美元吧,只是假设。” 穗穗打了个响指,“聪明的办法是在网络上用这50万美元开一个投稿征集比赛,仅限日服玩家参赛。 要求画出符合历史真相的漫画以及规定篇幅,然后投放到所有曾被招核侵略过的国家服务器付费订阅,然后根据人气决出一二三等奖,把那50万当奖金发出去。 都不用多,最多举办个两三期就能收回成本,如果举办个年,鬼子们的漫画产业都会迎来一阵井喷式的大爆发,到时候他们那草稿纸一样的历史书在这些漫画之下就是个笑话。” “穗穗,你是贾诩再世吧?”卫燃忍不住换上母语问道。 “贾诩又是谁啊?” 陆欣妲欲哭无泪的问道,她好不容易听懂了一句,结果却压根儿不知道有什么典故。 “他是谁?”不想露怯的穗穗依旧用俄语问道。 “一个大善人” 卫燃在陆欣妲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小表情中同样换回了俄语,给穗穗介绍起了三国里的大好人,并且不出预料的换来了一顿爱的暴打。 在闲聊打闹中,这架运输机最终平稳的降落在了喀山机场。 根本顾不得休息,穗穗便搭乘着由芭芭雅嘎的粉色小太妹们护送的车子直接赶到了制片厂开始了紧急会议。 “你听到阿芙乐尔在飞机上说的了吧?” 制片厂主楼门口,坐在台阶上的卫燃看着远处正在和好朋友戈尔巴乔夫一起撒欢的狗子贝利亚,头也不回的问道。 “听到了,要实施吗?” 卫燃身后,躲在门口柱子阴影里的安菲萨问道。 “试试吧” 卫燃兴致勃勃的说道,“让我们最近新培养的那些牛尿人出面做这件事。” “不用海拉或者魅魔?”安菲萨错愕的问道。 “当然不” 卫燃摸出随身酒壶抿了一口,“我们豢养的发言人组织叫什么东西来着?” “七彩神象” “对,七彩神象,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们吧,记得保护好那个刹帝利,他是七彩神象的核心人物,轻易不要让他出现危险。” “什么时候开始?”安菲萨干脆的问道。 “现在就开始吧”卫燃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用提前知会您的朋友吗?” “这件事不是七彩神象做的吗?”卫燃茫然的问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通知我的朋友?还有,我哪来的朋友?” “抱歉,是我走神了。”安菲萨说完,转身走进了制片厂的主楼。 “真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卫燃眯缝着眼睛看着远处那两只撒欢的狗子,举起随身酒壶又抿了一口醇香的苹果酒。 他这第二口酒刚刚咽下,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便打了进来。 “算你运气好,我今天心情不错,不然我的电话可不是这么容易打通的。” 卫燃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这才慢悠悠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已经到喀山了,记得尽快帮我查清楚。” 电话另一头,尼涅尔用慢吞吞的语气完成了提醒之后,根本不等卫燃开口说些什么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老子的好心情”卫燃愤愤的灌下了第三口果酒,没好气的收起了手机,却又不得不开始考虑阿芙汉战场的问题。 虽然能拖一天是一天,但这玩意儿就像肠子里的屎一样,总有不得不拉出来的时候。 算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着手解决这件事!卫燃灌下第四口苹果酒的同时也做出了决定。 章节目录 第1686章 坟场,帝国的坟场。 回到喀山的当天晚上,女王和历史学者自然少不了一阵翻云覆雨。但在遥远的澳大利亚达尔文港,却有人比他们更加的澎湃。 “这将是七彩神象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别墅的地下室里,担任七彩神象首领的刹帝利危襟正坐,压抑着激动倾听着桌子对面那位戴着黑色头套的女士的讲解。 “这场征稿比赛只是对你们工作能力的一个小小的测试。” 单手搭在腰间那支上的海拉姑娘说道,“这也是七彩神象第一次出现在网络世界,发言稿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你来安排一个最得力的手下进行准备,有问题吗?” “是的长官” 这名刹帝利激动的站起身过于夸张的挺胸收腹敬礼之后,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疑惑的问道,“我确实有些疑问。” “说吧”稍稍松了口气的海拉姑娘平淡的回应道,她还以为对方要兽性大发呢。 “我不明白,这种事和牛尿国有什么关系。”这名曾经的刹帝利问道。 “招核曾经侵略过包括美国和华夏在内的很多国家” 海拉姑娘解释道,“如果我们能通过这种方式制裁曾经侵略亚洲多数国家的侵略者,纠正他们虚伪错误的历史,所有人都将知道谁才能领导未来的亚洲。” “我!我明白了!”这名刹帝利激动的说道,“未来的领导者和曾经的侵略者之间的战争,这是我们的扬名的机会!” “说的没错,国防部果然没有选错人。”戴着头套的海拉姑娘一本正经的赞扬道,“给你五天的时间来安排一位发言人,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这名曾经的刹帝利激动的说道,“我可以亲自” “你是七彩神象的核心人物,这种事让你选出来的人去完成吧,你要像一条毒蛇一样隐藏在黑暗里才行。”海拉姑娘依旧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对,对!说的没错!是我疏忽了!” “为了伟大的牛尿国” “为了伟大的牛尿国!”这名曾经的刹帝利喊出了他定下的口号。 “尽快准备吧,就在这间地下室里录制。” 海拉姑娘说道,“在完成之后,如果做的足够好,我会带你们换个地方蛰伏下来。” “去哪?” “这不是你该问的” “我会让我的人严格保密的!”这个激动的全身都开始颤抖的男人再次过分的挺胸收腹跺脚并且敬了个礼。 同样一本正经的回了个军礼,嘴角都已经开始抽搐的海拉姑娘沿着通往隔壁地下室的暗道离开了这里,并且从另一边锁死了厚重的铁门。 “白痴” 这名海拉姑娘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评价了对方留给自己的印象,随后离开地下室,驾驶着车库里的轿车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让卫燃不得不暂停了晨跑的习惯,倒是穗穗强打着精神爬了起来,一番心急火燎的洗漱之后,便忙不迭的招呼着姑娘们赶赴了隔壁的办公室。 她确实有足够的理由着急,想在春天之前拍完那部电影,她不但要筹措演员、道具,更要挑选一个足够合适的场地,以及抽调出来一个摄制组才行。 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自然不可能让自家男人睡懒觉。 无奈之下,卫燃也只能跟着爬起来,敲打着键盘将那座岛上发生的一切“编纂”成了一个流水账一般的剧本。 相比他们的忙碌,贝利亚和那只小羊羔却撒了欢的在雪地里跑来跑去,那无拘无束的欢快模样实在是让某历史学者羡慕的紧。 无论如何,两条腿儿的人终究不能和四条腿儿的宠物比。 当卫燃将关于那座岛上的回忆全都敲进电脑里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尼涅尔的电话,也赶在午饭被端上饭桌之前再次打了过来。 打着哈欠再一次做出了保证,他陪着穗穗吃完了工作餐之后,不情不愿的钻进了图书馆地下室,打开了工作间的上锁的房门。 反锁房门习惯性的一番检查,卫燃又给金属本子里能补充的物资尽数补充了一番,这才将尼涅尔之前送来的东西以及档案翻出来又重新检查浏览了一遍。 “阿芙汉,阿芙汉,谁打谁的傻蛋。” 卫燃用力搓着脸嘟囔了一句,接着又点燃了一颗香烟平复着自己略显忐忑的心情。 直到一颗烟燃尽,他这才掐灭烟头取出钢笔,在便签上写下了一些关键词将其贴在了桌面上。 收起钢笔,卫燃用力呼出一口浊气,甚至拿起桌边放着的一瓶杜松子酒拧开灌了一口,这才取出了金属本子。 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中,上一秒还忐忑、紧张甚至害怕的卫燃却莫名的松了口气,就连呼吸和心跳都平稳了许多。 在不知道算不算期待的复杂情绪中,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绘制出了一架米24d武装直升机,以及四个在直升机前面合影的男人。 就像之前在尼涅尔提供的档案里发现的那张照片一样,这四个男人里有三个穿着飞行服,一个穿着阿芙汉卡,他的袖口还有个十字袖标。 在他愈发平静的等待中,金属羽毛笔也写下了一行行需要他牢记的文字: 第一幕 角色身份:自由记者维克多 回归任务:协助完成武器转移及阵地伪装,拍摄至少一张合影三张单人照,全程禁止杀人 语言任务:排除未爆航弹 艹 卫燃嘟囔了一声,任由浓烈的白光掩盖住了视野内的一切。在这白光中,他也看到了自己能用的东西。 海因策大饼炉、英式指北针、手电筒、工兵铲、解食刀、英军水壶,以及尼康sp相机和装有胶卷、半格相机和冲洗药水等物的美军包。 道具算不上多,却也算不上少。 当白光消退,寒意和风沙以及羊膻味扑面而来,紧接着,他也察觉到了身下似乎骑着什么。 努力的眨巴着眼睛恢复视野,他最先看到的却是满目的荒山,以及远处山脚下一条蜿蜒的道路。 低下头,自己正骑着一头黑色的毛驴,身后还固定着一个约莫着22寸左右大小的棕色硬皮行李箱。 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袍外套,袍子的外面则是一个灰扑扑的针织羊毛马甲,更外面还围着一张沾染着不少沙子的羊毛毯子。 下半身穿着一条宽松的工装裤,裤腿塞进了一双骆驼皮的靴子里并且在靴口附近简单的打着一圈绑带。 除了这些,在自己的头上,还包着一条灰蓝色的围巾,脖子上更是挂着一台带有皮套的美能达x700相机,甚至自己还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 再看前面,是一群不到10只山羊,这些山羊的身上,有的用绳子绑着四个rpg的火箭弹,有的缠着一条弹链,还有的干脆挂着两兜子散装子弹。 再看这些羊群的更前面,是个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伙子,他并没有任何的骑乘。但在他的背上,却背着一支老掉了牙的李恩菲尔德。 身后另有两头毛驴,它们的身上驮载着一具苏联生产的kpv145毫米防空重机枪和它的山地防空三脚底座。 而在这两头毛驴的两侧,还各有一个和自己打扮差不多的男人,他们一个看着能有六十岁上下,一个看着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年老的那个肩头挂着一支波波沙之外,还额外背着一枚毒刺防空。 另一个年轻的,背上除了一支rpg之外,还背着装在帆布口袋里的毒刺防空发射器。看那沉重的模样,那支发射器里可能同样有一颗防空。 在这俩人身后,却再没有人或者动物了。 稍作犹豫,卫燃翻身从驴子身上下来,随后看向身后的两个人,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维克多,我们背的动。” 年老的那个用还算熟练的俄语说道,“你骑着吧,那是你自己买的驴子。” “我想下来走走,但我不想让我的驴子歇着,所以把你们的东西放上去吧。” 稍稍松了口气的卫燃一边给这俩人各自拍了张单人照,又拍了一张合影,同时也用俄语回应道。 稍作迟疑,这名老者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和身旁的年轻人说了些什么,后者略显腼腆的朝卫燃点点头,并且用生疏的俄语说了一声“谢谢”。 随后,二人一起将肩上的防空武器绑在了卫燃刚刚骑着的那头毛驴的身体两侧。 “我们还有多远?”卫燃没话找话的问道,“另外,您的俄语说的可真不错。” “要走到天黑之后才能到呢” 那个老人答道,“开战之前,我在莫斯科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但那都是在红色亲王发动郑汴之前的事情了。” “那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卫燃顿了顿,继续问道,“这位年轻人和前面的小伙子没有学习俄语吗?” “哈比布拉只学过英语,他对苏联没有任何的好感,也根本不想学习俄语。其实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本来有机会去美国留学的。” 那老人无奈的说道,“木尔塔扎都没来得及上学战争就开始了,他现在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我和哈比布拉有时候就会教他一些知识。” “战争大概很快就会结束了” 卫燃说完追问道,“我能知道您的阿芙汉名字吗?” “马赫布卜·萨尔瓦里”那老人笑眯眯的说道,“需要我教你怎么写吗?” “在这方面我恐怕和木尔塔扎处于一个级别” 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能去前面给他拍一张照片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小心一点儿。” 马赫布卜提醒道,“我们随时都可能遇到那些苏联人。” “我会小心点的” 卫燃说着,已经拎着相机往前跑了十几米,超过那个叫做木尔塔扎的小伙子,先给他拍了一张单人照,随后给他和他身后“全副武装”的羊群,以及另外两个人拍下了一张合影。 “这就是帝国坟场啊” 提前完成了回归任务的卫燃不由的举目远眺,可惜,视野之内除了那条土黄色的路之外,他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城镇或者人类活动的迹象。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驮着沉重负担的羊群也从他的身体两侧走过,他也又一次和马赫布卜以及哈比布拉走在了一起。 谨慎起见,卫燃并没有急着询问这三人的作战计划,仅仅只是漫无目的的拉着家常。 也正是在闲聊中得知,那位哈比布拉是马赫布卜最小的儿子,而走在最前面的木尔塔扎则是他的大儿子给他留下的孙子,他的大儿子已经死了,在战争刚刚开始的第二年就死了。 谈及战争,似乎所有的相关分支都格外的沉重,卫燃也就不再追问更多关于家人的事情,转而旁敲侧击的聊起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我们负责把武器弹药还有你这位自由记者送去游击队” 马赫布卜笑着说道,“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吗?难道你反悔了?” “当然没有” 卫燃笑了笑,“我的意思把我和武器弹药送到之后呢?你们会留下还是立刻回去?” “也许会留下,也许会回去。” 马赫布卜微笑着答道,显然,他对顶着自由记者身份的卫燃仍旧有所保留。 虽然对方没有回答最后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已经得到关键问题答案的卫燃也就不再这个话题上多问,和对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起了他和莫斯科工作的经历。 如果只看马赫布卜苍老的外表,很难相信他曾经竟然是个大学老师。 卫燃更加难以理解,他是怎么从一个大学老师变成游击队员的。 “我的大儿子是带领游击队和苏联人战斗的军人” 马赫布卜说道,“我的第二个儿子两年前也被苏联人杀死了,包括我大儿子的妻子、第二个儿子的妻子孩子,以及我的妻子,还有很多我的学生,他们陆陆续续都被苏联人杀死了。 维克多记者,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吗?” “已经足够了”卫燃歉然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一时间,这支人不如羊多的小队也陷入了安静,仅仅之剩下了羊蹄子、驴蹄子踩踏地面以及石块滑落的声音。 跟着这祖孙三代人翻过一座座只有石头的荒山,眼瞅着临近中午,走在最前面的木尔塔扎把一直牵在手里的头羊拴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吃些东西吧” 马赫布卜从一头驴身上搭着的布口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搪瓷奶罐,以及两个苏军配发的,仅仅民用饭盒一半大小的油炉。 接过小的奶罐,名叫木尔塔扎的小伙子找到一头母羊,熟练的开始了挤奶。 与此同时,哈比布拉也接过油炉开始打气加压。 而马赫布卜,则拎着另一个搪瓷奶罐沿着山沟越走越远,最终被山体彻底挡住。 见着祖孙三代人都在忙碌,卫燃索性解下了那个似乎属于自己的硬牛皮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检查了一番。 这里面的东西倒是分门别类的摆放的格外整齐,几套换洗的和袜子,两条裤子一件毛衣外加一件风衣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其余的空间除了几瓶调味料和一些诸如阿莫西林之类的药品之外,还放着一个伸缩三脚架,以及外接的闪光灯、快门线等物,乃至二十几盒胶卷,乃至满满一盒纽扣电池。 又是记者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扣好行李箱的皮扣,将其暂时放在了一边。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年纪最小的木尔塔扎已经挤好了满满一罐羊奶,哈比布拉也点燃了那个小小的油炉,并且将奶罐架在了上面。 将看顾奶罐的工作交给了侄子木尔塔扎,他又开始给第二个煤油炉打气加压。 “我能用英语和你交流吗?”卫燃开口问道。 “可以,但我的英语不是很好。”哈比布拉略显紧张和慌乱的答道,显然,这是个放在后世会被打上“社恐”标签的小伙子。 “我倒是觉得你的英语发音非常标准”卫燃微笑着说道。 “我想去美国看看,尤其想去纽约。” 哈比布拉一边打气一边给刚刚的愿望加了个前置条件,“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 “以后你会有机会的”卫燃一边朝着这个小伙子按下快门一边说道。 “嗯,战争快要结束了。”哈比布拉说道,“等战争结束之后我就去美国看看,如果到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正在熬煮羊奶的侄子木尔塔扎,等卫燃给他也拍了一张照片之后说道,“木尔塔扎也想去美国看看。” “你们都会有机会的”卫燃话音未落,马赫布卜也拎着奶罐走了回来。 几乎同一时间,哈比布拉也点燃了第二个油炉,并且伸手从毛驴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瓶拧开,从里面捏了少量的红茶装进一个烟盒大小的布袋子绑紧,随后又打开一个玻璃罐,捏了一小撮粗盐丢进了装有羊奶的罐子里。 紧随其后,马赫布卜提着奶罐让包括卫燃和他自己在内的每个人都简单的洗了洗手,这才把剩下的半罐水架在了点燃的油炉上,并且将装有红茶的布袋子丢了进去。 趁着羊奶和红茶煮沸的这点时间,祖孙三人各自将身上披着的毯子铺在地上,双手并拢捧在身前,虔诚的开始了晌礼。 再次朝着三人按了下快门,卫燃礼貌的取下相机放在他的行李箱上,随后接管了看顾羊奶和红茶的工作。 当羊奶和红茶先后煮沸,祖孙三人也完成了他们的礼拜,马赫布卜也从毛驴的布口袋里掏出两张馕饼,将其对半掰开,给每人都分了半张饼。 与此同时,木尔塔扎也翻出了四个搪瓷缸子。而哈比布拉则拎起了小号奶罐,将里面的羊奶均等的倒进了四个搪瓷缸子里。 在他后面,马赫布卜也拎起水罐,将里面的煮沸的红茶跟着到了进去。 “随便吃一些吧” 马赫布卜歉意的说道,“我们现在只有这个来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了” 卫燃客气的致谢,并且主动将自己的行李箱贡献出来充当饭桌。 等年长的马赫布卜最先开吃,他这才学着他们的样子,用右手捏着一块掰下来的馕饼,在装有奶茶的搪瓷缸子里蘸了蘸再送进嘴里。 这顿饭很难用好吃或者不好吃来形容,但在这气温最多只有零上个位数的寒冷天气里。 一杯足以让身体暖和起来并且补充蛋白质和盐分的热茶以及足够的碳水,这些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 耳听着这祖孙三人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聊着不知道什么话题,卫燃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举起相机,再次给他们三人拍了张用餐的合影。 前后从准备到收拾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吃完了简单的午餐,卫燃跟着他们三人再次上路,一步步的走向了未知的目的地。 难免,他也在好奇。 另一个视角下的阿芙汉游击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以及自己再次以记者的身份踏入战场,又将会记录下怎样战争。 可同时他却又自相矛盾的清楚另一个事实,这一次的侵略者是曾经被侵略的苏联。这一次的被侵略者,在几年后的格罗兹尼,又将以何等血腥残忍的方式来进行复仇。 或许这就是战争,某种意义上从来没有过绝对的正义。 咳咳,鉴于这本书写的我字面意义和医学意义上的快抑郁了。 所以下个月可能会再开本书写着玩玩换换脑子,不然再这么写下去我可能得把自己弄死。 综上,下面是重点: 这本书没太监,没完本,不会更新减量,我只是想给自己换换脑子。 所以不要无端猜测,短时间之内,这本书大概不会完结绝不会断更。 差不多就这么点事儿,但具体到底开不开第三本还没决定好。 咱这毕竟第一次开第三本书,实在没什么经验,所以最终解释权在我。 开了也就开了,没开就当我在放屁。 完事儿,散会。 章节目录 第1687章 堵门的FAB1500 荒凉的山地里,卫燃牵着他自己的那条毛驴,跟在羊群的后面一步步的走着。 这条路并不算好走,沿途也不像是有人走过的迹象。尤其寒风裹挟的风沙,让他不得不用围巾将脸包裹的严严实实,同时也必须用身上裹着的毯子包裹好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免得沙砾进入相机内部。 时不时的,他还会偷偷掏出指北针看上一眼。这一路,他们一直都在朝着概略西方前进。 固定在指北针另一面的飞返表则精准的记录着,他们自从中午休息之后,已经走了接近四个小时。 眼瞅着夕阳即将被远处的山峦挡住,极远处却传来了战斗机的呼啸。 “快趴下!” 马赫布卜用俄语朝着卫燃大喊了一声,拽着他就往远处的山体阴影躲避。 与此同时,哈比布拉也动作迅速的取下肩上背着的毒刺防空发射器,年纪最小的木尔塔扎则拽着头羊脖颈的项圈不让它乱跑。 然而,都没等哈比布拉把防空扛在肩上,几架疑似图-22的轰炸机便从头顶的高空划过,眨眼间又被远处的山峦挡住。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爷孙三人却慌了神,语气焦急的用卫燃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 没等卫燃询问,极远处便传来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 只听那动静,卫燃就可以确定,那至少是fab1000往上的航弹才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片刻之后,那几架轰炸机从极远处兜着圈子开始往回飞,原本都已经准备休息的马赫布卜三人也慌里慌张的驱赶着羊群和三头毛驴加快了脚步。 跟着他们三人一次又一次的翻过了荒山,卫燃也渐渐闻到了焦土的味道。 当他们又一次爬上了一座小山的山顶,马赫布卜不由的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就在这座小山的另一头,这一片并不算大的山谷里密布着一个个巨大的弹坑。更远处的位置,另一座小山的山头似乎都被爆炸给夷平了。 默不作声的后退了一步,卫燃举起被毯子包裹的相机举起来,在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表之前,将瘫倒在地的马赫布卜,以及试图将他搀扶起来的哈比布拉和木尔塔扎,以及山下一个连着一个的恐怖弹坑全部纳入了取景框,轻轻按下了快门。 “如果我们要做什么的话最好快点” 卫燃重新用毯子盖住相机提醒道,“说不定会有苏联飞机飞过来检查战果的。” 这句话提醒了马赫布卜,他也重新站起来,用卫燃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些什么,拽着驴子跌跌撞撞的沿着之字形路线就往山下走。 这里的一切,唯一完整的就只有一个个篮球场大小,六七米,甚至七八米深的巨大弹坑。 这无疑是fab1000以上级别的航弹才能做到的,这些威力巨大的航弹轻而易举的改变了这里的一切,也埋葬了这里的一切,以至于卫燃一次次的试图举起相机拍下些什么,又不得不一次次的将相机放下。 他的取景框里除了弹坑、羊群、毛驴以及绝望的祖孙三代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让这里看起来像是曾经有人存在的证据或者痕迹。 没有尸体,至少没有完整的尸体,更没有山洞,即便曾经有,也已经彻底坍塌。 恰在此时,木尔塔扎突然开口说了句什么。马赫布卜和哈比布拉先是一愣,随后疯了一样跑向那座被削掉了山尖的矮山。 见状,卫燃帮着木尔塔扎驱赶着羊群和三头毛驴在后面跟了上去。 踩着那些仍旧带有温度的弹坑翻过这座被蹂躏过的小山,卫燃也立刻注意到,在山沟对面,另一座矮山的山脚位置,竟然斜着戳着一颗巨大的航弹! 再次举起相机,将远处的航弹以及玩了命往下跑的三人以及他们身后跟着羊群与毛驴都容纳进去并且按下了快门,卫燃这才捂着相机跟着跑了下去。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他也一次次的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直到他来到了这条蜿蜒的山沟里,真正看清楚了那颗未爆的航弹。 这是一颗fab1500型自由落地航弹,它就那么斜愣愣的,以头朝下,尾部朝上的姿势,戳在一片残存着冰碴的淤泥里。 看得出来,它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从这座小山的半山腰一路滑下来,最终因为尾部稳定翼被一块嶙峋的石头拦住,这才停下来的。 但要命的是,这颗航弹偏偏就挡住了山脚处的狭小山洞,让弹体和山洞边缘之间残留的空隙只有不足20厘米宽! 可偏偏,那山洞里面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传出来! 特么开玩笑的吧 卫燃错愕的看着这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航弹,如此离谱的一幕,他上次还是在某个搞笑居多的经典抗日电影里看过,他可从来都没想到,这样的一幕竟然被自己给遇到了! 眼瞅着哈比布拉要去触碰那枚航弹,卫燃连忙一把拽住了对方。 “别动!别动它!” 卫燃先用俄语喊出了前半句止住了马赫布卜,接着又换上英语喊出了后半句,“不要动,它的引信在淤泥里,说不定只要我们稍稍移动它就会发生爆炸。” “我的妹妹在里面!”哈比布拉焦急的说道。 “听我的,别动,我来处理。” 卫燃说着,已经把这三人都往后推远了一些,换上俄语问道,“马赫布卜大叔,愿意给我一些信任吗?我来拆除这枚航弹。” “你会拆除航弹?”马赫布卜下意识的表示了怀疑。 “如果拆除失败,我也会死在这里。”卫燃认真的说道。 稍作迟疑,马赫布卜说道,“我的女儿在里面,她快要生了,她的丈夫是这座游击队营地的领袖,也是我之前唯一还活着的学生了,另外,里面还有一个孩子,是我另一个学生的女儿。” “我会救下她们的”卫燃认真的说道,“以我的生命做担保。” “需要我们怎么做?”马赫布卜认真的问道。 “先要把这条小溪挡住” 卫燃抬手指了指山沟的另一侧,蜿蜒的溪流流淌下来的方向,一边从毛驴身上把自己的行李箱解下来一边说道,“把溪流堵住我这里才好操作。 另外,把羊群和毛驴带走,带到至少500米外。最后,告诉山洞里的人,让她们离洞口远一点,并且保持安静。” 闻言,马赫布卜换上了卫燃听不懂的语言开始了吩咐。 在三人短暂的交流之后,木尔塔扎紧咬着牙,拽着头羊和三头毛驴的缰绳走向了远处。 与此同时,哈比布拉已也快步走向了这条蜿蜒溪流上游的方向,用周围随处可见的石块堵住了仅仅只有十几厘米宽的溪流,垒砌着一个让水断流的堤坝。 马赫布卜和山洞里的女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也走向了上游的方向,帮着一起垒砌堤坝。 稍稍松了口气,卫燃打开行李箱取出了闪光灯接在相机上,先给这个山洞的洞口拍了张照片,随后又给远处的马赫布卜以及他的儿子哈比布拉拍了张照片,这才将相机往箱子里一丢,并且以箱子为掩护取出了工兵铲和手电筒。 “马赫布卜,我需要你的帮助。”卫燃扣紧行李箱高声喊道。 闻言,马赫布卜倒是没有任何怨言的跑了回来,“需要我做什么?” “举着手电筒” 卫燃将手电筒递给了对方,随后用双手扒开冰凉的泥沙,让这颗航弹的弹头引信露了出来。 果不其然,就和自己预料的一样,这颗航弹的弹体卡在了坚硬的沙石地面上,它的弹头则极其幸运的杵进了潮湿松软的泥沙里。 但这危险的平衡却极其轻易被打破,只要他的动作稍微大一些,这颗航弹只要稍微往前滑动几厘米,也许就会触发引信。 “让哈比布拉也来帮忙吧” 卫燃说道,“你们两个要以最大的力气和最谨慎的动作顶住这可航弹,不要让它发生哪怕一厘米的滑动。” 闻言,马赫布卜立刻把他的儿子喊了回来,两人合力抱住了巨大的航弹,充当聊胜于无的最后一层阻力。 此时,卫燃却已经挥舞着工兵铲,用周围随处可见的沙石垒砌了第二道堤坝,紧跟着便以让马赫布卜父子俩心惊肉跳的粗暴动作开始在弹头下面开始了挖掘。 几锹湿润的沙石之后,他又立刻用双手把坑里浑浊的溪水捧出去,这才总算给自己让出了一个勉强可以操作的空间。 试着拧了拧铝制的引信,卫燃抬头用英语说道,“气炉,我需要你们的气炉。” “我这就去拿!” 哈比布拉说完又和他的爸爸沟通了几句,随后小心翼翼的松开航弹,一溜烟的跑向了远处的羊群。 不多时,他带着那个小小的气炉走了回来。 “把它点燃” 卫燃说着,已经将一块差不多篮球大小的石头抱到了刚刚挖好的坑里,用这块石头尖锐的边角卡住了航弹,进一步避免它会突然下滑。 在他的耐心等待中,哈比布拉点燃了煤油气炉,随后又在卫燃的示意下重新抱住了粗大的航弹。 卫燃却拿起了煤油气炉,在马赫布卜父子俩心惊肉跳的注视下炙烤着弹体,同时用另一只手掬起冰凉的水流浇在引信上,让它保持着正常的温度。 片刻之后,卫燃缓缓放下气炉,抽出腰间的皮带绑在引信上,并且将剩余的部分缠绕在了工兵铲的木头柄上。 以引信本身为支点用力一橇,这枚因为撞击略显变形的引信终于被拧动。 稍稍松了口气,卫燃把工兵铲和皮带解下来放到一边,徒手将引信一圈圈的拧下来放在了旁边。 “松开吧”卫燃开口说道。 闻言,马赫布卜父子二人这才松开了被他们抱着的航弹。 却不想,卫燃等他们二人往后退了几步之后,却用工兵铲在被拆除了引信的弹头附近铲了几下,任由这颗航弹跟着滑动,“咚”的一声杵在了卫燃提前垫在那里的那块石头上。 当这小小的平衡被打破,这枚航弹也跟着滚落,“啪”的一声砸在了泥泞的小溪里,在哈比布拉的惊呼中,溅了他们三人一身的潮湿泥沙。 与此同时,卫燃也觉得大脑懵了一下,并没有以往那么严重。 “带里面的人出来吧” 卫燃继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马赫布卜便举着卫燃的手电筒走进了山洞,紧随其后,哈比布拉也钻了进去。 趁此机会,卫燃收起了工兵铲,又系上了腰带,并且将相机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等他拎起行李箱的时候,一个足以称得上世俗化打扮的女人已经在哈比布拉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苏军的阿芙汉卡,脚上穿着苏军长靴,大波浪长发之下,一条灰色的方巾只是围住了脖子,将那张精致秀气的脸蛋儿完全露在了外面,同时却最外面那件深蓝色呢子风衣竖起的衣领挡住了大部分的脸颊。 但这件尺码略大了一些的呢子风衣却依旧挡不住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客观的说,就算她下一秒就要临盆,卫燃都毫不意外。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不过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穿着牛仔裤和土黄色的高领毛衣,外面还有一件敞穿的牛仔夹克,但在她的肩头,却扛着一支苏军的svd狙击! 紧随其后,哈比布拉也举着属于卫燃的手电筒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在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搪瓷小锅和一部并不算大的收音机。 “我们接下来去哪?”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手电筒的同时问道。 “先离开这里” 哈比布拉答道,“这里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拿着的吗?”卫燃说着,已经拎起了他自己的行李箱。 “没有,没有什么了。” 哈比布拉顿了顿,接着主动介绍道,“她就是我的妹妹,她的名字叫阿雅娜,那个小家伙是我父亲的学生的女儿,她的名字叫索拉娅,和曾经的王后使用同一个名字。” “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 马赫布卜用俄语说完换上母语催促道,“哈比布拉,帮我把你的妹妹搀扶到毛驴上,我们先离开这里。” 闻言,哈比布拉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卫燃帮忙拎着,他也立刻过去帮忙,先把绑在卫燃那条毛驴身上的武器解下来,随后把他的妹妹小心的搀扶到了毛驴的背上。 “他是谁?” 背上那个看着随时都可能临盆的女人小声问道,此时,卫燃已经可以听懂这种陌生的语言了。 “一个自由记者,他本来准备采访你的丈夫的。”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我不清楚” 骑在毛驴背上的阿雅娜努力压抑着惊恐答道,“我正在教索拉娅识字,然后我们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就在我们准备跑出去的时候,那颗炸弹就突然滑下来挡住了山洞,然后你们就来了。 爸爸,木罕末得他” “死了,他们都死了,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就像你的两个哥哥一样。” 马赫布卜平静的答道,似乎早就已经预料,不,应该说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那位自由记者开出的条件是能带着你和木尔塔扎还有索拉娅离开阿芙汉” 哈比布拉同样用这种卫燃“听不懂”的语言说道,“现在木罕末得死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履行承诺。” “我不打算离开”阿雅娜说道,“我哪都不去,该离开的是那些苏联人。”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马赫布卜赶在木尔塔扎也准备发表意见之前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你们觉得我们该去哪?” “去两座山之外那口泉眼吧” 骑在驴子上的阿雅娜说道,“我和木罕末得举行婚礼的那座山洞,那里还藏了一些东西。” “也好,就去那里吧,剩下的事情等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再说吧。” 马赫布卜说完看了眼拎着行李箱走在身后的卫燃,随后赶在对方看过来之前收回了目光,像是做出了某些决定一样。 出于安全考虑,虽然天色愈来愈暗,但卫燃却根本不敢再打开手电筒。 万幸,无论是那些山羊还是毛驴,它们的视野都远超人类,所以虽然山路崎岖,但至少骑在毛驴上的阿雅娜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虽然他们一家人刚刚沟通的时候说要去两座山之外的那座山洞,但实际走起来,他们却翻了五座山不止,以至于当他们终于在一座不起眼的山洞前停下来的时候,头顶都已经满是璀璨的繁星了。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马赫布卜特意换上俄语说道,“维克多,能把你的手电筒借我们用用吗?” “当然” 卫燃痛快的同意下来,打开拎了一路的行李箱为掩护,取出手电筒递给了对方。 借着手电筒打出的光束,卫燃也看清了山洞里的一切。 这座山洞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也难怪之前他们说是“举行婚礼的山洞”。 如果用相对准确的数字来描述,这座山洞进深少说能有20米,宽能有10米,整体像半个鸡蛋壳扣在地上一般,头顶靠近洞口附近的斜上方,还有个看着能有半米直径的“天窗”让他可以一眼看到外面的星空。 这座山洞里还堆积着一些杂物,既有一捆捆手指头粗细的木柴,也有一堆干硬的牛粪,更有一小堆煤炭,以及几个木头弹药箱以及两个200升容量的铁皮油桶。 甚至,在山洞口一侧的边角处,还用木头棍圈出一个能有二三十平米的栅栏。 就在卫燃帮着木尔塔扎和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小姑娘一起把羊群和两头毛驴全都赶进栅栏,并且把它们身上背负着的武器弹药一一解下来的时候,马赫布卜父子也小心翼翼的把阿雅娜从毛驴的背上搀扶下来。 趁着马赫布卜照顾女儿,哈比布拉也动作熟练的打开了两个铁桶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捆捆的毛毯等物。 等他在一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篝火坑里点燃牛粪和木柴,最终引燃了盖在上面的几块煤炭的时候。 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小姑娘也已经把他刚刚拿出来的毛毯铺开,铺在了篝火旁边,随后和马赫布卜一起,把阿雅娜搀扶过去,让她躺在了毛毯上,同时却也让她的肚子隆起的更加明显了。 紧随其后,哈比布拉却用一把苏联工兵铲铲起几块被引燃的篝火来到了山洞的另一侧,重新点燃了一个篝火堆,歉意的邀请卫燃来这里烤火取暖。 “我的妹妹快临盆了” 哈比布拉解释道,“所以给她一些私人空间吧。” “深表理解” 卫燃答道,这无关后世那邪性的信仰问题,此时的阿芙汉基本上已经是个世俗化的国家,这仅仅只是出于对产妇最基本隐私的尊重。 与此同时,马赫布卜也带着他的孙子木尔塔扎,以及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小姑娘,用杆子把第二捆毛毯撑起来,在最先点燃的篝火堆周围撑起一道帷幔,挡住了卫燃这边的可能看过去的视线。 片刻之后,马赫布卜也走了过来,从一堆行李中翻出了大小两个奶罐,又把从刚刚铁桶里拿出来的那些杂物中翻出了两个能有50升容量的黑色的塑料方桶。 “维克多,可以和我一起去打水吗?” 马赫布卜发出了邀请,同时也把奶罐递给了他的小孙子,让他和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小姑娘一起去挤羊奶。 “当然可以” 卫燃心知对方有话要和自己说,痛快的起身,牵着那头属于自己的毛驴跟了上去。 “你想采访的是我的学生,也是我女儿的丈夫。” 几乎就在离开山洞的同时,马赫布卜便开口说道,“但是很遗憾,我们来晚了一步,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您有什么比较中肯的建议吗?”卫燃开口问道。 “如果你依旧愿意带我的孩子们离开阿芙汉,我会带你找到新的采访对象的。”马赫布卜说道,“同样是游击队的领袖”。 “也是您的学生?”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我的学生在刚刚那场爆炸之后已经全都死了” 马赫布卜抬头看了眼夜空,带着卫燃继续一边在夜色中走着一边说道,“我曾经的一位同事或许还活着,他带领的游击队离这里并不算远,我或许可以说服他给你一个采访的机会。” “成交”卫燃痛快的说出了对方此时此刻最希望听到的一个俄语单词。 章节目录 第1688章 一家人的合影 夜色中,卫燃牵着毛驴,跟在拎着两个油桶的马赫布卜身后摸黑走着。 “前面有个泉眼,很小,但是泉水非常甘甜,我像木尔塔扎这么大的时候,经常在这一带牧羊。”马赫布卜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看得出您对这里非常熟悉” “当然,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马赫布卜说到这里却叹了口气,“但我可没想到有一天我要在这里打游击,在我从木尔塔扎那么大变得像哈比布拉那么大的那些年里,苏联让我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也从一个牧羊人的孩子变成了大学老师。 从这一点来说,我是感激苏联的。” “直到10年前”卫燃叹息道。 “是啊” 马赫布卜嗤笑一声,“和我从我的父亲那里听到的关于英国人的描述没有什么两样,我的祖父向往英国,他能说流利的英语,曾经担任过英国人的翻译。 但我的父亲憎恨英国,他是一名和英国人战斗的战士,杀死了很多英国人。 我呢? 我曾像我的祖父向往英国那样向往着苏联,并且有幸去莫斯科生活了一段时间。 我的孩子哈比布拉却像我的父亲憎恨英国一样憎恨着苏联,同时又向往着美国。 你看,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哪一天木尔塔扎开始憎恨美国,就算美国开始入侵阿芙汉,我也一点不意外。” “您是一位先知”卫燃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叹息道。 “愚蠢又高傲的英国让阿芙汉的各个部落团结在了一起” 马赫布卜对这片土地看的格外清楚,“苏联人让我们这些生活在山里的原始人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但他却又像愚蠢又高傲的英国人一样选择侵略我们,并且和当年的英国人一样坚信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然后这场战争打了快十年”卫燃忍不住说道。 “是啊,快十年,在这快十年的时间里,我失去了我大部分孩子和家人,失去了几乎所有的学生,哈比布拉失去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木尔塔扎甚至连上学的机会都没了。” 马赫布卜摇头叹息,“希望我们付出的这些代价能让苏联朋友们学到一些教训吧。” “他们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卫燃跟着叹息道,以苏联解体作为代价。 在这近乎自言自语的闲聊中,提着水桶的马赫布卜最终停在了一个狭小的山洞门口,随后摸出个打火机点燃。 借着煤油打火机跳动的微弱火光,卫燃可以大概看到,在这个不足一米宽一米高,却有两米多深的山洞内部的岩壁上,有一个仅仅手指头大小的泉眼。 这泉眼的正下方,便是一个用碎石和沙砾垒砌的狭小水潭。 将水桶按进水潭灌满并且拧紧盖子,马赫布卜将其递给了卫燃,随后又把第二个水桶按了进去。 就在他们二人忙活的时候,头顶却又一次传来了战斗机的轰鸣,这让帮忙举着煤油打火机的卫燃立刻扣紧了打火机的盖子,同时也躲进了山洞里。 片刻之后,战斗机的呼啸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最终彻底消失。 等卫燃重新擦燃了打火机,第二个塑料桶也已经被灌满了清冽的泉水。 帮着马赫布卜把两个沉甸甸的塑料桶绑在毛驴的身体两侧,卫燃又特意钻进山洞,取出金属本子里的英军水壶灌满了冰凉的山泉水,跟着跟着马赫布卜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明天一早,我和哈比布拉送你去下一个游击队营地。” 马赫布卜说道,“等你的采访结束之后,希望你能履行承诺。” “我会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承诺,哪怕他对此毫无把握。 等他们二人回到那座巨大的山洞的时候,哈比布拉已经煮好了热牛奶,并且还杀了一头山羊,此时只等着清水下锅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 马赫布卜一边把水倒进放着羊肉的锅里一边说道,“木尔塔扎,你和羊群留下来,你负责照顾阿雅娜和索拉娅。” “好”木尔塔扎点了点头。 “我们送维克多去阿卜杜勒那里”马赫布卜又朝着自己的小儿子哈比布拉说道。 “爸爸,你打算让他” 哈比布拉话音未落,便注意到他的爸爸马赫布卜指了指身后的帷幔,又用手在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好吧”哈比布拉最终点了点头,盖上了搪瓷小锅的锅盖。 对此,装作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卫燃也就只能礼貌客气的接过了木尔塔扎递来的一杯热羊奶,随后看着他们祖孙三代人仔细的洗过手,在山洞的角落铺开毯子,跪坐其上,将双手捧在身前,虔诚的进行着宵礼。 同时,他也隐约听到了对面帷幔另一边隐约传来的虔诚诵经声。 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毯子,卫燃将英军水壶的套杯取下来,灌了大半杯水放在篝火的边缘,随后又把拧开盖子的水壶也埋在了被烤的炙热的沙砾中耐心的加热着。 这里的冷和列宁格勒的冬天以及东三省原始森林里冬天的冷又不一样。 干冷,冷的空气都显得稀薄。同时还干燥,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飘荡的沙尘。 这里还有绝望,山洞外一望无际的荒凉群山,山洞里仿佛神魔在耳边低语的诵经声,以及羊圈里那些山羊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和弥漫着些许臭味,混杂着锅里飘荡出来的些许肉香,这一切都让人有种下意识想逃离这里,想躲进温暖的篝火堆最中间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套杯里的山泉水和水壶里的山泉水相继被煮开,卫燃也拧紧了套杯的盖子,将其重新塞进帆布壶套,随后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当作水袋。 将套杯里煮沸的开水倒进刚刚木尔塔扎送来的那杯羊奶里,卫燃盘腿坐在温暖的篝火边小口小口的喝着,也静静的聆听着远处阴暗角落里的祈祷声。 终于,就在他把稀释的羊奶全部喝光,就在煮着羊肉的小锅也开始沸腾,并且飘荡出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味的时候,这一家人的宵礼也终于来到了尾声。 片刻的等待之后木尔塔扎给他分了一个并不算大的搪瓷盘子,马赫布卜则用一把银制的餐叉和一把小刀,给他分了几块羊肉一碗肉汤。 而哈比布拉则扒开篝火边一堆炙热的沙子,从里面挑出了几张刚刚烤好的热馕,用围巾一番拍打之后,给卫燃分了半块。 与此同时,木尔塔扎也招呼着那个叫索拉娅的同龄小姑娘,给帷幔另一边的阿雅娜也端去了羊肉、肉汤以及刚刚烤好的馕。 婉拒了马赫布卜递来的餐刀和餐叉,卫燃取出了解食刀,再一次以行李箱当作餐桌慢慢的吃着,同时也听着这一家人隔着帷幔用他们的母语进行的闲聊。 实实在在的填饱了肚子,卫燃在裤子上抹了抹解食刀上残存的油脂。随后将毯子铺在了篝火边,枕着行李箱里拿出来的衣服卷仰躺着,看着山洞天窗外的星空。 不久之后,哈比布拉也吃饱起身,招呼着比他更早吃饱的木尔塔扎,用一捆厚实的毛毡挡住了山洞的洞口。 少了如此大的一个进风口,这山洞里顿时也暖和了许多,哈比布拉紧接着却从兜里摸出一把口琴,坐在篝火边吹着一首好听却叫不出名字的曲子。 在这曲子的伴奏中,累了一整天的木尔塔扎最先蜷缩在篝火边,抱着一只小羊羔进入了梦乡,不久之后,卫燃的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最终彻底闭上了眼睛,并在不久之后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爸爸,你真的打算带他去阿卜杜勒老师那里吗?”哈比布拉收起口琴轻声问道,“他那里是最前线,这太危险了。” “明天一早就出发” 马赫布卜说道,“就算记者不打算去,至少要把防空机枪和弹药送过去,这本来就是阿卜杜勒急需的。” “你留下来吧”哈比布拉说道,“妹妹就要生产了,你留下来至少可以照顾她。”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帷幔另一边的阿雅娜说道,“这不是我第一次生产了,我有经验,有索拉娅帮忙,我自己就可以的。” “我们把防空机枪和记者送去阿卜杜勒那里就立刻回来” 马赫布卜说道,“那里并不算远,我们在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后天早晨天亮之前就能赶回来。” “既然这样,让木尔塔扎也跟着吧。” 帷幔另一边的阿雅娜开口说道,“这里除了和我索拉娅已经没有活着的游击队员了,那些武器弹药都给阿卜杜勒老师送去吧,他们那里肯定用的上。” “你自己在这” “木尔塔扎也帮不上我什么,而且我还有索拉娅。”阿雅娜说道,“你们很快就能赶回来不是吗?” “把那两只正在产奶的母羊留给你吧”马赫布卜做出了决定,“你需要它们,你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 “好吧”阿雅娜心不在焉的应了下来。 一时间,这被火光勉强照亮的山洞里也安静下来,刚刚一直在假寐偷听的卫燃也无声的叹了口气,抱紧怀里仍旧滚烫的水壶,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他睡的并不舒服,尤其后半夜即将天亮的时候,篝火的余烬也没有温度之后,这山洞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让他像是躺在冰箱里一样。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添一些煤炭的时候,马赫布卜也已经爬了起来,随后叫醒了哈比布拉和木尔塔扎。 见状,卫燃索性也坐了起来。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哈比布拉用英语说道,“早餐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有什么是我能帮上的吗?”卫燃微笑着问道。 “挤羊奶怎么样?”哈比布拉开玩笑一般问道。 “这份工作就算了” 卫燃赶紧摆摆手,这工作他是真的没干过,让大家喝不上热羊奶事小,他可不想弄伤仅有的两只母山羊,那显然是马赫布卜为待产的女儿准备的“营养品”。 哈比布拉同样只是在开玩笑,“既然这样,帮我们把篝火点起来吧。” “这个我擅长”卫燃愉快的接过这份工作。 等他点燃干硬的粪便,又压上些煤块的时候,木尔塔扎和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小姑娘已经挤好了两罐羊奶,哈比布拉则在把所有的工具和原材料都准备好之后,放心的将熬煮奶茶的工作交给了卫燃,随后他们一家人便开始了晨礼。 在卫燃眼里,在此时这个完全称得上世俗化的阿芙汉,像他们这一家一样如此虔诚的信徒,几乎就和后世同一片土地同一个国家里,没有信仰的人一样的稀奇。 等这一家人完成晨礼,山洞外的天才刚刚亮,朝阳也才仅仅映红了天边而已。 给每人倒了一杯亲手熬煮的奶茶,卫燃趁着马赫布卜给大家分昨晚没吃完,刚刚重新加热过的肉和馕饼的时候问道,“马赫布卜,在出发之前,我能给你们一家拍一张合影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荣幸。”马赫布卜说道,“等洗出来的时候,如果能寄给我一张就更好了。” “当然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答道,“如果您愿意留给我一些时间,我甚至可以在出发之前洗出来一张底片。” “你需要多少时间?”马赫布卜追问道。 “最多一个小时” “这些时间还是有的” 马赫布卜松了口气,一边将一块肉放进他面前的托盘里一边感激的说道,“维克多,那就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的”卫燃连忙摆了摆手。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赫布卜一家用母语聊着接下来拍合影的事情,以及诸如他们有多久没有拍下合影,上次拍合影的时候谁还在,现在已经不在了之类的伤感话题。 卫燃并不准备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听懂他们所说的一切这件事,某种程度上,他听不懂,所以他们才会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下意识忽略或者想当然的问题。 这些阿芙汉人也是人,他们同样有家庭,同样有朋友,同样会因为家人、朋友甚至同胞的不幸而伤心、唏嘘以及落泪。 或者不如说,阿芙汉也好,阿芙汉人也好,当这个词被提及的时候,或许不该下意识的去关联到孔布分子。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自己的国家被侵略,被屡次侵略,如果自己有机会去做些什么,又或者说,自己只能做些什么。 那么自己恐怕最先丢弃的就是做人的底线和杀人方式的上限,这并非是否高尚的问题,也并非“觉悟”的问题,只是单纯的“我还能做些什么?”罢了。 心不在焉的喝完了属于自己的奶茶,吃完了属于自己的半张馕饼和两块羊肉,卫燃悄无声息的收起了被重新加热的英军水壶,随后从行李箱里取出了那台美能达相机。 “我们去哪拍?”卫燃重新将相机挂在脖子上问道。 “就在山洞外面吧”马赫布卜做出了决定。 对此,卫燃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端着相机第一个走出了山洞,往前走了几步之后转过身,将镜头对准了站的略显分散的几个人。 “你们离得太远了”卫燃抬头用手比划着说道,“靠拢一点儿吧,这样拍出来不像一家人。” “不,这才是我们一家人。” 马赫布卜用虚搂在身侧的手晃了晃说道,“请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的位置”。 说着,他又用另一只手指着身体右后侧说道,“那是我的大儿子和他妻子的位置,你看,木尔塔扎就站在他们夫妻位置的前面。 我的身后是我的第二个儿子和他妻子的位置,他们前面本来也有个漂亮的姑。但是他们一家也都已经死了。 哈比布拉身旁的空位是留他的女朋友的,他已经带着她见过我们一家人了,她也没能活下来。 最左边是我唯一的女儿阿雅娜和她的丈夫木罕末得,木罕末得是我所有的学生里成绩最差的。 但他追到了我唯一的女儿,而且他战斗非常英勇,这些年一直在带领游击队和苏联人战斗,直到昨天晚上。 在他们前面,本来应该还有一个英俊的小家伙的,可惜,他也死了,他在帮忙打水的时候踩中了苏联人的地雷,索拉娅和他是同学,所以就让她站在他的位置吧。” “我前面本来还有一支猎犬的,非常漂亮的猎犬。” 哈比布拉指了指自己的正前方说道,“他叫阿里,也没能活下来,死于苏联人的化学武器。” “我们几年前拍最后一张合影的时候就是这样站的” 马赫布卜说道,“所以维克多,就让我们这样站着再拍一张合影吧吧。” “你们一家人很幸福” 卫燃真诚的说道,“至少曾经很幸福。” “现在我们也很幸福” 马赫布卜苍老的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我感觉他们现在就在我周围。” “先生们,女士们,当然,还有那只漂亮的猎犬,请都看向我!” 卫燃用俄语和英语重复着,在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来,露出最幸福的笑容的时候,在第一缕朝阳洒在这一家人脸上的时候,按下了仿佛镶嵌了钢针的快门。 重复多拍了一张,卫燃说道,“我这卷胶卷还能拍几张,不如让我给你们各自拍一张单人照吧,不会浪费很多时间的。” “那就多拍几张吧”马赫布卜随和的笑了笑。 等卫燃将这句话用英语重复了一遍,最开心的却莫过于木尔塔扎和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姑娘了。 他们终究还是孩子,终究还有很多能让他们开心的事情。 在卫燃一次次的按下快门里,这一家人各自拿着武器留下了双份的单人照。 马赫布卜的单人照,是拿着一支波波沙拍下的。 哈比布拉则扛着一支毒刺防空。 木尔塔扎手里拿着的,是他昨天一直背着的李恩菲尔德。 索亚拉虽然没有武器,但脖子上却挂着一台苏联望远镜。 而挺着大肚子的阿雅娜,则坚持拎着那支svd狙击。 也正是趁着拍照的功夫,卫燃也从哈比布拉那里得知,木尔塔扎拿着的那支李恩菲尔德是他的父亲留下的。 而他的妹妹阿雅娜,竟然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索拉娅更是她观察手,这两人这些年已经狙杀了超过20名苏联军人。 最后额外给这对狙击搭档拍了一张合影用完了最后一张底片,卫燃仔细的完成回卷之后取出了底片,随后直接将相机交给了哈比布拉,他自己则拿着胶卷跑回山洞,再次以行李箱为掩护取出了包,这就开始了冲洗准备。 除了调整水温略微费了些心思,这冲洗过程倒是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等他将冲洗好的胶卷取出来并且沥干了水份的时候,这一家人也围了上来,借着外面打进来的朝阳,一张张的看着这卷底片拍下的每一张照片,讨论着谁的照片拍的好,谁的表情或者姿势没有摆好。 直到所有人把底片全都看完,卫燃这才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把小剪刀,把那些双份的底片全都剪下来一张,晾干之后装进了信封里。 “这些交给谁来保存?”卫燃用俄语问道。 “让阿雅娜拿着吧”马赫布卜说着,双手接过纸袋子,随后将其递给了他的女儿。 “这台相机也留给她吧” 卫燃说着,已经从行李箱里取出了配套的相机包、胶卷、支架、闪光灯、快门线等等东西。 “你这是” “我还有一台备用相机” 卫燃一边扣上行李箱一边说道,“这只是我的工作,但我猜你们更需要一台相机,这样不管你们,还是其他家庭,至少多了拍摄一次合影的机会。” “谢谢” 阿雅娜用英语冒出了一句感谢。 “期待你给你的孩子多拍一些照片”卫燃放慢语速用英语说道,“孩子的童年该被足够多的照片记录下来,哪怕是战火里的童年。” 见妹妹求助般的看向自己,哈比布拉连忙将卫燃的这句祝福翻译成了母语。 不等阿雅娜抱着相机再次道谢,卫燃也看向了马赫布卜,“我们也该出发了。” “谢谢你的相机” 马赫布卜回过神来,“我们这就出发吧”。 章节目录 第1689章 又是蝴蝶 毫无温度,但却提供了足够光明的晨曦中,卫燃和马赫布卜祖孙三代人,以及三头毛驴和一群山羊,在阿雅娜和索拉娅的目送着离开了那座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家的山洞。 就像昨天一样,背着李恩菲尔德的木尔塔扎走在最前面。 他的身后是驮着弹药的山羊,这支本就没有几只羊的羊群除了昨晚被杀了一只吃肉之外,那两只产奶的牧羊和两只小羊羔也被留在了那座山洞里。 羊群的身后,便是分别牵着毛驴的卫燃三人。 “我们还是需要大概一天的路程”马赫布卜主动说道。 无论是因为昨天帮忙拆了那颗航弹救出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卫燃刚刚慷慨的送出了自己的相机,又或者他愿意遵守承诺带自己的孩子们离开,这些举动都让马赫布卜变的热情了许多。 “不知道我方便问那里的游击队大概有多少人吗?”卫燃开口问道。 “大概有不到一百人” 马赫布卜答道,“以前他们人更多的,最多的时候有四五百人,但是他们这些年死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说说您的那位同事吧”卫燃及时的转移了话题。 “他叫阿卜杜勒” 马赫布卜介绍道,“在战争开始之前,我们在同一座大学里教书,我们都是俄语老师。” “他也去过苏联?”卫燃追问道。 “不,他没去过。”马赫布卜摇摇头,“他曾经比我更向往苏联,但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憎恨苏联。” 稍作停顿,马赫布卜又补充道,“他和我一样,家人基本都死了,他身边只有一个和索拉娅差不多大的孙女了。” “需要我把那个孩子也带走吗?”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 “如果这是你为了采访他开出的筹码,我会帮你和他谈谈的。”马赫布卜同样在沉默片刻后说道。 “这不是筹码” 卫燃摇摇头,“只是单纯的帮助,即便他不愿意接受采访也没关系。 “我会转达你的善意的”马赫布卜说道。 在有关接下来可能见到的那支游击队的闲聊中,众人一次又一次的翻过了一座座的高山,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山坳。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打水。”马赫布卜说着,已经拎上了奶罐,沿着山沟走向了远处。 这一次,因为没有羊奶,木尔塔扎也就没了挤奶的工作,但他却并没有闲下来,反而主动帮着哈比布拉一起给那两个油炉打气加压。 “我带来了一些羊肉” 哈比布拉用英语说道,“等下我们可以吃一些羊肉,维克多,希望你能适应这样的饮食。” “当然能,坦白说味道非常不错。” 卫燃如实说道,顺便也借着行李箱的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台不需要电池的尼康sp,朝着这叔侄俩按了一下快门。 “其实如果有一些胡萝” “嘭!” 哈比布拉话音未落,远处马赫布卜去打水的方向也传来了一声动静并不算大的爆炸!紧随其后,他们便全都听到了马赫布卜的惨叫! “咔嚓!” 木尔塔扎反应极快的抄起他那支二战老枪,并且熟练的顶上了子弹。 “不像是枪声,快过去看看!” 卫燃说着,已经收起相机,随后动作迅速的将他那头毛驴身上的弹药解下来,拽着缰绳,追向了已经跑出去的哈比布拉。 “哈比布拉!哈比布拉!” 卫燃喊住前面的小果子,把缰绳甩给他,“你走在我后面!” “你说什” “你走在我后面” 卫燃认真的说道,“仔细看着我走在什么地方,认真观察脚下,我怀疑是地雷。” 闻言,哈比布拉慌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卫燃的身后。 万幸,虽然两人调换了位置,但速度并没有慢下来,卫燃也在一路走一路观察中发现了端倪。 这附近似乎被布撒了蝴蝶雷!沙褐色的胡蝶雷!又是的蝴蝶! 这种明明很漂亮的小虫子,从二战的列宁格勒越战到这里的阿芙汉战场,似乎永远都是炸弹的代名词! “注意那些小东西”卫燃指了指不远处处于碎石沙砾间的一枚胡蝶雷提醒道。 “我见过这些地雷” 哈比布拉攥紧了拳头,“我见到的是绿色的。我的女朋友就是被这些恶魔一样的小东西炸断脚的,她是流干血液死的。” “现在你需要保持冷静”卫燃提醒对方的同时,也稍稍放慢了脚步。 不久之后,他终于看到了马赫布卜。 他就瘫坐在一个即将结冰的水潭边上,自他脚步流出的血已经把水潭染成了淡红色。 也直到看到那条狭长的水潭,他也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蝴蝶雷了。 显然,这些蝴蝶雷是被直升机抛洒的,对于布雷的直升机来说,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放过一片在空中无比显眼的水潭。 “马赫布卜,别乱动。” 卫燃一边往那边走一边提醒道,“我来帮你了,你的情况怎么样?” “别过来,这里有地雷,很多地雷。”马赫布卜连忙说道,“我能离开,我”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卫燃说着,已经走到了马赫布卜的身旁,此时,他的一只脚的靴子已经被炸烂了鞋底,露出了缺失了大脚趾和二脚趾的脚掌。 “不是很严重” 卫燃一边说着,已经解下了对方脚踝处的绑腿,随后又帮着对方脱掉了破破烂烂的靴子,用绑腿勒住了脚掌。 “你们带来的物资里有药品吗?”卫燃一边进行着捆扎止血一边问道。 “没有,我们哪来的药品。”马赫布卜龇牙咧嘴的答道。 “先回去,回去再想办法。”卫燃说着,已经将这个干瘦的老人抱起来,小心的离开了这片危险的雷区,将他放在了毛驴的背上。 带着被炸伤的马赫布卜原路返回休息点,卫燃一边搀扶着他从毛驴身上下来一边再次问道,“你们的物资里什么药品或者医疗器械都没有吗?” “没有,维克多,不用担心,让我自己解决吧。” 马赫布卜抽着凉气说道,随后换上了母语,“哈比布拉,把油炉点燃,快,快点。” “马上!” 已经慌了神的哈比布拉连忙抄起刚刚随手丢下的油炉,吭哧吭哧的加压之后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把它给我”马赫布卜说道。 已经猜到对方要做什么的卫燃张了张嘴,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举起了相机。 “木尔塔扎,好孩子,闭上眼睛,堵住耳朵。”马赫布卜抽着凉气儿说道。 闻言,哈比布拉抱住了慌乱的木尔塔扎,并且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马赫布卜将脚上的伤口伸到了嗤嗤作响的烈焰之上。 在他痛苦的惨叫声中,卫燃也在闻到蛋白质烧焦味道之前按下了快门,忠实的记录下了这无奈又残酷的一幕。 在烈焰的灼烧中,马赫布卜脚上的伤口在某种意义上完成了临时止血,他也在完成这一切之后疼的晕了过去。 熄灭那盏油炉,卫燃解开马赫布卜脚掌上的绑带观察片刻,随后重新绑好,又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找出一件衬衣撕开,仔细的帮马赫布卜包扎好了脚上的伤口。 “哈比布拉,我们回去吧。” 做完了这一切的卫燃开口说道,“你父亲脚上的伤已经不适合继续赶路了,送他回去吧,我可以明天或者后天又或者一周之后再去采访也没关系的。” “让木尔塔扎送他回去吧。” 哈比布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用英语说道,“维克多,我们不止要把你送去阿卜杜勒那里,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快把防空武器送过去,这关系到不,没什么,就让木尔塔扎把他送回去吧。” 说完,哈比布拉不等卫燃再说什么,便换上了母语,把这个决定了告知了木尔塔扎。 “你认得路吗?”哈比布拉最后问道。 “认得,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路。”木尔塔扎说道。 “记住,中途就算遇到苏联人也要尽可能的绕过去或者躲起来。”哈比布拉叮嘱道,“无论你自己能杀死几个苏联人,他们总能抓住你的,到时候他们也会抓到阿雅娜和索拉娅。” “我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们的。”木尔塔扎保证道。 “现在就出发吧” 哈比布拉说道,“回去之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们了,你负责保护他们。” “给我一颗手榴弹”木尔塔扎说道。 稍作迟疑,哈比布拉从一只山羊的身上解下一颗手榴弹递给了对方,“出发吧,路上小心一些。” 接过手榴弹,木尔塔扎只是点点头,便牵着那头毛驴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我这里还有些水” 卫燃开口说道,“我们先随便吃些东西,然后就出发吧。”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哈比布拉说道,“我想尽快赶过去,然后尽快赶回来。” “我听你的” 卫燃说着,已经帮对方收拾油炉和奶罐等物。 再次上路,哈比布拉走在最前面并且明显加快了速度,卫燃则牵着两头毛驴走在了最后面。 在时刻不停的赶路中,两人翻山越岭的一直走到了太阳几乎快要被山峰挡住大半的时候,正前方一座山的另一边却蒸腾着淡淡的烟尘。 意识到不妙,两人立刻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翻过前面这座山的时候,却发现这座山谷似乎同样遭到了的轰炸,目光所及之处,大大小小的弹坑几乎一个挨着一个,不远处的半山腰上,还有一颗不知品种的树已经被焚烧的只剩下了大半个冒着火光的树桩。 离着这个树桩不远,一个看着和马赫布卜年纪差不多的老男人,正茫然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怀里号啕痛哭的小姑娘,无助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阿卜杜勒老师!” 哈比布拉连忙跑了过去,惊慌失措的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死了,都死了。” 阿卜杜勒绝望的说道,“就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有好几颗炸弹砸下来。” “还有多少人活着?”哈比布拉问道。 “我还有乔娅” 阿卜杜勒顿了顿,抬手指着对面的一个已经坍塌的山洞,以及仍在山洞口试图挖掘的那些人,“还有他们几个,一共只有这些了,我们去埋设地雷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阿卜杜勒看向了正朝着他和远处那些人按快门的卫燃。 “我们带来了武器弹药” 哈比布拉没有急着介绍卫燃,只是说道,“我们带来了一座高射机枪,大概500发高射机枪的子弹,我们还带来了一支防空发射器和两枚防空!另外还” “他是谁?”阿卜杜勒直勾勾的看着卫燃,突兀的开口问道。 “他是” 哈比布拉略作犹豫,最终还是如实说道,“他是个自由记者,他叫维克多。” “你好,阿卜杜勒老师。”卫燃用俄语打了声招呼。 “你是苏联人?” 阿卜杜勒话音未落,远处还活着的那五六个人也停下了注定徒劳的挖掘工作,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围拢过来。 卫燃却只是摘下了脸上包着的头巾,“您觉得我像苏联人吗?” “哈比布拉,你怎么带了这么一个麻烦过来?”阿卜杜勒换上母语问道,“还有,你的父亲呢?他怎么没来?” “他在半路上被苏联人丢下的那些蝴蝶地雷炸伤了” 哈比布拉顿了顿,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昨晚发生的事情,乃至卫燃在这期间提供的帮助复述了一番。 “我们这里也有人被炸伤了” 阿卜杜勒用俄语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身后,“他们就在山的另一边,记者同志或者记者先生,你要去看看吗?” “如果方便的话请带我去看看吧”卫燃开口说道。 “和我来吧” 阿卜杜勒艰难的站起来,将那个仍在痛哭的小姑娘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她的妈妈今天被苏联人炸死了”。 闻言,卫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安静,跟着对方绕过了这座小山。 在这一面,有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山洞。这山洞的洞口岩壁上,还画着手拿武器的战士等等明显来自小孩子的涂鸦。 跟着走进山洞,卫燃不由的呼吸一滞,这里有一个看着40多岁的女人,她被炸掉了小半个脚掌,伤口沾染着不少沙尘,此时全靠勒在脚踝位置的一条绳子来止血呢。 “她是孩子们的老师” 阿卜杜勒站在洞口介绍道,“她叫玛拉莱,我们这里曾经有六个和乔娅差不多大的孩子,都由她负责教育。昨天傍晚,她去周围打水的时候踩中了苏联人用直升机丢下来的地雷。” “她她的学生们呢?” 卫燃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头也不回的问道。 “死了” 阿卜杜勒说道,“今天中午的航弹把那些孩子都炸死了,除了跟着我去布雷的乔娅,其他的都没有活下来。” 闻言,卫燃张张嘴,却发现自己除了给那个女人拍一张尽量体面的照片之外,他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或者该问些什么。 “我们很快就要和苏联人开战了”阿卜杜勒说道,“给她拍完照片就让哈比布拉带你离开吧。” “我能留下来吗?”卫燃开口问道。 看了眼卫燃,阿卜杜勒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走向了山的另一边。 “他会普什图语或者达里语吗?”阿卜杜勒朝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哈比布拉问道。 “不会,他会俄语和英语,发生什么了?”哈比布拉问道。 “这个看着像是个的记者打算留下来” 阿卜杜勒没好气的说道,“哈比布拉,你尽快带他离开吧,今晚我们就要开始战斗了,可没有时间招待这样一个客人。” “今晚就要开始?”哈比布拉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快?” “我们只剩下这么多人了”阿卜杜勒说道,“总要在所有人都死光之前做些什么。” “你们打算在哪设伏?”哈比布拉顿了顿,不等对方开口便说道,“让我也参加吧!我也想参加!” “你?”阿卜杜勒看了眼旁边的卫燃,“你留下来的话他怎么办?” “让他也留下吧” 哈比布拉说道,“我保证他不会给捣乱的,还有,他他可以带乔娅离开阿芙汉。” “乔娅不需要离开阿芙汉”阿卜杜勒说道,“我们能赶跑苏联人。” “他不重要,总之,能让我留下来帮忙吗?”哈比布拉问道。 阿卜杜勒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换上俄语朝卫燃说道,“你想留下来采访我们是吗?” “可以吗?”卫燃立刻问道,“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我们接下来要伏击苏联人,随时都可能会死人。” 阿卜杜勒顿了顿,着重补充道,“你和我们在一起,很可能会被当作游击队杀死的。”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伙人了?”卫燃出乎对方预料的问道。 “这是哪来的傻蛋?” 阿卜杜勒没好气的用母语朝哈比布拉说道,“既然他不怕死就让他留下吧,哈比布拉,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留下吧。 如果战斗比较顺利,我们说不定能从苏联人的车队里发现些药品,到时候你可以给马赫布卜还有你的妹妹送过去,我听说她要生了?” “肚子已经很大了” 哈比布拉忧心忡忡的答道,“木罕末得死了,我都不知道她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只要赶走了苏联人,总有办法的。” 阿卜杜勒顿了顿,“我们其实一直在等你们送来的弹药,既然你们来了,不如先把武器送到阵地上吧。” “听你安排”哈比布拉干脆的说道,“能带着维克多记者吗?” “如果他不累的话就让他跟着吧” 阿卜杜勒满不在乎的说道,随后招呼着周围那些人围拢过来说道,“哈比布拉跟着我们一起行动,那位叫做维克多的记者也会跟着我们行动,他可能会给我们拍些照片,随便他做些什么,只要不会让我们暴露都不管他。” “如果他问我们问题呢?”其中一个大胡子问道。 “他不会普什图语或者达里语,就算会,你们也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回答。” 阿卜杜勒顿了顿说道,“我们在中午失去了很多重要的兄弟姐妹,我和你们一样伤心,但伤心什么都解决不了。 现在哈比布拉为我们送来了至关重要的武器,我们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死更多的苏联人,愿真主保佑我们。” “愿真主保佑我们!”所有人齐声给出了回应,包括被阿卜杜勒抱在怀里的小姑娘乔娅。 “乔娅,你留下来照顾你们的老师。” 阿卜杜勒说道,“她需要人照顾,我能放心的把她交给你照顾吗?” “放心交给我吧!”刚刚还在抹眼泪的乔娅压抑着哭腔做出了保证。 “你自己在找她吧” 阿卜杜勒将乔娅放下来,随后从怀里掏出大半张馕饼塞到了她的怀里。 “乔娅,这些羊也交给你照顾吧。” 哈比布拉说着说道,“大家把羊身上的弹药都取下来吧。” 闻言,包括阿卜杜勒在内的众人一拥而上,在卫燃举起的相机快门闪动间,或是从羊身上取下几颗手榴弹,或是摘下几颗地雷,又或者解下几支rgp的火箭弹以及散装的子弹。 很快,这几只羊身上的武器弹药被尽数取下来,年幼的乔娅也拽着头羊脖子上的绳子,带着羊群走向了小山的另一边。 “我们这就出发吧” 阿卜杜勒一边带着众人和那两头毛驴往远处走一边说道,“伏击地点距离这里并不算远,最近苏联人的卡车每天中午都会从那里经过,我们要做的就是伏击这支车队。” “他们会派直升机过来”哈比布拉提醒道。 “没错,所以我们才需要防空机枪和火箭弹以及美国人的毒刺。” 阿卜杜勒说道,“我们试着攻击了这支车队几次,已经摸清了直升机飞来的方向。”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伏击直升机?”哈比布拉后知后觉的问道。 “我听信使说,直升机的驾驶员价值很高。” 阿卜杜勒说道,“我们想利用这个机会抓一些苏联飞行员,用他们交换一些越冬物资的,没想到” “是我们来晚了”哈比布拉歉意的说道。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阿卜杜勒摆摆手,“我们快点赶路吧,今天晚上就把阵地布置好,我们明天就袭击那支苏联车队。” 章节目录 第1690章 羊肉汤还有很多 昏暗的天色中,卫燃跟在阿卜杜勒等人身后走向了他们的伏击地点。 为了增加好感,他甚至主动帮忙背上了三发rpg火箭弹。 这多多少少让这些游击队员对自己的态度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无论他通过哈比布拉问出什么问题,这些游击队员都以沉默作为回应,他们甚至不太情愿出现在卫燃的相机镜头之下。 眼见帮忙翻译的哈比布拉愈发的为难,卫燃也适时的放下相机止住了好奇心,只是默默的观察着这些游击队员。 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阿卜杜勒以及和自己分别牵着毛驴走在最后面的哈比布拉,中间的游击队员一共只有六个。 他们没有统一的,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既有栓动的李恩菲尔德,也有波波沙,更有ak47和不知道哪来的汤姆逊。 当然,还有至关重要的rpg火箭筒,以及诸如手榴弹地雷之类的物件。 这些人虽然服装和武器五花八门,年纪看起来都在三十岁上下,而且其中几个更是戴着眼镜,而且他们都用“老师”来称呼阿卜杜勒。 想来,他们应该都是学生,阿卜杜勒的学生。 所以他们其实也会俄语?只是不太想搭理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卫燃不由的摇摇头,当一个国家需要学生走上战场去打游击的时候,真的已经到了最难的关头。 仅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佩服这些人的,即便他们对自己有着深深的防备。 在愈发沉默的赶路中,所有人终于在天色彻底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爬上了一座矮山。 这矮山的另一边,尚且可以隐约看到山脚下有一条蜿蜒的公路,公路对面,离着约莫着最多不到500米,便是另一片群山模糊的轮廓。 显然,这就是他们选中的伏击地点。 以卫燃的眼光来评价,这地方打伏击算不上差但却绝对不算好。 “防空机枪部署在那座山的背面” 阿卜杜拉指着身后远离公路的方向说道,“会有人去公路对面的山上伏击车队,等吸引来苏联人的直升机之后,我会用防空机枪开火把直升机引过去。” 说到这里,阿卜杜拉拍了拍哈比布拉的肩膀,“在防空机枪被直升机打坏之前,你要用美国人的防空把直升机打下来。” “我一定会打下来的!”哈比布拉攥着拳头做出了承诺。 “我们这里还有一支毒刺发射器” 阿卜杜拉说着,已经有个游击队员从一堆石头下面翻出了一个帆布口袋,从里面抽出了一支毒刺发射器。 “哈比布拉,你负责击落朝着防空机枪开火的直升机,如果有第二架,就交给他吧。” “如果有更多直升机呢?”哈比布拉忍不住问道。 “如果有更多” 阿卜杜拉顿了顿,“那我们就在被更多的直升机打死之前,保证至少打下来其中两架。” “我知道了”哈比布拉认真的点点头,竟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维克多记者” 阿卜杜勒换上了俄语问道,“我们接下来将会分成两个阵地战斗,哈比布拉就在现在的位置,我和防空机枪会去对面那座山,你打算和谁在一起?”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您在一起。” 卫燃开口说道,他的回归任务要求完成武器转移及阵地伪装,显然,这些人和武器里,需要伪装的就只有那门苏制防空机枪。 “那就和我来吧” 阿卜杜勒倒是格外的好说话,招呼着一个留着胡须的游击队员一起,各自拎上了两个弹药箱,接着分别接过了由卫燃和哈比布拉牵着的毛驴。 见状,卫燃也主动帮忙拎上了两个弹药箱跟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 “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卫燃快走了两步,用俄语朝着阿卜杜勒问道。 “他是我的学生,哈基姆,叫他哈基姆就好。”阿卜杜勒漫不经心的答道。 “他也会俄语吗?或者英语也可以。” “他会俄语” 阿卜杜勒再次答道,“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随便问吧,他如果愿意回答会回答你的。” “我其实没什么想问的” 卫燃出乎预料的说道,“我总要知道他的名字才行,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这太失礼了。” “失礼?这是个来自和平世界的词汇,但这里是阿芙汉,就算你记住我的名字,说不定明天一早我就已经死了。” 说完,哈基姆又抛回来一个问题,“记者不是都有很多问题吗?” 他除了牵着毛驴拎着弹药箱之外,在他的背上和卫燃一样,同样背着三枚rpg火箭弹,这负重可不算小。 “我和他们不一样” 卫燃漫不经心的答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条件合适的时候让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就好了,至于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全凭你们自愿。” “所以你是个摄影师?”哈基姆笃定的说道,“战地摄影师?”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 卫燃笑着说道,“确实,相比自由记者,我更像个战地摄影师。哈基姆先生,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也没什么想问的” 哈基姆摇摇头,离着身后哈比布拉等人越来越远的三人也再次沉默下来。 “维克多,你能带我的乔娅离开阿芙汉是吗?”走在最前面的阿卜杜勒突兀的开口问道。 “如果您愿意信任我,而且有这个打算的话。” “不,我没打算让任何人带走乔娅。”阿卜杜勒说完便再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似乎是从刚刚简短的对话里得到了提醒,哈基姆在片刻之后同样毫无征兆的开口说道,“维克多记者,你离开阿富汗之后可以帮我寄一封信吗?”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答道,“寄到哪?寄给谁?” “吧唧斯坦” 哈基姆顿了顿,又改口说道,“或者法国,不,肯定在法国,她肯定已经到了法国了。” “她是谁?”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的女朋友” 哈基姆说到这里,语气都变得飘渺了许多,“八年前,她和她的爸爸妈妈逃离了阿芙汉,我以为我们会再见面的。 她说她们一家会去法国,如果她还活着,或许早就已经嫁人了。” “你有详细的地址吗?” 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但这个问题,哈基姆却并没有回答,又或者他已经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后悔吗?”卫燃换了个问题。 “你不是说你不像其他记者,没有这么多问题的吗?”哈基姆的反问句里满是苦涩。 “忘掉我的记者身份吧” 卫燃满不在乎的说道,“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这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如果触及了你不愿提及的部分,就当我没问过。” “后悔什么?” 哈基姆自言自语的说道,“后悔没有挽留她?还是后悔没有和她一起离开阿芙汉?” “有什么区别吗?” “没什么区别” 阿基姆笑了笑,“我爱她,所以我不会让她留在阿芙汉的。我也爱阿芙汉,所以我必须留下来。” “所以没有后悔,只有遗憾。”卫燃笃定的说道。 “是啊” 哈基姆语气中的苦涩和惆怅随着一个明显的深呼吸烟消云散,“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活下来,有没有过上她希望的生活。” “抽时间把你的信交给我吧” 卫燃开口说道,“等天亮之后让我给你好好拍一张照片,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不,还是算了吧。”哈基姆略显慌乱的拒绝了卫燃的提议。 “如果她还在等你,我会告诉她你已经死了。如果她已经组建了家庭,过上了她希望的日子,我会通知你她已经死了。” “我会尽快把信给你的”哈基姆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果断的终止了这个话题,这也是他仅有的可以做的事情了。 闲聊到了这里,三个人和两头毛驴也来到了两座山之间的谷底。只是放下手里沉甸甸的弹药箱休息了片刻,他们便再次出发,带着毛驴斜切着山坡艰难的爬上了山顶。 在这座小山的山顶,已经提前挖好了一座防空机枪的阵地。 不,这都不算挖好,最多只能算垒砌了一座阵地罢了。 一个直径不过三米的平地,周围用石块垒砌出三边围墙,并且覆盖上了沙土和周围随处可见的荒草作为掩护。 将手里拎着的弹药箱以及背负的火箭弹放在一边,阿卜杜勒招呼着卫燃和哈基姆帮忙,先把一头毛驴背上驮着的kpv机枪抬了下来。(开头写的是zpu1,虽然是同一个东西但zpu1指的其实主要是山地防空底座,已更改,下同。) 紧接着,他们三人又合力将另一头毛驴背上绑着的山地防空三脚架摸黑抬了下来。 等到卫燃从毛驴的背上解下了他的行李箱,阿卜杜勒立刻用母语朝着哈基姆说道,“去把毛驴牵到山的另一边找个地方拴起来吧” 后者倒是没多想,牵着两头毛驴走向了山的另一边。 “维克多,帮我把防空机枪组装起来吧。” 阿卜杜勒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阵地上盖着的破毛毡,从边角处拎出一盏蜡烛灯点燃放在了掩体的边角。 “没问题” 卫燃帮着对方抬起沉重的三角架,将其支在了阵地的中间。 这阵地实在不算大,但边角处堆积的东西却着实不少,一个50升容量的铁皮油桶,上面摆着两个苏军油炉和一个装有胡萝卜的藤条小篮子,左右两边,还分别靠着几卷脏兮兮的毛毡毯子,以及一个装水的塑料桶。 除了这些生活用品,这里面还有一支rpg发射器,以及一个装有扳手和工兵铲等物的木头弹药箱。 “哈基姆一直在犹豫是否离开阿芙汉去找他的未婚妻” 阿卜杜勒抄起铲子,一边给支开的防空机枪三脚架找平一边说道,“这些年他一直在离开或者留下之间徘徊。” “看来我帮他做出了决定”卫燃沉默片刻后说道。 “没有谁可一帮谁做出决定” 阿卜杜勒格外清醒的说道,“就像我没有权利替乔娅决定是否离开阿芙汉一样,你也没有办法替哈基姆决定是否留下来,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你只是让他更早做出了决定罢了。” “也许吧” 卫燃帮着踩了踩三脚架的助锄,随后又和阿卜杜勒一起,将那挺机枪抬到了三脚架上。 试着左右转了转,阿卜杜勒展开了一张厚实的毛毡,招呼着卫燃帮忙将其覆盖在低矮的阵地之上,同时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管他做出了怎样的决定,至少把他的信从阿芙汉带走吧。” “我会尽量把信送到的”卫燃认真的承诺道。 “谢谢” 阿卜杜勒说着,已经用周围随处可见的石块压住了毛毡的边角,随后又铲起沙石,均匀的洒在了毛毡之上。 随着一块块的毛毡盖在了这座简易阵地的周围和头顶,里面的烛光也渐渐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哈基姆也独自走了回来。 “哈基姆,弄些吃的招待我们的记者朋友吧。” 阿卜杜勒用俄语说道,“这样也能让这里面暖和起来。” “好” 哈基姆点点头,打开边角处的金属油桶盖子,从里面拿出了半扇被麻袋包裹的山羊。 “我来制作晚餐吧” 卫燃开口说道,“哈基姆,趁着这点时间,尽快把信写好吧。” 稍作犹豫,哈基姆点点头,从他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本并不算大的骨蓝鲸和一支钢笔。 “我有信纸” 卫燃见对方准备那那本骨蓝鲸上写信,不得不停下手里尚未开始的工作,打开行李箱一阵翻找之后,将一沓信纸递给了对方,顺便也发现里行李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几张馕饼。 想来,这应该是昨天自己和马赫布卜去打水的时候被谁偷偷塞进来的。 “谢谢” 哈基姆憨厚的笑了笑,将骨蓝鲸垫在信纸的下面,蜷缩在阵地的角落开始了书写。 “我只需要做出够我们三个人吃的食物就够了是吗?”卫燃稍稍压低了声音朝阿卜杜勒问道。 “只做我们三个人的就够了” 阿卜杜勒点点头,他正忙着检查维护刚刚架好的防空机枪呢。 见状,卫燃索性借着行李箱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大饼炉以及配套的不锈钢小锅,随后又取出了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原本用来装底片的信封递给了哈基姆。 “你怎么还带着油炉和一口这么大的锅?”正在忙活的阿卜杜勒错愕的问道。 “我总要吃饭” 卫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始了胡诌,“而且冲洗底片需要特定温度的水,没有这个油炉和这个锅的话,我的很多工作都没有办法展开。” “看来你真的是个战地摄影师” 阿卜杜勒嘀咕一句也就不再多说,继续忙着检查防空机枪。 见状,卫燃慢条斯理的给油炉完成了加压点燃,随后往不锈钢小锅里倒了些带着冰碴的水。 取出解食刀切下几块羊肉丢进锅里,他又翻出三根胡萝卜,用毛毯仔细的擦掉了沾染的泥土之后一并丢进了锅里。 借助油炉凶猛的火力,锅里的水不多时便开始了沸腾,卫燃却以和这里的环境不相符的精致,用筷子把肉和三根胡萝卜全都捞到锅盖上,随后将锅里的脏水倒掉,重新换上干净的冰水。 将足够三个人吃的肉块以及切开的胡萝卜再次丢进锅里,他这才盖上了锅盖。 在这台大功率油炉嗤嗤作响中,这座被厚实的毛毡包裹起来的阵地渐渐变得越来越暖和,同时也开始弥漫着水煮羊肉特有的香气。 “我写好了” 哈基姆说着,已经将信封递给了卫燃,紧接着,他又从那本骨蓝鲸里拿出了一张彩色的合影。 这张合影里的哈基姆穿着一件苏联式的灰色呢子大衣,他的手臂还搂着一个穿着牛仔裤和皮夹克以及高跟鞋,头上别和一支太阳眼镜的年轻姑娘。 “她叫维达” 哈基姆说道,“维达·萨义德,如果她还活着,她肯定已经去了法国。” “她会去法国什么地方?” 卫燃接过照片放在信封上,取出手电筒让光柱照在了照片上,转而又拿起了相机,一边调整参数一边问道。 “蒙彼利埃” 哈基姆几乎想都不想的说道,“她有机会去蒙彼利埃大学读书的,我猜她如果去过法国,就肯定去过蒙彼利埃。” “如果我能活着离开,我会帮你去蒙彼利埃找找的。” 卫燃说完,朝着摆着信封上的那张照片按下了快门,随后将照片还给了哈基姆。 “谢谢” 哈基姆不知所措的接过了照片,重新将它夹在了骨蓝鲸里,那匆匆一瞥间,卫燃还隐约看到,那张照片的背面似乎还残留着一道火红的唇印。 “明天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卫燃认真的说道。 “好” 哈基姆想都不想的点了点头。 熄灭手电筒,将信封收进包,又借着行李箱的掩护连同手电筒一起收回金属本子,卫燃重新坐在了墙角处的气炉边上,用锅里附带的汤勺,先给哈基姆和阿卜杜勒各自盛了一碗滚烫的羊肉胡萝卜汤,并且帮他们往汤里各自撒了些食盐以及胡椒粉。 “维克多,明天开始战斗之前,你要离我们远一点。”阿卜杜勒抿了一口羊肉汤,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 “会死的” 阿卜杜勒平静的说道,“我和这座防空机枪是鱼饵,让苏联的直升机上钩的鱼饵。如果我死了,直升机还没有被打下来,那么哈基姆就是饵。” “你们” “我们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哈基姆抿了一口羊肉汤,格外平静的说道,“还能喝到加了胡椒粉的羊肉汤,而且能把信送出去,只有这两样是我没想到的。” “那就多喝一些吧” 卫燃将油炉的火力调小了一些,“我希望你们能活下来,因为羊肉汤还有很多。” “希望我们明天晚上也有机会喝到羊肉汤吧”阿卜杜勒微笑着说道,似乎并不抱希望。 “明天你们所有人都能继续喝到加了胡椒粉的羊肉汤”卫燃无比认真的说道。 “明天帮我也拍一张照片吧” 阿卜杜勒却换了个话题,“留给我的乔娅”。 “好”卫燃郑重的点点头。 章节目录 第1691章 作饵 这个寒冷的山地冬夜,简易掩体里的煤油气炉彻夜都在嗤嗤作响的燃烧着,为这个狭小的让人即便坐着都很难彻底直起腰的空间提供着至关重要的温暖。 掩体边缘的位置,靠着墙躺下来的卫燃将那台尼康相机架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一番调整之后,朝着对面靠着墙坐着,怀里抱着rpg的阿卜杜勒以及他身边同样抱着rpg的哈基姆按下了快门。 在略显漫长的曝光之后,正忙着将几个40发弹链连接在一起的二人总该在底片上留下些许的影子。 心满意足的收起了相机,卫燃躺下来盖好了脏兮兮满是沙子的毛毯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远不如昨天晚上在那座山洞里舒服,拥挤的空间,掩体外呼嚎的山风,边角处挤进来的低温,以及身下凹凸不平的地面,当然,还有对明天的担忧。 这一切都让卫燃以及对面的两人时不时的惊醒,或是扒开边角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或是裹紧身上的毯子,在又一次的辗转反侧中艰难的进入了梦乡。 当卫燃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毛毡外的启明星已经格外的清晰,他也彻底没了睡意,索性从掩体里爬出来看向了对面的那座山。 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他仍旧可以勉强看到一个昨天傍晚没注意到的简易掩体。 此时,那掩体里正有人从里面爬出来,并且热情的朝着这边招手——是哈比布拉。 同样招了招手作为回应,卫燃走远了些来到山的另一边,选了一块看着最周正的石头当作靶子,撒了一泡带着浓烈羊膻味的晨尿。 等他再回到简易掩体周围的时候,阿卜杜勒和哈基姆也已经醒了,此时他们正在掩体里进行着至关重要的晨礼。 没有打扰他们二人,卫燃只是默不作声的利用只剩下最后一点燃料的大饼炉将不锈钢小锅里仅剩的羊肉汤煮沸给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个人都盛了一碗,随后熄灭油炉,连同不锈钢小锅都借着行李箱的掩护收了起来,顺便也拿出了工兵铲。 此时他们的晨礼仍未结束,卫燃也就没有过多的打扰,独自拎着铲子往远处走了一段距离,先试着举起相机框住远处的掩体,稍作犹豫之后,他又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满意的用鞋尖在满是沙砾的地上画了个十字。 以这个十字为基准,他抄起工兵铲,认真的构建着一个足够隐蔽的单兵掩体。 他这次不能杀人,所以他帮不上阿卜杜勒和哈基姆,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足够近的距离足够详细和客观的记录下即将发生的一切。 不等他忙完,阿卜杜勒二人已经结束了晨礼。 见状,卫燃立刻丢下手里的工兵铲,重新拿起相机说道,“在吃早餐之前,让我先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吧。” “在哪拍?”阿卜杜勒最先开口问道。 “你们来决定吧”卫燃随和的说道。 “我就在这里吧” 哈基姆说着,已经重新背上了rpg火箭筒,并且站在了防空机枪的旁边,“我就在这里拍吧,维克多,请把我和我的武器都拍下来。” “没问题” 卫燃点点头,稍稍往前了几步,用取景框圈住了笑的格外灿烂的哈基姆,以及被他单手扶着枪管的防空机枪。 “把这张照片和那封信,还有这本骨蓝鲸全都转交维达吧。” 哈基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本骨蓝鲸递给了卫燃,“如果你能找到她的话,无论她是否组建了家庭,都告诉她我已经死了,死在抵抗苏联侵略者的阵地里。” “如果你坚持,我会如实转告的。” 卫燃郑重的接过了那本仅有巴掌大的骨蓝鲸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该我了” 阿卜杜勒脱掉身上的马甲用力抖了抖,重新穿好之后走到了不远处的山顶平地边缘,“就在这里拍吧,把我身后的阿芙汉尽可能多的拍下来,但是不要拍下我们的阵地,我想让乔娅的回忆里有关战争的部分少一些。” “如您所愿” 卫燃再次举起了相机,朝着这个故作开心,摆出欢呼表情的老战士按下了快门。 最后给这师生二人在战壕里拍下一张捧着搪瓷缸子喝羊肉汤的照片,卫燃三两口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最后问道,“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们做的吗?” “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 阿卜杜勒带着年长者特有的慈祥说道,“等下我们没有精力保护你,所以你要尽可能的躲远一点,如果我们死了,你不用管我们的尸体,去找哈比布拉,让他带着你离开这里。 如果他也死了,你就去找任何还活着的游击队员。如果他们都死了,你就只能自己骑着毛驴去找马赫布卜了,但愿你还记得回去的路。” “坦白说我是个路痴” 卫燃爬出简易战壕说道,“所以就算为了能让我活着离开阿芙汉去给哈基姆送信,你们也要活下来。” “我们尽量活下来”哈基姆露出个憨厚的笑容,以及从口腔里蒸腾而出的大团水雾。 “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喝羊肉汤” 卫燃说完,忍不住朝着他们再次按了下快门,随后走向了相隔不远的那片没有完成的单兵掩体,重新抄起工兵铲开始了忙碌。 在他格外仔细而且绝对专业的忙碌中,一个只能让他蜷缩着身体蹲在里面的散兵坑终于在太阳升到最高点之前被挖好。 为了让这里足够的不起眼,他甚至将挖出来的沙石泥土全都运到了远处,用他们构建了一个虚假的掩体,并且又挖来足够多的荒草埋在了掩体的周围。 最后用那块脏兮兮的毛毯完成了封顶,卫燃甚至都没来得及举起相机试一试,对面那座山的另一头便突兀的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 “藏好!” 阿卜杜勒用俄语大喊了一声,他却已经坐在了那挺防空机枪的底座上,熟练的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把准星对准了对面的那座山。 与此同时,哈基姆也用一块毛毡将前者和机枪乃至他自己都遮盖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特意选了个相对比较高的位置的卫燃用相机一一记录了下来。 在他焦灼的等待中,爆炸更远处的方向,或者不如准确的说,在那条公路的另一边,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但是,此时对面的那座山,哈比布拉的方向,藏在那里的游击队员却并没有动,他甚至都不清楚那里藏着几个人。 在持续的交火声中,反击的火力越来越密集。 恰在此时,卫燃也注意到,对面那座山有两个人分别扛着一门无后坐力炮爬上了山顶,略作瞄准之后朝着山下分别打出了一发炮弹。 紧跟着,这俩人又立刻退回来,让仅有的一名同伴先后帮他们完成装弹之后往远处移动了一段距离,再次越过山顶朝着山下各自打出了一发炮弹。 这不跑等鸡毛呢? 卫燃这边话音刚落,山的另一边又一次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这都不用猜,听动静就知道肯定是地雷。 这倒是解答了卫燃的疑惑,这确实不能跑,也没办法跑。 简言之,现在交火的双方都在等,等过来支援的直升机甚至战斗机。 这就像是一场豪赌,双方都在赌等下来支援的是否打得过,至于赶来支援的心里在想什么,恐怕此时根本没人在乎。 在接下来的交火中,卫燃清楚的看到其中一个肩扛无后坐力炮的游击队员刚刚完成发射便身体中弹。 他只来得及把肩头的无后坐力炮用尽力气往身后一抛,随后便打着滚摔到了山下。 根本没有任何的停顿,那名本来负责装填炮弹的游击队员便捡起了那门无后坐力炮,熟练的塞上了炮弹,摇摇晃晃的将其扛在肩头,和另一个人一起往远处移动了一段距离,再次冒头往山下的车队打出了一发炮弹。 这边仅有的两门无后坐力炮虽然远不出对面那座山上的游击队员使用的疑似德什卡重机枪火力密集,但这时不时的来上一发恐怕也着实够山下的敌人头疼的。 在如此你来我往的打了快半个小时之后,远处终于出现了两架赶来支援的武装直升机! “怎么还不打?” 卫燃皱起了眉头,毒刺防空的射程有足足五公里,这远超机枪的射程。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这些人的打算,他们恐怕是想把那两架全都打下来! 随着双方间的距离逐渐拉近,那俩原本扛着无后坐力炮的游击队员最先丢掉沉重的武器开始了狂奔。 他们也是饵 卫燃一次次的按动着快门,记录着群山里发生的一切。 就在所有人毫无准备的时候,那两架直升机开火了,他们用机炮轻易而举的撕碎了那俩在山谷里狂奔的游击队员。 与此同时,路对面的德什卡重机枪也终于将火力从山脚下的公路对准了空中的直升机,也让卫燃得以借助曳光弹清楚的看到对面打出的弹幕。 相比这密集的弹幕,空中那两架米24不出预料的以经典的“车轮战术”开始绕着朝他们开火的游击队一边兜圈子一边用航炮进行扫射。 也就在这个时候,阿卜杜勒开火了。 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145毫米的子弹骤然间打向了正在进行车轮战,而且刚好把他的那架米24! 在这一连串混乱的交火中,被防空机枪连续命中的那架米24的尾翼最先被防空机枪打烂,紧随其后,从另一边飞来的一枚毒刺防空也狠狠的撞了上去。 在防空的爆炸中,这架直升机打着转开始坠落,最终狠狠的摔在了两座山之间狭小的山谷里,并在几个翻滚之后没了动静。 但另一架直升机却反应极快的升空,甚至抛洒了米24直升机极少装配的干扰弹,险之又险却毫发无损的避开了飞向它的那颗毒刺! 要完蛋 卫燃暗道不妙,如果刚刚解决了那架直升机还好,哪怕只是让它受一些伤,他们或许还能活下来,可此时此刻他们所有的阵地都已经暴露,但那架米24恐怕很快就会回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没记错,他们这次只送来了两枚毒刺防空! 就在这个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掩体里有个rpg,手里还拎着一支不知道属于谁的波波沙的人跑了出来。 他近乎一路从半山腰摔到了山脚的谷地,接着又立刻爬起来,端着那支波波沙朝着直升机残骸内部扣死了扳机! 等到波波沙的弹匣打空,他立刻将这支往的直升机残骸里一丢,随后竟然扛着那支rpg钻进了直升机残骸! 是哈比布拉!那是哈比布拉! 卫燃瞬间认出了对方,也知道了对方的打算。 果不其然,此时对面山上的掩体里,另一个人也举起了防空的发射器,根本不做掩饰的做好了准备。 不止对面,在不远处的防空阵地,哈基姆和阿卜杜勒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挺防空机枪从三脚架上拆下来,早有准备的裹上了用作遮掩的毛毡,随后竟然抬到另一边直接丢向山下的方向! 紧随其后,这俩人还合力抬着那个足有50升容量的铁皮油桶也跟着丢了下去。 即便离着有些距离,卫燃也认出来。 那个油桶里装着的,是昨天晚上他们二人用5个40发的弹链相互链接在一起做成的,一条总容量接近200发的弹链! 将最重要的武器和弹药丢到山下,这师生二人各自抄起了一个rpg火箭筒,又齐刷刷的看了眼卫燃, 在他又一次按下快门中,阿卜杜勒轻轻一推,让哈基姆也离开掩体,躲到了山的另一边。 几乎就在他们各自准备好的同时,那架直升机也从远处兜着圈子飞了过来,并且离着老远便开始用火箭弹进行还击! 在卫燃再一次按下的快门中,一发发的火箭弹最先将对面山上那个举着毒刺发射器,但却已经没有了防空的游击队员撕碎,那是对它威胁最大的。 与此同时,阿卜杜勒也站在了简易掩体里,站的笔直,朝着射程外的那架米24扣动扳机打出了一发纯粹是在吸引火力的rpg火箭弹! “轰!” 那颗达到自毁时间炸开的rpg成功的吸引了那架米24的注意! “艹!” 卫燃在看到那架米24的火箭弹发射巢尾部似乎冒出火光的时候便意识到了不妙,连忙在最后一次按下快门之后让身体下蹲,同时也用提前准备好的行李箱挡在了头上。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中,阿卜杜勒所在的简易掩体被炸开的烟尘沙石笼罩。 在这爆炸声中,直升机的轰鸣声也跟着越来越近并且开始了盘旋,顺便用机炮谨慎的对防空机枪阵地,以及另一边山上的那座简易掩体,乃至卫燃用挖出来的土堆积的假掩体进行了仔细的补射。 在震耳欲聋的机炮声中,螺旋桨的轰鸣声中,以及石块沙石被吹开的撞击声中,躲在散兵坑里的卫燃已经顾不得是否会被发现,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死命的抓紧充当伪装的毛毡。 终于,在漫长的补射之后,那架米24开始盘旋着降低高度。 显然,他们准备冒险抵近观察坠毁的那架直升机的情况,甚至可能准备救助未死的同伴。 与此同时,卫燃也冒出头来,冒险举起了相机。 比他更早一点,躲在直升机残骸里的哈比布拉和躲在山的另一边的哈基姆也几乎同一时间跳了出来,在飞沙走石中,朝着那架以为解除了所有威胁的米24打出了各自的火箭弹!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哈基姆打出去的rpg借着高度优势最先撞上了这架米24靠近机尾的机舱,并且发生了爆炸。 客观的说,这架米24的飞行员足够机敏,他的炮手反应也足够快。 但此时飞向他们的却不止一枚过时、简陋的rpg7火箭弹! “轰!” 伴随着第二颗火箭弹迎面撞上了直升机的驾驶舱玻璃,这架直升机打着转开始了侧倾,几乎擦着卫燃所在的这座山的山顶飞向了另一边,最终“咚!”的一声砸在了山谷里! 匆匆朝着那架直升机坠落的方向按了几下快门,卫燃焦急的看向了哈基姆和哈比布拉二人。 此时,哈比布拉已经离开了那架直升机的残骸,正抓着什么东西,卖力的朝着山顶上他们所在的方向跑着。 再看哈基姆,他也大喊着“老师”跳回了火力掩体。 看了眼远处,卫燃也跟着爬出了散兵坑,跟着跑向了那座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掩体。 可此时,他已经在这个几乎被填平的掩体里找不到什么完整的东西了 “我以为我会死”哈基姆绝望的说道。 “你现在该庆幸你活下来了,而且战斗还没有结束。”卫燃不得不提醒道,他以为他们都会死呢。 “对,还没有结束,还没有” 阿基姆愣了一下,却是根本顾不得还没跑上来的哈比布拉,便已经扭头跑向了山的另一边直升机坠毁的方向。 章节目录 第1692章 第二幕 “你去做什么?” 卫燃的喊声并没有得到回应,咬咬牙,他又返回散兵坑拎上了累赘的行李箱,同时也在观察着对面那座山。万幸,此时那边还没有苏军冲上来。 片刻之后,手里拎着一支波波沙和一个rpg发射器的哈比布拉也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快趴下!” 卫燃将手里的行李箱往山下一丢,以最快的速度将满身是血的哈比布拉扑倒在地,拽着他跳进了几乎被火箭弹夷为平地,而且满是血腥的简易掩体里。 几乎同一时间,远处刚刚爬上来的苏军也朝着他们扣动了扳机! “受伤了吗?你受伤了吗?”卫燃一边把对方往掩体里拽一边大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哈比布拉大喊着用俄语回应道。 冒险探头看了一眼,卫燃暗道不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面山上已经冲上来十几个敌人了! “我们要赶快下去” 卫燃说着左右看了看,从乱石头里拽出来一块染血的毛毡,“我掩护你,我让你跑立刻就跑!” “你呢?” “准备好!” 卫燃说着,已经用毛毡包住了自己的行李箱,用力将其丢了出去。 “跑!” 随着一声大喊,卫燃和哈比布拉不分先后的跳出掩体,趁着对面那些苏军士兵朝着包裹了毛毡的行李箱的时候,险之又险的扑到了山的另一边。 在两人接连的惨叫声中,他们打着滚格外狼狈的冲向了山下。 最终,两人几乎和跑下来的哈基姆同时来到了山脚。 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卫燃顾不得手上和脸上各处的擦伤以及身体各处剧烈的疼痛,抬头看向了哈比布拉。 此时,他已经躺在了谷底,正有鲜血从鬓角乱糟糟的头发里流淌下来。 “哈比布拉?” 卫燃一边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一边帮他匆匆检查了一番伤口。此时,他的头上有一道足有五厘米长,几乎已经看到了骨头的伤口,甚至他的脖颈处都还有一颗带血的后槽牙。 “你们没事吧?” 哈基姆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他的怀里,还艰难的抱着那支没了山地防空三脚架的机枪。 “还活着” 卫燃开口说道,“毛驴呢?” “在那边!” 哈基姆艰难的用手指了指远处。 “把毛驴牵过来!快点!”卫燃焦急的喊道,他们必须快点儿,如果等下苏军冲上山头,又或者飞来第三架直升机,他们谁都别想活下来! “放下机枪!”卫燃提醒道。 后知后觉的放下艰难抱着的机枪,哈基姆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向了远处,并在卫燃用身上扯下来的布料帮哈比布拉暂时包裹住头上的伤口之后,把两头毛驴牵了过来。 “我们接下来去哪?” 卫燃强忍着全身各处的酸疼,呲牙咧嘴的抱起哈比布拉,一边将他搭在毛驴的背上一边问道。 “去找那架直升机” 哈基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把沉重的机枪绑在另一条毛驴的背上一边说道,“如果有人活着就用他们当人质,如果全死了,就在那里设置陷阱。” “你疯了吗?”卫燃下意识的喊道,“你” “我没疯!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哈基姆吼了回来,“你要么现在就逃跑,要么就快点过来帮忙!” 咬咬牙,卫燃瘸着腿走过去,帮对方把沉重的机枪绑在了毛驴的背上。 “你的脚还能走吗?”哈基姆问道。 “问题不大” 卫燃说完,却见哈基姆已经从之前丢下来的铁桶里抽出了那条弹链,将其缠绕在了哈比布拉趴着的那头毛驴的身上。 “我们要快点离开” 哈基姆说着,已经拽着两头毛驴,沿着山谷走向了远处坠落的直升机。 “拿上枪” 卫燃将本属于哈比布拉的波波沙递给了对方,“我帮你牵着毛驴”。 “我们要快点” 哈基姆接过枪,一路小跑着冲向了远处的直升机残骸。 “要了命了” 卫燃揉了揉刚刚出溜下来的时候被石头撞过的小腿,在确定没有骨折之后,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拽着那两头毛驴追了上去。 万幸,他们距离直升机的残骸并不算远,所以总算在身后的苏军士兵爬上他们曾经的阵地之前远远的看到了那架直升机。 “哒哒哒!” 哈基姆举着打出了一道短促的点射,见侧躺的直升机里没有反应,立刻跑了过去。 “过来吧!人都死了!”哈基姆大喊着说道。 闻言,卫燃立刻牵着毛驴走了过去。 等离着近了,卫燃却立刻注意到了不对,这架武装直升机的驾驶舱和炮手舱的舱盖都被火箭弹炸烂了。 但在破裂的炮手舱舱盖开启把手的位置,却残存着一个染血的手印,而在驾驶舱,飞行员尸体的安全带也已经被解开了。 “这是你留下的?”卫燃指着那枚血手印朝着哈基姆问道。 “不,不是我。” 哈基姆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立刻在周围开始了寻找,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艰难的爬到后面的乘员舱往里看了一眼。 这里面一片凌乱,固定在舱门上的两支ak74已经被卸掉了弹匣并且打开了机匣盖,里面的零件散落了一地,他几乎敢确定,那里面肯定少了些零件。 不仅如此,在这机舱的边缘处,同样有个新鲜的血手印,显然,有人在不久前从离这里爬出来了。 “我找到了” 哈基姆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人沿着山谷跑了。” “我们没办法带着这挺机枪继续前进了”卫燃提醒道。 “可是” 哈基姆咬咬牙,拽开绳扣,让那挺沉重的机枪滚落了一边,见状,卫燃也立刻将那条弹链从另一头毛驴的身上扯下来堆在了地上。 都不用他暗示,哈基姆便从兜里掏出一颗苏联生产的柠檬手榴弹,拔掉拉环之后将其压在了机枪的下面,随后又把那条弹链堆在了上面。 “你们在我后边,离远一点。” 哈基姆说着,重新举起了那支波波沙,追着沿途洒落的血迹跑了出去。 看了眼身后的方向,卫燃直接骑上了另一头毛驴,拽着驮着哈比布拉的毛驴跟在了后面。 如此往前走了能有四五百米,哈基姆猛的停下来,举着枪用俄语大喊着诸如“放下武器”之类的警告。 但很快,他又跑了过去。 见状,卫燃也立刻催着底下的毛驴跟了过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两个躺在枯草灌木里的人,以及一个尚未来得及收拾的医疗包。 此时,这俩人里面,胳膊上带有十字袖标的那个仰躺着,在他的嘴边,还有大量的呕吐物和一个帆布包两个医疗挎包。 而另一个,他的腿似乎受伤了,但此时已经完成了缝合和包扎。 只是,在那块纱布的旁边却同样有一摊呕吐物。 只是略作思索,他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坠机之后,这仅有的两个幸存者一路跑来了这里,他们一个腿受伤了,另一个似乎因为坠机产生了脑震荡。 在匆匆帮同伴包扎好了伤口之后,这位发生了脑震荡的医疗兵也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可即便如此,在他的手里,还松松垮垮的握着一支卫燃无比熟悉的apb消音型冲锋,而另一个腿部受伤,同样已经晕过去的苏军士兵,他的身旁则放着一支ak74和两个备用弹匣。 “他们还活着”哈基姆在清理掉武器之后说道。 “你打算怎么艹” 在卫燃的咒骂中,浓郁的白光毫无征兆的出现,轻而易举的遮掩了周围的一切。 当白光消失,他也又一次来到了雪绒花克拉拉的梦境农场里。又一次坐在了桌边的沙发上。 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周围,远处的草地上,克拉拉似乎正骑着那匹咬人的黑马在慢跑着,他甚至能隐约听到对方开心的笑声。 下意识的,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随后用力搓了搓脸,低头看向了铺在桌子上的金属本子。 此时,那支羽毛笔已经写好了一行行的文字: 第二幕 角色身份:军医维克多 回归任务:拍摄至少两张合影,禁止杀人前提下协助救治至少一名阿芙汗人,完成一次接生,要求母子平安。 语言任务:存活至直升机迫降 迫降?迫降?! “本子我俩大爷!” 在卫燃的破口大骂中,浓烈的白光再次席卷而来,让他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这次能用的道具实在是不算多,随身酒壶、伞兵重力刀、英军水壶,仅此而已,依旧没有任何的武器。 当白光骤然消失,卫燃也立刻注意到,自己正在一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里,此时窗外时不时的便会有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隆隆噪音传进来。 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桌子上放着的一台精致小巧的gai16毫米微型相机,以及苏军在这一时期配发的两个挎包式的大型医疗包。 下意识的将至关重要的相机拿在手里,卫燃左右看了看,见这房间里没有别的人,立刻将拿在手里的微型相机检查了一番。 在确定相机里装着胶卷之后,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揣进了兜里,随后将自身以及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番。 自己身上穿着一整套阿富汗卡,头上带着一顶人造绒的沙普卡军帽,脚上则是一双极具时代特色的,产自杰克慢点法克的双扣系带登山靴。 趁着还有时间,他以最快的速度在这间并不算大的办公室里翻了翻。 办公桌的三个抽屉里分别放着几个装在密封筒里的16毫米备用胶卷,一瓶伏特加和几瓶注射用葡萄糖,紧挨着办公桌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6b5防弹衣。 虽然这件防弹衣格外的沉重,但只是思考不足一秒钟,他便将其套在了身上。 穿好了防弹衣,卫燃立刻拧开那瓶不知道属于谁的伏特加将随身酒壶灌满,接着又打开了两瓶葡萄糖,将英军水壶也灌满并且收回了金属本子。 这还没完,他先往兜里塞了几个备用胶卷,接着又往那两个医疗包里也分别装了一些。 顺便,他还把这两个医疗包大概的检查了一遍。 万幸,这里似乎根据实际需要进行了调整,里面没有装没什么用的三防药剂,反而全都额外多装了一套手术器械。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大头兵匆忙敬礼之后急促的说道,“维克多同志,有紧急救援任务,运送物资的车队遭袭伤亡很大,我们这里需要抽调一些军医过去帮忙。” “没问题” 卫燃立刻将那俩医疗包一左一右的跨在了身体两侧,同时问道,“只有我自己吗?” “是基里尔·波利亚科夫同志的申请,他自己忙不过来。” 这名士兵带着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新来的那个外伤医生。” “我们怎么过去?”卫燃起身问道。 “他一直在跟着直升机参加现场救援”跑在前面的大头兵解释道,“您只要跟着他一起行动就好了。” 问答环节到了这里,两人也一前一后的跑出了这座疑似医院的走廊,卫燃也看到了远处正有一架在做起飞准备的米24武装直升机。 此时,正有个和自己一样穿着阿富汗卡,但却没有穿防弹衣的男人似乎正举着一台相机,准备找人帮他们拍照呢。 “维克多少校!” 这正准备拍合影的四个人齐刷刷的朝着卫燃敬了个礼,显然,现场恐怕只有他的军衔最高。 “你们这是准备拍合影?”卫燃抬手回礼之后问道。 “对” 名叫基里尔军医最先解释道,“我和他们已经一起出过好几次任务了,每次出发前我们都会拍一张合影。” “让我帮你们拍吧” 卫燃说道,“剩下的事情我们等飞起来再说。” “是!” 基里尔立刻挺胸抬头一丝不苟的抬手敬礼,同时也带着其余三位穿着飞行物,身上似乎还弥漫着淡淡酒气的机组成员不得不跟着举手敬礼。 “这里是战场,就算为了让我多活几天,以后不要再敬礼了。” 卫燃说着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相机,既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对方用的并非相对更廉价也更容易弄到的基辅30,而是和刚刚自己在办公室发现的同款,产自意呆利的gai16微型相机。 “通过这里取景,按下这里就可以拍摄。”如果后世的档案记录准确,此时已经24岁的基里尔帮卫燃指了下相机的快门,他也是失踪的四人里年纪最小的。 “快点站好吧,然后我就要给你们拍照了。” 卫燃说着已经举起了相机,将这并排的四人囊括在了一起,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顺手又分别朝着飞行员和炮手各自按了一下快门,卫燃扣上相机的发条盖子将其还给了基里尔,同时问道,“我们现在在等什么?” “这架直升机半个小时前才结束上一个任务回来,刚刚在加注燃油,现在正在等血浆送过来,请先上来吧,我们马上就要启动螺旋桨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这架武装直升机的副驾驶或者说机械师,也是卫燃进入这个历史片段要找的目标人物,鲁斯兰·佩特洛夫。 “既然这样,我们先上去再说。” 说着,卫燃已经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进入了仍旧弥漫着些许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的机舱,这机舱的地板上都有尚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尚未打开的另一侧舱门上,还固定着三支ak74突击。 就在鲁斯兰把基里尔也拽进机舱里的功夫,这架直升机也在地面电源的带动下开始了启动,与此同时,卫燃也在打量着基里尔和鲁斯兰。 前者今年34岁,穿着一套苏军飞行,外面还套着一件装有几个45发弹匣和水壶以及手榴弹和急救包等物的土黄色求生背心。 卫燃尤其注意到,在他这件求生背心用来装手持火焰信号棒的口袋里,似乎塞的是一个细长的酒壶,那或许也是他身上弥漫的酒气的来源。 而在他的右侧大腿上,便用皮带固定着一个硬牛皮枪套,那里面装的就是他在后世看到的那支消音apb冲锋。 再看那位在后世档案里记载甚少的基里尔,他的打扮和自己相比仅仅只是少了一件防弹衣和斜挎在左右两侧的医疗包而已。 恰在此时,几个士兵跑了过来,先是递给基里尔两个医疗包,随后又递上来一个装有一袋袋血浆的帆布包。 “准备好!旅行开始了!” 在鲁斯特的大喊中,直升机舱门被关闭,卫燃也戴上了基里尔递来的通讯耳机。 几乎同一时间,这架米24也粗暴的升空,汇合了另一架武装直升机离开了这片基地。 “少校同志,请让我先介绍一下情况吧。” 通讯耳机里,机械师鲁斯兰开口说道,并在卫燃点头之后继续说道,“就在刚刚,我们的车队遭到了游击队的袭击,据说伤亡非常大,只靠基里尔恐怕不够用,所以只能辛苦你和我们一起跑一趟了。” “没关系” 卫燃按着嘴边的麦克风回应道,“那么谁来做个介绍?我总该知道怎么称呼你们。” “让我来吧” 基里尔抢过了话题,“从前往后,我们的炮手是坎扎特·普利耶夫,听他的名字和姓氏就知道,他来自车臣。” “格罗兹尼,少校同志。”通讯耳机里,坎扎特开口说道,“等我们离开阿芙汉,随时欢迎你们去格罗兹尼做客。” “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的” 卫燃压下心头的哭笑不得回应道,格罗兹尼他去了,但去的时候那里的人过于热情好客了。 “然后是我们的飞行员伊万·罗德金,他来自叶堡,他的儿子都已经14岁了。” “少校同志,欢迎你乘坐我驾驶的武装直升机。” 已经40岁的飞行员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怎么这里也有个伊万。” “我至少认识五百个伊万和五百个萨沙”卫燃同样开了个已经不算是玩笑的玩笑。 “我也是”飞行员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的儿子也叫伊万”。 “每次我们的飞机上来了新乘客他都是这一套老掉牙的说辞” 机械师鲁斯兰说着朝卫燃伸手握了握,“我是鲁斯兰·佩特洛夫,我来自明斯克。” “维克多,来自喀山。”卫燃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们知道你” 炮手坎扎特哈哈大笑着说道,“基里尔经常说他有个兽医学长现场急救速度非常快,还说这次只有他跟着才能救下更多的伤员。” “所以那个兽医学长是我?”卫燃故作茫然的指了指自己,同时也在心里将缺了大德的金属本子好好问候了一遍。 “我是基里尔·波利亚科夫” 机舱里的基里尔和卫燃握了握手,“我也是从莫斯科国立第一医院毕业的”。 “看来我们需要喝一杯” 卫燃说着,已经从他带来的医疗包里掏出了剩下的那大半瓶子伏特加。 “坎扎特!你赌赢了,少校果然会请我们喝一杯。”鲁斯兰捏着嘴边的麦克风说道。 “再一次的欢迎你,少校同志!” 内部通讯里,位于整架直升机最前面的坎扎特热情洋溢的说道,“当然,还有你的伏特加。” “你现在的位置能喝到吗?” 卫燃问道,他清楚的知道,对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在这架直升机坠毁之前让他喝上一些伏特加,这或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我们的地球仪同志作证,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医生了。” 飞行员伊万说着,已经伸手递过来两个白色的塑料水壶。 “地球仪同志是谁?”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卫燃一边拧开酒瓶子给鲁斯兰递来的第一个瓶子里倒酒一边问道。 “当然是把南美洲顶在头上的戈尔巴乔夫同志。” 鲁斯兰说着,接过卫燃递来的塑料水壶,顺便将第二递给了他。 “看来是我的地理学的不太好” 卫燃跟着开了个玩笑,并在“一车人”的肆意哄笑中,给第二个水壶也倒满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量。 紧跟着又给鲁斯兰和基里尔的水壶里也倒了一些,这酒瓶子里也就只剩下几口的量了。 “同志们,让我们提起杯子。”飞行员伊万在内部通讯频道里说道,“当然,也可以是水壶或者酒瓶子。” 在新一轮的哄笑之后,伊万继续说着祝酒词,“第一口,让我们敬所有从阿芙汉回家的货物200” “乌拉!” 在变得严肃许多的语调中,众人喝下了第一口酒。 “第二口酒,祝我们今天晚上都能洗个热水澡。”炮手坎扎特说出了第二口酒的祝酒词——寓意活着、且没有受伤的回去。 “干杯!” 众人齐声喊着,灌下了第二口酒。 “第三口,祝我们救活所有受伤的兄弟。”鲁斯兰跟着说道。 “干杯!” “第四口酒” 基里尔笑着说道,“敬带来伏特加的少校同志!” “干杯!” “最后一口” 卫燃晃了晃也就只剩下一口的酒瓶子,“希望下次我们拍合影的时候你们能带上我。” “我们当然非常乐意” 飞行员伊万笑着说道,“少校” “维克多” 卫燃提醒道,“少校就算,听起来像美国人的鸡块。” “好吧,维克多。” 飞行员伊万说道,“刚刚我注意到你用基里尔的相机给我和坎扎特分别拍了一张照片。” “没错” 卫燃说道,“其实我也有一台那样的相机,每次上发条都能连拍三张,所以我就先帮你们拍了。”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自己顺来的那台,打开充当发条压柄盖子,给鲁斯兰和一脸惊奇的基里尔也分别拍了一张。 “你怎么也有这样一台?”基里尔问出了卫燃同样想问的问题。 “这台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的”卫燃随口解释了一句之后反问道,“你的呢?” “是我的养父送我的” 基里尔拿出自己的那台同款相机说道,“他曾在意呆利工作过,这是他带给我的礼物,他希望我多拍一些战场上的照片给他看看。” “这是一台非常漂亮的相机” 卫燃说着,顺手从兜里摸出一个16毫米的备用胶卷递给了对方,“刚刚忍不住用你的相机多拍了两张,这个胶卷当作补偿吧。” “您真是慷慨” 基里尔开心的接过了胶卷,“我最近一直在发愁该去哪弄到新胶卷呢。” “先生们,关于相机的话题恐怕要等下再聊了。” 通讯耳机里,驾驶员伊万提醒道,“我们即将进场,从现在开始需要你们系上安全带并且抓紧扶手,我们的旅行最惊险刺激的一环就要开始了。” 得到提醒,卫燃和基里尔立刻坐在机舱尾部的椅子上并且系上了安全带,就连那个装有不少血浆袋的帆布包,也被基里尔放在了他和卫燃中间的位置,并且熟练的用安全带将其绑好。 与此同时,鲁斯兰则打开窗子,毫无道德感的将空酒瓶子丢了出去,随后关上了窗子,专心配合着前面的飞行员和炮手,为进场做起了准备。 章节目录 第1693章 坠机 “鲁斯兰!” 充斥着噪音的机舱里,卫燃大声喊道。 “怎么了?少校不,维克多!”坐在驾驶位身后狭窄通道里的鲁斯兰大喊着问道。 在试着说出“注意毒刺防空”无果之后,卫燃只能拍了拍自己胸口的安全带,捏着嘴边的麦克风大声提醒道,“系上安全带!” “谢谢你的提醒!” 鲁斯兰倒也听劝,探手抓住固定在机舱顶部的两条明显私自改造的安全带挂在了他自己的腰带上。 这种俗称秋千的自制安全带唯一能提供的保护,也仅仅只是避免机舱里的人因为剧烈的机动动作被甩到机舱外面而已。 接下来,卫燃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任何词句了,他甚至都没办法起身凑到窗边往外看一看。 万幸,他还可以转动脖子,所以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身旁坐着的基里尔正紧紧的抱着那个装有血浆袋的帆布包。 不多时,这架武装直升机开始俯冲,它的机炮也开始了嘶吼。 在一阵阵失重感和不受控制,但却被安全带限制的摇摆中,卫燃闭上了眼睛,回忆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注意!另一架坠毁!” 在通讯耳机里传来的呼喊中,这架武装直升机猛的侧飞并且拔升。 “另一架坠毁了!” 炮手坎扎特在通讯频道里大喊着提醒道,“注意,敌人拥有单兵防空,我还看到了重机枪!” “解决掉他们!”飞行员伊万果决的说道,“先解决单兵防空!用火箭弹。” “交给我!”坎扎特镇定的回应道。 “注意山谷落石和山顶的rpg,我们不能飞的太低。”鲁斯兰也跟着做出了提醒。 “坐稳了!” 飞行员伊万做出了提醒,这架米24的速度也跟着提了起来,卫燃也听到了火箭弹离开发射巢的独特声音。 “有个蠢货在一公里之外朝着我们发rpg”通讯频道里,坎扎特肆意的大喊着,“他们的重机枪没有子弹了吗?” 但在后面的乘员舱里,卫燃却清楚的知道,那个蠢货是阿卜杜拉,一位曾经在大学里教授俄语的老师,他在以身作饵。 “快点解决他!”伊万催促道。 “连他们的机枪阵地也解决了”在新一轮的火箭弹发射声中,坎扎特说道。 “对可疑位置补射,我们先去营救山谷里的同伴。”伊万发出了新的命令,坎扎特也操纵着机炮开始了针对性的补射。 “已经打扫干净了!”坎扎特自信的在通讯频道里大声说道。 要完了 卫燃下意识的扯下头顶垂下来的一条安全带,将其挂在自己的防弹衣上,紧接着,他又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台微型相机塞进了医疗包里。 与此同时,这架直升机也在谨慎的盘旋了两圈之后开始下降高度。 “拔升!rpg!” 通讯耳机里,坎扎特刚刚喊出了提醒,机尾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爆炸! 紧随其后,又是“轰”的一声爆炸自直升机的前面传来,鲁斯兰也跟着发出了一声惨叫,紧随其后,直升机内部也发出了急促的告警声。 “伊万!伊万!” 鲁斯兰像是在打秋千一样拽着安全带回到原来的位置,只是探身看了一眼便大喊着提醒道,“伊万阵亡!坎扎特” “我还活着” 坎扎特的声音变得艰难了许多,断断续续的语气里,还能听到夹杂其间的咳嗽,“我在控制迫降抓紧” “做好迫降准备!” 鲁斯兰大喊着提醒的同时,也以最快的速度钻向破裂的驾驶舱,解开伊万的安全带,费力的将他推到一边,试图探手握住操纵杆。 “把腿分开!” 卫燃在同一时间朝着基里尔说道,并在对方下意识分开双腿的时候,用另一条安全带挂在他的腰带上收紧。 就在基里尔下意识的学着卫燃的动作让双腿悬空,并且抱紧了怀里的血浆帆布包以及那条安全带的时候,这架直升机也在坎扎特艰难的操纵下,几乎擦着山体打着转降低高度。 “活下来!” 炮手坎扎特用尽力气发出了一声大喊,竭力让直升机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坠落姿态。 但他终究只是炮手,他虽然能对这架米24的姿态进行调整,但却远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不止他,试图钻进驾驶舱的鲁斯兰也没能及时的握住被伊万残破的尸体挡住的操纵杆。 “轰!” 终于,这架开始自旋的米24机尾还是和山体发生了碰撞,机身也跟着变换了姿态,让脆弱的机鼻和更加脆弱的桨叶狠狠的撞在了山体上! “坎扎特!” 在剧烈的碰撞中,鲁斯兰根本没能等到对方的回应便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一枚破碎的桨叶穿过了前面机舱的破损扎在了他的腿上! 不仅如此,他的安全带只能保证他不会摔出机舱,但却不像卫燃和基里尔那样,会把他牢牢的捆在椅子上。 此时,卫燃和基里尔的状况同样不太好。他们虽然借助安全带让双脚离开了地面,但在接下来的翻滚中,两人却都在下意识的保护着怀里的医疗包和血浆包。 “咚!” 伴随着又一声闷响,这架武装直升机终于回归了地面,但同样在这一声闷响中,卫燃的头和基里尔的头却撞在了一起,又同时撞在了座椅的栏杆柱子上。 与此同时,被安全带绑着的腰带以及座椅靠背巨大的冲撞,也让他们二人险些吐了出来。 还是在这一瞬间,卫燃也终于察觉到了久违的大脑宕机感,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为什么上一幕的语言任务后遗症那么轻——因为这次的语言任务太遭罪了! “谁谁还活着” 鲁斯兰最先开口问道,“坎扎特?坎扎特?基里尔?” “我呕——!” 基里尔正要说话,却终究没忍住吐了出来,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让过了怀里抱着的血浆包。 “维克多”鲁斯兰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我还还活着。” 全身骨头像是都断了的卫燃一边艰难的回应,一边哆哆嗦嗦的取出伞兵刀,割断了已经锁死的安全带,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你你的情况怎么样?”卫燃走到鲁斯兰身旁问道。 “腿” 同样摔的鼻青脸肿的鲁斯兰指了指腿上镶嵌的那块桨叶碎片,“快打开舱门,我们要要尽快离开。” 闻言,卫燃先帮对方割断了安全带,随后又帮基里尔割断了安全带。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鲁斯兰已经拖着一条伤腿,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扶着舱壁,艰难的推开了固定着三支ak74的舱门,龇牙咧嘴的第一个爬了出去。 在试着打开坎扎特的舱门无果之后,他也选择了放弃,即便只是隔着窗子,他也看出来,坎扎特已经在刚刚的撞击中死了,更遑论他的机舱同样被那枚rpg波及炸开了老大一块。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卫燃也已经搀扶着基里尔站了起来,他在刚刚的坠落过程中没能扣紧自己头上的帽子,最后那一下撞击对他的伤害自然也就更大一些。 在鲁斯兰和卫燃的帮助下,基里尔艰难的爬出了机舱,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忘说道,“血血浆。” “血浆血浆” 同样脑袋发懵的卫燃左右看了看,将那个装有血浆袋的帆布包递给了鲁斯兰,并且由他递给了基里尔。 趁着卫燃往外爬,鲁斯兰从机舱门上取下了一支ak74,拆下弹匣塞进领口,随后又拆开机匣盖,将里面的零件扯出来往远处随手一丢。 紧接着他又取下了另外两支,并且等卫燃艰难的翻出机舱之后递给了他。 “拿着武器” 手上、脸上满是伤口的鲁斯兰说道。 “我扶你下来” 卫燃说着凑近了些,将鲁斯兰从侧躺的直升机上扛了下来,随后两人便摔在了一起。 “我们” 鲁斯兰用力喘了几口气,“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你的腿受伤了” 基里尔说完,捂着嘴忍住呕吐的冲动,很是缓了一下才说道,“让我帮你” “先离开这里” 鲁斯兰说着,已经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抄起一支顶上了子弹,左右看了看之后,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边往那边走。” “我我背你”基里尔说着,已经拎着帆布包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我来搀着他吧” 情况稍微好一些,但也没好多少的卫燃捡起另一支枪递给了基里尔,同时也拿走了对方手里装有血浆袋的帆布包,随后走到鲁斯兰的身旁,把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同时也看到了对方手腕上戴着的箭牌手表。 片刻之后,跌跌撞撞的基里尔也走到了鲁斯兰的另一边,将他的另一头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同时用最外侧的手拽着那支ak的枪带,拖着它在这满是沙砾的地面上叮叮当当一路磕碰的走着。 三人相互搀扶着走了约莫着百十米,鲁斯兰说道,“停停下,我的伤口在流血,会引来游击队。 少校,基里尔,把武器留给我,再给我一卷纱布,你们你们去山上躲躲起来。” “我要帮你缝合伤口” 基里尔说着看向了鲁斯兰另一侧的卫燃,“少校,帮我” “维克多” 卫燃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纠正了一句,随后搀扶着鲁斯兰坐在了路边一片灌木丛后面的石头上。 基里尔刚刚取下一个医疗包打开,卫燃却已经掏出了一支麻醉扎在了伤口周围。 “你现在能行吗?”卫燃朝紧紧抿着嘴的基里尔问道。 后者却并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以最快的速度戴上了橡胶手套。 “呕——” 在开始清创之前,基里尔终究还是扭头又吐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却只是在肩膀处擦了擦嘴,随后便剪开了伤口周围的布料。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卫燃取出相机帮他们拍了一张别样的合影,随后把相机塞进了靴子里藏好,然后才戴上手套,帮着对方一起取出了那片掌心大小的桨叶碎片。 几乎就在他们开始清创缝合的时候,身后直升机的方向也传来了波波沙的扫射声。 几乎同时,基里尔也忍不住又侧头吐了一下,随后再次在肩膀附近抹了抹嘴角,并且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在卫燃的帮助之下,这俩人以几乎一样快的速度共同完成了清创缝合。 几乎就在包扎完成,基里尔也再次侧头又是一阵干呕,随后仰躺在地,和鲁斯兰一样晕了过去。 “希望他们俩还能说的通” 卫燃只来得及念叨来这么一句,便看到了远处走来三头毛驴,其中两头毛驴上,还分别骑着哈比布拉和哈基姆。 怎么是三头? 卫燃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高举着双手大喊道,“嗨——!我们投” “哒哒哒!”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一串子弹便打在了他的防弹衣上。 “们俩大爷” 卫燃只来得及咒骂了一句,便因为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手脚横搭在了一头毛驴的背上。 在自己的周围,还绑着四个医疗包和一个装有血浆的帆布包。 再看旁边那两头毛驴,一个绑着鲁斯兰,一个绑着神情萎靡的基里尔。 艰难的往毛驴前面看了看,哈比布拉头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他的身上,也穿上了鲁斯兰那件求生马甲。 在他旁边,哈基姆的肩头背着两支rpg和两支ak74以及一支波波沙,他的手上,还在摆弄着那支从鲁斯兰身上缴获apb消音型。 看了看周围,这条路并不是他之前跟着二人走过的路,而且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估摸着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显然,自己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哈基姆和哈比布拉,也已经带着他们走了很远的路。 “噗通!” 就在这时,牵着一头毛驴的哈比布拉突然扑倒在地。 近乎下意识的,哈基姆便举着那支转过身,随后慌里慌张的跑向了哈比布拉。 “我我早就说过,那样包扎没有用的。” 基里尔有气无力的用一种卫燃能听懂但坠机前听不懂的语言说道,“他的伤口需要清创缝合,他甚至还需要输血,他现在已经出现了因为贫血导致的晕厥,接下来如果不进行治疗,他还会颤抖,最终就算他好运的活过来,也会因为伤口感” “闭嘴!” 哈基姆同样用这种语言吼了一声,丢掉背着的那些武器,又抄起一支ak,用枪托照着基里尔的便来了一下。 “我是个医生” 基里尔闷哼了一声之后说道,“我能救他,不管你是否相信是否愿意,这是事实。” 说着,基里尔艰难的扭头看了眼卫燃,喘了口气说道,“另外,我因为坠机产生了脑震荡,我的手可能会拿不稳持针器,所以我还需要我同伴的帮助。” “我还没有同意!”哈基姆愤怒的说道。 “随便你” 基里尔无所谓的说道,“你也可以看着你的同伴流干了血死在你面前,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们也没办法救活他了。” 稍作犹豫,哈基姆将那一堆武器往远处放了放,随后解开了基里尔身上的绳子,他自己则端着枪往后退了几步,谨慎的说道,“现在去救我的同伴,如果他死了,你们就一起死,如果你们敢耍花样,我一样会开枪。” “随便你” 基里尔说着,已经从毛驴的背上摔了下来。 重新爬起来双手拄着膝盖很是缓了一下,基里尔走到了卫燃的身旁,帮着他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你真的打算救他?”卫燃低声问道。 “先救下再说怎么样?”基里尔低声回应道。 “听你的” 不被允许杀人的卫燃无所谓的点点头,此时两边都算是“朋友”,他当然希望这些人都能活下来。 “你知道他的血型吗?”基里尔换上刚刚交流用的语言,问出了一个略显业余的问题。 “我不知道” 哈基姆顿了顿,同样用这种语言答道,“但他自己知道,我们都献过血。” 闻言,无论基里尔还是卫燃,全都无声的笑了一下,这个问题隐晦的验证了一个关键问题,哈基姆没有什么医疗知识。 “我们现在要把医疗包和血浆包取下来” 基里尔指了指之前驮着卫燃的毛驴,“另外,天色太暗了,我需要照明,我的医疗包里有手电筒,我能打开吗?” “快点儿救他!”哈基姆急迫的大喊道,同时也端起了手里的。 见状,卫燃和基里尔二人立刻摘下了医疗包和血浆背包。 “你刚刚用的什么语言和他交流的?”卫燃一边打开医疗包一边问道。 “波斯语” 基里尔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医疗包里掏出了一支手电筒,“我大学的时候自学了波斯语,自从两年前入伍并且被派来阿芙汉,这门外语帮了我很大的忙。” “两年前?”卫燃挑了挑眉毛。 “我主动申请留下来的” 基里尔推动开关点亮手电筒试了试亮度,“少维克多,你能来进行清创缝合吗?我的脑震荡后遗症还没消失,恐怕只能帮你举着手电筒了。” “没问题” 卫燃说话间已经戴上了手套,“需要他醒过来问一下血型吗?” “当然” 基里尔话音未落,卫燃已经抄起一支止血钳捏了一下哈比布拉的人中。 剧痛和穴位的刺激之下,哈比布拉也幽幽转醒,没等他看清周围的一切,基里尔便低声问道,“你的血型是什么?这很重要。” “b”哈比布拉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 “感谢配合” 基里尔说着,已经打开了装有血浆的帆布包,从里面随意拎出一袋血浆,连上输血管之后,将血浆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夹着,顺便进行加热。 与此同时,卫燃也给哈比布拉头上的伤口周围注少量的麻醉,格外仔细的开始了清创与缝合。 趁着帮忙的机会,基里尔也将一把手术刀藏在了自己的袖口里。 对此,卫燃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配合着对方稍稍放慢了速度。 等他完成清创缝合以及足够专业的包扎,基里尔脖颈处夹着的那一袋血浆也全都输入了哈比布拉的身体里。 “我希望能检查一下我同伴的伤势”基里尔说道。 “你们的同伴死不了” 哈基姆端着枪说道,“现在你们两个去前面趴在地上。” 对视一眼,卫燃和基里尔无奈的往前走了几步趴在了冰凉的沙石地上。 等他趴下来,哈基姆立刻将哈比布拉抱到了一头毛驴上,随后将多余的武器以及医疗包血浆包等物挂在了另一头毛驴的身上。 “你们两个走在前面” 哈基姆说着,已经捡起了基里尔的手电筒别在了腰带上,“我让你们往那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这周围都是你们洒下的蝴蝶地雷,如果乱跑炸断了腿,我可不会去救你们。” “他说” “我听得懂” 卫燃低声回应了一句,随后跟着基里尔一起爬了起来。 “双手抱头沿着这条山谷一直往前走”同样骑上毛驴的哈基姆举着已经拧上消音器的冲锋命令道。 “我走” “还是我走在前面吧”卫燃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抱歉,我不该申请让你和我们一起来前线。”基里尔稍晚一步跟上来歉意的说道。 “不用这么说”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同时在心里补了一句“这都我自找的”。 “晚上我会想办法给你制造逃跑的机会”基里尔低声说道。 “逃跑并不难” 卫燃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但鲁斯兰怎么办?无论我逃了还是你逃了,又或者我们一起逃跑了,鲁斯兰恐怕都没办法活下来。” 闻言,基里尔叹了口气,“看来我们只能等到鲁斯兰的伤口痊愈之后才有机会了。” “在这之前你有什么打算?”卫燃意有所指的问道。 “我猜他们比我们更缺医生”基里尔自信的给出了回答。 卧槽出大事了兄弟们! 您猜怎么着!嘿!第三本书还特么真发了! 都去给我收藏收藏!推荐票!推荐票!打赏一千万!打赏一千万! 章节目录 卧槽出大事了胸弟萌!! 您猜怎么着! 第三本书发了 《雾海帆影》 看不看不重要,赶紧收藏!赶紧打赏!打赏一千万!!! 《战地摄影师手札》卧槽出大事了胸弟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战地摄影师手札》影书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章节目录 第1694章 基里尔的私人物品 夜色中,卫燃和基里尔双手抱头在昏暗干冷的山谷间借着微弱的星光小心翼翼的走着,同时,两人也在小声聊着。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卫燃低声说道,“从我们坠机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怎么没有直升机来营救我们?” “我不知道” 基里尔低声说道,“而且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还没有遇到别的人,维克多,我们不如想办法解决后面那个人怎么样?” “你打算怎么解决?”卫燃低声问道。 “他总要休息的,我的袖口里有一把手术刀。” 基里尔说道,“我们只要想办法让他来我们的身边,然后就” 然后什么,基里尔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他们的侧前方,这条山谷转弯的位置,便是一个亮着微弱火光的山洞。 即便没有那些火光,卫燃也立刻认出来,这是阿卜杜勒生前曾带他去过的那个山洞,他甚至知道,里面还有个被蝴蝶地雷炸伤的女教师玛拉莱。 “看来我们没有机会了” 卫燃稍稍停下了脚步,他已经看到阿卜杜勒的孙女乔娅从山洞里跑了出来。 “乔娅” 哈基姆离着老远便用卫燃在上一幕里学会的语言大喊着提醒道,“离那两个苏联人远一点。” “我的祖父呢?”乔娅停住脚步慌乱的问道,同时还忍不住踮着脚去看趴在那两头毛驴身上的人。 “他”哈基姆顿了顿,“他不会回来了。” 闻言,乔娅立刻捂住了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玛拉莱还好吗?”哈基姆用枪催着卫燃二人快走了几步,同时也慌忙换了个话题。 “她在发烧,烧的很严重。” 乔娅无助的说道,同时也忍不住继续踮着脚看着哈基姆的身后。 “我带来了医生,玛拉莱不会出事的。”哈基姆说着,已经从毛驴上跳下来。 “他们他们” 乔娅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中带上小孩子才有的哭腔。可即便如此,眼泪还是从她的眼眶滑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只有我和哈比布拉活下来了” 哈基姆歉疚的说道,“他们他们都没能活下来。”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乔娅最终还是蹲下来,将头埋进膝盖开始了失声痛哭。 这一天的时间里,这个才不过十岁上下的小姑娘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可以失去的亲人。 但很快,乔娅却又爬起来,跑到哈基姆的身旁,伸手就要抢毛驴身上挂着的武器。 “你要做什么?” 哈基姆赶紧拦住了这个小姑娘。 “我要杀了这些苏联人!”乔娅愤怒的喊道。 “他们是医生” 哈基姆将乔娅抱在了怀里,“玛拉莱还需要他们帮忙进行手术,否则他会死的。” “我的爸爸妈妈和祖父都死了,是他们杀死的。”乔娅异常平静的说道,仿佛她在某一个瞬间就已经长大了一样。 “我知道” 哈基姆同样压抑着痛苦,同时却又时刻戒备着前面站在洞口的卫燃和基里尔,“但是为了能让玛拉莱老师活下来,我们不能杀了他们。” “下次战斗,我也要参加。”乔娅认真的说道。 “好,下次如果有需要,会让你参加的。”内心同样无助的哈基姆应了下来。 艰难的安抚住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哈基姆先把半路上就已经醒过来的哈比布拉从毛驴上搀扶下来,随后他们俩又合力将被绑住了手脚的鲁斯兰从另一头毛驴上略显粗暴的拽了下来。 “我们的一位教师被你们的蝴蝶地雷炸伤了” 哈基姆端着那支本属于鲁斯兰的冲锋走到卫燃和基里尔面前用波斯语说道,“她就在山洞里,你们去帮她完成治疗,作为交换,我允许你们救治你们的同伴。” “我可以帮你们救任何人” 基里尔见卫燃不说话,索性开口说道,“但我需要提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哈基姆问道。 “请把除了武器之外的私人物品还给我们” 基里尔说道,“包括我们的医疗包,这是我们唯一的要求。” “先帮她治疗伤口吧” 哈基姆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会认真考虑你们提的要求的。” “在你答应以上条件之前,我拒绝提供医疗帮助。”基里尔硬气的说道。 “我们只需要一个医生”哈基姆说着,已经把枪举了起来。 “如果我的任何一个同伴被你杀了,那么你最好立刻杀了我。”卫燃适时的用波斯语提醒道。 “我们只是希望拿回我们的私人物品”基里尔提醒道,“只是些私人物品,不是武器。” 片刻之后,哈基姆终于还是压下冲动把枪放了下来,“去救人吧,等你们完成手术之后,我会把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 “我们需要医疗包”基里尔干脆的说道。 哈基姆警惕的看了眼基里尔和卫燃,从毛驴的背上取下医疗包递给了他们。 “还是你来吧?”基里尔说着,已经取出了手电筒打开,顺便观察了一番山洞里的情况。 “没问题”卫燃点点头便开始做准备。 “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 基里尔皱着眉头说道,这山洞里不止有伤员,还关着一群绵羊,空气中更是弥漫着羊粪的味道。 客观的说,这个山洞简直就是个稍微干净一些的羊圈。 “那就多用抗生素” 卫燃说着,已经将麻醉扎在了玛拉莱的伤口附近开始了注射。 相比仍在昏迷的鲁斯兰和已经醒过来,但却萎靡不振的哈比布拉,此时玛拉莱情况要更加严重一些。 她是昨天中午被炸伤的,虽然进行了捆扎止血,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不可避免的让伤口周围出现了坏死的症状。 “她的伤拖延太久了”基里尔说道,“恐怕整个脚掌都保不住了。” 闻言,哈比布拉不由的慌了一下,他的父亲马赫布卜也被炸伤了,难道他 “保证她活下来” 哈基姆说完看了眼哈比布拉,随后换上了卫燃在上一幕学会的语言说道,“哈比布拉,你感觉好点没有?” “好多了”头上裹着纱布的哈比布拉答道。 “既然这样,你盯着他们。”话音未落,哈基姆已经把冲锋塞到了对方的手里,他自己却转身走向了山洞外面。 “你去做什么?”哈比布拉接过枪问道。 “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挺防空机枪如果它还在,我想办法把它带回来。” 哈基姆解释完,人也已经走到了毛驴的边上。 “我要和你一起去”乔娅攥紧了缰绳认真的说道。 “你现在要帮着哈比布拉” 哈基姆说着,已经将那支波波沙递给了对方,“哈比布拉的头受伤了,他有可能会睡着,如果那三个苏联人打算靠近,你负责开枪杀了腿受伤的那个,如果他们继续靠近,你就再杀掉一个。” “交给我吧!” 乔娅抱着这支枪认真的做出了保证,“我会保护好哈比布拉的。” “那就交给你了” 哈基姆说着,已经骑上了毛驴,又一次走进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山洞内部,卫燃也已经在基里尔举着手电筒提供的照明之下,在这简陋的环境里开始了手术。 对于卫燃来说,截肢手术几乎是他最擅长的,所以从手术开始到完成缝合并没有过去多久。 至少,哈基姆还没有回来,守在洞口的哈比布拉和乔娅也仍旧各自举着枪戒备的看着他们。 “我们已经完成了这位女士的手术” 基里尔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打算帮同伴检查一下伤口,另外,可以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了吗?” “等你们把占领的土地还给阿芙汉,我会考虑的。”哈比布拉又补充道,“你们可以去检查你们同伴的伤势。” “谢谢” 基里尔道了声谢,在卫燃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向了不远处的鲁斯兰。 一番检查,鲁斯兰的情况还算不错,他唯一的问题是比基里尔还严重的脑震荡,以及大腿上不利于行动的伤口。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拿回我们的私人物品?” 卫燃挨着仍在昏迷的鲁斯兰,靠着岩壁坐下来低声问道。 “我想拿回我的相机” 基里尔同样挨着鲁斯兰,在他的身体另一侧靠着墙坐下来说道,“那是我养父送我的礼物,他希望我在战场上多拍一些照片给他。” “养父?” “养父” 基里尔语气平淡的解释道,“他是我父亲的同事,那台相机就是他送给我的见面礼物。” 稍作停顿,基里尔又补充道,“也是我的生父生前送给我养父的礼物拜托他照顾我,那时候的我几乎每天都和那些律贼厮混在一起,和我父亲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你的生父” “我不知道他在哪,是否还活着。” 基里尔摇摇头,“他是第一批来阿芙汉的军医,8年前,他们搭乘的直升机在坎大哈坠毁之后他就失踪了,和我们今天的遭遇一样。” “所以你的养父并没有去过意大利?”卫燃问道。 “他是土生土长的莫斯科人,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列宁格勒。” 基里尔笑着说道,“倒是我的生父,他确实曾经去过意大利,以船医的身份。” “这个谎言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并不希望他们知道我父亲的遭遇” 基里尔说着轻轻拍了拍身旁鲁斯兰的肩膀,“所以总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我是说,在我们被打下来之前。” “抱歉,我似乎不该问这些的。”卫燃歉意的说道。 “没什么” 基里尔摇摇头,“总之,我想拿回属于我的相机,他对我很重要。” “你会得到你的相机的” 坐在洞口的哈比布拉突兀的用俄语说道,“等我的同伴回来就会把相机还给你。” “你会俄语?”基里尔意外的问道。 哈比布拉并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摆明了不想和他们进行交流。 “我们能得到一些食物吗?”基里尔颇有些死皮赖脸一般的用俄语继续问道。 只是稍作犹豫,哈比布拉从怀里摸出了半张馕,像是在喂狗似的丢给了基里尔。 “谢谢” 基里尔连忙捡起那块馕,胡乱拍打一番之后将其分成了三份,先将其中一份递给卫燃,又将第二份塞进了鲁斯兰的怀里,随后才把第三份送到了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主动申请留下来的?” 卫燃开启了一个新话题,同时也将分给自己的那块馕塞进了怀里,他还不饿,或者说,还不是那么饿。 “没错” 基里尔点点头,“这里虽然比较危险,但是能积攒大量的临床经验。” “只是为了这些?” “我曾经幻想过能在这片战场上找到他” 基里尔倒是格外的坦诚,“但我来这里已经两年了,还没有得到去坎大哈的机会,我猜他或许已经” “也许和我们现在的境遇一样”卫燃宽慰道,“他也许已经和当地人成为朋友了呢。” “我们可不是朋友”一直在偷听的哈比布拉冷哼了一声。 “没有人会拒绝和医生成为朋友的” 卫燃微笑着提醒道,“除了死人,谁都会需要医生的。” 哈比布拉张张嘴,最终就没有接这个话茬继续说些什么。 就像卫燃说的那样,谁都会需要医生的,此时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妹妹,都需要医生的帮助。 尤其后者,这件事卫燃甚至比哈比布拉自己都更清楚。 “我们总会有一天成为朋友的”基里尔也主动说道。 “除非你们彻底离开阿芙汉” 哈比布拉嘟囔了一声,随后主动问道,“玛拉莱,我是说她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利用现有条件做到最好了” 卫燃开口说道,“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如果明天她能醒过来,那么就不是很严重。 如果明天她还是发烧昏迷不醒或者出现其他的问题,或许你们要做好准备。” 闻言,哈比布拉不由的攥紧了拳头,“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这是战争” 基里尔叹了口气,“战争就是一个又一个悲剧和一具具尸体搅在一起组成的一团烂泥。 我们这些被裹进烂泥里的人再怎么挣扎,战争也还是战争,烂泥依旧是烂泥。” 一时间,山洞里也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堆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乔娅时不时添柴发出的微弱动静。 时间过去了约莫着两个多小时,山洞外传来了毛驴咿咿啊啊的叫声。 “去看看”哈比布拉说道。 闻言,乔娅立刻跑出了山洞,并在不久之后大声喊道,“是哈基姆叔叔回来了!” 在乔娅的呼喊声中,哈基姆牵着三头毛驴停在了山洞口,借着微弱的火光,卫燃发现,那三头驴的身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苏联人把机枪带走了?”哈比布拉似乎并不意外。 “他们没来得及带走” 哈基姆的语气中同样带着些许庆幸,“我赶过去的时候那架直升机的残骸已经炸烧的只剩下一个框架里,我猜是在我们离开之后那里发生了爆炸,我们的机枪也被炸成废铁了。” 说着,哈基姆从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枚带有绿松石戒面的戒指递给了乔娅,“这是我从阿卜杜勒老师身上找到的,也是我唯一带回来的东西。乔娅,留着它吧。” “谢谢你” 乔娅接过那枚对她来说大了许多的戒指,带着哭腔抱了抱哈基姆。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哈基姆说道,“哈比布拉,马赫布卜也需要医生,我们今晚就赶过去。” “可是” “带着他们” 哈基姆显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想好了一切,“玛拉莱骑一头毛驴,让那个腿受伤的苏联人骑一头毛驴,你骑一头毛驴,其余的东西让山羊驮着。 “也好,都听你的。”哈比布拉此时已经没了主意,他内心迫切的想把抓到的苏联医生带回去救治他的爸爸。 在哈基姆的指挥之下,他们先把昏迷中的玛拉莱抬到了毛驴的背上绑好,随后又让卫燃和基里尔把同样在昏迷的鲁斯兰抬到了另一头毛驴上绑了起来。 与此同时,和乔娅也找来一根绳子穿过戒指绑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随后将山洞里的山羊全都赶出来,把需要带走的一些东西绑在了山羊背上。 临出发之前,哈比布拉说道,“哈基姆,把那台相机还给那个苏联人吧。” “你说什么?”哈基姆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台相机,还给他吧。” 哈比布拉说道,“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 哈基姆嘲讽了一句,却也干脆的从兜里摸出了那条微型相机递给了哈比布拉。 “我没和他们成为朋友” 哈比布拉说着,接过相机递给了基里尔,“拿好你的相机,如果你耍什么花样,我会让你亲手砸了它。” “能把鲁斯兰的手表也还给他吗?”基里尔似乎对打蛇顺杆上这种事颇为熟悉,“那是他妻子送给他的结婚礼物。” “相机和手表,你只能选一个。”哈比布拉冷着脸说道。 “好吧,我选相机。”基里尔说着,将相机揣进了兜里。 “你们两个走在羊群的前面” 哈比布拉说道,“如果你们敢跑,不但有可能踩上你们自己撒下的地雷,而且我会立刻杀了你们的同伴。” “走吧” 卫燃拍了拍基里尔的肩膀,让他把准备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带着他走到了羊群的最前面。 “你在试图和他们交朋友?”卫燃用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我们必须尽快和他们成为朋友” 基里尔低声回应道,“然后想办法逃走,带着鲁斯兰一起逃走。” “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卫燃叹息道。 “我知道”基里尔攥紧了兜里的那台微型相机。 “等下你走我后面” 卫燃说道,他好歹走过一遍这条路,知道怎么回去,自然也知道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 “没什么区别” 基里尔依旧和卫燃并排走着,“我想象过无数次我被俘之后的遭遇,想象我的父亲被俘后的经历。 坦白说,除了直升机摔下来的那一下比我想象的吓人之外,剩下的部分都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你其实很在意你的父亲?”卫燃说道。 “是啊” 基里尔深吸一口气,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说说那些机组成员吧” 卫燃指了指身后,“就从鲁斯兰开始怎么样?” “说什么?”基里尔问道。 “每个人都有故事不是吗?”卫燃说道,“包括俘虏我们的人,你对鲁斯兰肯定比我更了解吧?” “他是明斯克人” 基里尔说道,“你知道明斯克的胜利广场吗?” “知道” “他家就在胜利广场的旁边,但他很少有机会回去看看。” 基里尔介绍道,“他的妻子也是医生,在基辅工作,我听鲁斯兰说,他的妻子参加过两年前切尔诺贝利活下来的那些工人的治疗工作。” “他们有孩子吗?”卫燃问道。 “有个女儿,鲁斯兰说他们是先发现怀孕然后才结婚的。”基里尔笑着说道。 “你呢?” 卫燃突兀的把话题扯到了对方的身上,“你没有结婚吗?” “还没有” 基里尔摇摇头,随后却陷入了沉默,显然,卫燃的这个问题让他联想到了某个姑娘。 话题就此戛然而止,这只剩下星光的夜色中,就只剩下了赶路人的呼吸声,以及鞋子、羊蹄、驴蹄子敲打地面的暗沉声音。 如此连续走了小半夜,就在他们又一次绕过一座矮山的时候,前面的山谷里却出现了一盏微弱的灯光! “是谁在那?!” 哈基姆先示意包括卫燃和基里尔在内的众人躲好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是哈基姆叔叔吗?” 夜色中,对面传来了惊喜的声音,“是我!木尔塔扎!” “木尔塔扎!你怎么来了?” 哈比布拉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木尔塔扎没必要连夜赶路去找他。 “哈比布拉叔叔!” 对面的木尔塔扎话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阿雅娜难产了,爷爷让我来这里找玛拉莱老师帮忙。” 章节目录 第1695章 新生命和解脱的旧生命 “你说什么?” 夜色中,哈比布拉的语气变得格外慌乱。 “昨天爷爷受伤回去之后,阿雅娜就一直在哭。” 木尔塔扎语速极快的说道,“今天傍晚的时候,她似乎就要生了,但是一直生不出,她说她难产了,需要玛拉莱老师的帮助。” 近乎下意识的,哈比布拉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卫燃和基里尔。紧接着,他又看向了哈基姆。 “我已经预料到会这样了” 哈基姆叹了口气,取下那支本属于鲁斯兰的冲锋,拔出弹匣检查了一番之后递给了哈比布拉,“带他们去救阿雅娜吧”。 说完,哈基姆又换上俄语朝卫燃和基里尔说道,“你们跟着他去救人,你们的同伴会留下来作为人质,希望你们为了同伴的生命考虑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没问题”基里尔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但我只进行过两床分娩手术,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全力。” 说完,基里尔看向卫燃,“你呢?” “很多次” 卫燃开口答道,在贝鲁特,他配合着雪绒花进行过很多次分娩手术,那也是他最不愿回忆的一段经历。 “快去吧” 哈基姆说着,已经腾出了一头毛驴,紧跟着又让木尔塔扎将骑来的毛驴让给他们。 “你们怎么办?”哈比布拉问道。 “我背着玛拉莱,慢点走总能赶到的。”哈基姆说道,“而且还有木尔塔扎和乔娅帮我。” 咬咬牙,哈比布拉招呼着卫燃和基里尔骑上了毛驴,他自己也骑上了一头毛驴。 三头毛驴重新跑起来之后,依旧是卫燃和基里尔在前面,拿着武器的哈比布拉在最后面。 “我们要跑吗?”基里尔低声问道。 “你能跑过子弹吗?”卫燃反问道,此时天色昏暗,如果真的要跑,确实有一定的可能成功逃脱,但万一失败,代价确实太大了。 另一方面,这次的回归任务也让他没有办法逃。 “我并不打算跑” 基里尔低声说道,“不止是因为鲁斯兰,我终究是一名医生。” “刚刚你说你进行过两床分娩手术?”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去年的时候”基里尔说道,“是两个阿芙汉女人。” “活下来了吗?”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 “活下来了,大概吧。”基里尔不太确定的说道,“我再也没见过她们了,你呢?” “贝鲁特,6年前。”卫燃沉默了许久之后答道。 闻言,基里尔同样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问道,“那场屠杀?” “对”卫燃嘶哑着嗓音给出了简短的回答。 “难以置信你竟然能从那种鬼地方活下来”基里尔呢喃着。 “是啊”夜色中,卫燃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我也没想到。” 或许是因为话题过于沉重,两个都没有心思逃跑的人先后沉默下来,在身后哈比布拉的指挥下,催着毛驴在山间奔跑着。 在翻过一座又一座山,穿过一条又一条山谷之后,卫燃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那座隐蔽的山洞。 “爸爸!” 离着老远,哈比布拉便开始了大喊,“我带来了医生!妹妹还好吗?!” “哈比布拉?” 马赫布卜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山洞口,用一只手电筒照了过来,让被光束笼罩的卫燃和基里尔不得不眯起眼睛。 但紧跟着他的语气便阴沉下来,“是苏联人?!” “是我们俘虏的苏联人,他们两个都是军医。” 哈比布拉介绍道,“我们击落了两架苏联的人直升机。” “阿卜杜勒还活着吗?”马赫布卜沉默了短暂的片刻后问道。 “他死了” 哈比布拉顿了顿,“爸爸,让他们去救妹妹吧,现在只有他们能救阿雅娜。” “我的女儿难产了” 马赫布卜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换上俄语问道,“你们愿意救她吗?” “如果你愿意把我们当作医生而非战俘来对待的话,我们当然愿意救她。”基里尔认真的答道。 “你呢?”马赫布卜又看向卫燃。 “您多耽误一秒钟,您的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更危险一些。” 卫燃说着已经从毛驴上下来,一边取下挂在毛驴身上的医疗包一边说道,“我们需要热水,照明,还有足够干净的环境,另外。” 说到这里,卫燃扭头看向的身后的哈比布拉,“我们还需要一块手表,这并非条件,而是救人必备的东西。” “进来吧”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让出了洞口,与此同时,哈比布拉也匆忙摘下了手腕上那块曾属于鲁斯兰的手表递了过来。 接过手表递给基里尔,后者拎上血浆包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你们该庆幸我们带着足够多的血浆,你的女儿大概率不会有生命危险。” 话音未落,两人无视了哈比布拉和马赫布卜手里的枪,拎着包快步走进了山洞。 虽然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但这里的卫生条件依旧让有所准备的卫燃皱起了眉头。 不过,眼下可不是挑毛病的时候,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脱掉了身上略显笨重的阿芙汉卡,一边指挥着马赫布卜父子以及那个那个叫索拉娅的小姑娘用毛毡围起来一个至少能挡住风沙的空间,一边开始了紧急的术前准备。 “有出血症状,体征也不是太好。” 基里尔说着,已经给几乎昏迷的阿雅娜挂上了血浆,“用你们的身体把血浆袋捂热,这很重要。” 闻言,帮忙举着手电筒的马赫布卜连忙解开上衣,将血浆袋贴在了心口,那个名叫索拉娅的小姑娘,则拿起另外两个血浆袋塞进了衣服里。 “只能进行手术了”基里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担忧,这里根本就不符合手术环境的最低要求。 不说别的,他们此时能用来照明的只有两个手电筒以及两个点燃的苏军油炉。 甚至,他们的手术台都只是一大块铺着毛毯和呢子大衣的大石头。高度不上不下,蹲着不是,站着也不是,他们只能屈膝弯着腰才行。 “开始吧” 卫燃说着,基里尔已经将麻醉推入了阿雅娜的身体里,卫燃也开始进行消毒工作。 “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毛毯” 卫燃在拿起手上刀之前朝毛毡外的哈比布拉说到,“等下孩子出生之后如果还活着,需要一个足够暖和干燥的环境。” 顾不得去想哈比布拉去哪找干净的毛毯,卫燃已经将手术刀搭在了阿雅娜完成消毒的皮肤上。 虽然条件简陋,但万幸他们有足够多的血浆。 在让马赫布卜不忍直视的忙碌中,卫燃配合着略显生疏的基里尔开始了忙碌。 “是双胞胎” 当第一个孩子被剪断脐带的时候,卫燃随口说道,同时也下意识的学着当初雪绒花的样子,提着这个小婴儿的一条腿,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顿时,这座荒凉的山洞里,也响起了婴儿响亮的啼哭。 “用稍稍烫手的热水帮他擦一擦,然后尽快擦干包起来。”卫燃说着,将这个小男孩儿递给了手足无措的索拉娅。 几乎同一时间,基里尔也剪断了第二个小婴儿的脐带,这次依旧是个男孩儿。 在又是一阵轻轻拍打之后,这个诞生于战火中的新生命也开始了响亮的啼哭。 将他交给等在外面的哈比布拉,卫燃立刻又回到了简陋的手术台边上,细致的撕下了胎盘,随后进行了一步步的缝合。 在此之前,他进行过的那些分娩手术都是给雪绒花打下手的,这些操作他只是看过。 “我的女儿能活下来吗?”几乎不忍睁眼看的马赫布卜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办法回答你,但她至少现在还活着。” 基里尔匆忙答道,他们只有血浆和基础的药品,没有氧气瓶,甚至这里都不够干净,这些因素都让阿雅娜能不能活下来变成了未知数。 “她会活下来的” 卫燃这次的语气却格外的笃定,“我曾经帮孕妇进行过无麻醉手术,她们也活下来了大部分活下来了。” 这句看似平常的话说出来的时候,马赫布卜虽然没听明白,但基里尔却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无麻醉手术,这是所有医生和患者的噩梦。 在外面那经久不断的婴儿啼哭声中,卫燃和基里尔帮着阿雅娜缝合了所有的伤口和破裂的血管,进行了无比细致的包扎。 最后等基里尔帮忙推上一针抗生素,两人几乎一直在蹲马步的人全都松了一口,合力用毛毯盖住了阿雅娜的身体。 “希望明天她能醒过来” 基里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全是不自信。 “会的,肯定会的。” 卫燃脱掉染血的手套随手一丢,活动了一番酸麻的膝盖和腰板,在马赫布卜沉默的注视以及戒备中走出了毛毡围起来的帷幔。 “老家伙,你的脚受伤了?”卫燃突然停住脚步问道。 “我没事”马赫布卜沉默片刻后答道。 “让我帮你治疗一下吧” 卫燃转过身,“趁着我还是医生。” 稍稍愣了一下,马赫布卜点点头,让索拉娅进去看护昏迷中的阿雅娜,他自己在篝火边坐了下来,解开脚上包裹着的毛毯,露出了被烧的焦黑的伤口。 “这是从谁那里学来的蠢办法?” 基里尔看了一眼,瘸着一条酸麻的腿走到哈比布拉身旁,无视了对方下意识端起来的冲锋,解下手腕上的手表挂在了枪口拧着的消音器上,随后戴上听诊器,先把听头放在自己的怀里捂了捂,随后才给那俩小婴儿开始了检查。 “这是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马赫布卜见基里尔似乎并不准备做什么,这才放下端起来的枪答道。 “这两个小家伙都很健康” 基里尔摘下听诊器说道,“他们并没有因为难产发生什么危险”。 “拿着吧” 哈比布拉说着,将那块手表递给了基里尔。 后者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接过手表重新戴在了手腕上,“谢谢”。 “去篝火旁休息一下吧”哈比布拉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他们的妈妈或许有奶水,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基里尔说着坐在了篝火边,打开医疗包摸出一个没有用过的注射器,拔掉针头递给了哈比布拉,“所以如果你们能弄到羊奶,可以把羊奶煮沸再放凉,用针管一点点的喂给他们。” “谢谢” 哈比布拉同样道了声谢,随后接过了那支注射器。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给马赫布卜脚上的伤口附近扎上了麻醉。 “需要我帮忙吗?”基里尔问道。 “帮我举着手电筒吧” 卫燃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这位老爹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举着枪,我担心他把扳机当成了手电筒的开关,所以还不如让他专心举着枪让我安心一些。” 这小小的玩笑也让马赫布卜略显尴尬的将他手里那支造型独特的藏在了背后,那是一支和卫燃来自同一个国度的——八零式冲锋。 与此同时,基里尔也接过了对方手里拿着的那两支手电筒,让昏黄的光束笼罩了马赫布卜脚上焦黑的伤口。 “介意聊些什么吗?” 卫燃重新戴上手套问道,“我第一次被人用枪在这么近的距离指着进行手术,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你想聊什么?”马赫布卜沉默片刻后问道。 “随便什么,比如你那支怎么样?” 卫燃说话间已经开始了给伤口周围的消毒,“它是从哪来的?” “捡来的”马赫布卜敷衍道。 “沙漠里总是能莫名其妙的多出各种武器”卫燃说着,已经拿起了手术刀,“我已经给你打了麻药,但多少会有些疼,你要忍耐一下,至少别扣动扳机。” 马赫布卜并没有回应卫燃的提醒,相反,他时不时的会看一眼不远处被毛毡围起来的女儿以及紧挨着的另一堆篝火旁正在熬煮羊奶的哈比布拉,以及那两个被包裹起来仍在啼哭的小婴儿。 相比刚刚的分娩手术,马赫布卜脚上的伤口并没有复杂多少,而且不得不承认,他当初烧焦伤口的方法虽然给清创带来了些麻烦,但总得来说确实让他比玛拉莱的情况好一些。 最后给他补了一针破伤风疫苗,卫燃开口说道,“属于医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稍作犹豫,马赫布卜叹了口气,“你们吃过饭没有?” “他曾经分给我们半块馕饼”基里尔指了指远处的哈比布拉。 闻言,马赫布卜点了点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拄着一根木棍走到了那俩小婴儿的边上,和哈比布拉低声交流着什么。 片刻之后,那两个喝过羊奶的小婴儿被哈比布拉抱进了毛毡围起来的帷幔里。 紧随其后,他又从山洞的深处拎出一口装有羊肉的搪瓷小锅架在了篝火之上,他自己却离开了山洞。 与此同时,马赫布卜也重新举起了,守在了帷幔边的篝火旁警惕的看着卫燃和基里尔。 心知双方又恢复了游击队员和俘虏之间的对峙,卫燃和基里尔明智的没有乱动并且保持着沉默。 他们都很清楚,在涉及到孩子的问题上,马赫布卜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很有可能会在他们有异动的第一时间选择先开枪再考虑是不是误会。 在这长久的沉默中,山洞里渐渐弥漫开水煮羊肉的香气,马赫布卜也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 基里尔刚刚开口,马赫布卜便立刻举起了枪。 “我可以躺下吗?” 不知道是不是在试探的基里尔举着手问道,“我的脑震荡后遗症还没有彻底消失,这一整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进行手术,我太累了。” 马赫布卜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枪。 见状,基里尔和卫燃各自躺在了篝火边,不多时,两人也相继打起了呼噜,他们是真的累了。 但实际上,卫燃并没有睡,不但他没睡,和他面对面的基里尔也没有睡。 在他们二人的呼噜声中,马赫布卜也稍稍放松了警惕,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从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拿来两个搪瓷小碗,往里面盛了两碗肉汤和几块羊肉摆在了篝火边。 等到山洞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毛驴的叫声也及时的“叫醒”了篝火边假寐的二人,并且让远处篝火边的马赫布卜立刻拄着木棍站了起来。 不多时,哈基姆牵着一头毛驴急匆匆的走进了山洞,那毛驴的背上,还驮着玛拉莱。 “你们两个!” 哈基姆急匆匆的大声朝卫燃和基里尔喊道,“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快站起来看看她怎么了!” 闻言,卫燃和基里尔先后爬起来走向了那头毛驴。 但只是看了一眼,两人便同时叹了口气,又朝着对方相互摇了摇头。 此时,躺在毛驴背上的玛拉莱双手攥紧拳头将手臂贴在两肋的位置,同时身体极度的后仰,她的脸也已经憋得通红,脸上也多出了苦笑状的模样。 “我记得你给她注射过破伤风疫苗”卫燃皱着眉头用俄语问道。 “肯定注射过” 基里尔笃定的说道,“药剂瓶子我都放在那个山洞里了。” “说说你的想法”卫燃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玛拉莱身上的绳子,将她抱下来轻轻放在了篝火边。 “我们给她注射破伤风疫苗的时候,她可能已经感染了破伤风了,这是最大的可能。” 基里尔一边打开医疗包,从里面翻出一个橙黄色的气管插管递给卫燃,“还有一种可能,她对破伤风疫苗不耐受,这个可能非常小,我在给她手术之前就做过皮试了。” “你来解释吧” 卫燃说着,已经探手捏住玛拉莱的下巴,在“咔哒”一声脆响中打开了她的颌骨关节,随后将气管插管经口腔了气管里。 “我需要一块木板,还需要绳子,快点。”卫燃用波斯语催促道。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木尔塔扎,他立刻跑到山洞深处,拽着一个足有一米长的木头箱子跑了过来。 就在这个小家伙和哈比布拉急着找斧头的时候,卫燃已经站起身走到木头箱子边上,抬腿直接踢了上去。 “咔嚓!” 戳子脚附带的巨大力道轻而易举的踢断了只有一指厚木头板,卫燃顾不得周围人呆滞的目光,“快去找绳子!” 说完,他又踢出了第二脚,将另一条木板的边缘踢断,随后将它们从木头箱子上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木尔塔扎也找来了一条破破烂烂的绳子。 “帮我按着他” 卫燃说着,直接抱起了木尔塔扎,在其余人下意识举起的枪口注视下,将他放在了玛拉莱的胯骨上。 借着这个小家伙的帮忙,卫燃给玛拉莱身体前后打上了紧紧绑住的夹板,随后打开医疗包,又翻出两支破伤风推进了她的身体里。 这还没完,他紧接着又解开了玛拉莱脚上的纱布,在哈基姆等人的惊呼声中,用手术刀直接划开了已经缝合的伤口。 “解释完了吗?”卫燃问道。 “还还没开始。”基里尔回过神来说道。 “那就我来说吧” 卫燃叹了口气,无视了对着自己的那几支枪口,一坐在了篝火边,“是破伤风,这个时候注射抗毒素效果已经不大了,我们需要免疫球蛋白,但我们的医疗包里没有。” “哪里有?”哈基姆追问道。 “哪里有?”卫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们的军事基地也许有”哈基姆说道,“但就算他们愿意借我们几支,恐怕也来不及了。” “所以” “所以只能你自己做决定” 卫燃接过了话题,“要么赌一把刚刚我注射的抗毒素能起到些作用,要么现在杀了她。” “你说什么?”哈基姆直接把手里那支ak74的枪管顶在了卫燃的头上。 “破伤风致死率非常高” 基里尔无力的说道,“就算把她送去我们的军事基地,也不一定能救活。 但相比致死率,最可怕的是死去的过程会非常恐怖,接下来她甚至会,不,她一定会折断自己的脊椎,然后因为痉挛窒息而死。” “我有个朋友当初就像她这样” 卫燃无视了头上顶着的枪管,抬手指了下不远处的木尔塔扎,“我的那个朋友当时就和他那么大,是我们亲手送他离开这个世界的。” 漫长的沉默中,马赫布卜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抬手压下了哈基姆手中的那支ak的枪口,“苏联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走的不那么痛苦?” “有”卫燃点了点头,“需要我帮她吗?” “就让你这个苏联人杀死她吧” 马赫布卜仿佛在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这样她也算是一名游击队战士了。” “我很荣幸帮她成为一名光荣的游击队战士。” 卫燃叹了口气,探手从背包里拿出了两支麻醉,接着又拿出了一把没用过的手术刀。 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与其说习惯,倒不如说麻木,哪怕哪怕他们此时的立场不同。 “我们真的” “让她解脱吧” 马赫布卜不等哈基姆说完便痛苦的做出了最终的决定,“珍主会带走她的。” 章节目录 第1696章 谈判 “让我来吧” 就在卫燃准备药品和手术刀的时候,哈基姆却开口说道,同时,他也拿走了之前借给哈比布拉的那支拧着消音器的冲锋。 “杀死自己的伙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卫燃提醒道,“即便你是在帮她,你的后半生也都会活在愧疚里。” “我是个游击队员” 哈基姆说着,已经卸下弹匣检查了一番里面的子弹,随后拉动套筒重新顶上一颗子弹,也任由枪膛里的那颗子弹跌落在满地的沙石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我的同胞不会死在侵略者的枪口之下。” 说到这里,眼睛赤红的哈基姆扭头看了眼卫燃,“哪怕我们的敌人是在帮她结束痛苦。”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将刚刚拿出来的手术刀放了回去,“至少让我给她打一针麻醉吧,这样她能走的舒服一些。” 片刻的沉默过后,哈基姆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谢谢”。 “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卫燃再次走到玛拉莱的身旁蹲下来,将针头刺入玛拉莱脖颈的血管,将满满一针管的剂推了进去。 “愿珍主保佑她”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到毛毡帷幔的边上,铺开一块毯子,又用水简单的冲了冲双手,最后开始了安抚内心,又或者麻痹自己的晨礼。 与此同时,哈基姆也独自抱起玛拉莱走出了山洞。 不多时,仍旧留在山洞里的众人便听到了一声被消音器压抑的枪声。 伴随着这声转瞬间被寒风吹散的枪声,跟着赶来的乔娅脏兮兮的脸上也淌下了两串泪珠。 但很快,这个小姑娘便坚强的止住了眼泪,迈步走向了山洞外面。 “乔娅,你要去做什么?”哈比布拉下意识的问道。 “我要去埋葬我的老师玛拉莱女士”乔娅头也不回的答道。 “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哈比布拉用俄语念叨了一句,随后也走出了山洞。 一时间,这山洞里就只剩下了捧着手诵经的马赫布卜,以及下意识端起波波沙警惕的盯着卫燃和基里尔的小战士木尔塔扎。 “我们的同伴呢?” 基里尔试探着用波斯语问道,“他还活着吗?” 但木尔塔扎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手里的波波沙举得更加平稳了些。 在略显漫长和某种意义上过于安静的等待中,马赫布卜完成了晨礼,片刻之后,哈比布拉和哈基姆,以及脸上残留着泪痕的乔娅相继走了进来,在他们的身后,有哈基姆牵着的另一头毛驴上,还绑着已经清醒过来的鲁斯兰。 “太好了,你们两个还活着。”鲁斯兰在看到卫燃和哈基姆之后明显松了口气。 只是,他说出的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不出意外的,他还没来得及闭嘴,哈基姆便用那支的握把朝着他的肋骨处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 “孩子们,吃些东西吧。” 马赫布卜开口说道,招呼着他的孙子木尔塔扎帮忙,给哈基姆和乔娅以及哈比布拉每人送上了一个装有羊肉汤的搪瓷缸子,紧跟着,又让他给帷幔里的索拉娅以及阿雅娜送了两杯进去。 “给他们三个也分一些食物吧” 马赫布卜说道,“然后再给那两个孩子弄一些羊奶。” “他们不配吃东西”哈基姆冷着脸说道。 “但他们帮我的孩子哈比布拉包扎了伤口,帮我的女儿阿雅娜进行了分娩手术,成功的诞下两个男孩。” 马赫布卜说道,“他们还救治了玛拉莱和我,即便玛拉莱没能活下来。” “可” “哈基姆,好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马赫布卜说道,“只是一些食物。” 无力的张了张嘴,哈基姆终于不再说些什么,任由木尔塔扎给卫燃三人各自端来一碗肉汤,又分给他们一张干硬的馕饼。 “先填饱肚子吧”马赫布卜说道。 “你的情况怎么样?” 基里尔接过木尔塔扎送来的食物之后,压低声音朝被丢到他们身旁,并且被解开了身上束缚的鲁斯兰问道。 “像喝了一整夜的伏特加一样”鲁斯兰有气无力的答道,“我只记得你和维克多准备给我包扎伤口,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毛驴的身上了。” “是脑震荡”基里尔叹了口气,“我们被俘了。” “你们三个,不许交流。” 哈基姆警告道,“否则我就把你们重新绑起来。” 三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只能安静的吃着分配给他们的食物。 “说说现在的情况” 鲁斯兰用手指头在沙子上写下这样一句俄语,随后立刻涂抹掉了他自己写下的文字。 “他们需要我们的医疗帮助” 基里尔同样写下了一行文字,同样用手涂抹干净,紧接着,他却又摘下手腕上的那只箭牌腕表戴在了鲁斯兰的手腕上,并且展示了一番他自己的那台微型相机。 见状,卫燃并没有参与她们二人的文字聊天,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免得哈基姆变卦。 在文字沟通中弄明白了目前的情况,鲁斯兰不由的看了眼毛毡帷幔的方向,他可没想到,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基里尔和卫燃不但帮那些游击队员包扎了伤口,竟然还进行了一场似乎还算成功的分娩手术。 “我们要想办法逃走” 鲁斯兰重新写下了一段文字,并且再次将地面涂抹平整。 “等你养好伤再考虑这件事情” 基里尔跟着写下一段文字作为回应,“在这之前,和他们搞好关系,不要起冲突。” 几乎就在他涂抹掉这段文字的时候,远处的马赫布卜也开口用卫燃在第一幕学会的语言说道,“我们该讨论一下怎样渡过这个冬天了。” 显然,基里尔虽然会波斯语,但却听不懂这一门语言。 “他们在用普什图语交流,我听不懂。”基里尔用手指写道。 他听不懂,但卫燃却听得懂,所以他的注意力,也从沙子上的那些俄语文字转移到了远处那堆篝火旁围拢的游击队员身上。 “阿卜杜勒老师已经死了,大家都死了,只有我和乔娅活了下来。”哈基姆最先开口说道,“马赫布卜老爹,您有什么打算吗?” “木罕末得他们也遭到了苏联人的航弹轰炸” 马赫布卜说道,“活下来的就只有阿雅娜和索拉娅,还有昨晚刚刚出生的两个孩子,另外就是我和哈比布拉还有木尔塔扎三个人了。” “而且我们的武器也没了” 哈比布拉说道,“我们打下了两架直升机,还炸毁了不少汽车,但我们的防空已经没了,哈基姆他们的无后坐力炮也没了,就连送过去的那挺防空机枪也都被炸烂了。” “现在我们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我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哈基姆说着看向了卫燃三人,“他们三个是我们仅剩的筹码了。” “我们或许该离开了这里了”马赫布卜说道,“苏联人早晚会发现这里的。” “我们暂时没办法离开” 哈比布拉说道,“我们只有几只山羊和三头四头毛驴,我们就算离开又能去哪呢?你的脚受伤了,我们还有个俘虏也受伤了,阿雅娜刚刚进行过手术,我们甚至还有两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我们又能去哪?”哈基姆同样绝望的呓语道。 “这就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 马赫布卜说完犹豫了片刻,“或许可以去坎大哈。” “去坎大哈?” “至少可以从那里把孩子们送走”马赫布卜说道。 “送去哪?吧唧斯坦吗?”哈基姆沉默片刻后问道,“然后呢?” “让孩子们离开” 马赫布卜说道,“这周围肯定还有游击队,我们只要耐心的等” “我不打算离开这里去坎大哈” 开口说话的,却是毛毡帷幔另一边的阿雅娜,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虽然声音有气无力,但却足够让离着最远的卫燃都能听清楚。 “我也不准备让我的孩子离开这里” 阿雅娜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准备耐心的等一等寻找周围的游击队,那么我也能等,等我的伤养好之后,我同样可以一起战斗,我的孩子他们也不会离开这里,他们是阿芙汗人。” “我也不打算离开”乔娅和木尔塔以及索拉娅扎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也是阿芙汗人” 木尔塔扎认真的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拿得动枪,我会开枪。” “我也会开枪”乔娅跟着说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也能拿得动枪”索拉娅最后说道。 一时间,这山洞里又一次只剩下了篝火燃烧时的噼啪声。 “那就一起等等吧” 许久之后,马赫布卜叹了口气说道,“等我养好了伤,等阿雅娜养好伤,也等那个受伤的苏联人养好伤。” “养好伤之后呢?”阿雅娜追问道。 “在这期间,哈比布拉,哈基姆,你们两个去周围找找其他的游击队。” 马赫布卜说道,“如果他们能接受我们,就把那三个苏联人交给对方,用他们去换武器和弹药。” “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还要养着他们三个?”哈基姆下意识的问道。 “我们不能直接送他们去” “不能”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哈比布拉,“我们需要医生,我的父亲和我的妹妹,他们需要医生,这是个现实的问题。” “其他的游击队也需要医生” 马赫布卜说道,“我不想这么说,但在接下来的冬天里,他们或许是我们仅有的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见所有人都不再说些什么,马赫布卜叹了口气,“哈比布拉,你和哈基姆还有我。 我们三个轮流负责看管他们三个,不许他们离开山洞,也不许孩子们靠近他们三个。 其余的时间,你们分别带着木尔塔扎去周围寻找其他的游击队营地,就这样吧。” 一时间,这座山洞再次安静了下来,甚至就连在沙子上写写画画的基里尔和鲁斯兰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去找游击队” 哈基姆似乎受不了这压抑的让人绝望的气氛,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周围找一找。” “我和你一起去”木尔塔扎说着,也爬了起来。 “天黑之后再出发” 马赫布卜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已经一整晚没有休息过了,先睡一觉,然后再出发,这样也免得在白天被苏联人的飞机发现。 哈基姆,现在你尤其需要冷静。如果你不愿意听从我的意见,就带着你抓到的俘虏离开吧,只要你把乔娅留下就够了,她还小,不能和你一起去冒险。” “我” 哈基姆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说着,他迈步走到了山洞的一侧,随意的铺了一张毯子躺下来,却是辗转反侧的根本就睡不着。 与此同时,马赫布卜也拒绝了哈比布拉和木尔塔扎的搀扶,独自拄着拐杖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卫燃三人围拢的篝火堆坐了下来。 “苏联人,让我们聊聊吧。” 马赫布卜用俄语说道,“还需要更多的食物吗?” “我们已经吃饱了” 基里尔抢在鲁斯兰之前开口说道,“您想说些什么?” “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和她的两个孩子,也感谢你们帮我和我的儿子哈比布拉,以及玛拉莱治疗伤口。” 马赫布卜说道,“所以我不想把你们当作俘虏对待,但我又不能放你们离开。” “对此我们表示理解”卫燃开口说道。 “接下来你们可能不得不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马赫布卜强打着精神说道,“我会尽量给予你们最大的自由,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我们有权利对我们知道的军事情报保密”鲁斯兰开口说道。 “我对你们的军事情报没有任何的兴趣” 马赫布卜摇摇头,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尔塔扎等人,“我希望你们暂时性的放弃逃跑的打算,而且尽可能的和孩子们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这是一切的大前提。” “我们接受”基里尔说道。 “作为交换,我们会给你们尽可能的提供食物,但如果我们需要医疗帮助,也希望你们能伸出援手。” “公平的交易”基里尔继续说道。 “最后,除非经过这座山洞里至少两个成年人同意,否则你们不能离开这座山洞。”马赫布卜开出了新的条件。 “没问题” 鲁斯兰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个时候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对方愿意坐下来和他们谈,刚刚那些条件,最多只能算是“通知”。 “相应的,你们在这座山洞里也会得到最大程度的自由。” 马赫布卜继续说道,“随便你们闲聊,随便你们摆弄你们的私人物品,包括哈比布拉还给你们的手表和相机,但你们不能持有武器。” “这里面有很多手术刀”基里尔拍了拍放在身旁的医疗包说道。 “所以这些暂时交给我们保存吧”马赫布卜尽量温和的说道。 “我需要定时为所有的伤员换药和检查伤口,包括我的同伴。” 卫燃跟着说道,“我希望所有的伤员都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这也是我想说的”马赫布卜说道。 “我们会遵守你们制定的规矩”基里尔主动朝对方伸出了手。 “我们也会信守我们的承诺”马赫布卜伸手和对方握在一起的同时说道。 “但我们不能接受一辈子被关在这里”鲁斯兰提醒道。 “当然” 马赫布卜点点头,“所以我们以最后一名伤员痊愈为期限怎么样?等这座山洞里的最后一名伤员痊愈,我们再进行一次谈判。” “我需要我的求生马甲” 鲁斯兰指了指不远处的哈比布拉,“准确的说,在左边的口袋里有个酒壶,我尊重你们的信仰,但那个酒壶是我女儿送我的,我想拿回来。” “没问题” 马赫布卜朝着远处的哈比布拉招了招手,“把这位同志的酒壶还给他。” 哈比布拉远比哈基姆更加的理智,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走过来,拉开原本用来装手持火焰信号棒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细长而且带有皮质外套的酒壶递给了鲁斯兰。 “谢谢” 鲁斯兰说着已经拧开了酒壶,将里面残存的一些伏特加倒在了身后的沙地上来表达自己的诚意。 紧接着,他又扯下酒壶的皮质外套,从里面翻出一张卫燃无比熟悉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女人和孩子说道,“这是我的妻子和女儿,我的手表是我妻子送给我的,这个酒壶是我的女儿送给我的。” “你会重新和他们见面的”马赫布卜说着,在哈比布拉的搀扶下艰难的站了起来,“哈比布拉,把他们的医疗包带走吧。” “我该怎么称呼您?”基里尔跟着站起来问道,同时也无视了远处下意识举起枪的哈基姆。 “马赫布卜” “马赫布卜同志” 基里尔重新和对方握了握手,“最后两件事情,装有血浆的背包需要低温保存,如果再有人受伤,至少在一个月之内,那些血浆是救命的关键。” “我会注意这件事情的” 马赫布卜认真的点点头,“另一件事情是什么?” “您的儿子哈比布拉同志已经把我的相机还给我了” 基里尔掏出自己的相机晃了晃,“在不离开这座山洞的前提下,以及在征得允许的前提下,我可以拍照吗?” “当然可以” 马赫布卜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就只有这两件事情吗?” “或许还有一件事” 卫燃明智的没有坐起来,“我们该去哪里拉屎撒尿?”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马赫布卜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让我们保持让双方都舒适的距离吧。” “您的俄语说的非常好”基里尔突兀的说道。 稍稍愣了一下,马赫布卜拄着木棍,一边往远处走一边说道,“在战争开始之前,在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我曾在莫斯科生活过一段时间。” 没有再说些什么,马赫布卜走向了远处,支使着哈比布拉和木尔塔扎一起,用几条脏兮兮的毛毡在山洞的角落挨着羊圈的位置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厕所。 不多时,卫燃和哈基姆也搀扶着鲁斯兰,在哈比布拉的指引下挪到了山洞的最深处,并且重新点燃了一堆取暖的篝火。 “那个厕所是给你们用的” 哈比布拉说着,还把一个铁皮桶和放在了篝火边,“用过之后记得自己清理盖上沙子,我们会帮你们拎出去的。” “傍晚的时候,我需要给所有受伤的人换药。”基里尔说道。 “谢谢” 哈比布拉说完,已经转身走向了阿雅娜的帷幔周围。 至此,这两波人几乎分处于山洞最深处的两端,中间则保留了一块足够宽敞的空间。 “看来我们成了他们的筹码”鲁斯兰低声说道。 “所以尽快把伤养好吧”基里尔同样低声说道。 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卫燃暗自叹了口气,从靴筒里摸出了他的那台微型相机,趁着洞口上方那个天窗打进来的阳光笼罩了马赫布卜等人的时候,偷偷朝着他们按了一下快门。 “基里尔,维克多,能让他们的伤好的慢一点吗?”鲁斯兰把玩着刚刚要回来的酒壶低声问道。 “你们接受的是同等条件的治疗” 卫燃收起相机提醒道,“如果只有你好的最快,他们肯定不介意重新给你制造些伤口的。” “或者你们两个逃走吧” 鲁斯兰说着,却将他的酒壶和手表分别递给了卫燃和基里尔,“不管你们谁能活着离开这里,把这些交给我的妻子吧。” “现在还不到冒险的时候” 基里尔并没有接那块手表,“鲁斯兰,多一些耐心,我们都能活下来的。” “这里是阿芙汗” 鲁斯兰呓语道,“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们才是侵略者,就像当年入侵苏联的德国人一样。” “我知道” 基里尔叹了口气,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微型相机,“在战争开始之后不久我就知道了。” 章节目录 第1697章 撤离前的合影 暂时达成了“和平状态”的山洞深处,卫燃三人躺在分给他们的毛毡上,盖着破破烂烂的毯子相继进入了梦乡。 相比他们三人的“松懈”,远处的马赫布卜仍旧强打着精神,抱着一支波波沙守护着周围的孩子们。 在这微妙的平衡中,就连辗转反侧的哈基姆都熬不住连日的疲惫渐渐睡了过去。 当卫燃等人相继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的时候,持枪警惕他们的人已经变成了哈比布拉,山洞外的天色也已经变得格外昏暗。 再看周围,木尔塔扎正在篝火边忙着熬煮给婴儿以及阿雅娜准备的羊奶。 哈基姆正在山洞口独自进行了昏礼,倒是马赫布卜,躺在篝火边睡的正香。 “你们醒了” 哈比布拉见三人相继坐起来,立刻拎来了一个装有肉汤的搪瓷小锅,顺便还拿来了一张馕饼,“我们的食物不多了,晚餐只有这些。” “没关系” 基里尔依旧最先开口,“在吃饭之前,让我和维克多先给伤员换药吧。” “也好” 哈比布拉点点头,“你们打算从谁开始?” “先从阿雅娜开始吧” 卫燃开口说道,“她的情况最严重,优先从她开始吧。” “和我来吧” 哈比布拉说着后退了一步,同时也戒备的握住了原本挂在肩头的武器,同时用普什图语提醒了一番帷幔另一边的妹妹。 片刻的等待之后,毛毡帷幔另一边的阿雅娜用略显嘶哑的波斯语喊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直到这个时候,哈比布拉才将一个医疗包递给了卫燃,他自己也举着那支本属于鲁斯兰的冲锋跟在了后面,同一时间,哈基姆同样举起了捡回来的ak74,远远的对准了留在篝火边的鲁斯兰。 对此,无论卫燃还是哈基姆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接过医疗包走进了帷幔。 此时,阿雅娜仍旧躺在那块石头上,仅仅身下的毛毡之下,额外多铺了几张羊皮,在她的身旁,乔娅和索拉娅正各自抱着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婴儿轻轻的拍打安抚着。 “我来检查伤口吧” 卫燃说着,已经打开了医疗包,预料之中,这个医疗包里根本没有手术刀止血钳之类的医疗器械,仅仅只有各种药品和包扎物。 对此,卫燃也不以为意,轻轻掀开阿雅娜肚子上盖着的一条干净的毛巾,又小心的打开了纱布开始检查伤口以及换药。 与此同时,科班出身的基里尔则详细的询问着阿雅娜的身体感受以及进食进水,乃至那两个小婴儿的进食情况,顺便还帮着他们母子三人量了量体温。 “我要再给你打一针” 基里尔等卫燃忙完,从医疗包里拿出了一支抗生素,同时嘴里解释道,“这里的卫生条件太差了,你很有可能感染,我能做的就是给你打一针抗生素。” 说着,他已经弹开了安瓿,吸出药剂之后开始了肌肉注射,同时细心的嘱咐着各种注意事项,就像是忘了自己只是个俘虏一样。 “谢谢谢,谢谢你们。”阿雅娜有气无力的说道。 基里尔只是笑了笑,收起医疗包,和卫燃一起走出了帷幔。 “说说你的预测” 基里尔用俄语说道,想了想,他又换成了波斯语,“我是说,她的身体状况。” “要感谢寒冷的天气” 卫燃如实答道,“她的伤口发生感染的可能不会很大。” 闻言,举着枪跟在他们身后的哈比布拉稍稍松了口气,这对于他们来说,恐怕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接下来是你还是马赫布卜同志?” 基里尔将决定权抛给了身后的哈比布拉,“或者我们的同伴?” “我的父亲吧”哈比布拉说道。 闻言,卫燃二人明智的停下了脚步,耐心的等哈比布拉叫醒了他的父亲,这才走上前去开始换药,并且依旧由基里尔负责注射抗生素。 等马赫布卜重新躺下,二人主动走到了哈基姆的身旁,等哈比布拉将武器交给对方,这才由卫燃帮他也进行了换药。 等他重新拿起那支冲锋,二人这才最后给鲁斯兰的伤口换药并且同样注抗生素。 在如此戒备和紧张的对峙中完成了所有伤员的换药工作,卫燃和基里尔目送着哈比布拉收走了医疗包之后,这才重新在篝火边坐下来,接过了鲁斯兰帮他们盛好的羊肉汤。 与此同时,木尔塔扎也将煮好放凉的羊奶送进毛毡帷幔,随后和哈基姆坐在一起,动作迅速的吃完了属于他们二人的食物。 “哈比布拉,你看好他们。” 哈基姆站起身说道,“我们去找游击队。” “注意安全” 哈比布拉说着,将一个手电筒递给了对方。 “天亮前我们会回来的” 哈基姆接过手电筒别在腰带上,和木尔塔扎各自背上了一支ak74,又各自牵着一头毛驴离开了这座山洞。 随着他离开,基里尔明显松了口气,显然,在他的眼里,哈基姆远不如相对更加冷静和理智的哈比布拉好打招呼。 “随便聊点什么吧” 基里尔一边摆弄着他的微型相机一边低声说道。 “聊什么?” 鲁斯兰靠着一块石头躺下来问道,实则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刚刚掏出来的酒壶上。 “随便什么都可以” 卫燃也靠着一块石头半躺下来,随意开启了一个话题问道,“你的女儿怎么会送你一个酒壶?” “这里面本来装的不是伏特加” 鲁斯兰将酒壶凑到嘴边嘬了嘬里面残存的酒味儿,咂摸着嘴说道,“这里面最开始装的是蜂蜜,我的父亲是个护林员,他在森林里养了很多蜂蜜,就连这个酒壶原本都是他的。 在我走上战场之前,我的父亲把这个酒壶送给了我,他是个参加了卫国战争的二战老兵,这个酒壶是他参加明斯克战役的时候,从一个德国上尉身上缴获的。” 说到这里,鲁斯兰取下了酒壶上的皮套,指着上面残存的一丝丝的痕迹说道,“他获得了一枚二级卫国战争勋章,那块铁片本来被他镶嵌在这上面的。 但在他把这个酒壶送给我的时候,他把那枚勋章取了下来,我的女儿法茵娜则帮我给这个酒壶灌满了蜂蜜。 我当时一直以为他是希望我能把我在这场战争里得到的勋章贴在这上面的,直到直到我来到阿芙汗,我才意识到,他或许是不希望我让酒壶上再出现勋章了。” 鲁斯兰说到这里摇摇头,语气颇为歉意的说道,“我的女儿则希望我能戒酒。” 说到这里,鲁斯兰看向了不远处的毛毡帷幔,“那个单纯的小家伙以为我来阿芙汗是来帮助他们的,如果不是以战争的方式来这里,她或许会和那些孩子成为朋友吧。” “这些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躺在毛毡上的基里尔仰头看着这座山洞的穹顶呓语道,“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我的父亲是来这里帮助他们的,直到直到我以军人的身份来到这里之后,才意识到事实不是这样的。” “这些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鲁斯兰重复了一句对方刚刚开始说过的话。 “你有多久没见到她们了?”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五个月18不,19天了。” 鲁斯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五个月前我回到明斯克参加了我父亲的葬礼,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妻子和女儿了。” “我听说你的妻子参加了对切尔诺贝利事故救援工人的救治工作?”卫燃问道。 扭头看了眼基里尔,鲁斯兰点点头,“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同样是个灾难,她在结束救治工作之后患上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现在她们已经从鸡腐搬去明斯克生活了,但她的精神状态非常差。” “我记得你快要回去了?”依旧看着头顶的基里尔问道。 “是啊” 鲁斯兰一边给酒壶重新套上了皮质保护套一边说道,“本来下个月我就该回去了。” “你会回去的”基里尔呓语道,“我们都会回去的”。 “这些人恐怕都不知道该去哪进行俘虏交换”鲁斯兰对此显然并不抱希望,同时却也压低了声音,“我们还是应该自己想办法才行”。 “你有什么想法吗?”基里尔低声问道。 “我们需要弄到武器,更需要弄到至少三头毛驴。” 鲁斯兰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我们甚至没必要杀死他们,只要有武器和毛驴,再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就有把握离开这里。” “你是想说,让我们趁着给他们换药的时候动手吗?”基里尔把交流方式换成了写在沙土上的文字。 “需要先取得他们的信任”鲁斯兰同样写道,“这需要一些时间,等到他们放松警惕,让那些孩子来看管我们的时候,或许就可以” 鲁斯兰的话都没说完,山洞外却隐约传来了战斗机的呼啸。 就在三人齐刷刷看向山洞口的时候,哈比布拉已经反应极快的掀起一块毛毯,用提前堆在毛毯上沙土盖灭了篝火。 紧随其后,他将武器交给了醒过来的马赫布卜,他自己则快步跑到卫燃三人的身旁,用另一包被毯子包裹的潮湿沙土盖灭了篝火堆。 “别乱动!” 哈比布拉提醒道,“如果你们乱动,我就只能开枪了!” 说话间,他已经和卫燃三人拉开了距离,接过了乔娅递来的一把波波沙。 一时间,这山洞里就只剩下了最深处点燃的一盏油灯提供的微弱光芒,但这盏微弱的油灯,它的火光却刚好笼罩了躺在地上的卫燃三人,让他们不得不举起了手。 同样是趁着举手的姿势,鲁斯兰不着痕迹的划掉了沙子上残存的几个俄语单词。 片刻之后,直升机的呼啸声彻底远去,但所有人却都没有放松警惕。 又等了约莫着十多分钟,山洞外又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这无疑让山洞里的众人愈发的紧张了。 万幸,无论是最下飞过疑似诱饵的战斗机,还是后面的直升机群,似乎都没有发现这座山洞,这至少对于马赫布卜等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但紧随其后从远处隐约传来的爆炸却又让包括卫燃三人在内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夜空中终于彻底安静下来。马赫布卜也立刻指挥着哈比布拉和孩子们开始用毛毡、石头和木棍等物搭建遮掩山洞口的围挡。 为了避免火光暴露,哈比布拉甚至爬到了洞口上方,用厚实的毛毡遮蔽了那个天然形成的天窗。 与此同时,那俩小姑娘也终于重新点燃了火堆,并且给卫燃三人送来了充当火种的炭火。 当这座山洞重新被篝火照亮的时候,马赫布卜也放下了手里端着的,双方至少在明面上,也恢复了相安无事的状态。 因为离着比较远,卫燃根本听不到毛毡帷幔旁边马赫布卜和哈比布拉的谈话,但看他们时不时看向山洞外的肢体动作就知道,他们在担心着出去寻找游击队的哈基姆。 “继续睡吧” 基里尔意有所指的低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口”。 “需要多久?”鲁斯兰低声问道。 “两周,你的伤口至少需要两周。” 基里尔说道,“如果没有发生感染,哈比布拉头上的伤口大概只需要一周就能长好,那个女人恢复的时间和你应该相差不大,但马赫布卜脚上的伤口,恐怕要用上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么说我们” “我们该多休息” 卫燃接过的话茬,“只有多休息才能尽快养好伤口。” “那就继续睡吧” 鲁斯兰听懂了卫燃的暗示,盖上脏兮兮的毯子闭上了眼睛。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赫布卜等人,卫燃也裹紧毯子闭上了眼睛,即便他根本就不困。 当他被身后吹来的冷风惊醒的时候,挡住山洞口的帷幔已经被撤掉,山洞外的天色也已经大亮,甚至,就连哈基姆和木尔塔扎都回来了。 “昨天晚上苏联人出动飞机进行了轰炸” 躲在篝火边的哈基姆端着一碗肉汤说道,“我和木尔塔扎赶过去的时候,那里除了尸体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猜他们是在报复昨天对他们的袭击。” 抿了一口肉汤,哈基姆继续说道,“另外,还有更坏的消息。” “什么坏消息?”马赫布卜皱着眉头,拄着那支波波沙问道。 “沿途被洒下了不少蝴蝶地雷。” 哈基姆说道,“是昨晚那些直升机洒下的,我们亲眼看着他们洒下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塑料片我们早就回来了”木尔塔扎气愤的说道。 “我们担心这里出了问题,所以连忙回来了。”哈基姆庆幸的说道,“万幸,你们都没事。”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哈比布拉说道,“今天傍晚换我去找” “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马赫布卜突兀的开口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哈基姆,你和木尔塔扎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就离开。” “下午?我们去哪?”哈基姆下意识的问道。 马赫布卜瞟了一眼卫燃三人的方向,稍稍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卫燃三人根本听不到的地名。 “这太远了”哈比布拉忍不住惊呼。 “总比被困死在这里要好的多” 马赫布卜忧心忡忡的说道,“形势已经超出我们的预计了,我怀疑这附近的游击队都会被清缴,留下来我们或许都会死。” “可是阿雅娜” “让那些苏联人抬着她”哈基姆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这确实是个办法” 马赫布卜点点头,“哈比布拉,你带着索拉娅去制作一副担架吧,另外多制作一些食物。” “我这就开始准备” 哈比布拉说着,已经起身走向了他们储备物资的大铁桶。 “似乎发生什么了?” 根本听不懂普什图语,甚至就算听得懂也根本听不清的基里尔警惕的低声说道,“难道他们找到游击队了?” “但愿我们有成为俘虏的价值吧” 鲁斯兰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对他们三人来说绝非好事。在这个半数伤员半数孩子的小游击队里,掌握了医疗资源的他们还可以被当作某种意义上的“朋友”对待。 但一旦他们被送到了“官方”游击队的手里,等待他们的或许会是漫长而且不会很友好的拷问。 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哈基姆和木尔塔扎匆匆吃过饭之后在篝火边躺下来便开始补觉,哈比布拉则带着索拉娅忙着制作担架,接着又用并不算多的面粉在烧的炙热的沙子里烤制了一个又一个可以在路上随时取出来充饥的馕饼。 在这紧张的筹备中,下午两点左右,哈比布拉在索拉娅以及乔娅的帮助下,已经将所有的面粉都烤成了馕饼,并且装进了一个帆布口袋里。 “我们现在要离开来这里” 马赫布卜走到了卫燃三人的面前说道,“维克多,基里尔同志,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帮忙抬着我的女儿,作为交换,你们的同伴鲁斯兰同志可以骑上驴子。” “我们这是去哪?”基里尔问道。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马赫布卜摇摇头,“但是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我保证你们可以活下来。 相应的,如果你们让我的女儿出现了意外,我就只能先杀了你们的同伴,再杀了你们两个了。” 说完,马赫布卜已经将三条破烂的袍子丢给他们,“把这些衣服穿在你们的身上吧。” “在出发之前,我能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吗?”卫燃突兀的开口问道,“我是说所有人,你们和我们。” “你现在怎么还有这个心思?”鲁斯兰错愕的问道。 “说不定我们谁就会死在半路了” 卫燃认真的说道,“只是拍一张合影,你们不敢吗?” “我们不屑于和你们拍合影”同样已经爬起来的哈基姆冷哼了一声。 “那就是不敢”卫燃故意嘲讽道。 “好了” 马赫布卜摆摆手,“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就拍一张吧,你帮我们一家拍一张,作为交换,我也会帮你们三个拍一张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赶在基里尔和鲁斯兰甚至哈基姆之前开口说道。 在短暂的准备之后,并不算多的行李物资或是绑在了山羊的身上,或是挂在了毛驴的背上。 在哈比布拉和哈基姆警惕的注视下,卫燃三人走出了山洞,卫燃也举起了那台微型相机,将松松散散站在一起的阿芙汗游击队员们圈在取景框里。 只是这次,他没有说出让他们站的紧密一些的建议。只不过,他不说,却不代表基里尔不说。 “你们离得太远了”基里尔提醒道,“靠拢一点儿吧,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正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马赫布卜用虚搂在身侧的手晃了晃,“请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的位置”。 说着,他又用另一只手指着身体右后侧说道,“那是我的大儿子和他妻子的位置,你看,木尔塔扎就站在他们夫妻位置的前面。 我的身后是我的第二个儿子和他妻子的位置,他们前面本来也有个漂亮的姑,但是他们一家也都已经死了。 哈比布拉身旁的空位是留他的女朋友的,他已经带着她见过我们一家人了,她也没能活下来。 最左边是我唯一的女儿阿雅娜和她的丈夫木罕末得,木罕末得是我所有的学生里成绩最差的。 但他追到了我唯一的女儿,而且他战斗非常英勇,这些年一直在带领游击队和苏联人战斗,直到前天晚上。 在他们前面,本来应该还有一个英俊的小家伙的。 可惜,他也死了,他在帮忙打水的时候踩中了你们洒下的地雷,索拉娅和他是同学,所以就让她站在他的位置吧。” “我前面本来还有一只猎犬,非常漂亮的猎犬。” 哈比布拉指了指自己的正前方说道,“他叫阿里,也没能活下来,死于你们的化学武器。” “他们几年前拍最后一张合影的时候就是这样站的” 哈基姆说道,“当时还是我给他们拍下的。” 章节目录 第1698章 朋友、战争、孩子 即将被抛弃的山洞外面,卫燃三人并排站在一起,任由哈比布拉举着一台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美能达x700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当卫燃这小小的要求被满足之后,他们三人也在马赫布卜的催促下换上了给他们准备的袍子,并且用头巾包住了脑袋。 紧随其后,大腿受伤的鲁斯兰在哈基姆的搀扶下骑上了一头毛驴,卫燃和基里尔则抬起了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而她的两个孩子,则分别由索拉娅和乔娅这俩小姑娘负责抱着。 “如果你们愿意信任我,就让我抱着那两个婴儿吧。”鲁斯兰主动说道。 “不必了” 哈比布拉说道,“你管好” “我也是一个父亲” 鲁斯兰开口说道,“我的女儿都没有她们两个大。” “那你怎么忍心驾驶直升机丢下炸弹的?”哈基姆讽刺道。 “我是个军人” 鲁斯兰认真的说道,“我要服从命令,另外,我是个机械师,我们那架武装直升机的主要任务是救援,而且飞行员和炮手已经被你们杀死了。” “别吵了” 马赫布卜在哈比布拉的搀扶下艰难的骑上了一头毛驴,“让他抱着阿雅娜的两个孩子吧,鲁斯兰同志,这是我们的战争,无关孩子。” “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异议,这场战争和孩子无关。”鲁斯兰认真的说道。 “但我们已经有不少孩子被你们的航弹和子弹杀” “乔娅,索拉娅,让他抱着孩子吧。” 马赫布卜赶在哈基姆的讽刺全部说出来之前说道,“你们两个骑一头毛驴,木尔塔扎,你负责牵着这个苏联人的毛驴。” “我们抱的动” 听不懂俄语的索拉娅连忙说道,她旁边的乔娅甚至下意识的抱着怀里的小婴儿离鲁斯兰远了一些。 “我们要走很久的路”马赫布卜略显疲惫的说道。 “乔娅,索拉娅,把我的孩子给那个苏联人抱着吧。” 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相信,即便他是个苏联人,也会保护好我的孩子的。” 稍作迟疑,乔娅和索拉娅这对小姐妹对视一眼,不情不愿的将他们抱着的婴儿递给了骑在毛驴上的鲁斯兰,后者也接过哈比布拉递来的一条毯子,格外熟练的将这俩孩子抱在了自己的胸前。 甚至,他那张留着络腮胡子的脸上,都不由的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放心,我会保护好这俩小家伙的。” “我们走吧” 马赫布卜说道,“哈比布拉,你赶着羊群走在前面。维克多和基里尔同志,你们走在毛驴的后面,哈基姆,你去最后面。” 在他的安排之下,众人相继出发离开了这座山洞。 相比帮忙牵毛驴的木尔塔扎,骑着毛驴的鲁斯兰却像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样,一路上都在逗弄着他怀里抱着的两个小婴儿。 尤其这俩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也格外给面子,在他的怀里不但不哭不闹,时不时的甚至还会哼哼唧唧的笑一笑。 这略显矛盾的温馨也多少冲淡了双方紧张的情绪,更让走在最后的哈基姆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指着鲁斯兰的枪口。 “你们两个没有孩子吧?” 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突然开口用波斯语问道,并且附带了一个指向性的称谓——“苏联人”。 “没有” 抬着担架走在前面的基里尔头也不回的用波斯语答道,“还有,我叫基里尔,他叫维克多,你不必用苏联人来称呼我们。” “你呢?维克多?”阿雅娜仰头看了眼同样负责抬着担架的卫燃。 “我也没有”卫燃答道,同时调整了一番肩膀上吊住担架的背带。 “那你们结婚了吗?” 阿雅娜似乎有着无限的好奇心,但卫燃却知道,这个年轻的妈妈在试图通过闲聊缓和双方的关系,就像鲁斯兰和她的两个儿子正在做的事情一样。 “没有” 基里尔依旧最先答道,“维克多,你呢?你结婚了吗?” “没有” 卫燃如实答道,“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随时都可能会结婚。” “基里尔没有女朋友吗?”阿雅娜追问道。 这一次,基里尔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曾经有过,在我来阿芙汗之前。” “你们分开了?”阿雅娜继续追问道。 “是啊” 基里尔似乎同样意识到了阿雅娜的心思,所以虽然不太情愿,但依旧还算坦诚的答道,“她是我养父的女儿,比我小四岁,我为了参军和她分开了。” “你该回去的” 阿雅娜缓了缓力气说道,“你们都该回去的,为什么要为了战争抛弃喜欢的女人呢?” “我的父亲在1980年的时候,在坎大哈附近失踪了,他也是一个军医。” 基里尔答道,“我想找到他,只是想找到他,和战争无关。” “但是” “我不希望她像我等待我的父亲那样等着我,然后等来一个坏消息。”基里尔笑了笑,“所以我和她分开了。” “如果有可能还是回去吧” 阿雅娜看着头顶荒凉的天空,“那个女人一定还在等着你,如果你已经找不到你的父亲了,至少该让她等到她心爱的人。” “我只是个军医” 基里尔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是啊” 阿雅娜有气无力的摇摇头,看着卫燃问道,“你呢?维克多先生,不,维克多同志,你又是因为什么加入这场战争的?” “我” 卫燃哑然,在保证诚实的前提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的女朋友,或者你的未婚妻,她支持你来阿芙汗吗?”阿雅娜追问道。 “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卫燃摇摇头,“人生总有很多无奈,就比如我加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莫名其妙?” 阿雅娜笑了笑,“确实,这确实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看看你们的那位同伴,他那么喜欢我的两个儿子,所以主动承担了抱着他们赶路的工作,却根本没有问过我们是否需要他帮忙。” “就像苏联一样?” “就像苏联一样”阿雅娜叹息道。 “女士,你或许有成为一名优秀记者的潜质。”卫燃真诚的说道,“你的视角很独特。” “你差不多猜对了” 走在卫燃身后的哈基姆忍不住加入了话题,“她本来就有机会成为一名广播主持的,但战争让一切都改变了,让一个原本有机会成为广播主持的女人成为了一个不得不被苏联人抬着的游击队员。” 虽然对方的话里夹枪带棒,但他愿意加入聊天就是个好的开始,也正因如此,卫燃并没有在语言上和对方发生冲突,反而故作好奇的问道,“那么你呢?哈基姆先生,如果没有战争,你会成为什么?” “如果没有战争” 哈基姆念叨了一句卫燃开出的前置条件,接着却陷入了沉默,或许,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或许” 阿雅娜说到一半换成了“三个苏联人”里只有卫燃能偷偷听懂的普什图语,“哈基姆,你肯定会去蒙彼利埃读大学吧?和维达一起。” “大概会吧”哈基姆叹了口气,同样用普什图语答道。 “然后呢?留在法国?”阿雅娜继续问道。 “大概会吧”哈基姆再次答道,他含糊不清的语气里,也多了些没有藏好的遗憾。 “聊些别的话题吧”阿雅娜换回了基里尔和卫燃名义上能听懂波斯语。 “能让哈基姆先生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 卫燃问道,“这对于抬着担架的两个苏联军医以及躺在担架上的阿芙汗女游击队员来说,都是很特别的一幕不是吗?” “可以吗?哈基姆?”阿雅娜将决定权抛给了走在最后的哈基姆。 “你看起来不像个军医,倒是更像个战地摄影师。” 哈基姆虽然嘴上不情愿,但还是举起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台美能达相机,快走几步从侧前方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卫燃叹息道,在上一幕里,说这句话的依旧是哈基姆。 “其实你也有那样一台小相机对吧?”哈基姆重新回到队尾近乎肯定的说道。 “是啊” 卫燃坦诚的答道,“我藏在靴子里,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算了” 哈基姆难得的慷慨一些,只是嘴里说出的话难免依旧夹枪带棒,“说不定那也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礼物呢。” “你们的相机又是哪来的?”卫燃再一次无视了对方的嘲讽,语气温和的问道。 “那是一年前一个法国来的自由记者留下的”阿雅娜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 “他没能活下来” 哈基姆答道,“他在跟随游击队转移的时候被你们的化学武器毒死了,只留下了这台相机和一些胶卷。” 当话题聊到这里,队尾分属不同立场的四个人难免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阿雅娜又开启了新的话题,“基里尔,你想去坎大哈找你的父亲?” “是啊”基里尔心不在焉的应道,“但我从未得到去坎大哈的机会,更不知道他的死活。” “他叫什么名字?” 用俄语问出这个问题的,却是骑着毛驴走在前面的马赫布卜,“我是说,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尼涅尔·波利亚科夫”基里尔嘴里冒出一个在卫燃听来略显巧合的名字。 他也是因为“尼涅尔”不得不进入这段历史的,就像基里尔因为这个名字不得不进入这片坟场一样。 “我们接下来就准备去坎大哈附近” 马赫布卜突兀的说道,“我们会加入那里的游击队,如果我们能活着赶到那里,我会帮你问问是否有人知道你父亲的情况。” “谢谢”基里尔依旧心不在焉的答道。 “这算是收买吗?”和马赫布卜并排骑着毛驴赶路的鲁斯兰开口问道。 “随便你怎么认为” 马赫布卜满不在乎的答道,“我们和这些山羊以及毛驴一样,都没有办法让这场战争发生什么改变。 但就像你愿意帮忙抱着那两个小家伙一样,我们同样愿意帮你们做些什么。 如果你觉得这是收买,那么你帮我们抱着孩子,是在收买我们吗?” “抱歉,是我说了破坏气氛的蠢话。” 鲁斯兰在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这些孩子或许会和我的女儿成为朋友。” “也许吧”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友谊的建立是很难的,但摧毁友谊却很容易,只需要一场战争就够了。” “是啊” 鲁斯兰跟着叹了口气,“希望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的孩子有机会重新建立友谊吧。” “如果苏联想统治世界,就不会结束在阿芙汗的战争。”走在最前面的哈比布拉说道,“我们的孩子也就永远没有机会成为朋友。” “如果苏联能消失就好了” 同样骑着一头毛驴,而且还要负责牵着鲁斯兰那头毛驴的木尔塔扎忍不住“幻想”道。 “苏联消失?” 鲁斯兰哼了一声,“苏联不会消失的,当年德国都没有做到这件事。” “只是小孩子的气话罢了” 马赫布卜笑了笑,“他叫木尔塔扎,是我的小孙子,我以前经常给他讲我在莫斯科短暂生活的那段时间的经历,那里的一切对我们这些山里人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一样不可思议。” “我只去过一次莫斯科” 鲁斯兰说道,“我是明斯克人,我的妻子以前在鸡腐工作。” “我没去过鸡腐和明斯克” 马赫布卜摇摇头,和鲁斯兰聊起了他在莫斯科生活的经历。 “战争开始以前” 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用波斯语说道,“我的爸爸经常给我们讲他在莫斯科工作时候的事情,那也是他最自豪的事情。” “他在课堂上也经常讲他在莫斯科的经历” 哈基姆忍不住说道,“阿卜杜勒老师曾经非常羡慕他的那段经历,他那时候经常说有机会他也要去莫斯科看看,去看看克里姆林宫,看看红场,还有他最想去的莫斯科地铁站和莫斯科大剧院。 他想和他的妻子去大剧院看一场演出,再去乘坐莫斯科的地铁,那曾是他最大的梦想。” “因为我的爸爸去过莫斯科大剧院,也乘坐过莫斯科地铁。” 阿雅娜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说道,“他甚至在地铁站里和一个试图骚扰苏联女人的黑人醉鬼产生了冲突,并且把对方打了一顿。” “阿雅娜!” 正在和鲁斯兰闲聊的马赫布卜略显尴尬的用普什图语说道,“不要再提那件事情了。” “我的爸爸不希望我说这件事情了” 阿雅娜的语气中带着难得的笑意,“但他一直非常自豪当时的所作所为。”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值得自豪。” 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基里尔说道,“我就是莫斯科人,我从小就听说过很多那些原始森林里来的大猩猩的丑事。” “但是战争开始之后,我就很少听他们提起这些了。” 哈基姆说道,“曾经让阿卜杜勒老师向往的一切都变成了他厌恶的。” “我的爸爸也是”阿雅娜叹息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怜悯。 “你是莫斯科人?”马赫布卜好奇的朝基里尔问道。 “对” 基里尔朝着对方点点头,“我家就在高尔基公园附近,你知道高尔基公园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甚至在那里喂过鸽子。”马赫布卜下意识的说道,“那里的鸽子根本不怕人”。 “是啊” 基里尔愣了一下,“我像那些孩子那么大的时候,我的父亲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带我去那里喂鸽子。” 说完这句话,队伍后半段的众人又一次沉默下来,就像马赫布卜说的那样,友谊的建立是很难的,但摧毁友谊却很容易,只需要一场战争就够了。 或许只是巧合,在这沉默中,本就飘着一层阴霾的天空中也开始飘下了一片片的雪花。 “大家注意脚下的路” 走在前面的哈比布拉特意用俄语提醒道,“我们要沿着斜坡翻过前面那座山,接下来的山路非常难走。” 他这边话音未落,卫燃和基里尔各自调整了一翻担架的背带,前面的鲁斯兰也接过了马赫布卜递来的毛毯,裹住了他帮忙抱在怀里的孩子。 就像哈比布拉提醒的那样,接下来的这条路确实不太好走,不说骑着毛驴的那几位几乎趴在了毛驴的背上,在后面抬着担架的卫燃为了不让担架上的阿雅娜滑下来,也不得不将担架举到了几乎和胸口同样的高度。 就这,还是他们斜切着山体折返往上走的。 “我们必须从这里翻过这座山吗?”卫燃咬着牙问道,担架上的阿雅娜并不重,但这个抬担架的角度实在是过于刁钻了。 “只能从这里” 走在最前面的哈比布拉一边拽着头羊在前面走一边解释道,“如果沿着山谷继续往前,很大的一片区域都被你们撒下了蝴蝶地雷,只有这条路是安全的,而且山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水源,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 “那些就不能把这里也撒上地雷吗?”卫燃没好气的抱怨道。 “这里的斜坡太大了” 鲁斯兰回答了他的抱怨,“就算撒下来也会滚到山脚底下。” “所以你们最好祈祷自己不要掉下去” 哈比布拉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有一只山羊不小心滑下去了,它被炸的几乎没有一快完整的骨头。” “这个时候如果祈祷有用就好了” 鲁斯兰嘟囔了一声,同时下意识的夹紧了毛驴的肚子,并且抱着那俩孩子再次压低身体来降低重心。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几乎将担架举到肩膀上的卫燃咬着牙说道。 “什么问题?” 身后的哈基姆说话间已经追上来,走到卫燃和哈基姆的中间,从外侧托住了担架。 “翻过这座山之后,我们距离坎大哈还有多远?”卫燃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问道。 “一周”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马赫布卜,“我们至少要走上一周才能” “停下!快停下!”鲁斯兰突然大喊道,“有飞机过来了!是轰炸机!” 他这边话音未落,众人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巨大轰鸣声,以及航弹极速坠落时特有的哨音! 是图223轰炸机! 下意识抬头的卫燃从那巨大修长的影子以及呼啸的声浪认出了头顶飞过的怪物! “快从毛驴上下来!快下来!” 鲁斯兰几乎和卫燃同时做出了提醒,后者更是大喊着提醒基里尔和哈基姆这俩人赶快把担架放下。 然而,还不等哈比布拉帮着鲁斯兰解开腰间绑着的毯子然后接过那俩小婴儿,在这座山的另一头,便传来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甚至可以近在咫尺的爆炸! 在这轰隆隆的巨响中,山体开始震颤,头顶也开始滑落大大小小的石头! 此时,卫燃根部顾不得别人,他几乎和基里尔以及哈基姆同时用他们的身体以近乎俯卧撑的姿势护住了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同时也默契的各自用一条腿的膝盖顶住了阿雅娜的身体免得她滑下去! 在接连的惨叫中,大大小小的石块或是砸在肩膀上,或是砸在背上。 但卫燃三人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把头埋在胳膊下面一边惨叫一边忍耐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便随着一头毛驴的惊叫,卫燃惊骇的看到,鲁斯兰骑着的那头毛驴被一块足有鞋盒大小的石头砸中了脑袋! 这重击之下,这头毛驴的两条前蹄直接跪在了山体斜坡上,可此时,鲁斯兰才刚刚在哈比布拉以及木尔塔扎的搀扶下将一条腿从毛驴身上迈下来! 可是,都不等他踩稳,那头被巨石命中的毛驴却已经身体一软开始打着转往山脚之下滚了出去,连带着,这头毛驴还撞倒了哈比布拉和木尔塔扎二人,更让怀里抱着两个婴儿,同时一条腿负伤的鲁斯兰跟着滚向了山下! “鲁斯兰!” 卫燃和基里尔发出了一声惊呼,眼睁睁的看着鲁斯兰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又艰难的调整姿势,最终在滚到山脚之前,变成了脚朝下头朝上,背靠山体面朝天的姿势! 可与此同时,他却将那俩小婴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并且努力的坐起身,用肩膀和他的头护住了怀里的孩子,也挡住了从身后追上来的大大小小的石块! “砰!砰!砰!砰!” 在一连串的微弱爆炸声中,山脚下传出了鲁斯兰的惨叫,半山腰之上,也传来了卫燃和基里尔的惊呼,以及阿雅娜的哭喊! 推荐一本书,这书老牛逼了,已经更新500万字了(bhi 章节目录 第1699章 最仁慈的办法,最残酷的办法 “扶稳担架!” 卫燃大喊了一声,随后顾不得仍旧没有停止掉落的石块,快步跑到毛驴的边上,抄起一个医疗包抱在怀里,几乎以坐滑梯的方式开始往山谷底下出溜。 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将医疗包挂在脖子上,取出金属本子里的伞兵重力刀甩出刀刃,随后转身趴在陡峭的山坡中,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尖抵在岩石上,配合着双脚充当减速装置。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基里尔和哈基姆竟然也跟着冲了下来。抬头看一眼那副担架,万幸,哈比布拉和木尔塔扎已经接替了扶住担架的工作。 “减速!快点减速!” 卫燃和基里尔几乎同时朝着对方喊出了同样的提醒,后者更是死死的将一块足有排球大的石头按在了山体上,而哈基姆,他用来充当刹车片的,则是他手里拿着的那支ak74突击。 无论各自用什么方式减速,当卫燃在距离鲁斯兰仅剩下十多米距离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其余两人也跟着艰难的停了下来,他们三人也同时听到了鲁斯兰方向传来的婴儿哭声。 “注意周围的蝴蝶地雷” 卫燃提醒那两人的同时收起了一直攥在手里的伞兵刀,小心翼翼的走向了躺在谷底的鲁斯兰。 走完这最后的十米距离,卫燃不由的叹了口气,此时鲁斯兰的双腿和后腰全都被蝴蝶地雷炸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此时他的身体周围,仍旧分布着大量的蝴蝶雷,他知道,鲁斯兰活不下来了。 将医疗包放在一边,取出一把手术刀,他小心的凑到鲁斯兰的身旁,轻手轻脚的划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毯子,将那俩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小婴儿抱出来递给了身后的基里尔,又由他递给了哈基姆。 “我现在把你拽出来” 卫燃丢掉手术刀说道,“然后我帮你” “咳咳” 鲁斯兰的嘴角溢出了些许的血迹,无视了帮他注射马啡的卫燃,艰难的从染血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那只酒壶。 这酒壶的的皮质外套已经被蝴蝶地雷炸烂,同一侧的铁皮也已经被炸开。 扯开破烂的皮套,鲁斯兰用满是鲜血的双手颤颤巍巍的从酒壶完好的那一边抽出了他和妻子以及女儿的合影,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卫燃和基里尔。 “告诉法茵娜抱歉” 鲁斯兰等基里尔接过照片的功夫,又哆哆嗦嗦的解下了手表一并递过去,“我没办法参加她的生日” “啪嗒” 就在卫燃正准备把鲁斯兰拽出雷区的时候,他的那只手也无力的摔在了沙石地面上。 “鲁斯兰?鲁斯兰?” 基里尔轻轻呼喊着鲁斯兰的名字,同时伸手小心的在他的鼻孔处试了试。 “维克多” 基里尔缓了一下,“维克多,停下吧,鲁斯兰鲁斯兰·佩特洛夫同志阵亡了” 闻言,卫燃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还是将对方的尸体小心的拽了出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鲁斯兰不止双腿和腰胯被蝴蝶地雷炸伤,他的后背都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可以看到脊椎的伤口。 “那两个孩子还好吗?” 卫燃一边用毯子把鲁斯兰的尸体包裹起来,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还还好” 哈基姆答道,“没有受伤,没有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不能留在这里” 基里尔说着,已经凑到卫燃的身旁,帮着用毯子包裹着鲁斯兰的尸体,“哈基姆,看在他没让那两个小家伙受伤的份儿上,让我们带上他的尸体,找个地方埋葬他可以吗?” “带上他吧” 哈基姆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翻过这座山就有一座山洞,把他留在那里吧。” “谢谢” 基里尔嘶哑着嗓音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声,随后和卫燃一起,艰难的拽着包裹了鲁斯兰尸体的毯子,一点点的往山上爬着,在这片陡峭的岩壁上,留下了一道往复折返的之字形的血痕。 当他们重新回到担架边的时候,阿雅娜在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全都没有受伤的时候,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晕了过去。 在这手忙脚乱中,卫燃和基里尔得到了一条绳子,得以绑住了鲁斯兰身上包裹的毯子,哈基姆也将基里尔的请求转达给了马赫布卜并且得到了对方的同意。 当他们重新上路了,木尔塔扎走在了最前面负责牵着羊群,哈基姆和哈比布拉负责抬着苏醒的阿雅娜,以及被她死死抱在怀里的两个孩子,卫燃和基里尔,则合力抬着鲁斯兰的尸体。 陷入沉默的一行人用了半个多小时翻过了这座陡峭的石头山,他们看到的却是一大片被航弹炸过的焦土。 “那里以前有一小片水潭的,我们站在这里应该能看到那个水潭的反光的。” 哈比布拉抬手指着一座被削平了山头的矮山说道,“就在那座山的脚下。” 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哪还有什么水潭,就连山脚下的那个小山坳都已经被航弹犁了一遍。 “我们下去吧”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催着毛驴走在了第一位。 这座小山的这一边倒是没有那么陡峭,而且因为刚刚的航弹爆炸,就算原本有蝴蝶地雷,也都已经被引爆了,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都没等走到山脚,马赫布卜便停在了一座隐蔽的小山洞洞口。 这座山洞可实在是不算大,深不过两米,洞口直径恐怕只有一米。 这山洞里面,还半埋着一个苏25战斗机的副油箱。这个副油箱顶部被斜着切开一个截面,切下来的部分像个塞子一样,反向塞进副油箱里,而且被铁丝从周围的四个方向开孔固定的严严实实。 马赫布卜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洞口坐下来,伸手拧开了那些铁丝,随后将这个铝制的锥筒状“塞子”拔了出来,又从里面拎出了一小袋豆子和一小袋面粉。显而易见,这里是他们中途进行补给的物资存放点。 “就把他留在这里吧”马赫布卜拍了拍半埋起来的副油箱,“就放在这里面吧。” “谢谢” 基里尔认真的道了声谢,和卫燃合力抬着鲁斯兰,将他的尸体一点点的塞进了副油箱里。 最后将那个被炸烂的酒壶放在了鲁斯兰尸体的胸前,基里尔忍不住问道,“我们还有机会送他” “如果战争结束,如果我们都还活着,他会回家的。” 哈比布拉说着,却将那支本就属于鲁斯兰的微声型冲锋清空弹匣之后也放进了副油箱里,“这本来就是他的武器,无论如何,他救了我妹妹的孩子,所以我把武器还给他,从现在开始,他不是我们的俘虏了。” “谢谢” 基里尔徒劳的叹了口气,稍作思索之后从怀里摸出那条微型相机,给躺在副油箱里的鲁斯兰最后拍了一张照片,又在征得马赫布卜等人的同意之后,给周围的地形拍了张照片。 “趁着天还没黑,我们继续赶路吧。” 马赫布卜说着,将手里拿着的那几根铁丝递给了卫燃和基里尔,随后在哈比布拉的搀扶下重新骑在了毛驴的身上。 相互对视一眼,卫燃和基里尔用铁丝绑好了被分割成两部分的副油箱,又用周围随处可见的沙土进行了尽可能的掩埋。 没有继续耽搁,两人重新接过了抬着阿雅娜和她两个婴儿的工作,哈基姆也重新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只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端起身上背着的那支ak74突击。虽然这支忙于赶赴坎大哈的队伍依旧保持着沉默,但卫燃却能察觉到,因为鲁斯兰的死。 不,应该说因为鲁斯兰用生命保护了那俩小婴儿,马赫布卜等人对他们的态度似乎也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关于这一点猜测最直观的猜测,便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哈比布拉和哈基姆主动接替了他们二人抬担架的工作。 “你就不担心我们会逃跑吗?”基里尔说着,举起相机给抬着阿雅娜的二人拍了张照片。 “如果你觉得你跑的比子弹还快就试试看吧”哈基姆无所谓的说道。 “不介意我去队伍的最前面给你们拍张照片吧?”基里尔问道。 “小心地雷”马赫布卜出人预料的提醒了一句。 “谢额,谢谢。” 基里尔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快步走到队伍的最前面,趁着和领头羊擦身而过的瞬间,举着他的小相机,给包括卫燃在内的众人拍了张照片。 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到和卫燃重新汇合,基里尔这才在细小的雪花中重新迈开步子。 “你们不打算逃吗?” 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问道,同时任由卫燃脱下身上的袍子盖住了她的身体和她抱着的两个孩子。 “我们能逃去哪?”基里尔心不在焉的反问道。 “你想去坎大哈”阿雅娜近乎肯定的问道。 “没错” 基里尔并不准备隐瞒这件事情,“我想去坎大哈”。 “即便是以俘虏的身份?”哈比布拉问道。 “俘虏?” 基里尔笑了笑,直白的提醒道,“我不愿意逃还因为这里还有病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做俘虏。” “虽然你们的同伴救了那两个孩子,但我们依旧不能放你们离开。” 哈基姆既是在提醒基里尔和卫燃,似乎也是在提醒哈比布拉,“为了俘虏你们,我的老师阿卜杜勒已经死了,我的兄弟姐妹同学朋友也都死了。 乔娅失去了她所有的亲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才打下你们的直升机,才俘虏你们,所以即便你们救了阿雅娜的孩子以及阿雅娜,我也没办法放你们离开。” “继续赶路吧” 卫燃催促道,“这样的讨论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说的也是,继续赶路吧。”阿雅娜开口结束了话题。 趁着天色尚未彻底变暗的最后这点时间,卫燃和基里尔跟着这些游击队又翻过了两座石头山穿过了一条狭长的山谷,最终顶着寒风和夹杂其中的些许雪花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这个山洞并不算大,但却足够所有人和牲畜躲进去。 不仅如此,这个山洞的最尽头还用石块垒砌了一个壁炉,并且堆积着一些木柴和煤炭,甚至在头顶岩壁顶上垂下来的一条绳子上,还吊着几捆厚实的毛毡。 将卫燃和基里尔交给马赫布卜持枪看管,哈比布拉和哈基姆二人带着三个小帮手解下毛毡挡住了洞口,又在壁炉周围铺开了两块休息场地,随便便各自或是忙着点燃炉火,或是忙着挤羊奶,又或者忙着给剩下的三头毛驴和那些山羊喂一些精料。 “老家伙,趁着现在我们想先帮阿雅娜检查一下伤口。”基里尔提议道,“你们都该换药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马赫布卜说着将放在身旁的医疗包往前放了放,接着却打开了手中那支ak74的保险。 见状,卫燃和基里尔全都没有说些什么,依旧一个负责检视伤口并且换药,一个负责测量体温和打针。 等他们二人忙完,那个石头壁炉里也已经点燃了炉火,这山洞里也跟着亮堂了一些。 “杀一只羊吧” 马赫布卜突然说道,“哈基姆,你来杀一只羊吧,我们没有肉了,而且无论如何,他们的同伴救了阿雅娜的孩子,该得到感谢才行,否则珍主不会饶恕我们的。” “好” 哈基姆干脆的应下来,走进羊群拽着一只半大的山羊走到了山洞外面。 “让我来给你的伤口换药吧” 卫燃说着走到了马赫布卜的身旁,“还有,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也谢谢你们的同伴鲁斯兰” 马赫布卜说着,将手里的武器递给了身后的哈比布拉。 在山洞外戛然而止的羊叫声中,卫燃先后帮着马赫布卜和他的儿子哈比布拉的伤口换了药,随后又和基里尔相互帮忙,对身上被石头砸出了些许伤口进行了一番处理。 等他们忙完,乔娅和索拉娅已经各自拿着一支注射器,在给两个小婴儿喂奶了,哈基姆也拎着一只杀好的山羊回到了山洞里。 “把两只前腿给他们吧”马赫布卜说道。 哈基姆倒也痛快,熟练的用刀切下来山羊的两只前腿,用羊皮包着递给了卫燃和基里尔。 “我们的水不多了,所以今晚就烤羊肉吃吧。” 马赫布卜话虽如此,但还是招呼着哈比布拉拿出水囊,倒了满满一壶水递给了卫燃和基里尔。 对此,卫燃和基里尔二人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接过鲁斯兰用生命换来的馈赠,守着专门为他们点燃的篝火,自己动作制作烤羊腿。 “这些也是你们的” 哈比布拉说道,将一把小刀和一小碟粗盐,外加一包茶叶和两杯羊奶一一摆在了卫燃二人的面前。 没等二人说些什么,这一家人却已经在属于他们的炉火边开始了晨礼,只剩下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抱着一支波波沙警惕着卫燃和基里尔。 “专心吃饭吧” 卫燃说着已经取出了伞兵刀,这把小刀的刀尖附近虽然磨损严重,但万幸并不影响使用,最起码足够他在羊腿上划开几刀了。 看了眼卫燃手里的小刀,基里尔不由的摸了摸一直藏在袖口的手术刀,随后拿起哈比布拉送来的小刀,同样在羊腿上划了几刀。 将羊腿架在篝火边,卫燃看了眼仍在进行昏礼的一家人,取出微型相机给对面的基里尔拍了张照片。 后者见状,同样取出相机给卫燃也拍了一张。 两人相视一笑,基里尔解下手腕那块本属于鲁斯兰的箭牌手表递了过来。 “怎么了?”卫燃接过手表问道。 “戴上吧”基里尔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准备留下来?”卫燃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基里尔说着,又拿出了鲁斯兰一家的合影一并递了过来。 “你想以俘虏的方式去坎大哈”卫燃接过合影笃定的问道。 “我想知道我的父亲是否还活着”基里尔怔怔的看着篝火说道,“但你会离开的,我会想办法让你活着离开的,你要回到苏”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卫燃说着,将合影又还给了对方,“而且我不认识鲁斯兰的家人,所以这种工作不要丢给我。” 基里尔张张嘴,最终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重新收好了那张照片。 在篝火的中,两支羊腿渐渐冒出油珠,渐渐被烤出了香气,也渐渐被烤出了一层焦黄泛红的外壳。 将那壶珍贵的淡水也架在篝火边并且把茶叶和羊奶全都倒进去,卫燃也脱掉了脚上的靴子,将潮湿的裹脚布埋在了篝火边的沙子里。 在噼里啪啦缓慢燃烧的篝火炙烤中,两条羊腿渐渐被烤熟,乔娅也送来了一张刚刚烤熟的馕饼,并且用波斯语说了声谢谢。 看着匆匆跑去那座简易壁炉边的乔娅,基里尔轻轻摇了摇头,将仍旧烫手的馕饼掰成两半分给了卫燃,语气中带着愁苦问道,“如果我们能回去,我该怎么把这个噩耗告诉鲁斯兰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妻子本来就因为” “我不知道” 卫燃接过馕饼咬了一口,随后用伞兵刀在羊腿上撕下来一条肉沾了些碾碎的盐粉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那是比逃出这里更难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做过这种事吗?”基里尔突兀的问道。 闻言,卫燃愣了一下,重新咬了一口馕饼,又重新撕下一条肉送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答道,“做过,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答案,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我突然在想,我的爸爸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是他的同伴没有把这个消息帮他送回家。” 基里尔同样咬了一口馕饼,“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吗?” “不好奇” 卫燃顿了顿,“你想晚点儿再通知鲁斯兰的家人?” “是啊” 基里尔点点头,“晚点通知,对于她们来说鲁斯兰就还活着,我想至少让他的女儿长大吧,虽然一样很难,但她至少可以祈祷她的爸爸还活着。” “就像当年的你一样?”卫燃抬头看着对方。 “是啊” 基里尔笑了笑,“就像当年的我一样,现在回想,如果我很早就得到了爸爸已经阵亡的消息,我现在或许已经加入了帮派了。” “你或许已经和你养父的女儿结婚了”卫燃提醒道。 “谁知道呢” 基里尔学着卫燃的样子用小刀撕下一条烤的焦香的羊肉,蘸了少许的盐粉送进嘴里,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馕饼,近乎笃定的说道,“但她可不会喜欢一个帮派混混。” “她叫什么名字?”试图聊些轻松话题的卫燃问道。 “叶莲娜” 基里尔的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抹没能藏好的留恋,“叶莲娜·格拉莫夫娜,她是个个子娇小的漂亮姑娘,喜欢骑摩托,还喜欢打猎,她的枪法非常好。” “你在阿芙汗拍的照片其实也是她想看吧?”卫燃问道。 “何必说出来呢” 基里尔顿了顿,“思念太过浓郁,会变成货物200被送回去的。” 没等卫燃开口,基里尔看向了远处的马赫布卜等人,“我们或许连变成货物200被送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如果你能活着回去” 卫燃用一个假设打散了对方的悲观,“那你打算通知鲁斯兰的家人吗?” “我不知道” 基里尔顿了顿,“但我肯定会瞒着他的女儿,会在她成年之前保守这个秘密。” “这或许是最仁慈的办法了” 卫燃吁了口气不再多问,只是用伞兵刀搅了搅即将煮沸的奶茶,随后再次撕下一条羊肉送进了嘴里。 “也是最残酷的办法” 基里尔叹了口气,“我想回家了,回莫斯科,去见我的叶莲娜,和她结婚。” “你会回去的” 卫燃心不在焉的回应道,但他的内心却浮起了深厚的无力感。 他改变不了历史,他甚至和篝火对面的基里尔一样,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下来又将是谁会以怎样的方式失去生命。 他甚至不知道,他该站在哪一边——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谁才是侵略者。 章节目录 第1700章 总要有人活下来 挡住了寒风的山洞里,卫燃和基里尔各自吃完属于自己的晚餐之后躺了下来,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远处简易壁炉边那一家人模糊不清的闲聊,以及山洞外呼嚎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卫燃沉沉的睡了过去,基里尔却仍在借着篝火的微光,怔怔的看着鲁斯兰留下的那张照片。 当卫燃又一次被寒风吹醒的时候,挡住洞口的毛毡已经被收了起来,山洞外也已经快要天亮了。 这一次,负责拿着枪戒备他们二人的依旧是阿雅娜,其余人则正在马赫布卜的带领下,在铺开的毛毯上捧着双手虔诚的进行着晨礼。 趁着基里尔举着相机给马赫布卜一家人拍照的功夫,卫燃也将昨晚没有吃完的羊腿和馕饼以及喝剩下的奶茶重新架在了篝火边。 照例默不做声的吃完了简单但却足够抗饿的早餐,他们二人又分别在哈比布拉和哈基姆的持枪陪伴下去山洞外面撒了泡尿,便再次抬上了阿雅娜,跟着众人离开了这座山洞。 昨晚的风刮了一整夜都没停下,雪虽然不知道下了多久,但地面上却只有薄薄的一层混杂着风沙的雪糁。这点雪仅有的作用,也只是让体感温度又低了许多,也让脚下的崎岖山路变得更加难走了。 “今天要聊些什么吗?”基里尔主动开口问道,他用的是波斯语。 “省省力气赶路吧” 走在最后的哈基姆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毯子,“我们今天必须赶到下一个水源地。” 闻言,基里尔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这寒风凛冽沙尘漫天的鬼天气,确实不太适合聊天。 这一整天的时间,众人都在沉默的赶路,每隔一个小时,哈比布拉和哈基姆还会替换他们二人,给他们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二人便要走到羊群的后面,被骑着毛驴的马赫布卜持枪戒备着。 临近傍晚,一整天几乎都没停下来的众人总算来到了一个幽深的山谷里。 沿着这条狭窄的山谷走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拎着油灯走在最前面的哈比布拉终于停了下来。 在油灯可以笼罩的范围,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和山脚之间夹缝之间,用石块和毛毡贴着山体垒砌了一个并不算大,但却足够隐蔽的窝棚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马赫布卜说着,在哈比布拉的搀扶下从毛驴上下来,卫燃和基里尔也立刻将担架抬到了那个小小的窝棚门口。 这窝棚里同样放着几捆脏兮兮的毛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油腻腻的铁皮桶。 “哈比布拉,你和木尔塔扎去打水吧。” 马赫布卜安排道,“哈基姆,你带着索拉娅和乔娅把帐篷搭起来。苏维克多,基里尔,你们负责给油炉打气可以吗?” “没问题”卫燃和基里尔同时开口应下了这份简单的工作。 接过哈基姆递来的油炉,二人靠着岩壁坐下来,咔嗤咔嗤的开始给油炉打气,同时也在打量着忙碌的众人。 马赫布卜并没有闲着,他正拿着一把小刀分割着昨晚没有吃完的羊肉,在他的旁边,阿雅娜仍旧负责持枪戒备着卫燃和基里尔。 “这条路线你们经常走吗?”基里尔没话找话一般用波斯语开口问道。 “每天都在走” 马赫布卜随和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和哈比布拉还有木尔塔扎负责为游击队运送武器和弹药。” “路上损失了很多人吧?”卫燃也跟着开口问道。 “是啊” 马赫布卜一边切割着羊肉一边答道,“我的几个学生,还有我的孩子,他们都倒在这条路上了,但我们运送过去的弹药和武器也消灭了很多苏联人。” “我来阿芙汗的这些年,也见到了很多受伤的士兵和阵亡的士兵。”基里尔心不在焉的说道。 “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伤亡”马赫布卜略显无奈的说道。 “等我们赶到坎大哈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和维克多?”基里尔漫不经心的问道。 “拿你们换武器和弹药,也许吧。”马赫布卜说道,“要等赶到坎大哈才知道。” “你们以前抓到过俘虏吗?”基里尔继续问道。 “抓到过一些,他们都” “轰!” 马赫布卜的话都没说完,哈比布拉消失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 “哈比布拉!木尔塔扎!” 哈基姆丢下手里的毛毡便带着乔娅和索拉娅跑了过去。 “医疗包!” 卫燃和基里尔也丢下了还没完成加压的油炉,根本顾不得阿雅娜仍旧举着的武器,快步跑到焦躁不安毛驴边上,各自摘下一个医疗包便跟着跑了出去。 “要逃吗?”基里尔低声问道。 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这条山谷两侧的山坡比之前鲁斯兰摔下去的位置还要陡峭,他们根本就跑不了。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基里尔在卫燃开口之前略显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追着前面哈基姆的手电筒光束一路快跑,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爆炸的现场。 这是一个并不算大的,而且已经结冰的小水潭。 此时,哈比布拉就躺在这水潭的边上,可是他的两条腿甚至腹腔几乎已经被炸烂了 仅仅只是看这伤势,卫燃便已经分辨出来,这是踩上了pn爆破型防步兵地雷,也只有这种地雷才能造成这样过剩的伤害。 没有继续多看已经失去生命的哈比布拉,卫燃和基里尔齐刷刷的跑到了木尔塔扎的身旁。 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事实上也确实多亏了那是一枚高度疑似pn爆破型防步兵地雷的爆炸物。 相比哈比布拉的惨状,木尔塔扎的伤势要轻很多,他只是被飞溅的破片打断了小腿的胫骨,以卫燃的判断,他甚至都不需要截肢。 “哈基姆,我们先带他回去。” 卫燃说着,已经在基里尔的帮助下,先用止血带帮惨叫不止的木尔塔扎完成了初步止血,后者更是及时的给他推上了一支麻醉。 没等哈基姆答应,卫燃已经抱起了木尔塔扎,和基里尔一起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他们” “我们要给木尔塔扎进行手术,剩下的让哈基姆解释,基里尔,血浆包。” 卫燃不等马赫布卜说完便已经抱着木尔塔扎钻进了那个低矮的窝棚,这里至少可以挡住让伤口感染的风沙,顺便,也可以让他逃掉向那个老人解释发生什么的痛苦。 同样在发愁怎么通知鲁斯兰家人噩耗的基里尔显然也在逃避,他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拎上血浆包,便跟着钻进了这间低矮的窝棚里。 “我会死吗?”木尔塔扎惊慌失措的大声问道。 “不会” 回答这个问题的却是给卫燃打下手的基里尔。 “我听不到,你说什么?”木尔塔扎惊慌失措的大喊着问道,他因为刚刚的爆炸已经耳鸣了。 “你不会死,你的腿也不会残疾。” 基里尔加大了音量大喊着说道,“你以后还会像哈像哈基姆和马赫布卜那样,成为一个游击队战士的,你不会死在这里。” “哈比布拉叔叔死了是吗?”木尔塔扎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中带着哭腔大声问道。 “他” “木尔塔扎,保持安静,我们要帮你缝合伤口,不能分心。”卫燃硬着心肠大声提醒道。 “你们能救活他吗?”木尔塔扎强忍着哭泣,“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吧。” “我们会去救他的” 卫燃叹了口气哄骗道,“你的伤势比他要重,等处理好了你的伤口,我们就去救他,木尔塔扎,现在保持安静吧。” 闻言,木尔塔扎总算不再说话,只是张开嘴咬住了基里尔递到嘴边的一卷纱布,怔怔的看着对方帮他挂上了一袋血浆,随后又用一块敷料盖住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开始了清创,从对方小腿上的伤口里揪出了一块仅仅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弹片。 万幸,这块弹片是从腿肚子的位置打进去的,仅仅只是撞断了骨头。 “他会落下残疾吗?”基里尔换上俄语小声问道。 “不会” 卫燃笃定的答道,“我会尽可能的帮他处理好伤口,尽可能的不留下后遗症。” “谢谢” “谢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谢谢”举着手电筒的基里尔叹了口气。 闻言,卫燃怔了怔不再说些什么,无比仔细的在基里尔的帮助下完成了伤口的清创,又仔细的缝合了血管和肌肉。 最后完成了伤口的包扎,卫燃钻出去问哈基姆要来几块木板进行了断腿的固定,随后才和基里尔钻出了低矮的窝棚。 此时,哈比布拉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回来,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和跪坐在旁边的马赫布卜正各自拿着一块布料仔细的擦拭着哈比布拉脸上手上的血迹和污渍。 “需要咳咳” 卫燃清了清嘶哑的嗓子,“我们能帮忙做些什么吗?” “他死了” 马赫布卜说道,“剩下的已经不是医生能做什么的了,交给珍主吧。” “如果你们想帮忙,就帮他挖一个墓坑吧。”哈基姆平静的说道。 “好” 卫燃点点头,和基里尔一起走到了哈基姆的身旁,前者拿起一把小斧头一下下的劈砍着满是沙石的地面,等到泥土松动,便由后者用手挖到一边。 在三人的忙碌中,一个并不算大的墓坑被勉强挖了出来,已经用毛毡裹好的哈比布拉也被哈基姆独自抱着放在了那浅浅的墓坑里。 随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压住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不远处的阿雅娜和索拉娅以及乔娅全都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在那压抑的哭声中,苍老的马赫布卜却攥紧了那支波波沙,一次次的将枪口对准了帮着掩埋尸体的卫燃和基里尔却又一次次的放下来。 最终,这个失去了最后一个儿子的老人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他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在沉默的忙碌中,哈比布拉的尸体最终被石块和掺杂着雪糁的沙土彻底掩盖,仅仅只在这谷底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不起眼的隆起。 “这条路也不安全了” 马赫布卜嘶哑着嗓音说道,“天亮之后我们换一条路”。 “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哈基姆忍不住问道。 “有”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我们还需要水,哈基姆” “让我去吧”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开口说道,“让我去吧,如果你们不担心我逃跑,就让我去吧,无论我们双方是否站在对立面,至少现在我们不能再有人受伤了。” “你去就不会受伤吗?”哈基姆忍不住说道。 “你是这支游击队里唯一身体健全的成年男性了” 卫燃直白的提醒道,“如果你也想受伤然后让我们自己决定救下你还是丢下你们所有人逃跑,那你就去吧。” “哈基姆,现在他们确实是在帮助我们。”马赫布卜无力的说道,“让他去吧。” 略作迟疑,哈基姆将手电筒递给了卫燃,接着又将一个搪瓷水壶和一把斧头递给了他,“如果你逃跑” “那你就杀了他” 卫燃指了指似乎在走神的基里尔,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远处的水源地。 重新回到仍旧弥漫着浓郁血腥味的水潭边上,卫燃举着手电筒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心的绕过了满地的血腥和任何可疑的地方,来到水潭的另一边,用斧头砸开冻结的冰面,将那些并不算多么干净的冰块装进了水壶里。 相比打水,他却在寻找其余的地雷,他要看看,这附近的地雷到底是通过飞机布撒的,还是人为埋在这里的。 如果是前者倒没什么,但如果是后者,站在游击队的角度,他们或许该尽快离开这里才有机会活下来。 也正因如此,当他装满了水壶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反而在附近转了转。 不多时,他终于借着手电筒的光束发现了第二颗pn地雷,它就那么躺在沙石地面上,没有任何的遮掩,但却依旧充满了危险。 轻轻吁了口气,卫燃提着水壶返回了营地,将其架在了已经点燃的气炉上。 昨天,因为鲁斯兰的死,名为友谊的种子似乎有了萌芽的趋势。但今夜,因为哈比布拉的死,名为仇恨的种子却也在血液的浇灌下种在了仅剩的这几名游击队员的心里。 即便如此,卫燃和基里尔还是获得了足够填饱肚子的馕饼和羊肉汤,并且分到了一顶勉强不会漏风的毛毡帐篷。 “他们只剩下两个女孩和哈基姆没有受伤了” 低矮的帐篷里,基里尔蜷缩在那只小小的油炉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 “是啊,越来越危险了。” 同样蜷缩在油炉边的卫燃喃喃自语的附和了一声,此时,双方战斗力的天平已经被打破了,一旦他们失手,一旦被卫燃和基里尔抓住机会,他们不但可以逃跑,甚至可以做到反杀。 这并非什么好消息,反而会让马赫布卜等人过分的提高警惕。换言之,一旦发生什么误会,他们或许真的要开枪了。 “你想怎么做?”卫燃低声问道。 “我不打算逃跑”基里尔突兀的说道。 “你你不想回家了?”卫燃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 站在自己的角度,他无所谓背叛苏联,他只是个时空过客,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但站在基里尔的角度,他做出的这个决定即便算不上背叛,也和自投罗网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三个没有受伤的人” 基里尔说道,“他们还有一个受伤的老人,一个受伤的孩子,一个刚刚完成分娩的女人和两个婴儿,维克多,他们需要医生。” “然后呢?” 卫燃直白的问道,“跟着他们去坎大哈?” “先走吧” 基里尔说道,“坎大哈也有驻军,我想等快到了坎大哈再想办法逃走。” “这就是你的打算?” “我们现在逃走,你有把握走回去吗?” 基里尔反问道,“我们距离基地至少有150公里,这还只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或者,你打算抢走他们的驴子和山羊,然后杀了他们吗?” “他们不是敌人吗?”卫燃故意问道。 “我们才是他们的敌人” 基里尔的语气中带着茫然和痛苦,“我是个军医,我没杀过任何阿芙汗人,我一直在救人,救我们的士兵,也救那些去基地求助的阿芙汗人,我以后也不打算杀人,这是我的底线。” “那就去坎大哈吧” 卫燃开口说道,“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去坎大哈。” “可能会死在路上”基里尔提醒道。 “是啊” “我刚刚以为你打算逃跑了” 基里尔翻了个身,“我都做好他们发现你逃跑然后杀了我的准备了。” “我如果逃跑了,他们或许不会杀了你。” 卫燃直白的提醒道,“双方力量重新变得他们占据优势之后” “除非他们杀了你才会占据优势” 基里尔明显不是个,“你活着逃走对他们来说只会变成隐患,需要时刻提高注意力的隐患。” 如果没有我的那个时空呢? 卫燃不由的想到,基里尔主动提出去打水了吗? 如果他提出了,那么马赫布卜同意了吗? 如果他同意了,基里尔是因为刚刚他自己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原因才没有逃跑的吗? “明天还会有人死吗?”基里尔呓语般的问道。 “我不知道” 卫燃同样含糊不清的给出了回答,随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点睡着,快点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夜。 扭头看了眼马赫布卜等人的方向,基里尔掏出了自己的微型相机,打开了充当上弦压片的镜头盖,随后从这长条形的盖板里侧拿出了一张小小的底片。 将这底片对准两人中间正在燃烧的油炉,借着持续燃烧的炉火可以看到,底片里定格的,是参军前的基里尔和一个骑在摩托上,手里还拎着一把猎枪的长发姑娘。 “我会回去的” 基里尔喃喃自语的说道,随后将这枚不起眼的底片小心的重新卡在了镜头盖内侧。 “总要有人活下来” 眯缝着眼睛的卫燃忧心忡忡的在心底念叨了一句,随后权当什么都没看到,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章节目录 第1701章 永别了,我的维达 当卫燃再次睡醒的时候,帐篷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放亮,这是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早晨,但阳光和吹撒了所有阴云的寒风却让地表混杂在沙土中的雪糁融化和蒸发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这不但让地面愈发的湿滑,也让温度变得更冷了。 因为昨晚哈比布拉和木尔塔扎的意外,卫燃和基里尔并没有找到机会给受伤的众人换药,自然,这项必不可少的工作就只能在出发前进行了。 “哈比布拉叔叔死了” 就在卫燃给木尔塔扎换药的时候,这个小伙子伤心的说道。 “抱歉,我们没能救活他。”卫燃歉意的说道。 木尔塔扎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些什么,但他的眼眶却已经红了。 在沉默中依次给三名伤员换好了药,众人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马赫布卜做出了新的安排。 “我们必须换一条安全的路,这次我走在前面。” 说着,被哈基姆搀扶着骑上毛驴的马赫布卜已经吆喝着毛驴转向走向了来时的方向,同时他嘴上不停的说道,“木尔塔扎,你骑着毛驴,牵着头羊走在我后面,索拉娅和乔娅,你们走在苏联人的后面,哈基姆,你还是走在最后。” “马赫布卜老师” 哈基姆开口问道,“你真的知道其他的安全路线吗?” “我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多少年了?” 马赫布卜理所当然的回应了一声,随后便催着毛驴迈开了步子。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按照他的要求跟上,卫燃和基里尔也再次抬上了阿雅娜和她的两个婴儿。 原路离开了这条已经变得危险的山谷,马赫布卜带着他们在一次次的折返中翻过了一座座的荒山,直到临近中午,他这才带着他们走进了一条比之前更加狭窄的山谷。 这条山谷的宽度最多只能让两头毛驴并行,两侧风化严重的岩层向中间突起,下半部分内凹且带有残存的水位线,显然,这里大概是雨季山洪行洪的路线。 这倒是有个好处,这条山谷里各种可以拿来当作燃料的木柴几乎随处可见,但一样随处可见的,还有不少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这些残缺不全的尸体似乎都是被洪水带来又留在这里的,而且他们身上残存的衣服,似乎都偏向于游击队员的打扮。 “这条路并不好走” 骑着毛驴走在最前面的马赫布卜用基里尔听不懂的普什图语说道,“每年只有入冬之后,下大雪之前这里才可以走,其他的时间,山谷里的泥沙能吸住踩进来的每一条腿,下大雪之后,头顶也时不时的会滑下来大量的积雪。” 稍作停顿等山谷里的回音消失,马赫布卜继续说道,“阿巴斯就是在这里出事的,他踩中了一颗被山洪冲下来的地雷。” “他的尸体呢?”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开口问道。 “埋在山谷外面了” 马赫布卜答道,“在这条山谷的另一边,等我们走出山谷的时候会路过那里的。” 在这短暂的交流过后,马赫布卜等人继续保持着沉默忙于赶路,这条山谷里也只剩下了反复回荡的脚步声。 “我能拍几张照片吗?”卫燃朝身后的哈基姆问道。 “随便你”哈基姆漫不经心的答道,随后便发现卫燃朝着自己按了下快门。 “帮我抬一会儿”卫燃毫不客气的说道。 哈基姆错愕的看了眼卫燃,随后在阿雅娜的轻笑声中没好气的接过了担架。 快步跑到队伍的最前面,卫燃举着相机靠边站好,给路过的每个人都以这条蜿蜒狭窄的山谷拍了一张单人照。 重新回到属于担架边的位置,阿雅娜开口说道,“维克多,帮我给我和我的孩子拍一张合影吧。” “我的荣幸” 卫燃话音未落,基里尔已经停下了脚步,紧随其后,哈基姆和身后合乘一头毛驴的两个小姑娘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 认真的找了个角度,卫燃帮着这母子三人拍了一张合影。 等他收起相机,基里尔这才重新迈开了步子,卫燃也换回了阿基姆短暂接替的工作。 “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山区了” 阿雅娜抱紧怀里的孩子,看着头顶狭窄的天空自言自语的用基里尔听不懂的普什图语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和我的丈夫在山区打游击。” “战争应该快结束了”哈基姆回应道。 “我不知道” 阿雅娜摇摇头,“我的收音机电池早就已经没电了。” “我听阿卜杜勒老师说的” 哈基姆说道,“他猜测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就算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吧” 阿雅娜问道,“哈基姆,等战争结束之后你会去找维达吗?” “我不知道” 哈基姆顿了顿,“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 “如果能活到那个时候呢?”阿雅娜追问道。 “会吧,大概会吧。” 哈基姆模棱两可的说道,同时也下意识的按了按藏在怀里的那本骨蓝鲸。 “他一定还在等着你” 阿雅娜看着头顶线状的天空说道,“等战争结束之后就去找她吧。” “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说吧” 哈基姆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重新握住了背在肩上的。 在新一轮的沉默中,这支队伍沿着山谷一直走到了中午,这才在一处稍微宽敞些的位置停下来准备休息休息。 “我们还有多远才能走出去?” 基里尔趁着马赫布卜等人还没有开始晌礼开口问道。 “天黑之前会走出去的” 马赫布卜解释了一句,随后便带着他的孩子们开始了晌礼。 在他们的祈祷声中,抬了一上午担架的卫燃和基里尔疲惫的坐在了一根枯木上,忙着给分配到他们手上的油炉进行打气加压并且点燃,愈发熟练的将昨晚吃剩的肉汤架在了上面。 “看那里” 基里尔一边把手凑到油炉边烤着火,一边朝着前进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知道那是什么吧?” “知道” 早就发现异常的卫燃头也不抬的答道,“释放完了所有毒剂的化学弹头。” “这里肯定死过很多人,而且死的很惨。” 基里尔低声说道,“这样一条山谷,风速这么快,那枚弹头只要丢进来炸开,毒剂会被风一直吹到另一头。” “我以为那些尸体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卫燃低声说道。 “你见过化学弹头的威力吗?”基里尔低声问道。 不由的晃了晃神,卫燃点点头,“见过,戒子气和路易氏气。” “我们用过这些毒剂吗?”基里尔错愕的问道。 “不是在阿芙汗战场”卫燃含糊其辞的解释道。 “我们的化学弹头致死非常快” 基里尔心有余悸的低声说道,“去年夏天我曾经跟随部队去过一个藏着游击队石头堡垒,那里被fab3000型的航弹炸了三次都没有彻底炸塌。” “化学弹头奏效了?” “嗯” 基里尔点点头,“只是一枚,毒雾顺着洞口飘进隧道,里面藏着的人都死了,他们都是一瞬间死的,有的嘴里还叼着烟卷,有的怀里抱着武器,还有的似乎上一秒还在笑,然后就死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卫燃在沉默片刻后问道。 “这场战争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基里尔看着远处横亘在山谷里的化学弹头残骸,自言自语的说道,“从看到那些尸体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是一个侵略者。” “但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卫燃同样自言自语的说道。 “希望我们那位喜欢改革的粽叔妓能改变些什么吧” 基里尔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再次说道,“我想回家了,回到莫斯科,如果叶莲娜在等着我,我想和她立刻结婚。” “你会回去的” 卫燃含糊不清的说道,语气里却是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闲聊到了这里,锅里的羊肉汤已经被煮沸,马赫布卜等人也结束了晌礼。 将分配食物的工作交给哈基姆,卫燃和基里尔也趁机和帮着木尔塔扎检查了一番伤势。 他们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马赫布卜又一次下意识的将枪口对准了他们二人,却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又一次把手里那支产自苏联的放在了一边。 背对着他的卫燃和基里尔并没有注意到这致命的危险,但无论阿雅娜还是哈基姆,却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爸爸,你在犹豫什么?”阿雅娜开口问道,她用的依旧是基里尔听不懂的普什图语。 “他们是敌人”哈基姆忍不住提醒道,“如果你想杀了他们两个就杀了吧。“ “他们是敌人” 马赫布卜叹了口气说道,“但他们不是坏人,而且木尔塔扎刚刚才受伤,更需要他们的帮助。” “那就晚点再杀了他们”哈基姆满不在乎的说道。 马赫布卜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没有继续解释什么。 暗暗松了口气,卫燃在确定木尔塔扎的身体情况还算稳定之后,拉着基里尔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背对着凛冽的寒风吃完了羊肉汤泡馕饼,众人再度出发,排着上午的队形,在马赫布卜的带领下,继续朝着这条山谷的另一端走着。 这座山谷远比卫燃预料的更长,越往前走,这地形也愈发的崎岖,各种大大小小风化严重的石头夹杂着干枯的树枝树杈严重拖累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即便如此,当太阳逐渐被远处的山峰挡住的时候,他们还是走出了这条山谷。 “阿巴斯就埋在那边” 马赫布卜抬手指着远处一块小高地上用石块垒砌的突起说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出发。” “我们能帮忙做些什么吗?”基里尔主动用波斯语说道,“比如打水或者收集木柴。” “一个人去收集些木柴吧” 马赫布卜说道,“这附近没有水源,我们要走到明天中午才能找到新的水源。” “我去吧”基里尔主动说道。 “如果你敢逃” “你就杀死他” 基里尔抬手指了指卫燃,随后拎起一把斧头和一条绳子,转身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我帮你们搭帐篷吧” 卫燃笑了笑,帮着从毛驴上解下了一捆毛毡,在山谷口围着一块突起的岩石,搭建着一个足够挡住寒风的窝棚。 “你似乎并不担心他会逃跑?”同样在一起搭帐篷的哈基姆问道。 “说不定他已经跑了呢” 卫燃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接着扭头看了眼身后。 此时,阿雅娜正端着枪隐隐的指着卫燃,索拉娅和乔娅正忙着哄那两个嚎啕大哭的婴儿,木尔塔扎则在忙着挤羊奶。 倒是马赫布卜,他独自拄着一根木棍,拎着一条毯子,艰难的走向了远处的小山包。 “那里埋着谁吗?”卫燃收回视线问道。 “一个叫阿巴斯的游击队员” 哈基姆解释道,“他是马赫布卜老师最优秀的学生,也是也是玛拉莱唯一的儿子。” 闻言,卫燃再次看向了马赫布卜的方向,此时,那个老人已经一瘸一拐的爬上了那座小山包,将带来的一块毯子铺在了那座小小的,简陋的坟包边上,跪坐在上面,在最后一缕夕阳中捧着双手开始了虔诚的昏礼。 几乎就在卫燃和哈基姆搭好了窝棚的同时,基里尔也用绳子拽回来一大捆木柴,随后又主动拿起工兵铲,在窝棚的门口挖了两个足以让他们保持安全距离的篝火堆。 但是,直到篝火被相继点燃,马赫布卜却仍旧跪坐在那个小山包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一口装有剩余羊肉的搪瓷锅被填上水架在了点燃的篝火上,木尔塔扎刚刚挤好的一小罐羊奶也同样被放在了炭火上等待煮沸。 “哈基姆,麻烦你把我的爸爸带回来吧。” 阿雅娜说道,这两天虽然一直在赶路,但她的身体恢复的却还算不错,至少说话已经有力气多了。 看了眼躲在另一个篝火堆的边上烤火的卫燃和基里尔,哈基姆这才起身走向了远处的小山包。 “我刚刚捡到了这个” 基里尔低声说道,同时快速朝着卫燃展示了一番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支早已过时的韦伯利转轮。 没等他说些什么,基里尔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将那支埋在了篝火堆边上的沙子里,接着又挪了挪压住了那支。 根本不用卫燃问,他便主动低声解释道,“刚刚一路上我都在留意那些尸体,他们有不少身上都还有武器。” “但是泡过水,已经打不响了。” 卫燃低声提醒道,这一路上他同样注意到了那些武器,但这样一条季节性行洪的山谷,那些武器里就算有子弹肯定也已经受潮了。 更何况,基里尔捡什么武器不好,偏偏捡回来这么一支英国,他就算想从其他人的身上找到适配的弹药都很困难。 “总比没有强” 基里尔刚刚说完,马赫布卜也在哈基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 没有任何的交流,索拉娅和乔娅给众人各自盛了一份羊肉汤,又分了半张干硬的馕饼。 卫燃和基里尔二人愈发熟练的将馕饼撕开丢进了滚烫的肉汤里,默不作声的吃着晚餐,同时也侧耳听着不远处马赫布卜等人用普什图语的闲聊。 “你能听懂吗?”卫燃低声问道。 “听不懂”基里尔摇摇头,随后用餐叉的握柄在沙子上写道,“今晚不要急着睡。” 看了眼对方写下的文字,卫燃又看了眼基里尔,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改变主意了?”卫燃低声问道。 “昨晚我梦到了叶莲娜,一整夜梦里都是她。”基里尔深吸一口气,“我想尽快回去,我等不及了。” “那就今晚吧” 卫燃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他对晚上将要发生什么可以说毫无期待,无非有人活下来,有人死罢了。 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晚餐,卫燃早早的裹紧毛毡躺在了篝火边,至于刚刚搭好的帐篷,那是给阿雅娜和她的孩子,以及索拉娅和乔娅这俩“小保姆”准备的。 这一夜,前半夜负责看守他们的依旧是马赫布卜,这个老人将波波沙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却时刻都搭在扳机护圈上。 时值半夜,就在马赫布卜叫醒哈基姆准备替换他的时候,卫燃和基里尔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借着篝火的余烬,卫燃可以隐约看到基里尔已经将手缓缓摸向了身下的沙土里。 但下一秒,他却停了下来。 紧随其后,哈基姆抱着一捆木柴走过来压在了他们二人中间的篝火余烬上,他甚至跪下来歪着头用力吹了几口气,直到那些木柴被余烬引燃,这才起身拍了拍腿上的沙土,转身拿起另一捆木柴走向了位于窝棚门口的另一堆篝火。 不等他给这堆篝火续上木柴,基里尔也已经掏出了那支韦伯利藏在了身上盖着的毛毡下面。 然而,都没等他找到机会,头顶的夜空中却突然传来了飞机的轰鸣! 仅仅只是一瞬间,无论真的睡着还是在假寐的人,又或者刚刚睡醒或者正准备睡的人,全都动作极快的爬了起来! “快灭火!”卫燃和哈基姆几乎同时大喊道。 然后,还不等他们用沙土或者毯子盖灭篝火,一架战斗机便呼啸着以几乎45度的斜角划过了山谷的上空。 “快跑!快跑!” 基里尔将手里的那支转轮直接丢到毯子里,惊骇欲绝的大喊道,“是苏25!快跑!我们要立刻躲起来!” 话音未落,基里尔已经和卫燃不分先后的冲进了帐篷,直接将躺在担架上尚未彻底清醒的阿雅娜抬起来来时的山谷方向跑! “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帐篷里!”反应过来的阿雅娜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快抱上孩子!”卫燃朝帐篷里的那俩小姑娘大喊道。 反应过来,乔娅和索拉娅立刻一人抱上一个孩子跟着跑了出来。 与此同时,哈基姆也把木尔塔扎抱上了毛驴。 可同样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马赫布卜却已经将他盖着的毛毯引燃,随后拎着那支波波沙,利索的骑上了一头毛驴! “你们往山谷里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马赫布卜话音未落,已经在毛驴的上用力抽了一巴掌,并且把那条被引燃的毯子搭在了毛驴的上。 疼痛和火焰的刺激之下,这头毛驴也在惊叫声中迈开了蹄子玩了命的跑向了山谷之外的方向。 “爸爸!” “爷爷!” 阿雅娜和木尔塔扎绝望惊慌的哭喊着,但哈基姆此时却在木尔塔扎骑着的毛驴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让他最先跑进山谷中! 焦急的看了眼头顶的夜空,又看了眼马赫布卜方向闪烁的火光,哈基姆咬咬牙,骑上毛驴追向了卫燃等人的方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头顶那架苏25已经兜了个圈子跑了回来。 “突突突突——” 拉着长音的机炮轰鸣声中,马赫布卜的方向传来了一连串的炮炸,那架苏25也在一个俯冲之后冲上了夜空。 偏偏在这要命的关头,抱着婴儿的乔娅不小心摔倒在地,她手里的小婴儿也跟着脱手在沙土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孩子!我的孩子!” 躺在担架上的阿雅娜哭喊着恳求道,“求求你们了!快去救我的孩子!” “哈基姆!带着她先跑!” 卫燃和基里尔几乎异口同声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两人合力抱起担架上的阿雅娜递给了从身后骑着驴赶来的哈基姆。 后者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用力往后一跳让出了毛驴,让阿雅娜骑在了上面。 “我掩护你们!快走!” 哈基姆说着,从怀里掏出些什么硬塞给了阿雅娜,随后他摸出了一瓶煤油浇在地上,又摸出打火机将其点燃,而他自己,则举起了捡来的那支ak74突击! 莫名的,卫燃在某种意义上重新理解了螳臂当车的勇气。 但此时他和基里尔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分别抱上一个小婴儿和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玩了命的跑向山谷的深处,跑向身后那团火焰照不到的黑暗! “哒哒哒哒——!” 密集的扫射声中,哈基姆朝着头顶的夜空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扫射声中,卫燃分明听到他用普什图语大喊了一声“永别了,我的维达。” 章节目录 第1702章 结束了 山谷口,ak74突击的对空扫射声被苏25的呼啸轻而易举的掩盖,但那架呼啸而过的苏25却像是故意似的,根本就没有对哈基姆开火! “快躲开!” 卫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大喊,便抱着那个小婴儿以及索拉娅,打着滚躲进了山谷一侧岩壁下的缝隙里。 匆忙间,他只看到骑在毛驴上的阿雅娜回头扫了一眼,又尽力丢出去一些什么,随后她竟然点亮了一支手电筒,将昏黄的光束对准了身后呼啸而至的战斗机! “突突突——!” 密集的机炮开火声中,那盏刚刚点亮的手电筒瞬间熄灭,那头毛驴,以及骑在毛驴上的年轻妈妈也化作了这条山谷里破碎的血肉尸骨。 但此时,卫燃却根本顾不得多看一眼,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的拽着索拉娅,抱着怀里的小婴儿,沿着山谷边缘石头下的缝隙,猫着腰玩了命的往山谷外面的方向跑,往马赫布卜消失的方向跑。 只是眨眼间,挺着机炮的苏25沿着山谷开始犁地、拉升,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中。 但那飞机的呼啸声却并没有离开,不远处哈基姆周围的篝火也没有熄灭,他也开始了新一轮徒劳的扫射。 “轰轰轰轰!” 飞机的呼啸声中,重新盘旋了一圈的苏25慷慨的朝着山谷打出了一发发的火箭弹,却又一次故意放过了几近崩溃的哈基姆。 在那些火箭弹的爆炸中,这条狭窄的山谷两侧的石块开始崩塌,一连串的冲击波沿着狭窄的山谷朝着两头狂奔,裹挟着巨大的能量松动了岩壁上的碎石、浮土和荒草。 在哈基姆崩溃的大喊和咒骂中,这片山谷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被一点点的掩埋,那架苏25也越飞越远。 但很快,他却再次飞了回来,只用一个短促的开火,便轻而易举却又准头十足的撕碎了跪在地上痛哭的哈基姆。 终于,战斗机的呼啸彻底消失在了夜空之中。这残存的半条山谷里,也就只剩下了两侧岩缝里传来的婴儿和女孩子的嚎啕大哭。 “基里尔基里尔?你还活着吗?”卫燃强忍着疼痛大喊着问道。 刚刚被火箭弹震塌的石头压住了他的一条腿,但万幸,无论是被他护在怀里的孩子还是索拉娅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活活着” 山谷另一头,基里尔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孩子们活着吗?” “活着” 卫燃咬着牙回应了一声,随后换上了波斯语问道,“索拉娅,你能听懂波斯语吗?” “能” 索拉娅一边试图抹掉止不住的眼泪一边哽咽着答道。 “去,去看看对面的情况,快点跑过去,看看他们活着没有。” 卫燃说着,将怀里的小婴儿往身旁放了放,这个哭的格外响亮的小家伙并没有受伤,但却难免满身的灰尘。 闻言,早已失去了主心骨的索拉娅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随后便看到了同样从对面爬出来的乔娅,以及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 “你受伤了吗?” 这俩小姑娘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有”她们又异口同声的答道。 “快躲回去,别在空地停留!”卫燃和基里尔异口同声的大喊着提醒道。 慌乱之下,这俩小姑娘近乎下意识的又跑回了原来的藏身点。 “帮帮我一下” 卫燃说道,“我的腿上压着很多石头,帮我看看能不能移开。” 闻言,索拉娅慌乱的爬到了卫燃的腿边,将压住最里面那条腿的大块小块的石头一一搬开丢到了外面。 最终,压在卫燃这条腿上的,就只剩下了一块能有煤气罐大小,风化严重的石头。此时,卫燃的一只脚就卡在这块石头和岩壁之间的缝隙里。 他甚至确定自己没有受伤,只是极其好运却又不幸的被塌方的石头把脚卡在了那里而已。 “你等一下!” 索拉娅说着,已经沿着岩缝跑向了他们之前搭的帐篷,艰难的抽出一条手腕粗的木棍又跑了回来。 在这条木棍的帮助下,她艰难的橇动着那块石头,卫燃也咬紧了牙关强忍着因为岩石的挤压带来的钻心剧痛。 “乔娅!过来帮我!”索拉娅高声喊道。 不多时,乔娅快步跑过来。 “基里尔的情况怎么样?”卫燃问道。 “他也被压住了一条腿” 乔娅说着,已经和索拉娅一起抱住了那条木棍,两个小姑娘用尽了力气,总算在卫燃的惨叫中将那块风化严重的碎石给橇到了一边。 试着活动了一番这只脚,除了脚踝处的划伤之外并没有骨折,甚至都没有脱臼,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 “去拿医疗包” 卫燃说着,已经拄着那根充当撬棍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跟着乔亚跳到了对面并且钻进了仅仅只比膝盖高出了一截的岩缝。 “你的情况怎么样?”卫燃开口问道。 “我的脚被压住了”基里尔强忍着痛苦答道。 恰在此时,索拉娅也送来了医疗包,她甚至还带来了一支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的光束一番观察,卫燃稍稍松了口气,基里尔的情况比自己严重的多,他的这条腿几乎被一块石头给事实的压住了。 但这块石头之下,却是松软的沙石。换言之,他至少能活下来,最多或许也只是发生了骨折。 都没等他开口,乔娅和索拉娅已经开始用手挖掘着基里尔这条腿下面的沙石,试图将他解救出来。 最后看了眼基里尔头顶方向那个同样在嚎啕大哭的婴儿,卫燃掏出一支麻醉给基里尔扎上,随后将那根木棍插在石块和岩壁的缝隙里用力撬动,最终在基里尔的惨叫中让他把腿抽了出来。 “我的腿骨折了” 基里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 “至少活下来了” 卫燃说着,已经打开了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了几块自己提前准备但却没有用上的木板以及绳子。 “忍着点” 卫燃说着,已经抱住了基里尔骨折的这条腿,在对方的惨叫中帮他完成了复位。 “你你这是和谁学的”基里尔有气无力的问道,“这简直是酷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别动。”卫燃说着,帮对方打上了夹板。 “我来照顾这些孩子” 基里尔说道,“你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我和你一起去” 脸上仍旧挂着泪珠的乔亚不容拒绝的开口说道,“索拉娅,你留下来照顾阿雅娜的孩子。” “好”索拉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答道,这个小姑娘已经被吓坏了。 “那就和我一起去吧” 卫燃胡乱给脚踝处的伤口包了一下,一瘸一拐的带着乔娅走向了不远处仍在燃烧的焦土。 哈基姆死了,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他手里的那支ak74突击也已经变成了满地的零碎。 攥住乔娅的手腕,卫燃没给对方停下脚步的机会,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同时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记住他,他是个合格的游击队员,他是个勇士。” “我不会忘记他” 乔娅咬着牙坚强的说道,随后挣脱了卫燃的手,往前快跑几步,捡起了一个帆布缝制的小包。 “这是哈基姆叔叔的包” 乔娅捡起这小包,颤抖着打开了上面的扣子,一边走一边检查着包里的东西。 这个仅仅只有后世的袋装方便面大小的帆布包里放着一本并不算大的骨蓝鲸。 骨蓝鲸里,还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和一张合影。除此之外,在这个包里还有几个胶卷。 “这是维达阿姨” 乔娅抹了抹眼泪,将骨蓝鲸等物重新收进包里说道,“他一直想去法国找她,他一直说,等阿芙汗不再打仗,他一定要去法国。” “收好那些东西吧” 卫燃叹了口气,继续一瘸一拐的带着她爬上崩塌的石头,沿着几乎被碎石填满的山谷往前走着。 但这一路上,他也好,乔娅也好,却根本找不到阿雅娜的影子,尸骨无存,大抵不过如此了。 不死心的继续往前,两人渐渐听到了木尔塔扎绝望的哭泣。 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对方的哭声停止,但是当他看到来人是卫燃和乔娅的时候,却再次垂下了头。 他此时同样躲在岩壁下的缝隙里,距离他不远,那头毛驴已经被航炮撕碎,只留下了满地的血肉。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苏联人!” 木尔塔扎愤怒的抱起一块石头,一瘸一拐的冲向了卫燃。 轻而易举的躲开对方丢过来的石头,卫燃攥住了对方的胳膊,无视了他的撕咬,将他抱在了怀里。 在随后传来的疼痛中,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咬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但随之滚落在他脖颈上的炙热泪珠,却又让他疼痛之余泛起了一层绝望的鸡皮疙瘩。 “马赫布卜大叔和哈基姆死了,阿雅娜也死了。” 卫燃抱着对方说道,“但乔娅和索拉娅活下来了,阿雅娜的两个孩子也活下来了。木尔塔扎,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 渐渐的,脖颈处的疼痛消失,却又越来越多的滚烫泪珠砸在他脖颈处的皮肤上,他的耳边也渐渐传出了木尔塔扎绝望无助的哭声。 在卫燃的轻轻拍打中,木尔塔扎哭了很久,乔娅也瑟缩在一块石头上,将头埋在了臂弯里。 “我们回去吧” 卫燃终于还是开口说道,“木尔塔扎,你是个游击队战士了,索拉娅和乔娅,还有那两个小家伙都需要你照顾,你该坚强起来了。” 说着,他抱起了一条腿骨折的木尔塔扎,将他扛在肩头之后,又拉起了绝望茫然的乔娅,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重新回到基里尔的身旁,幸存下来的大人和孩子围坐在了一起。 “木尔塔扎、乔娅、索拉娅,我希望能和你们三人谈一谈。”基里尔开口说道。 “你想谈什么?”木尔塔扎警惕的问道。 “我们还要去坎大哈吗?”基里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去!”木尔塔扎想都不想的答道。 “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吗?你知道安全的路线吗?” 基里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能保证接下来没有人会再受伤吗?我们现在没有毛驴了,我的腿骨折了,你的腿也骨折了,我们有办法赶过去吗?” 随着这些问题问出来,木尔塔扎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他的表情也愈发的绝望,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我希望诚恳的和你们谈谈” 基里尔再次说道,“我刚刚想到了几种适合你们的选择”。 “什么选择?”木尔塔扎近乎下意识的问道。 “第一种,你杀了我和维克多。” 基里尔开口说道,“这样我们就不会威胁你们这些孩子的安全,你们也少了我们的拖累,三个小孩子,带着两个婴儿,那边还有一头产奶的山羊和另外几头可以帮你们驮运东西的山羊。 这些或许够你们活着赶到坎大哈或者附近任何有人的地方,只要你们不拿起武器,没有人会怀疑你们的游击队员。” 没等木尔塔扎说些什么,基里尔又提醒道,“当然,你们也可能在离开这座山谷之后就踩中地雷或者遇到别的麻烦,到时候无论是受伤还是生病,都只能你们自己来解决。” “还有别的选择吗?”索拉娅问道,同时她也忍不住看了眼木尔塔扎腿上包着纱布的伤口。 “第二种选择” 基里尔深吸一口气,“我们找个地方养好各自的伤口,由我和维克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我会说是你们救下了我和维克多,让你们” “你想都别想!” 木尔塔扎激动的喊道,“我不可能放走你们!” “那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方法了” 基里尔说道,“我们至少不能继续走了,我们也没办法继续走了,我们需要找要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停下来,让你和我都养好伤,然后利用养伤的时间,我们慢慢商讨出到底该去哪。 在养好伤之前,我和维克多希望和你们能成为朋友,我们一起渡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这搁置争议的法子说出来之后,木尔塔扎顿时没了主意,并且下意识的看向了乔娅和索拉娅。 “你们还有两个婴儿需要照顾,你腿上的伤口也需要及时换药,这些我们都能帮你们。” 基里尔开口说道,“我和维克多并不想伤害你们,否则我们大可以现在就抛下你们离开。” “那就这样吧” 索拉娅开口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木尔塔扎,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吗?” “知道” 木尔塔扎攥紧了拳头说道,“往回走,回到昨天夜里的那座山洞,那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那我们尽快出发吧” 基里尔在卫燃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来说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共同的敌人还会回到这里的。” “共同的敌人?” “我们刚刚也差点被那架战斗机杀死”基里尔提醒道。 “我的爷爷” “那个方向” 卫燃抬手指了指,“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算算了” 木尔塔扎像是在逃避似的摇了摇头,随后又反悔说道,“我我想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吧” 卫燃说着,走到对方的面前蹲下来,“我背你去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稍作迟疑,内心彷徨迷茫的木尔塔扎最终趴在了卫燃的背上。 背着这个轻飘飘的小伙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没多远,卫燃不由的叹了口气,那座小山包上的坟包也已经被航炮犁了一遍。 绕过这座小山包,两人也先后看到了不远处马赫布卜残破的尸体。 “要给他收尸吗?”卫燃在沉默片刻后问道。 “不不用了”木尔塔扎抹了抹眼角,“我们离开这里吧”。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转身走回了山谷口。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索拉娅和乔娅已经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都绑在了山羊的身上。 这或许算是难得的好消息,这些山羊因为下意识的跑远并没有受到伤害。 “我们走吧,往回走。” 卫燃并没有放下木尔塔扎,反而代替他发出了命令。 在沉默的准备中,索拉娅和乔娅各自背上了一个苦累了的小婴儿,随后一个牵着头羊,一个牵着产奶的母羊走在了最前面。 在她们和羊群身后,基里尔拄着一根木棍艰难的走着,卫燃则背着木尔塔扎一瘸一拐的走在了最后。 “你们为什么不逃?” 木尔塔扎突兀的问道,“你们可以杀了我们逃走的。” “我做不到” 基里尔强忍着疼痛一边赶路一边回答道,“我们想过逃跑,那是在马赫布卜和哈基姆以及阿雅娜还活着的时候,但现在我们逃不了了,我们,至少我没有任何理由说服自己丢下你们这些孩子逃走。” “开飞机的那个苏联人为什么”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卫燃说道,“飞机上的人离着我们足够远,所以他认为我们,包括我和基里尔,包括那两个小婴儿都是游击队。” “但我们离你们足够近”基里尔跟着说道,“所以我们没办法丢下你们逃走。” “只因为我们都是孩子吗?”木尔塔扎问道。 “因为良知” “因为人的底线” 基里尔和卫燃不分先后的给出了各自的答案。 趴在卫燃背上的木尔塔扎陷入了安静,这支只有孩子和俘虏的队伍也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的往回走着。 某种意义上,这条狭窄的山谷是安全的,无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们都可以随时躲进两边内凹的岩缝里。 可即便如此,他们却根本不敢再打开手电筒,甚至夜空中稍微有些动静,所有人便格外紧张的躲进岩缝里。 在这缓慢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来的移动中,他们终于在天亮之后临近中午的时候回到了山谷的入口。 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卫燃终于有时间给自己脚踝处的伤口进行了仔细的处理,又给基里尔和木尔塔扎的伤口进行了换药。 同样是趁着这点时间,那俩小婴儿也终于再一次喝上了羊奶——以小羊羔的方式。 各自简单的吃了两口干硬的馕饼,疲惫不堪的众人不敢耽搁,继续上路走向那座山洞。 “让我自己走吧” 木尔塔扎说道,“我” “我背着你吧” 气喘吁吁的卫燃嘶哑着嗓音说道,“就就快到了。” 木尔塔扎沉默了下来,但卫燃却能隐约听到他在压抑着哭泣。 这天傍晚天色将暗的时候,两个成年人和五个孩子以及那些山羊们终于又回到了那座山洞。 放下木尔塔扎任由基里尔帮他检查伤口,卫燃根本不敢休息,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同样疲惫不看的索拉娅和乔娅点燃了壁炉,随后又用毛毡遮住了山洞的洞口。 几乎就在卫燃稍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浓烈的白光却席卷而至,他也跟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当白光消退,他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雪绒花克拉拉梦境里的农场,又一次坐在了桌边,又一次看到了远处正在骑克拉拉。 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桌面上的金属本子,此时,那支羽毛笔已经写下了新的文字: 第三幕 角色身份:逃兵维克多 回归任务:协助基里尔离开阿芙汗,拍摄至少一张合影。 离开阿芙汗?基里尔活下来了? 卫燃彻底松了口气,随后便被再次被浓烈的白光笼罩。 在这白光里,他可以使用的道具这次仅仅只有英军水壶这么一样。 没等他反应过来,白光随之消退,他发现,自己也再次回到了那座山洞里。 和白光之前相比,这座山洞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山洞里的人关系却融洽了许多。 此时,乔娅和索拉娅正在壁炉边各自抱着一个壮实了许多,却难免脏兮兮的小婴儿。 离着她们不远,木尔塔扎正蹲坐在地上,专心的看着正在忙活的基里尔。 再看基里尔,他正以一块轮胎大小的石头为桌子,摆弄着各种似乎从收音机上拆下来的小零件。 下意识的走近了些,卫燃也立刻看出来,对方在制作矿石收音机。 “它真的能收听到广播吗?”木尔塔扎用波斯语问道,“广播”这个词用的甚至是俄语。 “当然能” 基里尔用俄语答道,“但是虽然声音可能不是很大,但肯定可以收到广播。” “你说的太快了,我听不懂。”木尔塔扎茫然的用波斯语说道。 “没关系,我们一个词一个词的练习。” 基里尔说着,将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拆分开来,一个词一个词的教着,木尔塔扎也格外认真的一个词一个词的学着,甚至,就连壁炉边的乔娅和索拉娅都在跟着学习。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卫燃开口问道。 都不等基里尔等人开口回答,他手里正在摆弄的矿石收音机在一阵杂音之后突然传出了一阵波斯语的广播。 “安静!” 基里尔大声提醒了一番,随后小心翼翼的调整着手里捏着的那根导线,这台矿石收音机接收到的信号也逐渐清晰。 “4月14日,苏维埃共和国联盟接受日内瓦协议,并承诺于今年5月15日至明年2月15日,分两个阶段撤出全部军队,这标志着” “阿芙汗战争结束了” 木尔塔扎和基里尔几乎同时用各自的母语呢喃着,他们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对方。 这个副本写的我太煎熬了 章节目录 第1703章 朋友 “战争结束了?” 木尔塔扎难以置信的看着基里尔,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没有惊喜只有茫然无措,这个小家伙恐怕根本就没有假设过战争结束之后的事情,因为他根本没有做好战争结束的准备。 “结束了,战争结束了。” 基里尔远比木尔塔扎更加激动,他一把抱住了对方,激动的大声说道,“木尔塔扎,我们之间的战争结束了!我们不再是敌人了!我们可以尝试成为朋友了!” “战争结束了?” 木尔塔扎任由基里尔抱着,他自己却怔怔的看着壁炉边同样在发呆的索拉娅和乔娅,以及被她们抱着的那俩正在用注射器喝奶的小婴儿。 在某一瞬间,这三个孩子却委屈的哭了出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意识到时间恐怕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基里尔已经满脸胡子,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座山洞里的山羊只剩下了最后一只,不远处还能看到了一堆被剃干净肉的毛驴骨架和大量的木柴。 显然,为了这三个月的时间能活下来,能填饱肚子,他们不但把羊吃了,而且很可能还冒险返回了那条山谷,将被炸死的毛驴也带了回来。 他无法想象这三个月基里尔和五个孩子是怎么度过的,但只看基里尔骨瘦如柴的模样就知道,他恐怕比之当年被围困的列宁格勒人,就算好也没好上多少。 和同样激动的眼眶通红的基里尔抱了抱,卫燃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刺目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缝起了眼睛,但迎面吹来的风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寒冷,目光所及之处,他甚至看到了一棵已经冒出嫩芽的野草。 更近一点,山洞口的一侧放着一支老旧的李恩菲尔德,那是木尔塔扎的武器。 在这支老枪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还放着一只似乎才被打死的野山羊,它肩胛骨处的伤口还在滴落着粘稠暗红的血迹。 更远一点,一片草地之上,正有一只母山羊被拴在那里咩咩咩的叫着,显然,它是拿来野山羊用的。 就在他环顾四周的时候,基里尔也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万幸,他的伤似乎也已经好了。 “战争结束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基里尔开口问道。 “先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卫燃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我想去坎大哈” 基里尔坐下来说道,“我想去找我的父亲。” “那就去” “但我现在更想先带他们离开阿芙汗” “你说什么?”刚刚坐下的卫燃错愕的看着身旁的基里尔。 “我说,我更想先带他们离开阿芙汗。” 基里尔的语气认真了许多,“乔娅的手里有哈基姆给他女朋友的一封信,所以我想先带着他们去法国试试找找那个叫做维达的女人。如果” “什么?” “如果能找到,她或许愿意照顾他们。” 基里尔说道,“我总不能让木尔塔扎和乔娅还有索拉娅带着两个婴儿在阿芙汗流浪,他们会死的。” “能找到吗?” 说到这里,卫燃索性赶在对方开口之前问道,“如果找不到呢?把他们留在法国?” “如果找不到” 基里尔顿了顿,“如果找不到,我会试试邀请他们去苏联生活。” “你确定”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基里尔开口说道,“只是几个孩子罢了,他们只是孩子。” “这需要一大笔钱”卫燃不得不提醒道。 “我打算卖掉我爸爸留给我的相机” 基里尔说着脱下了自己的靴子,随后抽出了鞋垫,从里面拿出了一小沓卢布和一枚金戒指晃了晃,“我还有些钱,这些钱足够我们去喀布尔,并且从那里想办法离开阿芙汗了。” “你想做个逃兵?”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随便什么” 基里尔一边将那些财物藏回鞋子里一边说道,“我总不能把那些孩子丢在这里。” “什么时候出发?”卫燃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基里尔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 “你说服他们了?”卫燃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通了” 基里尔停下了脚步,“趁着他们最迷茫的时候,以送信邮差的名义。” “那就出发吧” 卫燃说着,也跟着走进了山洞。 “我们真的能去法国找维达阿姨吗?”乔娅见他们进来立刻问道。 “当然是真的” 基里尔点点头,“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离开山区,然后去喀布尔,我有办法带你们离开阿芙汗。” “你不会带我们去苏联的,对吧?”木尔塔扎抱着最后一丝丝的警惕问道。 “我如果想带你们去苏联,就没必要做个逃兵了,这会把我和维克多送上军事法庭的。” 基里尔认真的说道,“刚刚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所以你们到底愿不愿意帮哈基姆把那封信送到维达女士的手上?” “愿意!我们愿意!”索拉娅紧跟着说道。 “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基里尔说话间已经收起了他自制的矿石收音机,“木尔塔扎,你去把外面那头羊牵回来,我们要快点出发。” “我我这就去。”木尔塔扎说着已经转身跑出了山洞。 与此同时,基里尔也招呼着卫燃脱下了身上破破烂烂而且脏兮兮的阿芙汗卡,重新套上了当初得到的袍子。 等木尔塔扎牵着外面那头充当诱饵的母羊回来,基里尔开口说道,“孩子们,不,朋友们。” 在木尔塔扎等人下意识浮起的小脸中,基里尔开口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要想办法离开阿芙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维克多需要借用哈比布拉和哈基姆的名字,这件事我们需要得到你们的允许。” “我们同意”乔娅最先说道。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哈基姆。”基里尔说道,“维克多就是哈比布拉,可以吗?” “可以!我们同意了。”索拉娅跟着说道。 “可以吗?”基里尔看向木尔塔扎再次问道。 “等离开阿芙汗你们就不能用这个名字了”木尔塔扎不太情愿的说道。 “当然” 基里尔理所当然的答道,同时还挠了挠他这几个月养出来的络腮胡子,“我们这就出发吧”。 “在那之前,我们不如先拍一张合影吧,就在山洞口怎么样?”卫燃提议道,他的身上同样还有那台微型相机。 “我们确实需要拍一张”基里尔也跟着说道。 “如果他们也在就好了” 木尔塔扎小声念叨了一句,拽着那两头母羊最先离开了山洞。 很快,在卫燃的指挥之下,三个大孩子和两个小婴儿以及基里尔和两只羊站在了一起,任由卫燃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等基里尔也帮着卫燃和孩子们以及山羊们拍了一张照片之后,那两个小婴儿也分别被绑在了一只山羊的背上。 “木尔塔扎,枪就不要拿了。”基里尔朝下意识拿起枪的木尔塔扎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 “好好吧。” 木尔塔扎点点头,很是一番犹豫之后,将那支枪送回山洞藏了起来,对于他来说,那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木尔塔扎,你认识路吗?”基里尔问道。 “去哪里的路?”木尔塔扎问道。 “喀布尔” “我没去过喀布尔”木尔塔扎答道。 “那你认识回去的路吗?”基里尔再次问道,“回到那座大山洞的路。” “认识,我认识去那里的路!”木尔塔扎立刻答道。 “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基里尔开口说道,“你们走在我的后面,给我指路就好。” “往前走,要翻过好几道山呢。”木尔塔扎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这附近有公路吗?”基里尔再次问道。 “有,往那个方向。”木尔塔扎抬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我们就去公路的方向”基里尔说着,已经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我们能在法国找到维达阿姨吗?” 乔娅忧心忡忡的开口问道,“她会愿意见我们吗?” “会的,肯定会的。” 基里尔回答了这个问题,“法国很小的,法国的蒙彼利埃更小,我们肯定能找到维达,她怎么可能不愿意见你们呢。” “见到维达之后呢?”索拉娅追着问道。 “我们把信送到之后就回来”木尔塔扎说道。 “你们回来之后打算做什么?”基里尔的问题让这三个小孩子陷入了沉默和茫然,他们不知道回来能做什么。 “要听听我的建议吗?”基里尔和卫燃对视了一眼之后问道。 “什么建议?” 木尔塔扎警惕的问道,“我们可不会和你去什么苏联。” “我也没办法带你们去苏联生活” 基里尔笑着说道,“但我觉得你们不如留在法国,维达肯定会照顾你们的。” “我们为什么要留在法国” 木尔塔扎下意识的说道,“我们要回” “战争结束了” 卫燃开口说道,“阿芙汗不再需要游击队战士了,阿芙汗现在需要能重建这个国家的人,需要有知识的人。 你们留在法国,就能得到学习的机会,等你们学到足够多的知识,就能成为阿芙汗需要的人。” “就像阿卜杜勒老师和马赫布卜老师那样有知识的人吗?”乔娅问道。 “对,你们要比他们更有知识才行。” 基里尔头也不回的说道,“士兵没有办法结束战争,只有有知识的人才有权利决定战争什么时候停止,你们成为有知识的人,就能带领你们的阿芙汗变得强大,就能让她避免战争。” “真的吗?”木尔塔扎问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 卫燃跟着附和道,“你们有知识就能驾驶直升机,驾驶战斗机和坦克,就能保护你们的阿芙汗。” “我到时候可能会舍不得你们” 索拉娅突兀的说道,“基里尔” “我们现在是哈基姆和哈比布拉”走在最前面背对着孩子们的基里尔抹了抹眼角提醒道。 “好吧,哈基姆,还有哈比布拉叔叔,我到时候可能会舍不得你们,如果我们留在法国,你们会留在法国吗?” 当索拉娅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基里尔不由的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他便笑着问道,“乔娅,还有木尔塔扎,你们呢?你们会舍不得我们吗?你们会希望我们留在法国陪你们吗?” “我会舍不得你们的”乔娅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呢?” 基里尔转身带着笑意看了眼木尔塔扎,随后又快速转过身并且再次抹了抹眼角。 “我”这次轮到木尔塔扎陷入了沉默。 就在基里尔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木尔塔扎开口说道,“你们也有家人。” “你们几个就是我的家人” 基里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笑着解释道,“木尔塔扎,如果你也挽留我,那么我就留在法国陪你们。我说过了,我已经是个逃兵了,我回去要上军事法庭的,我可不想坐牢。” “我” 木尔塔扎咬咬牙,“哈基姆,留下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吧,我是说,到了法国之后。” “那就这么说定了” 基里尔笃定的说道,“我们想办法去法国的蒙彼利埃去找维达,等把信送到她的手上之后,我们就留在法国。” “我们能留在法国吗?”木尔塔扎彷徨无措的问道。 “这些交给我来想办法吧”基里尔信心满满的说道。 “你真的有办法吗?”卫燃忍不住用俄语问道。 “会有办法的”基里尔答道,只是那语气里同样满是不安。 在木尔塔扎的指引下,他们这一行人外加两只羊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看到了一条蜿蜒的公路。 或许是因为广播里的那条战争停止的新闻,这条公路上竟然格外的热闹,远远的看过去,既有拖家带口徒步赶路的,也有牵着山羊或者毛驴赶路的,更有骑着自行车或者摩托车赶路的。 “我们去过去吧” 基里尔说着,已经迈步走向了那条公路。 万幸,得益于满脸的络腮胡子和头巾的遮掩,路上的那些忙着赶路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卫燃和基里尔这俩异类。 尤其一个赶着毛驴车的老人,甚至热情的邀请以木尔塔扎为首的三个小孩子以及那俩小婴儿去他的车上坐。 这样的邀请大家自然不会拒绝,等孩子们都上车之后,那俩山羊也被拴在了驴车上,卫燃和基里尔则走在了驴车的左右。 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卫燃也从这个同样叫做木罕末得的老人嘴里得知,这条路就是通往喀布尔的,这些人之所以赶往喀布尔,也都是因为听到了战争即将结束的好消息。 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夕阳渐渐沉入了地平线以下,赶路的行人也陆续停下脚步,在路边点起了大大小小的篝火堆。 恰在此时,身后的方向开出来一队苏军的卡车,沿途的那些忙着赶路的阿芙汗人也下意识的纷纷躲到了路边。 但在这个时候,基里尔却跑上了公路,用俄语大喊着“朋友!” “嘎吱” 最前面的一辆卡车停了下来,副驾驶的方向先是伸出了一支枪管,随后坐在副驾驶的苏军士兵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们的孩子太小了” 基里尔指了指路边战战兢兢的乔娅等人,用故意带有不少语法错误的俄语哀求道,“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了,孩子们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走不动了,我们能搭你们的车去喀布尔吗?” “你的俄语和谁学的?”坐在副驾驶的士兵问道。 “我的老师,他叫马赫布卜。” 基里尔答道,“他在十几年的时候,去莫斯科工作过一段时间。” “原来是老朋友” 副驾驶的士兵慷慨的递出来一把糖块,大手一挥说道,“带着你们的孩子上车吧,我们刚好要去喀布尔。” “谢谢,谢谢朋友!” 基里尔感激的大声说道,随后在周围那些阿芙汗人不屑却难免羡慕的目光中快步跑回路边,先把糖块分给了木尔塔扎三人,同时低声说道,“我们趁着天黑搭一阵便车,路上少说话,只能说肚子饿和渴了。” 说着,他已经抱起了那俩小婴儿,“快点儿跟上。” “你们的羊”那个同样叫做木罕末得的老人说道。 “送给你了” 卫燃说着,催促着有些不太情愿的木尔塔扎以及乔娅和索拉娅追了上去。 他们这一行人走到车尾,里面立刻有几个年轻但却酒气熏天的士兵热情的接过了孩子,又把他们两个拽了上去。 “谢谢,谢谢你们。”基里尔故意用不标准的俄语反复的重复着“朋友”这个单词。 “别害怕” 一个看着也就二十一二岁,身上弥漫着酒味的年轻士兵热情的拍了拍木尔塔扎的肩膀,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包饼干硬塞给了木尔塔扎。 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士兵也递过来一个水壶。 见状,基里尔立刻轻轻用脚踢了踢木尔塔扎,后者反应过来,立刻接过了饼干送进了嘴里近乎机械般的嚼着,又接过水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两大口三大口,最终被呛的连连咳嗽。 与此同时,更多的年轻士兵也纷纷拿出了各种零食塞给了索拉娅,塞给了乔娅,也塞给了卫燃和基里尔。 在“唯一会俄语”的基里尔的介绍中,木尔塔扎是索拉娅以及乔娅的亲哥哥,卫燃则是他们的叔叔。至于基里尔自己,则成了那俩小婴儿的爸爸。 同样在是他的介绍里,他们赶去喀布尔是给那俩小婴儿治病,卫燃他们则是听到战争结束的消息,准备返回喀布尔的难民。 也同样是在这闲聊中,卫燃也得知,这一车人基本上都是今年的新兵,他们正从之前驻扎的基地撤往喀布尔,然后将幸运的回到苏联。 “战争结束了,朋友们!” 车厢最里面,一个身材略显肥胖的士兵说着已经翻出了一台巴杨琴,“我们唱首歌欢迎上车的朋友们吧!” 说完,这名士兵已经弹奏起了巴杨琴,这一车的年轻苏军士兵也鬼哭狼嚎般的唱起了一首“别告诉妈妈,我在阿富汗服役。”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卫燃用波斯语朝基里尔说道,“你表明身份,就能和他们一起离开。” “我不能那么做” 刚刚下意识就要跟着一起唱的基里尔抿了抿嘴巴,用波斯语回答道,“我怎么能抛下这些孩子,这场战争已经是个错误了,再抛弃这些孩子,我我做不到。” “你也想回家吧”卫燃在略显漫长的沉默过后低声问道。 “我会回家的”基里尔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靴筒里的那台微型相机,他的语气里除了彷徨,还多了对未知的恐惧。 相比需要两条腿走上很久的路,搭乘卡车却只需要几个小时而已。 沿途,他们甚至路过了当初阿卜杜勒带着哈基姆等人伏击的那条山路。 等到约莫着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这支车队也终于开进喀布尔并且最终停了下来。 “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当初坐在副驾驶的那名士兵走到车尾朝卫燃等人招呼道,“接下来我们要进入军营了,那里你们进不去。” “谢谢,谢谢你们,朋友。” 基里尔感激的说道,第一个跳下车厢,又接过了那些士兵递给他的两个小婴儿,语出同时,卫燃也将乔娅和索拉娅接了下来。 “祝你们尽快开始新的生活,朋友。” 说着,这名士兵又掏出一把糖块分给了众人,“我们很快就要离开阿芙汗了,战争已经结束了。” 说完,这名士兵将一支苏联生产的手电筒也送给了基里尔,随后快步跑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爬上去,带着这支拉着士兵的车队继续往前开着。 “我们” 卫燃顿了顿,“我们去哪?” “和我来吧”基里尔左右看了看,随后带着大家选了个方向迈步走了出去。 “我们这是去哪?”木尔塔扎略显警惕的问道。 “黑市” 基里尔低声答道,“放心,那里大部分都是阿芙汗人,对你们来说很安全的。” “你对于这里似乎很熟悉?”卫燃略作迟疑之后低声问道。 “他们我是说鲁斯兰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带我来过这里几次。” 基里尔低声解释道,“我试图在这里购买有关我父亲的消息,但是没有成功。” “所以我们” “和我来就知道了,剩下的晚点再解释。” 基里尔说着,已经带着他们穿过一条巷子,随后钻进了一个二层的破房子里。 “我要出售一些医疗用品” 基里尔走进房子之后说道,“另外,在这之前,给这些孩子们一些热羊奶可以吗?他们太饿了。” “当然可以” 那个老人说着,已经拿起了一个苏军坦克兵水壶,给包括卫燃在内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温热的羊奶。 与此同时,基里尔也已经从袍子下的衣服里掏出了出发前从医疗包里挑选出来的药品和一套医疗器械。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那个老人便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了半个金戒指递给了基里尔。 “这个价格” “战争结束了” 那个老人提醒道,“苏联人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我们不缺少药品了。” “好吧” 基里尔接过戒指,“能让他们喝完羊奶吗?” “可以” 那老人说完,已经拿着那些药品和医疗器械从另一扇门离开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接下来去哪?”卫燃继续问道。 “去找我的一位朋友” 基里尔说完,也端起一杯羊奶咕嘟咕嘟的喝进了肚子里。 等乔娅和索拉娅用注射器喂饱了那俩小婴儿,基里尔立刻带着他们离开,沿着昏暗的街道略显焦急的走着。 在连续路过几个路口之后,正前方也出现了一座悬挂着红十字旗帜的房子。 “这是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在喀布尔设置的办事处” 基里尔说完,已经走到了门口,用意大利语朝守卫说道,“我找马塞洛·肖卡,是他的老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说着,基里尔将他的微型相机递给了对方,“把这个给他看,他就知道是谁了。” “稍等一下”这名守卫倒还算好说话,接过相机便跑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看着约莫五十岁的老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我和我的朋友还有孩子们需要您的帮助”基里尔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 后者愣了一下,随后招招手说道,“和我来吧”。 “你还会意大利语?” “我爸爸教我的” 基里尔低声解释了一句,用手拉着木尔塔扎第一个走了进去。 见状,卫燃和拉上抱着孩子的索拉娅和乔娅,跟着走进了这栋保持着中立的建筑。 在那位马塞洛·肖卡的带领下,他们一行大大小小七人钻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单人宿舍。 “上帝啊,你竟然还活着!” 几乎就在亲手关上房门的同时,马塞洛便激动的说道,随后和基里尔抱在了一起。 “我死了” 基里尔换上了波斯语说道,“马塞洛,我已经死了,为了救这些孩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塞洛跟着换上了波斯语,他的波斯语说的并不算好,但他下意识比划出来的鸡爪子却格外的灵活且标准。 “我要救这些孩子” 基里尔说道,“我要带他们离开阿芙汗去法国。” “去你疯了?” 马塞洛瞪圆了眼睛问道,“基里尔,你这是叛变,你会被你们的kgb” “看在我爸爸的份儿上,帮帮我可以吗?” 基里尔认真的恳求道,同时也将提前准备好的财物和那台刚刚由对方还给自己的微型相机,以及手腕上的那块箭牌腕表摘下来摆在了桌子上,“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钱,马塞洛老爹,我有必须的理由带他们去法国。” “你” “我也有这样一台相机,拜托了。”卫燃说着,也取出了他的那台微声相机摆在了桌子上。 “你们在这里等一等”马塞洛咬咬牙,转身离开了这间宿舍,并且从外面锁上了门。 “他是谁?”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问道。 “我父亲当年在意大利结识的朋友” 基里尔说道,“他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来阿芙汗工作了,他曾写信给我的父亲提过这件事,但那时候我父亲已经在阿芙汗失踪了。 我在1986年来这里的时候,拿着当年他写给我父亲的信找到了他。他在得知我父亲失踪之后,这些年一直在帮我找他的线索。” 简短的对话刚刚说完,马塞洛也再次推门走了进来,继而歉意的说道,“我问过了,我只能带一个成年人和四个孩子离开,这是极限。” “既然这样,我留下来吧。” 卫燃开口说道,“我留下来,我也是个医生,我打算加入红十字。” “我也留下来” 木尔塔扎开口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去法国。” “马塞洛,帮我想想办法多带上一个孩子。”基里尔认真的说道,“他们不能分开。” “你是个苏联军人,我带你离开就已经” “既然这样,带他们离开吧” 基里尔开口说道,“木尔塔扎算是个成年人了,让他带着他们四个” “我把他们送去哪?”马塞洛问道。 “你家可以吗?” 基里尔根本不知道客气,“等我也想到办法离开之后,我会去接他们的。” “我已经收养了两个孩子了”马塞洛皱着眉头提醒道。 “战争快要结束了不是吗?”基里尔反问道,“我会尽快把他们接走的。” “你这是在我,给你自己找麻烦!”马塞洛严肃的说道。 “他们的家人都死了” 基里尔说道,“他们的家人打下了我和鲁斯兰他们的直升机,俘虏了我们,但是他们都死了,只有我和维克多,还有这些无辜的孩子活了下来。” 稍作停顿,基里尔说道,“我可以随时回到基地,但是他们怎么办?他们会死在这里的。” 用力做了个深呼吸,马塞洛咬咬牙说道,“你们再等一下。” 说着,他转身又一次的离开了这个小房间。 这一次,马塞洛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重新推开了房门。 “基里尔,你要在我的诊所工作五年来还这笔债。” 马塞洛说着,将手表和相机还给了基里尔和卫燃,并且朝卫燃说道,“我没办法再多带一个人了,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这里工作,如果你真的是个医生的话。” “让他” “只能你带着他们离开”马塞洛盯着基里尔说道,“我愿意帮你,只是因为当年你的爸爸帮助过我,但我没办法看着你把机会让给别人。” “我留下来吧” 卫燃满不在乎的说道,他的回归任务只是协助基里尔离开,至于自己,离开不离开的区别还真的不大。 “别犹豫了,我们现在就要动身。” 马塞洛说道,“我们刚好今晚有转运工作,和我来吧。” 闻言,基里尔歉意的看向卫燃,随后带着孩子们跟着离开了这个小房间。 跟着他们穿过一道门走进院子,此时这里正有几个人从一辆卡车上忙着往下搬运药瓶,旁边还有一些伤员在一名拎着汽灯的护士指挥下等待着上车。 “你们就跟着这辆车走” 马塞洛低声说道,“基里尔,你去驾驶室,你是司机,副驾驶的向导会帮你指路的,记住,你是喀布尔人,不是苏联人。” “我知道了”基里尔点了点头,又目送着孩子们相继上车,这才走向了驾驶位。 “他会安全的离开阿芙汗吗?”卫燃用意大利语朝马塞洛问道。 “除非苏联人准备杀死红十字的工作人员” 马塞洛摘下眼镜,一边着眼角一边疲惫的叹息道,“上帝呀,我怎么会和苏联人成为朋友,这对即将结束的人生来说简直是个灾难。” “幸好他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卫燃诚挚的说道。 “我和他的爸爸尼涅尔曾在同一条船上工作” 马塞洛颇为怀念的说道,“那时候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没有经验,所以惹了个非常大的麻烦,是尼涅尔帮了我。” 说到这里,马塞洛笑了笑,“那台微型相机就是当初我送给尼涅尔的。” “它已经被当作礼物转送了很多次了”卫燃微笑着说道。 “那大概也是尼涅尔最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马塞洛指了指那辆卡车,转身一边往回走一边提醒道,“他们就要离开了,不打算告个别吗?” “算了” 卫燃摇了摇头,目送着那辆卡车开出了院子,他也跟着松了口气,“我只要知道他活着离开艹!回来!你回来!停车!停” 在卫燃的惊呼声中,他分明看到,木尔塔扎在卡车开出院子的同时便跳了出去,一溜烟的跑进了街边昏暗的巷子里。 然而,还没等他喊出对方的名字,他甚至来不及看到那辆由基里尔驾驶的卡车减速,浓烈的白光便席卷而至,轻而易举的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因书友尹三岁半同志在书友圈以“同志”相称,深感荣幸,遂加更一小章,合并本日更新量共计9000字以作答谢。 章节目录 第1704章 帝国坟场 当白光又一次消退,卫燃却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雪绒花克拉拉梦境中的农场里。 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无忧无虑的姑娘,卫燃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金属本子。 第四幕 角色身份:红十字医生维克多 回归任务:冷兵器击杀至少两名武装分子,救下俘虏,协助搭档基里尔完成手术,并抵达难民营。 红十字医生? 卫燃愣了一下,不由的再次看向了远处的克拉拉。 但很快,浓郁的白光席卷而至,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毛瑟刺刀、解食刀、医疗箱,仅此而已。 艹 在卫燃的咒骂中,白光开始消散,但是还没等他看清周围的一切,便听到了一连串密集且震耳欲聋的枪声、爆炸声乃至惨叫声! 快速眨巴着眼睛恢复视力,他这才发现,自己此时就在一辆卡车带有篷布的货斗里。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这是一辆乌拉尔4320,大概率来自苏阿战争的遗留。 这辆卡车的货斗里挤着不少女人和孩子以及老人,还躺着两个受伤的男人。 他们的伤口经过了初步的包扎和治疗,甚至棚顶还给他们各自挂着一袋血浆,可即便如此,他们的状况依旧并不算好。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染血的白大褂,肩头斜挎着一个刷了白色油漆和显眼的红十字的苏联医疗包。在白大褂的兜里,他还摸到了那台意大利产的微型相机。 这一杆子又给老子干哪来了? 卫燃还没来得及转身往驾驶室里看一眼,这辆卡车却嘎吱一声猛的停了下来。 “哒哒哒!” 刺耳的枪声中让货斗里的男女老幼下意识的发出了半声惊呼,却又熟练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乃至孩子们的嘴巴。 分开人群走到车尾,卫燃还没来得及扒开帘子,外面便有一只手将门帘掀开,并且用手电筒打出的刺目光束在货斗里照着。 眯缝着眼睛顺着这条胳膊往后看,一个裹着头巾的武装分子只露出了一双冷漠的眼睛,在他的身后,昏暗的天色下,还有另外一个举着ak的武装分子正在抽着烟。 “你,下来。”这名武装分子朝着卫燃用波斯语说道。 “我们是红十字的医生,这辆车里的都是难民。” 没等卫燃开口,车棚外便传来了基里尔的声音,只不过,他的话都没说完,便随着一声闷响发出了一声惨叫。 “下来” 货斗门口,那名武装分子说话间已经举起了枪,并且将枪口对准了卫燃。 “我马上下来,但是你的手电筒照着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有高度近视。”卫燃用波斯语结结巴巴的说道。 闻言,那名武装分子哼了一声,总算移开了手电筒并且往后退了一步。 见状,卫燃故意眨了眨眼睛,这才故作笨拙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并且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这狼狈的样子不出意外的让那名武装分子哈哈大笑,却也让摔倒的卫燃看清了这车身前后一共就有三名武装分子。 此时,基里尔似乎挨了一枪托,他此时就靠在货斗一侧的轮胎上哀嚎着,在他身后,一名武装分子正准备爬上卡车的驾驶室。 而在副驾驶一侧,似乎同样有个人从驾驶室跳了下来,此时正在接受着一个武装分子的盘问。 “你们是哪来的医生?”叫卫燃下车的武装分子问道。 “喀布尔” 基里尔代替卫燃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正准备带这些难民离开喀布尔,前往白沙瓦的难民营。” “让这些人下车,你们的卡车被我们征用了。”车尾的武装分子说着,已经朝着货斗举起了他的武器。 “请别开枪” 卫燃立刻说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我们可以送你们过去,这是红十字的伤员和难民转运车,能安全带你们去任何地方。” 一边说着,他也将手伸进了兜里,“另外,另外,我还有一份小礼物要送给你,我的朋友,请务必不要开枪。他们只是些无辜的孩子和老人罢了。” 说着,卫燃已经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并且掏出了那台微型相机用手捧着递给了对方,“请收下吧,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这是什噗!” 这名武装分子总算放下了平举着的ak,并且伸出一只手去接卫燃手里拿着的精巧物件,同时也让另一只手拿着的手电筒照向了卫燃的掌心。 也就在他摸到那台相机的时候,卫燃的手中却猛的多出了一把毛瑟刺刀,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沿着胸骨间的缝隙捅进去,只是轻轻一剜便搅碎了他的心脏。 “这是相机,朋友。” 卫燃说着,已经松开刺刀顺势接过了对方手里的手电筒,随后又扯下了那把。 根本没有关闭手电筒,卫燃先拿着枪朝着头顶扣动了一下扳机打出了一发子弹,同时也朝着基里尔快步走过去,将武器递给了他,并且指了指车身另一侧。 得到暗示,基里尔立刻打着滚来到底盘下面。而卫燃则举着刺目手电筒走到了主驾驶一侧。 “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吗?”卫燃用波斯语问道。 “找到了一些香烟和” 大半个身子都在驾驶室的这名武装分子话都没说完,便被卫燃拽着腰带给扯了下去。 “砰!” 在这名武装分子的惨叫中,底盘下传来一声枪响,车身另一侧也传来了另一名武装分子的惨叫。 “啪!” 不等枪声的回应消散,卫燃已经一脚踢在了被他拽下来的这名武装分子的耳后的位置。 顺势迈过这具尸体,卫燃走到另一侧的时候,也一眼看到了那个名叫马塞洛的红十字医生,以及他旁边被击中了手臂而丢下武器,坐在地上惨叫的武装分子,乃至刚刚从车底下爬出来的基里尔。 “啪!” 赶在这俩人说话之前,卫燃一脚踢在了那名武装分子的后脑勺上,后者也立刻安静下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杀了他?”马塞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有” 卫燃矢口否认,“他只是晕过去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对,没错,离开这里。” 马塞洛反应过来,连忙就要爬上驾驶室,“我们不但要离开喀布尔,还要离开阿芙汗。” “稍等我一下” 卫燃说着,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丢进副驾驶,又绕到主驾驶一侧,蹲在被自己踢死的武装分子面前一番打量,随后换上了对方的罩袍,又扯下头巾包住了自己的脸,并且学着对方在右手臂上拴了一条蓝色的布条。 捡起对方的,卫燃左右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路边躺着一辆似乎爆胎的摩托车。 走到车尾拔下尸体胸口的刺刀,顺便解下了他右手臂上的布条,卫燃又绕回了副驾驶,将这具尸体右手臂的布条也解了下来。 “马塞洛,你去后面。” 卫燃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等下再遇到这样的问题让我来应付吧。” “也好” 马塞洛二话不说便离开了驾驶室,一路小跑着绕到车尾爬了上去。 等他拍了拍窗子,基里尔立刻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这辆引擎盖和篷布上都画着红十字的卡车沿着这条路重新跑了起来。 “我们还有多远才能到?” 卫燃开口问道,顺便也扫了眼对方手腕上佩戴的那块箭牌手表,此时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出头。 “如果不会再被拦下来,我们天黑前就能赶到白沙瓦附近的难民营。”基里尔答道。 “看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拆开了捡来的这支ak74,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又把它恢复了原状。 “你在阿芙汗的这些年变化可真大”基里尔感叹道。 “是啊” 卫燃笑了笑,将武器固定在身前的扶手上,同时也在打量着这辆卡车驾驶室里的一切。 这里面唯一特殊的,也只是两人中间放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篮子,里面除了一张挨着一张的馕饼之外,还放着一小盆煮好的羊肉和一个苏军油炉,以及一大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麻绳。 “和当初一样”卫燃忍不住说道。 闻言,基里尔怔了怔,随后笑着说道,“是啊,和当年一样。” “我都忘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卫燃故意套着话。 “五年,五年了。”基里尔近乎下意识的答道,“那时候苏联还在。” “是啊” 卫燃愣了一下,随后叹息道,“原来已经五年了”话没说完,卫燃便停了下来。 此时,车头沿着盘山路转了个弯,正前方也出现了两辆发生严重车祸皮卡车。 其中一辆倒扣在盘山路的路基上,另一辆虽然横在了公路上,但它的发动机似乎都已经撞烂了。 在这辆皮卡车的货斗里,还固定着一挺带有山地防空支架的kpv重机枪。 在这辆车的旁边,还点着一堆篝火,此时正有两个胳膊上拴着布条的武装分子,正在折磨着一个被绑在了皮卡车货斗上的男人。 “嘭!” 古怪低沉的枪声中,其中一个武装分子举着一支朝着被绑在车上的男人开了一枪,后者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但很快,另一个武装分子已经拿起一根木柴,将冒着火星的一端按在了那名俘虏的伤口上。 见基里尔看向自己,卫燃伸手抄起了刚刚完成检查的,“开慢点就行。” 基里尔张张嘴,最终只是放慢了车速同时提醒道,“我们的车上还有伤员。” “真主保佑!” 卫燃却在这个时候将整个上半身都探出来,用手举着那支ak兴奋的挥舞着,“我们有车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那俩人下意识的放下了刚刚升起的戒备,但卫燃却在这个时候动作流利的举枪瞄准,朝着那俩武装分子分别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连续两个短促的点射过后,那俩武装分子立刻中枪倒地,基里尔也缓缓踩下了刹车。 卫燃却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举枪下车之后,谨慎的绕着皮卡车转了一圈,随后又看向了他们行驶的方向。 万幸,那个方向似乎并没有人。 “维克多!快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跑到那名俘虏旁边的基里尔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闻言,卫燃立刻拎着枪跑了过去。 “看看这个人!” 基里尔一边解下那名俘虏手腕上的铁丝一边激动的问道,“木尔塔扎,他是木尔塔扎吗?” “你说谁?” 卫燃愣了一下,连忙拔出刚刚缴获的手电筒对准了一只手仍旧绑在货斗上的男人。 当昏黄的光束笼罩这个人的脸的时候,卫燃同样一眼就认出来,这人确实是木尔塔扎! “他怎么在这儿?”卫燃和基里尔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儿!”卫燃说着,已经伸手去解木尔塔扎另一条手腕上的铁丝,“你送他上车,我来处理现场。” “好” 基里尔说着,抱起木尔塔扎便跑向了卡车的车尾,与此同时,卫燃也将那两具尸体大致检查了一番。 他们和之前拦车的那几位差不多一样的装扮,年纪看起来也和木尔塔扎差不多,最多不过20岁的年纪。 弯腰捡起刚刚朝着木尔塔扎开枪的那具年轻尸体手里仍旧握着的消音型冲锋看了看,卫燃将其拎在手上,随后又翻出了几颗美式手榴弹,这才将这两具尸体塞进了皮卡车的车厢里。 转身钻进乌拉尔卡车的驾驶室,卫燃按了按喇叭算作提醒,随后驾驶着这辆车缓缓凑到皮卡车的边上,轻而易举的的将其推进了盘山路之下的路基。 没有继续停留,卫燃挂档给油,操纵着这辆卡车沿着这条盘山路跑了起来。 不多时,身后传来了“嘭嘭嘭”的敲打声,卫燃也不得不停下车子,推开车门问道,“怎么了?” “他的状况不是太好,我们要为他进行手术才行,维克多,你要来帮我。”基里尔掀开篷布的一角大喊着说道。 “给我五分钟时间!” 卫燃说着,已经推门下车跑到了车尾,在路边用手榴弹和麻绳制作了一个预警用的地雷。 重新钻进车子往前开了两百米,卫燃又布下了第二个预警地雷,随后操纵着车子往后退了百十米这才停了下来。 没敢给车子熄火,卫燃快步跑到车尾钻进了货斗。 此时,这货斗的头顶已经挂上了一盏明亮的煤油汽灯和两袋血浆,马塞洛和基里尔正在给木尔塔扎进行左右两条腿的创伤手术。 “他的左腿也中枪了,而且伤到了大血管。”基里尔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已经用止血钳夹住了。” “交给我” 卫燃说着,已经打开医疗包戴上了手套,借着头顶明亮的灯光开始了动作迅速的清创缝合。 “他怎么会在这里?”基里尔突兀的开口问道。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马塞洛,“苏联和阿芙汗的战争结束了,但是阿芙汗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这是个好消息。”基里尔说道。 “有闲聊的时间不如动作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 卫燃说着,已经揪出了子弹头往托盘里随手一丢,随后便开始了粗暴的抢救工作。 等他这边缝合好了血管和伤口的时候,先一步开始的基里尔和马塞洛也刚刚开始进行肌肉缝合。 “难以置信你们在哪里得到的医疗培训” 卫燃说着,已经接过了马塞洛的裁缝活儿,这老爹的速度比基里尔还慢。 “我们也难以置信你在那里得到的医疗培训”马塞洛和基里尔没好气的同时说道。 “包扎伤口” 卫燃用工作回应了对方的反问。 在三人有条不紊的忙碌中,木尔塔扎全身各处的伤口被一一清创缝合,这货斗里的血腥味也难免越来越浓郁。 “轰!” 恰在此时,身后方向传来了一声爆炸,卫燃也立刻丢下手里的工作跳出货斗,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驾驶室,踩下油门驾驶着这辆卡车冲了出去。 “轰!” 当车头方向那颗预警的手榴弹炸响的时候,他也已经将卡车的速度提到了最高,轻而易举的逃出了手榴弹的爆炸范围。 沿着这条盘山路开了足足半个小时,卫燃在一条岔路口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基里尔也跑过来钻进了卫燃让出的驾驶位。 “他的情况怎么样?”卫燃开口问道。 “活下来了” 基里尔操纵着车子一边跑起来一边答道,“而且意识清醒,等我们赶到目的地之后可以和他好好聊聊,问问他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回到阿芙汗?”卫燃突兀的问道。 “为什么回到阿芙汗?” 基里尔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为什么只有我活着离开了阿芙汗?为什么只有我和家人团聚了?我甚至不敢去见鲁斯兰他们的家人。” “所以你回到了阿芙汗?”卫燃追问道。 “那些问题让我一夜夜的失眠” 基里尔痛苦的说道,“我猜这里也许能让我找到答案,所以我又回来了。” “现在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卫燃认真的说道,“木尔塔扎也许就是你的答案。” 说着,卫燃将刚刚缴获来的冲锋递给了对方,“这支枪似乎是鲁斯兰的。” “确实是他的” 基里尔只是看了一眼便苦笑着承认道,“这是他的枪。” “也是你要找的答案” 卫燃随后拿起一包烟,冲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没能看到苏联解体也许是好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悲剧的,基里尔,回去吧。” “也许是该回去了”基里尔叹了口气。 “说起这个,你和你的女朋友有结果了吗?”卫燃问道,“你们找到哈基姆的女朋友维达了吗?” “在来阿芙汗之前,我把我的养父一家和叶莲娜都从俄罗斯带去了意大利,我和叶莲娜已经结婚了,我们还收养了那个女游击队员的孩子。” 基里尔稍稍用力踩下油门说道,“还记得那两个小姑娘吗?” “索拉娅和乔娅?” “没错” 基里尔点点头,“她们现在是我的养父经营的诊所里的护士。” “那位维达” “很遗憾” 基里尔摇摇头,“我跑了好几次法国的蒙彼利埃,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所以你现在是个意大利人了?”卫燃突兀的问道。 “也许吧” 基里尔像是突然没了兴致似的敷衍了一句,随后将车速提的更高了些。 在接下来的漫长旅途中,基里尔自说自话般的讲着他当年带着孩子们逃离阿芙汗的路上发生的种种事情。 讲马塞洛一家如何帮他们获得了意大利的国籍,讲他在苏联解体后以意大利人的身份赶赴莫斯科找到他的养父一家时他们窘迫的处境,也讲他们为了离开俄罗斯又经历了怎样的辛苦。 但这里唯独没有提及,或者说基里尔不愿甚至不敢提及的,便是鲁斯兰等人的家人。 终于,在基里尔自顾自寻找的话题和自顾自的讲述中,这辆车终于在午夜时分开过了边境线,顺利的开进了难民营的大门。 “我或许真的该离开阿芙汗了” 基里尔踩下刹车的同时看着卫燃说道,“我还是在阿芙汗杀人了,我该离开这里了。”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这里了”卫燃在渐起的白光中祝福道,同时也看到基里尔似乎将什么东西递给了自己。 当白光消散,卫燃不由的松了口气,他总算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下工作室里。 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他也从未觉得如此的身心俱疲。 这一次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战争前后苏联的变化,那场战争之后阿芙汗的变化,对于他这个“知情者”来说,夹在游击队和苏军战士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站”哪一方。 他同情被入侵的阿芙汗和那些飞蛾扑火一般的游击队员,也同情在某种意义上“被蒙骗”到阿芙汗战斗的基里尔等人。 但他更知道苏联是实质意义上的侵略者,还知道几年后的格罗兹尼,阿芙汗在那里展开了血腥的复仇。 莫名的,他想起了基里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战争就是一个又一个悲剧和一具具尸体搅在一起组成的一团烂泥。 我们这些被裹进烂泥里的人再怎么挣扎,战争也还是战争,烂泥依旧是烂泥。” 用力搓了搓脸,卫燃终于看向了桌面上铺着的金属本子,看向了金属羽毛笔写出的那一行行文字: 帝国坟场 1988年1月14日,阿芙汗游击队员阿卜杜勒于伏击战斗中阵亡,苏军飞行员伊万·罗德金、直升机炮手坎扎特·普利耶夫遭伏击阵亡。机械师鲁斯兰·佩特洛夫、军医基里尔·波利亚科夫遭俘虏。 15日,军医基里尔·波利亚科夫为女游击队员阿雅娜接生,诞下双胞胎幼子。 16日,俘虏鲁斯兰·佩特洛夫为救下游击队员阿雅娜之子,滚落雷区阵亡。 17日,游击队员哈比布拉因踩中地雷阵亡,游击队员木尔塔扎负伤。 18日,为掩护儿童,游击队员马赫布卜、哈基姆及阿雅娜主动吸引苏军战斗机火力相继阵亡。俘虏基里尔为躲避塌方落石致骨折。 18日夜,经协商基里尔及幸存战争孤儿木尔塔扎、索拉娅、乔娅携阿雅娜之子返回休息点养伤。 养伤期间,木尔塔扎等人为双胞胎分别取名哈比布拉、哈基姆。 1988年4月15日,基里尔决定携木尔塔扎等战争孤儿前往喀布尔寻求朋友帮助离开阿芙汗前往法国。 15日夜,经红十字喀布尔代表处外伤医生马塞洛协助,乘坐转运车携战争孤儿秘密离开阿芙汗,期间,木尔塔扎于途中跳车不知所踪。 同年5月底,经多地辗转,基里尔等人顺利赶赴意大利,藏匿于马塞洛诊所内,后经马塞洛帮忙,于1990年相继获得意大利国籍,并结伴前往法国蒙彼利埃寻找哈基姆女友维达·萨义德未果。 1991年苏联解体后,基里尔前往莫斯科秘密会见养父及女友,并携养父一家前往意大利定居,收养战争孤儿索拉娅等人。 1992年冬,基里尔以红十字医务志愿者身份,随马塞洛前往阿富汗提供医疗救援服务。 1988年4月15日夜,战争孤儿木尔塔扎跳车逃离后独自前往坎大哈,于两年流浪乞讨生活后,加入学生军并参加内战。 1993年冬,木尔塔扎于战斗中被俘,后意外偶遇基里尔被救下。 1994年1月,基里尔及马塞洛携木尔塔扎离开阿芙汉返回意大利。 1997年,木尔塔扎与索拉娅结婚,育有一子一女,取名马赫布卜、阿雅娜。 1999年,基里尔意外得知好友鲁斯兰遗孀及女儿移民美国,由木尔塔扎携鲁斯兰遗物前往,并于生日当天秘密送至居所内。 2001年冬,木尔塔扎告别妻儿独自返回阿芙汉参战。 2004年春,木尔塔扎遭美军轰炸丧生。 在卫燃遗憾又庆幸的叹息中,金属本子又写下了两个看似无关,却是某些人精神支柱的人的简略信息: 阿芙汗难民维达·赛义德,于1980年随家人逃离阿芙汗期间,死于苏军直升机火箭弹打击。 苏联随军军医尼涅尔·波利亚科夫,于1980年春因直升机坠毁被俘,次日重伤不治阵亡。 写到这里,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写下了一串位于意大利拉斯佩齐亚的地址,这地址是一家诊所——波利亚科夫私人诊所。 “呼——” 卫燃长长的吁了口气,万幸,这次总算有人活下来了。 与此同时,那支金属羽毛笔也跟着另起一行,写下了基里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战争就是一个又一个悲剧和一具具尸体搅在一起组成的一团烂泥。 我们这些被裹进烂泥里的人再怎么挣扎,战争也还是战争,烂泥依旧是烂泥。 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中,这张淡黄色的纸张背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漩涡,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刷刷刷的写下了最后一行文字:友谊的建立是很难的,但摧毁友谊却很容易,只需要一场战争就够了。 是当初马赫布卜说的 卫燃无力的摇摇头,在试着将红色漩涡里的东西取出无果之后,索性收起金属本子,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工作室中间,再次试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然而,在看到这次的“奖励”时,他却不由的一愣,这是当初为了伏击苏军直升机,使用的那挺带有山地防空三脚架的kpv重机枪! 在这挺重机枪的旁边,还摆着一个50升容量的铁皮油桶。 这个油桶里不止有那条足足两百多发145毫米口径机枪弹的弹链,而且还放着几个大大小小的胶卷密封筒和一台微型相机! 沉默片刻,卫燃将这些胶卷仔细的一一捡拾出来,随后收起了这挺象征着开始和结束的防空重机枪。 只是难免,他又想到了拉多加湖上,那座小岛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些抵抗侵略者的防空民兵们如果活着,他们会同情被入侵的阿芙汗还是会 至少基里尔肯定是问心无愧的吧?也许吧 重新坐回桌边的椅子上,卫燃点上颗烟反复思考着这些格外悲观,而且注定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等到一颗烟燃尽,他最终还是取出了古琴瑶光,闭上眼睛弹奏着他最先学会的那曲广陵散,来平复着充斥着毁灭欲的心情。 直到一曲终了,卫燃再次长长的吁了口气,收起古琴和琴盒,心不在焉的看着桌子上那张便签上写下的内容,随后将其点燃丢进了烟灰缸,等它彻底燃尽之后,又用烟头将其彻底搅碎。 这次的调查是在帮尼涅尔的忙,他即便有一万个理由想去见见活下来的人,却也只是压在心底,将一切交给尼涅尔并且由他代劳。 很是调整了一番心情,他起身走出图书馆的地下室,顶着飘落的鹅毛大雪走向了隔壁的家里。 无论如何,他再也不会去那片坟场了。 章节目录 第1705章 造访的朋友们 重回现实,重新活过来的卫燃却懒散了许多,倒是准备拍一部好电影的穗穗无比的忙碌。 只不过,卫燃的懒散也仅仅只是持续到了第三天,便因为找上门的尼涅尔不得不宣告结束。 “你怎么还在浪费时间”跟着奥莉佳一起过来的尼涅尔不满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着急”卫燃同样不满的说道。 “我当然着急,我要在” “不是还有很多天嘛” 卫燃说着歉意的朝跟着回来的陈洛象以及隋馨点点头,随后招呼道,“和我来吧,我已经调查出来一些东西了,剩下的恐怕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调查出来了怎么” “我正要联系你呢” 卫燃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随口敷衍道,招呼着尼涅尔离开家走向了隔壁的图书馆地下室。 “你查到什么了?”尼涅尔耐着性子问道,他原本慢吞吞的语气都加快了一些。 “等下你就知道了” 卫燃故意卖了个关子,慢条斯理的打开了地下室厚重的大门,带着他走进了工作室。 在尼涅尔的注视下,卫燃将对方之前送来的那些东西一一摆在了工作室的大桌子上,随后说道,“失踪的那些机组成员里,有个军医叫做基里尔,他没死。” “没死?”尼涅尔愣了一下,“你从哪查到的?” “商业机密” 卫燃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我已经差不多查到这个人的地址了,如果你能顺着这个地址找到他,如果他还活着,大概率能从他的嘴里问出来一些什么。” “他在哪?我这就去” “你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吗?”卫燃反问道。 “什么合适的理由?”尼涅尔不解的看着卫燃。 “你找到了对方,他总会问你从哪找到的吧?” 卫燃招呼着对方在沙发上坐下来,“到时候你怎么说?” “我” “据我调查和分析,对方很可能是借着1988年遭遇的那场伏击假死的。” 卫燃提醒道,“他到时候如果问,你说不出理由,恐怕对你来说同样是个麻烦。”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的?”尼涅尔格外上路了的问道。 “根据我的调查” 卫燃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他的父亲叫做尼涅尔,没错,和你是同一个名字,那位尼涅尔同样参加了苏阿战争,而且在1980年恐怕就阵亡了。 他,我是说基里尔,他还有一位养父,苏联解体之后,他的养父一家移民去了意大利,我就是通过这条线索找到基里尔的。” 说到这里,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但我还没来得及去意大利核实信息是否准确,所以如果你很着急,可以自己去试试看。” “地址给我吧” 尼涅尔又恢复了那副慢吞吞的语气,“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卫燃打开抽屉,拿出一张提前写好了地址的纸条递给对方问道。 “我想让失踪的副驾驶鲁斯兰的女儿直接去找他的”尼涅尔说道,“这件事我不打算出面。” “这样也好” 卫燃点了点头,只是内心却难免有些遗憾,他其实同样想见见基里尔等人,想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尼涅尔只是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便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打火机将其点燃丢进了烟灰缸,随后摸出一台过时的黑莓手机发出了一封邮件。 “下次你的手机记得开机” 尼涅尔不满的哼了一声,“还有,我答应过你给你介绍一笔生意的,需要我让那位朋友来见你吗?” “如果不急的话让他等等吧” 身心俱疲的卫燃打了个哈欠,“等你的现在这个朋友找到基里尔之后,记得和我说说他的情况,我想看看调查的是否准确。” “没问题” 尼涅尔满不在乎的应承了下来,随后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卫燃愣了一下问道。 “看你百无聊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正在冬眠的棕熊。”尼涅尔说道。 “最近我太累了”卫燃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你的女朋友太多了”尼涅尔“好心”的提醒道。 “闭嘴” 卫燃回赠了一颗中指,“你这种老实人怎么也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 尼涅尔摊摊手,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还有,你的查布叔叔让我转告你,月底的时候他会把两架米34b送来喀山,你记得提前找好停车位。” “送去制片厂吧” 卫燃跟着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答道,“我这里可没有地方停直升机。” “我会转告他的” “你这是准备走了?” “你就不能邀请我留下来吗?”尼涅尔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老子怎么总是交你们这种朋友”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晚上想吃什么?” “华夏菜,谢谢。”尼涅尔丝毫不知道客气的开始了点餐。 本着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以及多一双筷子的事儿的人道主义精神,本就是帮忙的卫燃不但没捞到好处,这天下午还在陈洛象的帮助之下,亲自下厨弄了一桌子他拿手的华夏菜。 就在不知道客气是什么的尼涅尔和奥莉佳以及隋馨和陈洛象在卫燃家做客的这天晚上。 美国境内,一对四十来岁的白人夫妻也带着一个看着能有20岁上下的年轻小伙子登上了最快一班飞往意大利的航班。 但这些人的重逢显然和卫燃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些他曾经亲手拍下的照片,也注定不可能挂在时光图书馆里,就像那段历史已经随着苏联解体被逐渐湮没和遗忘一般。 第二天一早,尼涅尔和奥莉佳便在卫燃和穗穗的相送中,和隋馨以及陈洛象一起赶赴机场。他们要么回彼得堡,要么准备回华夏。 这次,跟着隋馨二人一起回华夏的,还有洛拉的妹妹科拉瓦,自然,这里面最不舍的就是跟着过来送行的洛拉了。 无论是否不舍,在送走了这些朋友朋友之后,穗穗等人在回到家之后立刻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卫燃也不出意外的再次闲了下来。 不过,好歹算是打发了尼涅尔这个催命鬼一样的朋友,多少放松下来的卫燃也总算有了些动力,独自在图书馆里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将之前积攒的那些,除了阿芙汗之外的老照片一一挂在了头顶上。 他这边刚刚忙完,穗穗却打开了楼上办公室的窗子,用一支激光笔朝着他正在打量的照片晃了晃。 等他下意识的回头的时候,穗穗已经关了那支绿色的激光笔朝着他快速挥了挥手。 同样朝着对方挥了挥手,卫燃接过萨曼莎太太帮忙准备的咖啡,迈步离开图书馆踩着楼梯走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怎么了?”卫燃将咖啡递给对方的同时问道。 “我们又有朋友要来做客了”穗穗说着,却只是接过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你猜这次是谁?” “这我怎么猜?”卫燃想了想,“夏漱石那个大人渣?” “不是那个人渣,哎呀不对,这次不是人渣。”穗穗纠正道。 “我们哪有不是人渣的朋友?” 卫燃很是琢磨了一下,“蔻蔻?” “我就知道你猜不到” 穗穗打了个响指,并且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是马卡尔,美国的马卡尔。” “他?” 卫燃愣了一下,并且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只说有生意打算和我们谈”穗穗说道,“但是他没有在邮件里提是什么生意。” “来喀山?”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让我们定地址” 穗穗目光灼灼的看着卫燃,显然,她也在担心卫燃担心的事情,哪怕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卫燃追问道。 “一样没定” 穗穗顿了顿说道,“但是他们准备新年之前过来,发邮件是来问问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以及在哪里方便招待他们两家。” “两家?” “他和他的墨西哥朋友迭戈一家” 穗穗说着,已经接过安菲娅递来的平板电脑,将马卡尔发来的邮件递给卫燃看了看。 在这封邮件里,马卡尔只是言语模糊的说他们合伙经营的农场出了些问题,准备年前过来和穗穗面谈商议一下明年的生意,所以提前发邮件问问在什么时间哪里见面比较方便。 除此之外,这封邮件里却再没有别的了。 “我要怎么回他这封邮件?”穗穗接过平板电脑问道。 “先让我考虑一下” 卫燃一番思索之后咬咬牙,“这样,欢迎他们随时来,月底前我们都在喀山,年后我们可能会回华夏,让他们自己决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我这就给他们回邮件” 穗穗说着,已经坐了下来,敲打着平板电脑回了一封邮件。 出乎他们二人的预料,当这封邮件发出去之后,前后仅仅过了不到三分钟竟然就收到了回复。 “他说” 穗穗看向卫燃,“他说他们已经好了签证,如果我们方便的话,他们两天之后就会赶来喀山。” “那就两天之后吧” 卫燃想了想又问道,“教授和小姨什么时候过来?” “他们要月底呢” 穗穗答道,“我现在更好奇马卡尔他们那边的生意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 “直接发邮件问问不就好了”卫燃提醒道。 “也对!” 穗穗拍了下脑门儿,重新敲打着屏幕,斟酌着词句问出了核心的问题。 这一次,马卡尔却只回了一句“见面详谈”。 “这时候你卖什么关子啊?” 卫燃和穗穗异口同声的嘀咕了一句,随后又默契的相视一笑。 “算了,对方既然打算卖关子就等等吧,两天之后我们就知道。”卫燃笑着说道。 “不会有” “不会” 卫燃摆摆手却并没有说出后半句,只要马卡尔两家人能顺利的赶到喀山就不会有麻烦,但如果两天之后他们没有赶过来,那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 “我们需要通知” “我来吧” 卫燃轻轻抱了抱对方,“其他的不用你担心,你只当是在招待合作伙伴就行了。” “好”穗穗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安抚好了穗穗这边,卫燃却也没闲着,独自驾车带着狗子贝利亚赶赴了城外的制片厂,将这突发情况通知了卡尔普。 “他过来做什么?”卡尔普皱着眉头问道,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说是和阿芙乐尔生意上的事情”卫燃如实答道,随后又将他的决定复述了一番。 “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就这样吧。” 卡尔普顿了顿又说道,“只要别把他带来制片厂,就算你带着他炸了伏尔加河都和我没关系。” 我没事炸伏尔加河干什么 卫燃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后换了个话题问道,“新年你们打算怎么过?” “去伏尔加格勒” 卡尔普说道,“我们去陪尼古拉先生”。 “我们” “你最近沾惹的麻烦太多了”卡尔普略显嫌弃的说道,“所以你就不要去了。” “好吧,最后一件事。” 卫燃指了指头顶,“那位大耳朵查布叔叔准备送我几架直升机,月底就会有两架米34b飞过来,这是尼涅尔通知我的,我让他把直升机停在这里怎么样?” “楼顶就有停机坪” 卡尔普满不在乎的同意了卫燃的安排,并且顺着话题问道,“尼涅尔委托你帮忙的事情查到什么了吗?” “已经基本解决了” 卫燃如实答道,却并没有详细的进行解释。 果然,卡尔普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过分旺盛的好奇心,只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听说你对头和化学弹头有兴趣?” “我不介意手里多几张底牌”卫燃直白的说道,“你能” “我可弄不到什么头或者化学弹头” 卡尔普根本不给卫燃说完话的机会,“我现在只是个不出名的导演。” “您会成为知名导演的”卫燃微笑着说道。 “我也希望有那样一天”卡尔普笑了笑,“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吧。” “当然,那我就不打扰了。” 卫燃知趣的告辞,带着正和好朋友追逐打闹的狗子贝利亚钻进了车子里。 目送着那辆扎眼的装甲皮卡离开制片厂,卡尔普略显无奈的摇摇头。 “这就是你们培养出来的怪物?” 卡尔普的身后,制片厂主楼的大门里侧,躲在阴影里的大耳朵查布叔叔嘲讽道。 “确实是个怪物,但总比你那个白匪朋友靠谱一些。” 卡尔普转身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现在你满意了?” “我喜欢这样的怪物” 查布叔叔语气似乎又变得格外的满意,“不管怎么说,我至少不用担心你们这些不中用的老家伙了。” “真是麻烦你担心我们这些不中用的老家伙了” 卡尔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没记错的话,苏联解体的时候你藏下了两颗化学弹头的。” “你没记错” 查布叔叔格外坦诚的说道,“现在知道那两颗化学弹头在我手里的,除了我和我的姐姐之外就只有你了。” “给那个小怪物留一颗”卡尔普漫不经心的说道,“未来他也许用得上。” “没问题” 查布叔叔同样漫不经心的答道,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制片厂主楼门口的闲聊内容卫燃注定是听不到了,等他把车子开回家里的时候,天空也再次飘起了纷扬的雪花。 同样是在这一天,招核的网络上却悄然多出了一个奖池有足足50万美元的漫画征稿活动。 还是在这一天,马卡尔和他的老墨朋友迭戈也带着各自的家人登上了辗转飞往喀山的漫长航班。 几乎前后脚,一趟从美国起飞的航班也在一次次的中转之后,最终顺利的降落在了意大利境内的某座城市。 两天之后,卫燃和穗穗等人早早的赶到了机场,并且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的时候就接到了结伴赶来了的马卡尔一家和他的朋友迭戈一家。 “维克多,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马卡尔热情和卫燃来了个男人之间的熊抱。 “你的变化可真大” 卫燃感叹道,这才大半年的时间没见,马卡尔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确实有些变化” 马卡尔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显然想到了些什么。 “难得你们能来喀山做客” 穗穗及时的说道,“我们先回家,接下来这两天我带你们好好的在喀山逛一逛,如果你们愿意,甚至可以留下来一起跨年。” “我们非常愿意,但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马卡尔的妻子歉意的说道,“阿芙乐尔,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到底是什么事情?”穗穗一边招呼着众人上车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想离开美国了”马卡尔突兀的说道。 “你说什么?”卫燃和穗穗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说,我打算离开美国了。” 马卡尔等车子开起来之后再次说道,“自从我的母亲发生了意外之后,我总是做噩梦,总觉得她还活着,这大半年我的注意力也变得不是那么集中了,而且我还被诊断出了抑郁。” “所以你打算去哪生活?” 卫燃和穗穗对视一眼之后问道,“俄罗斯?” “不不不,俄罗斯就算了。” 马卡尔摇摇头,揽住坐在身旁的妻子说道,“我和杰西卡打算搬去澳大利亚生活。” “澳大利亚?” 卫燃挑了挑眉毛,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这算是巧合还是母子间的感应。毕竟,假死的乌玛太太可就在紧挨着澳大利亚的巴新。 “那里至少是英语国家,我们两个,包括我们的孩子都会很容易的融入当地的生活。” 杰西卡解释道,“当然,还有他们这些斯拉夫人无法抗拒的海岸线和阳光。” “如果这能让你开心一些,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卫燃微笑着说道。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马卡尔稍稍松了口气,“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谈谈等我们搬去澳大利亚之后,我们那片农场的生意问题。 维克多,阿芙乐尔,我忘不了在我最窘迫的时候你们提供的帮助,我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所以我打算那些生意都让迭戈一家来继承,这也是我们亲自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生意的事情好说,只要经营上的策略不变,谁来做都一样。” 穗穗及时的开口说道,“但是你们呢?你们搬到澳大利亚之后打算以什么为生?” “在我把农场全部出售给迭戈之后,我的手上会有一大笔钱。” 马卡尔说道,“我们或许会搬去悉尼,看看那里有什么生意适合我们,但肯定不会是农场了。” “牛仔,请容许我提醒你。” 穗穗却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响指,“澳大利亚有多的打不完的兔子,我们的生意完全可以继续。” “而且阿芙乐尔最近正在考虑往大堡礁送一些游客,就算你们不打算通过兔子赚钱,至少也可以经营一家酒店,到时候我们依旧可以继续合作。” “啊!没错!大堡礁!对!大堡礁!” 穗穗再次打了个响指,她虽然不知道自家男人为什么提及这个景点,但却及其机敏的接过了话茬,“不提我都忘了这件事,自从我们去澳大利亚旅行之后,我就一直想开辟一条去大堡礁的路线。 怎么样?马卡尔,杰西卡,我们要继续合作一起赚钱吗?”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马卡尔说道,“我们或许真的可以聊聊这件事。” “所以你们不急着离开了?”卫燃笑着问道。 “如果你们不介意留下我们一起跨年的话”抱着儿子的马卡尔笑着说道。 “那就是不急了” 穗穗立刻说道,“杰西卡,我们很久都没有吃过墨西哥菜了,让你们的朋友帮帮忙怎么样?” “迭戈不会拒绝的” 怀里抱着儿子的杰西卡笑着说道,“我们甚至带来了他酿造的龙舌兰。” “看来我们今晚可以好好喝一杯了”卫燃和穗穗对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魂归来兮,山河无恙。 章节目录 第1706章 马德里的拍卖会 马卡尔和他的好朋友迭戈两家人造访的这天晚上,才清静了两天的别墅里再次变得格外的热闹。 不出预料,无论是马卡尔还是他的朋友迭戈,都对卫燃这莺燕环绕的花花公子生活表示了羡慕,并且如愿的得到了各自妻子爱的暴击。 借着聚餐和频频被端起来的龙舌兰以及苹果酒和伏特加,农场的游客生意也在三言两语间全部交给了迭戈一家,这也让这个沉默寡言但做事本分的男人稍稍松了口气。 自然而然的,众人的话题也被引到了马卡尔一家即将移民澳大利亚之后的生活。 “我不想继续做农场的生意了” 马卡尔歉意的说道,“那总让我想起我妈妈在的日子,本来我打算和杰西卡在悉尼买套房子,然后我们去开货运卡车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卫燃提醒道,“你们还有孩子呢。” “这也是我们没能下定决心的原因” 杰西卡跟着说道,“我们的生活和孩子的生活,总要相互妥协的。” “维克多,阿芙乐尔。” 已经喝了好几杯伏特加的马卡尔又一次端起了杯子,“重新说说你们的建议吧,我们这次来其实也是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你来吧” 根本没什么建议的穗穗将主导权让给了身旁的卫燃。 “不如经营一家酒店吧” 卫燃提议道,“或许你们还可以买一条观光艇。” “就像我那座农场的前主人那样?” 马卡尔问道,“他和他的朋友们在夏威夷也经营着一艘观光艇,杰西卡,他们那条船叫什么来着?” “时光飞逝号” 杰西卡开口说出了卫燃在心底下意识说出来的船名。 “这件事我可没听你们说起过” 卫燃在卡坚卡姐妹偷偷翻起的白眼儿中笑着说道,“但既然有人从农场成功转型去做观光艇,我觉得你们或许也可以。” “我们的钱可不够买下一座酒店再买下一艘观光艇” 杰西卡说道,“哪怕买下任何一个可能都不够。” 根本不等卫燃或者穗穗开口,马卡尔也补充道,“而且我们可不打算问你们借钱。” “或许还有个选择” 穗穗见自家男人看向自己,端起一杯苹果酒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找一个距离大堡礁比较近的沿海城市去买块农场吧。” “然后呢?” 卫燃和马卡尔以及杰西卡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阿芙乐尔,我们真的不打算” “没说让你们经营农场” 穗穗任由卫燃帮她重新倒满了果酒得意的说道,“再买一些便宜的拖挂房车,甚至可以弄一些越野车,这就足够了。” “房车营地?”卫燃挑了挑眉毛。 “总比住在酒店要便宜的多不是吗?” 穗穗继续说道,“反正那地方不会冷,一年四季我都能送些低价客户过去,到时候随便找个合作的游艇让他们去大堡礁,一样能赚钱。” 虽然穗穗的语气格外的随意,但这个提议却轻易的打动了马卡尔夫妇。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移民?”卫燃及时的问道。 “新年之后”马卡尔说道,“我们打算新年之后就着手这件事情。” “希望你们顺利开始新的生活”卫燃说着端起了杯子。 在又一轮的举杯中,众人再一次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这天,马卡尔和迭戈两家人留宿在了卫燃的家里,也是在这天晚上,卫燃将聚餐时的录音通过秘密邮箱发给了假死的戈尔曼和乌玛太太。 没有等他们的回复,卫燃便扶着喝醉的穗穗钻进了浴室。 转眼第二天中午,休息够了的马卡尔和迭戈两家人在卫燃的陪同下逛起了喀山的各个景点。 与此同时,卡坚卡安排的海拉姑娘也在暗中提高警惕盯着他们的身后以及老巢的周围有没有尾随的眼睛。 万幸,这一整天逛下来,无论卫燃还是海拉姑娘,甚至躲在更隐蔽角落的卡尔普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无论对谁来说。 这天下午,假死的戈尔曼也发来了回复邮件,仅仅只有一个单词——谢谢。 同样是在马卡尔等人来做客的第二天下午,当卫燃驾车带着他们从景点赶回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又多了一位客人,一位同样从美国赶来的客人。 是那位查宁同志,昨晚大家喝的苹果酒当初都还是他送来的呢。 “查宁同志,您什么时候到的?” 卫燃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带着他过来的洛拉也抬手指了指窗外那辆插着苏联、俄罗斯以及美国国旗的挎斗摩托。 “我是中午赶到的” 查宁同志一边和卫燃握手一边用法语解释道,“是我没让他们通知你,当然,也怪我提前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 “阿芙乐尔姐姐上午就去制片厂了,她还没回来呢。” 洛拉也紧随其后解释道,“整个下午查宁额同志,都在图书馆里喝奶茶。” “没关系的” 卫燃摆摆手,邀请着突然造访的查宁一边往隔壁走一边问道,“查宁同志突然造访,肯定不只是来喝咖啡的吧? 无论从卡洛斯律师还是从已故的亨利先生来谈,我们都足以称得上是朋友。所以查宁同志大可以省去朋友之外的客套。” 卫燃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实际上其实只是表达了一个意思,“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我突然来找您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查宁这个来自美共的理想主义者似乎同样没打算和卫燃客气,跟着卫燃一边走一边问道,“维克多,有没有兴趣和我去一趟西班牙?” “去西班牙?”卫燃愣了一下,“去西班牙做什么?” “我想去拍下一件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查宁解释道,“维克多,我需要你的帮助。”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卫燃不由的问道。 “看看这个”查宁说着,已经摸出手机调出了一组照片递了过来。 看了眼第一张照片,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这是一面由红、黄、紫三色横纹组成的旗子,在中间的黄色横纹中间,还有一颗红色的三角星。 “你知道这是什么吧?”查宁见卫燃停下了脚步,也跟着停下脚步问道。 “当然知道”卫燃点点头,“这是西班牙国际纵队的旗帜。” “继续往后看吧”查宁抬手示意道,那语气里已经满是得意。 看了眼查宁,卫燃滑动屏幕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这似乎是那面旗帜的另一面,在这一面上,别着一颗颗红色的三角星徽章。 除此之外,这一面上还写着一行行的文字。 这里面有德语,有意大利语,有英语也有法语和俄语,更有些卫燃不认识的语言,甚至,这里面还有汉语。 但这些语言全都写着同一句话——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没有急着翻到下一页,已经停下脚步的卫燃将照片放大,仔细的数了数上面的三角星徽章,一共有27枚。 继续翻到下一页,这次出现的却是几样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支带有弹孔的口琴,一把毛瑟刺刀,以及一支丑的让人心碎的阿斯特拉400。 继续往后翻,见照片变成了查宁同志在摩托车上的自拍,他这才将手机还给了对方并且重新迈开了步子。 根本不用卫燃开口询问,查宁便跟着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些东西是一周前在马德里的一座老房子地下室的保险箱里被发现的,当时他们用报纸包着装在一个德军防毒面具罐里。” “这些东西现在在哪?”卫燃追问道。 “它们被发现之后,由当地一个经营古董的买手及时的买下了。” 查宁略显头疼的说道,“他准备组织一场拍卖会,并且小范围的邀请了一些收藏家。” “也包括你?”卫燃问道。 “准确的说是已故的亨利” 查宁说道,“是他的女儿把这份邀请转送给了我,否则我可能就要错过这次拍卖了。” “所以” “维克多,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参加这场拍卖。” 查宁认真的说道,“我想买下那面旗帜,它对我的意义几乎等同于圣经对鸡督徒一样。” “我也会出价的,查宁同志。”卫燃半是开玩笑半是提醒的说道。 “如果拍卖价超出了我的预算,我当然希望你能买下那面旗帜。” 查宁颇为豁达的说道,“而且有你在,我至少不用担心那面旗帜会是假的。” “请容许我再次提醒你” 卫燃不得不说道,“我是个历史学者没错,但我可不是古董文物鉴定家,我并不擅长这些工作。” “总之你要参加吗?”查宁再次邀请道,“那面旗帜太珍贵了,我必须得到它。” “我确实有些兴趣” 卫燃略显为难的说道,“但是很抱歉,昨天我的家里才来了客” “嘿——!马卡尔!你怎么也在这儿!”都没等卫燃的拒绝说完,查宁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查宁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刚刚先一步由陆欣妲带着回到这边的马卡尔同样惊喜的叫出了查宁的名字,随后这俩男人便来了个经典的美式碰拳以及略显二笔的撞肩。 “等等,你们两个认识?”卫燃错愕的用俄语问道,随后又用法语重复了一遍。 “我们是在飞来喀山的飞机上认识的” 马卡尔解释道,“当时他和我就隔着过道,我们几乎聊了一路,而且迭戈还送了他一瓶龙舌兰。” “如果不是因为迭戈先生送我的拿瓶龙舌兰,我昨天就来这里见维克多了。” 查宁用英语说道,“迭戈先生呢?他的龙舌兰酿造的非常不错,让我昨晚一整夜都睡的非常舒服,马卡尔,等回到美国之后我要找他订购一些。” “他就在里面,正在给大家准备墨西哥菜。”马卡尔说完这才看向卫燃,“维克多,你们也认识?” “算是老朋友了” 卫燃故意给查宁抬高一下他在自己这里的身价,“我们在生意上有些合作。” “这可真是太巧了”马卡尔的妻子杰西卡不由的说道,“这个世界可真小。” “唯一的巧合只是我们选择了同样的时间来拜访维克多,以及我舍得不做商务舱。” 查宁同样和杰西卡轻轻抱了抱,嘴上不停说道,“在目的地相同,航班相同的前提下,剩下的巧合只是因为我们选择了同一排座位。” “而且我们都没有在那么长的旅途中提起过维克多的名字”马卡尔也跟着哈哈大笑着说道。 查宁摊摊手,“谁能想到这些呢” “确实没有人能想到,所以迭戈先生恐怕要帮忙多准备一份墨西哥菜了。”卫燃听完陆欣妲的翻译之后笑着说道。 让来访的客人做饭确实比较失礼,但没办法,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隔壁的保安大队长阿波利都对墨西哥菜赞不绝口。 也正因如此,今天这玩了一整天才回来,老实勤快的迭戈一家便主动霸占了厨房开始准备墨西哥晚餐了。 等众人走进了别墅各自找地方坐下,查宁在被马卡尔问及来找卫燃是不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的时候,却只是用一句“我经常来找维克多请教一些历史问题”给搪塞了过去。 显然,这个男人虽然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情商却并不低,尤其刚刚卫燃似乎才准备拒绝。 马卡尔同样不傻,只是笑了笑便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聊起了他们两家人来找卫燃的来意。 一时间,卫燃竟然有种错觉,自己这俩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朋友的朋友,在格外客气且充分相互理解的分配着“被维克多先生”招待的时间。 这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让卫燃和过来帮忙端茶倒水的陆欣妲和洛拉以及柳波芙这仨几乎同龄却语言不通的小姑娘全都极力的憋着笑意,她们都在盯着各自手机上的自动翻译软件给出的翻译内容。 在经过一番友好协商之后,马卡尔再次和查宁碰了碰拳头,随后换上俄语说道,“维克多,我们和迭戈一家其实本就准备去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逛逛,如果你有工作要忙不用照顾我们的,不管怎么说,我会俄语。” “没” “我们同样不想占用阿芙乐尔的时间,那个勤劳的姑娘可不像你这么悠闲。” 马卡尔一副老大哥的模样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维克多,你可不要学斯拉夫男人需要女人养着的坏习惯,即便你周围有这么多漂亮的姑娘。” “我” “其实我上次来就想问了” 查宁在听完杰西卡的翻译之后跟着问道,“维克多,你周围的这些漂亮姑娘都是你的女朋友?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是不是又比之前多了?” “我” “总之,我们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马卡尔说道,“而且我们还准备过两天跟着阿芙乐尔,去她经营的那座极地小城看看。 维克多,我的好兄弟,你有工作就去忙你的就好了,你给我的帮助够多了,不用为了陪我们耽误工作。” “不是” “看来马卡尔已经帮你空出时间了” 查宁端起刚刚自己倒满了龙舌兰的杯子递给卫燃和马卡尔,又自顾自的端起一杯问道,“维克多,现在你总有时间和我一起去西班牙了吧?” 依旧没有等卫燃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刚刚一直没呛到说话机会的卫燃歉意的摸出手机,却发现打来电话的竟然是来自德国的汉斯先生。 “汉斯先生,好久不见。”卫燃接通电话之后用德语问候道。 “确实很久不见了” 电话另一头的汉斯先生中气十足的说道,“维克多,新年之前有没有时间?” “汉斯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卫燃客气的问道,这位汉斯先生对自己的帮助着实不小,两人虽然几乎不怎么联系,但每次自己遇到麻烦,这个老人可都会主动送来一份问候并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帮忙?不不不,这次可不是帮忙。” 电话另一头的汉斯笑着说道,“维克多,如果你最近有时间,不如空出几天和我去一趟马德里怎么样?我打算送你一份小礼物。” 怎么又是马德里 卫燃面色古怪的扫了眼正在和马卡尔推杯换盏的查宁,哭笑不得的问道,“汉斯先生,你想说的那份小礼物,不会是一面西班牙国际纵队的旗帜吧?别着27颗三角星徽章的旗帜。” “没错,看来你也得到消息了。” 汉斯哈哈大笑着解释道,“是黛安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据她说是几个小毛贼从一栋老房子里找到的,我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就觉得该把它买下来挂在你的图书馆里。” 说完这话,汉斯根本没有给卫燃开口的机会,“刚好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听说一些疣汰人似乎还在找你的麻烦,维克多,你什么时候赶到马德里? 我们该见个面了,我会帮你让那些觊觎你周围漂亮姑娘和所有产业的疣汰人清醒清醒的。” 你也有疣汰人血统吧 卫燃咧咧嘴,对方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自己也就不好再拒绝了,想到这里,他回应道,“谢谢您的帮助,汉斯先生,我需要和朋友商量一下行程才能确定赶过去的时间,但肯定会赶上拍卖会的。”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汉斯老爹哈哈大笑着说道,“我将会在明天动身赶去马德里,维克多,你和你的朋友到了之后记得联系我。” “我们会及时赶过去的”卫燃咧着嘴应下了这份诚意满满的邀请。 挂掉电话,卫燃换上法语问道,“查宁,拍卖会是在什么时候?” “四天之后”查宁立刻答道,“维克多,看来你同意了?” “有其他朋友同样向我发出了邀请” 卫燃无奈的晃了晃手机,“不是说只是小范围的邀请了一些人吗?” “那是因为有资格被邀请的人太少了”查宁羡慕的说道,“如果不是亨利先生,我可不会得到这种机会。” “而且你恐怕也买不下那面旗帜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实则却在琢磨着,这些巧合会不会是有谁在给自己挖坑。 毕竟,美共里的cia和fbi比档员多,毕竟,汉斯先生身上同样有疣汰人的血统。 至于去不去,自然是要去了。 卫燃的底气有很多,这其中就包括最新得到的kpv防空机枪。 他倒要看看,真要是有人对自己心怀不轨,对方到底能不能挡下两百多发145毫米的机枪弹的热情问候 章节目录 第1707章 汉斯先生的另一面 查宁和汉斯相继发来邀请的第二天一早,卫燃带着穗穗以及穗穗带着的卡坚卡姐妹,在马卡尔两家人的相送中,随着查宁一起登上了辗转飞往马德里的航班。 原本,穗穗是打算留下来招待马卡尔他们的,但在昨晚的饭桌上,马卡尔等人却极力表示要自己去莫斯科等地逛逛,并且约好了等到月底的时候再来打扰一起跨年。 挽留无果之下,穗穗也只能帮他们两家人安排了一位会英语的导游陪着他们。 “你们准备拍下的那面旗子大概值多少钱?”在等待起飞的时候,坐在最外侧的穗穗好奇的问道。 等卫燃将这个问题翻译给坐在最里侧的查宁的时候,后者想了想答道,“那面旗子的价值取决于拍卖方邀请的买家,它可能卖出一万欧元,也可能卖出10万欧。” 说到这里,查宁说道,“这次的拍卖不止那面旗子,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有拍品的宣传册吗?”穗穗等卫燃翻译完问道。 “阿芙乐尔小姐,这并非什么正规的拍卖。” 查宁笑着解释道,“所以不会有什么宣传册的,但他们的拍卖会上经常会出现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 “看你的意思,对方经常组织拍卖?”卫燃敏锐的听出了话外之音。 “亨利先生活着的时候,我跟着他去过几次。” 查宁解释道,“那位先生经常能弄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也经常组织一些半合法的地下拍卖。” “地下拍卖?” 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一般会有什么东西?” “很杂” 查宁颇有些知无不言的解释道,“军事收藏品只是其中一项,更多的都是些古董家具和艺术品,以及一些从非洲来的东西,当然,还有斗牛,他养着很多斗牛。” “什么?斗牛?” 卫燃愣了一下,“西班牙斗牛的那个斗牛?” “没错,就是那个斗牛。” 查宁耐心的等卫燃给穗穗翻译完才笑着继续解释道,“他同时也是个摔跤手,是个嗯我只能说是个过于魁梧的人。” “真是别致的形容”卫燃不由的说道。 “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我的形容非常恰当。”查宁笑着说道。 话说到这里,查宁和卫燃以及穗穗也顺势聊起了西班牙耳朵斗牛和摔跤,当然,还有极具特色的帮派女打手们。 总的来说,查宁是个很会找话题的人,所以这一路虽然舟车劳顿,却也算的上相谈甚欢。 只不过,当他们离开机场搭乘着查宁提前租好的车子开进马德里市区的时候,却远远的看到路边正有一大群手持棍棒的女性在大呼小叫的互殴。 “这是”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起过的帮派女打手” 亲自驾车的查宁嘲讽道,“多亏了‘我们能’党的创始人,不,准确的说多亏了他的夫人进行的司法干扰,现在连警察都不敢管这些女疯子。 当地的帮派抓住了这条漏洞,现在他们的帮派冲突都是靠这些女打手来解决了。” “皇后干政呗”穗穗听完身旁安菲萨的翻译之后用母语嘲讽了一句。 “所以就这么让她们打?”卫燃错愕的问道。 “这是她们自己争取到的权利”查宁耸耸肩,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上了另一条街道。 很是绕出去一段路,这辆车这才停在了卫燃从机场出发前问汉斯先生得到的酒店地址。 此时,汉斯先生竟然已经在酒店的大厅里等着他们了,而在旁边陪着他的,便是雪绒花组织的负责人黛安女士。 “维克多,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 汉斯先生见卫燃等人进来,立刻热情的朝着他们打了声招呼,并且在黛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 卫燃快走两步和对方以及黛安握了握手,顺便将对方没见过的人介绍了一番。 短暂的寒暄之后,汉斯先生开口说道,“让黛安带你们去入住吧,我已经帮你们订好房间了。” “给您添麻烦了”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拉着穗穗走向了前台。 “维克多先生需要我分享一些关于三天后拍卖会的情报吗?”带着他们往吧台走的黛安直来直去的用俄语问道。 “如果方便的话当然需要”卫燃同样直来直去的答道。 “这次拍卖的那面旗子并不是重点拍品” 黛安显然比查宁知道更多的内幕,“所以对那面旗帜感兴趣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方便问一下重点拍品是什么吗?”穗穗好奇的问道。 “据说是胡安·格里斯留下的一幅油画。”黛安稍稍压低了声音,“汉斯先生就是为了那幅油画来的”。 “汉斯先生原来还有这种爱好?”卫燃看似随意的说道。 “就像他准备把那面旗帜送给你一样” 黛安同样看似无意的解释道,“汉斯先生对油画并没有任何兴趣,他准备买下那幅画之后,同样当作礼物送出去。” “谢谢你提供的关键信息”卫燃认真的说道。 “我们是朋友” 黛安笑了笑,等卫燃也了入住拿到房卡之后说道,“维克多先生,汉斯先生想和你单独谈一谈。” “现在?”卫燃问道。 “并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黛安微笑着说道。 “你们先上楼吧” 卫燃扭头朝着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以及查宁说道,同时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安菲萨。 后者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同时不着痕迹的用手摸了一下她的手包,那里面放着在离开机场之前卫燃给她们姐妹的武器——那两支pss小。 “等下我们先休息还是” “如果阿芙乐尔小姐不是很累的话,可以先去换套衣服。” 黛安代替卫燃回答了这个问题,“汉斯先生已经定好了餐厅,等下我们可以先去填饱肚子。” “既然这样,我们先上楼换衣服。” 穗穗说完和自家男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推着行李,带着卡坚卡姐妹,和查宁一起走向了电梯。 “别紧张,只是带你去见个人。”汉斯等卫燃走过来之后微笑着说道,“是我的一位犹太朋友。” “给您添麻烦了”卫燃歉意的说道。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麻烦。” 汉斯笑了笑,拒绝了黛安的搀扶,拄着手杖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维克多,你知道我父母的一切,知道他们在二战时经历了什么,所以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你觉得我算是纳脆的后裔还是疣汰人?”汉斯用笑眯眯的语气漫不经心的问道。 “您是汉斯先生” 卫燃几乎没有思索便给出了答案,“我是个华夏人,没有用肤色和种族、民族来给人贴标签的习惯。” “招核人呢?” 汉斯像是在为难卫燃一样笑眯眯的问道,“你会平等看待招核人吗?” “我是个华夏人” 卫燃理所当然的摊摊手,“这个理由足够我对任何招核人提供任何形式的特别照顾。” “我喜欢你的理由” 汉斯哈哈大笑着说道,“维克多,我接触过的年轻人绝大多数都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越来越内敛,但你是个例外。” “您和我接触的大多数德国人也不一样。”卫燃微笑着答道。 “我也喜欢你的答案,没错,我只是汉斯先生。” 汉斯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酒店的大门,语气平淡的说道,“等见过我的朋友之后,欧洲不会再有疣汰商人觊觎你的财富和你身旁的姑娘。” “看来您也收到了对我的悬赏?”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在别人的眼里,我终究是个疣汰人,有钱的犹太富翁。” 汉斯愉悦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真该把那些人关起来,让你给他们好好讲讲我父母的故事。” “如果您父母的故事能感化某些人,也许二战时就不会” 卫燃说到一半笑了笑,硬生生的换了后半句假设,“就不会开始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历史学者,但战争是无法避免的。” 汉斯笑了笑,“你想说的是,也许二战时就不会死那么多疣汰人了对吧?” “你要听实话吗?”卫燃帮着对方拉开了一辆商务面包车的车门。 “看来我猜错了” 汉斯说着,弯腰钻进了车厢,“年轻人,来后面坐吧,你原本想说的是什么?” 闻言,卫燃钻进车厢关上了车门,“我原本想说的是,也许二战时就不会有那么多疣汰人死在集中赢里了。” “这有区别吗?”刚刚一直在旁听的黛安一边拉上驾驶室的车门一边好奇的问道。 “有区别,有很大的区别。” 汉斯任由卫燃帮自己系上了安全带,“黛安,开车吧,我们该去见见那位朋友了。” “请坐稳”黛安说着,缓缓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这辆车子离开了酒店。 不过,出乎卫燃的预料,这辆车虽然离开了酒店,但却并没有走远,仅仅只是开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便停在了另一座酒店的门口。 “和我来吧,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汉斯说着,已经推开了车门。 虽然不解其意,但卫燃还是跟着对方下车,又随着他不紧不慢的走进酒店,搭乘电梯来到某个楼层,最终走进了一间弥漫着咖啡、雪茄和酒香味的会议室里。 此时,这会议室里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差不多20号男女,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恐怕也有40岁上下。 几乎就在卫燃走进这间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也都齐刷刷的看过来,并且似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然后才看到汉斯先生。 “朋友们” 汉斯拄着手杖慢悠悠的走到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又示意卫燃在紧挨着的位置坐下来,语气随意的开口说道,“他是维克多,那个扯下美国和椅涩裂蘸满屎尿的粉色蕾丝的华夏历史学者。” 这别具一格的介绍之后,汉斯挥了挥手,黛安也立刻掏出几张照片分给了众人。 “这是三天后那场小小的拍卖活动上会出现的一面西班牙国际纵队的旗帜” 汉斯用手杖略显粗鲁的敲了敲桌面,“我准备买下来送给我的朋友维克多,但是我的退休金每年只有365欧元,所以朋友们,我希望你们能借我一些钱,让我顺利拍下那面旗帜。” 说完,汉斯重新收好了手杖,笑眯眯的直接开始点名,“你们有意见吗?阿隆娜女士,你愿意借给我多少钱?” “无论总价多少,我都愿意拿出10万欧。”那位看着能有50岁上下的阿隆娜女士连忙起身说道。 “罗伊茨拉比” 汉斯抬手拍了拍坐在另一边的,一个留着俩胸奴小辫儿,头戴黑色礼帽的同龄人,“你愿意借我忘了,罗伊茨拉比似乎没有多少存款。” “我只是个拉比” 这个老男人连忙说道,“但我愿意代替您出面买下那面旗帜送给维克多先生。” “那就由你出面吧” 汉斯满意的说道,“你们呢?” “我们也愿意借给您10万欧元”其余这十几位连忙说道。 “既然这样,三天之后我们一起去参加那场拍卖吧。” 汉斯笑眯眯的说道,“罗伊茨拉比,到时候由你出面帮忙买下来。” “这是我的荣幸”戴着礼帽的老男人连忙说道。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汉斯再次粗鲁的用手杖敲了敲桌面,直接挑明了话题问道,“还有谁看上了维克多的生意或者女人?我现在就帮你问问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否愿意分享。” “汉斯先生,我们是把那些当作玩笑话来谈论的。” 坐在斜对面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的老男人连忙说道,“我们都有自己的产业,而且” “而且你们的产业随时可以换个人来经营”汉斯先生笑眯眯的说道,“这么说只是玩笑话?” “请给他们一个忏悔的机会吧”罗伊茨拉比歉然的说道。 “我不是上帝,我也不出售赎罪券。” 汉斯再次用手杖敲了敲桌子,“好了先生们女士们,祝你们在西班牙渡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同样祝您和维克多先生有个愉快的假期”罗伊茨站起来说道。 “三天后我们在摔跤场见” 汉斯说着,已经笑眯眯起身,招呼着卫燃和黛安离开了这间会议室。 “没想到您还有这样一面”卫燃笑着感叹道。 “只是相互留一些体面罢了” 汉斯一边往外走一边答道,“我们都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们会给我一个体面,那么下次其他人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也会给他们一个体面。” “原来这就是体面”卫燃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也可以不用那么体面” 汉斯带着卫燃走进电梯颇为怀念的说道,“在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和他们打过交道了,那时候他们还被称作锡安主义。” “当时不像现在这么体面?”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时候可不会这么体面” 汉斯摇摇头,“那时候他们都是直接敲响家门,然后募捐复国的资金,如果不愿意给钱,他们甚至不介意绑架。” “所以您” “我的爸爸是个脾气非常温和的人,但我的妈妈莫拉女士可不是。” 汉斯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怀念之色,“我现在都还记得,她让诊所的护工们把所有上门筹钱的人都抓起来,让他们慷慨的捐赠了450的血液,又塞给他们和血液等价的马克才放他们离开,这些血液都被诊所用来救助受伤的人了。 也因为这件事,我的妈妈莫拉女士在某些人嘴里还被冠以吸血鬼莫拉这样的称号。” 说到这里,汉斯走出了电梯,漫不经心且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虽然很晚才知道我的父母在战争中的经历,但我很早就继承了我母亲的绰号。” “学到了”卫燃心悦诚服的说道,他甚至已经考虑要试试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 汉斯主动结束了电梯里的话题,慢悠悠的走出这家酒店,重新钻进呢了那辆商务面包车里。 带着卫燃回到之前的酒店,汉斯先生借口累了,将招待卫燃等人的工作放心的交给了黛安女士。 “黛安,我有个问题。” 卫燃在趁着等穗穗他们下楼的功夫好奇的问道,“汉斯先生的生意应该不止牙医诊所吧?” “当然” 黛安帮卫燃端来一杯咖啡,“汉斯先生的牙医诊所几乎一直在赔钱。” “所以” “他还经营着医疗血液的生意”黛安稍稍压低了声音,“吸血鬼汉斯,这才是别人对他的印象,虽然不太好听,但描述的非常准确。” “这还不好听?这可比兽医好听多了” 卫燃暗自咧咧嘴,明智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刚刚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如果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大可以去问安菲娅。 至于汉斯先生帮自己找来的“体面”到底够不够体面,虽然人情归人情,但卫燃可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在默契的将话题转移到了三天后的拍卖会上之后不久,得到消息的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以及查宁也分别搭乘两趟电梯先后下楼,汇合了在等着他们的卫燃和黛安女士。 “黛安姐姐,你打算带我们去吃什么好吃的?” 穗穗格外嘴甜的问道,因为之前拍摄的电影,她和黛安已经非常熟悉了,甚至可以说,她们见面的次数,比卫燃见到黛安的次数都要多。 果不其然,估计比穗穗能大了20岁的黛安对这称呼可是格外的满意,立刻热情的带着众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介绍道,“西班牙海鲜饭、马德里炖牛肚和烩菜,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伊比利亚火腿和桑格利亚汽酒。 明天我还会带你们去吃烤乳猪,总之,这几天的餐食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你们有个难忘的假期。” “看来我可以省下一笔钱了”查宁听完了安菲娅的翻译之后眉开眼笑的说道。 “查宁同志” 卫燃稍稍落后了几步问道,“这次除了那面旗帜,你还有什么打算拍下的东西吗?” “那要看到时候有什么了” 查宁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说道,“当然,也要看我拍下那面旗帜之后还剩下多少钱。” “你这次要是能拍下那面旗子,就不至于拉着我们做经济舱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冒出来的却是各种真诚的祝福。 章节目录 第1708章 印章上的名字 抵达马德里的这天,黛安代替汉斯先生,热情的招待卫燃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西班牙大餐,顺便还欣赏一段弗拉门戈舞。 总的来说,除了西班牙海鲜饭的米煮的略微夹生了一些,其余的无论是饭菜还是舞蹈表演都比较符合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的口味。 至于查宁,这个只配吃麦当劳的美国人根本没什么资格在饮食上挑三拣四。 “今天你们先好好休息” 黛安在将酒足饭饱的卫燃等人送回酒店之后,跟着蹭吃蹭喝却刻意没有喝酒的查宁同志,却在走进酒店大门之前便歉意的表示他要去拜访一位本地的朋友,随后便在卫燃和穗穗等人的目送中驾驶着他租来的车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明天我带你们在马德里好好逛一逛”黛安带着卫燃等人继续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说道。 “黛安姐姐经常来这里?”穗穗好奇的问道。 “我只比你们提前了两天赶到这里” 黛安摆摆手,“但汉斯先生帮我们安排了导游。” “我们的行程里有斗牛表演吗?”穗穗问出了她路上就在期待的问题。 “恐怕没有” 黛安解释道,“我在来这里之前也很期待斗牛表演,但西班牙的斗牛季是在每年的3月到10月底,我们迟到了,这个季节是不会有斗牛表演的。” “摔跤呢?西班牙摔跤会有吗?”穗穗继续问道。 “这个愿望会得到满足的” 黛安一边帮着众人按下电梯开关一边说道,“据我所知,拍卖会之前会有非常精彩的摔跤表演的。” 黛安话音未落,电梯门被打开,众人也走进了电梯。 约定好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卫燃和穗穗带着卡坚卡姐妹钻进了汉斯先生为他们安排的一间拥有三个房间的套房。 这安排或许只是汉斯先生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又或者只是他帮着放出去的烟雾弹,无论最初目的是什么,至少安全方面避免了被分割的隐患。 趁着卡坚卡姐妹检查房间的功夫,穗穗也拉着卫燃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问道,“这次我们要参加拍卖吗?” “你想拍些东西回去?”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果有我感兴趣的,我还真想拍些东西回去。” 穗穗兴致勃勃的说道,“我还没参加过正式的拍卖呢。” “这次的拍卖大概也不算正式吧”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道,“除了那面旗子,其他的如果遇到你感兴趣的都可以试着拍一拍。” 闻言,穗穗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这么说那面旗子” “汉斯先生准备把它当作礼物送给我” 卫燃顿了顿,将之前汉斯带他去另一座酒店的会议室里见朋友的环节“改编”的更加体面了一些之后转述给了穗穗。 “我们要好好谢谢汉斯先生才行” 穗穗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她并非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会主动去好奇罢了,如今有这位汉斯先生愿意帮忙站场,她总算是没有那么忐忑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 卫燃笑着应下来,他这次虽然算是欠下了汉斯先生的人情,但他可并不指望对方。 在两人闲聊的功夫,卡坚卡姐妹也将套房重新仔细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安全,这才各自钻进了属于她们二人的卧室。 “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穗穗打了个哈欠,张开手臂任由卫燃将她抱进了卧室。 这些年轻人忙着倒时差的时候,查宁却已经驾驶着租来的车子,按照导航开到了一家经营古董生意的小店门口。 同一时间,汉斯先生带卫燃去过的那家酒店的会议室里,那些“体面人”却仍旧没有一个人离开。 “我们已经坐了很长时间了” 罗伊茨拉比开口说道,“所以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准时参加拍卖吧” 其中一个跟着站起来说道,“我可不想被那位吸血鬼关起来当作原材料,而且他今年才给我投资了一大笔钱。” “如果我们杀掉那位吸血鬼呢?”会议室里,其中一个老家伙提议道,“顺便杀死那个华夏人”。 “我什么都没听到,三天之后我会准时参加拍卖会的。” 罗伊茨拉比说着已经站起来,和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不分先后的走出了烟雾缭绕的会议室。 一时间,桌椅的响动接连传来,这会议室里也在眨眼间只剩下了提议杀死汉斯先生的那位。 “发布悬赏的人开出的筹码远远不够平衡杀死吸血鬼汉斯所需要承担的风险,甚至都不够支付杀死那个华夏人带来的麻烦。” 最后走出房间的阿隆娜太太好心的提醒道,“大家都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汉斯先生也只不过是给大家一个不对那个华夏人动手的借口罢了,没想到只有你这个蠢货真的对那份可笑的悬赏动心了。” 说完,阿隆娜太太没再管那位脸上冒出冷汗的老朋友,最后一个离开了会议室。 几乎前后脚,在房间里休息的汉斯先生也接到了罗伊茨拉比打来的电话。 “真是意外之喜”汉斯先生笑眯眯的说道,“罗伊茨拉比,我们拍卖会上见。” “拍卖会上见” 罗伊茨拉比微笑着挂断了电话,随后和周围同行的伙伴对视一眼,在默契的笑声中走进了电梯。 抵达马德里的第二天,倒过时差满血复活的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在黛安和一名会俄语的中年女性导游的带领下,饶有兴致的游荡在马德里的大街小巷和各个知名景点里消磨着时间。 总得来说,景点都非常不错,只是那些故作热情的上来搭讪,实则总是想着抢走或者骗走点财物的小偷小摸过于拉低了体验感。 如此连续两天的游玩将几个比较著名的景点大致逛了一番,这两天不见踪影的查宁也终于在拍卖前夜重新回到了酒店,并且敲响了卫燃的房门。 “维克多,请来我的房间。”查宁在卫燃开门的同时便紧张兮兮的说道。 稍作迟疑,卫燃回头看了眼安菲萨,又朝着正在洗手间里刷牙洗脸的穗穗扬了扬下巴。 等安菲萨点点头,卫燃这才走出房间并且顺手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跟着似乎毫无防备的查宁走进对面他的房间,对方示意卫燃关上房门之后,立刻将一直拎在手上的背包放在桌子上,“维克多,你猜这两天我去哪了?” “去当摔跤手了?”卫燃胡言乱语般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我会被锤成肉馅的” 查宁咧咧嘴,激动的招呼着卫燃坐下来,并且压低了声音,略显得意的说道,“我找到了发现那面旗子的那栋老房子,并且花了一笔钱从里面找到了一些其他有意思的东西。” “拿出来看看?”卫燃说着,已经看向了对方鼓鼓囊囊的背包。 “当然,我请你来就是来分享惊喜的。” 查宁说着,已经打开了背包的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摆在距离他最近位置的,是一枚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勋章,这种勋章在当年曾颁发给了国际纵队的参战士兵。 第二件被拿出来的,却是一顶苏联的ssh36钢盔,这可是绝对的稀罕物,因为存世量稀少,即便品相比较差的,一顶也能轻而易举的卖出两千美元的高价,这对于钢盔这个品类来说,已经算是高价了。 而眼前这顶钢盔,既没有应力裂纹,也没有子弹撞击出的弹孔弹痕,甚至连原本的油漆都没有被锈迹侵蚀。 尤其重要的是,在这顶钢盔左侧用白色的油漆画着镰锤,后脑勺的位置则画着红色的三角星,而在右侧,却像是用手指蘸着油漆似的,由上往下随意的涂抹了红色、黄色和紫色三条色块。 “这枚勋章和这顶钢盔花了我3500欧才买到手”查宁说着,已经从包里拿出了第三样东西。这次竟然是两枚印章,用红布条拴在一起的两枚印章。 这第一枚印章材质血红带着黄色的花斑,截面四方四正,印章之上,那些黄色的斑点全都被雕琢成了鲤鱼的样式,倒是格外的漂亮。 再看第二枚印章,却是个圆柱体,最顶端没有雕刻任何东西,但却打了个眼儿,穿着一截红布条。 这红布条也穿过了前一枚印章雕琢的那些鲤鱼之间留出的空隙。 在得到查宁的同意之后,卫燃摸出一双随身带着的丝绸手套戴上,随后拿起了那枚截面呈正方形的印章看了看。 “虞彦霖印,虞彦霖印?是个华夏人?” 卫燃愣了一下,转而看向了第二枚印章,这次,这枚印章之上反刻的却是半个日语名字:松井。 至于另外半个,遗憾的是,这枚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印章被磕掉了一块,只留下了松井这么一个姓氏。 “这些东西都是在那座老房子里找到的” 查宁说道,“勋章和这两块小石头,都在一个巴掌大的皮口袋里,它们就系在钢盔的系带上。” “你这两天就为了这些东西?”卫燃放下那两枚印章好奇的问道。 “我还问到了一些消息” 查宁说道,“那座老房子的主人在30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现在的房主和原本的主人并没什么太直接的血缘关系。 他甚至不知道地下室里的保险箱里有东西,更不知道里面的那面旗帜已经被偷走了。” “你告诉对方了?” “我又不是”查宁摊摊手,“我只是买下了这些东西,其余的什么都没做。” “就这些?” “当然不是” 查宁说道,“据现在的房主说,今年秋天他曾经清理过那栋老房子,并且发现了一张疑似原主人的照片,那张照片有人出价100欧买走了。” “100欧?”卫燃挑了挑眉毛,“照片里有什么?” “他只说是几个战士的照片,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查宁指了指桌子上的那顶钢盔,“但他记得,照片里就有人戴着那顶钢盔。” “这些东西卖给我怎么样?”卫燃开口问道。 “不不不” 查宁想都不想的摆摆手,“维克多,虽然我们是朋友,但这顶钢盔我可不打算出手,它会成为我的收藏品,我要把它” “这些呢?” 卫燃指了指那两枚印章问道,“把它们卖给我怎么样?3500欧。” “成交” 查宁想都不想的便同意了这笔稳赚不赔的交易,“维克多,这两枚印章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枚印章可能来自一位华夏士兵” 卫燃指了指那个血红色印章说道,随后又指了指另一个,“这枚印章似乎是个招核人的,我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它们的主人。” “如果找到记得通知我这个好消息”查宁说道。 “我等下就会把钱转给你”卫燃收起那两枚印章说道。 “明天的拍卖你会出价吗?”查宁点点头略显忐忑的问道。 “至少那面旗子我不会出价” 卫燃说道,“但汉斯先生和他的朋友会不会出价我就没把握了。” “您能这么说我就很满足了” 查宁稍稍松了口气,他之所以请卫燃过来,其实就是想探探对方的口风。 至于能以3500欧的高价卖了那两块只是赠送的小石头,对他来说纯属意外之喜。 没有继续在查宁的房间耽搁时间,卫燃攥着那两枚印章告辞离开,返回了他们的房间里。 “发生什么了?”早就在等着穗穗等卫燃关上房门立刻追问道。 “痛失3500欧,但是买到了这个。” 卫燃晃了晃手里的印章,“把你的口红借我用用?” “我去拿!” 穗穗话音未落已经跑回卧室,不多时便拿着一支口红跑了回来。 接过口红,已经洗过手的卫燃用口红在手指头上抹了抹,随后又把手指头上的口红抹在了印章上。 与此同时,安菲萨也将酒店提供的信筏拿了过来,让卫燃把印章扣在了上面。 “虞彦霖印?虞彦霖?是个华夏人?”穗穗问道。 “至少是个华裔”卫燃看着信筏上的印章说道,随后又摸出手机,调出了查宁发给自己的,关于那面旗帜的照片,并且在照片里找到了那句用汉语写出来的“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你说,旗子上的这句话会不会就是这位虞彦霖写下来的?”卫燃朝穗穗问道。 “我不知道”穗穗摇摇头,“但我愿意相信是他写下的。” “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卫燃一边把玩着刚刚买下还没来得及付款的印章,一边反复念叨着旗子上的那句汉语,同时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前一张照片上别着的那些三角星上。 如果当年有个叫做虞彦霖的华人或者华夏人参加了那场战斗,如果他在旗帜上写下了那句汉语,那么,那27枚三角星里,会不会有一枚是他的呢? 如果有一枚是他的,是否意味着他已经阵亡了? 在这些疑问蛊惑中,卫燃不由的对明天的拍卖会充满了期待——他想得到那面可以用“浪漫”来形容的旗帜,他更好奇那面旗帜的背后,藏着怎样一群无名人的故事。 “放心吧” 穗穗却在这个时候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笃定的说道,“明天如果那些肥皂佬不愿意把那面旗帜拍下来送给你,那就由我拍下来,我会把它送给你的!” 章节目录 第1709章 局和借口 拍卖会当天一早,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下楼用餐的时候,无论是查宁还是黛安又或者汉斯先生,都已经坐在餐桌边等着他们了。 “抱歉我们迟到了”卫燃一边表达着歉意一边帮穗穗拉开了椅子。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 汉斯先生笑眯眯的说道,“维克多,今天在拍卖会上如果看上什么喜欢的东西和我说就好,会有朋友把它们买下来当作礼物送给你的,当然,除了胡安·格里斯留下的那幅油画。” “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卫燃感激的说道,却并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这个老人在释放善意,这个时候拒绝是很失礼的事情。 “没什么,先吃饭吧。” 汉斯先生抬了抬手,随后拿起了刀叉,一边享用酒店提供的早餐,一边用略显生疏的法语和坐在对面的查宁闲聊着和拍卖会无关的话题。 慢悠悠的吃过了早餐稍事休息,众人下楼钻进了汉斯先生提供的商务车离开了酒店。 这一路上,查宁一直在热情而主动的和汉斯先生聊着各种话题,言语间无非想知道对方中意的拍品是什么。 反观汉斯先生,虽然算得上有问必答但却堪称滴水不漏,所以直到车子开到目的地,查宁也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黛安,介绍一下拍卖的组织人吧。”汉斯先生并没有急着下车。 “组织人名叫米格尔·佩雷斯,曾是个帮派成员。” 原本准备推开车门的黛安重新坐好用俄语介绍道,“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个职业摔跤手,但却好几次故意折断了对手的腿脚,所以在十多年前就被终生禁赛了。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涉足收藏品行业和斗牛养殖以及地下摔跤。每年的斗牛季,他的斗牛总能拿下不错的成绩。” 说到这里,黛安笑了笑,“我听说等下就会有一场摔跤比赛,拍卖也会在摔跤台上举行。” 等这明显说给卫燃四人听的介绍之后,黛安换上了德语说道,“汉斯先生,我们下车吧?” “祝我们今天有个好收获”汉斯说着,在卫燃的搀扶下钻出了商务车。 此时,在停车场里,昨天见过的那些体面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尤其那位罗伊茨拉比,正热情的朝着他们一行人招手示意。 “走吧” 汉斯先生拄着手杖,带着卫燃等人走了过去。 双方一阵寒暄客套,罗伊茨拉比热情的引着众人走进了一栋只有两层的建筑。 这座建筑里面,最中间的位置是一个摔跤台,周围一圈则是阶梯型的观众席。 虽然场地不算很大,但这里坐下两三百号人依旧绰绰有余,只不过此时,不知道是因为来的比较早还是邀请人的确实不多,这台子周围满打满算恐怕都不足50人,甚至其中一半都是汉斯先生的朋友。。 当然,即便如此,这对于一场小型拍卖会来说,人数其实已经算非常多了。 跟着罗伊茨拉比找了个距离摔跤台比较近的位置坐下来,卫燃也注意到,三天前在那间会议室里见过的那些体面人也纷纷坐在了他们的周围。 倒是查宁意识到了什么,他似乎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注意,所以在和卫燃对视一眼之后只是笑了笑,便坐在了离着他们稍远一点的位置。 没有等待多久,一名身高看着至少能有两米,戴着个摔跤面具的男人走上摔跤台,抬了抬粗壮且满是纹身的手臂,用西班牙语热情洋溢的说了些什么,周围坐着的人,也不管是否听得懂,全都应景的发出了欢呼。 只不过很快,这位壮汉却转身下台,随后上来的,却是两个身材不错的金发女摔跤手。 在周围的欢呼声中,在众多宾客押注结束之后,这两名女摔跤手也开始了竞技。 随着她们的表演,渐渐的也有越来越多的宾客抵达,并且在摔跤台周围三三两两的找地方坐下来,顺势押上了一注。 “我们确实是来参加拍卖的?”坐在卫燃身旁的穗穗低声问道。 “总不能为了看这个来的吧” 卫燃朝着台上扬了扬下巴,“苦茶子都快扯下来了。” “好好说话” 穗穗剜了卫燃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台上的那俩摔跤手也在娇吼中分出了胜负。 “我好像押中了” 穗穗晃了晃手里的押注小票,得意的说道,“那个小蓝赢了”。 “我没押中”卫燃说着,将手里的押注小票随手丢到了脚下。 在如此几轮表演之后,随意押注的卫燃和穗穗虽然各有胜负,却也小赚了百十欧,倒是卡坚卡姐妹把把都没有押中。 最后一轮表演结束之后,那位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再次登台,用西班牙语开始了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都听不懂的介绍。 很快,刚刚参加摔跤比赛的女摔跤手们合力搬上来一张桌子,随后又送上来第一件拍品,这是一枚硬币。 “那是一枚1808年占领了巴塞罗那的法国人制造的比塞塔硬币,也是西班牙比塞塔货币体系的第一款硬币。” 坐在汉斯身旁的翻译将台上那名壮汉的介绍翻译成了德语,随后又由安菲萨将其翻译成了俄语说给穗穗听。 安菲萨刚刚翻译完,竞拍便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无论卫燃还是穗穗,又或者汉斯先生都对钱币没什么兴趣,自然也就没有叫价。 相反,倒是坐在远处的查宁频繁举手示意,只是最终,他都没能拍下那枚硬币。 很快,第二件拍品被女摔跤手们送上了摔跤台,这次是一张看着格外精致的胡桃木梳妆台。 这次,汉斯先生倒是来了兴致,最终以八千六百欧的价格将那个梳妆台顺利拍了下来。 第三件被送上来的,却是个被翻译介绍为“来自华夏的花瓶”。只不过很显然,无论卫燃还是穗穗只一眼就看出了,那破瓶子是鬼子风格的。 这东西他们自然不会出手,只不过,等第四件拍品被送上来的时候,卫燃和穗穗却都来了兴致。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咱们的?”卫燃不太确定的低声用母语说道。 “凤冠”穗穗同样用母语低声答道。 “你还认识这个?” “那么多古装剧白看的?” 穗穗小声说道,“听听介绍,合适的话拍下来。” 她这话说完,摔跤台上的壮汉也开始了介绍,只不过,在翻译的嘴里,那个装在木头盒子里,疑似凤冠的东西,却成了“华夏戏曲服饰”。 虽然这介绍不伦不类,但或许是因为那件在穗穗嘴里被称为凤冠的“头饰”确实长在了大多数人的审美上,所以这叫价倒是格外的激烈。 只不过,这东西毕竟起拍价比较低,所以眼瞅着叫价的越来越少,这价格也才刚刚推到三千欧。 “你们对它感兴趣?”汉斯微笑着朝坐在身旁的卫燃问道。 “阿芙乐尔很喜欢那件装饰品”卫燃微笑着说道。 “如果你们叫价,恐怕会有很多人跟着叫价。”汉斯先生笑眯眯的说道,同时看似不经意的拿起了手杖。 几乎前后脚,坐在他们斜后方的一位“体面朋友”便举起了手,用法语说道,“五千欧,让给我吧,我想把它送给我的华夏朋友。” 只是稍稍愣神,卫燃便反应极快的露出了一丝丝的错愕,随后朝着对方“隐晦”的摇了摇头。 这小动作不出意外的被刚刚喊出3000欧的竞拍者看在了眼里,那位喊出五千欧的“朋友”也用手捂了下额头。 在这人精似的俩人的双簧暗示下,果然再没有人出价了,站在台上的那位壮汉也及时的询问有没有出价,并且最终顺利的结束了竞拍。 “你们在演戏?”穗穗贴着卫燃的耳朵问道。 “能省点儿是点儿”卫燃说完,还不忘起身和身后那位他都不知道名字的朋友握了握手,并且用法语说了声谢谢。 很快,第四件拍品被送了上来,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那面西班牙国际纵队的旗子。 在翻译的介绍中,这面旗帜的起拍价便是五千欧,每次加价也不得少于一千欧。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其中一位直接喊出了一万欧的高价,但响应的人却寥寥无几。 当价格艰难涨到两万欧的时候,就在台上的壮汉开始主动询问的时候,查宁终于举牌喊出了两万五千欧的高价。 “我也准备送我的华夏朋友一件礼物”就在这时,罗伊茨拉比起身说道,“三万欧”。 当这个价格喊出之后,查宁无奈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但紧跟着,同样是坐在附近的一位体面朋友却开口说道,“罗伊茨拉比,请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我也准备把它买下来送给维克多先生,所以三万一千欧。” “三万两千” 又一位“朋友”举牌说道,“维克多先生也是我的朋友。” “三万三千”又一位“朋友”喊出了新的价格。 “他们这是搞毛线呢?”穗穗错愕的朝卫燃问道。 “花一笔小钱表明态度” 卫燃低声回应道,“帮他们解决麻烦,也帮我解决一些麻烦。” 闻言,穗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卫燃却在心里哼了一声,他自然不会怀疑汉斯的好意,但却也看出来,那些疣汰富商们并非铁板一块。 显然,有不少人不想惹上他这个麻烦,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局”。 这确实是个局,由汉斯先生承担风险,换周围这些“朋友”体面的局。 他甚至可以猜到,未来如果汉斯先生因为这件事惹来麻烦,这些人说不定还会抱成一团,帮汉斯先生解决麻烦。 而且不得不说,汉斯先生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他有足够的理由去帮卫燃,并且谁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接下来就和他预料的一样,坐在卫燃和汉斯先生周围的这些朋友们每人一千的往上累加着价格,似乎关于那面旗帜的拍卖成了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游戏。 最终,罗伊茨拉比用五万欧的高价结束了关于那面旗帜的竞拍。 这个价格对于那面旗子来说是高是低不好说,但对于这小二十号人来说,即便均摊成本,每个人又能花多少钱呢? 当旗帜的竞拍结束,台上的那位壮汉甚至还特意感谢了一番“来自华夏的朋友”。 就在摔跤台周围的竞拍者们开始好奇这位“华夏朋友”的时候,新的拍品被送了上来,这次是一支小提琴。 不过,此时卫燃也好,穗穗也好,却都已经没了兴趣,甚至就连汉斯先生都扭头和身旁的罗伊茨拉比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 相比之下,那支小提琴的价格一路攀升,轻而易举的打破了那面旗帜的成交价。 在一轮又一次的竞拍中,一样样卫燃认识甚至不认识的东西相继拍出,最高成交价也在一路刷新。 终于,就在眼瞅着时间即将来到中午的时候,一座并不算大的雕塑被送上了摔跤台。 在翻译的介绍里,这尊雕塑来自一位名叫马诺洛·脩葛的艺术家。只可惜,这个名字无论卫燃还是穗穗,又或者勉强算“科班出身”的卡坚卡姐妹都不是非常熟悉。 但摔跤台周围的竞拍者们却爆发了足够的热情,仅仅只是几轮,便将这座雕塑的价格推到了12万欧的夸张高价。 “15万欧” 远处一个大光头漫不经心的举了举牌子,喊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并且顺利的拍下了那座并不算大的雕塑。 “我们还剩最后一件拍品” 坐在汉斯后面的翻译用德语翻译着台上那位壮汉的介绍,“是胡安·格里斯先生早期创作的一幅油画。” “拍卖终于开始了”汉斯先生用德语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却满是期待之色。 “这些人拿钱不当钱吗?” 穗穗也跟着嘀咕了一句,她自认算是个富婆了,但却仍旧不舍得为了些艺术品花这么多钱,尤其那幅被送上摔跤台的油画在他来看实在过没什么亮点。 “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卫燃微笑着朝汉斯先生问道。 “这是胡安·格里斯1913年在塞莱为毕加索和马诺洛·脩葛画的画像,刚刚拍出的那尊雕塑就是马诺洛·脩葛的作品,当时他和毕加索还有胡安·格里斯都在塞莱小住过一段时间。” 汉斯先生趁着台上男人介绍的功夫微笑着解释道,“和一直在鼓励格里斯的毕加索不同,马诺洛·脩葛和格里斯在绘画上有很大的分歧,他们几乎一直在吵架。 但难能可贵的是,这幅油画上不但有格里斯和毕加索的签名,而且还有马诺洛·脩葛的签名。” 说到这里,汉斯随意的举了举牌子,随后继续说道,“这幅油画有非常高的艺术价值和投资价值。” “原来汉斯先生喜欢油画?”卫燃笑着说道。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汉斯漫不经心的再次举了举牌子,“相比之下,如果有的选,我更愿意把你几年前和我们一家在我父母留下的诊所门口拍下的那张合影挂在墙上。” “那张合影,还有当年您的父母和他们的长辈们的合影也一直挂在我的图书馆里。”卫燃微笑着回应道。 “那是友谊的见证。无论是对于我的父母和那些二战军人,还是于我们一家和你。” 汉斯先生说着将手里的牌子递给黛安,他则拿起了手杖,“黛安,替我拍下那幅油画吧,维克多,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当然” 卫燃点点头,跟着对方起身,带着穗穗和卡坚卡姐妹,略显失礼的提前离开了拍卖场。 “从你揭露那些贝鲁特的照片开始,就一直有人在怂恿甚至威胁一些人来找你的麻烦。” 汉斯先生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说道,“但同样有人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犹太富商发生了各种花样的意外。” “汉斯先生认为那些意外是我做的?”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 “谁做的并不重要” 汉斯先生看着远处在明媚阳光下闲逛的那些斗牛,“谁会在乎是谁做的,大家在乎的是自己会不会也发生意外。 淹死在浴缸里,被女人的缠住脖子窒息而死,又或者不小心喝下了一整瓶卫生间清洁剂。坦白说,很多死法都让我这个医生大开眼界。” “您刚刚提到的这些死法就足够让我这个历史学者大开眼界了”卫燃故作无奈的说道,“我只是个历史学者,但有人觉得我是个不错的杀人借口。” “今天这些是做给那些疣汰人看的,也是做给那些猎杀疣汰人的猎手看的。” 汉斯先生摊摊手,哈哈大笑着说道,“和你一样,我也只是个借口。” “所以这算是和谈?” “和谈?没错,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和谈,但他们只代表他们自己。” 汉斯说道,“他们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接受他们送你的礼物,也就表明了你的态度,这件事可以画上句号了,至少和那些人无关了。” “我尊重历史,以前尊重历史真相,现在是,以后也是。这是唯一不会改变的。” 卫燃认真的说道,“除此之外,我接受和那些朋友们的和谈。还有,那些意外和我真的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在俄罗斯留学的历史学者。 如果我有能力用如此多匪夷所思的方法杀人,那些疣汰人就算走通道恐怕也要排队等很久才会被我杀死。” “让我猜一猜” 汉斯饶有兴致的说道,“如果你有这样的能力,你会用来杀死招核人?” “没错,每一个招核人,无论他或者她是不是无辜的。”卫燃信口胡诌道,这话只是在给自己立人设罢了。 “我竟然没觉得你在开玩笑” 汉斯摆摆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我会帮你转达你的态度的,那些疣汰人自己惹来的麻烦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这么说我不是他们最大的麻烦”卫燃让自己的语气里带上了没有隐藏好的好奇。 “我们都只是麻烦的借口” 汉斯似乎并不打算帮谁保密,语气嘲讽的说道,“那些锡安主义者自己惹下的麻烦有多少,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 说完这句话,汉斯主动转移了话题,“维克多,今天的拍卖少了一件送拍的拍品。” “少了一件拍品?”卫燃看了眼对方,同时却在思考着这句话在暗示着什么。 “那件拍品已经属于摔跤台上的组织者了,今天的拍卖不但少拍了一件拍品,而且顺序也打乱了,那面旗帜出现的太早了。 原本的计划里,那支和口琴会先一步送拍,然后才是那面旗子,最后是那些没有被送拍的东西。 但刚刚你看到了,旗帜和以及口琴是打包拍卖的,但另一样关联物品却没有上拍。” 汉斯说到这里看了眼远处仍在举行拍卖的建筑,“我猜那位摔跤手或许准备用那件没有上拍的东西和你谈些条件。” “我能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有送拍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是和那面旗帜一起发现的东西” 汉斯先生解释道,“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如果那位摔跤手真的想和你谈谈的话,你不妨自己问一问。” “那就等等吧”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位摔跤手不会也是疣汰人吧?” “阿道夫先生的工作还是非常努力的” 汉斯先生开了一个不像是德国人能开出来的玩笑,“所以并没有那么多疣汰人,我是说,那位摔跤手并非疣汰人。” “我要说‘阿道夫先生如果再努力一点就更好了’这句话吗?”卫燃摊摊手问道,随后这一老一少便默契的哈哈大笑。 当然,相比他们,负责帮穗穗翻译的安菲萨却隐去了刚刚有关和谈的所有内容,并且用天气和斗牛以及摔跤相关的话题进行了替换。 在两人的闲聊中,走在最前面,刻意拉开了距离的工作人员带着他们走进了另一栋建筑。 虽然这上午举行拍卖略显别具一格,但此时这栋建筑另一边的窗外,却正有一位斗牛士正在戏耍着一头发怒的公牛,这对于一直想看斗牛的穗穗来说倒是个意外之喜。 只是稍作等待,那位主持拍卖的摔跤手也换上了一套得体的西装,热情的招待着参加拍卖的朋友们赶来这栋建筑用午餐。 午宴的同时,卫燃也收到了“朋友”们送给他的礼物,一面背后坠着27颗三角星的旗帜和附带的以及带有弹孔的口琴,还有他和穗穗看中,并且同样由“朋友”出面买下的那顶凤冠。 不用猜,这些礼物都是当着周围宾客的面送给他和穗穗的,这自然让众多宾客开始好奇他的身份,并且不出预料的有人认出了他——这似乎正是汉斯的“朋友们”想要看到的。 正所谓投桃报李,卫燃在收下这些礼物的同时,也热情的和这些疣汰商人或是握手或是合影,尤其那位罗伊茨拉比,更是热情的将每个人都介绍给了他和穗穗。 在客套和寒暄中用过了午餐,有的宾客又返回了用作摔跤和拍卖的建筑,有的则直接驱车离开。 按照黛安的介绍,下午同样有拍卖,但都是宾客们带来的拍品,这是需要提前预约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参加的资格。 虽然没办法参加下午的拍卖,但却算不上遗憾,只是唯一让卫燃不解的是,直到他汇合了整个上午仅仅只拍下了一枚档位军戒指的查宁先生,那位拍卖组织人都没有如汉斯先生预料的那样和他聊聊。 卫燃可不会掉价的留下来等待对方主动找自己,所以自然是跟着汉斯和他的朋友们乘车结伴返回了市区。 “看来是我想多了”返程的路上,汉斯慢条斯理的说道。 “能收获这面旗帜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卫燃笑着用法语回应道,“只是委屈查宁同志要空手而归了。” 查宁的心态倒是足够的平和,摆摆手直白的说道,“我这次能认识汉斯先生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至于那面旗帜,那已经不是我能参与的游戏了。” “查宁先生有时间可以去我那里坐坐” 汉斯先生发出了邀请,“我的一些朋友也热衷于收藏武器,我相信你们会找到共同的话题的。” “我会尽快安排行程的” 查宁立刻说道,并且投桃报李般的主动说道,“维克多,既然旗帜已经是你的了,等下我把那顶头盔和勋章也当作礼物送给你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卫燃点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也算是帮着他向汉斯先生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章节目录 第1710章 帮派朋友送来的礼物 参加拍卖会的当天晚上,汉斯先生正式的宴请了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和查宁。 同样参加这场晚宴的,还有那位罗伊茨拉比,以及其余十几号卫燃根本就没记住名字,也没打算记住名字的体面朋友。 “维克多先生,不知道接下来几天你和您的朋友们都有什么安排?” 席间,罗伊茨拉比举着一杯红酒热情的邀请道,“如果您有时间,我建议您去龙达逛逛,海明威说那里是最适合私奔的住所,当然,那里还是西班牙斗牛士的故乡,您会在那里找到您想在西班牙邂逅的一切的。” “有时间我们会考虑去龙达逛逛的”卫燃微笑着和对方碰了碰杯子。 “维克多先生” 阿隆娜太太同样端起杯子和卫燃碰了碰,用带着些许口音的德语说道,“我看过由您担任历史指导的几部电影,坦白说,那些电影,尤其北非那部电影拍摄的非常感人。” “这都是导演和演员们的功劳” 卫燃端着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又朝身旁的穗穗示意道,“这是阿芙乐尔,她也是那座电影制片厂的职业经理。” “您带领的制片厂拍出了很多有意义的电影” 阿隆娜太太同样和穗穗碰了碰杯子,随后好奇的问道,“阿芙乐尔小姐,不知道你们的制片厂有没有档期?” “阿隆娜太太准备拍摄电影吗?”穗穗在听完身旁安菲萨的翻译之后微笑着问道。 “拍电影?不不不,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感人故事拿来拍摄电影。” 阿隆娜太太笑了笑,“我只是觉得,那些影片或许有机会拿一些奖项,比如劳拉奖怎么样?” “阿隆娜太太,我们或许可以坐下来详细谈一谈这些畅想。” 穗穗在听完了安菲萨的翻译之后,热情的邀请着阿隆娜在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他们是带着友谊来参加这场晚宴的?”卫燃端着杯子朝走过来的黛安微笑着用俄语问道。 黛安用俄语答道,“他们只是闻到了利益的香味”。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卫燃说着,和对方碰了碰杯子。 “维克多先生,有两位客人想要拜访您。”黛安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说道,“他们就在宴会厅的外面。” “客人?” 卫燃挑了挑眉毛,“那位摔跤手?” “没错”黛安点点头,“那位摔跤手,米格尔·佩雷斯先生。” “另一位是谁?” 卫燃说着,朝仍旧跟在身旁的安菲娅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转身走向了穗穗和安菲萨。 “我没见过,佩雷斯先生恐怕准备亲自向您介绍。”黛安引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看来汉斯先生没有猜错” 卫燃说着,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跟着对方离开了这间并不算很大的宴会厅,走进了紧挨着的一间会客厅。 在这间会客厅里,除了坐着那位人高马大的摔跤手之外,还坐着一个看着三十五六岁,穿着白色西装梳着大背头,并且用戴着好几枚各色宝石戒指的手捏着一支粗大雪茄吸个不停的大胖子。 除了这俩坐着的人,在他们二人坐着的沙发后面,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裙的金发漂亮女人,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棕色的公文包。 在见到卫燃进来的瞬间,那位身高两米往上的摔跤手米尔格·佩雷斯以及那个身高少说也在一米八往上的大胖子全都站了其后,后者更是将雪茄搭在了烟灰缸的边缘。 “请让我介绍一下” 黛安用德语说道,“这位就是维克多先生。维克多先生,左边这位就是组织了上午那场拍卖的佩雷斯先生。” “你好,佩雷斯先生。”卫燃主动和对方握了握手。 出乎他的预料,都不等身后那个金发女人翻译,这位壮汉嘴里竟然还蹦出了一句汉语的“妮儿好”,随后才用卫燃听不懂的西班牙语说了些什么。 “佩雷斯先生说很荣幸有机会和您见面” 负责翻译的金发女人恭敬的说道,“请您称呼他米格尔就好,佩雷斯先生是带着礼物和友谊来拜访您的。” “我也非常荣幸和能您再次见面” 卫燃说着看向了那位大胖子,主动和对方握手的同时客气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他这边话音未落,摔跤手的米格尔便用西班牙语说了些什么。 “这位是来自罗马尼亚的朱利亚诺·康斯坦丁先生” 那位负责翻译的金发女人用德语介绍道,“也是他想和您见上一面,为此他特意带来了一些小礼物。” 金发女人说完,这位大胖子也立刻开口说了些什么。 “维克多,很荣幸得到和您见面的机会,请用朱利亚诺称呼我就好,我想耽误您一些宝贵的时间,为此我带来了一些小礼物。” 金发女人翻译的同时,也打开了她一直拎着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足有a4纸大小的密封袋双手递给了卫燃。 “请坐吧” 卫燃并没有急着打开密封袋,反而抬手邀请两人坐了下来,同时嘴里说道,“这位女士也坐下吧。” “谢谢” 负责翻译的金发女人微微躬身致谢,随后坐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 “你们聊,我去给你们端些饮品过来。”黛安说着,转身走出了会客室。 “维克多先生,请先看看我们带来的礼物吧,这些东西是和那面旗帜一起发现。” 金发女人实时翻译了摔跤手米格尔的话。 略作迟疑,卫燃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双丝绸手套戴好,随后打开了密封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取了出来。 这密封袋里的东西并不算多,但每一样都让卫燃提起了精神。 第一样东西是个封口的牛皮纸信封,其上还用英语和汉语以及他虽然不认识,但是和法语相似度极高的西班牙语写下同样的收寄地址。 寄信地址是马德里,但是由英语和西班牙语写下的收信地址却终止于华夏的沪市,而汉语写下的要更详细些。 但遗憾的是,在汉字书写的部分,沪市后面却被一大团血渍染黑,这团血渍中间的位置,还有个圆形的弹孔。 第二样东西,是一个用红黄紫三色粗布缝制的小口袋,这口袋里装的,却是一枚枚或是圆形,或是三角形的勋章、纪念章, 在这些小铁片里,还混杂着几枚各种样式和材质的戒指和一块带有皮套的吊坠,它们大多都和纪念章或者勋章绑在了一起。 拿起那枚吊坠轻轻褪下皮套仔细看了看,温润的羊脂玉材质带着一些红黄的俏色,整体虽然仅仅只有拇指大小,却被仔细雕琢成了一尾鲤鱼的样子。 将这吊坠小心的塞回皮套又装进那个小口袋里,卫燃从密封袋里取出了第三样东西。 这次却是一本新华字典大小的底片册,拿起这本底片册,他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和那封信一样,这本底片册中间同样有个弹孔,而且它似乎被血水浸泡过,里面大多都发生了黏连。 即便没有发生黏连的,保存在里面的底片也遭到了严重的污染,其中几张甚至已经开裂并且缺少了一部分。 他不得不怀疑,这些底片是否还能洗出照片。 密封袋里的东西不止以上这些,这里面还有最后两样东西,一枚银制的东正教十字架和一把老式的剃须刀。 稍作犹豫,卫燃将以上这些东西又一一装回了塑封袋并且仔细的进行了封口。 紧跟着,他慢条斯理的摘下丝绸手套仔细的叠好揣进了兜里,这才开口问道,“这些东西是和旗帜一起发现的?” 闻言,那金发女人立刻将其翻译了过去,米格尔也进行了回答。 “这些东西和那面旗帜都是在同一个保险箱里发现的” 金发女人翻译道,“当时这些东西和旗帜还有和口琴,都装在同一个鞋盒里。” 闻言,卫燃点点头,看向米格尔和那位名叫朱利亚诺的大胖子。 恰在此时,黛安轻轻敲了敲虚掩的房门,随后送来了四杯外加一瓶西班牙本地生产的葡萄酒。 目送着黛安离开之后,卫燃端起杯子和米格尔以及朱利亚诺碰了碰,“米格尔先生,朱利亚诺先生,我只是个历史学者,我猜两位专程来把这份珍贵的礼物送给我,肯定是因为有什么是我能帮上你们的吧?” 等那个金发女人将这句话翻译过去之后,米格尔和朱利亚诺对视一眼,前者笑了笑,并且用手示意了一下,随后自顾自的摸出一支雪茄点燃开始了喷云吐雾。 同样摸出一支雪茄向卫燃示意了一番,在得到拒绝之后,朱利亚诺拿起烟灰缸上架着的那半支雪茄重新点燃,在缭绕的雾气中开始了讲述。 “维克多先生,我并不想隐瞒我的身份。我来自布加勒斯特,是个在下水道里长大,如今靠走私活着的黑帮分子。” 金发女人实时翻译道,“和您这样的历史学者站在一起,我并不认为我这样的人能有资格和您成为朋友,但是看在刚刚那些礼物的份儿上,我还是希望您能帮我调查一些事情。” “请您不要这么说” 卫燃点燃一颗香烟之后重新且主动的和对方握了握手,“我虽然是个听起来光鲜的历史学者,但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个帮派成员。 当然,现在他已经是个电影明星了,所以朱利亚诺先生,我们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但我大概没有机会成为明星了” 朱利亚诺似乎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和米格尔对视了一眼,直到对方点点头,这才继续说道,“维克多先生,我想请您调查一件事情。” 听完了金发女人的翻译,卫燃拱拱手,“能先说说什么事情吗?” “请看看这张照片吧” 朱利亚诺听完翻译之后,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彩色的照片递给了卫燃。 接过照片,卫燃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照片里的武器,那是一支德国生产的p38和一支g43半自动,考虑到后者安装的瞄准镜,或是它该被称之为g43半自动狙击会更准确一些。 “这是我的祖父留下的” 朱利亚诺开口说道,那个漂亮的金发女人也在稍后开始了实时翻译,“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为齐奥塞斯库工作,在齐奥塞斯库夫妇像两只流浪狗被处死之后不久,我的祖父也失去了工作,并且最终带着我和我的姐姐搬进了布加勒斯特的下水道,照片里的这两支武器是当时他唯一带去下水道里的家当。” 稍作停顿给翻译留出了足够的时间,朱利亚诺才继续说道,“他一直用那两支武器保护着我和我的姐姐,让我们拥有下水道里不可能拥有的尊严和接受教育的机会,让我们始终没有染上艾滋病和独品,更没有被任何人姓侵。 直到2005年,我的祖父米洛什·康斯坦丁终于还是因为肺结核去世了。 去世之前,他一直抱着照片里的那两支枪,说他想回到南斯拉夫,回到那间磨坊里。只可惜,还没等我问出具体的地址,他就已经咽气了。” 再次停顿了片刻,朱利亚诺抬头看着卫燃说道,“维克多,我这些年一直想找到我祖父说的那座磨坊,想把他送回那里。 但我和我的姐姐找了很久,去过曾经属于南斯拉夫的很多座城市,却都没有找到和我的祖父有关的线索。” “他的姐姐是我的妻子,那个坚强的姑娘为我生下了两个健康漂亮又聪明的孩子。” 米格尔突兀的开口说道,并且由那名金发女人翻译给了卫燃,“我在2005年的时候曾经去过布加勒斯特,就在他们姐弟的祖父离世后的一个星期,我在一次深夜的聚会结束之后遇到了他的姐姐安东尼娅,并且从几个小混混手里解救了她。 我一眼就爱上了那个年轻的姑娘,哪怕她说她和她的弟弟住在下水道里。 维克多先生,您能帮帮朱利亚诺吗?除了这份礼物,拍下那面旗帜的五万欧元我们也会返还到您的账户上。” “我需要见到那两支枪才能确定是否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卫燃听完金发女人的翻译之后开口说道,“另外,朱利亚诺先生,您的祖父之前从未提及过他的经历吗?” “从来没有” 朱利亚诺说道,“我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我和姐姐都是祖父养大的,但我们从来不知道他来自南斯拉夫,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直到他去世前,才突然说了那样一句话。” “那两支枪在哪?” 卫燃看着对方问道,他想得到对方带来的那份礼物,尤其想得到那封信,在双方没有什么交情的前提下,等价交换是最公平不过的了。 “就在楼下我的车子里” 米格尔说道,“带武器上楼太容易引起误会了,我虽然也是个帮派成员,但这里并非我的地盘。” “先生们” 卫燃听完翻译之后站起身,“我们下楼看看那两支武器吧,这很重要。” 听完金发女人的翻译,这姐夫和小舅子二人组对视一眼连忙站起来,热情的在前面引路,带着卫燃离开会客室走向了楼下。 负责翻译的金发女人见状连忙端起杯子用一口红酒润了润喉咙,随后将带来的礼物重新装进了公文包里,这才在哒哒哒的鞋跟和地面敲击声中追了出去。 跟着来到酒店的楼下,卫燃看似毫无防备的跟着摔跤手米格尔钻进了一辆悍车厢,朱利亚诺则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将一个长条枪盒直接递给了前面的米格尔,又由米格尔递给了卫燃。 与此同时,那名漂亮的女翻译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维克多先生,你真的有一位帮派朋友,而且他现在已经是个电影明星了?”摔跤手米格尔好奇的问道,并且由那个金发女人将其翻译成了德语。 “他叫季马·阿拉赫,是我最好的朋友。” 卫燃接过枪盒笑着解释道,“他现在确实是个电影明星了,这件事在俄罗斯并非什么秘密。” 趁着金发女人帮卫燃翻译的功夫,朱利亚诺也钻进了驾驶位,并且将一把钥匙递给了身后的卫燃。 接过钥匙,卫燃打开了枪盒上的挂锁。但接下来,他却伸手拉上了车窗内部的拉链,随后打开了头顶的阅读灯。 见状,坐在旁边的米格尔立刻拉上了另一边的拉帘,坐在驾驶室的大胖子朱利亚诺则转过身几乎跪在了座椅上,探头看着重新戴上丝绸手套的卫燃打开了枪盒的上盖。 没管那支在某种意义上烂大街的p38,卫燃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功能递给了身旁的米格尔,随后抄起了那支g43半自动狙击。 习惯性的拉开枪栓,卫燃连忙让枪口离前面那俩人远了一些,这枪的枪膛里虽然没有子弹,但是弹匣里却特么有子弹。 “我前天才用它狩猎过野鸭”朱利亚诺略显尴尬的说道,“当时我的孩子又在学校里闯了祸,我忘了清空子弹了。” 没等副驾驶的金发姑娘把这离谱却又说得过去的借口翻译完,卫燃已经熟练的拆下仅仅只剩下一颗子弹的弹匣丢进了枪盒里,随后才仔细打量着这支枪的细节。 从枪托的用料到零件的切削以及枪支编号的大小,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是一支早期型的g43半自动狙击。 和其他武器不同,g43这支武器几乎见证了二战德国的衰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并非越做越好,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的偷工减料,尤其后期由战俘和集中营里的囚犯们生产的那些,粗糙的几乎像是用泥巴捏出来的一样根本不堪大用。 继续检查,他在解开枪托上的皮制贴腮垫片之后也立刻注意到,在这支枪的枪托左侧雕琢着一面旗帜——三个长条组成的旗帜中间是一颗五角星。 虽然这面不过掌心大小的旗帜并没有上色,但结合朱利亚诺的祖父临终的遗言,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南斯拉夫游击队的标志。 再考虑到这支g43的“成色”,卫燃思索片刻后做出了初步的判断,“朱利亚诺先生,当然,还有米格尔先生,以下我说的都是和猜测。” 给翻译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卫燃这才在这俩壮汉的注视下继续说道,“如果您的祖父米洛什·康斯坦丁来自南斯拉夫,如果这支武器是他曾经用过的武器,那么他或许在1944年的下半年参加过对德军的战斗,并且很可能是从一名狙击手的手里缴获了这两支武器。” 说到这里,卫燃换了个问题问道,“朱利亚诺先生,您知道您的祖父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 “1930年”朱利亚诺想都不想的答道。 “他或许加入了南斯拉夫游击队” 卫燃等翻译结束之后,用手指头点了点枪托上雕琢的那面旗帜,随后一边重新帮这支枪绑上皮质的贴腮垫片一边继续说道,“刚刚这些都是假设,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回到南斯拉夫反而留在了罗马尼亚。” “所以” “所以这些需要时间” 卫燃不等翻译说完便再次开口,“如果您愿意让我帮您找到您的祖父的故乡,您或许需要把这两支武器通过合法的途径送去俄罗斯的喀山,送到我的工作室。 它们的身上或许仍有很多线索,但我在西班牙的时间不多了。” “没问题” 朱利亚诺下意识的看了眼他的姐夫米格尔,随后说道,“我们会尽快把这两支武器送去喀山的。维克多先生,请先收下我们送您的礼物吧。” “我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卫燃说着接过了那名负责翻译的金发女人再次递来的密封袋,随后将腿上装有那两支武器的枪盒递给了身旁的米格尔。 “就算查不到什么,我们至少也交到了一位历史学者朋友。” 米格尔哈哈大笑着说道,“我的拍卖场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好玩意儿,维克多,请留下你的吧,以后再有拍卖,我会发一份拍品清单给你的。” “看来我又多了两个帮派朋友” 卫燃说着,脱下手套正式的和这两位壮汉以及那位漂亮的女翻译先后握了握手。 章节目录 第1711章 年底最重要的工作 在酒店门口送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摔跤手米格尔和他的小舅子朱莉亚诺,卫燃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密封袋,转身走进了酒店。 等他重新回到宴会厅的时候,穗穗仍在卡坚卡姐妹的陪伴和暗中保护下和那位阿隆娜太太相谈甚欢,宴会厅的另一边,查宁也端着酒杯和几个犹太富商聊着什么。 相比之下,倒是汉斯先生在黛安的陪伴下坐在了靠近阳台的沙发上。在见到卫燃进来的时候,汉斯先生还主动朝他招了招手。 重新拿起一杯起泡酒,卫燃走到了汉斯的先生的身旁坐了下来。 “我听黛安说,那位摔跤手来见你了?”汉斯先生笑眯眯的问道,顺便和卫燃碰了碰杯子。 “刚刚送他们离开” 卫燃说着晃了晃手里拿着的密封袋,“他们还送来一些小礼物,汉斯先生有兴趣看” “我就算了,我只是个退休的牙医,可没办法在历史知识方面给你任何的帮助。” 汉斯摆摆手,“不过我倒是对那位朱莉亚诺有些了解,如果你有兴趣,我倒是可以说给你听听。”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卫燃收好密封袋笑着说道。 “黛安,去忙你的吧,有维克多陪着我就可以了。”汉斯先生说道。 “你们聊” 黛安说着,起身帮两人倒满了酒,这才走向了远处。 “朱莉亚诺是个在下水道里长大的孩子” 汉斯先生抿了一口没什么度数的起泡酒,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不是米格尔,他要么会死于帮派火并,要么会死于艾滋病,总之不会活过30岁的。” “看得出来,米格尔先生对他的帮助很大。” “确实很大” 汉斯先生点点头,“这些年米格尔一直在从事合法的生意,他那些非法的勾当几乎都丢给了朱莉亚诺。” 说到这里,汉斯笑眯眯的问道,“维克多,你知道米格尔是怎么起家的吗?” “我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卫燃摊摊手。 “卖血” 汉斯先生说道,“战争能拉动很多领域的经济,医疗血液更是如此,在科索沃战争开始之初,我就在准备寻找新的血源了。” “米格尔?” “是他当时加入的帮派” 汉斯先生说道,“这件事并不是我亲自经手的,但是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摔跤手的时候,他已经在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建立了好几个采血站。 科索沃战争的那些年,我的公司有六分之一的血源都是他从北非弄到的。 这位拳击手做事足够的谨慎和细心,他提供的血液足够干净和及时,而且在摩洛哥还是阿尔及利亚口碑都相当不错。” “所以他成了您的员工?”卫燃故意问出了一个蠢问题。 “当然不是” 汉斯笑了笑,“我只是给了他双倍的提成,第二年的时候,他就成了帮派的老大,我们的合作到现在都没有终止,只不过那些采血的生意现在全都交给他的妻弟朱莉亚诺负责了。 那个大胖子和米格尔一样细心,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一包脏血。 我的公司曾经派人去他们血源地进行过很多次暗中调查,他们给出的价格足够公道,所有的一切环节都足够的标准。 总得来说,米格尔也好,朱莉亚诺也好,他们虽然经营着一些见不到光的生意,但人品还是不错的。” “我已经收下了他们的礼物,也已经和他们是朋友了。”卫燃笑着说道。 “我可不是在帮他们两个说话” 汉斯先生笑了笑,“他们恐怕根本不知道是在和我做血液生意。” “在来西班牙之前我也不知道” 卫燃说着端起杯子,“当然,我会帮您保守这个小秘密的。” “谢谢” 汉斯一本正经的道了声谢,他端起的杯子也和卫燃手里的杯子轻轻碰在了一起。 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汉斯先生说道,“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吧,我已经老了,为了能活的更久一些,我要按时休息才行。” “我送您” 卫燃放下杯子,搀扶着对方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这一晚的酒宴结束的并没有太晚,但即便汉斯已经离开,卫燃和穗穗甚至查宁都依旧受到了宾客们的欢迎,并且多多少少都达成了一些交易。 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卫燃和微醺的穗穗,以及全程滴酒不沾的卡坚卡姐妹也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套房里。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穗穗用手轻轻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强撑着清醒问道。 “这么快就想回去了?”卫燃坐下来问道,“明天不去逛逛?” “家里的事情都忙死了,我爸妈也快去喀山了。”穗穗说着打了个哈欠,“而且家里还有客人呢。” “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就回去吧。”卫燃开口说道。 “你和汉斯先生打过招呼了?” “打过招呼了” 卫燃点点头,他送汉斯先生离开宴会厅的时候就已经提起过这件事了。 “那就好” 穗穗似乎彻底松了口气,毫无形象的躺在了卫燃的腿上,只是眨眼间竟然已经睡着了。 和仍在检查房间的卡坚卡姐妹对视一眼,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抱起这个姑娘走进了属于他们二人的卧室。 转眼第二天一早,卫燃和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搭乘着黛安驾驶的车子,以前往龙达古镇的名义离开市区,径直开往了机场的方向,而查宁则在同一时间接到了汉斯先生的邀请,准备乘车和他一起去参加另一场拍卖会。 “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机场大厅里,黛安一边说着一边和卫燃轻轻握了握手,随后又和穗穗乃至卡坚卡姐妹热情的抱了抱,“等年后的时候我会去喀山拜访你们的。” “随时欢迎”好好睡了一觉已经满血复活的穗穗热情的给出了回应。 告别了过来送行的黛安,卫燃四人结伴走进了候机室。 前脚走进候机休息室,穗穗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准备带上飞机的小号行李箱,一边朝卫燃显摆着里面放着的那顶凤冠一边压低了声音得意的低声说道,“我找人问过了,你猜这是什么宝贝?” “你找谁问过了?”卫燃好奇的问道。 “还能有谁,陈洛象他爸,陈老师。” 穗穗得意的说道,“昨天我拿到这宝贝的时候就拍照发给他了,刚刚出发的时候陈老师已经给我回消息了。” “怎么说?”卫燃来了兴致。 “确实是凤冠” 穗穗说着还是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陈广陵发来的消息,照本宣科的介绍道,“陈老师帮忙联系的人说,这顶宝贝全名叫龙凤花钗冠,大概率是明朝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的,要等以后有机会回国的时候近距离鉴定才行。” 收起手机,穗穗小心翼翼的扣上了箱子,继续得意的低声说道,“人家专家可说了,目前国内还没出土过宋代的凤冠实物呢,咱们买的这一顶如果能确定是宋代的,那可就值大钱了。说起这个,昨天你没问问那个摔跤手这东西是从哪弄来的?” “忘了” 卫燃拍打着自己的公文包说道,“不过别急,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去喀山做客,到时候你可以亲自问一问。” “他们去喀山干嘛?”穗穗不解的问道。 “把我们拍下的旗帜里附带的那支和其他一些东西送过去”卫燃说着也将昨晚他们拜访自己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你这年底比我还忙” 穗穗锁好了箱子,掰着手指头说道,“虾哥那边有个招核友人对吧?我没记错的话,尼涅尔也给你介绍了一个生意,现在再加上” “可不” 卫燃说着已经打开了他的公文包,指着里面那封装在密封袋里的信件说道,“而且还有这个呢,我还打算找到这封信的收件人呢。” “你说这封信会不会就是那位虞虞” “虞彦霖”卫燃提醒道。 “没错!” 穗穗没脑子似的点点头,“你说这封信会不会就是那位虞彦霖留下的?” “不好说” 卫燃摇摇头,那封信的信封被污染的太严重了,在不破坏信封本身的历史痕迹的前提下想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给谁的,恐怕也就只有某活祖宗能帮上忙了。 “这种事我帮不上忙” 穗穗摊摊手,伏在被她抱在腿上的小行李箱上问道,“你打算先忙哪个?” “有区别?”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可不有区别” 穗穗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们也该回姥姥家过年了,我总得知道你这边什么时候忙完才行。” “这件事我得考虑考虑” 同样显摆完了收获的卫燃拉上公文包的拉链,转移了话题问道,“你那些员工打算怎么安排?” “还能怎么安排” 穗穗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们回去就放假,等到咱们回国过年的时候,愿意跟着的都带上!” 老子的好名声这下是真没了 卫燃暗中咧咧嘴,他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穗穗这姑娘伎俩的高明之处。 显而易见,凡是被她拉拢在身边的这些姑娘们,就不可能和自己发生什么,甚至就算发生了什么,穗穗也能轻松拿捏。 但这些没有想法的姑娘们的存在,却轻而易举的把那些真正对卫燃感兴趣有想法的姑娘们排除在了安全距离之外。 这些不能也是小姨教的吧? 卫燃暗中嘀咕了一句,神色如常的和穗穗聊起了有关过年的话题,至于先忙哪份工作的问题他倒是已经有了答案。 无论哪个先哪个后,他都得尽快再去一趟招核,把运输车里的那具尸体放出来才行,那才是年底前最重要的一份工作。 没让他们等待多久,四人顺利带着他们各自的收获登上了辗转飞回喀山的航班。 同样是在这一天,由七彩神象牵头,以50万美元做奖金的核服线上漫画征稿大赛也如火如荼的开通了报名渠道。 这个消息在安菲娅刻意对新闻的管控之下,并没有出现在穗穗的手机和电脑里。 但穗穗不知道,却不代表钟震结交的那位招核友人不知道,更不代表人渣、人渣以及人渣不知道。 华夏滇省,藤冲某座暂停营业的农家乐小院子里,秦二世端着一碗米酒和钟震以及夏漱石碰了碰,一饮而尽之后问道,“说说吧,你们觉得这个七彩大象是特哪个缸里冒出来的?” “牛尿国呗” 夏漱石夹起一大筷子折耳根送进了嘴里,“那个主办方的咖喱味儿重的都能当浓汤宝用了,除了它们还能是谁?总不能是卫大人渣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破玩意儿了?”秦二世嫌弃的问道。 “你妹妹带的” 夏漱石说着又夹起一筷子送进了嘴里,“这玩意儿确实挺好吃的。” “要不您受累端着盘子去旁边吃完了再过来?” 秦二世嫌弃的挥挥手,随后看向对面的钟震,“你觉得呢?” “爱谁谁,反正不可能是我们的学者朋友。” 钟震搂着坐在腿上的小铃铛说道,“只要不是咱们的学者朋友,谁特么都无所谓。” “你这铃铛架子怎么又换了?”秦二世心累的问道。 “之前那个替我去管培训学校了”钟震拍了拍腿上那姑,“这个性格顺眼。” “确实不能是的卫大学者” 秦二世重新端起竹筒到了一碗米酒,略显无奈和心累的嘀咕道,“老子就这么一个正经朋友,不能是他,板儿b的不能是他。” “不是,你纠结这个干嘛?”端着盘子往嘴里划拉折耳根的夏漱石不解的问道。 “我特么能不纠结嘛” 秦二世郁闷的端起酒碗一口儿灌下去半碗米酒,“我那反人类小姨准备给那个什么征稿大赛投钱呢,问问是不是咱们几个做的。” “还有这好事儿?” 钟震来了兴致,“你就直接说是呗!” “你有几尺的敢惹那个活奶奶?”夏漱石调侃道。 “你映射谁呢” 秦二世放下酒碗,烦躁的说道,“特么这个年是真没法儿过了”。 “你直接让她去问问咱们的学者兄弟呗”夏漱石随口说道。 “那特么能问吗?” 钟震哼了一声,“这事儿摆明了不是咱们的学者朋友做的,既然不是那就不能问,再说了,也就咱们几个是吧!咱能知道吗?咱们肯定不知道啊。” “那这事儿咋办?” 夏漱石将清空的菜盘子随手丢到桌子上满不在乎的问道,“咱们就直接说不知道爱谁谁不得了?” “你小子得亏没去考公” 秦二世的语气愈发的嫌弃,“这事儿咱们得把自己摘干净了,而且还不能把咱们的学者朋友摘进去。” “这事儿其实好说” 钟震任由怀里的小铃铛将一颗剥好的枇杷送进嘴里,朝着夏漱石扬了扬下巴,“咱们不是有个招核友人嘛,你在鬼子那边朋友多,随便找个文化公司签了他,不不不,不对,不能是他,去签十个八个画漫画的死肥宅,你小子出稿,不行就名义上邀请咱们的大学者帮着一起出稿审稿,让那些鬼子肥宅照着稿子画,拿着他们的稿子去参加那个征稿比赛。” “然后呢?”夏漱石不解的问道。 “这就够了” 钟震笑眯眯的说道,“50万美子呢,而且还是特么牛尿国的钱,谁赚不是赚啊?你们说呢?” “我就知道,你小子打小就聪明!” 秦二世一边不着调的说着,一边亲自给钟震还有他怀里的小铃铛倒满了米酒,“这法子是真不错”。 “总之这50万的奖金咱们得赚上” 钟震抿了一口米酒说道,“这机会都送上门了,身为历史学者,不薅这送到嘴边的羊毛简直脑子有问题。” “不是,你们俩说啥呢?”夏漱石茫然的问道,“不是不是,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总之这把你支棱起来了,能带着卫大学者赚钱了。”钟震嬉皮笑脸的说道。 “50万呢” 秦二世搓了搓手指头,“我记得他出场费多少来着?” “20万欧” 夏漱石下意识的答道,“要是都能拿到,能请他出马两回了。” “你们俩还真就必须拿到” 秦二世提醒道,“你们俩拿到奖金了,咱们哥仨可就都安全了。” “得,那回头我和他联系联系。”夏漱石也懒得多想,端起酒碗和这俩朋友碰了碰,仰脖子灌进了肚子里。 经过一整天的辗转飞行,卫燃四人带着收获顺利的返回了喀山。 根本来不及休息,穗穗便迫不及待的翻出之前在国内买的汉服换上,随后将拍下来的凤冠戴在头上开始了自拍。 好心的没有提及这顶凤冠可能的发现过程来破坏气氛,卫燃拎着他的收获走进了图书馆的地下室,将带回来的所有东西全都摆在了一张腾出来的桌子上。 这些东西里,有一面坠着27颗三角星的西班牙国际纵队的旗帜,一支带有弹孔的口琴和一把毛瑟刺刀,一顶画着镰锤的ssh36头盔和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勋章,两枚印章一枚鲤鱼吊坠,另外一口袋各种勋章奖章和戒指,以及一枚银制十字架和一把老式剃刀。 除了这些,还有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和底片册,它们身上都有一枚贯穿的弹孔,他甚至怀疑这两样东西之前是不是放在一起的。 这便是他西班牙之行拍卖会上下的收获,唯一没有被送来的,也仅仅只有那支阿斯特拉400而已。 就在他用放大镜仔细查看那面旗帜的时候,门外也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卫燃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他这边话音未落,手里挎着个篮子的安菲萨也走了进来,自顾自的坐在卫燃身旁的沙发上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 卫燃开口说道,“明天晚上刚好有一趟水果运输机去海参崴。” “我会帮您安排的” 安菲萨说道,“明天一早,来自美国的马卡尔一家就会从莫斯科回到喀山,然后跟着阿芙乐尔姐姐一起,搭乘我们的飞机去因塔参观。” “他们的身后有尾巴吗?”卫燃继续问道。 “没有,这些天我们一直有人跟着,没有发现任何的尾巴。”安菲萨说道。 “我需要在家的证明”卫燃停下手里的工作说道。 “明天拍一些自拍吧” 安菲萨递给卫燃一台手机,“其余的妹妹会帮你的”。 “我会尽快回来的”卫燃接过手机说道,“晚上吃什么?” “西班牙菜” 安菲萨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和妹妹打算试试西班牙菜,我们觉得不难。” “咕噜” 卫燃咽了口唾沫,“你们打算做什么?” “碳烤乳猪” 安菲萨信心满满的说道,“妹妹已经开车去季马家里买乳猪了。” “预祝今晚火化乳猪的工作成功结束” 卫燃用对方听不懂的汉语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内心却已经对晚餐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章节目录 第1712章 漂尸和造访的朋友们 返回喀山的第二天一早,穗穗便搭乘着卫燃亲自驾驶的装甲皮卡赶往了机场的方向。 “你真的不和我们去?”盘腿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穗穗打着哈欠问道。 “我就不去了” 卫燃遗憾的说道,“最近几天我得把手头攒的工作忙一忙,那位摔跤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家里总要有人才行。” “也行” 穗穗说着再次打了个哈欠,“我爸妈差不多28号前后过来,我们也会在那之前回来的。” “没事,我一直在家。” 卫燃说道,“马卡尔他们两家人就靠你们招待了。” “放心吧”穗穗伸了个懒腰说道,“到了那边有人招待他们,我主要是去看看电影选址的。” “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就在温泉营地附近”穗穗说道,“安娜阿姨也会跟着一起去看看,她已经在机场了。” “既然这样我开快点”卫燃说着踩下了油门。 在闲聊中赶到机场又汇合了安娜老师,卫燃将他们送上了飞机,随后独自驾车开回了市区的方向。 回到家里,卫燃摸出昨晚安菲萨给自己的手机,在房间各处换上不同的衣服拍了几张照片。 这天傍晚,卫燃换上一身不起眼的工装并且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借着夜色来到了隔壁酒厂已经停工下班的工地,钻进了一辆停在建筑阴影里的厢式卡车。 约莫着一个小时之后,这辆由海拉姑娘驾驶的厢式卡车这才启动离开了工地,悄无声息的开往了机场的方向,随着一些货物登上了一架终点是巴新,将在海参崴经停补油的运输机。 两天之后,经过乔装打扮的卫燃像个不起眼的本地人一样,又一次赶到了招核的新潟。 照着安菲萨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辆不起眼的厢式卡车,卫燃钻进驾驶室找到钥匙,启动车子径直开往了那座仓库,并在将车子开进去之后便再也没有离开。 在仓库里耐心的等到晚上,早已经将周围仔细检查过一遍的卫燃这才在剧烈的疼痛中摸黑取出了运输车,将奈乐女士尚且新鲜的尸体抱出来装进了那辆厢式卡车。 打开仓库门一番观察,又一次驾驶着这辆厢式货车离开仓库,径直开往码头,开进了一艘即将离港的散装货船。 在夜色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具尸体悄无声息的沉入了大海,更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女士靴子被刻意丢到了防浪堤的缝隙里。 两天之后,就在卫燃已经赶回了喀山的家里,并且都睡了一觉的时候,一具女尸也终于在微生物的帮助下从海底浮了上来,并在新潟的码头引来了围观。 很快,便有知情人爆料了从那具尸体身上发现的敏感文件。 当这些内情被公布出来并且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一直居家”的卫燃却险之又险的迎来了新的客人。 “你们怎么来了?” 卫燃一边招呼着夏漱石和秦绮跟着往隔壁的家里走一边问道。 “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夏漱石随口答道。 “穗穗呢?” 被夏漱石拉着手的秦绮问道,“还有那个洛拉妹妹呢?我听说他之前可” “没有的事儿啊”夏漱石连忙说道。 “她们都去因塔了”卫燃笑着解释道,“最近刚好有朋友过来玩,自己找地方坐吧。” 夏漱石和秦绮也不客气,俩人动作一致的摔在了沙发上并且踢掉了厚实的靴子脱下了外套。 “这眼瞅着过年了,你们俩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卫燃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带你挣钱啊”夏漱石随手拿起一颗火龙果剥开递给了身旁的秦绮。 “你那个招核友人?”卫燃笑着问道。 “不是他,不过也差不多。” 夏漱石看着将茶盘端来的卫燃,“最近鬼子那边有人组织了个漫画投稿大赛你知道吗?” “漫画投稿大赛?” 卫燃神色如常的给这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新闻里看过一眼,咋的了?” “还咋的,赚钱呗。” 夏漱石啃了一口火龙果说道,“50万美元呢。” “你这是打算改行画画了?”卫燃笑着问道。 “他字儿都写不明白还画画呢”在同一颗火龙果上啃了一口的秦绮含糊不清的嘲讽道。 “你那破字儿是得练一练”卫燃跟着调侃道。 “两码事” 夏漱石说道,“我一在鬼子那边的朋友有个文化公司,最近签下来不少落魄漫画家准备挣那笔钱呢,不过他那边缺个历史顾问,怎么样?有兴趣没?” “没兴趣” 卫燃想都不想的说道,“我这边压着不少工作都忙不清呢,哪有时间挣那个钱。” “要是成了,咱俩至少能分一半。”夏漱石继续说道。 “一半是多少?”卫燃问道,“25万美元?扣完了乱七八糟的,能剩下20个就不错了。” “你这话说的,换民币也一百多个呢。”夏漱石不满的说道。 “要是没成呢?”卫燃反问道,“白忙活?” “哪能白忙活啊” 夏漱石漫不经心的说道,“我那朋友准备谈下来这个比赛在国内的” “你打住” 卫燃可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哪怕他清楚,对方肯定知道这事儿和自己脱不开关系。 “我是真没那么多时间”卫燃说道,“最近我正忙着帮穗穗指导电影呢。” 不等对方开口,卫燃却又说道,“不过你既然来了,等下我这边倒是正好有几个事儿你帮着参谋参谋。” “什么事儿?”本就是过来走形式的夏漱石立刻问道。 “我这边不急,先说说你那个招核友人现在什么情况?”卫燃说着同样端起了一杯热茶。 “没怎么样” 夏漱石答道,“线索全断了,而且那位友人最近忙着参加那个比赛呢,也根本没时间再继续这件事。” “那个准备翻案的汉奸也没找到?”卫燃继续问道。 “没有” 夏漱石摇摇头,“相关记载能找到些只言片语,但是人找不到,后裔也没找到。” 不等卫燃继续问,夏漱石便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事儿不急,先说说你这边,刚刚你要说什么?” “穿鞋吧,和我来。” 卫燃说着站起身,招呼着趴在脚边的狗子跟着走向了门外。 “走呗” 夏漱石和秦绮对视一眼,这俩没个正形的重新踩上厚实的靴子穿好外套,跟着卫燃离开别墅走向了隔壁的图书馆地下室。 “你这是从哪发现的?” 夏漱石在看到摆满一桌子的各种和西班牙纵队有关的东西时惊讶的问道 在这些东西里,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封信件和吊坠,以及那两枚印章。 “几天前在西班牙拍下来的”卫燃随口答道。 “为了这个?” 夏漱石接过卫燃递来的手套戴上,然后才拿起了那枚装在密封袋里的信封以及摆在旁边的玉石吊坠和印章看了看。 “没错”卫燃点点头,“能看出来什么?” “印章是鸡血石的,吊坠是和田玉的。” 夏漱石只是看了看一眼便说道,“底子都不错,用的起这些的在当时肯定是有钱人。” 说着,他将这两样放下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封信上。 “这封信的地址通过一些技术手段说不定能辨认出来” 夏漱石说道,“不过这污染的太严重了,我估计里面说不定都被浸透了。” “这就是问题” 卫燃隔着密封袋指了指那枚弹孔,“当初的血液恐怕都通过这里渗进去了,贸然处理可能会毁了这封信,而且它还是没有被打开的状态。” “我会想办法帮你查一查的”夏漱石放下这枚信封说道。 “慢慢来不急” 卫燃说着翻出一盒印泥,又找来一张a4纸,用那枚印章印下了“虞彦霖印”这四个字。 “有名有姓估计会简单一些”夏漱石拿起这张纸说道。 “这封信你直接带回去吧” 卫燃开口说道,“找专业的人处理一下,记得全程拍下来。” “你倒是信得过我”夏漱石话虽如此,却也不知道客气,直接将这封信递给了身旁的秦绮。 “少说那些没用的” 卫燃指了指其余的东西说道,“这些还得留下来,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拍几张照片” 夏漱石说着已经摸出了手机,给印章和吊坠从不同角度各自拍了几张照片。 “你到时候顺便帮我问问另外一样东西”卫燃说着,却已经走向工作室的房门。 “还有东西?”忙着拍照的夏漱石来了兴致。 “也是老物件,但不是咱俩擅长的。” 卫燃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们当时顺便还拍下了另一件古董文物吧,应该是文物。” “不是,你们俩的沟通一直这么高效的吗?”秦绮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和他客气什么”卫燃和夏漱石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同一个理由。 “渣以类聚” 秦绮小声嘀咕了一句,拿着装有信封的密封袋和那张a4纸跟着那俩装聋作哑的人渣离开了这座地下室。 重新回到隔壁的别墅一楼,卫燃也没管夏漱石他们俩,独自上楼从保险箱里取出了那顶凤冠,顺便,他也给穗穗发了条微信知会了一声,毕竟这顶凤冠可是穗穗的东西,而且她虽然戴着拍了不少照片,但可一张都没公布出去。 在得到穗穗的回信表示同意之后,卫燃这才带着凤冠下楼,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你也是你们拍下来的?” 夏漱石惊讶的问道,同时眼疾手快的拦住了秦绮伸出去的手,“这玩意儿可不禁碰,掉个杈杈都是麻烦。” “你认出来了?”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龙凤花钗冠”夏漱石和秦绮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顶凤冠的名字。 “我们俩一直商量着办婚礼的事儿呢” 秦绮解释道,“国博就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我们俩准备找人帮忙复刻一个结婚的时候用呢。” “你们俩才在一起几天?”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嘴上冒出来的却是各种祝福。 “这东西我会找人帮你问问的” 夏漱石一边拍照一边说道,“你花多少钱买下来的?” “额” 卫燃咧咧嘴,“没花钱,这玩意儿是一个肥皂佬拍下来当礼物送给我的。” “” 夏漱石和秦绮对视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问道,“要不这个我也帮你带回去?” “这个就算了”卫燃摆摆手,“这是穗穗的东西。” 本就是开玩笑的夏漱石自始至终都没有上手装在盒子里的凤冠,甚至都没让秦绮去触碰,“这东西我回头让我老师找人帮你问问,用保密吗?” “保密吧” 卫燃想都不想的说道,“穗穗自从得了这东西拍照都不知道拍了多少张了,一张都没往外发呢。” 闻言,夏漱石这才将刚刚拍下的照片发了出去,随后又让卫燃将那顶凤冠从盒子里捧出来,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特写。 “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了”夏漱石收起手机突兀的说道。 “回去?” 卫燃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杯,“你们这大老远跑过去,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打算回去?” “没几天就过年了,我在你这儿浪费时间干嘛。”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说道,“另外,漫画那事儿不打算掺合一脚?哪怕挂个名儿呢。” “你这话里有话?”卫燃放下凤冠直来直去的问道。 “可不话里有话” 夏漱石点上颗烟说道,“二世那个疯狂小姨妈对那个漫画大赛有兴趣,准备投钱呢。” “然后呢?”卫燃揣着明白装糊涂似的问道。 “这事儿有的做” 夏漱石也懒得揭穿卫燃,“整个东亚、南亚东南亚,甚至包括太平洋那些鸟屎大的小岛和美国,这些漫画的市场太大了。 我这么说吧,咱就拿咱们去过的澳大利亚举例子,针对的当时的历史画出来漫画,如果再翻译成英语。 咱们都不提背后的影响力,单单付费订阅和广告收益就能赚一笔钱。” “你觉得有人看?” “你觉得我堂哥的那位小姨妈能是?”拿着手机对着凤冠拍拍拍的秦绮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事儿大家都能赚钱,最多也就鬼子官方难受的跟一样,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理由阻止。” 夏漱石再次怂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我是真没兴趣”卫燃用拒绝的态度进行了暗示,“我可不觉得这事儿能赚钱。” “懂了” 夏漱石干脆的打了个响指,“对了,还有件事儿,最近鬼子那边的新闻看了吗?” “漂尸那个?”卫燃问道,“我看新闻都牵扯出什么生物武器了。” “可不” 夏漱石不死心的怂恿道,“我听说鬼子那边的漫画家都有人拿这件事来话漫画投稿了,而且还有人怀疑那个什么生物武器和组织那个征稿活动的牛尿国组织有关。” “还有这事儿?”卫燃故作错愕的问道。 “想想也知道是谣传,就牛尿那个环境还研发个鸡毛生物武器,一瓢恒河水就够了。” 夏漱石幸灾乐祸的说道,“但我听说那些生物武器的资料应该是真的,那个牛尿组织在这之前举办那个什么漫画征稿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卫燃不置可否的说道,“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呢。” “甭管瞎家巧还是瞎猫,这事儿我打算掺合一脚赚点零花钱。” 夏漱石说着却站了起来,“行了,该聊的聊完了,我们这就准备撤了”。 “真走啊?” “可不真的” 夏漱石说话间已经踩上了靴子,“会议精神已经传达到了,我们就不多留了,你好歹在我那工作室挂个名总行吧?” “工作室?你啥时候有工作室了?”卫燃愈发的好奇。 “从开始忙那个电影的时候我就弄了个工作室” 夏漱石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工作室的荣誉员工了,用不用我在国内给你上个社保?” “随便你吧”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也懒得分辨对方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回头和穗穗说,过年的时候我去找她玩。”秦绮说着,也跟着踩上了靴子,穿上外套就和夏漱石往外走。 心知留不住这俩目的明确的朋友,卫燃也就只能亲自驾车把他们送到了机场,送上了直飞国内的航班。 只是在驾车返程的路上,他却难免开始琢磨,当初穗穗随口帮忙出的鬼主意难不成还真能大赚一笔? 带着这美好的期待,卫燃驱车返回了家里,窝在壁炉边打开了平板电脑,浏览着有关招核那具漂尸的新闻,以及各种猜测和不知真假的爆料。 根本不等这一天结束,一个陌生的电话却又打了进来。 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卫燃按下了接听键。 “让你帮忙找的那个参加了阿芙汗战争的苏联士兵找到了”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尼涅尔便直来直去的说道,“根据你提供的地址,在意大利找到的。” “找到了就好” 卫燃愣了愣神,随后稍稍舒了口气,“所以还有人活着?” “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尼涅尔说道,“那个活下来的人叫基里尔,现在是个私人诊所的医生,直升机副驾驶鲁斯兰的女儿找到他的时候,他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还有呢?” “我雇佣了一些人去阿芙汗” 尼涅尔说道,“新年之前就会把鲁斯兰的尸体带回来,到时候会把他安葬在明斯克郊外的一座墓地。” “好,那就好。” “你要来参加葬礼吗?”尼涅尔问道。 “这件事是你调查到的” 卫燃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说道,“所以我就不去了,而且这件事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礼节性的问一下” 尼涅尔无意中给卫燃的心口洒了一把盐,“我到时候也不会去的”。 “把墓地的地址给我吧” 卫燃笑着说道,“以后如果我有机会去明斯克,说不定会去看看”。 “等下发你” 尼涅尔顿了顿,“我给你介绍的那个能赚钱的生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新年之后吧”卫燃说道,“最近我比较忙。” “没问题”尼涅尔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找到了就好”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将手机关机随手丢到一边,抱着那俩挤在怀里的小狐狸以及跳上沙发的狗子贝利亚闭上了眼睛。 如今距离新年已经不剩几天了,他也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二天图书馆才刚刚开始营业,芭芭雅嘎的粉色小太妹便咋咋呼呼的敲响房门叫醒了难得准备睡个懒觉的卫燃。 “怎么了?” 卫燃将头探出窗子朝着楼下睡眼惺忪的问道。 “老大,不,维克多先生。” 这小太妹指着隔壁的图书馆说道,“有两个客人来拜访你,他们说和你约好了的。” “什么客人?”卫燃打了个哈欠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问”这小太妹傻乐着答道。 “让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卫燃说着关上了窗子,随后刷牙洗漱换上了一套还算正式的衣服。 等他在狗子贝利亚亦步亦趋的陪伴中来到隔壁图书馆的时候,离着老远便认出了正在图书馆里和阿波利相谈甚欢的摔跤手米格尔以及他的小舅子朱莉亚诺,当然,还有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那名金发美女翻译,以及两个看着三四十岁的女人,以及五个半大孩子。 阿波利会西班牙语?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脚步不停的走进了图书馆,热情的和米格尔以及朱莉亚诺打起了招呼。 “维克多,我的朋友,希望我们的造访没有打扰您的生活。”米格尔这位摔跤手格外谦逊的说道。 “当然不会” 卫燃摆摆手,“我猜你们肯定是没有打通我的电话,真是抱歉,我只是昨晚忘了给手机充电了。” “确实是这样”朱利亚诺憨笑着说道,“其实我们昨天傍晚就到了。” “抱歉抱歉,这是我的疏漏。” 卫燃连忙示意他们坐下来聊,“我有时候会把自己关在档案室里,所以我的电话有时候会打不通。” 那个金发女人翻译完了这句话之后,卫燃主动问道,“朋友们,这几位是你们的家人吗?尤其这几个可爱的小家伙。” “没错” 米格尔在翻译的帮助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也是朱利亚诺的姐姐安东尼娅” 随着介绍和这些客人一一握手相互认识,卫燃也招呼着萨曼莎太太帮忙制作了几杯不含酒精的奶茶分给了那几个小朋友。 “维克多,我们带来了那些武器,合法的途径带来的。” 朱利亚诺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脚边的长条枪盒取出来放在了桌子上重新打开。 这枪盒里除了那支g43半自动狙击和p38之外,还放着那支本来和西班牙国际纵队的旗帜一起发现的阿斯特拉400,这是卫燃拜托他们帮忙带过来的。 说来巧合,就在枪盒打开的同时,一辆装甲皮卡也开进了图书馆。 随着车门开启,穿着情侣装的季马和玛雅二人以及帮他们开车的格列瓦也相继走了出来。 隔着落地窗和他们招招手,卫燃笑着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和你们提起过的我最好的朋友,曾经混帮派的电影明星季马刚好也来了。” “我们回去把您这位朋友主演的电影全都看了一遍” 米格尔在听完了金发女人的翻译之后说道,“我们路上还在讨论会不会见到这位电影明星呢,尤其我的女儿和儿子,他们都想得到季马先生的签名合影,他们非常喜欢他的电影。” “我赌一百欧” 卫燃在听完翻译之后笑眯眯的说道,“我的这位朋友刚好随身带着拍立得相机,而且他肯定会和你们成为好朋友的,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章节目录 第1713章 年前年后 摔跤手米格尔和朱莉亚诺以及他们的家人造访的当天,卫燃和恰巧过来做客的季马、玛雅,以及同为帮派分子的格列瓦一起,热情的招待了来自西班牙的客人们。 显而易见,这些同为帮派出身的人能聊到一起的话题更多,尤其当格列瓦和季马带着他们赶到桑拿别墅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开始热情的称兄道弟了。 作为明星的玛雅,也在芭芭雅嘎的粉色小太妹们的护送下,带着米格尔和朱莉亚诺的妻子孩子在喀山市区开始了打卡游玩。 在如此热情的招待之下,朱莉亚诺和格列瓦甚至达成了一些属于帮派和帮派之间的合作意向。 不仅如此,米格尔甚至和季马在讨论拍摄两部电影,关于西班牙摔跤手的电影,以及关于罗马尼亚帮派的电影——以他和朱利亚诺为原型。 虽然这件事决定权根本不在季马,但无论他还是格列瓦,却对这件事格外的有信心和有兴趣。 相比之下,反倒是卫燃这个“学者”混在他们中间有些许的“格格不入”。 结果自不必说,仅仅只是第二天,季马和玛雅便成了招待这两位西班牙朋友的主力,并且将他们安置到了城外的制片厂里。 难得家里清静而且解决了手头大部分的事情,卫燃也躲进图书馆的地下室,并且反锁了厚重的防爆门。 深吸一口气,他取出了金属本子翻开,将手按在了带有白色雪绒花轮廓的那一页,在浓烈的白光中第三次进入了克拉拉梦境中的农场。 “今天你迟到了” 当白光消退,卫燃又一次坐在了桌边的沙发上,同时也听到了克拉拉的声音。 “确实迟到了” 卫燃点点头,连忙拎起手边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提前放进去的一些产自俄罗斯的美食。 “你又去参战了吗?”雪绒花递过来一杯红酒问道。 “我去了列宁格勒,也去了阿芙汗。” 卫燃接过红酒和对方碰了碰,疲惫的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讲述着那些只能和她讲的经历,讲他在那些梦境里遇到的每一个人。 在表盘上的指针不知疲倦的跳动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消耗着珍贵的12个小时。 与此同时,梦境之外。 藏于暗处的海拉组织也开始发力,通过各种方式爆出了更多和招核那具漂尸有关的各种劲爆消息,以及那位奈乐女士失踪之后,跳出来的各种牛鬼蛇神的详细信息。 在这预谋的祸水东引之下,奈乐女士身上藏着的那些信息片段也给招核境内的一些半官方组织带来了重见天日的灭顶之灾。 同样是在这一天,正在因塔忙着招待朋友,顺便忙着电影拍摄工作的穗穗,也终于还是在起床之后不久意外得知了有关漫画征稿的新闻,并且注意到了这次征稿比赛的悬赏金额。 扭头看了眼对面同样吃完了早餐的卡坚卡姐妹,穗穗若无其事的深吸一口气,“走吧,我们该去看看群演招募的情况了。” “阿芙乐尔姐姐,你不好奇吗?”安菲萨在片刻的沉默后主动问道。 “不好奇” 穗穗想了想便笃定的答道,“肯定是他那几个人渣朋友搞的事情,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好了。” “你可真好说话” 安菲娅忍不住说道,穗穗能看到这条新闻纯属意外,但她的态度更让这姐妹俩意外。 “这不是好说话” 穗穗拍了拍安菲娅的肩膀,“这叫信任。” “这算信任?”安菲萨忍不住问道。 “当然算信任” 穗穗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我害怕蚯蚓,从小就害怕那些恶心的小虫子,所以在遇到蚯蚓的时候他都会瞒着我,哪怕我不小心踩到了蚯蚓。” 说到这里,穗穗回头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我猜那个征稿比赛里面肯定也有蚯蚓,所以我还是假装不知道好了,如果我害怕了,他肯定也会担心的。” “你们可真默契”卡坚卡姐妹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两个也很默契” 穗穗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安菲萨递来的极地防寒服穿在身上,“好了,不提这些了,我们今天的行程是什么?” “去当地的几座学校,为最后一道防线挑选小演员并且接受采访” 安菲萨递来围巾的同时答道,“下午我们还要和当地的教育部门谈一谈在当地的学校开设汉语课程的计划。” “马卡尔他们呢?”穗穗接过围巾问道。 “他们昨晚搭乘着飞机去追逐极光了,现在正在温泉营地休息。” “既然这样就不管他们了,路上我们买些蛋糕当作礼物”穗穗说道,“记得让米莎帮忙多准备一些孩子们喜欢的热带水果,要提前洗好切块装在盒子里。” “已经准备好了”安菲萨在和妹妹的对视中答道。 在各有各的忙碌中,穗穗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卫燃也在晚上九点左右,在雪绒花克拉拉的吻别中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让人绝望的世界。 在天主教徒的圣诞节前最后的这几天时间里,卫燃支使着那些虽然不靠谱但却还算勤快的粉色小太妹们,将别墅和隔壁的图书馆好好的打扫装扮了一番,甚至他还特意在院子里堆了几个大号雪人,并且利用从卡班湖里切割出来的冰块,搭建了一座颇为漂亮的球顶冰屋。 在他张灯结彩的为跨年做准备的时候,来自西班牙的米格尔和朱利亚诺带着他们的家人辞别了已经成为朋友的卫燃和格列瓦以及电影明星季马夫妇,搭乘着航班飞往了西班牙。 在同一天,季马也带着他的父母和玛雅,以及卡尔普、阿波利,再加上准备去看望弟弟的柳波芙,搭乘着私人飞机飞往了伏尔加格勒。 等到12月24号这天,穗穗终于带着她的跟班们,以及马卡尔和迭戈两家人从因塔赶了回来。 仅仅只是晚了半天,许久未见的阿历克塞教授和小姨或者丈母娘也从摩尔曼斯克赶来了喀山。 一时间,这才安静了没几天的院子也再次变得格外热闹。 “真是难以置信” 阿历克塞教授扒着车窗颇有些老泪纵横般的说道,“我的女儿竟然给我买了一座酿酒厂!真是的上帝保佑,我的女儿给我买了一座酿酒厂!倒是你,维克多,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给你准备了最新款的酒精检测仪” 刚刚亲自驾车把他们从机场接回来的卫燃无奈的提醒道,“这座酿酒厂现在还是一片工地呢。” “少废话,快点儿下车帮我拍个照,我要发给我的朋友们!” 说着,红光满面的阿历克塞教授已经推开了厚重的车门,站在酒厂残留的雕像前让卫燃帮他好好拍了几张照片。 “今天我要小酌一瓶” 阿历克塞教授一边群发着刚刚拍好的照片一边朝卫燃说道,“所以你快点帮我找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可不会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 “小姨,教授,不,姨父说他想喝酒,喝一瓶。”卫燃直来直去的大喊道。 “喝,随便他喝。” 坐在车里的小姨笑骂道,“快点上车,最后几步了,我可不想走过去。” “成了” 卫燃朝着阿历克塞教授挤眉弄眼的说道。 “我临时决定多住几天”教授说着,已经一溜烟的钻进了车厢。 驾驶着车子穿过工地直接开进院子,穗穗立刻拉开了车门第一个跳了出来,招呼着老两口就往里走。 或许是出于对女儿又或者卫燃的绝对信任,无论是小姨周淑瑾还是阿历克塞教授,都对出来迎接他们的那一大窝年轻姑娘格外的热情,甚至还给包括芭芭雅嘎的那些小太妹们,以及过来做客的马卡尔和迭戈都准备了礼物。 就在卫燃和穗穗忙着招待家人和朋友的时候,远在美国的某座城市的某座建筑里,也暂停了对马卡尔和他妻子,以及迭戈一家人的手机的监听。 “综合这些天的监听结果,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马卡尔一家准备潜逃,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华夏人和鸡腐的意外有关,更没有监听到那个女人可能存活的关键词。”办公室里,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照本宣科的说道。 “看来真的是一场意外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摆摆手,“马卡尔一家已经没有价值了。” “要抹掉吗?”正装女人问道。 “别给自己惹麻烦了,对他们一家的监听终止吧,既然他们愿意搬去澳大利亚,正好能让我们省下一笔经费。” “为什么不杀掉他们?”正装女人不死心的问道。 “你是白痴吗?”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男人还活着呢?就算他死了,如果他还有朋友活着呢?你忘了那支吓人的毒剂了?” “苏联已经不在了”正装女人不置可否的说道。 “如果苏联还在,那些疯狗的脖子上至少还有一根绳子。”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冷哼了一声,“麻烦就在于苏联不在了,他们做出什么我都不意外。 为了不在明天早晨被挂在家门口的路灯上,我们还是相互留一些体面吧。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马卡尔愿意离开美国最好,这件事也能到此为止了。” “我明白了” 正装女人点点头,“接下来” “接下来找找那个德国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到招核的!”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烦躁的说道,“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还要好好查一查,那些失踪的敏感资料到底被那个蠢女人卖给谁了,对了,她的家人呢?” “已经被她的雇主灭口了”正装女人说道。 “继续查,这将是今年,不,这或许是明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多抽调一些人去找那些生物资料,盯紧暗网和国际黑市,一旦那份资料出现,立刻清理干净。” “我这就安排” 话音未落,正装女人立刻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们手机上的监听软件似乎被清除了”图书馆的地下室里,安菲娅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说道。 “我们能入侵他们吗?”安菲萨问道。 “很难” 安菲娅摇摇头,“对方肯定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的,我们贸然入侵说不定会被怀疑。” “既然这样,我们也去喝酒吧。” 安菲萨说着站起身,颇为期待的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去季家里又弄来一只小猪,这次我们肯定能成功的!” “我们还是算了吧?” 安菲娅苦着脸说道,“我不想尝试烧焦的猪皮了。” “上次只是失误” 说着,安菲萨已经拿上了一些蔬菜罐头,兴致勃勃的离开了地下室。 年底的最后这几天时间,因为穗穗父母的加入,餐桌上的华夏菜也成了常驻嘉宾。 不出意外的,阿历克塞教授也看上了卫燃不久前才从西班牙带回来的那面旗帜。 为了打发这亦师亦老丈人的酒蒙子,卫燃也只能将之前得到的那套柏林仪仗队当作礼物送给了对方。 这份礼物明显让阿历克塞教授格外的满意,至于卫燃嘛,他还真是不太在乎,那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个麻烦。 时间一晃到了新一年的第二天,小姨拽着已经爱上龙舌兰酒的阿历克塞教授急匆匆的赶赴摩尔曼斯,马卡尔和迭戈两家人也在同一天告辞离开,准备回到美国尽快完成生意上的交割。 先后送走了家人和朋友,穗穗疲惫的靠在了卫燃的身上,“我要开始进入社交倦怠期了这个年底怎么这么累?” “我们这儿前前后后都来了多少波人了” 卫燃说着打了个哈欠,“现在总算清静了,今天什么安排?” “睡觉,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再说。”穗穗说着也打了个哈欠。 早在新年前四天,穗穗便给她手下的员工们统统放了假。 只不过,除了那些忙着回因塔的粉色姑娘们之外,其余不管是海拉姑娘还是卡坚卡又或者玛尔塔等人全都是某种意义上无家可归的状态。 也正因如此,这些姑娘们即便有假期没工作,却也没有谁想着出去玩几天,反而心安理得的留下来跟着一起热热闹闹的跨了个年。 自然,穗穗这个聪明的姑娘也像是忘了似的根本没问那些顶着“留学生”名义的员工为什么不回家,反而像个大家长似的,一视同仁的带着她们好好玩了几天。 在某种意义上的默契中,这个某种意义上稀里糊涂的跨年跨的格外成功和热闹,所有人也都格外的开心。 从3号一直到10号,穗穗用一周的假期养足了精神,又一次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里。 同样是在10号这天,还想继续偷懒的卫燃,也毫无准备的迎来了尼涅尔帮他介绍的美国客户。 “维克多先生,您好,我是布拉德·唐尼,是菲德尔先生介绍我来这里的。” 图书馆专门划出来的一件会客室里,一个看着五十岁上下,标准的混血儿样貌的老男人格外客气的和闻讯赶来的卫燃用法语打了声招呼,说完顺便还来了个樱味儿十足的九十度鞠躬。 “布拉德先生请坐吧” 卫燃挑了挑眉毛,和对方握手之后,招呼着他坐了下来,对方口中的菲德尔,是尼涅尔在美国的名字。 “我确实听菲德尔提起过您” “菲德尔和我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 布拉德解释道,“本来该是我的父亲亲自来拜访您的,但是他在圣诞节的时候就已经住进了医院,我这次来也是想拜托您尽快完成调查,至少不让他带着遗憾移开。” “您的父亲他” “胰腺癌”布拉德说道,“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说到这里,布拉德像是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打开带来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摆在了桌子上,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维克多先生,如果您能帮我们调查到我们想知道的事情,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闻言,卫燃并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挨个打量着对方摆在桌子上的东西。 第一样东西是一本底片册,里面全是一张张的底片。 在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卫燃摸出手机把屏幕调整到最大亮度,接着又调出一张纯白的照片,最后才往屏幕上盖了一张纸巾。 做好了这些准备,他才将手机放在了底片的下面大致的浏览了一圈。 这些照片里,基本上都是航空相机拍下的拍摄的内容,也全都是起火的地面。 “这是你的祖父留下的?”卫燃只是翻了几页之后,便收起了手机。 “没错,是我的祖父留下的,他也叫布拉德·唐尼。” “能随便聊两句吗?”卫燃头也不抬的问题,同时也在仔细打量第二样东西。 这是一本鳄鱼皮外皮的相册,将其轻轻掀开在扉页上还有“柯蒂斯·艾默生·李梅”的英文签名。旁边的位置则固定着一支金属管。 继续往后翻,相册里全是一张张二战时期的照片。 这里面有机场,有正在运输炮弹的地勤,有正在加油、挂弹的b29轰炸机,更有摆出各种造型的美军士兵。 “这支雪茄本来是保存在这个金属管里的” 布拉德用手指了指第三样东西,随后又指了指相册边缘固定着的金属管,然后才问道,“您想聊些什么?” “只是随便聊聊” 卫燃一边拿起第三样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比如你的血统。” “我的祖母是招核人”布拉德说道,“我的妈妈是越难人。” “您的父亲参加过越战?”卫燃抬头问道。 “没错” 布拉德点点头,“他在越难丢掉了一只脚掌,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途径让您的父亲有机会认识一位越难姑娘。” 卫燃说着,将手里的玻璃管重新放在了桌子上,这里面封存着一支完整的雪茄,其上同样有“柯蒂斯·艾默生·李梅”的英文签名。 “这算是历史学者的特长吗?”布拉德笑了笑,他似乎并没有觉得刚刚的对话有些失礼。 “算是职业病吧”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拿起了最后一样东西,这是一个足有手腕粗细,做功格外扎实的黄铜钥匙环。 在这条钥匙环上,一个挨着一个,套着一条条红色的飘带。 “这是凝固汽油弹的安全销拉环?”卫燃问道。 “没错”布拉德点了点头证实了卫燃的猜测。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卫燃说着,已经脱下了手套,“菲德尔和我说,他的朋友希望我能想办法证明那些签名确实是李梅将军留下的,然后他会进行拍卖,并且用其中一部分来支付雇佣我的费用。但是刚刚你说,用这些东西当作我的酬金?” “没错” 布拉德点点头,伸手翻开了带有签名的那本相册,一阵熟练的翻动之后,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调查那些签名是否是李梅将军留下的是目的之一,但主要目的,是希望您能帮我们想办法寻找这个人去哪了。” “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卫燃看着照片里的人问道,这张照片里拍下的是个金发小伙子,他光着膀子笑的格外灿烂,在他的脚下,还踩着一枚写满了各种美丽问候的凝固汽油弹。 “他是个窃贼,偷走了我祖父的护身符。”布拉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没有藏好的怨恨,“我想找到那枚护身符。” “所以你到底需要我帮你确定签名的真假,还是让我帮你找到照片里的这个人,还是帮你找到你祖父被偷走的护身符?”卫燃直白的说道。 “找到照片里的这个人,只要找到他就够了。”布拉德立刻说道。 这孙子肯定隐瞒了什么 卫燃暗自猜测着,嘴上却说道,“我们的雇佣需要签订协议,在我开始调查之前,这些既是线索也是佣金的物品都要留在我这里,直到我的调查结束或者到期终止,有问题吗?” “留在你这里?” 布拉德下意识的反问道,随后想都不想的摇摇头,“不不不,这不合规矩,这些东西的价值很高,我不可能把它们留” “在这里,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卫燃说着已经站起身,“看在菲德尔的面子上,我愿意帮你的父亲调查出来一个真相,但如果你对我的规矩有意见,那么现在就可以带着东西离开了。” “我要考虑一下” 布拉德说着,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塞进了包里,随后起身离开了图书馆。 “跟着他,看看他去哪了,别让他发现。” 卫燃换上俄语,朝着身旁的小太妹低声说道。 “放心吧!”这个在图书馆里帮忙赚外快的小太妹立刻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卫燃也摸出手机,给尼涅尔发了一封邮件,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章节目录 第1714章 好活儿 没让卫燃等待多久,就在10号的这天中午,尼涅尔便回复了邮件,内容也格外的简单,仅仅只有一句“他在哪?” 根本没有犹豫,他便把从小太妹那里问来的,那位布拉德·唐尼先生在喀山下榻的酒店地址发给了尼涅尔。 这一次,尼涅尔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便发回了邮件——“别让他跑了。” “这搞毛线呢?”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还是把负责这件事的小太妹招呼过来仔细的吩咐了一番。 这些小太妹虽然做安保怎么看怎么业余,但盯梢这种事交给他们那可是太合适了。 这里是喀山,几乎是“因塔运动员”们的大本营。这些帮派根本不用辛苦的亲自盯梢,仅仅只是和那位布拉德·唐尼下榻的酒店经理随便聊上两句并且送上一箱畅销的热带水果,便直接接管了酒店的监控系统。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安排同伴扮作保洁工作人员,借着打扫房间的名义,将一枚藏在了房间的沙发底下。 事情的进展原本卫燃预料的要迅速和简单,10号这天傍晚,一个看着最多也就只有50岁,身材高高壮壮,身上还残存着酒气的白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图书馆。 “维克多先生,你好,我是格兰特·唐尼。”这个白种中年男人,一边和卫燃热情的握手一边用英语说道。 与此同时,跟着他赶来的一个看着身高能有一米九的壮汉也将这句英语翻译成了卫燃能听懂,但却带着浓郁乌可烂口音的俄语。 这都不用问,这位壮汉翻译肯定是尼涅尔派来的。 “你好,格兰特先生。”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请坐吧。” “给您添麻烦了” 这位格兰特格外歉意的说道,并在身旁的壮汉翻译完之后说道,“请帮我联系菲德尔先生来证明一下我的身份吧。” 闻言,那名壮汉翻译点点头,摸出一台过时的黑莓手机播出了一串号码,用英语说道,“我们已经赶到维克多先生的图书馆了,好。” 说完这句话,这名壮汉恭敬的将手机递给了卫燃,同时用俄语说道,“维克多先生,请您接电话。” 接过手机,已经成为py一环的卫燃一本正经的用俄语说道,“我是维克多。” “嗨!维克多!我是珍妮!菲德尔的好朋友!” 电话另一头儿,尼涅尔的搭档艾妮娅用俄语热情的说道,“格兰特先生是菲德尔的好朋友的儿子,他的话是可信的,他和菲德尔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他才是代表他的父亲来和你见面的人。” “好,我知道了,请代我向我的朋友菲德尔问好。”卫燃开口说道。 “有机会见到他的话我会帮你转达的,但是现在我在法国读书呢。”艾妮娅,不,珍妮热情的说道,“唐尼一家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维克多,看在菲德尔的面子上,请务必帮帮他们。” “菲德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的。” 卫燃信誓旦旦的说着冠冕堂皇的承诺,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那名壮汉也将卫燃的话翻译成了英语。 一番客套挂断了电话,卫燃将手机还给对面的壮汉之后说道,“格兰特先生,在聊正事之前,方便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我确实有必要解释一下” 格兰特说着,却将上午时候卫燃才见过的那些东西从公文包里取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上午您见到的布拉德·唐尼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的父亲在越战时和一个越难女人剩下的孩子。” 格兰特解释道,“他之前一直在我父亲经营的古董店里帮忙,我父亲本来也打算在退休之后把古董店交给他来经营的。” 等那名壮汉翻译完,格兰特继续解释道,“就在大概半个月前,我们的父亲被诊断出患上了胰腺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但他临死前想得到一个答案,他想知道我的祖父是否真的参加了东京大轰炸,想知道那支雪茄和相册上的签名是否真的是李梅将军留下的。” 再次给翻译留足了翻译时间,格兰特继续说道,“这也关系到遗产的分割,他希望把他的遗产公平的分给我和布拉德。” “我不知道我是否该好奇” 卫燃等那位壮汉翻译完之后开口说道,“上午来这里的布拉德先生似乎并不在乎那些签名,他” “他当然不在乎,他想找到我们祖父的护身符。” 格兰特叹了口气,毫无保留的从包里拿出了两张照片摆在了桌子上,“请看看吧”。 依旧等壮汉翻译完,卫燃这才拿起了那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里,是个穿着二战美式军装裤,光着膀子的金发帅哥,他的左手里拿着一支巨大的椰子蟹,右手则拽着挂在脖颈上的项链凑到嘴边,似乎正在亲吻项链上挂着的一个小圆片。 再看第二张照片,这张照片里的主角就是上午时候卫燃才从相册里见到的那个踩着凝固汽油弹的小伙子,他此时和前一张照片里的帅哥并排站在了一起,在后者的手里,还又一次捏着上一张照片里才被亲吻的小圆片。 也是在这张照片里,卫燃也终于看清,那小圆片是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硬币。 但相比那枚似乎是关键的硬币,卫燃却也注意到,这俩金发帅哥在样貌上似乎颇为相似,就好像亲兄弟一样。 “手里拿着椰子蟹的那个是我们的祖父布拉德” 格兰特在卫燃放下照片的同时解释道,“另一个是比我们的祖父小五岁的亲弟弟,他叫格兰特。我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名字就是来自他们兄弟俩。” “果然是亲兄弟” 卫燃趁着壮汉翻译的同时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问道,“那枚硬币就是护身符?它有什么特殊的吗?” “它确实是我们祖父的护身符,而且足够特殊。” 格兰特顿了顿,拿出了第三张照片,这张照片里便是一枚金币的正反面,而且拍摄的足够清楚,清楚到能看清每一处的纹理。 “这是我在网络上找到并且提前打印出来的同款金币的照片”格兰特解释道,“我的哥哥布拉德,他在意的就是这枚金币。” “这枚金币很特殊?”卫燃等翻译结束之后问道,他对钱币没什么兴趣,自然也就看不出照片里的这枚金币有什么特殊的。 “确实非常特殊” 格兰特介绍道,“这是1849年费城铸造的花冠头双鹰金币,目前唯一存世的一枚由史密森学会收藏,如果它被送上拍卖会,即便最坏的情况也能卖出至少一千万美元。”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祖父有这样一枚珍贵的金币?”卫燃听完翻译之后皱起了眉头。 “我们的祖父本来就来自费城” 格兰特解释道,“他活着的时候也曾不止一次的说道他曾经拥有过那样一枚金币,但他从未提起过他曾经参加了二战,直到他去世,我的父亲才在他的遗物里发现了桌子上的这些东西。” “能问个题外话吗?”卫燃耐心的等翻译结束之后问道。 “当然可以”格兰特点点头。 “您的祖母是个招核人?”卫燃问道。 “并不是” 格兰特摇摇头,“我的祖母来自德国,但我的哥哥布拉德,他的妻子确实是招核人。” “怪不得”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 “我的哥哥一直都想找到传说中的那枚护身符”格兰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嘲讽。 “我能问出第二个问题吗?”卫燃再次等翻译结束之后开口说道。 在得到格兰特的允许时候,他也用俄语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您祖父的弟弟格兰特先生的经历您有什么了解吗?” “他参加了潮藓战争,但是没能活下来。”格兰特说道,“甚至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来。” “好吧,下一个问题。” 卫燃依旧等那名壮汉翻译完这才开口说道,“格兰特先生,您打算代替您的父亲委托我调查什么?您又愿意以什么方式来支付报酬?” “我和我的父亲对那枚可笑的金币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格兰特说道,“我希望能满足我父亲的愿望,找到证据证明相册和雪茄上的签名都是李梅将军留下的,还要想办法查证我的祖父是否参加了东京大轰炸。” “如果只是想证明签名的真假,只要通过笔迹鉴定就足够了。” 卫燃等翻译结束之后说道,“另外,美国军方的公开档案里查不到您祖父的信息吗?” “能查到” 格兰特说道,“我的祖父是在1942年参军的,在第三轰炸机师担任轰炸机投弹手,他曾经参加了1943年夏天,轰炸雷根斯堡的空袭行动。” 说到这里,格兰特顿了顿,耐心的等身旁的壮汉翻译完,这才继续说道,“但他在1943年的年初就退役了。” “退役了?” 卫燃趁着翻译的功夫进行了短暂的思索,随后问道,“退役之后呢?您的祖父从事什么职业?” “退役之后,他就接受了家里的典当行。” 格兰特介绍道,“那家典当行是我的曾祖父留给我的祖父的,我的祖父又把它留给了我的父亲,如果没有意外,它在不久之后本来该留给我的哥哥布拉德经营的。” “怎么不是你?”卫燃在翻译结束之后好奇的问道。 “我有我自己的生意”格兰特笑着解释道,“而且我对古董经营没有任何的兴趣。”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卫燃看向负责翻译的壮汉,“虽然我们都是菲德尔的朋友,但是我的调查是要收费的,格兰特先生打算怎么支付佣金?” “不知道佣金需要多少”格兰特不紧不慢的问道。 “我一般都由客户开价,价格满意,那么我接手调查,价格不满意,那就只能麻烦你们寻找别的人帮忙了。”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这次他是真的无所谓,对方等下就算是说出1美元的佣金,他说不定都会答应下来。 原因无他,他只是想放松一下。毕竟,这种有机会火烧东京还能拿钱的活儿,真的是扛着防空探照灯都难找。 “我听菲德尔先生提起过您的规矩” 格兰特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维克多先生,10万美元怎么样?这是我能拿出的最高佣金。除了10万美元的现金,这两本相册也是你的了。” “你要把这两本相册送给我?”卫燃耐心的等到翻译结束,这才表达了自己的诧异。 “我对古董生意没有任何的兴趣” 格兰特坦然的说道,“相比让我的哥哥布拉德继承了典当行,然后让他把我父亲珍视了一辈子的这些东西卖掉,我觉得倒不如给它们找个更合适的主人。” 说到这里,格兰特还抬头指了指图书馆里悬挂的那些老照片,“当然,我也希望我祖父留下的老照片能有幸挂在您的图书馆里永久展出。” 说到这里,格兰特稍作停顿,等身旁的壮汉翻译结束,随后拿起了那支封在玻璃管里的雪茄,“但是这支雪茄我打算带回去,我想让我的父亲在最后时刻能有机会享用这支雪茄。 忘了说,我的父亲是李梅将军的拥趸,他一生都以李梅将军作为自己的榜样。” “请转告您的父亲” 卫燃再一次等翻译结束的时候,郑重的站起身主动和桌子对面的格林特先生握了握手,“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帮他调查出来一个确切的结果的。” “我替我的父亲谢谢您愿意伸出援手”格兰特在听完翻译之前便和卫燃的手用力握在了一起。 “也希望您的父亲能尽快康复”卫燃诚挚的祝福道。 “但愿李梅将军保佑他吧” 格兰特叹了口气,随后说道,“维克多先生,今天上午发生这样的意外实在是太失礼了,还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哥哥,他只是太痴迷财富的诱惑了。”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卫燃摆摆手,好奇的问道,“您的哥哥还在喀山吗?” “布拉德先生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登上了辗转飞往美国的航班。” 说这句话的却是负责翻译的壮汉,“他本来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但他昨天灌醉了格兰特先生,而且在他的酒里加了些佐料。” “真是一位靠谱的哥哥”卫燃微笑着说道。 “我会换一种委婉的方式来翻译的” 这壮汉颇为内秀的蹦出一句俄语,随后冒出的英语则变成了卫燃对格兰特的诚挚安慰。 在这位超大号灵魂翻译帮忙的寒暄之后,格兰特借口太晚选择了告辞离开,既没有带走桌子上的那些东西,也没有询问卫燃什么时候能给出一个调查结果。 送走了这位相处的还算不错的格兰特先生,卫燃也低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那些物件。 “休息了大半个月了,也该干活儿了。” 卫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招呼着今天中午才从巴新探亲回来的柳波芙帮忙抱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跟着,他自己则端着一壶咖啡走向了图书馆的地下室。 “见到他们了?” 在进入地下室的同时,卫燃也换上了潮藓语朝着身后的小姑娘问道。 “见见到了”柳波芙小巢藓语小声答道。 “他们过的怎么样?” 卫燃招呼着对方在沙发上坐下来,温和的问道。 “过的都很好” 柳波芙跟着坐下来,一边给卫燃的咖啡杯重新倒满咖啡一边小声说道,“我的弟弟已经学会不少俄语了,他的身体也非常健康,而且长胖长高了很多,而且还交到了不少的朋友。” “你的父母呢?”卫燃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问道。 “他们过的也非常好,也长胖了。” 柳波芙的语气中透着没有藏好的开心,“他们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他们还带我去了海边。” 说到这里,柳波芙连忙补充道,“我化妆了的,而且染了头发,还戴上了口罩和墨镜、帽子,我保证没有人” “不用这么紧张” 卫燃不在意的摆摆手,他根本就不担心这种事情,他相信,无论是戈尔曼还是柳波芙的父亲,他们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我的妈妈怀孕了”柳波芙嘴里突兀的蹦出了一个卫燃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消息。 “怀孕了?”卫燃愣了愣,随后问道,“有什么是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吗?或者你需要去照顾她吗?” “不用” 柳波芙露出个灿烂的笑脸,“他们说只是想有个孩子陪伴他们。” “也好”卫燃点点头,“去忙你的吧。” “老帮,谢谢你。”柳波芙嘴里冒出了一句跑调的汉语,随后开开心心的跑出了地下室。 “这特么和哪个缺心眼儿的学的汉语”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反锁了地下室的防爆门,随后拿上让对方帮忙抱进来的那些东西走进了工作室。 照例对工作室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又给金属本子里除了长征扁担之外所有能进行补给的道具进行了必要的物资补充。 接下来,他又将工作室里有关西班牙国际纵队,以及摔跤手米格尔和他的小舅子送来的武器送到了离着工作室最远的一个储物间里锁好。 一切准备停当,他重新坐在了工作室的桌边,仔细的写下了一张便签贴在了桌面上,随后深吸一口气,取出了金属本子。 咋烧,烧几次,烧多少,几成熟,放不放辣椒面儿? 章节目录 第1715章 塔巴斯哥辣酱 哗啦啦的翻页声中,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绘制了一幅画面。 一个穿着美军飞行服的背影,他的一只手似乎拎着台相机,另一只手则拎着一个大号钥匙扣。那钥匙扣上,还挂着一个又一个安全销拉环飘带。 这是谁? 就在卫燃下意识开始好奇这个背影的时候,金属羽毛笔也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自由记者维克多 回归任务:随同搭档至少三次登上轰炸机,收集至少十条安全销拉环飘带,和搭档交替完成至少两次投弹,于炸弹舱拍下至少两张投弹照片。 才两次?两次就两次吧 在卫燃含糊不清但却期待满满的嘟囔声中,浓烈的白光席卷而至,他也看到了这次能用到的道具。 这一次最先出现的,是那支百利金钢笔。 紧接着,他看到了上次以海蜂营兽医的身份参加太平洋战斗时,得到的豪华1911和布鲁斯口琴。以及从约翰斯顿号得到的水手袋和装有各种乱七八糟物件的防毒面具包。 这还没完,他接下来还在白光中看到了在越战得到的,装有冲洗器材的美军包。 “危险程度似乎还行” 在卫燃的喃喃自语中,眼前的一切逐渐被强烈的白光所吞噬。 不等白光彻底消退,他便闻到了海风特有的腥味,以及夹杂在海风中的,似有若无的尸臭味,当然,还有无法忽视的,略显闷热的体感温度。 用力眨巴着眼睛恢复了视野,等他看到周围的一切时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也好好问候了一下那本恶意满满的活祖宗。 此时,自己就站在一座悬崖的边上,即便后退了一步,脚尖距离悬崖边缘也只有不足半米! 这幸好刚刚没有贸然往前迈一步,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卫燃习惯性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距离自己不足10米远的位置,正有两个金发白人士兵站在悬崖边,其中一个正在给另一个拍照。 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他仍旧认出来,这俩人就是他之前在照片里看到的布拉德·唐尼和格兰特·唐尼兄弟俩。 没有急着过去打招呼,卫燃低头看了看自己。 标准且熟悉的二战美军热带海岛打扮,唯一特殊的,便是脖子上挂着的那台美国海军随军记者常用的获奖者(dalist)相机。 除了相机,在腰间的几个弹药袋里,还装着一盒盒的620胶卷。 没等他细看,远处那兄弟俩里面的哥哥,布拉德·唐尼便热情的回头喊道,“维克多,过来帮我们拍一张照片怎么样?” “没问题!” 卫燃连忙给出了回应,迈步走过去,接过了布拉德手里的相机,他的相机和自己使用的是同款相机,但他的脖子上还多了一台柯达的35rf。 “布拉德,你确定我们真的要在这种鬼地方拍照吗?”看着约莫二十二三岁的格兰特有些不太情愿的问道。 “当然!我当然确定!” 布拉德笃定的说道,“这里很有纪念意义,以后这里说不定会成为像自由钟一样的景点的。” “谁会来这种鬼地方”格兰特嘟囔了一句最终还是和布拉德站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布拉德也从脖颈处扯出了他的护身符,用手捏着举在了两人身前。 压下心头的疑惑,卫燃举起了这台中画幅相机,朝着这兄弟俩拍下了一张他在进入这段历史之前才看到过的合影。 趁着将相机还给布拉德的功夫,卫燃也随口问道,“所以先生们,谁能解释一下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让我的哥哥解释吧” 格兰特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也不认为这个臭烘烘的悬崖有什么好看的。” “这里就是去年那些吃人肉的招核士兵跳崖的地方” 布拉德一边摆弄他的相机一边遗憾的说道,“维克多,我们只是来晚了。如果我们在他们跳崖的时候就在旁边,肯定能拍出更加震撼的照片,但现在这里就只剩下卡在峭壁上的那几具婴儿的尸体了。” “确实来晚了” 已经听出来这是什么地方的卫燃也在说话间举起了脖子上挂着的那台获奖者相机。 “你们两个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格兰特没好气的问道,“布拉德,我亲爱的哥哥,你不是已经退役了吗?怎么又跑来战场了?” “当然是因为我担心你” 布拉德说着,已经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那台柯达35rf塞给了对方,“这台相机是我给你买的,记得多拍一些照片。” “你现在是记者了?” 格兰特接过相机不满的问道,“我每天搬运炮弹已经很累了,难道我还要帮你工作?” “我可不是记者” 布拉德像个作死侠一样坐在悬崖的边上解释道,“我的朋友加入了费城询问报,他需要一个帮手,所以我就和他一起来了。 在关岛的时候,我又认识了维克多,他刚好也要来塞班岛采访,所以我们就结伴一起过来了。” “你的朋友呢?” 格兰特明明是弟弟,但却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一般不放心的问道,“你来塞班岛不会忘了和你的朋友说吧?” “我只是借他助手的名义来这里逛逛,顺便帮他随便拍一些照片,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欺负的。” 布拉德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所以放心吧,我的朋友不会管我去哪的,我也不会给他惹麻烦的。” “你最好像你保证的这样” 格兰特心累的摇摇头,“现在离悬崖远一点,我们该回去了,我的长官只给了我半天的休假来接受你的采访,我可不想全浪费在这种鬼地方。” “放心,我会让维克多帮我编纂出来一篇合格的采访稿的,说不定你还会成为费城的英雄呢。” 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布拉德满不在乎的将锅甩给了在一边吃瓜的卫燃。 “我不会在你的采访稿里成为费城的笑柄就满足了” 格兰特说完才意识到话里的漏洞,连忙朝看热闹的卫燃说道,“抱歉维克多,我不是在说你的新闻稿有问题,我是说他,这个只会捅娄子。” “没关系” 卫燃摆摆手,饶有兴致的跟着这兄弟俩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开始好奇布拉德捅过什么篓子了。” “他以前捅过什么篓子不重要,但你很快就会看到他在这座岛上惹来的新麻烦了。”格兰特早有预料般的说道,“肯定会的”。 “我开始期待了”卫燃笑着说道,随后还在格兰特错愕的注视下和布拉德击了个掌。 “怪不得你们两个会成为朋友” 格兰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布拉德,随便你们打算惹什么麻烦,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们长的很像的”布拉德幸灾乐祸的提醒着这个受气包一样的弟弟。 “那就把你那张欠揍的脸遮起来!” 格兰特无力的提醒了一句,抬脚迈进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威利斯吉普。 “记得帮我多拍些照片” 布拉德说着,从怀里摸出三支雪茄,给卫燃和他的弟弟各自分了一颗,他自己也用牙齿粗鲁的咬下了雪茄的一头吐到外面,随后摸出个打火机将其点燃,又将打火机递给了卫燃。 “只要你别惹来麻烦,我会帮你多拍些照片的。” 格兰特最终还是在卫燃将用完的打火机递给他的同时无奈的做出了承诺,“但我现在只是个炮弹搬运工。” “这就足够了” 布拉德倒是“不挑食”,只是难免好奇的问道,“格兰特,你怎么成了炮弹搬运工了?” “这工作至少比轰炸机上的机组成员安全多了” 格兰特驾驶着车子一边往回走一边解释道,“自从上个月对东京的首轮轰炸之后,大雪茄(李梅绰号)为了让轰炸机携带更多的燃烧弹,下令让轰炸机拆掉了除了机尾之外所有的炮塔,所以我失业了。” “大雪茄还是那么疯狂” 布拉德忍不住叹息了一句,随后问道,“所以现在轰炸机都是只保留尾部炮塔执行轰炸?” “拆除炮塔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但是还没有具体的轰炸任务。” 格兰特答道,“不然我也没时间请假来这种鬼地方接受你这个假冒记者的采访。” “抱歉打断一下,请问今天几号了?” 坐在驾驶位后面的卫燃开口问道,同时,他也扫了一眼这辆威利斯吉普车驾驶位上挂着的,那上面有美国第313轰炸联队的徽章。 “7号,怎么了?”格兰特下意识的给出了回答。 所以是3月7号 已经确定了关键的时间、地点以及人物三要素的卫燃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最近一直赶路,日子过的有些混乱了,唐尼先生们,我们接下来去哪?” “当然是回机场” 格兰特赶在布拉德开口之前说道,“我没有时间在这座小岛上闲逛了,今天晚上我们的机组有训练任务,虽然我没办法参加,但我至少该在机场等着他们回来才对。” “看得出你们对大雪茄有些不满”布拉德笑着调侃道。 “我就是信了你的鬼话才加入了大雪茄的轰炸机组!” 格兰特埋怨道,“我当然不满,被分到机炮手这个倒霉的位置就算了,而且还没有机会参加战斗,反倒是我的朋友们,他们却要冒险驾驶着没有防御武器的轰炸机去招核的上空送死。” “首先,至少你不用去冒险了。” 布拉德说道,“其次,你该相信大雪茄,他” “那么你呢?” 格兰特下意识的问道,“你相信大雪茄,结果呢?你们的机组只有你自己活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维克多,你有朋友在塞班岛吗?”布拉德也在几乎前后脚的时候转移了话题。 “我的朋友都在关岛” 卫燃像是没有听到这兄弟俩刚刚的争执一样,“关岛就是他们打下来的。” “你参加了关岛战役?”似乎同样急于转移话题的格兰特也诧异的回头问道。 “士兵,请看前面。” 卫燃笑了笑,嘬了一口雪茄,让浓郁的烟雾在口腔中打了个转又喷出去,然后才说道,“当时我在海蜂营,我的那些朋友们也都在海蜂营。” “所以你现在是” “关岛战役结束之后我就退役了”卫燃缓了缓手里拿着的相机,“我现在是个自由记者。” “你看起来确实比我的哥哥更像个记者”格兰特不由的说道。 卫燃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好奇的朝身旁的布拉德问道,“布拉德,刚刚你们拍合影的时候,你手里拿着的是一枚金币吗?” “维克多,你问到了能让我的哥哥高朝的好问题。”格兰特肆意的调侃道。 “这是我的幸运符” 布拉德伸手在格兰特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巴掌,然后才从衣领里拽出了他的护身符,摘下来得意的递给了卫燃。 这枚护身符确实是后世那个同样叫做格兰特·唐尼的先生通过照片展示的金币。 这枚金币的周围,有一圈厚实的牛皮保护套,这保护套仅仅只让金币露出了头戴花冠的自由女神,周围乃至另一面,却被牛皮保护套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是我17岁那年的夏天,在我父亲的典当行打工的时候,用20美分的价格买下的一个自由女神存钱罐里发现的。” 布拉德得意的说道,“从那时候起它就成了我的幸运符,多亏了自由女神的保佑,我有好几次都从必死的绝境中活了下来”。 “希望自由女神能一直保佑你的安全”卫燃说着,将这枚护身符还给了对方。 “谢谢” 布拉德接过金币重新挂在脖子上,同时嘴上问道,“格兰特,今天晚上方便的时候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们吧?” “你又要做什么?”格兰特警惕的问道。 “当然是交个朋友,不然还能是什么?”布拉德颇有些嬉皮笑脸的答道。 “你真的这么想死在战场上吗?”格兰特突兀的问道。 “别再问出这种蠢问题了” 布拉德用力嘬了老大一口雪茄,“谁会想死在战场上?” 这一次,格兰特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带着他们二人开往了这座小岛的机场方向。 在对这兄弟俩,尤其对布拉德之前经历的往事猜测中,卫燃也在打量着这座岛上沿途看到的一切。 这里是塞班岛,但是和后世那个度假胜地实在是大相径庭。 一路走来,他还能看到被烧焦、炸断,但又重新冒芽的椰子树、棕榈树,更能看到茂盛的荒草和甘蔗田中隐藏的烧灼痕迹,以及沿途尚未被荒草掩盖的一些日式武器装备的残骸,以及被火焰喷射器燎的漆黑的碉堡遗址。 当然,还有那些根本无人掩埋,几乎已经碎骨化的鬼子尸体,以及沿途偶尔经过的一些小村镇。 “你真的参加了关岛战役?” 就在他们眼瞅着就要开进机场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布拉德突兀的朝卫燃问道。 “没错”卫燃点点头,“还认识了不少朋友。” “当时你是个工兵?” “医疗兵”卫燃随口答道。 “哈!医疗兵?”布拉德诧异的看着卫燃。 “不像吗?”卫燃笑着问道。 “只是没想到而已”布拉德摊摊手。 “你呢?” 卫燃顺着话题问道,“以前你是个” “轰炸机的投弹手” 布拉德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扭头看着机场里停放的那些轰炸机,含糊不清的答道,“在欧洲,第三航空师,大雪茄指挥的第三航空师。” 话题聊到这里,格兰特驾驶的威利斯吉普车已经开进了机场,最终停在了一座尖顶木屋的门口。 “这座房子是你们的了,你们的行李也都在里面,还有这辆车,也留给你们用了。” 格兰特说着已经从车子上跳了下来,“维克多,看好我的哥哥,别让他惹麻烦。” “放心吧”卫燃笑眯眯的做出了承诺。 目送着看起来格外靠谱的格兰特骑着一辆摩托跑没了影子,卫燃和身旁的布拉德对视一眼,两人齐刷刷的转身钻进了这座并不算大的木屋里。 这里面的布置倒是格外的简单,而且和几十年后美国人在越难修建的营房没有太大的区别。 仅有的一个大房间里靠墙摆着两张铁架子床和两张桌子,另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洗澡间,除了这些,还有两个靠墙的铁皮柜子。 当然,相比房间里的布置,引起卫燃所有注意力的,却是桌子上摆着的一台巨大的航空相机。 它确实称得上巨大,这是一台fairchild公司生产的k18型高空侦查相机,它甚至安装了能进行245次拍摄的a8胶卷盒,以及一条必备的皮质背带。 除了这台巨大的相机,在仅有的两张床上还各自放着一套高空飞行服,以及两个行李箱。 “这是从哪弄来的?”卫燃故作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我申请来的” 布拉德说道,“我的朋友现在还在为大雪茄工作,也多亏了他,否则我可没有机会来到塞班岛。” “所以你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故意落后一步的卫燃直等到布拉德占据了一张床忙着打开行李箱,他这才在另一张床上坐下来。 “来看看我的弟弟格兰特” 布拉德又一次说道,“我担心他死在这里,必要的时候,我或许可以代替他升空。” 这句话是假的 卫燃几乎瞬间便做出了判断。 只不过,还不等他继续问,布拉德已经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条毛巾,迈步走进了洗澡间。 见状,卫燃也打开了属于自己的行李箱,只不过,这个箱子里除了几瓶可乐和啤酒以及不少好彩牌香烟,和一个用于脖子上那台柯达坦克的三脚架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随意的摸出一包烟揣进兜里,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防毒面具包和包放在箱子里,并且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检查了一番。 防毒面具包里,历次积攒在里面的各种小物件可谓一个不少。 倒是那个得自越难战场的包里,虽然各种冲洗底片的药水都在,测光表也在,但那台超出时代的尼康半格相机和相关的配件却没了。 不仅如此,这包里的备用胶卷全都变成了脖子上那台相机适用的620型胶卷,而且包里还多了个手持型的一次性闪光灯,以及好几盒闪光灯泡乃至电池。 这真是掉进大号相机全家桶里了 卫燃暗骂了一句,这台柯达坦克虽然一个卷只能拍八张,但拍出来的可是中画幅。 至于桌子上的那台k18就更别提了,9x18英寸的负片完全就是为了给高空侦查准备的,也真难为布拉德竟然能弄到这种好东西。 但相应的,这台庞然大物的重量可不轻,抱着他在炸弹舱里拍照,绝对能收获非常刺激的体验。 “得整个活儿,不然白来了” 卫燃暗暗嘀咕一番,收起所有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的东西,随后点上颗烟独自离开了这座木屋,驾驶着停在门口的威利斯吉普开了出去。 一路闲逛的同时,他也时不时的停下来,一次又一次热情的举起相机,给那些b29轰炸机又或者偶遇的机组成员、地勤人员乃至不知道是谁养的宠物狗和山羊拍下了照片。 在耗费了两个胶卷之后,他也循着味道,将车子开到了机场边缘的战地厨房。 此时,这间忙碌的厨房里,正有些黑人厨师在准备着今日份的晚餐,不远处,还有几个白人端着可乐正在扎堆儿聊着什么。 “先生们,我是费城询问报的记者维克多。” 卫燃端着那台几乎等同于记者证的相机走到了厨房的门口,热情的朝里面的黑人厨师问道,“我可以给你们拍些照片吗?” “我们是黑人”其中一个距离最近的年轻帮厨“暗示”道。 “所以介意吗?”卫燃笑着问道,“晚上我会把底片洗出来,并在明天一早送给你们,你们可以寄给妈妈或者女朋友。” “我们当然不介意,如果您不介意在我们身上浪费胶卷的话。”另一名帮厨立刻说道。 “镜头里的世界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拍照和被拍照的权利。”卫燃说着,已经朝最先同意的黑人举起了相机,“朋友,你叫什么?” “尼克!”那名脸上挂着汗珠的黑人帮厨立刻答道,“尼克·勃兰特!” “今天晚上你就会得到你的照片底片”卫燃说着,在对方露出笑容的同时按下了快门儿。 依次给厨房里的几个帮厨各自拍了张照片又拍了个合影,卫燃随口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辣椒粉或者辣椒酱?” “当然!” 尼克立刻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我们有很多塔巴斯哥辣酱,但这里太热了,我们很少有机会用的上。” “不介意我拿一些吧?”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维克多先生。”尼克连忙说道,“就算您都拿走都没关系。” “我可用不了那么多” 卫燃说着,已经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接连拿出了四五瓶辣酱抱在怀里,随后又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递给尼克,“这些就足够了,晚点儿我把底片给你们送过来。” “那些辣酱非常辣”另一个黑人帮厨好心的提醒道。 “我只是在bbq的时候用一些,再见,朋友们。” 说着,卫燃抱着几瓶辣酱离开了食堂,面带笑意的重新坐上了那辆威利斯吉普。 李师傅辣味烧烤,立等可食。 章节目录 第1716章 轰炸机的机票 当卫燃驾驶着吉普车,带着几瓶辣酱返回分配给他和布拉德的那间木屋的时候,布拉德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他甚至都没有扣上他的行李箱。 站在门口往外看了看,卫燃走到对方的行李箱边上,将里面摆放的东西快速打量了一番。 他的这口行李箱个头几乎和后世的30寸行李箱差不多,通体用包裹了棕色马皮的橡木打造,边角处有铜皮包裹,并且打上了细密规整的铆钉。 在这口箱子的外盖上,除了写着“布拉德·唐尼”的名字,还绘制着第三轰炸师的徽章以及一颗金色的航弹。 在箱盖的内侧,是一面固定着一条条各种颜色和长短的安全销飘带和几枚美国勋章的绿色布帘,拉开这道厚实的布帘,箱盖内侧还牢牢的固定着四个木头相框。 第一个相框里,是布拉德·唐尼和他的弟弟格兰特·唐尼,以及疑似他们父母的一对老夫妻,在一家挂着“唐尼的典当行”招牌的小店前的合影。 这张合影里,格兰特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布拉德也格外的年轻。唯一不变的是,他在这张合影里,依旧炫耀似的用嘴角咬着他那枚宝贝护身符。 第二个相框里,包括布拉德在内的十人机组成员穿着厚实的b3轰炸机夹克,分作前后两排站在一架b17轰炸机的侧前方。 合影里的这些人的脸上全都带着意气风发的自豪笑容,在他们的身后,那架轰炸机上还画一个手拿叉子骑着航弹的红色小恶魔logo,乃至好几排白色的航弹图案——这是一张在这个时代颇为难得的彩色照片。 第三个相框里的照片,拍下的却是布拉德·唐尼和李梅将军的合影。 在这张合影里,他们二人全都叼着一颗点燃的雪茄,布拉德的手里,还展示着一本带有李梅将军签名的相册,以及一支刻意往前伸,同样能隐约看到李梅将军签名的雪茄。 但无论是布拉德还是李梅,他们的表情似乎都不是很开心。 再看最后一个,是布拉德和一个金发姑合影。 只不过,在这姑脸上,却用红色的油漆画了个朝下的中指。想来,这大概是个绿色的感情故事。 轻轻拉上这道布帘,卫燃转而看向箱子内侧。这里面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用木头打造的隔舱里,放着的几乎都是各种备用胶卷、闪光灯的灯泡和电池,以及各种底片冲洗耗材,外加厚厚的两摞信封和信纸。 在这些摄影器材里,他只找到了少得可怜的三样私人物品:满满一大盒雪茄,以及藏在雪茄盒下面的,那本带有李梅将军签名的相册。 第三样私人物品,却是个千粒装的苯齐巨林大药瓶,以及一盒五支,足足10盒的。 这是把毒当饭吃了?他在欧洲战场到底经历了什么?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将自己翻动过的部分恢复原状,转而将刚刚带回来的那几瓶辣酱随手丢进自己的行李箱,接着取出包,用里面的那些冲洗药水,将刚刚拍完的那些胶卷冲洗成了可以见光的底片。 他这边才刚刚忙完,布拉德也拎着他的相机走了回来。 “你去做什么了?”卫燃和布拉德异口同声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去周围转了转”两人又给出了同样的回答,“顺便拍了些照片。” “有什么收获吗?”卫燃这次抢先一步问道。 “有一些b29的机组正在进行培训” 布拉德坐下来说道,“我几乎可以肯定,最近几天肯定有轰炸任务,维克多,到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参加轰炸行动才行。” “想什么办法?”卫燃漫不经心的问道,“劫持一架飞机?” “不不不,我们或许可以提前买两张机票,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布拉德说着,已经从他的行李箱里翻出了那个装有千粒独品的大药瓶子,接着又翻出几个胶卷密封筒,熟练的给里面各自灌满了药片,并且额外拿上了一盒。 “就用这个贿赂?” 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却是一点都不意外。 苯齐巨林这东西在此时的美军管制程度几乎是个负数,倒是相对的严格,但至少送出一些小礼物、小战利品,那些医疗兵们总能找到各种合理的理由给你扎一针。 “还差一些” 布拉德说着,又从他的床上丢着的一个帆布包里翻出了几双肉色的,并且将其和刚刚那些“贿赂”全都塞进了一个杂物包里,“这些就够了,维克多,我来解决机票的问题,在我回来之前,帮我把相机里的胶卷洗成负片怎么样?” “没问题”卫燃做出了保证。 “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未落,布拉德已经跑出了木屋,在夕阳的余晖中,驾驶着那辆吉普车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呵美国人” 卫燃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随后再次开始了忙碌。 随着一张张的底片冲洗成可以见光的负片,他也发现,布拉德拍下的这些照片,全都是一个个机组在轰炸机前的合影。 将这些底片晾晒在挂绳上,卫燃拿着自己拍下的那些底片又一次离开了木屋,骑上一辆不知道属于谁的自行车赶往了不远处的厨房。 将装在信封里的底片分给了那些黑人帮厨,卫燃也从那名叫做尼克的黑人厨师手里得到了两人份丰盛的晚餐,以及两大罐冰凉的啤酒和可乐。 等他带着这些食物再次赶回木屋的时候,格兰特也带来了一份丰盛的晚餐。 “我的哥哥去哪了?”格兰特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 卫燃放下带回来的晚餐摊摊手,“我刚刚自己出去转了转,格兰特,你似乎一直在担心他会惹来麻烦?” “我确实很担心” 格兰特指了指桌子上那台硕大沉重的航空相机,“尤其他带着这种东西来塞班岛,几乎相当于在说他要重返蓝天一样。” “他不是个菜鸟了”卫燃顺着话题说道。 “他确实不是菜鸟” 格兰特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随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维克多,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和布拉德登上同一架轰炸机。” “为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 “他的绰号叫做全垒打,棒球的全垒打。”格兰特低声说道。 “有什么含义吗?”卫燃同样压低了声音。 “击球员跑完了一垒二垒和三垒,最终安全回到本垒。” 格兰特顿了顿,“布拉德也是,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投弹手。在欧洲的时候,他先后在三个轰炸机组服役过,但最终都只有他安全的活着回到了本垒。” “你是说那三个机组” “除了几个负伤活下来的伙伴,那三个值飞机组的全都死于坠毁或者迫降,而且每次都只有他一个能活着走出轰炸机。” 格兰特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维克多,那枚金币上的自由女神或许确实能保佑他,但那是有代价的,以周围人的生命为代价。” “为什么说这些?”卫燃突兀的问道。 “我不希望他登上任何一架轰炸机并且给任何人带来厄运,包括你。” 格兰特顿了顿,毫无保留的说道,“他加入的最后一个机组是他待过时间最长的,他和那些人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并且参加了轰炸雷根斯堡的行动。 但是除了他自己和一个因为突发阑尾炎活下来的无线电操作员以及一个在前一次任务里受伤的领航员,其余的都没能活下来。 他一直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害了那些朋友。他我猜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死在轰炸机上。” “你的意思是,随便找一架轰炸机,然后拉着那个倒霉的机组一起赴死?”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 “他就算从炸弹舱跳下去我都不意外” 格兰特的这句话刚刚说完,木屋外面也传来了威利斯吉普的轰鸣。 紧跟着,布拉德也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他的手里同样拿着两人份的晚餐以及几瓶可乐和啤酒。 “格兰特,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 “没时间” 格兰特根本不给他的哥哥布拉德说完话的机会,“你别想登上任何一架轰炸机。” “我不会再离开地面了” 布拉德指了指桌子上的航空相机,“格兰特,你肯定误会了,维克多才是需要跟随轰炸机行动的记者,我只是来看望你的,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我就要回关岛了。” “真的?”格兰特狐疑的看着他的哥哥布拉德。 “当然是真的” 布拉德无所谓的说道,“既然你不让我见你的朋友们就算了,格兰特,留下来喝一杯总可以吧?我和维克多可吃不完这么多食物。”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格兰特帮着布拉德将桌子上那台巨大的航空相机搬到墙角,嘴上也依旧警惕的追问道。 “当然是去周围逛逛了,顺便拍一些照片。” 布拉德说着,将他那台柯达坦克随手丢到了床上,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和格兰特在桌边围坐下来,一边打开啤酒一边问道,“格兰特,你参加过对东京的轰炸吗?和我说说情况怎么样?” “参加过几次小规模的高空轰炸” 格兰特端起冰凉的啤酒和卫燃以及布拉德碰了碰,“我是机顶炮塔的机枪手,整个作战我根本没有遇到比我们飞的更高的敌机,我连一颗子弹都没有打出去。” “所以你失业了,成了地勤?”布拉德笑着嘲讽道。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格兰特愤懑的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我会有机会升空的,我们商量好了轮流操纵机尾的炮塔,只是还没有轮到我。” “你会有机会的” 布拉德说着,同样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你真的不打算邀请你的机组过来一起喝一杯吗?” “不必了” 格兰特像是在防小三儿一样防备着他的亲哥哥布拉德。 “那就算了” 布拉德倒也没有坚持,“我已经弄清楚这座机场的一切了,明天开始你就去搬运你的炮弹好了,不用照顾我们了。” “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格兰特警惕的追问道。 “维克多将会登上第73轰炸联队为他安排的一架b29” 布拉德漫不经心且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也会先去采访第73轰炸联队,然后才是第313轰炸联队。” “你真的不会登上轰炸机?”格兰特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会” 布拉德反驳道,“我总要采访一些机组的,但我可没有得到跟随轰炸的授权。” “真的?”格兰特看向同样举着啤酒的卫燃。 “当然是真的”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格兰特,如果我们真想瞒着你,完全可以不见你,这座机场这么大,想躲着你其实很容易。”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说的也是” 格兰特彻底松了口气,主动换了个话题,和他们聊起了“美国老家”的一切。 也正是在接下来的闲聊里,卫燃也从这兄弟俩的纸片言语中得知,格兰特是个实打实的新兵,他在去年的冬天才应征入伍,仅仅只进行了短暂的培训,就在今年的1月份被送来了塞班岛。 而他之所以加入空军并且“有幸”来大雪茄的手下服役,几乎全都和他的哥哥布拉德有关。 在入伍之前,性格憨厚老实的格兰特对他的哥哥布拉德几乎只有崇拜以及对轰炸机的向往。 所以他加入了空军,并且把“我的哥哥曾在第三轰炸师服役,我也想成为我哥哥那样的军人。”这句话当作理由说出了出来。 结果便是,当退役之后在英国养伤的布拉德得到消息,并且紧急赶回费城的时候,他的“傻弟弟”格兰特,都已经从塞班岛寄回来第一封家书了。 随着这些话题聊下去,这兄弟俩的关系总算融洽了一些,但他们却都在刻意规避着有关布拉德服役经历的话题。 “好了格兰特” 布拉德喝光了属于他的最后一口啤酒,“我们今天才赶来这里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正式的采访了,到时候你去忙你的工作就好了,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你真的不会登” “我说了不会,我用大雪茄送我的雪茄发誓。” 布拉德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还有,记得用我给你的相机多拍一些你的照片,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我每隔几天会去找你换一次胶卷然后寄回家里。” “我会记得拍照的” 格兰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 “你已经和至少两个舞女郎上过床了,我已经知道了。”布拉德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好了菜鸟,记得多拍几张照片。” “你就是个” 格兰特像个受气包似的嘟囔了一句,却还是礼貌的和卫燃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木屋,骑着他的摩托离开了这里。 “何必要骗他?”卫燃婉拒了对方递来的雪茄问道。 “他太罗嗦了”布拉德粗鲁的咬掉了雪茄的一头,叼在嘴里点燃之后低声说道,“维克多,我已经弄到机票了。” “哪架飞机?”卫燃随口问道,随便便发现布拉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别告诉我是格兰特的那个机组”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当然不是” 布拉德的话让卫燃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却说道,“但确实是他们的机长帮我介绍的一架轰炸机,那架轰炸机叫做丹波,我们两个将轮流担任投弹手和机尾炮手。” 说到这里,布拉德顿了顿,“在我们跟随飞行期间,他们的投弹手和炮手将接替我们的工作去给其他机组拍合影。” “你到底为了什么?”卫燃点上一颗香烟,躺在属于他的那张床上问道,“布拉德,我想听一听真正的原因。” “我” 布拉德走到窗边,喷云吐雾的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不想以士兵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了,但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好运的在战场里活到战争结束。” “这很重要吗?”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 “对我来说很重要”布拉德喷吐一团烟雾,“非常重要”。 “刚刚你在用一支雪茄发誓?” 卫燃换了个话题,他并不想去探寻对方内心的痛苦,那对于布拉德来说未免过于残酷了一些。 “我们从大雪茄手里赢来的雪茄” 布拉德说道,“在轰炸德国的时候,大雪茄曾经询问我们的机组有没有信心炸毁指定目标。” “然后呢?” “我们的机长戴维说,如果我们完成了对目标的轰炸,你能不能请我们每个人抽一支雪茄,带有你签名的雪茄。” 布拉德掸了掸烟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大雪茄答应了这个赌约。” “然后你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支带有他签名的雪茄?”卫燃自以为猜到了答案。 “只有我得到了” 布拉德转身看着窗外,“他们都没能活下来,只有我活下来了。” “抱歉” “不用抱歉” “至少你活下来了”卫燃开口说道。 “但他们都没活下来” 布拉德说完,挥手驱散周围的烟雾,“不说这些了,维克多,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拿上飞行服和相机,其余的可以留在这里。” “去哪?”卫燃好奇的问道。 “换个格兰特找不到的地方”布拉德说着,已经将他的相机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见状,卫燃也立刻爬起来,踩灭了烟头,和对方一起抬上那台重达30多公斤的航空相机走到了木屋的外面,将其放在了那台威利斯吉普上。 紧接着,两人又将各自床上的飞行服抱到了吉普车上,已经意识到什么的卫燃甚至特意拿上了那几瓶辣酱。 关上了木屋的房门,布拉德驾驶着吉普车,载着卫燃绕到了机场的另一端,最终开进了机场边缘一片棕榈和椰子混杂生长的林子边缘。 这里可没有木屋,取而代之的却是零零散散分布的几顶格外厚实的绿色钟形帐篷。 “这一顶是我们的” 布拉德说着,在一顶帐篷的边上踩下了刹车。 这顶帐篷并不算大,却也足够睡下五六个人都没有问题。 虽然里面条件简陋,仅仅只摆着两张折叠床和一张并不算大的桌子,但因为四周都有通风的纱帘以及树木的遮挡,这倒是比那座木屋里凉爽多了。 “我们搬到这里总有理由吧?”卫燃随意选了一张床坐下来问道。 “我下午的时候问过参加了训练的机组” 布拉德在另一张折叠床上躺下来说道,“他们参加的是夜间轰炸训练,所以接下来的任务肯定是夜间轰炸。” “所以呢?” “那边那架轰炸机就是丹波号” 布拉德指了指远处跑道边缘停放的一架轰炸机,“这里这些帐篷是地勤存放维护工具和配件的地方,一旦丹波参加轰炸任务,他们的投弹手和炮手就会来这里替换我们,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登上飞机了。” 说到这里,布拉德后知后觉的问道,“维克多,你会使用投弹瞄准器吧?” “当然会用”卫燃不置可否的答道。 闻言,布拉德稍稍松了口气,“白天的时候我们就去木屋,天黑之后我们就来这里休息,我猜我们很快就有机会参加轰炸行动了。” 这句话说完,布拉德也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身上,试图打死嗡嗡乱飞的蚊子。 “这是谁帮你想的办法?”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夜色的掩护取出了他的防毒面具包,从里面翻出上次在巴新战场得到的日式蚊香筒,拿出一盘蚊香点燃放在了床底下。 “在欧洲的时候,我们偶尔会偷偷运送过一些买票的乘客。”布拉德含糊不清额解释道,“早点休息吧,天亮之后我们就回去。” “你真的不是记者?”卫燃在片刻的沉默后问道。 “至少没有哪个报社或者广播公司给我发薪水” 布拉德打着哈欠说道,“但我不介意做些记者该做的工作,说不定等战争结束之后,我真的会成为一名记者呢。” “你的那位记者朋友呢?”卫燃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也和你一样是” “我们曾经来自同一个机组” 布拉德含糊不清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随后没等卫燃再问,便打起了呼噜。 章节目录 第1717章 小飞象机组 睡在机场边最大的问题便是噪音,睡在热带海岛上的机场边上,除了震耳欲聋的噪音之外,另一个问题便是似乎永远都填不饱肚子却永远都不知道累的蚊子。 当卫燃又一次被飞机的轰鸣吵醒的时候,他的手上、脖子上乃至脸上已经被蚊子叮咬出了好几个疙瘩——即便床底下的蚊香筒仍在燃烧,即便蚊香筒周围已经多出了不少蚊虫的尸体。 左右是睡不着了,他索性收起了蚊香筒,钻出帐篷看向了外面的机场跑道。 在刚刚冒出地平线的朝阳中,他也得以看清了那架随时可能带他们执行轰炸任务的丹波号。 这架b29的机头上除了写着机组成员给它起的名字,还画着一个在这个时代才刚刚诞生不久的动画角色——小飞象。 无论如何,这终究是一件战争武器,所以那只小飞象的长鼻子上,也自然而然的卷着一枚航弹。 除了上面的涂装,这架飞机的周围此时也有不少地勤正在进行着检修工作。 举起相机给这架轰炸机拍了张照片,卫燃又从防毒面具包里摸出了那支属于埃文斯舰长的k43望远镜,打量着这座机场。 此时,在这机场的停机坪上停放着大量的b29轰炸机,它们的周围,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地勤人员在忙碌着。 更远一点,还有几辆卡车正在忙着将一车车的航弹运往机场边缘的各个弹药库里。 显而易见,战斗已经在日程之内,这里的轰炸机很快就要迎来一场盛宴。 收起望远镜和防毒面具包,卫燃走进了林子里,选了一颗看着最养眼的椰子树撒了泡尿。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布拉德也已经醒了。 “我们回去吧” 布拉德一边抓挠着全身各处的蚊子包一边打了个哈欠,“我好像做了件蠢事,这里的蚊子太多了。” “白天你有什么安排?”卫燃跟着对方爬上了吉普车问道。 “我没有什么安排” 布拉德打了个哈欠,启动车子一边往回开一边说道,“你呢?记者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我也没什么安排,或许会随便逛逛吧。”卫燃随口应了一声。 “如果你想参加轰炸的话,最好不要跑远。”布拉德提醒道。 “当然,我可不会错过轰炸。” 卫燃压抑着期待答道,今天才刚刚3月8号,轰炸要等到明天下午才开始呢。 乘车赶回木屋,布拉德趴在床上倒头就睡,睡意全无的卫燃则钻进了浴室洗了个能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的冷水澡,随后便拿着相机,独自驾驶着车子在这座繁忙的机场上开始了闲逛。 在他一次次的刹车和按下的快门里,他手中的柯达相机也忠实的记录下了繁忙的地勤,堆成墙垛的47燃烧弹,以及一颗颗装有38枚69燃烧弹的e46型集束炸弹。 当然,还有这些炸弹上那些或是用各色粉笔,或是用油漆写下的各种问候。 在大半个上午的闲逛中,他也顺利的在这座机场和他昨晚睡的帐篷几乎成对角线的位置,找到了格兰特。 他此时正躺在一顶钟形帐篷外的阴影里拉起的吊床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经典的美国长篇《白鲸》。 再看那帐篷里面,靠边摆着四张折叠单人床,那些床上有的放着一把吉他,有的放着调色盘和画架,还有的则放着一台收音机和一支棒球棍,又或者一只棒球手套和一颗棒球。 只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来,平时在这顶帐篷里休息的人业余生活非常的丰富多彩。 但此时,这顶帐篷里却并没有人,倒是挂着好几套飞行服。 “维克多,你怎么来这里了?” 格兰特用一长条椰子树的叶子当作书签合上了他只看了三分之一的,并在坐起来的同时下意识的问道,“我的哥哥呢?” “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个问题?”卫燃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子里迈步走了下来。 “第一个吧”格兰特一边招呼着卫燃走进帐篷一边说道。 “我整个上午都在这座机场上闲逛和寻找被采访的目标,然后远远的看到这里有人。” 卫燃说着,在一张看着还算干净的床上坐下来,“但是我直到你和我打招呼才意识到遇到的是你。” “好吧,看来是个巧合,第二个问题呢?” 格兰特说着,从一个装有冰块的木头箱子里抽出了一瓶可乐打开递了过来。 “他在木屋里睡觉呢” 卫燃灌了一口冰凉的可乐,“现在换我问怎么样?” “当然”格兰特同样开了一瓶可乐,灌了一口的同时,也在卫燃对面的折叠床上坐了下来。 扫了眼对方挂在脖子上的那台柯达相机,卫燃好奇的问道,“你平时就在这里休息?” “这里是我们五个炮手的帐篷” 格兰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架轰炸机,“现在每次轰炸任务只需要一个炮手,所以其余四个人会留在这里,这顶帐篷算是我们这个机组的驻地。” “莫比·迪克?” 卫燃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看了眼百十米外的飞机,这架飞机的机头一侧,写着莫比·迪克这样一个名字,旁边还绘制着一支带着飞行通讯耳机,嘴里叼着一颗航弹的白鲸。 “也是我刚刚正在看的那本里的一头白色抹香鲸的名字” 格兰特随口解释道,“我们的机组打算等战争结束之后合伙经营一条捕鲸船,所以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名字了。” “所以那些捕鲸水手们都去哪了?”卫燃放下望远镜好奇的问道。 “劳军俱乐部”格兰特抬手指了个方向,浑不在意的说道,“他们去讨好那些甜心了。” “你呢?你怎么不去?”卫燃分给对方一支香烟的同时问道。 “总要有人留下来” 格兰特随口答道,“而且我可没兴趣在那些甜心面前装绅士,我宁愿去照顾那些招核女人的生意。” “这里还有招核女人?” “就在距离机场不远的那个镇子里” 格兰特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如果你有兴趣,只要随便拿上一瓶可乐和两罐灵肉罐头就能享受到她们的服务了。 当然,你要小心得病,她们基本上都有性病,年龄越小的越是这样。” “有时间我会去的” 卫燃笑着说道,“格兰特,介绍下你的机组怎么样?或者带我去轰炸机上转转?” “抱歉,两个都不行。” 格兰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防备之心,“我可不想你和他们认识,而且我只是个炮手,没有权利独自带你去轰炸机上逛一逛。”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会坏规矩的。” 卫燃明智的选择了放弃,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好了,格兰特,我要继续寻找合适的被采访者了。” “等一下” 格兰特叫住了卫燃,随后从床头的蚊帐边缘摘下一个足有手腕粗细的钥匙扣,接着又取出一枚红色的安全销拉环飘带一并递给了卫燃。 “这是我从我的哥哥那里学来的” 格兰特说道,“如果你真的跟随执行轰炸的话,记得带着一条飘带上天,它能保佑你活着回到地面。” “真的?”卫燃接过钥匙扣和飘带笑着问道。 “在运气这件事上,你大可以信任布拉德。”格兰特开了个玩笑,“所以带上吧”。 “谢谢你的祝福”卫燃晃了晃手里的小礼物,转身走出了帐篷。 驾车离开了格兰特的“驻地”,卫燃兜着圈子来到了厨房的位置,和那些已经混熟的黑人帮厨打了声招呼并且换来了一份丰盛的午餐。 随意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水手袋,将吊床系在两棵棕榈树上,躺在上面慢悠悠的享受着午餐。 总的来说,这里的生活惬意的不像是在战场上——除了讨厌的蚊虫。 慢条斯理的吃完了午餐,卫燃这才将格兰特送给自己的飘带组装到那枚巨大的钥匙扣上,随后将其挂在了腰带上。 收拾了吊床重新驾车回到那栋木屋,他却发现,此时这木屋里格外的热闹,里面除了布拉德之外,还坐着另外五个人。 这五个人全都穿着飞行服举着冰凉的可乐,并且用手夹着粗大的雪茄。 “嘿!维克多!你总算回来了!” 手里捏着雪茄的布拉德热情的和卫燃打了声招呼,随后用餐叉敲了敲一个美式饭盒,“先生们,我们的记者维克多先生回来了。” “你们好” 卫燃接过布拉德递来的一瓶可乐咬开,和这五位相互碰了碰。 “让我来介绍一下” 布拉德将手里的餐叉丢到了桌子上,揽着身旁的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说道,“这是小飞象轰炸机的机长查尔斯,旁边这位是副机长贝克。” 等卫燃和他们二人一一握手,布拉德又用可乐瓶子和第三人碰了碰,“这位是领航员鲍勃,他旁边的是机械师阿瑟,最后是小飞象的无线电报员杰克。” 等卫燃和这三位也依次握手相互认识之后,布拉德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他们的投弹手和炮手,不过他们现在正在俱乐部里找乐子,以后我们会有机会见到他们的。” “没错” 机长查尔斯颇为亢奋的说道,“维克多,欢迎你和布拉德乘坐我们的小飞象,我们会提供最好的服务的。” “没错” 副机长,或者叫副驾驶贝克同样有些不正常的亢奋,“我们会让你们拍下足够多照片的!” “我们在今天上午已经亲自在机舱里安装好了拍摄支架”机械师阿瑟跟着说道,他的精神似乎同样有些过于亢奋了。 “你给他们了?”卫燃朝布拉德问道。 “只是一些让人开心的糖果而已”无线电报员杰克辩解道,他同样磕嗨了。 “杰克说的没错,只是些让人开心的糖果。”布拉德无辜的说道,“维克多,你要来一颗吗?” “当然” 卫燃想都不想的答道,随后接过对方递来的药片往嘴里一丢,实则却将其藏在了指缝里。 用一口可乐“冲下”并不存在的药片,他的另一只手也不着痕迹的将藏匿下来的药片揣进了兜里。 虽然他在偷偷出老千,但他的态度明显赢得了查尔斯等人的好感,这餐桌上的话题也不出意外的从难吃的灵肉罐头换来的免费女人开始,聊到了他们的轰炸机和轰炸任务上。 “我预计很快就会有新的轰炸任务了”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查尔斯稍稍压低了声音,“而且肯定是低空轰炸,这可比高空投弹危险多了,布拉德,维克多,你们真的打算跟随我们执行轰炸任务吗?” “我们已经买票了”布拉德说道,“对吧,维克多?” “当然” 卫燃跟着应了一声,随后故作好奇的问道,“查尔斯,消息准确吗?” “鲍勃,你来给我们的记者先生解释一下吧。”查尔斯说道。 “昨天我们进行了几个架次的训练” 领航员鲍勃稍稍压低了声音,“训练要求我们使用雷达从低空导航和目视寻找地面轰炸目标。” “什么高度?”布拉德近乎下意识的问道。 “5000英尺” 无线电报员杰克答道,“参加训练的机组高度基本在5000到7000英尺的范围之内。” “我们推测大概率是夜间轰炸” 副机长贝克低声猜测道,“这个高度虽然能躲开大部分的轻型高射炮,但却还在招核人的重型高射炮打击范围之内,所以我猜测肯定是夜间轰炸,如果是白天,这个高度太冒险了。” “也只有那位铁(还是烧烤师傅的绰号)这么疼爱我们,他竟然给我们安排这种送死的任务。”机械师阿瑟抱怨道。 “现在只能祈祷我们能活下来了” 查尔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布拉德愣了一下,同时也注意到了卫燃要带上挂着的那个大号钥匙扣,以及钥匙扣上的安全销拉环飘带。 “我们或许还要关注下任务情况才行” 机械师阿瑟有些担忧的问道,“布拉德,你以前真的是个投弹手?” “当然,虽然我飞的是b17,但我们用的一样是难用的诺顿瞄准仪。” 布拉德说着,已经走到床边,打开他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他和他的机组以及和李梅将军的合影得意的展示了一番。 在这个年代可没有p图换脸这个说法,这几张合影无疑打消了这半个机组最后的担忧。 “我也飞过b17,那时我是副机长。” 机长查尔斯感慨的说道,“即便穿着臃肿的b3飞行夹服,我仍然有种膀胱都已经结冰的错觉。” “我也飞过” 机械师阿瑟说道,“虽然很冷,但那是一架优秀的飞机。” “你们的b17发生过意外吗?”布拉德鬼使神差的问道。 “当然,当然发生过意外。” 查尔斯心有余悸的说道,“有一次我们不得不迫降,用机腹的机枪手当作刹车片,那件事让我做了很久的噩梦。” “我待过的那架b17,最后一次降落的时候只有我和机长两个人活了下来。”阿瑟跟着说道,“那也是我最后一次飞b17,等我养好了伤之后,就开始接受b29的培训了。” 或许是内心得到了平衡,在听到他们两人这么说之后,布拉德嘴上虽然说着些惋惜的安慰,但卫燃却隐约觉得对方似乎暗暗松了口气。 证实他这个猜测的小动作,是布拉德下意识的亲了下从领口家拽出来的那枚护身符。 “我可没飞过b17,但我飞过b24轰炸机。”领航员鲍勃说道。 “我只飞过我们的小飞象”无线电报员杰克说道,他是个新兵,在参军之前,他在邮局工作。 当话题引到了各自飞过的机型的时候,卫燃也难免被问及了他之前的经历。 “你参加了关岛战役?阿散滩头吗?”领航员鲍勃好奇的问道。 “没错” 卫燃点点头,“那时候我是个医疗兵,现在我还有几位朋友在关岛服役。” “我的女朋友就在关岛,她是个护士。” 领航员鲍勃说道,“说不定她认识你呢。” “她叫什么名字?”卫燃近乎下意识的问道。 “露易丝·嘉兰” 鲍勃说道,“是个红头发的姑娘,来自明尼苏达州,维克多,你认识她吗?” “抱歉,我不认识。”卫燃歉意的说道。 “她也参加了关岛战役” 鲍勃开心的说道,“而且她活了下来,没有受伤,她现在还在关岛工作。” “这可真难得”布拉德下意识的说道。 “确实,她的运气一直非常好。”鲍勃得意的说道。 眼瞅着话题越聊越没有边际,桌子上的食物和饮料也越来越少。 终于,吃饱喝足的查尔斯等人告辞离开了这座小木屋,并且留下了他们送来的两份实用的小礼物——两顶蚊帐。 “等下我打算去帐篷那里等着了” 布拉德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残余一边问道,“维克多,你要一起去吗?” “你觉得今晚会有轰炸任务?”卫燃问道。 “不是今晚就是明晚,肯定有轰炸任务。”布拉德笃定的说道。 “既然这样,我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就过去。”卫燃说着,翻出一条毛巾走进了浴室。 前后不到10分钟,他们二人驾驶着吉普车又赶回来那座帐篷,并且各自给他们的折叠床装上了挡住蚊虫的蚊帐。 虽然知道今天不会有结果,但卫燃还是和布拉德一起在帐篷里耐心的等着。 “你今天见到格兰特了?”躺在床上的布拉德突兀的问道。 “你看到了?”卫燃问道。 “我看到了你腰带上的钥匙扣和安全飘带”布拉德说道。 “他说是和你学的” 卫燃隔着纹章看向对面的另一张折叠床,“有什么说法吗?” “我骗他的” 布拉德笑着说道,“我说什么格兰特都会相信,骗他是一件能让我收获成就感的事情。” “看得出来” “但是我后悔了” 布拉德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收获崇拜,可没想过让我的弟弟向往轰炸机上的浪漫,我担心他会死在轰炸机上。” “他不会的”卫燃近乎笃定的说道。 他知道,格兰特会死在二战后的另一个战场上,于他自己来说,以敌人的身份。 “但愿如此吧” 布拉德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打算从他的机组买下投弹手和炮手的机票的,但是没能成功。” “他会活到这场战争结束的,你也会。” 卫燃自顾自的说道,“而且格兰特不是小孩子了,相比他,或许你更让人担心。” 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太困还是故意逃避,回应卫燃的,却是布拉德那边传来的呼噜声。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也闭上了眼睛,他同样需要养足精神。 就在这一天,离着他们二人有足够远距离的李梅师傅终于下达了进京赶烤的命令。 在这些具体的指令传达到神经最末梢的机组成员耳朵里之前,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便已经开始了全速运转。 章节目录 努力了,不行 最新一章不小心进小黑屋了,点子夹的太紧拔出不来,不拔了,等点子自己松开吧。 不想努力了,投个月票吧,如果不舍得票,打赏个一千万也行。 晚安同志们 自从上次受伤,封印之力帮助他愈合了身体之后,封印的力量就越来越弱了。 这年头,怕死的不少。不怕死的,更多。不要以为那些抢票的都是年轻人,实际上是什么年纪的人都有。 另外,究竟是要追求一种安心,一种安全感,还是要追求角色所拥有的东西? 轰!十几条源代码重重的撞在了秦宇编写的防火墙上!秦宇编写的防火墙犹如水波一样震动了一下,十几条源代码凭空消失。 有心说上几句场面话,但自我对比一下,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论颜值,咱还真比不上那哥们,这不服气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喂!”沈严翻了个白眼,程晋松哈哈大笑,另外两人也笑了出来。 可是秦先生非但没有怪罪她,反而在危难之际救下了她!秦先生如此以德报怨,这是何等宽阔的胸怀? 不过这会可没人在意这个,此时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但所有人注意力还都集中在他手上的东西上。 听到这里莫晨点了点头,从石头的话中可以判断出,石头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 要想打开锁妖塔传送大门的关键宝物,就是那时空之石。可是后来,这时空之石神秘失踪了,之后再未找到。也是从那时候起,这锁妖塔的传送功能,就彻底丧失了,只剩下锁妖的功能。 程可欣吓得花容失色,还没有等惊叫出声,吴敌的手已经直接从她的腋下穿过,抱住了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就瞧着吴敌的两手不差分毫,正好罩在了自己的身前前。 进入永安宫,并未见到太后的身影,众宫嫔皆在殿中不敢作声,待所邀人数全部到齐,便有嬷嬷上前。 “有就行!一会儿,你把飞机下向着那个飞机靠近一点,在差不多距离的时候就停空就行。”李越对着飞行员道。 见到这一幕,楚少阳也没有反抗,这些人都是破虚境,他反抗也没有用。 吕菲菲想到最近发生到身边的事情,又仔细看了看信纸上写的字。最后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为什么八路军的绝招这么狠毒……我们的士兵渴死,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军人做出这些事情,卑鄙无耻!”他痛骂着,恨不得杀光了所有的中国人。 之后南蛮又叫来了手下的士兵,让他们护送公主回宫,不得有误,士兵得令带着灵儿与阿奴,离开了大厅。 其实太后并不知道谢紫玉今夜约了曹秋蓉,一切都只是她得片面之词。 “你不是想看旷古之战吗,你一人与他们打一场,其威力也比得上这神魔之战了。”我向千皇开玩笑。 沈心怡说着就哭了。想起这个孩子带來的点点滴滴。她就上心的难过流泪。 去夜愿两次发生事故让他彻底的不敢再去外面喝酒,以免又出状况,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他自己造成,有冲动造成,有喝酒造成,几次的教训让他越发的沉默和内向。 听到耀武星皇这样说,星震轩陡然吃了一惊,竟然在原地愣了霎那,耀武星皇竟然在一刹那就洞穿了他的心机,这一句话无疑是将了星震轩一军,此时的星震轩用骑虎难下来形容,当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二人都觉得有一些饿了,郁风到隔壁屋子叫上了邢轩,三人一同去广场北面的食堂吃饭。一路之上,郁风分别向两人作了介绍。 反观杜越松,本来以为眼前的田疑已经被尹欣摆平了,没想到他站起来后看上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动手了,将此人活捉回去并从他身上查明一切的真相。 “什么?顺天军五部的防区地图!”在座的数十名酋长几乎是一齐惊叫起来。 问话的正是邢轩父亲,两个孩子当初是一起走的,现在郁风都回来了,却不见邢轩身影,这老两口很是心急,所以才跑过来追问虎子。 “怎么样,结束了吗?”魔渊听得出青毅走来,并没有起身,只是语气平淡地问道。 “这么说,那车真的是你的?在锦湖豪庭也有别墅?”李国刚道。 当然了,这东西放在何明手上又是不同,以前何明除了符纸和一些桃木钉之外,很少在捉鬼驱邪的时候动用法器,他手上没有资源还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主要还有另一个治鬼的大杀器——炼魂术。 千泷自然早已经觉察到了姬千宸就在门外,而她没有告诉轻舞,自然也是姬千宸的意思,而她自然也不希望舞姐姐为难,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中,如果真如月神所说的舞姐姐同哥哥的关系,恐怕舞姐姐会很为难的。 传话的人再次来到帝国军队,他将土良方面的建议说了一遍。帝国军队作了一个比较妥当的计划,军队是不会进入土良。帝国将会派出治安警察进入土良,协助土良进行抓捕工作。 内卫长并没敢将此事当误买自己手中,不管今晚嗅大师是否有急事,他都要去。认可被骂,不能误国。 其实!戴大官人的家族早已从他祖父一辈子开始,就有了野心。可由于他们的手段过分了一些,没有人追随。 眼见尹芳华被大黑救走,不啻于到嘴的肉让人生生夺了去,杰弗森不由得暴怒不已,缓过劲儿来咆哮一声便向着大黑逃走的方向疾追而去。 章节目录 第1718章 丹波! 3月8号的这天夜里,频繁起降的飞机依旧吵得卫燃根本睡不了一个完整的觉。 好在,因为多了一顶蚊帐,至少那些蚊虫被挡在了外面。相比之下,布拉德却像是不受影响似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9号的这天上午,无论卫燃还是布拉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战斗将至的气氛。 在他们的旁观中,那些轰炸机的周围被运来了一车车的航弹。 就和昨天卫燃看到并且拍下的那些弹药一样,这些航弹主要以47燃烧弹,以及e46集束燃烧弹为主。 尤其不远处的小飞象,运送到它周围的,全都e46集束燃烧弹。 也正是通过这个小细节,卫燃便已经确认,这架轰炸机恐怕将担任快乐的烧烤任务! “今天晚上肯定有轰炸任务” 布拉德说着,却已经跳上了吉普车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见状,卫燃也不多问,只是举着相机走到了小飞象的身旁,先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并在得到允许之后按下了快门。 “我是自由记者维克多” 卫燃一边拍摄一边问道,“先生们,介意做个自我介绍吗?” “我是尾炮手马丁” 一个看年纪和格兰特不相上下的小伙子主动和卫燃握了握手,直白的说道,“欢迎你和你的朋友乘坐小飞象。” “谢谢你的热情” 卫燃主动给对方分了一支香烟,“把你的朋友们介绍给我吧,然后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当然” 马丁朝着正在搬运炮弹的其余四人招了招手,趁着他们走过来的功夫说道,“我们五个都是炮手,手臂上有十字架纹身的斯蒂文,叼着雪茄的是罗伯特,戴着镜的是杰瑞,最后那个一直在抓挠裤裆的是迪恩,记得别和他握手,他有性病。” “等下我就把我的手指塞进你的儿里!”迪恩没好气的朝着马丁竖了个中指。 依次和这四位打了声招呼,卫燃示意他们在那些航弹后面摆好姿势,同时直白的问道,“马上要有轰炸任务了?” “应该是这样” 叼着雪茄的罗伯特在卫燃按下快门之前说道,“机长他们已经被叫去听取任务简报了。” “我还没见过你们的投弹手呢”卫燃问道。 “他叫瑞安,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马丁说道,“维克多,帮我们拍几张单人照怎么样?我想寄给我的妻子。”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 闻言,马丁立刻坐在了堆积成墙垛的航弹上,用粉笔在一枚集束燃烧弹上写道,“为了我的妻子珍妮弗和我们的小天使朱迪,为了和平和正义。” 将粉笔揣进兜里,马丁坐在这颗航弹的旁边,朝着卫燃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麻烦你们投的准一些。” “最好能直接投进他们的儿里”斯蒂文在卫燃按下快门的同时打趣道。 “除了需要个好准头,还需要冬条樱鸡先生有个足够大的儿才行。” 迪恩说着,还下意识的抓了抓他自己的裤裆,“该死的,这座岛上就没有干净的招核女人吗?” “我们或许可以向冬条樱鸡先生申请一下” 罗伯特说着也掏出了一节粉笔,在一颗集束燃烧弹上写下了“用燃烧弹交换一些没有性病的年轻女人。” “还要漂亮才行”杰瑞说着,同样摸出粉笔,在那颗集束燃烧弹上加了个单词。 “先生们” 卫燃给同样坐在航弹上的斯蒂文拍了张单人照,“我们就不能炸死所有的人,然后回家找些干净的金发姑娘吗?” “哦——!维克多!你可真是个天才!” 杰瑞打了个响指,重新选了一颗集束燃烧弹写上了“代表上帝烧死你们!爱来自塞班岛。” “你要送出些祝福吗?”马丁等卫燃给斯蒂文拍完照片,递来了一根红色的粉笔。 “当然” 卫燃接过粉笔,思索片刻后在一颗集束燃烧弹上用繁体汉字写下了“我在东京有熟人”这么七个字,随后选了个合适的角度,给这颗燃烧弹和身后的小飞象拍了张合影。 ——哪怕他清楚,这张照片可能根本不会留下来。 “这是汉字吗?”斯蒂文问道。 “你认识汉字?”卫燃诧异的看向对方。 “我可不认识,但我有个华裔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斯蒂文说着还撸起袖子,展示着他臂膀上的一块纹身,那是个“發”字,在这个字的后面,还有个四分之一大小的幺鸡图案。 “这是我的朋友帮我选的图案,他说我会变成个有钱人。”斯蒂文得意的说道。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卫燃好奇的问道,“他也在塞班岛吗?” “他叫卢克,卢克·陆,或者卢克·卢,他的姓氏似乎对音调有特别的要求,但我总是分不清。” 斯蒂文放下袖子遮住了纹身,“三年前他就去华夏了,以一个飞行员的身份,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说着,斯蒂文拿起了粉笔,在一颗航弹上用英语写下了“为了卢克”的字样,随后又熟练的写了一个“發”字,“那个,我的妹妹一直在等他,但他却连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 “他肯定会活着回去的” 卫燃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叹息这个世界太大,还是该叹息这个世界太小。 “该我了!” 杰瑞说着同样坐在了航弹堆成的墙垛边上,随后接过了罗伯特递给他的粉笔,在一颗集束燃烧弹上画了个惟妙惟肖的老二,旁边还写了一句“请张嘴”。 给这位乐子人也拍了一张单人照,罗伯特也坐在了航弹边上,并且在一颗集束燃烧弹上写下了,“代表亚利桑那号战列舰一等水兵菲利普·汉克斯投下这颗燃烧弹。” “那是我的哥哥” 罗伯特等卫燃给他拍下照片之后说道,“他在亚利桑那号服役,珍珠港被袭击那天他刚好在船上。 维克多,无论你们什么时候搭乘小飞象出发,一定要活着回来,然后帮我把照片洗出来,我要把她寄给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哥哥的妻子和孩子。” “我会回来帮你洗照片的”卫燃认真的承诺道。 “该我了朋友们” 迪恩说着,竟然解开了他的裤子退到膝盖下面,随后用一把小刀将他自己的割下来系在了一颗集束燃烧弹的尾部。 而他,就这么光着下半身甩着抱恙的二哥,用一只脚踩着那颗航弹。 “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朝着一个男人得病的二哥按下快门”卫燃一边找角度一边调侃道。 “请务必带上我们的小飞象”迪恩咧着大嘴笑道,“我要和我们的小飞象比一比谁的大。” “至少小飞象比你健康” 卫燃一边调侃对方,一边稍稍移动镜头的角度,满足了迪恩的恶趣味。 “等战争结束,我会帮小飞象介绍个大胸女朋友的。” 迪恩一边穿上裤子一边说道,“维克多,要去小飞象的里面看看吗?” “如果可以的话”卫燃说道。 “当然,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马丁说着,已经走到机头的下面,熟练的拉开舱门梯子。 “稍等下” 卫燃说着,给手里的相机换上了新的胶卷,随手把拍完的胶卷塞给了罗伯特。 跟着马丁爬进机舱,前者热情的将前半段正副驾驶位以及投弹位,和后面无线电报员以及机械师的位置介绍了一番。 “从这里爬过去就是我们的地盘了”马丁说着,已经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爬到了炸弹舱。 跟着对方爬过去,卫燃还没站稳,便听到马丁指着投弹口旁边的一个马鞍形的金属架子介绍道,“这是阿瑟昨天晚上带着我们装上的,你们的航空相机可以固定在上面,到时候不管是谁在这里拍照,一定要连上至少两条安全带。” 跟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头顶垂下来的两条安全带,卫燃点点头,随着对方又参观了这架b29因为任务需求被拆掉的几处炮塔,以及最后面唯一保留的尾部炮塔。 “这里也是个风景绝佳的好位置” 马丁介绍道,“原本是罗伯特负责这里的,这是他私藏的可乐和雪茄,不管你还是你的朋友,无论谁在这里,都可以在回来的路上享用。” “谢谢” 卫燃再次道谢,同时也从这里看到了从远处开车回来的布拉德。 “我的朋友回来了”卫燃指了指窗子外面。 “瑞安好像也在他的车上,我们下去吧。” 马丁说着转身开始往回,带着卫燃离开了这架轰炸机。 几乎就在他们爬下来的同时,布拉德也踩下了刹车,并且和坐在副驾驶的,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年轻士兵不分先后的跳了下来。 “看来你们都认识了” 布拉德和那个莫西干战士勾肩搭背的说道,“这是我的朋友维克多,他是个记者,也是个参加了关岛战役的退役老兵,当时他是个医疗兵。” “啪!” 没等布拉德说些什么,那位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年轻士兵便认真的敬了个礼,“先生,我是小飞象的投弹手瑞安·巴特勒!” “你好,瑞安。” 卫燃不得不回了个军礼,随后和对方握了握手。 “就像他自己介绍的,他是瑞安。”布拉德见怪不怪的说道。 “是老实人瑞安” 杰瑞挤眉弄眼的纠正道,“他是个和俱乐部里的公共女朋友牵手都会脸红口吃的初哥儿,但也是小飞象的灵魂人物。” “没错!” 杰瑞也热情而粗俗的介绍道,“瑞安的投弹技术非常好,给他个机会,他真的能把航弹投进冬条樱鸡先生的儿里。” 原文在六9书/吧看! 不知道是因为调侃还是因为夸奖,名叫瑞安的年轻士兵的脸变得通红,而且还露出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们就不要拿瑞安开玩笑了” 布拉德说着,将几个胶卷密封筒分给了众人,“这些够你们好好玩上一整夜了,罗伯特,今天晚上记得给瑞安找个干净的姑娘。” “有轰炸任务了吗?”罗伯特接过属于他的那份小礼物问道。 “也许就是今晚,机长他们已经去听任务简报了。” 话音未落,瑞安已经爬进了机舱,并且格外客气的邀请布拉德和卫燃也跟着钻了进去。 “我还是不放心将这份工作交给两位记者” 瑞安说道,“所以至少让我对你们进行一次简单的培训吧。” “培训维克多就可以了”布拉德说道,“我用b17投弹的时候,你还在练习跳伞呢。” “如果你是他,我猜你肯定不喜欢别人和你这么说。”卫燃笑着提醒道,同时也直勾勾的看着布拉德。 “抱歉,是我的错。” 布拉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卫燃凑到了正副驾驶的位置,耐心的听着瑞安一丝不苟的介绍和培训。 “第一次投弹让我来怎么样?”卫燃等简单的培训结束之后问道。 “你?”布拉德和瑞安诧异的看着卫燃。 “我总不能把航弹投到美国的领土上”卫燃摊摊手说道。 “那就让你先来好了”布拉德无所谓的说道,“等下帮我把航空相机装好,我去炸弹舱。” “欠你一次”卫燃和对方碰了碰拳头。 “回来之后帮我洗底片”布拉德立刻用掉了卫燃欠下的人情。 “成交”卫燃再次和对方碰了碰拳头。 “你们两个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瑞安略显紧张的说道,“我可不想被送上军事法庭。” “不会的” 布拉德说道,“就算出现了麻烦,查尔斯他们也会作证是因为你患上了急性肠炎,别忘了,维克多以前可是个医疗兵。” “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趁着轰炸开始前帮你做个阑尾手术。”卫燃好心的说道,“这样接下来几天你都” “你们还是放过我吧” 有着老实人称号的瑞安哭丧着脸哀求道,他是真的不想把自己的工作交给这样两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但布拉德塞给他的钞票实在是太多了。 机舱里的投弹培训才刚刚结束,一辆超员的吉普车也从远处开了过来。 “是查尔斯他们回来了”瑞安一眼认出了吉普车里的人,“我们去帐篷吧。” 闻言,卫燃和布拉德对视一眼,立刻跟着离开了机舱,和炮手马丁等人走向了昨晚他们休息的那顶帐篷。 “今天黄昏五点三十五开始起飞” 先一步赶来的查尔斯等卫燃几人进来,立刻开口说道,“这次轰炸和以往不同,小飞象将携带7短吨集束燃烧弹,在5000英尺的低空执行夜间轰炸。” 查尔斯话音未落,副机长贝克也用铅笔在铺开的航空图上画了个超大号x,“探路者会用47在东京的地表画下一个x,我们的投弹区域在x标记的三点钟的位置。” 说着,贝克用笔在x的右边区域画了个圈,“布拉德,维克多,无论你们谁来体验投弹手的乐趣,鲍勃都会提醒你们的。 这次投弹不用做过于精细的瞄准,只要你们能在目标空域把所有的集束燃烧弹都投下去。并且保证投下去之前,在轰炸瞄准仪里看不到火光就够了。” “我第一次投弹的时候如果只有这么简单的要求就好了”瑞安和布拉德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卫燃微笑着做出了承诺,“不会浪费任何一颗航弹。” “接下来聊一聊我们的麻烦吧” 查尔斯开口说道,“首先是5000英尺的高度,我们肯定会遭遇重型迫击炮的拦击,我和贝克会尽全力躲避炮火,剩下的交给上帝。” “这个高度,招核的战斗机说不定也会咬住我们,但我们这次只能有尾部炮塔,而且我不确定布拉德能不能解决可能咬住我们的敌机。”贝克跟着说道。 “我也在飞机上”布拉德简单的一句话便打消了绝大部分的顾虑。 “第三个问题,我们这次是单机轰炸” 查尔斯继续说道,“所以维克多,我们的投弹一行迅速,投弹结束之后,我们立刻离开东京航空返航。” “如果我们的飞机发生了意外,周围海域会有潜艇等着我们。”贝克说道,“即便如此,每人还是携带一支吧。” “要说的就这么说” 查尔斯起身说道,“朋友们,我们该把炸弹送进去了。” “丹波!” 所有的机组成员齐声喊了一嗓子。 “有人没有加入我们”查尔斯笑眯眯的提醒道。 “丹波!” 这一次,包括卫燃和布拉德在内都加入了欢呼的行列。 简单的“祭祀仪式”结束,众人跑向了不远处的轰炸机,在卫燃和布拉德一次次举起的相机中,忙而有序的将40枚写满了温馨祝福的e46集束燃烧弹送进了轰炸机的机腹。 “查尔斯,能送我们两条安全拉环飘带吗?”布拉德在众人忙完之后问道,“我们想留做纪念。” “当然” 查尔斯慷慨的将两条安全销拉环飘带分别递给了卫燃和布拉德。 “然后让我们给小飞象机组拍一张合影吧?”卫燃收起飘带的同时说道。 “这是个不能拒绝的请求” 查尔斯愉快的表示了同意,并且招呼着机组成员们在小飞象的侧面站成了两排,任由卫燃和布拉德帮他们拍下了合影。 “在出发前我会再给你们拍一张的”布拉德收起相机说道,“为了证明瑞安登上了飞机”。 “看得出来,你经常做这种事。”贝克笑着调侃道。 “我们飞的毕竟是轰炸机,无论b17还是b29,他们的机舱里都有充足的空间不是吗?” 布拉德说着,已经招呼着卫燃帮忙将吉普车上那台沉重的航空相机抬了下来,随后又在充当地勤的炮手们的帮助下,将其安装在了炸弹舱的支架上。 一切准备就绪,布拉德也知趣的拉着卫燃搭乘吉普车暂时离开小飞象,躲回了机场边缘的帐篷里。 “我刚刚还顺便去弄了些午餐” 布拉德说着,从吉普车里拿出了两个饭盒以及两瓶埋在冰袋里的可乐。 “如果你担心投弹失败,可以让我先来。”布拉德好心的说道。 “还是我来吧” 卫燃说着,往嘴里送了一块吃起来还算新鲜,味道也还算不错的肉派,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用布拉德听不懂的汉语嘟囔着,“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说什么?”布拉德茫然的看着胃口颇佳的卫燃。 “我说,如果来点辣酱就好了。” 说着,他已经从带来的飞行服里翻出了一瓶辣酱拧开,往肉排上倒了一坨红色的塔巴斯哥辣酱。 “给我也来一些!”布拉德饶有兴致的将他的餐盘伸了过来。 “烤肉和辣酱才是绝配” 卫燃一边给对方倒了一坨红色的辣酱,一边再次用母语嘀咕了一句。 可惜,万幸,不懂汉语的布拉德根本听不出他这句话里的期待和癫狂,以及不加掩饰的杀意。 章节目录 第1719章 东京热 3月9号下午五点15分,已经换上了一套高空飞行服的卫燃和布拉德分别以投弹手和尾部炮手的身份登上了小飞象号轰炸机。 与此同时,小飞象机组原本的机尾炮手罗伯特和投弹手瑞安,也换上了,各自拿着一台布拉德给他们的柯达获奖者相机,驾驶着原本布拉德和卫燃使用的那台吉普车,开始以记者的身份在这座机场等待拍摄轰炸机起飞的镜头。 这是提前说好的,甚至连拍摄的机位和角度都不是布拉德提前培训过的。 小飞象轰炸机的驾驶室里,卫燃也给正副机长各自拍下了一张照片,随后坐在了视野最棒的投弹手的位置,单手拿着相机做好了准备。 下午五点35分,在第314轰炸联队的指挥官托马斯·鲍尔准将的命令中,在瑞安和罗伯特接连按下的快门中,第一批次的b29轰炸机在发动机咆哮中从塞班岛或者关岛的机场相继升空。 49分的时候,小飞象在查尔斯和贝克的驾驶下开始在跑道上滑翔,并在颠簸中,以及卫燃朝着他们二人分别按下的快门中顺利升空。 同一时间,视野和投弹手位置一样好的机尾炮塔,嘴里叼着雪茄的布拉德也慷慨的一次次按下了快门,拍下了机场那些等待起飞的b29,以及隐约可见的,朝着他们挥手的地勤伙伴。 在银盐相纸忠诚的记录中,小飞象号离着塞班岛越来越远,最终冲上了云层。 就和历史记载的一样,这次轰炸并不需要编队飞行,这无疑节省了大量的燃油,却也让机组成员忧心忡忡。 “你们有谁经历过不得不跳伞的情况吗?” 内部通讯里,无线电报员杰克开启了一个并不是那么应景的话题。 “我经历过”机械师阿瑟说道,“经历过两次。” “我经历过一次”副机长贝克回应道。 “我也经历过一次” 机长查尔斯加入了话题,“我的那次跳伞很成功,但我差点被伞绳缠住脖子淹死。” “我的运气不错,还从来没有经历过。”领航员鲍勃说道。 “保持你的记录” 贝克说道,“另外两位呢?” “我跳过两次” 尾部炮塔里的布拉德说道,“第三次的时候我放弃了跳伞,但我还是活了下来。” “你的运气比鲍勃还好,一定要继续保持。”贝克开心的说道。 如果你知道他的经历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卫燃暗中撇撇嘴,挥散在英吉利海峡的那段记忆,“我可从来都没有过。” “你也不会在小飞象上体验到的”查尔斯机长说道,“永远都不会”。 “我们不如换个话题” 机械师阿瑟提议道,“比如等下到了轰炸区域,我们要不要把高度拉到一万英尺。” “引导者的在两万五千英尺的高度” 领航员鲍勃提醒道,“我们爬的那么高,不但会被注意到,而且说不定我们的航弹还会砸中其他的机组,尤其我们的投弹手是个初哥。” “如果飞到一万英尺我们会成为塞班岛的笑柄的” 查尔斯也跟着说道,“我宁愿再来一次跳伞也不会让我的小飞象蒙羞。” “投弹手,你紧张吗?”阿瑟不放心的问道。 “我已经兴奋的老二都在朝李梅将军敬礼了”卫燃插科打诨的回应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出错的。” “维克多” 查尔斯却在这个时候断开了耳机,在隆隆的噪音中递来一支雪茄并且大喊道,“投弹前后的这段时间,实际上是你在控制轰炸机的航向,所以你要尽快完成你的工作,然后我们立即返航,这关乎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所以一定不要浪费时间。” “放心吧”卫燃大喊着给出了回应,顺手也接过了那支雪茄和打火机。 咬掉雪茄的一端将其点燃,他也将打火机递给了身后另一侧的副驾驶贝克。 片刻之后,已经开始加压的机舱里也渐渐弥漫起了雪茄浓厚的烟气。 “不介意我趁着现在去各处拍几张照片吧?”卫燃叼着雪茄大声问道。 “当然,只要你在轰炸前回来就行。”查尔斯机长随和的说道。 闻言,卫燃笑了笑,先从怀里拿出了提前准备的一次性手持闪光灯连上相机,越过驾驶位,并且招呼着正副机长回头,朝着他们按了一下快门。 在闪光灯泡提供的高亮中完成了第一张照片,他立刻换上了新的闪光灯灯泡,又给领航员鲍勃和机械师阿瑟以及无线电报员杰克拍了张合影。 再次换上新的闪光灯泡,他沿着通道艰难的爬到了炸弹舱,却并没有急着拍下那些写满了诚挚问候的集束燃烧弹,而是走向了机尾。 此时,布拉德就坐在机尾炮手的位置,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捏着那枚金币凑到嘴边,闭着眼睛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显然,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害死机组里的所有人以及这架轰炸机。 选了个角度朝着对方按了下快门,刺目的闪光也惊动了布拉德。 扭头看了眼卫燃,布拉德略显尴尬的将他的幸运金币塞回了脖颈,语气苍白的解释道,“这是我的习惯,我嗯我是个虔诚的信徒,没错,虔诚的信徒。” “信仰自由女神还是信仰费城铸币所?” 卫燃带着善意调侃了一句,随后转过身,举起换上新灯泡的相机,朝着炸弹舱里固定好的那台航空相机,以及那些写满了祝福的集束燃烧弹按下了快门。 再次转过身,他朝着表情尴尬的布拉德晃了晃已经有两个飘带的大号钥匙扣,大声说道,“布拉德,我们都会回去的!活着回到塞班岛!我答应了罗伯特和你,要帮你们洗底片,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 “谢谢!”布拉德强撑着笑脸回应道,他似乎因为卫燃刚刚那句话变得更紧张了。 “趁着还有时间,不如去前面给大家拍几张照片吧。” 卫燃提议道,随后也不等对方是否同意,便再次举起相机,特意找到了他亲手写下了“我在东京有熟人”这几个繁体字问候的集束燃烧弹边上,再次拍了一张特写。 原路爬回驾驶舱,他重新坐在了投弹手的位置,然后便注意到了跟着爬过来的布拉德。 “先生们,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吧!” 趴在通道里的布拉德举着相机大声说道,“所以都抽出几秒钟的时间看我怎么样?” 叼着雪茄的众人依言而行,布拉德也热情的大声喊道,“丹波!” “丹波!” 在众人的齐声欢呼中,机舱里的某一个瞬间被闪光灯的强光填满,也记录下了驾驶舱里的每一个人。 这终究是在执行作战任务,布拉德并没有久留,在拍完了照片之后便立刻爬了回去,这驾驶舱里也只剩下了明灭不定的雪茄火光,以及众人时不时的闲聊,乃至领航员鲍勃对航向的修正命令。 在这轰隆隆的噪音中,机尾炮塔的布拉德一直在虔诚的祈祷着,机头位置的卫燃,却在这略显吵闹的白噪音中睡着了。 将近五个小时的飞行过后,贝克拍醒了卫燃,“维克多,清醒一下,我们快要开始了。” “还有多久?”卫燃用力揉了揉脸问道。 “最多半个小时” 领航员鲍勃在内部通讯里回答了这个问题,“探路者已经快到了,今天东京上空的云层稀薄,能见度非常高,时速45到67英里的东南阵风,总的来说是个适合新手投弹和拍照的好天气。” “我会多拍几张的”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拆下了相机的闪光灯塞进怀里,随后又给这台相机换上了一枚新的胶卷。 “我也会多拍几张的”机尾炮塔的布拉德在内部通讯里承诺道。 “到时候我们要选出最好的一张留作纪念,无线电报员杰克提议道,“每个人都在上面签下名字。” “是个不错的提议” 机械师阿瑟赞同道,“我会把它挂在我的客厅里的,我是说,等我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房子里恰好有客厅的时候。” “你会有个带客厅的房子的”贝克笑着回应道。 在新一轮的调侃中,满载诚意的小飞象距离东京越来越近,无线电报员杰克也接连给出了一条条的提示。 “引导者已经抵达目标空域” 杰克字句清晰的大声在通讯里提醒道,“他们在25000英尺,地表能见度非常高!” “探路者准备进场!投弹手做好准备,我们的目标是以目前航向为12点,x火焰三点钟方向黑色区域!” “探路者进场!” 12点08分,杰克大声喊道,“x划线开始!保持高度5000英尺!” “准备进场!” 12点11分,领航员阿瑟大喊着给出了命令,“抵达目标空域!修正航向,右舷五度!” “投弹手!” 修正了航向的查尔斯大声喊道。 “收到!” 早就已经把眼睛贴在瞄准仪上的卫燃给出了回应。 此时,在瞄准仪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地表用火焰划出的两道相互垂直的十字,更能看到在他们的正下方炸开的高射炮烟团。 “快点!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查尔斯催促道。 “马上!” 卫燃死盯着瞄准仪里的标示的炸点,同时暂时操纵着飞机,沿着地表用火焰划出的x右侧,沿着一条能和那两条火焰围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的航迹开始了投弹。 “投弹结束!” 短短几秒钟,整整40枚集束燃烧弹离开了小飞象的弹舱,并在距离地表两千英尺的高度裂解成总计1520颗69燃烧弹! 火光和照明弹点亮的夜空中,每一颗69燃烧弹都在脱离了母体之后释放了一个一米长的棉质飘带来引导它们下落,并在东京的地表溅起一个个漂亮的火焰涟漪。 更早一点,炸弹舱投弹口,随着一颗颗的技术炸弹在地心引力的引诱下冲向地表,布拉德也按下了遥控快门,操纵着那台仙童公司生产的k18航空相机,在极速闪动的快门中拍下了那些集束炸弹从离开炸弹舱到坠落地面,最终画下那个火焰三角形斜边的全过程。 随着炸弹舱口关闭,布拉德也立刻松开遥控快门,解开安全带熟练且迅速的跑回了机尾炮塔。 他并没有停止拍摄的工作,而是和此时的卫燃一样,举起了他们各自的柯达相机,在这架轰炸机视野最好的两个位置,朝着地表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不知道该归功于谁的幸运,从进场、投弹、盘旋成空脱离,小飞象号都没有遭遇敌机或者高射炮的任何伤害。 这无疑让驾驶舱里的众人欢呼出声,也让机尾炮塔里的布拉德彻底松了口气瘫在了原位。 “我不是全垒打” 布拉德看着机尾方向冲天的火光失神的呢喃着,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他身后的卫燃,以及被他举起的相机。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越来越远也越来越热的东京拍下了八张照片,卫燃稍稍探身,凑到布拉德的耳边,摘下他的通讯耳机贴着耳朵说道,“你看,我们都活着回去了,之前那些意外不是因为你。布拉德,你或许是我们所有人的幸运符。” 闻言,布拉德颤了一下,待仰头看向卫燃的时候,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呓语般的一遍遍重复着,“我不是全垒打,我不是全垒打。”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要开始换胶卷了朋友,你最好在我朝着你按下快门之前把你恶心的眼泪擦一擦,这是个值得记录的高光时刻,我们随同小飞象机组顺利却毫发无损的完成了对东京的低空轰炸!” “维克多,你就是个!” 布拉德连忙擦了擦眼泪,等他看向卫燃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递来了一副镜,“戴上吧,虽然今夜没有明媚的阳光,但戴上至少帅气很多。” “谢谢”布拉德接过卫燃刚刚从防毒面具包里摸出来的太阳眼镜戴上,任由卫燃举起了换上了新胶卷,而且连上闪光灯的柯达相机,朝着他和身后越来越明亮的东京按下了快门。 “好了该我了!快点帮我拍一张!”卫燃说着将换上了闪光灯泡的相机塞给了布拉德,随后将他给拽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激动?”布拉德说着,也朝卫燃举起了相机。 “今天是个好日子!”卫燃开心的大喊着,也任由对方用一次性闪光灯泡晃瞎了自己的眼睛。 “你或许是个天生的投弹手!”布拉德将相机还给卫燃的同时大喊着说道。 “是因为我投弹很准吗?”卫燃一边给相机换上新的灯泡一边问道。 “确实很准!” 布拉德指着机尾炮塔的窗子,“你丢下的燃烧弹划下的那条线几乎封死了那一片区域!就像在玩bgo游戏一样!那是重要的一步棋!里面的人不会跑出去很多的,他们只能等着更多的燃烧弹砸下来!” “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卫燃大声的嘶吼着。 “但是会死很多人!” 布拉德跟着说道,“你的后半生可能都会做噩梦的!” “我只会后悔没有多来几次”卫燃近乎下意识的喊道。 “所以我说你是天生的投弹手!” 布拉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似乎都恍惚了一下,随后开心的大声喊道,“我差点儿忘了!曾经有人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说你是天生的投弹手吗?” 卫燃大声反问道,却也一点不耽搁他举着拆下了闪光灯的相机,朝着那团只剩下拳头大的火焰又一次按下了快门。 “你的后半生可能都会做噩梦的!”布拉德大声说道,“我说的是这句。”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在梦里只会忙着投弹!” 布拉德似乎情绪都好了很多,大声的回答着,同时也不由的用手指抹了抹被镜挡住的眼眶。 “下次你可以试试投弹手的工作!” 又一次拍完了一卷胶卷的卫燃终于舍得将机尾炮塔的位置让给了布拉德,“看看我们谁投的更准!” “输的人洗胶卷怎么样?”布拉德大声问道。 “你就只有这个赌注吗?” “因为我不会洗胶卷!”布拉德不小心说了实话。 “你刚刚说什么?!”卫燃错愕的看着已经坐回机尾炮塔的布拉德。 “我说我不会洗胶卷!我的成功率太低了!总会出这样那样的意外!” 布拉德再次说道,“所以我只能拍下来,然后让我的朋友或者我的弟弟格兰特帮我洗!” “你可真是个天才摄影师!”卫燃不由的说道,“放心吧,我会帮你洗的!” “谢谢!”布拉德开心的说道。 卫燃看得出他确实开心,但仅仅只是因为这架飞机没有出意外,而且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暂时告别了布拉德,卫燃穿过空荡荡的炸弹舱,轻轻拍了拍那架航空相机,随后爬回了驾驶舱。 “维克多,你们拍出好照片了吗?”无线电报员杰克最先问道。 “要洗出来才知道”卫燃笑着答道,“我会尽快把照片洗出来的。” “我们也会做好签名的准备的”阿瑟期待满满的大声欢呼道,只是他的嗓音却难免有些颤抖。 “你们说,今晚东京会被烧死多少人?”领航员鲍勃突兀的开口问道。 “也许会有几千人或者更多吧。”贝克答道。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 鲍勃在内部通讯里说道,“我确实该开心,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负罪感,就像我小时候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一样。” “这是战争” 查尔斯加入了话题,“我们只是掌握了更高效的武器而已,鲍勃,你该去问问一直留在塞班岛的那些士兵的,我听说当初在攻打那座岛的时候,那些招核人在吃人。” “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无线电报员杰克说道,“那些招核人都是疯子,吃人的疯子,就算他们全都死光了我都不会有负罪感。” “我也听说过塞班岛发生的事情” 贝克也加入了话题,“说起这个,你们听说过塞班岛的那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阿瑟追问道。 “不要命的马歇尔”贝克说道,“你们听说过吗?” “哦——!我听说过!” 刚刚还有些负罪感的鲍勃立刻兴奋的说道,“我听俱乐部里的地勤说,有个疯狂的工兵驾驶着推土机碾死了几百个招核士兵,而且还活埋了几百个?是这个传说吗?” “几百个?” 查尔斯愣了一下,“我听说的怎么是一百多个?但是他活埋了六七百个平民,其中还有孩子。” “我听到的是几十个” 贝克说道,“但是我听说他后来被调去了关岛,然后把一个招核士兵给煮熟吃掉了。” “这太恶心了!” 内部通讯频道里,所有人都听到杰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吧?” “朋友们” 通讯频道里,躲在机尾炮塔布拉德提醒道,“我们的飞机上似乎就有一位关岛来的海蜂医疗兵不是吗?!” “我怎么忘了这件事!” 查尔斯惊呼出生,用力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嘿!维克多!那个不要命的马歇尔的传说是真的吗?他真的用推土机碾死了那么多的招核士兵,还活埋了招核平民,而且还还吃了人?” “没有” 卫燃回过神来,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自顾自的在内部通讯里说道,“他只碾死了十几个,活埋了几个,而且他没吃过人,只是把一个枪杀了他朋友的俘虏丢进油桶里煮熟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 贝克好奇的问道,“难道你见过那位不要命的马歇尔?” “这个世界太小了” 卫燃笑了笑,“我和马歇尔是朋友,他在关岛时候,同样驾驶着推土机碾死了十几个发动夜袭的招核士兵,否则我恐怕已经死了。他用油桶煮那个招核士兵的时候我也在旁边。 那个士兵才是吃人的恶魔,他躲在地洞里,靠吃队友发臭的尸体活着,在我和马歇尔的一位牧师朋友生日那天,那个吃人的招核士兵,那只温迪戈枪杀了我们的牧师朋友。” “抱歉,我为我刚刚愚蠢的负罪感道歉。”领航员鲍勃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温迪戈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温迪戈是什么意思?”机尾炮塔的布拉德好奇的问道。 “印第安传说里吃人的恶魔”做出解释的并非卫燃,反而是鲍勃。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的女朋友就是个印第安姑娘” 鲍勃说道,“她非常温柔,总是给我们讲她们部落里的传说故事。” “但她是个印第安人”布拉德下意识的说道。 “她只是个乡下姑娘,在他们那里白人才是稀有动物。” 鲍勃笑着说道,“我和她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一个又一个意外。” “朋友们,我们回去还需要五个小时。” 布拉德在内部通讯里起哄般的说道,“所以应该没有人介意听一听鲍勃先生和他的印第安女朋友的爱情故事吧?” “我们已经听过至少20次了” 杰克笑着说道,“但我们不介意陪着你们两个再听一次,至少他们的故事里应该没有吃人的情节。” “我猜肯定有”机械师阿瑟幽幽的冒出一句,随后无论是机舱里还是内部通讯里,都被肆意的哄笑填的满满当当。 至于刚刚的短暂的轰炸 这天夜里,东京很热,大概也就仅止于此了。 章节目录 第1720章 白鲸号 在有关“鲍勃和他在关岛的印第安裔护士女朋友不得不说的甜蜜往事”这个足以对单身狗产生暴击的闲聊中,返程的五个多小时中,内部通讯频道里也格外的热闹。 包括卫燃在内的所有人,都加入话题聊起了各自的女朋友。 “所以你的女朋友背叛了你?” 当布拉德聊起自己的女朋友的时候,查尔斯机长不由的发出了惊呼。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布拉德无所谓的说道,“在我参军之后不久,那个碧池就和我的朋友了。” “你就没有报复他们吗?”鲍勃问道。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为我的朋友生下了一个女儿。” 布拉德无所谓的说道,“我没有报复他们,但我在聚会上和我的朋友们,以及那位曾经的朋友好好讨论了一整夜她的床上技术。” 在哄堂大笑之后,阿瑟好心的问道,“布拉德,所以你现在单身?要不要我介绍几个漂亮的姑娘给你?” “我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 布拉德在内部通讯里笑着回应道,“是个逃去英国的德国女人。” “是个疣汰人?”杰克下意识的问道。 “不是疣汰人” 布拉德说道,“她是kpd的成员,因为受伤秘密去英国接受治疗,那时候我刚好也受伤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陪你的女朋友?”卫燃好奇的问道。 “她已经重返德国参加战斗了” 布拉德摊摊手,“我不会德语,没有办法和她一起去,所以我就来这里了,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恐怕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们的女朋友都很特别” 贝克不由的说道,“布拉德的女朋友是个kpd,鲍勃的女朋友是个印第安姑娘,维克多的女朋友以及阿瑟的女朋友都是欧亚混血。 当然,还有杰克,他的女朋友长的和他的左手一模一样。” 在新一轮的哄堂大笑以及杰克的咒骂声中,阿瑟略显担忧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和我的女朋友还能坚持多久,她的爸爸是个日侨,虽然她们父女都从隔离营里放出来了,但她的爸爸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他一直希望他的女儿能嫁给日裔侨民。” “他自己不也管不住自己的袖珍老二找了个美国妻子” 机尾炮塔里的布拉德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又不需要和她的爸爸,所以只要在乎她的态度就好了。” “她愿意嫁给我,但她一直希望我能退出这场战争” 阿瑟答道,“她说她不希望看到我驾驶着轰炸机去轰炸她的另一个故乡。” “所以你怎么说?”卫燃问道。 “我还是来了” 阿瑟颇为纠结的答道,“她至少有两个故乡,但我可只有一个,忘了说,她的父亲就是东京人。” “看来你们真的不会坚持很久了” 机长查尔斯说道,“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们分手了,我可以让我的妻子给你介绍一个漂亮而且有教养的年轻姑娘。” “那就这么说定了” 阿瑟强撑着笑了笑,“这样也不错,我至少不用每天做梦都想买一栋带有大客厅的房子了。” “查尔斯,顺便也让你的妻子给我介绍一个漂亮而且有教养的年轻姑娘怎么样?”整架飞机唯一的单身狗杰克说道。 “你已经有你的左手了,而且还有右手,杰克,你该知足了。” 贝克的调侃让内部通讯频道以及机舱里再次被哄堂大笑填充的满满当当。 在只有单身狗受伤的恨不得再投一次燃烧弹的欢声笑语中,舷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放亮,毫发无损的小飞象号轰炸机也顺利的返回塞班岛,并在颠簸中以及卫燃一次次按下的快门中,降落在了机场的跑道上。 任由地勤指挥着停在分配给他们的停机位,众人相继离开小飞象的时候才注意到,它的外部蒙皮上竟然沾染着些许来自东京上空的灰烬。 查尔斯在机身上抹了一把,看着手套上的灰烬说道,“我们的小飞象该洗个澡了”。 “看来我们确实飞的太低了” 贝克同样用手在机身上抹了一把,随后开心的说道,“布拉德,你和维克多说不定是我们的幸运星,我们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而且全身一个弹孔都没有”炮手迪恩一边抓挠着裤裆一边大声说道,“你们的运气可真不错!” “小飞象才是我们所有人的幸运星!” 卫燃暗中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发愣的布拉德,“朋友们,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怎么样?” “我们确实需要拍一张合影!” 查尔斯说着,已经把手上的灰烬抹在了炮手杰瑞的脸上,“好了伙计,现在你也参战了。” “这个提议不错” 副机长贝克说着,同样将手上的灰烬抹在了罗伯特的脸上。 紧随其后,炮手马丁和斯蒂文,以及迪恩和老实人瑞安,甚至卫燃和布拉德都没能幸免,他们的脸上都被抹上了来自东京上空的灰烬。 “看我这里!” 卫燃等这些打闹够了的机组成员排好了队形,并且接过了斯蒂文和马丁提前帮忙准备的可乐之后,这才朝着他们举起了相机,将包括被拉进去的布拉德在内纳入了取景框。 就在他朝着齐声喊出“丹波!”的机组成员按下快门的同时,一辆吉普车也从远处开了过来。 不等车上下来的士兵开口,查尔斯便热情的招呼着对方帮忙替换了躲在镜头后面的卫燃,让他也来到机组队伍里,重新喊出了“丹波!”,重新拍下了一张合影。 将相机还给卫燃的功夫,这名驾车赶来的士兵也在敬了个礼之后,通知查尔斯等人立刻去参加会议。 目送着他们几人分乘两辆吉普车离开,卫燃和布拉德也在那些炮手们,以及老实人瑞安的帮助下,将沉重的航空相机从炸弹舱里拆下来放在了吉普车上。 “这是我们昨天傍晚到刚刚拍下的所有胶卷” 炮手马丁说着,将装有十几个胶卷的帆布小包递给了卫燃。 “我会尽快洗出来的”卫燃接过小包承诺道。 “维克多,这个送给你。” 地勤炮手罗伯特说着,将一枚安全销拉环飘带和出发前卫燃给他的胶卷递了过来,“飘带留作纪念吧,这是我从你写下汉字的那枚集束燃烧弹上取下来的,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这真的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卫燃接过这枚飘带认真的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罗伯特和卫燃碰了碰拳头,“总之,欢迎你活着回来。” “谢谢”卫燃诚挚的感谢道。 “所以这次你们谁是投弹手?”老实人瑞安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道。 “他” 布拉德指了指卫燃,“他虽然是第一次投弹,但是在担任投弹手这件事上非常有天赋,他用燃烧弹封死了很大一片区域。” “有天赋的投弹手会杀死更多的人” 瑞安近乎下意识的说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维克多,你的后半生也许都会和噩梦为伴的。”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又开始走神的布拉德,卫燃一边将罗伯特刚刚送给自己的飘带装在那个巨大的钥匙扣上一边回应道,“瑞安,如果我是投弹手的话,我只会成为地面所有还活着的人的噩梦,他们想成为我的噩梦,至少要先把我打下来才行。” “我如果早点儿听到这句话就好了” 布拉德和瑞安近乎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这俩投弹手也相视一笑,显然各自都想到了些什么。 “投弹手们,你们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 斯蒂文凑上来,举着手里的可乐和大家碰了碰,幸灾乐祸的调侃道,“比你们更早一点儿,有好几架轰炸机早早的就回来了,我听说他们甚至都没有飞到东京。” “没有飞到东京?”布拉德愣了一下,“机械故障?” “脑子故障” 杰瑞哼了一声,“那些机组害怕了,所以半途就飞回来了。” “害怕?为什么害怕?”卫燃和布拉德异口同声的问道。 “他们认为飞的太低了,肯定会在东京被打下来的,所以他们提前回来了。” 迪恩嘲讽道,“我听说那几架轰炸机的机长已经被带走了,他们说不定会上军事法庭的。” “还有几架轰炸机受伤了” 马丁一边给众人分发香烟一边说道,“最惨的是白鲸号,我听说他们的投弹手被防空炮的弹片削断了半边脖子,因为舷窗破裂,他们机组不得不降低飞行高度,即便如此,他们降落之后人都快冻僵了。” “你刚刚说什么?” 布拉德和卫燃全都愣了一下,异口同声的问道,“白鲸号?313联队的莫比·迪克号?” “没错,就是他们。”瑞安笃定的说道,“我和马丁还给他们的飞机拍下了照片呢。” “先生们,我们恐怕要立刻过去采访一下,晚上见。” 卫燃说着,已经第一个反应过来,动作麻利的跳上了那辆分配给他和布拉德使用的吉普车。 “对,没错,我们要立刻去采访一下他们,我们晚上聊。” 布拉德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装满了快乐药片儿的胶卷密封筒塞给了马丁,他自己也迈进了已经启动的吉普车。 不等布拉德坐稳,卫燃已经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这辆车子沿着跑道的边缘开向了机场斜对面,格兰特守着的那顶帐篷。 “你想好做些什么了吗?”卫燃一边继续提高着车速一边问道。 “至少格兰特这个时候需要安慰” 布拉德说道,“同一个机组的人是和家人一样重要的伙伴,格兰特现在肯定需要安慰。” 闻言,卫燃张张嘴没有再继续多问,只是在一次次的换挡中将车速提升到了最高。 在不断降落的轰炸机轰鸣声中兜着圈子赶到机场的另一头,离着老远,卫燃和布拉德便注意到了正在接受紧急维修的白鲸号轰炸机。 它的机头位置有个并不算大的破损,机身和机翼上也有些大大小小的弹孔。 在机身下方的地面上,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暗红色血迹。此时,正有地勤在忙碌的进行着紧急抢修,只从这个小细节,无论熟知历史进程的卫燃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布拉德,他们都下意识的想到了另一件事——很快就有新的轰炸任务了。 将车子停在机场边缘那顶帐篷的门口,卫燃和布拉德却发现,此时这帐篷内外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你要留下来等着格兰特吗?”卫燃问道。 “不,我们回去,回木屋里。”布拉德说道。 闻言,卫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立刻踩下了油门,驾驶着车子调头开往了那座木屋。 “维克多,你先把底片洗出来吧。”布拉德说道,“我去找格兰特,看看我能否帮上他什么。” “也好” 卫燃点点头,拎着装有所有胶卷的帆布包跳下车子,随后又将那台沉重的航空相机拎了下来。 都不等他走进木屋,布拉德也已经挪到了驾驶位,驾驶着那辆吉普车跑没了影子。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也只能独自航空相机搬回木屋,随后取出包,开始了枯燥的洗胶卷工作。 不等他忙完,炮手马丁和老实人瑞安也骑着一辆摩托找上了门。 “布拉德呢?”马丁走进来问道。 “他出去了” 卫燃答道,“你们怎么来了?” “本来我们想邀请你们两个参加我们的聚餐的” 马丁说道,“维克多,发生什么了?你们刚刚的样子似乎非常担忧?” “抱歉” 仍在冲洗胶卷的卫燃摇摇头,“并非我想保密,但是我没有权利和你们解释这件事。” “所以这件事和布拉德有关?” 瑞安开口问道,他只是性格老实,但却绝非,而且也做不了投弹手这个工作。 “等他回来吧” 卫燃指了指不远处的床和桌子,“随便坐吧,如果你们愿意以及方便的话,也可以把斯蒂文他们叫过来。” “他们要盯着小飞象的维护” 瑞安在桌边坐了下来,“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吗?” “你们两个会冲洗胶卷吗?”卫燃问道。 “抱歉,我不会。”马丁说道。 “我也不会”瑞安摇摇头,“看来没什么是我们能帮上的了。” “我会” 话音未落,格兰特已经独自走进了木屋,“布拉德不在吗?” “他刚刚出去了” 卫燃再次答道,“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是莫比·迪克上的炮手格兰特?”马丁最先认出了格兰特。 “马丁?你是瑞安?那个老实人瑞安?你们怎么在这里?”格兰特好奇的问道。 “他们是我采访过的机组成员” 卫燃开口说道,“正在等着我把他们的单人照底片洗出来,你呢?格兰特,你找布拉德有事?” “不是很急,我帮你洗底片吧。”格兰特说着,已经脱掉了上半身的,光着膀子走过来。 “帮我洗这些胶卷吧”卫燃将马丁和瑞安拍下的那些胶卷递给了格兰特。 后者倒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走到布拉德的床边,打开了那个写有布拉德名字的箱子,从里面挑出了各种冲洗用的设备和药水。 “这是布拉德以前服役的机组吗?” 不等格兰特开始忙活,马丁却已经开口问道。 卫燃和格兰特回头看过去,却发现这货已经用手指头推开了那口箱子盖子内侧的小帘子,此时正在和瑞安打量布拉德的那些合影呢,显然,他们看到了布拉德和格兰特的合影。 “没错” 格兰特浑不在意的说道,“那是他待过的机组,他还是我的哥哥,他也确实和大雪茄拍过合影。” “我就说他看起来像是在哪见过,你们兄弟两个长的可真像!” 马丁下意识的说道,同时也算是给卫燃无权解释的那个问题找到了答案。 “你跟着小飞象去东京了?” 格兰特朝卫燃问道,顺便还看了眼不远处桌子上的那台航空相机。 “没错” 卫燃心不在焉的答道,他现在更好奇布拉德去了什么地方。 “剩下的交给我吧” 格兰特却并没有继续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反而说道,“你可以先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谢谢” 卫燃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在洗完了手里的这一盒胶卷并且将其晾晒起来之后,胡乱洗洗手坐在了桌边,狼吞虎咽的吃着马丁二人带来的食物。 或许是看出了些什么,马丁和老实人瑞安并没有继续待多久,便借口要回去看看机组是否有什么新命令,骑着摩托车离开了木屋。 “所以我的哥哥布拉德也搭乘着小飞象去了东京?”格兰特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道。 “怎么猜到的?”背对着格兰特的卫燃一边吃一边问道。 “他是我的哥哥,在我参军之前,我一直都很崇拜他。” 格兰特解释道,“而且我刚刚洗出了你给他在机尾炮塔拍的照片。” “我可真是不小心” 卫燃顿了顿,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问道,“白鲸号受伤了?” “没错” 格兰特说道,“我们的投弹手死了,一枚弹片击中了他的脖子。” “其他人没事吧?”卫燃问道。 “问题不大,只是有些失温,现在已经没事了。” 格兰特说到这里顿了顿,“后面还会有轰炸任务的,但我们没有投弹手了。” “所以你们需要一位全垒打?”卫燃问道。 这一次,格兰特却并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白鲸号确实需要一个优秀的投弹手。” “托马斯·鲍尔准将会给你们派来新的投弹手的”卫燃开口提醒道。 “我们也许会错过下一次轰炸任务” 格兰特顿了顿,扭头看向卫燃说道,“我还希望让那个动不动就和自由女神舌吻的白痴清楚,他不是什么全垒打。” “理由成立” 卫燃打了个响指,“现在就看怎么让他合理的登上白鲸号了。” “如果他已经知道白鲸号的投弹手遭遇了意外,我猜他已经在想办法了。”格兰特笃定的说道,“这种事情上,他总能想到各种办法。” “你们兄弟两个的关系还真好”卫燃笑着说道。 这一次,格兰特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细心的帮卫燃冲洗着一个又一个的胶卷。 约莫着中午时分,布拉德驾驶着吉普车赶回了木屋,他也兴冲冲的跑了进来,随后便看到了正在帮着卫燃晾晒胶卷的格兰特,以及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卫燃。 “你搞定了?”格兰特略显无奈的问道。 “当然” 布拉德根本就没有瞒着对方的意思,明目张胆的说道,“我用50美元和一盒,以及大雪茄送我的签名雪茄收买了主管。” “你把那支雪茄” “假的,我自己签名的雪茄,这样的雪茄我身上有很多呢。” 布拉德说着已经从怀里抽出一支,粗鲁的咬下一头,叼在嘴里点燃,“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是白鲸号的投弹手了。” “谢谢”格兰特说道。 “去陪你的机组吧” 布拉德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小筒雪茄递给对方,“我们天黑之后就会去你们的驻地帐篷等待任务。” “昨天小飞象出现意外了吗?”格兰特接过雪茄问道。 闻言,布拉德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格兰特已经拿着那筒雪茄,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什么全垒打。” “谢谢,但是已经有人和我说过了。”布拉德开心的说道。 “维克多?” “他是个天生的投弹手”布拉德说道。 “希望他不会像你一样总是做噩梦”说完,格兰特已经走出木屋,骑上一辆摩托扬长而去。 扭头看了眼卫燃,布拉德笑了笑,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喃喃自语的说道,“希望你不会做噩梦。” “放心吧,我才不会。”卫燃突兀的回答道。 “你没睡?” “被你们兄弟两个吵醒了”卫燃翻了个身,“所以我们下一次搭乘白鲸号去招核?” “没错!” 布拉德点点头,“白鲸号!”、 章节目录 第1721章 炸弹舱里的辣酱 3月10号的这个白天,在轰炸机接连降落的轰鸣声中,卫燃却睡的格外的踏实,他甚至做了个不错的美梦,以至于他被叫醒的时候,脸上都不自觉的带着灿烂的笑意。 “看来你真的没做噩梦” 布拉德古怪的说道,“我上次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还是我的傻弟弟和他的初恋的第二天呢。” “谢谢你奇怪的类比” 卫燃笑着说道,无论昨晚的现实还是刚刚的梦,都让他的心情格外的不错。 “我刚刚已经去了一趟小飞象的机组驻地了” 布拉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和他们说了我要去白鲸号帮忙的事情,维克多,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要赶去格兰特那里了,我担心今天晚上还会有空袭任务。” “走吧” 卫燃说着已经爬了起来,他清楚的知道,今晚不会有空袭任务了,他更知道,下一次空袭开始于明天傍晚,目标是名古屋。 “今晚或许还有轰炸任务” 布拉德说道,“如果你还想参加的话,也可以去小飞象机组,我是说” “我明白,我们先去格兰特那里看看吧。” 卫燃说着,已经拎起了他的相机挂在脖子上,随后和布拉德合力抬着那台航空相机离开了木屋。 赶在夕阳开始被远处的棕榈树和椰子树挡住之前,两人驾车来到了白鲸号的停机坪附近,并且找到了属于白鲸号机组的帐篷和格兰特。 这才一个白天未见,此时这里已经多了一顶帐篷,显然,这或许是给他们准备的。 此时,在这两顶帐篷中间,还摆着两张拼在一起的木头桌子,那木头桌子之上,还摆着些吃喝。 而在桌子两边,包括格兰特在内的10名机组人员已经在等着他们两个了。 根本不等车子停稳,除了格兰特的其余九人便已经热情的围拢过来,七手八脚的帮忙把他们二人不多的行李以及那台硕大的航空相机,乃至明显从小飞象号的炸弹舱里拆下来的相机底座全都抬到了多出来的那顶帐篷里。 “格兰特,你不打算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这些人里,一个看起来年龄似乎最大的金发男人在拎着卫燃的箱子走进帐篷的同时朝着外面吆喝道,同时还和布拉德碰了碰拳头。 显然,这俩人很可能已经认识了。更显然,格兰特似乎是这个机组里的“老实人”。 “你们肯定能看出来谁才是我的哥哥布拉德” 没有走进这顶帐篷的格兰特说道,“另一个是维克多,他才是职业记者,我的哥哥最多只能算是个助手。” 说到这里,卫燃等人也在这个机组成员的簇拥下,在两个帐篷之间的桌边坐了下来。 “这是我们的机长汤姆” 格兰特指着那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金发男人介绍道,随后又指了指他旁边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而且留着一层胡茬的男人说道,“他是副机长保罗。” 等卫燃和布拉德与这两位相互握手之后,格兰将另外三人介绍了一番,“拿烟斗的是领航员比尔,戴眼镜的无线电报员乔纳森,镶着一颗金牙的是机械师菲利普。” 将这五位依次介绍了一番之后,格兰特又把另外四位炮手也快速的介绍了一番,“只穿着短裤的是安东尼,穿着裤子但是光着上半身的是刘易斯,戴着兽牙项链的是乔治。 已经快要喝醉的是瓦尔,他和我们的投弹手罗杰是非常好的朋友。” 和这些依次握手或者碰拳之后,众人这才相继重新坐了下来,布拉德也熟门熟路的给包括卫燃和格兰特在内的每个人都分了一支雪茄。 “我们昨晚飞的有些太高了” 机长汤姆灌了一口冰凉的可乐懊悔的说道,“我们担心被击中,所以比要求的高度多了两千英尺。” “那个高度刚好在地面的防空火炮覆盖的高度” 副机长保罗语气同样满是懊悔,“炸开的弹片最先带走了罗杰的生命,我们匆忙完成投弹就立刻脱离了战场。” “他是因为我和保罗的胆怯以及失误才丧命的”机长汤姆愧疚的说道。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这些” 布拉德稍稍斟了一番语气,这才开口问道,“所以你们把燃烧弹投到目标空域了吗?或者你们带着燃烧弹飞回来的?” “罗杰阵亡之后,我们立刻下降了高度。” 副机长保罗说道,“在脱离战场之前,我们把高度降到了6000英尺,然后匆忙丢下了燃烧弹。” “我们的燃烧弹没有落在火焰十字范围之内” 接过话题的是已经快喝醉的炮手瓦尔,“那些航弹落在了火焰十字的边缘,似乎在一座桥附近,我在机尾炮塔清楚的看到了河面的反光。” “还会有下一次轰炸的” 机械师菲利普说道,“布拉德,我们需要一个低空投弹手,我们听格兰特说,你是个优秀的投弹手,而且绰号是全垒打。” “我” 布拉德愣了一下,显然,在他的弟弟格兰特对机组的解释中,“全垒打”这个恶意满满的绰号被赋予了其他的解释。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格兰特意有所指的问道。 “我已经答应了来白鲸号帮忙”布拉德一语双关的回应道,“只要你们不害怕。” “我们已经得到教训了” 领航员比尔说道,“我们不会再害怕了,我们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小飞象已经安全的回来了”格兰特同样一语双关的说道,“没有人会再害怕的。” “无论如何,罗杰死了。” 醉醺醺的瓦尔说道,“为了瓦尔,就算害怕我们也要做些什么。” “比如把更多的燃烧弹丢到招核人的头上”炮手安东尼和刘易斯近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别的事情我和布拉德或许帮不上你们什么”卫燃跟着开口说道,“但唯独这件事我们都能帮上忙。” “维克多说的没错” 布拉德也终于明确的表达了态度,“我们两个都能担任投弹手”。 说到这里,布拉德和卫燃对视了一眼,接着说出了后半句,“另一个人能担任机尾炮手。” “既然这样,鉴于我们随时都可能接到轰炸任务。” 机长汤姆和副机长保罗对视了一眼,“我们不如先确定一下机组成员吧。” “你们不是只差一个投弹手吗?”布拉德问道,“我们甚至还赠送了一个炮手。” “我们有自己的炮手,我们也想为罗杰做些什么。”刚刚一直没说话的炮手乔治开口说道,“白鲸号没有懦夫。” “我们确实只需要一个炮手” 副机长保罗歉意的说道,那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他们只需要卫燃和布拉德其中一个。 “布拉德,不,全垒打担任你们的投弹手。” 卫燃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机长先生,我猜你们的机舱里应该还能塞得下一个记者吧?当然,还有我的航空相机。” “你想跟随白鲸号一起执行轰炸任务?”副机长保罗问道,“以记者的身份?” “他本来就得到了允许可以跟随任何一架轰炸机参加轰炸任务并且进行采访”布拉德临时帮卫燃编了个谎话。 “或者我也可以回到小飞象机组”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我是个记者,我需要报纸上的英雄,白鲸或者小飞象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维克多先生,欢迎你加入莫比·迪克。”机长汤姆格外正式的起身主动朝着卫燃伸出了手。 “我的荣幸,机长先生。”卫燃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 三言两语谈妥了“工作”,众人也就着桌子上的饭菜开始了闲聊。 其实在闲聊之前,卫燃和布拉德便看出了这个机组的不同,和小飞象相比,白鲸号的机长和副机长,以及领航员和机械师、无线电报员,他们的年纪都在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倒是炮手们,看起来都和格兰特差不多的年纪。 显然,这个机组负责驾驶的部分可能战斗经验非常多。或许也正是因此,他们的炮手才会全都那么年轻。 而在闲谈中,卫燃和布拉德也意外的从这个机组里听到了格兰特嘴里的“哥哥”的形象。 在格兰特给他的机组成员们的描述里,他的哥哥布拉德是个经验丰富战功卓著的投弹手。他因为战斗英勇而且投弹准确,所以得到了“全垒打”这个称号。 不仅如此,他还和大雪茄合影过,甚至得到了大雪茄签名的雪茄云云。 甚至,这个机组还从格兰特那里学到了带着飘带升空充当幸运符的习惯。 这一切格兰特倒是格外的坦然,但布拉德却明显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在这样的闲聊中吃过了晚餐,太阳也已经沉入了远处的海平面,但他们却都没有接到轰炸任务的命令。 直到这个时候,所有人也都清楚,今晚或许不会再有飞往招核的航班了。 随着聚餐结束,需要去指挥部附近待命的汤姆等人最先乘车离开,紧接着,除了格兰特和喝醉的瓦尔,其余三名炮手也离开了这里。 “我猜你们兄弟两个肯定有很多话要聊” 卫燃说着,已经迈步坐上了那辆他们开来的吉普车,踩下油门在夜色中开往了木屋的方向。 这一夜唐尼兄弟两个聊了什么,卫燃并不好奇,他在回到木屋之后好好的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并且点燃了蚊香,他要为明天的名古屋养足所有的精神。 这一夜,没有太多飞机起降的轰鸣,没有蚊虫叮咬,更没有布拉德刺耳的呼噜,卫燃如愿以偿的,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了天亮。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机场里也难得的格外安静,只有两只流浪狗在跑道上肆无忌惮的媾合。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卫燃喃喃自语的伸了个懒腰,不慌不忙的洗漱之后,驾驶着车子在这座安静的机场里开始了游荡。 借着熹微的朝阳,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不少昨天受伤严重的飞机已经完成了维修,还有些受伤严重的,也仍有人在彻夜加班加点的忙碌。 等他把车子开到白鲸号的身旁的时候,这架轰炸机破损的蒙皮已经被大大小小的补丁修复,破碎的舷窗也换了新的。 像刚刚一样把看到的这些都拍进了相机里,卫燃并没有凑近那两顶帐篷,反而继续借着记者的身份在这座机场的各处游荡着。 在他的走走停停中,他看到了已经开始准备早餐的黑人帮厨,也看到了正和小飞象号的单身狗杰克躲在一棵棕榈树的后面热吻的金发姑娘。 她毫无疑问来自劳军俱乐部,而且毫无疑问,她和杰克的关系似乎超出了劳军俱乐部里的规定。 稍作犹豫,卫燃终究没有朝着那对男女按下快门,他们之间不知道算爱情还是算的热吻,说不定会让那个金发姑娘被遣返。 继续驾车游荡,他也看到了两架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修复价值的b29轰炸机,以及不知道在这两架轰炸机旁边怔怔的站了多久的几名机组成员。 当他再回到白鲸号旁边的时候,不但唐尼兄弟已经醒了,昨晚不知道去哪过夜的炮手们也都赶了过来,此时他们正忙碌的或是为他们的轰炸机准备着航弹,或是把航空相机支架装进机舱里。 “维克多来了” 炮手刘易斯最先发现了卫燃,理所当然的将手里的粉笔递给了卫燃,“要在航弹上写下些什么吗?” “当然” 卫燃接过粉笔的时候也注意到,这架轰炸机被分配的同样的e46集束燃烧弹。 而这些航弹里,大多数写下的留言都和上一位投弹手罗杰有关。 稍作犹豫,他在其中一颗集束燃烧弹的外壳上又一次写下了一行繁体汉字——,名古屋也热。 “你写的是什么?”凑过来的炮手安东尼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卫燃笑了笑,“先生们,如果有时间的话要来拍几张照片吗?” 这样的邀请自然没有人会拒绝,就像当初给小飞象的机组成员拍照一样,每个人都拍下了一张单人照,并且额外给整个机组拍下了一张合影——出于对已经阵亡的投弹手罗杰的尊重,这次合影无论卫燃还是布拉德都没有参加。 临近下午,机长等人终于带回了新的轰炸命令。 这一次,担任投弹手的是布拉德,但在机尾担任炮手的却是格兰特。 这兄弟俩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布拉德走到了格兰特的身旁,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他那枚幸运金币,不由分说的挂在了格兰特的脖子上。 “你会吓的尿裤子的”格兰特并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只是顺手给卫燃还有布拉德各自发了一条飘带。 “如果我们都活下来了,记得把它还给我。” 布拉德接过飘带说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把它带回家。” “如果我死了呢?”格兰特笑着问道。 “如果你死了,我就去炸了自由女神像。” 布拉德像是在开玩笑似的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爬进了前半段机舱。 “就算为了自由女神像,你也要活下来。” 卫燃在朝着布拉德的背影按了下快门之后,朝格兰特说道。 “这就看自由女神怎么决定了” 格兰特说着,将金币塞进了领口,转身带着卫燃爬上了后半段机舱。 “你就在这里吧” 格兰特把卫燃安排在了腰部机枪手的位置,“这里的机枪手本来就兼任了航拍的工作,我是说如果有需要的话。” 说着,格兰特干脆的转身,猫着腰走向了机尾炮塔的方向。 伸手摸了摸舱壁上明显昨天才打上去的补丁,卫燃不由的笑了笑,为了减轻自重这个位置的武器已经被拆除了,就连这椅子似乎都并非配套的货色。 即便如此,他还是非常满意了,对他来说,只要能参与这些轰炸任务,就算是站票或者挂票他都没意见。 “可惜,是美国人投下去的,以后也不知道我们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卫燃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坐在给自己准备的简易椅子上并且系好了安全带,紧接着,他却从怀里掏出了一瓶塔巴斯哥辣酱看了看,随后将其塞回了怀里。 或许是因为这架轰炸机在上一次行动中受伤的缘故,所以这次它的出发次序并没有那么靠前。 不过即便如此,在漫长的等待过后,白鲸号轰炸机也终于在颠簸中顺利升空,迎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飞往了名古屋的方向。 等到飞行区域平稳,格兰特也从机尾爬了过来,开始给那些航弹解除最后一道保险,并且任由卫燃举着连上闪光灯的相机,朝着他按了几次快门。 几乎就在格兰特完成工作的同时,布拉德也举着相机从前面流窜过来,并且被卫燃纳入了取景框。 同样任由对方给自己和格兰特各自拍了张照片,卫燃又给这兄弟俩在炸弹舱拍了张合影,随后又跟着布拉德来到了前面的驾驶舱,趴在通道里,给前面的众人拍了一张合影。 “维克多” 机长汤姆说道,“等下记得用你的航空相机多拍几张,我们这次会在规定的高度把燃烧弹全都投到预定的空域的。” “我会多拍几张的”卫燃比着ok的手势大声回应道,随后转身钻回了自己的位置。 单程依旧五六个小时,卫燃有的是时间做些什么。 先把登机前格兰特送给自己的第二条飘带固定在那个巨大的钥匙扣上,卫燃接着又摸出了他偷偷带上来的那几瓶辣酱,将其摆在航空相机的旁边,用脖子上挂着的柯达相机拍了几张自娱自乐般的特写。 “维克多,你在做什么?”特兰特的大声问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机尾炮塔爬了过来。 “在进行艺术创作,怎么了?!”卫燃大喊着问道。 “他们的内部通讯里聊天,在聊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并没有给出回应!” 格兰特颇为心累的看了眼航空相机边上摆着的那几瓶辣酱,“所以我来看看你的内部通讯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有问题!” 卫燃说着,将那几瓶辣酱收起来,坐回原来的位置并且连上了耳机。 “投弹的时候记得戴上氧气面罩和风镜!” 格兰特不放心的额外提醒了一句,随后权当自己瞎了什么都没看到,转身走向了机尾炮塔。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内部通讯里回应了几声,将刚刚的“不在线”给敷衍了过去。 “维克多,刚刚布拉德说你有的混血女朋友?”内部通讯里,机械师菲利普好奇的问道。 “没错” 卫燃回应道,“你们呢?” “我们都已经结婚了” 无线电报员乔纳森说道,“而且我们都已经各自有了孩子了。” “我有两个女儿”几张汤姆最先说道。 “我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副机长保罗也跟着说道。 “我有两个儿子”领航员比尔紧随其后说道。 “我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要等到夏天才会出生。”无线电报员乔纳森跟着说道。 “我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机械师菲利普也跟着说道。 “投弹手罗杰才结婚不久,他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机长汤姆补充道。 “所以白鲸号的前半段被称为奶爸的快乐窝”副机长保罗说道。 “后半段呢?”卫燃好奇的问道。 “单身汉的狗窝”格兰特悠悠的冒出一句回应。 “所以布拉德是打进奶爸窝里的奸细”卫燃开玩笑似的问道,“而我是打进单身汉窝里的奸细?” “差不多就是这样” 领航员比尔说道,“布拉德,你在做什么?怎么不说话?格兰特嘴里的你可不是这么害羞的。” 他在害怕 无论卫燃还是更后面一点的格兰特,两人几乎同时冒出了同样的猜测。 无论害怕与否,在长达五六个小时的闲聊过后,领航员比尔终于发出了即将抵达轰炸空域的同时,这架白鲸号也开始降低高度。 与此同时,戴好了风镜和氧气面罩的卫燃也在重新检查了一遍安全带之后,一只手握紧了两瓶辣酱,另一只手则握紧了航空相机的遥控快门。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一直在下降高度的白鲸号轰炸机也在颠簸的湍流中打开了炸弹舱的舱门。 顿时,弥漫着浓郁蛋白质烧焦味道的热浪顺着地板上打开的舱门扑面而来,卫燃也清楚的看到了地表蒸腾的大片浓烟和烈焰——这是上次他在东京没来得及看到的独特视角特有的景色。 “烤肉和辣酱最配了” 在卫燃的喃喃自语中,他将手里那两瓶已经拧开了盖子的塔巴斯哥辣酱,先那些集束燃烧弹一步丢向了地表,并在同时按下了航空相机的遥控快门。 章节目录 第1722章 占接的法国必吃 白鲸号轰炸机的炸弹舱里,来自地表的热浪裹挟着蛋白质的焦糊味熏烤中,卫燃从怀里摸出了带上来的最后三瓶辣酱攥在手里等待着。 或许只过了几秒钟、十几秒钟,又或者有半分钟那么久,在他看来略显漫长的等待中,炸弹舱里的那些e46集束燃烧弹终于在布拉德的控制之下开始了下落。 与此同时,卫燃也将手里的最后三瓶辣酱丢了下去,并且按下了遥控快门。 在地表已经燃起的冲天烈焰映衬中,在快门的极速闪动中,那些写满了祝福的航弹和三瓶辣酱接连坠地。 卫燃不知道他这些自娱自乐的小游戏是否会被那台航空相机记录下来,更不知道如果记录下来,他在回到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之后有没有机会看到。 可即便如此,这一切都让他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这被热风填满的炸弹舱里,也夹杂着氧气面罩根本遮不住,但却轻易被轰鸣声掩盖的笑声。 短暂的投弹过后,被清空的炸弹舱在机长汤姆接管驾驶的同时便缓缓关闭,但这机舱里却仍旧充斥着浓郁的蛋白质烧焦味以及弥漫到各处的烟尘。 不知道算不算是沾了布拉德的光,这架轰炸机这次从进场、投弹到飞离,都没有遇到任何的攻击,他们唯一面对的麻烦,也仅仅只是因为地表蒸腾的热风带来的湍流而已。 就在炸弹舱彻底关闭的同时,卫燃也解开了安全带跑向了视野最好的机尾。同一时间,格兰特也从里面钻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大喊着说道,“告诉布拉德,他给这架飞机带来了好运!在没有那枚金币的前提下!” “我会如实转达的!” 格兰特大声回应了一句,随后快步跑向了机身前段,而卫燃也钻进了机尾炮塔,将相机贴在了舷窗玻璃朝,贪婪的朝着身后正在被点燃的名古屋一次又一次的按下了快门。 随着白鲸号轰炸机越飞越远,最终让身后的名古屋只剩下了映红夜空的一片红光的时候,卫燃也终于不再按下快门。 眼见格兰特仍旧没有回来,他索性给耳机连上了内部通讯,然后便听到了内部通讯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 “布拉德,你数过这是你第几次投弹了吗?”内部通讯里,机长汤姆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 “我可没数过” 布拉德答道,“但这是我来到塞班岛的第一次。” “可惜维克多不在通讯里,否则我们可以问问他刚刚的投弹他有没有拍下来。”副机长保罗说道,“如果拍下来了,我们至少可以洗出来送给罗杰的家人。” “到时候我也想留一张当作纪念”领航员比尔跟着说道。 “9号的晚上,我们在小飞象上投弹的时候,他们也说过类似的话。” 布拉德开口说道,“他们说要选出最好的一张,然后让大家留下签名挂在家里。” “我们或许也可以这么做” 无线电报员乔纳森说道,“布拉德,到时候你也要签上你的名字。” “只要维克多拍下了让我们满意的” “放心吧,我拍下了足够多的照片,里面肯定有你们满意的瞬间。”卫燃终于开口加入了话题。 “你总算出现了” 机械师菲利普说道,“维克多,刚刚的投弹怎么样?” “全部落在了该去的地方,而且都被我拍了下来。” 卫燃答道,“但是现在炸弹舱里全是烤肉味儿。” “真是恶心的形容”领航员比尔说道,“希望回去之后不会提供烤肉。” “如果你不说这句话我不会想到这些的,但现在我也开始祈祷菜单里不会出现烤肉了。”汤姆机长跟着抱怨道。 “尤其刚刚格兰特说,维克多似乎带了一些辣酱去炸弹舱。”副机长保罗提醒道。 “好吧,谢谢维克多的辣酱,你彻底让我和烤肉以及辣酱永别了。”乔纳森抱怨道,随后内部通讯里也传来了众人的哄笑。 “不管怎么说” 内部通讯里,格兰特意有所指的说道,“感谢好运的全垒打,我们这次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确实该感谢全垒打”汤姆机长说道,“当然,还要感谢维克多,我是说,除了他的辣酱和烤肉。” “我可不是厨师”卫燃在新一轮的哄笑中调侃道,“全垒打才是厨师。” “布拉德,看来你有新的绰号了。”格兰特说道,“你喜欢哪个?” “我” 内部通讯里,布拉德不太自然的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还是全垒打吧,我还不想每次看到烤肉都被影响食欲。” “维克多,如果方便的话过来给我们拍一张合影吧。”副机长保罗邀请道。 “当然方便” 卫燃痛快的答应了下来,随后从机尾炮塔来到了前半段机舱,趴在通道里朝着回头的众人按了一下快门。 紧接着,布拉德又替换了他的位置,同样给机舱里的众人以及卫燃拍了张合影。 “看来自由女神不用担心自己被炸了”卫燃在接过布拉德递来的相机的时候说道。 “谢谢”布拉德笑着说道,他明显松了口气。 也没回到不需要人盯着的机尾炮塔,卫燃留在了前半段机舱,和众人大声的聊着,分享着布拉德给大家的雪茄。 在漫长却足够欢乐的闲聊中,白鲸号最终在12号的上午顺利的降落在了塞班岛的机场,并且得到了留守的炮手们的欢迎。 照例给全部的机组成员在满是灰尘的轰炸机旁边拍了一张合影,格兰特也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金币递给了布拉德,“我该把它还给你了”。 “留着吧,它是你的了。”布拉德说道,“还有,格兰特,维克多,谢谢你们。” “下次的轰炸你们还参加吗?” 格兰特重新把金币挂在脖子上问道,“当然,还有等下的午餐。” “如果你们需要投弹手的话,我当然愿意帮帮忙。” 布拉德说道,“不过午餐就算了,我们要尽快回去把照片洗出来。” “没错” 卫燃看出了布拉德的心思,跟着点点头说道,“我们会在下次轰炸开始前回来的。” 他这边话音未落,布拉德已经接过了炮手们帮忙拆下来的航空相机,随后迫不及待的跳上了那辆吉普车,招呼着卫燃上车之后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你害怕了?”卫燃问道。 “没有” 布拉德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似乎并不准备说些什么。见状,卫燃也不再多问。 只不过,当两人回到分配给他们的木屋的时候,却发现小飞象机组的投弹手老实人瑞安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瑞安在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 “发生什么了?”卫燃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斯蒂文阵亡了” 瑞安说道,“昨晚的轰炸,炮手斯蒂文阵亡了。” “你说什么?”布拉德脸色一变。 “防空火炮笼罩了小飞象的尾巴”瑞安说道,“斯蒂文死了。” 用力做了个深呼吸,瑞安说道,“维克多,布拉德,我是来问你们要那些照片底片的,我我们想寄给斯蒂文的家人。” “我这就去帮你找” 卫燃说话间已经迈步走进了木屋,他记得那个手臂上有十字架和“發”字以及幺鸡纹身的炮手。 也记得他有个叫卢克的华裔朋友,更记得他的妹妹一直在等着回华夏参战随后音信皆无的卢克。 他还记得斯蒂文在那些集束燃烧弹上写下的祝福,但他却没想到,这短短的不到48个小时,对方却阵亡了。 “是我害死的他吗?”布拉德进来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我们刚刚在白鲸号轰炸机上,不在小飞象上面。” 卫燃一边翻找那些底片一边说道,“别随便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你想做些什么,就过来帮忙一起找底片。” 闻言,布拉德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走到卫燃的旁边,开始在格兰特帮忙冲洗的底片里翻找起来。 不多时,所有关于小飞象的底片全都被找了出来,两人根本顾不得休息,便坐上了瑞安驾驶的吉普车,赶到了机场边缘的医院里。 这里收治了在轰炸任务中受伤的伤员,也临时安置着那些战死的士兵。 这其中包括白鲸号上阵亡的投弹手罗杰,也包括不久前才被送过来的斯蒂文。 汇合了身上同样弥漫着蛋白质烧焦味道的小飞象机组成员,卫燃和布拉德将他们带来的底片交给了机长查尔斯,又由查尔斯交给了负责带走斯蒂文尸体的士兵。 “我们说好战争结束之后”炮手马丁话音未落,却已经泣不成声。 “我们和他再拍下最后一张合影吧”副机长贝克提议道。 “也好,那就拍下最后一张合影吧。”查尔斯机长说着看向了卫燃和布拉德。 “我的荣幸” 卫燃说着,和布拉德不分先后的举起了各自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将围拢在斯蒂文身旁的机组成员全部囊括进去,随后艰难的按下了快门。 “布拉德” 领航员鲍勃说道,“等你们用航空相机拍的照片洗出来记得挑出最好的一张给我们,我们还准备签下所有机组成员的名字留作纪念呢,这里面也有斯蒂文的一份儿。” “我会把照片给你们的”布拉德认真的做出了承诺。 一时间,围拢在这里的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害了他” 老实人瑞安痛苦的说道,“我想投的更准一些,我耽误了太长的时间,我” “我们是一个机组” 机械师阿瑟拍了拍瑞安的肩膀,“从小飞象离开跑道的时候起,机组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好了没有办法活着回来的准备,这件事不怪你。” “我们要做的是往招核投送更多的燃烧弹” 炮手罗伯特说道,“为了斯蒂文,为了每一个没能活着回到地表的士兵”。 “丹波!”布拉德突兀的开口喊道。 小飞象机组的成员愣了愣,随后将手搭在了一起,齐声喊出了“丹波”! 这是这个机组的口号,也是复仇的口号。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炮手”查尔斯说道。 “该我了”马丁说道,“该我了,本来就该我了,让我去吧。” “那就是马丁吧” 查尔斯说着看向了卫燃和布拉德,“朋友们,我们投出了十环。” “我们也是” 布拉德和对方握了握手,又和老实人瑞安抱了抱,“投弹手总会做噩梦的,但噩梦不来自被我们炸死的人,而是为了让我们投出十环死去的队友。所以即便为了他们,我们也不能浪费任何投弹瞄准仪里的每一秒钟和每一颗航弹。” “谢谢,谢谢。”瑞安喃喃自语的答道。 “期待下次投弹结束之后我们再见面,一个不少的见面。”布拉德后退一步,敬了个礼说道。 “你们也是” 查尔斯等人也跟着敬礼,目送着卫燃和布拉德二人驾车离开了医院。 “看来你已经走出全垒打的噩梦了”卫燃自顾自的说道。 “除非战争结束,否则噩梦不会结束的。”布拉德看着远处的那些轰炸机叹了口气。 在沉默中回到了那座木屋,布拉德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倒头就睡,卫燃见状摇摇头,同样躺在了床上。 当他们二人在敲门声相继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已经黑了。 打门,格兰特带着三人份的食物和三罐啤酒走了进来,“我来给你们送晚餐,我听说” “小飞象的炮手斯蒂文阵亡了”卫燃嘶哑着嗓音答道。 “你们还要继续参与轰炸吗?” 格兰特打开啤酒的同时问道,“另外,你们该去洗个澡换一套衣服的,你们的身上都是烧焦的味道。” “你呢?”布拉德接过啤酒的同时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卫燃。 “当然”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 “你呢?”布拉德又看向了他的弟弟格兰特。 “为了投弹手罗杰”格兰特举起了啤酒。 “为了小飞象的炮手斯蒂文” 布拉德同样举起了啤酒,“也为了白鲸号的投弹手罗杰,当然还有的美国。” “看来我们都有充足的理由继续留在这场战争里”卫燃举起啤酒和二人碰了碰。 “这不是战争,这是噩梦。” 布拉德灌了一口啤酒说道,“我们的噩梦,我们也是招核人的噩梦,还有,你故意送来的烤肉?” “还有塔巴斯哥辣酱” 格兰特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小瓶辣酱拧开摆在了桌子上。 “真是让人食欲大开的晚餐” 卫燃说着,已经拿起辣酱,往他的那份烤肉排上甩出来老大一坨。 “格兰特,你你打算一直参战直到战争结束吗?”布拉德接过辣酱的同时问道。 “或者阵亡” 格兰特揪出领口的金币亲了一口,“我相信自由女神是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 “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最好不敢” 布拉德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但却没有人知道,他这咒骂中的怨气和遗憾到底来自何处。 “格兰特,如果” 卫燃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我是说,如果有一天,美国又一次发动了一场战争,那么你还会参加吗?” “如果我还活着,当然会。”格兰特理所当然的答道。 “如果是侵略战争呢?” 卫燃重新定义了他的问题,“如果是一场由美国入侵别人的战争呢?” “你想说什么?”格兰特皱着眉头问道。 “只是在假设” 卫燃主动和对方碰了碰杯子,扭头说道,“或者布拉德,你呢?你会怎么做?” “我早就已经受够了战场上的一切了” 布拉德灌了一口啤酒,“如果不是担心格兰特,我才不会来塞班岛这种鬼地方。” “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卫燃较真儿的说道。 “我为正义和自由而战,永远如此。” 布拉德说道,“必要的时候,我是说必要的时候,我绝不介意坐在其他国家的轰炸机上去轰炸美国。维克多,这样够正面吗?” “谢谢”卫燃说着却又看向了格兰特。 “我做不到我的哥哥布拉德那样天真和单纯” 格兰特说道,“说不定我到时候会像你一样成为一个记者,我或许还是会登上美国的轰炸机。 但我也许不再是炮手,到时候我会用手里的相机记录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白痴” 布拉德哼了一声,和对面的格兰特碰了碰啤酒罐,“那个时候你最好离战争远点儿。” “你又要说什么蠢话?”格兰特反唇相讥道。 “如果真的有维克多刚刚假设的那一天,自由女神就没办法保佑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卫燃好奇的问道。 “因为那个法国必吃只会站在大街上高举着她的冰激凌大喊” 布拉德说到这里顺手拿起了桌子上一个忘了收走的餐盘,一手高举着啤酒罐,一手抱着餐盘,模仿着自由女神的样子,拿腔拿调的说道,“嘿!来吧路过的宝贝儿!只需要10美元,今晚随便你对我做些什么。 我不但随身带着体检报告,头上还准备好了7个吹起来的套套,不管你的尺寸多大或者多小,总有适合你的。” “噗!” 卫燃刚刚灌进嘴里的一口啤酒变作浓郁的泡沫从嘴里和鼻孔里喷了出来,就连格兰特也不由的捂着脸开始狂笑。 无论如何,这句在美国或许算得上大逆不道的荤段子总算冲淡了阵亡者带来的消沉。 只是在这之余,卫燃却又难免好奇布拉德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甚至觉得这位投弹手在精神上或许比自己还要不正常。 “谁都保佑不了我们,包括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 布拉德将手里的餐盘随手丢到一边,重新灌了一口啤酒愤恨的说道,“如果她真的能保佑我们,那么克里斯他们” 话说到一半,布拉德却烦躁的将手里的啤酒罐直接丢出了窗外,“你们吃吧,我出去走走。” “他” “克里斯是他的机长” 格兰特说道,“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全垒打这个绰号就是他送给我的哥哥的,那时候这个绰号只是因为他是个优秀的投弹手,并没有恶意。” 稍作停顿,格兰特说道,“他们的最后一次任务,克里斯在不得不让飞机迫降之前,让他躲到了机尾炮塔,然后驾驶着他们的自由女神号轰炸机一头扎进了北非的黄沙里,那次只有我的哥哥活了下来。” “如果出现了我刚刚假设的那场战争,你确实该离战争远一点儿。”卫燃叹息道。 “等那一天出现的时候再说吧” 格兰特说着,拎着啤酒罐也离开了木屋,顺便将两枚135胶卷递给了卫燃,“有时间帮我洗一下吧。” “明明大家在天上的时候都很开心的” 卫燃含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用手拿起烤肉排狠狠咬了一口,随后又灌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 独自吃完了晚餐,卫燃钻进浴室认真的洗掉了身上的火葬场味,随后独自开始忙碌的清洗着跟随白鲸号在天上拍下的那些胶卷——赶在再次升空之前,赶在又有人阵亡之前。 在他的忙碌中,一个个胶卷被洗成可以见光的底片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但唐尼兄弟却都没有再回到这座木屋。 “还是继续睡吧” 卫燃自言自语的躺在了床上,明天傍晚是对大阪的轰炸,他要养足精神,让大阪也热起来。 和东京,和名古屋一样热——以投弹手之名。 求票,求一百万打赏来一沓,求月票全站第一,求好梦成真。 章节目录 第1723章 纵火犯 1945年3月13号傍晚,卫燃估摸着时间,独自驾车来到了白鲸号的机组驻地。 此时,布拉德正举着柯达坦克相机给这个缺少了投弹手的机组拍合影呢。 “让我来拍吧” 卫燃举起了自己的相机说道,“布拉德,我是说,全垒打,你该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谢谢” 布拉德也没有拒绝,格外坦然的站在了机组之中,任由卫燃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今天谁是炮手?”卫燃收起相机问道。 “我,今天该我了。”年轻的炮手瓦尔说道,“早就该我了。” “维克多,今天你打算做投弹手吗?”布拉德突兀的问道,“让他们看看你的天赋。”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卫燃微笑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投弹手,快点过来和我们合影吧。” 机长汤姆热情的招呼道,随后又大喊着叫来隔壁机组的一名成员,举着布拉德递过去的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就让这位占接的法国必吃再保护你一次吧”格兰特说道,摘下了他脖子上的金币递给了布拉德。 “留给你吧,我说过,我已经不需要他了。” 昨晚彻夜未归,今天白天也没回到木屋的布拉德似乎变得洒脱了许多,干脆的拒绝了格兰特递来的金币,随后帮着卫燃把航空相机装进了炸弹舱里的支架。 与此同时,卫燃却举着相机对准了这一趟轰炸任务的炮手瓦尔,以及被他拿来当作明信片的集束燃烧弹。 “代替罗杰·奥利弗向你们这些问好。” “你要留下些什么问候吗?” 副机长保罗说着,如上次一样,递给了卫燃一条充当幸运符的飘带,以及一支粉笔。 “当然” 卫燃接过粉笔,在一颗集束燃烧弹上用日语、英语和繁体的汉字写下了他的祝福,“大阪bbq,味美价廉,口味多样。” “维克多,你该去当厨师的。”副机长保罗看着集束燃烧弹上的英语留言调侃道,“还有,你会日语吗?” “我是个记者”卫燃理所当然的答道,就好像记者就必须多会几门语言一样。 “从现在开始你是个投弹手了” 保罗和卫燃碰了碰拳头,“让我们看看你的投弹技术,布拉德昨晚和我们说你在做投弹手这件事上非常有天赋。” “而且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位投弹手会带着辣酱一起投弹的”格兰特也跟着调侃道。 “或许我们该把辣酱当作我们的投弹特色,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前应该这样。” 说着,机械师菲利普已经从兜里摸出了一瓶塔巴斯哥辣酱。 “看来我们想到了一起” 领航员比尔说着,同样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他准备的是一瓶麦考密克(c)牌的胡椒粉。 “所以我们才是同一个机组” 话音未落,无线电报员乔纳森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我准备的也是c的调味粉,但我比较喜欢肉桂。” “我是德州人,所以我准备的是红辣椒,当然,也是c的调味品。”说着,机长汤姆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不大的玻璃瓶。 “你们以为我没有准备吗?” 副机长保罗得意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纸盒:“我准备了一盒棉花糖,你们难道都不烤棉花糖吃吗?” “我更喜欢芝士”轮值的炮手瓦尔说着摸出了一袋芝士,“这可是我贿赂了那些黑鬼才弄到的。” “所以我们这次是去大阪参加烧烤趴体吗?”卫燃笑着问道。 “当然,大阪bbq!” 机械师菲利普说着,已经将他准备的调料递给了布拉德,紧随其后,其余人也将各自准备的一些调味料递给了满脸活见鬼表情的布拉德。 “全垒打,你的任务是拍照,可不许偷吃。” 炮手安东尼说着,竟然给给了他一罐啤酒,“bbq怎么可以没有啤酒。” “好了,我们的负重已经够多了。” 机长汤姆拍了拍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快点登机,我们要赶去大阪的厨房了。” “莫比·迪克!”炮手瓦尔发出了一声欢呼。 “莫比·迪克!” 其余人也跟着齐声发出欢呼,并在各自或是碰拳或是拥抱之后,于那些已经写满了祝福的集束燃烧弹之后,相继登上了白鲸号轰炸机。 在略显漫长的等待中,直到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白鲸号这才轮到了起飞的机会。 不等飞行平稳,副机长保罗便在内部通讯里问道,“瓦尔,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机尾炮塔的瓦尔答道。 “布拉德” “一切正常” 布拉德回应道,“我正在厨房里给那些调味料拍照呢,维克多,我突然理解你的恶趣味了,这让这场轰炸行动变得有意思多了。” “唐尼先生,请注意,我们是在参加大阪bbq。”卫燃一本正经的回应顿时让内部通讯里哄堂大笑。 “先生们,我们这次的投弹手还没有绰号呢,这可不行。” 无线电报员乔纳森提醒道,“维克多需要一个绰号,就像海盗船长必须戴着黑眼罩一样,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维克多,你在关岛的时候肯定有外号吧?”布拉德问道。 “有” 卫燃不太情愿的答道,“那时候我是个医疗兵,我的绰号是兽医。” “看来你救了很多人”机长汤姆说道。 “我至少锯下来很多胳膊和腿” “很显然,兽医这个绰号可不适合我们接下来要参加的派对” 机械师菲利普说道,“我们要给投弹手一个响亮的绰号才行,至少不能比医疗兵里的兽医差。” “就一定要有个绰号吗?” 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却发现接下来这“一机人”根本就不搭理自己了,反而兴致勃勃的开始讨论起了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绰号。 见状,卫燃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看得出这是这个经验丰富的机组在转移机尾炮手瓦尔的注意力。 他更记得,瓦尔和上一任投弹手罗杰是非常好的朋友。 “所以进行投票吧!” 就在航程过半的时候,这些乐子人总算琢磨出了几个绰号。 “米其林厨师,谁同意。”菲利普问道,随后便得到了包括卫燃在内所有人的嘘声。 “我觉得还是赫菲斯托斯比较好”机械师菲利普建议道。 “那是个瘸子”无线电报员乔纳森说完,众人也再一次用嘘声和哄笑否决了这个卫燃还挺满意的绰号。 “所以还是叫他朗森好了”领航员比尔说道,“朗森打火机,或者zippo也不错,维克多,你喜欢哪个?” “我” “维克多可不是坦克” 副机长保罗的否决再次引来哄笑和对比尔提议的嘘声。 “叫他打火石怎么样?”布拉德也提出的他的建议。 “和打火机有什么区别?”领航员比尔调侃道。 “或者也可以叫他火焰喷射器”机长汤姆跟着调侃道。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燃烧弹来当作他的绰号?” 机尾炮塔里的瓦尔问道,“维克多以后大概不会有机会再参加这种纵火行动哦——!朋友们,纵火犯怎样?” “这个听起来就是个恶棍的绰号不错,至少比燃烧弹或者打火机要好的多!”布拉德立刻表示了支持。 “纵火犯确实不错” 无线电报员乔纳森也跟着表态,“维克多,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卫燃没好气的说道,却发现耳机里似乎并没有自己和别人的声音。 “维克多用默认表示了同意” 无线电报员乔纳森幸灾乐祸的说道,卫燃也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给手动闭麦了! “既然这样,我们的投弹手从现在开始有了新的绰号” 机长汤姆顿了顿,和周围人一起喊出了“纵火犯”。 “纵火犯就纵火犯吧”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这破名字就和兽医一样,根本不是他拒绝就可以不用的。 “我们还剩不足一个小时就要赶到目标空域了” 领航员比尔提醒道,“先生们,尤其纵火犯,等下可就靠你们了。” “为了让我们的纵火犯名副其实” 机长汤姆说道,“等下我们从5000英尺进场,维克多,不,纵火犯,还有后面的全垒打,你们两个要配合好,我希望那些照片里能看到我们带来的调味料。” “放心吧”布拉德承诺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也做好准备了”卫燃跟着回应道,并且举起相机,给驾驶舱里的机组成员拍了张合影。 在众人的耐心等待中,大阪变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明显——白鲸号并非第一次赶到的,此时的大阪已经红红火火了。 “我们往边缘飞,去烧那些没有被点亮的区域。”副机长保罗提议道。 “纵火犯,做好投弹准备。”机长汤姆提醒道。 “收到” “你该说纵火犯收到” “纵火犯收到”卫燃没好气的回应立刻让众人不由的笑了笑。 随着越来越近,地表的火焰引来的湍流也开始让机身开始在空中颠簸。 “纵火犯!该你了!” “收到!” 卫燃大声回应的同时,炸弹舱相继打开,他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瞄准仪里。 稍稍控制飞机侧偏瞄准了一片漆黑的空域,卫燃果断的开始了投弹。 与此同时,充斥着热浪、烟尘和焦糊味的炸弹舱里,布拉德也将包里的那些调味料抖落出去,让它们伴随着那些集束燃烧弹飞向地表,同时按下了遥控快门。 不等航弹坠地,舱门关闭,机舱开始重新加压,那股焦糊味也飘到了驾驶舱里。 几乎就在机长汤姆等人接过驾驶的同时,布拉德也已经冲到了机尾炮塔。和瓦尔挤在一起,将相机对准了舷窗外。 几乎就在白鲸号盘旋离场的时候,布拉德也按下了快门,将外面火焰冲天的城市刻在了银盐底片上。 “瓦尔,和他们说一声,纵火犯点燃了很大一片区域,似乎是一大片易燃建筑。”布拉德举着带上来的望远镜说道。 闻言,瓦尔也立刻开始了转达,并且送上了对纵火犯的祝贺。 “全垒打说的没错” 领航员比尔称赞道,“纵火犯,你是个天生的投弹手。” “白鲸号也是个优秀的机组”卫燃笑着回应道,“当然,如果能给我起一个更好听些的绰号就更好了。” “这就是最好的绰号了” 副机长保罗摘下耳机笑着说道,“维纵火犯,我以为你会犹豫的。” “为什么要犹豫?”卫燃同样摘下耳机并且加大了嗓音。 “看来他真的是个天生的投弹手!”同样摘下了耳机的汤姆机长大声称赞了一番,随后和保罗不分先后的重新戴上了耳机。 “轰炸东京的时候,我们的上一位投弹手罗杰害怕了” 内部通讯里,无线电报员乔纳森说道,“不用担心,我断开了瓦尔的通讯。” “他在害怕什么?”卫燃不由的问道。 “他认为太残忍了” 机械师菲利普解释道,“他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进行投弹,那时候和现在一样,我们的机舱里已经满是焦糊味了,但是他犹豫了。” “然后高射炮的弹片击碎舷窗击中了他” 领航员比尔说道,“还差点击中了保罗和我,最后是汤姆按下了投弹,然后我们立刻开始返航。” “我们回去的路上差点被冻死” 汤姆心有余悸的回忆道,“而且我们的油量并不充裕,最后能回到塞班岛几乎全靠上帝的保佑。” “但你们似乎并不怪他”卫燃忍不住说道。 “我们当然不怪他” 副机长保罗笑着说道,“在投弹手的岗位上,看着下面被火焰焚烧的城市,无论投弹还是不投弹都不是错误,投弹手拥有轰炸机上最好的视角,但也意味着他能看到最残酷的场景,所以我们都不怪他。” “但我们不希望接替他的投弹手也这样” 汤姆说道,“不管那算不算良知,但白鲸号不能成为313联队的笑柄,白鲸号需要荣誉。” “然后格兰特推荐了他的哥哥布拉德” 菲利普笑着说道,“全垒打是个优秀的投手,和他的出号名副其实。” “而且你也一样” 机长汤姆说道,“纵火犯,欢迎加入白鲸号机组。” “没错,欢迎加入白鲸号机组。”其余人也跟着说道。 沉痛的通知大家,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我打算断更一段时间,下次更新可能要在明年了。 祝大家明年月薪千万,身边妹子成群,手里房产证一摞,车钥匙一筐,小黄网全都有会员。 章节目录 第1724章 派对,合影 又一次平安顺利的回到塞班岛,白鲸号的机组成员们也以卫燃新得到的绰号为借口,拉着他和布拉德开始了聚餐。 席间,除了卫燃,参与轰炸的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的讲述着机舱里的一切,尤其纵火犯进行的投弹。 卫燃很难说这些人是在担心自己留下心理阴影,还是在帮着失去好友的炮手瓦尔转移注意力。 但总得来说,无论他还是瓦尔又或者布拉德以及其余参加或者没有参加轰炸的机组成员,大家心情都还算不错。 毕竟,所有人都活着回来了,白鲸号没有受伤,而且圆满的完成了投弹任务。 用一顿还算丰盛,而且似乎特意准备的烤肉排以及冰凉的啤酒送走了长途飞行的疲惫。 卫燃和布拉德驾车带着航空相机和满身的焦糊味回到了分配给他们的木屋。 “航空相机的胶卷都用完了” 布拉德在将航空相机拎到桌子上的同时说道,“等下我去拿新的航空胶卷”。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航空相机硕大的胶卷盒取了出来。 “这些胶卷要接受审查吧?”卫燃问道。 “没错” 布拉德点点头,“回到我们手上的时候说不定战争已经结束了。” 说着,他从兜里又摸出几个柯达胶卷放在桌子上,随后独自拎着胶卷盒走向了外面。 打了个哈欠,卫燃钻进浴室匆匆洗了个澡,却并没有急着休息,反而骑上门外的一辆自行车赶往了小飞象机组的驻地。 等他赶到这里的时候,小飞象正在接受维护检修,万幸,他没在这架同样满身焦尘的轰炸机上看到什么伤痕。 “维克多,你怎么来了?” 就在他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炮手罗伯特和杰瑞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过来看看你们” 卫燃问道,“昨晚没有人受伤吧?” “没有” 罗伯特答道,“昨晚是马丁跟着一起参加轰炸的,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你们呢?你和布拉德还有白鲸号” “我们一样没有遇到危险”卫燃说道,“所有人都安全的回来了。” “那就好” 杰瑞递给了卫燃一瓶可乐,“布拉德呢?” “他有事要忙” 卫燃反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去洗澡了”罗伯特答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守在这里。”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确定大家都回来了就好。” 卫燃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卷已经洗好的底片递了过去,“这是之前在医院给你们和炮手斯蒂文拍的合影。” “谢谢” 杰瑞接过胶卷揣进了兜里,他和罗伯特的情绪似乎也低落了一些。 “我猜瑞安肯定已经帮斯蒂文完成复仇了”卫燃在片刻的沉默后说道。 “没错!” 杰瑞回应道,“马丁说瑞安点燃了很大一片区域,可惜你们没在飞机上,不然肯定能拍到。” “以后会有机会的”卫燃说道,“还会有很多轰炸任务的,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弄一台相机回来。” “查尔斯已经在想办法去弄一台相机了”罗伯特说道,“维克多,到时候如果我们拍下了什么,还要麻烦你帮忙洗出来。” “没问题,你们随时可以去找我。”卫燃痛快的做出了承诺。 简单的和他们二人聊了几句,他这才借口要回去补觉返回了木屋,只不过,直到他睡着,布拉德也依旧没有回来。 当卫燃再次睡醒的时候,这木屋里依旧只有自己。 看了眼窗外的夕阳,卫燃打了个哈欠便爬了起来,颇为勤快的开始冲洗昨天拍下来的那些胶卷。 他这边还没忙完,布拉德和格朗特也驾车赶了过来。 “维克多,先停下手里的工作吧。” 格兰特说道,“明天我们没有任务,所以等下我们有个派对,查尔斯机长和汤姆机长派我们来邀请你参加,当然,带着你的相机。” “查尔斯机长?”卫燃一边忙活一边问道。 “小飞象和白鲸号机组一起组织的派对” 布拉德一边将带回来的航空胶卷装在那台大号相机上一边介绍道,“就在劳军俱乐部里,现在就差你了。” “马上就好”卫燃说着,将手里刚刚冲洗好的胶卷晾在晒绳上。 等他忙完,布拉德已经换上了一身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美军,他甚至帮卫燃也带来了一套。 等卫燃也换上这套,已经在门外等着的格兰特都把车子发动起来了。 任由这兄弟俩带着自己赶到劳军俱乐部,三人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小飞象的投弹手老实人瑞安也赶到了这里。 “嘿!纵火犯!”老实人瑞安嘴上虽然喊出的是卫燃的新绰号,但却一点不耽误他一本正经的立正敬礼。 “嘿,纵火犯。” 卫燃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跳下车子还礼的同时问道,“所以你的绰号是什么?” “老实人”瑞安耸耸肩理所当然的答道。 “我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卫燃摇摇头,“所以大家都知道了我的新绰号?” “你要感谢布拉德”格兰特笑着说道。 “不用谢我”布拉德“谦虚”道,“这是我该做的”。 “我真是谢谢你”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随着这些人走进了热闹的劳军俱乐部。 这所谓的劳军俱乐部,是个集酒吧、公共浴室、图书馆等诸多消遣于一身的场所。 这里面最受欢迎的,无疑是那些从美国本土赶来前线慰问的漂亮姑娘们。 当然,按照俱乐部的规定,这些类似“共享女友”的姑娘们是不能和任何一位谈恋爱或者有包括接吻在内的亲密举动的,否则将会被遣返回本土。 她们更像是这些牲口们的心理医生,主动邀请大兵们跳舞,主动和他们聊天,甚至如果看到有谁形单影只的坐在一边,她们还要主动凑上去进行开导。 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规定,背地里怎样,那就各凭本事了。 各自拿了一罐啤酒,四人穿过乌烟瘴气的酒吧来到了外面的一下片挨着棕榈树的草坪上,此时小飞象和白鲸号的人基本都已经到了。 白鲸号的炮手刘易斯,此时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用吉他弹奏着一首卫燃无比熟悉的曲子——as ti goes by 在这曲子里,其余人或是端着酒跟着伴奏唱歌,或是和姑娘们一起跳着舞。 “嘿!纵火犯来了!”机械师菲利普热情的嚷嚷道,“当然,他也是我们的摄影师!” 在众人的欢呼中,卫燃朝着大家举了举杯子,“其实你们可以称呼我维克多。” “没问题纵火犯”同为机械师的阿瑟说完,众人也再次发出善意的哄笑。 “维克多,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就差你了。” 查尔斯招呼着卫燃过去,随后他和白鲸号的机长汤姆便递来了两沓已经洗出来,而且背面有不少签名的大号合影。 “确实就差你了” 汤姆说道,“纵火犯,签下你的名字吧。” “格式是纵火犯——维克多”布拉德提醒道。 “你们什么时候洗出来的?”卫燃看着这两沓合影问道。 这些合影分别是小飞象机组和白鲸号机组的合影,每一张的尺寸也足有a4纸大小。 在小飞象机组的合影里,斯蒂文还在,卫燃和布拉德也在。 白鲸号的合影里他和布拉德也同样在,只是可惜没有那位阵亡的投弹手罗杰。 “快点签下你的名字吧,然后我们的派对就可以开始了。” 小飞象的无线电报员杰克催促道,在这个机组唯一的单身狗身旁,还站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卫燃记得,他曾无意中看到过两人的热吻。 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钢笔,卫燃在周围两个机组成员的催促中,在一张张已经写下不少名字的合影背面签下了他的名字——纵火犯维克多。 随着一张张签好了所有名字的合影分发出去,炮手刘易斯也重新拨动吉他弦开始弹奏另一首歌曲。 与此同时,几个穿着裙子的姑娘们也随着伴奏唱起了一首卫燃之前从未听过的歌: 今晚一场伟大而血腥的战斗围绕了整个世界, 枪林弹雨,战火纷飞,吸特嘞告诉全世界他会将我们的工会撕碎。 但工会将挣脱他奴役我们的锁链! 我爬上了高耸入云的山峰,俯视着地表的一切。 我看到了整个世界的人民,工会会把法吸丝狠狠撕碎,工会会把法吸丝狠狠撕碎。 战士被击倒,船只被击沉,而苏军跨过顿河继续战斗。 伦敦一片废墟,巴黎缠着锁链,人民啊,我们在等什么?人民啊,我们在等什么? 我对那些英勇的苏联和华夏老兵感激不尽,还有全世界的盟军。 感谢英军勇士们,美军会大力支持你们。 我们携手将法吸丝很汗撕碎,我们携手将法吸丝很汗撕碎 随着姑娘们的合唱,周围的机组成员,以及远处的士兵们也围拢过来跟着一起开始了鬼哭狼嚎般的合唱。 见状,卫燃索性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布鲁斯口琴,跟着吉他开始了伴奏。 随着旋律一遍又一遍,合唱的人也越来越多,等到最后,周围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也纷纷举杯发出了欢呼。 “没想到你还会吹口琴?”老实人瑞安将啤酒还给卫燃的同时说道。 “在关岛的时候一位黑最好的朋友教会我的”卫燃端着啤酒和对方碰了碰。 “这是你的” 恰在此时,布拉德将两张写满了签名的合影递给了卫燃,“维克多,帮大家多拍一些照片吧趁着大家还活着。” “当然” 卫燃同样和对方碰了砰啤酒,随后举起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朝着他认识的每个人,以及不认识的人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门。 关于生与死,卫燃并不想和这些美国大兵们进行无意义的讨论。 即便只从自己的经历来说,此时的塞班岛以及这些吃喝不愁的美国大兵们所参与的轰炸任务,也实在是安全的像是在天堂一样。 即便如此,死亡却仍然萦绕在所有人的头顶。 在战争彻底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击落,是否会死于迫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对于何时能结束战争都没有一个相对准确的预测。 “这里比欧洲战场安全太多了” 布拉德在卫燃换胶卷的时候,递来了一盘烤肉排。 “确实”卫燃点点头,“比关岛战役也安全多了。” “月底我准备回去了”布拉德突兀的说道,“这个月的月底”。 “回美国?”卫燃戳起肉排咬了一口问道。 “英国” 布拉德答道,“我打算去英国等我的女朋友,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她会活下来的” “我说不定还会参战”布拉德憧憬道,“我是说在欧洲战场,希望我能赶得上。” “你不担心格兰特了?” “他有这么多朋友,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而且我的幸运金币已经给他了。” “那东西真的有用吗?”卫燃笑着问道。 “至少在迫降并且活下来之后可以当作赎金用” 布拉德摊摊手,“我曾经指望它能保佑我们,但是很显然并不能。” “好吧,你打算还是以投弹手的名义回到欧洲吗?”卫燃最后问道。 “这次我打算以摄影师的名义” 布拉德晃了晃挂在他的脖子上的相机,“就像那天你做出的那个假设,我觉得格兰特的想法可以试试,我会试着用镜头记录下来战争里的一切。” “战争结束之后,你或许可以做个记者或者摄影师。” “算了吧,我对这个职业没有任何的兴趣。” 布拉德摆摆手,同样戳起一块肉排咬了一口,“我想拍下的那些人要么都已经阵亡了,要么已经和别人了。 我还没有拍下的那些人,我也不想以后只能在照片里看到他们。所以战争结束之后,我肯定不会做什么摄影师或者记者的。” “所以战争结束之后准备做些什么?”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经营我父亲的典当行吧” 布拉德顿了顿,换了个话题说道,“在我来之前我的父亲过世了。” “你说什么?”卫燃看了眼布拉德,随后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格兰特。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布拉德摇摇头,“我本来是想告诉他的,但是还是等战争结束吧。” “我会帮你保密的”卫燃叹了口气。 “谢谢” 布拉德吁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说道,“航空相机拍下的照片恐怕需要等战争结束之后才能给我们,维克多,等战争结束之后,欢迎你去费城找我。” “我会去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承诺。 “只要不是以投弹手的名义”布拉德开了个玩笑。 “除非美国发动了一场侵略战争”卫燃同样开了个玩笑,玩笑里藏着对方没有察觉的认真。 “我可不希望有那一天”布拉德笑了笑,拿起啤酒递给了卫燃。 “我倒是希望有一天能以投弹手的名义去费城”卫燃在内心遗憾的嘀咕了一句。 接下来的这个傍晚,卫燃举着装上闪光灯的相机,继续一次次的按下快门,记录下了战场边缘这难得的轻松和欢乐,并在派对结束的时候,给围在一起的两个机组拍下了一张满员的合影。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确实没有轰炸任务,卫燃在也忙碌中,将派对上拍下的照片和轰炸大阪的时候拍下的照片全都洗成了底片,并且借用劳军俱乐部的暗房将派对最后的大合影洗成了照片送给了两个机组的所有成员——包括自己。 时间一晃到了3月17号的傍晚,卫燃和布拉德再次登上了白鲸号轰炸机,跟随着这个机组赶赴神户。 这一次,他同样得到了一条充当幸运符的飘带。 这一次,投弹手的工作由布拉德担任,而他则再一次坐在了炸弹舱尾部的炮手位操纵着换上了新胶卷的航空相机。 这一次,担任尾部炮手的是安东尼。 当然,这一次,这个机组成员再一次默契的各自带了一小瓶调味料,并且由他把这些调味料伴随着集束燃烧弹丢下去,同时也按下了航空相机的遥控快门。 但这一次,好运却不小心避开了他们。 几乎就在炸弹舱关闭的同时,卫燃也注意到了舷窗外炸开的高射炮烟团,紧随其后,他便听到了机舱泄压的气流声,同时也在内部通讯里听到了炮手安东尼的惨叫。 “安东尼,情况怎么样?”机长汤姆立刻问道,但安东尼却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去看看” 卫燃说完,立刻摘掉了耳机和氧气面罩,解开安全带跑向了机尾炮塔。 这一路爬过来,他清楚的看到了蒙皮上正在冒风的破损。压下心头的不安爬到机尾,这里的风更大了些,但安东尼却趴在了机枪遥控台上没了动静。 “安东尼?!” 卫燃扯着嗓子大喊着对方的名字,同时也艰难的将对方扶起来。 但只是一眼,他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弹片击穿了炮塔的舱壁,斜着钻进了安东尼的腹腔,他已经死了,但在他的手里,却攥着带有大家签名的那张合影,谁也不知道他在阵亡前在想什么。 默默的举起相机给对方拍了一张照片,卫燃原路返回已经开始变冷,而且连焦糊味都已经被吹散的机腹,重新坐好之后系上了安全带,又扣上了氧气面罩和耳机。 “安东尼阵亡了”卫燃简短的说道,“机舱破损,但是并不严重,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没事,你受伤没有?”布拉德问道。 “我没事” 卫燃说着,已经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水手袋,将里面的毯子抽出来裹在了身上。 随着失压,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机舱里已经越来越冷了。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不让自己在接下来五个小时的航程里被冻死。 大家好啊,已经一年不见了,我又回来更新了。 章节目录 第1725章 饥饿行动 3月18号上午,白鲸号轰炸机在几乎冻僵的机组成员的驾驶下降落在了塞班岛机场。 不等轰炸机停稳,几乎快要被冻死的卫燃便艰难的收起了身上裹着的毯子和水手袋等物。 这五个小时的飞行,他已经被冻的双脚都快没有知觉了。 很快,地勤和留守的炮手们打开了机舱,看到了正在艰难朝着他们招手的卫燃。 “安东尼” 卫燃抬手指了指机尾炮塔的方向,随后便被格兰特等人给七手八脚的抬了下去。 “其他的交给我们吧” 格兰特在卫燃的耳边嘱咐了一句,后者也直接被抬上了担架送进了等在一边的救护车。 不多时,布拉德等人也被送了上来,万幸,他们确实都没有受伤,只是同样都冻的一直在打哆嗦。 “安东尼死了”领航员比尔颤抖着重复着早就知道的死讯。 “安东尼死了”无线电报员乔纳森也跟着重复道。 “他来自堪萨斯”机械师菲利普说道。 “这是白鲸号损失的第四个炮手了”机长汤姆喃喃自语道。 “但战争还没有结束”副机长保罗叹了口气,这辆急救车也拉着他们开往了医院的方向。 “维克多,你没事吧?”布拉德问道。 “没没事” 卫燃摆摆手,他只是太冷了而已,但此时无论塞班岛的地表还是这辆被晒了半个上午的急救车里,都足够的暖和。 “今晚还有轰炸任务吗?”布拉德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等下我们或许就知道了”机长汤姆说道。 “我们还能继续进行轰炸”布拉德说道。 “没错,我们还能继续进行轰炸。”机械师菲利普跟着说道,“只要地勤能快点修好受损的部分。” “他们会及时修好的”副机长保罗说着看向了唯一躺着的卫燃,“你呢?纵火犯,你要继续参加吗?” “下一场该我投弹了”卫燃间接的表明了态度。 简短的几句沟通,这辆急救车把众人送到了医院,在接受了一番简单快速的检查之后,医生也直白的给出了治疗方法——去喝一碗热汤或者洗个热水澡。 此时即便没有热汤和热水澡,情况相对最严重的卫燃也已经缓了过来,众人索性一起离开了医院。 “我们去看看今晚有没有轰炸任务” 机长汤姆说道,“布拉德,你带着纵火犯去吃点东西再洗个热水澡吧,不管有没有任务,我都会让格兰特去通知你们的。” “那么一会儿见” 布拉德说着,已经带着卫燃坐进了炮手乔治开过来的一辆吉普车赶到了食堂驻地。 虽然几天没来,但那些黑人帮厨显然还记得对他们态度不错的卫燃,尤其那个名叫尼克的黑人帮厨,在得知卫燃的情况和遭遇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送来了两碗芸豆浓汤和两份加了个辣酱的烤肉排。 一顿热饭下肚,全身都已经冒汗的卫燃也彻底散尽了身上的寒气。 “我没事了,先去看看安东尼吧。” 卫燃挥手谢过那位黑人帮厨之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先回去洗个澡吧”布拉德说道,“我们的身上都是焦糊味。” 心知对方是在照顾自己,卫燃也不拒绝,跟着对方返回了分给他们的木屋。 只不过,此时格兰特却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布拉德问道,“你不去见安东尼” “今晚还有轰炸任务”格兰特说道,“还是名古屋。” “这次的机尾炮手是谁?”卫燃开口问道。 “该刘易斯了” 格兰特说道,“现在还不确定白鲸号能不能在任务开始之前修好,但如果你们想参加轰炸的话,就尽快休息吧。” “安东尼” “你们参加轰炸,尽可能准的把航弹丢到那些恶魔的皮眼儿里,我猜那才是安东尼想看到的。”格兰特顿了顿,“我是说白鲸号现在更需要一个投弹手。” “我们等下就赶过去”卫燃说着,已经转身钻进了浴室。 等他们二人相继洗了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白鲸号旁边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帐篷里。 举着望远镜看了看远处正在接受紧急维修的轰炸机,卫燃躺在折叠床上闭上了眼睛。 现在没时间去哀悼安东尼,尽快让自己休息过来参加新一轮的轰炸才是正事。 不管从哪种层面上,卫燃都算得上是个老兵了,所以没多久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布拉德却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他的手也时不时的摸向领口,却又一次次的挪开。 当卫燃被叫醒的时候,帐篷外的白鲸号炮手和地勤们正忙着将一颗颗集束燃烧弹挂进炸弹舱,显然,这架飞机在地勤的忙碌中完成了修复。 “我们该出发了,轰炸名古屋,维克多,不,纵火犯,你要担任投弹手吗?” 布拉德催促道,此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件厚实的b3飞行夹克。 “当然” 卫燃说着已经爬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没必要带上这件厚夹克,我们不会被打下来的。” 稍作犹豫,布拉德将手里的夹克丢到了床上,跟着卫燃走向了不远处的白鲸号。 接过格兰特递来的粉笔,二人在集束燃烧弹上留下了和其余机组成员一样的问候——这次是为了安东尼。 目送着所有的集束燃烧弹被送进炸弹舱,机长汤姆也将几条飘带分别递给了卫燃和布拉德等人,“老规矩,我们都要活着回来。” “拍一张合影吧”卫燃接过飘带的同时提议道。 “那就拍一张吧” 汤姆点点头,招呼着众人围拢在一起,以身后的白鲸号为背景,让地勤帮忙拍了一张包括卫燃在内的合影。 没有继续耽搁,卫燃跟着机长等人爬上了前段驾驶舱,布拉德和炮手刘易斯则爬向了腰腹和机尾的方向。 重新坐在投弹手的位置,卫燃将自己获得的第八条飘带穿在了那个大号钥匙扣上,随后举起了相机,朝着外面的地勤和包括格兰特在内几名炮手按下了快门。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等待起飞的功夫,机长汤姆说道,“我们的燃烧弹库存可能不多了,这次之后或许我们会得到几天的休息。” “不用担心这些” 内部通讯里,布拉德笃定的说道,“大雪茄会帮我们找到足够多的航弹的,燃烧弹没有了,他会让我们丢高爆弹,高爆弹用光了,我猜他甚至不介意让我们把吉普车挂在弹舱里丢过去。” “你对他可真了解”机尾炮塔的刘易斯说道。 “我为他工作了很多年”布拉德说道,“我甚至有和他的合影。” “我听格兰特说你还有他签名的雪茄?”刘易斯继续问道,“等我们回来给我看看怎么样?” “当然可以”布拉德无所谓的答应了下来。 在内部通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白鲸号在开始滑跑升空,这一次,他们排在了比较靠前的批次。 “我们这次是不是忘了带调味料了?”机械师菲利普等轰炸机趋于平稳之后问道。 “确实忘了,我都没来得及去看一眼安东尼。”副机长保罗说道。 “我也没来得及”汤姆跟着说道,“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说不定他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了。” “先生们,我突然有个想法。” 领航员比尔说道,“等战争结束之后,我打算去东京和名古屋还有大阪。 当然,还有昨晚的神户,我打算去那里看看,至少看看我们的轰炸效果怎么样。” “这个提议不错”无线电报员乔纳森说道,“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到时候肯定也会去的” 布拉德在内部通讯里说道,“维克多,你呢?你会去吗?” “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去的。”卫燃笑着说道,“我会带着相机去的。” “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些地方再拍几张合影”机械师菲利普提出了一个好点子。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也要去。”汤姆说道,“我可是机长”。 “我也会去的” 副机长保罗说道,“刘易斯,你们也要去,你、乔治,瓦尔,安格兰特,你们都要去。” “我们会去的” 机尾炮手刘易斯回应道,并且和所有人一样,默契的掠过了副机长不小心险些说出口的名字。 只是难免,这内部通讯里也跟着陷入了沉默,就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这个话题一样。 在漫长的沉默中,轰炸机又一次飞临了名古屋的上空。 即便不借助投弹瞄准仪,卫燃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地表重新燃起用作标记的十字火焰。 “纵火犯” “收到”卫燃回应的同时暂时接管了对轰炸机的控制。 操纵着轰炸机稍稍偏移航向,瞄准港口方向开始了投弹。 就在集束燃烧弹开始朝着预定的目标坠落的时候,卫燃也单手举起了相机,朝着舷窗外的美丽夜景按下了快门。同一时间,布拉德也操纵着航空相机开始了拍摄。 相比来时漫长的航程,投弹的过程无疑是短暂的,而且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打击,这次名古屋并没有进行什么像样的反击,他甚至都没有看到高射炮炸开的烟团。 等机长重新接手对轰炸机的控制,卫燃遗憾的说道,“如果我们的轰炸机能多装一些航弹就好了。” “是啊,如果我们的埃塞克斯号能飞起来就好了。”机械师菲利普调侃道。 “那样我们或许能轮流投弹投上一整天”副机长保罗笑着说道,“刘易斯,布拉德,你们没事吧?” “没事,这里的风景非常好。”刘易斯说道,“我甚至清楚的看到纵火犯投下的燃烧弹似乎引燃了一条船。” “我也没事”布拉德跟着答道,“我把刚刚的投弹过程都拍下来了。” “希望我们以后再来名古屋能多待一会儿” 炮手刘易斯说道,“你们知道吗?塞班岛就有个漂亮的姑娘来自名古屋,她会英语,而且技术不错。” “小心得病”菲利普的提醒顿时让众人开始了对刘易斯的调侃。 “先生们,等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我们真的有机会去名古屋,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找几个干净的姑娘。” 炮手刘易斯在内部通讯里说道,“我们可以给她们进行几次漫长的投弹,至少不会像纵火犯这样只有几秒钟就结束了。” “我们或许可以只找一个名古屋姑娘,然后轮流投弹投上一整天”布拉德也跟着调侃道,“就像埃塞克斯号飞起来了一样。” “你们特么等战争结束之后去鬼子拍片儿吧”又一次被引火烧身的卫燃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 此时,白鲸号也已经彻底将重新热闹起来的名古屋甩在了身后众人的话题也愈发的轻松,同时却又刻意逃避着去谈及炮手安东尼。 又是五个多小时的飞行,白鲸号再一次毫发无损的顺利降落在了塞班机场。 只是这一次,都还没等他从投弹手的位置站起来离开,眼前的一切却毫无征兆的被浓烈的白光所笼罩。 当白光消退,他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分配给他和布拉德的木屋床上,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台不知道哪来的鬼子收音机,其中可以清楚的东京电台正用频繁提及的“屠杀轰炸”来对三月份遭受的空袭进行的报道。 也正是通过这广播里的只言片语,他也得知了此时的具体时间,依旧是3月份,但却已经从19号的上午跳到了一周之后的27号傍晚。 几乎就在他确认了时间的同时,布拉德也推开了房门,急匆匆的说道,“维克多,快点换衣服!拿上航空相机!” “怎么了?”卫燃翻身坐起来的同时问道。 “白鲸号改装完成了,今天晚上有投弹任务。”布拉德说着,已经将航空相机抱起来走向了外面。 改装?投弹?27号?饥饿行动?!隐藏奖励! 卫燃顿时兴奋起来,他可没想到这次还有机会参加饥饿行动! 如果说之前的燃烧弹轰炸是火攻的话,那么接下来的饥饿行动便是水攻,在接下来这段时间丢下的水雷实质意义上的废除了鬼子的航运! “等我一下!” 卫燃说着,已经匆忙拿上衣服和床头桌子上的相机,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熟门熟路的驾车来到白鲸号的驻地,卫燃也稍稍松了口,白鲸号的机组成员都还在,刚刚他在路上也从布拉德那里旁敲侧击的得知,小飞象的机组这些天同样没有任何的伤亡,而且他们也同样会参加今晚的布雷行动。 “今晚的炮手是谁?”布拉德不等车子停稳便朝着格兰特问道。 “今晚该我了”格兰特说道,“你们呢?今晚该谁来投弹了?” “我来吧”布拉德跳下车子当仁不让的说道。 闻言,同样跳下车子的卫燃也就没说什么,他虽然同样想扔水雷,但这才饥饿行动的第一天,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照例,我们再来拍一张合影吧。”机长汤姆主动说道,并且又一次给众人各自分了一条飘带。 接过飘带,卫燃也熟门熟路的将相机递给了一名地勤,和这个机组站在一起拍了一张合影。 这一次,为他们充当背景的除了白鲸号轰炸机之外,还有一堆磁性和声压水雷。 “我听格兰特说你过几天就准备离开了?” 在拍照结束之后,机械师菲利普朝布拉德问道。 “确实有这个打算” 布拉德说道,“我听说已经给你们派来了新的投弹手?” “大概明天就到了” 保罗说道,“布拉德,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看了眼回头看着自己的格兰特,布拉德笑着说道,“我大概会去英国,然后我说不定会以记者的身份回到欧洲战场。” “维克多也一起吗?”汤姆机长好奇的问道。 “也许吧” 卫燃含糊其辞的答道,“我还没考虑好。” “我们会想你们的” 机械师菲利普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永远都是白鲸号的机组成员,永远都是我们的投弹手。” “等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还要去名古屋一起投弹呢。”布拉德挤眉弄眼的提醒道,“对吧刘易斯。” “没错!”炮手刘易斯大声回应道。 “到时候算上我一个”格兰特笑着说道。 “当然” 布拉德傻乐着应承下来,随后和机长等人登上了前半段机舱。 片刻之后,卫燃也跟着格兰特登上了后半段机舱并且各自找好了位置。 将刚刚得到的第九条飘带也穿在钥匙扣上,卫燃看着不远处炸弹舱里的那些水雷,暗暗琢磨着下一次投弹会发生些什么。 不多时,白鲸号在颠簸和轰鸣中起飞升空,内部通讯里也一如既往的开始了闲聊。 而这次的聊天内容,则全都是围绕布拉德的kpd女朋友身上。 “我打算下个月赶到英国之后就和她联系”布拉德说道,“到时候我或许会和她一起工作。” “她是做什么的?” 格兰特好奇的问道,“我一直没问过这些问题,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是个宣传人员,名字叫玛蒂娜,玛蒂娜·克鲁格。”布拉德说道,“更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 “她也有她们的秘密”布拉德理所当然的答道。 “好吧,你总有她的照片吧?”机长汤姆问道。 “有,但是都在她的手里。” 布拉德说道,“为了保护她,我没有她的照片,但是下个月我在见到她之后肯定会拍我们的合影。” “所以以后你们会去苏联生活吗?” 保罗难免好奇的问道,“她是个kpd不是吗?我猜或许只有去苏联你们才能在一起。” “美国也可以” 布拉德摊摊手,“她只是个kpd,又不是黑人。” “我还没见过cp” 机械师菲利普说道,“布拉德,你们的婚礼如果在美国或者英国举行的话,一定要记得通知我。” “还有我”比尔等人相继说道。 “当然,不止你们,还有小飞象的朋友们。”布拉德说道,“你们都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才行。” “希望那时候他们的无线电报员杰克已经找到女朋友了”同为无线电报员的乔纳森调侃道。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格兰特说道,“是劳军俱乐部的一个金发姑娘,我都看到过他们好几次躲在棕榈树或者卡车后面热吻了。” “我也见到过”领航员比尔说道。 “我也见到了”刚刚一直在旁听的卫燃也跟着开口说道,“如果不是担心那个姑娘被遣返,我差点儿拍下来。” “所以现在只有格兰特还没有女朋友吗?”布拉德调侃道。 “白鲸号的炮手们都是可怜的单身汉”机长汤姆说完,内部通讯里也不出意外的开始了对单身狗的霸凌。 “等战争结束之后,我会找个漂亮的招核姑。”格兰特信誓旦旦的说道。 “然后每天晚上朝着他投弹吗?”乔纳森的一句话,顿时让内部通讯里的众人再次开始了哄笑。 在这还算欢快的氛围中,五个小时的航程一晃而逝,领航员比尔也开始在内部通讯提醒已经到了指定空域。 几乎就在卫燃检查好安全带拿起遥控快门的时候,炸弹舱的舱门也被打开。 紧随其后,一颗颗水雷下饺子一样冲向了被夜色笼罩的海面。 这一次,因为地表没有燃起火焰,卫燃甚至有预感可能什么都拍不到。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按下了遥控,尽可能的记录着投弹过程。 然而,还没等炸弹舱关闭,地面上却开始了防空火炮的反击! “有敌机出现了!”机尾炮塔,格兰特也开始了提醒。 “都坐稳!” 机长汤姆大声提醒了一声,同时开始拉扯着轰炸机抬升高度。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白鲸号的周围却传来了一声防空炮弹炸开的动静。 与此同时,内部通讯里也传出了布拉德的惨叫! “你怎么了?” 格兰特大声询问的同时,卫燃也听到了从机尾炮塔传来的机枪嘶吼。 “布拉德怎么了?”卫燃也跟着大声问道。 “弹片击中了布拉德!” 机长汤姆大喊着提醒道,“后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看到一架轰炸机被击中了!” 格兰特大声回应道,“它开始冒烟了!我的后面有一架敌机,爬升!我们需要爬升!” 章节目录 第1726章 费城烤肉 在格兰特在内部通讯的嘶吼声中,白鲸号轰炸机开始了爬升,卫燃也听到了机尾炮塔方向传来的机枪断断续续的嘶吼。 扯掉耳机,卫燃像是在爬梯子一样,沿着略微倾斜的机舱朝着前部驾驶舱的方向移动着。 在艰难的穿过两段炸弹舱,又穿过了筒状的通道时候,他也看到了正在艰难自救的布拉德。 “哪里受伤了?” 卫燃询问的同时,已经把布拉德从位置上拽起来,拖着他来到了正副驾驶位的后面,这里至少相对宽敞一些。 “腿,弹片在我的大腿里,后面。”布拉德抽着凉气答道,“维克维克多,你最好真的是个兽医。” “你的运气不错” 卫燃说着,已经将布拉德翻了个面,随后便看到了他的右边大腿位置确实镶着东西。但这却并非弹片,反而是一块玻璃。 “你的运气不错,击中你的不是弹片,是舷窗玻璃的碎片。” 卫燃说着扭头又问道,“急救箱在哪?” “那边!” 副机长保罗抬手指了指,随后大喊着问道,“格兰特?打掉了吗?” “打掉了!但是远处有更多的飞来了,爬升!我们需要去更高的位置甩掉他们!” 格兰特嘶吼着答道,但此时,无论卫燃还是布拉德,他们因为没有连着内部通讯,却是根本就听不到。 “格兰特,格兰特他还活着吗?”趴在地板上的布拉德紧张的大喊着问道。 “活着!他还活着,而且刚刚打掉了一架飞机!”相隔不远的无线电报员乔纳森大声回应道。 “自己找地方抓稳” 卫燃提醒布拉德的同时,已经将一支扎在了伤口周围,随后用止血带勒住了伤口的近心端。 “格兰特问布拉德的情况怎么样!”乔纳森大声喊道。 “死不了!” 卫燃大声说道,“而且我马上要请他吃烧烤!” 话音未落,坐在布拉德上的卫燃已经借着衣服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1911,反复拉动套筒抽出了三颗子弹。 “不不不,维克多,换一种方式!”布拉德惊慌失措的大喊道,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忍一忍” 卫燃说着,将一卷纱布递给了布拉德,“咬住。” “维克多,你就是个!兽医!不不不!帮我绑住就够了!停下!快停下!” 布拉德咒骂哀求的同时,卫燃却已经撕开了他伤口周围的裤子,随后的握把在弹壳上砸了两下,又用枪口别住弹头,艰难的将其拔下来。 “我们的急救包里没有缝合器材,而且我们现在的条件也没办法缝合,这是我唯一能帮你进行的止血方式,只要我们能尽快飞回去,我保证你能活下来。” 卫燃说着,已经将火药倒在了布拉德的伤口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布拉德此时也顾不得咒骂了,连忙将纱布卷送进嘴里咬住,同时也闭上了眼睛。 卫燃可没想到这货竟然如此怕疼,连续将三颗子弹里的火药全都倒在伤口的周围,他丢掉子弹壳,从兜里摸出忘了从谁那里顺来的zippo打火机擦燃凑到了布拉德的伤口周围。 “呼——” 在发射药的燃烧中,被卫燃坐在底下的布拉德也发出了被凄厉的惨叫,同时也用力的挣扎着——卫燃的动作太快了,那支麻醉才刚刚起效! 在众人无比熟悉的焦糊味中,着一截玻璃片的伤口被成功烧焦闭合。 试着松开止血带,卫燃暗暗松了口气,随后重新将止血带绑紧,“比尔,每10分钟提醒我一下!” “没问题!他的情况怎么样?”领航员比尔问道。 “闻起来很香!”卫燃故意插科打诨的回答道,“但他肯定能活下来,而且应该不会留下残疾。” “格兰特!纵火犯说布拉德闻起来很香!” 比尔立刻在内部通讯里大喊着说道,“但他肯定能活下来,而且不会有残疾!” “看来全垒打也要有新的绰号了” 机长汤姆同样在调节着紧张的气温,“你们觉得烤肉怎么样?” “费城烤肉!”副机长保罗补充道。 “我没意见!”领航员比尔无视了正颤抖着比出中指的布拉德,大声说道,“格兰特说他也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意见!”无线电报员乔纳森也跟着说道。 “我也不会有意见的,晚上好,费城烤肉先生。” 机械师菲利普探身热情的朝着仍旧有力气比中指的布拉德招了招手,这机舱里也再次传来了一连串的哄笑。 “我这次特意带来了飞行夹克”机长汤姆说道,“维克多,麻烦给布拉德穿上吧。” “借一支袖子用用” 卫燃说着,取下了对方座椅靠背上挂着的b3飞行服,近乎暴力的扯下了一条袖子,随后将剩余的部分盖在了布拉德的身上,并且帮他把受伤的那条腿稍稍抬起来搭在了机舱内的一件设备上。 紧接着,他又扯开了撕下来的袖子,坐在投弹手的位置,将其包在脚上,踩住了刚刚被弹片击穿的破损。 这法子最多只能算聊胜于无,而且没多久,他的脚便已经冻的快没有知觉了,但那破损却更大了一些。 眼瞅着整块玻璃都彻底碎开,卫燃也只能重新回到了布拉德的身旁,躺在他的上风口尽可能的帮他挡着灌进来的寒风。 片刻之后,随着这架轰炸机开始保持现有的高度,格兰特也从机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的情况怎么样?!”格兰特大喊着问道。 “还有力气比中指!” 卫燃大喊着回应道,布拉德也跟着比了一颗中指。 见状,格兰特稍稍松了口气,也学着卫燃的样子躺在了布拉德的另一边,用身体帮他挡住了寒风。 “我猜你们现在缺一个招核女人”菲利普大声说道。 “干净的招核女人”布拉德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 “他说什么了吗?”菲利普问道。 “他说他要干净的招核女人”格兰特无奈的帮着大声重复了一遍,这机舱里也再次传来了哄笑声。 但此时无论卫燃还是布拉德和格兰特,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必须一直和布拉德聊天,让他清醒的熬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否则他一旦睡着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与此同时,每隔10分钟,卫燃还要帮他短暂的松开一会儿伤口附近的止血带,不然他的这条腿恐怕就要废了。 在如此漫长的煎熬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布拉德的状况却也愈发的萎靡,他对周围众人的回应也越来越迟钝。 万幸,此时舷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塞班岛也已经遥遥在望了。 “乔纳森?”卫燃大喊着问道。 “已经通知塔台了!”无线电操作员乔纳森显然知道卫燃想问什么,“急救车已经在等着了!” “布拉德,再坚持一下!”卫燃大喊道。 “玛蒂娜!玛蒂娜·克鲁格!” 无线电报员乔纳森突然大喊道,“布拉德!一个叫玛蒂娜·克鲁格的女人找到了塞班岛,她说想见你!” 几乎就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已经迷离的布拉德也跟着清醒了一下,随后摇头说道,“不不可能,她怎么会” “她就在机场等着你!”乔纳森继续大喊着说道,“你等下就能见到了她了!” “真真的?”布拉德费力的看了眼乔纳森。 “我为什么要骗你!”乔纳森大喊道,“而且我都不清楚这个人是谁!” “她她是” 布拉德的话都没说完,白鲸号轰炸机也已经开始降低高度。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这架轰炸机开始了滑行,万幸,布拉德仍旧活着。 几乎就在轰炸机停下的同时,不远处的医护人员也冲了过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给布拉德开始了输血。 目送着布拉德在格兰特的陪伴下被送进急救车,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随后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他自己的状态也并不算好。 “所以没有什么叫做玛蒂娜·克鲁格的女人?”同样快要冻僵的机长汤姆艰难的走下轰炸机问道。 “没有”无线电报员乔纳森摇摇头,“怎么可能有。” “但愿他能活下来吧”稍晚一步下来的副机长保罗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这里其实有个坏消息”乔纳森说着,却抬头看了眼卫燃。 “怎么了?”卫燃不由的心头一沉,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了?”菲利普和比尔也跟着问道,紧接着,炮手刘易斯和乔治以及瓦尔也围拢了上来。 “小飞象机组也参加了这次投弹” 无线电报员乔纳森顿了顿,“但他们或许回不来了”。 “你你说什么?”卫燃下意识的看向了小飞象机组所在的方向。 “在我们遭到攻击之前,我听到了小飞象的无线电报员杰克的呼叫。” 乔纳森说道,“他们的驾驶舱被击中了,他在呼救,他们的飞机大概率已经坠毁了。” “我去他们机组看看” 卫燃说着,已经跳上了一辆吉普车,用力搓了搓冰凉的脸和双手,艰难的启动车子开往了机场的另一边。 “嗨!维克多!不,纵火犯,你怎么来了?” 离着老远,留守的炮手马丁和罗伯特以及杰瑞便朝着他热情的打了声招呼,“我们还以为你参加了昨晚的轰炸呢。” “我确实参加了” 卫燃艰难的笑了笑,“但是白鲸号出发的比较早,他们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我猜应该快了。”杰瑞说道。 “今天是迪恩参加任务的?”卫燃继续问道。 “没错” 罗伯特回应道,“维克多,你来这里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什么,我只是看看大家都回来没有。”卫燃找了个借口,“顺便问问你们有没有胶卷需要冲洗。” “我们确实拍了不少,你稍等下。” 马丁说着,已经快步跑进了帐篷,不多时便拿来了一个又一个胶卷递给了卫燃,“这都是我们拍的,又在地表拍的,也有在天上拍的,我原本准备给你送过去呢。说起这个,布拉德去哪了?” “他还能去哪” 卫燃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要急着赶回去冲洗胶卷,晚点我再回来看” 话说到一半,卫燃也跟着松了口气,任由渐起的白光将自己彻底吞噬。 “谢谢” 卫燃颇为感激的念叨了一句,这次金属本子总算心疼自己一回,没让他担起报丧的工作。 “你刚刚说什么?” 没等白光消退,他便听到了布拉德的声音。 “没没什么”卫燃说话的同时用力揉了揉眼睛。 等他视野恢复,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美式吉普车的驾驶室里,副驾驶的位置,还放着一张东京日报在1945年10月14号发型的报纸。 报纸上的这天是个周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此时此刻,但至少眼前的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而在车子外面,便逆着阳光站着布拉德。他的脚边还放着那个标志性的行李箱,此时他的手里,正举着一台柯达金奖相机。 “真没想到你会以随军记者的身份来招核工作” 布拉德说着,已经将他脚边的箱子丢到了车上,“我们接下来去哪?” “我会日语,来这里工作很正常。”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想去哪?” “东京,当然是东京!”布拉德说道,“虽然他们都来不了,但是至少我来了不是吗?”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吧?”卫燃继续问道。 “第七舰队驻扎的横须贺基地,怎么了?” 布拉德不明所以的问道,“维克多,不不不,纵火犯,我们虽然已经差不多六个月没有见面了,但你就不能有什么话直接说吗?” “原来是横须贺”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里距离东京有几十公里远,你确定不需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过去吗?” “当然不用” 布拉德说道,“维克多,我的时间可不多,准确的说我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然后我就要离开了。” “去哪?”卫燃一边踩下油门稍稍提高了车速一边问道,“我应该说,费城烤肉,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美国,当然是美国。” 布拉德说道,“我这一趟来这里的原因之一是为了遵守约定来和你见面的,然后我就要搭乘运输机回去了。” “去见你的女朋友?” “我们已经准备在英国举办婚礼了,我这次过来其实除了想去东京看看,也是来邀请你参加我和玛蒂娜的婚礼的。”布拉德毫无歉意的说道。 “什么时候?”卫燃随口问道。 “元旦那天”布拉德笑着说道,“如果有时间,带着你的混血女朋友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参加的”卫燃随口应了下来,他就不信那本活祖宗还有本事能给他py出来一个穗穗。 “我们现在是在去东京的方向吗?”布拉德问道。 “大方向不会错的” 卫燃指了指身后方向的太阳,“我没想到你能活下来。” “多亏了你的烤肉套餐” 布拉德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同时也递给卫燃一支雪茄,“我听格兰特说,你在我受伤的那天就被调走了?” “是啊” 卫燃点燃雪茄的同时,愈发熟练的配合着金属本子帮他扯的谎话,“从那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大家了,他们活的都还好吗?” “小飞象没有人活下来” 布拉德叹了口气,“我是说,那天参加投弹任务的,没有人活下来,那架飞机找到了,但是他们都死了。” “马丁他们呢?”卫燃问道。 “马丁和罗伯特,还有杰瑞,他们在招核投降之后就退役了,现在他们合伙在加利福尼亚经营一家旅馆和餐厅。” 布拉德说道这里笑了笑,名字叫“小飞象旅馆和小飞象餐厅。” “至少活下来了”卫燃稍稍松了口气,“白鲸号呢?” “白鲸号的机组全都活下来了,他们也都退役了。” 布拉德惬意的说道,“汤姆和保罗在联合航空继续担任机长,当然,他们现在驾驶的飞机像个人肉罐头一样,我猜也用不上投弹手了。” “其他的呢?”卫燃笑着继续问道。 “比尔在《国家地理》工作,乔纳森在他们当地担任中学物理老师,菲利普开了一家修车行,而且就在费城。” 布拉德愉悦的介绍道,“炮手刘易斯、乔治以及瓦尔都在他的修车行里工作。” “我猜他的修车行肯定叫莫比·迪克”卫燃笑着说道。 “你猜对了” 布拉德用力嘬了一口雪茄,“莫比·迪克的修车行,他们的生意还不错,而且兼营着哈雷摩托的生意。” “格兰特,还有格兰特。”卫燃催促道,“他怎么样了?” “那个白痴!” 布拉德无奈的咒骂了一句,“你肯定想不到,那个白痴加入了纽约时报,他现在是个愚蠢的记者了。” “记者?纽约时报的记者?” “不仅如此,就在昨天,我才把他送上飞往华夏的运输机,那时候你正在外面采访还没回来呢。” 布拉德愈发头疼的说道,“他要去华夏担任前线记者,那个不要命的蠢货竟然说是受到了我的影响。 的让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出来作证,我是不明白我怎么影响他了?他怎么不学学我回家经营典当行?” “你是说,他去了华夏?” 卫燃错愕的问道,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层“缘分”,缘分?或许是缘分,又或许是孽缘吧。 “现在大概已经到了,我是说,如果他乘坐的那架运输机没有被打下来的话。” 布拉德无奈的摇摇头,“现在我已经开始担心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能不能保佑他活着回来了。” “大不了炸了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卫燃压下心头的向往的说道。 “我就是这么和他说的”布拉德忧心忡忡的说道,“他最好能活着回来。” “没想到他竟然去了华夏” 卫燃叹了口气,“万幸,大家都还活着。你呢?布拉德,你现在在做什么?” “经营我父亲留下的典当行” 布拉德说道,“等我和玛蒂娜结婚之后,她答应了要和我一起经营典当行。” 在这三言两语间,卫燃已经驾驶着车子开出了这片百废待兴的横须贺基地,开往了更加百废待兴的东京方向。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用航空相机拍下的那些胶卷吧?” 布拉德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路边那些被美国大兵们搂抱着的招核姑娘一边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记得”卫燃点了点头,“需要停车吗?这里的姑娘很干净的,而且是招核官方帮忙组织的。” “算了,我要结婚了。”布拉德颇为遗憾的说道,“还是说说那些胶卷吧,在一个月前,那些航空胶卷寄到了我的家里。” “全都在?” “全都在,而且已经帮忙洗好了。” 布拉德说道,“我们一起从里面选出了最完美的一张,并且让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在上面签下了名字,包括格兰特。” “送给我的礼物吗?”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当然” 布拉德说着,已经将身后的行李箱拽过来,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大号的档案袋晃了晃,“停车吧,换我来开车,你只要帮我指引方向就好。” 闻言,卫燃直接在路中间踩下了刹车,跳下车子和对方交换了位置,也接过了那个大号的档案袋。 将里面能有a3纸大小的黑白照片抽出来,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他的脸上也已经满是笑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轰炸名古屋的时候由他在炸弹舱里亲手拍下的,黑白色的照片里,地表燃着漂亮的十字火焰,几颗e46集束燃烧弹正在朝着地表坠落,同样出现在镜头里的,还有两瓶塔巴斯哥辣酱。 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有所有还活着的人留下的签名,在这些签名的中间,还有一句赠语: 送给我们的朋友纵火犯维克多,愿你永不被噩梦所困扰,愿你升空时即为陆上敌人最终的噩梦——以投弹手之名。 “谢谢,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卫燃将照片重新塞回了档案袋。 “我们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 布拉德顿了顿,自顾自的说道,“因为受伤,我没能以记者的身份去欧洲战场,但是至少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维克多,在这件事我或许要谢谢你和格兰特那个蠢货,当然,还要感谢我的未婚妻玛蒂娜。” “所以我以后该称呼你为全垒打还是费城烤肉?”卫燃意有所指的问道。 “如果战争还没结束或者又开始了,那么我就是全垒打。” 布拉德笑着答道,“但现在,至少和我们相关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所以还是费城烤肉吧。虽然我非常、非常、非常讨厌这个恶心的绰号。” “好吧费城烤肉”卫燃摊摊手说道。 “好吧纵火犯”布拉德用同样的语气和动作说道,随后两人默契的哈哈大笑。 只是那笑声里,有对战争结束但是大多数朋友都还活着的庆幸,有布拉德对格兰特的担忧,也有卫燃不能跟着格兰特去华夏战场的遗憾,更有 对接下来东京自驾游的期待。 还是这种副本写着快乐啊,遗憾是美军 章节目录 第1727章 唐格物 在闲聊中,也在卫燃在大方向的指引之下,布拉德驾驶着这辆挂着美军横须贺基地通行证的吉普车畅通无阻的开到了东京。 这里没有任何的像样的路牌指引,但无论布拉德还是卫燃,都无比确定这里就是东京。 无论战前的东京和战后进入新世纪的东京多么繁华又或者号称东方的什么,此时的这里现在只有一马平川的辽阔焦土。 驱车行驶在残存的,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格外干净的公路上,布拉德放慢了车速,和坐在副驾驶的卫燃各自看着两侧一览无余的景致。 这里所能看到的绝大多数建筑都已经被烈火烧灼的坍塌破败,即便少数几座质量稍微好一些的,也只剩下了几面残垣断壁和焦黑的框架。 即便战争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卫燃还是能闻到似有若无的焦烟味,以及那些焦黑的砖头瓦砾之下散发出来的些许陈酿半年却仍旧不愿消散的臭味。 而在这些瓦砾间,尚能看到来不及清理,已经趋向于白骨化的残破尸体,以及零星的一些正在清理废墟的工作人员。 这些人原本看到有车子开过来还要跑过来驱离,但是在看到是一辆美式吉普车,而且吉普车上还坐着两个穿着美式军装的人之后,立刻远远的停下,弯腰连连鞠躬,垂着头让到了路边。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我曾经轰炸过的地方” 布拉德在驾车开过那几个工作人员之后,将车子停在了路中间,站起身举着相机一边朝着周围按下快门一边说道,“这感觉很特别,纵火犯,不,维克多。 我在来之前,一直以为我看到这里的场景会让我做噩梦的,但现在我发现我没有任何的不适。” “为什么这么说?” 卫燃说着已经从车子里跳了下来,却恰好看到路边散落着一颗小小的头骨。 “眼前的这一切” 布拉德同样跳下车子走到车头的一侧,指了指周围的残垣断壁,甚至指了指远处让在朝着他们躬身站立的鬼子,“这些都是小飞象机组和所有没有活到战争结束的人用生命换来的,我怎么可能去做噩梦。” “这个呢?” 卫燃说着,将那颗残破的小号头骨踢给了对方,“他或许是无辜的。” “小飞象机组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的爸爸妈妈和孩子也是无辜的” 布拉德说着,将那颗头骨又传给了卫燃。 “啪!”卫燃不小心将这颗头骨踩成了碎片。 “看来你也不会做噩梦” 布拉德从兜里摸出一支雪茄递给了卫燃,随后又掏出一支粗鲁的用牙齿咬掉一截吐掉,点燃之后说道,“我可不会因为眼前的这一切自责,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我只是没想到,我们投下的燃烧弹杀伤力这么大。 如果有的选,我不希望这样的武器再被用在战场上。 但如果没得选,我大概还是不会拒绝以投弹手的名义使用这样的武器。” 说到这里,布拉德将打火机递给了卫燃,“看看那个朝我们鞠躬的人就知道了,这些武器很好用。” “确实,很好用” 卫燃接过打火机点燃了对方分给自己的雪茄,“我们当初说好来这里找些干净的招核姑娘一起投弹的,可惜,现在来看,过于干净了。” “确实过于干净了” 布拉德摇摇头走到路边解开了腰带,叼着雪茄一边撒尿一边说道,“而且我马上就要和玛蒂娜结婚了,以后我不会鬼混了,而且我们终究还是失去了一些朋友。” “这也是他们没能来这里的原因吧?” 卫燃举起相机,一边拍摄着周围空旷的街景一边问道,“我是说,那些还活着的朋友。” “大概吧” 布拉德说道,“战争除了带来友谊,甚至一点好印象都没给我留下,就连友谊也不是那么完整,那些已经成了朋友的人却再次不会出现了,就算你想再给他们拍一张照片都不可能。 甚至就算已经拍下了照片,我都不愿意再翻开。坦白说,那些破碎的友谊反而成了我的噩梦。” “那就离战争远一点吧” 卫燃说着已经迈步坐回了副驾驶,“这地方的景色都一样,没什么可拍的了。” “确实没什么可拍的了,我本来还想去名古屋和神户去看看的,但是算了吧。” 布拉德系上腰带,转身迈进驾驶位,驾驶着车子一边继续往前一边说道,“在视觉上远没有投弹时看到的烈焰震撼。” “所以你想再来一次?”卫燃笑着问道。 “再来一次我可不确定我能活下来” 布拉德一边操纵着车子碾压着地面上被卫燃不小心踩碎的头骨完成了调头,“但那些没能活下来的人说不定有机会活下来,谁知道呢。” “你不会打算去华夏找格兰特吧?”卫燃狐疑的问道。 “不不不,我大概没时间那么做了。” 布拉德踩下油门的同时说道,“我要陪着我的玛蒂娜才行,她已经怀孕了。而且格兰特不是个小孩子了,我相信他肯定可以活着回去的。 相比这些,维克多,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是元旦那天,但你最好能在圣诞节的时候就赶过去给我帮忙。”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卫燃重新拿起对方刚刚送给自己的,装有照片的档案袋问道。 “因为玛蒂娜的预产期在圣诞节之前” 布拉德庆幸的说道,“在我离开英国回到美国之前,玛蒂娜就怀孕了,但是她当时并不知道,也多亏了那个孩子带给她的孕妇身份,她才得以脱离战争的最后阶段,提前一步离开德国。” “我会准时参加的” 卫燃再次打下了包票,同时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虎口处的纹身。 这次他算是打了个疗愈心灵的富裕仗,这人支棱起来自然难免想作个死,他倒要看看这活祖宗接下来怎么办。 “到时候我们一起拍一张合影,对了,我还有一件小礼物要送给你。” 布拉德说着,从兜里掏了掏,取出一枚老旧的安全销拉环飘带递给了卫燃。 “这是” “在欧洲战场的时候,我所在的自由女神号轰炸机留下的飘带。” 布拉德说道,“我本来打算把它丢在这里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维克多,把它送给你吧,以投弹手之名。” “谢谢谢”卫燃伸手接过这枚飘带,眼前也浮现出了浓郁的白光。 “结婚,结婚,结婚”卫燃一遍遍的喃喃自语的念叨着。 “玛丽是谁?” 都不等白光消退,他却听到一个声音疑惑的问道,“纵火犯,你难道有了新的女朋友了?” “玛丽?老子刚刚说的汉语啊,你给老子玩英语谐音梗?” 卫燃暗骂了一句,同时却也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用力眨巴着双眼,等他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却不由的一愣。 此时,他就在一顶1950式的美军六角帐篷里坐着,帐篷中间的位置,还有一个燃着炭火的铁皮桶,旁边摞起来的弹药箱上,还有一支嗤嗤作响的汽灯。 再看刚刚说话的人,上一刻还想为难活祖宗的卫燃此时却恨不得喊一声活爹,坐在对面的竟然是格兰特! “维克多,玛丽是谁?” 躺在一张简易折叠床上的格兰特好奇的问道,“我听你在梦里一直在喊这个名字。” “你听错了”卫燃说话间坐了起来,他刚刚同样躺在一张简易行军床上。 “不不不,我可没有听错。” 格兰特说道,“我也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记者了,我对信息非常敏感的。虽然你才来,但你刚刚喊的确实是玛丽,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妻子并不叫这个名字。” “你确实听错了,我说的是婚礼。”卫燃一边解释的同时,一边打量着对方和自己。 此时的格兰特看着已经约莫着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和自己一样,穿着一套厚实的47风衣和配套的冬季裤装以及厚实的高腰皮靴,在他的脖子上,还有一条白色的围巾,而自己脖子上围着的,却是红色的。 “你梦到了我的哥哥布拉德的婚礼?”格兰特说道,“睡前我们确实才聊过这个话题。” “是啊”卫燃含糊其辞的说道。 “当时我在华夏实在是没有办法赶过去” 格兰特遗憾的摊摊手,“我总不能让他再结一次婚,玛蒂娜和柯蒂斯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会杀了我的。” “柯蒂斯真是个好名字”卫燃抽了抽嘴角。 “别说这些了”卫燃摆摆手,“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你忏悔的,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猜很快了” 格兰特答道,“今天麦克阿瑟才向24师的士兵们保证会在圣诞节之前结束战争,我们或许很快就该回家了,倒是你,维克多,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被派来这里了?” “我怎么知道”卫燃嘴上胡乱应付着,内心却一阵发凉。 他特么是冲着轰炸东京去的,可没想到会被送到这片战场上!更没想到这次还是以美国大兵的身份。 这真是日了花椒树了。 的不止于此,从刚刚格兰特的那句话里他已经意识到。 此时应该是1950年的11月24号,老麦吹牛逼的当天,这相当于刚好一头撞进了fg的裤裆里! 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他却是哭的心都有了,这天都快黑了! “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卫燃不安的问道。 “当然是第1骑兵师的驻地,你怎么问出这种问题?”格兰特奇怪的问道。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第1骑兵师的驻地,我是说更详细一些的位置。”卫燃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记者,我总要知道些基础信息。” “那个方向” 格兰特抬手指了指帐篷外面,“那里在地图上叫做大同江,现在第1骑兵师是作为预备队驻扎在这里的,算是战线后方,所以放心吧,我们很安全。” “安全?安全个鸟儿!” 卫燃暗骂了一句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一名美军士兵驾驶着一辆带有帆布蓬的吉普车停在了帐篷外面。 “格兰特!” 这名看着格外年轻,而且挎着个邮差包的士兵说话间已经钻进了帐篷,热情的问道,“你有信件要寄出吗?” “当然,等我一下!” 格兰特说着,已经打开了床头的一口箱子。 卫燃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当初布拉德用的箱子。 如今,这口略显老旧的箱子,在盖子外侧除了烙印着布拉德·唐尼这个名字以及第三轰炸师的徽章和一颗金色的航弹之外。 还烙印下了格兰特·唐尼这个名字,以及第313轰炸联队的徽章,以及一头白色的鲸鱼。 “你还在用这口箱子?”卫燃压下心头的不安问道。 “1945年,我决定去华夏的时候我的哥哥就把这口箱子送给了,连他的相机一起送给我了。” 格兰特说着,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接着又从箱盖内侧的帘子上取下一条飘带装进了信封里,并且用胶水进行封口之后递给了那名士兵。 “让你久等了”格兰特客气的说道。 “没关系,格兰特,等我回来帮我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这名年轻的士兵问道,“快圣诞节了,我想寄给我的妈妈。” “当然可以”格兰特痛快的应承下来。 目送着那名士兵带着信件离开,卫燃好奇的问道,“那条飘带是什么意思?” “我和哥哥约定的暗号,在我快回去的时候,随信给他寄一条飘带。 我的妈妈每次都会拿着我寄回去的信读上好几遍,如果她知道我快回去了,肯定要失眠好几天的。”格兰特笑着解释道。 “这些飘带你都是从哪弄来的?”卫燃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都是当年的白鲸号留下的” 格兰特笑着让开了位置,“里面没有秘密,如果你好奇就随便看看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卫燃坐在箱子边上,指着箱盖内侧拉帘上的飘带问道,“这些都是?” “当然”格兰特点点头,“都是当年留下的,我都保存着。” 说着,他从领口处扯出那枚金币幸运符晃了晃,“相比这个,这些飘带才是我的幸运物。” 但愿它们能让你活下来 卫燃徒劳的念叨了一句,顺便也将这箱子里东西匆匆扫了一眼。 这口箱子里依然有布拉德和李梅将军的合影,以及他和格兰特,乃至他们的父母在典当行门口的合影,也有布拉德一家三口的合影。 这里面更有布拉德和格兰特兄弟二人的合影,也有布拉德和白鲸号机组和合影,以及他和一个身穿素色旗袍,手里拿着一台皮腔相机的女人的合影。 而在箱子里,除了曾经见过的那些冲洗器材以及大量的备用胶卷和电池、闪光灯泡之外。 卫燃还看到了一沓信纸和一沓信封,以及一支枪口朝下插在里面的1911,乃至一台柯达金奖相机和一台哈苏的1600f相机。 “这个女人是谁?” 卫燃最终指着合影里身穿旗袍手拿相机的女人问道。 “她叫杨泯华” 格兰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泯华”这个名字用的竟然是汉语,只是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脸上却闪过了遗憾和落寞之色。 “她” “她死了” 格兰特摇摇头,“去年春天,在华夏的山城,她死在了我的怀里,是是被特务枪杀的。” “你” “我是中立的,但她是有信仰的。” 格兰特的语气愈发的懊悔,“我没能救下她,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已经爱上她了。” “所以你来到了这里?”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我还是中立的!” 格兰特近乎下意识的说道,“我我是为了正义和自由才拿起相机的。” “为了正义和自由?”卫燃叹了口气,“那是布拉德的答案。” “现在也是我的答案” 格兰特跟着叹了口气,“我没有找到机会站在对面的视角来看待这场战争,那么我就尽量忠诚的记录我所看到的一切,让看到照片的人自己去思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说到这里,格兰特伸手从箱子里拿起了那台哈苏相机,“这是两年前圣诞节前后,我回美国述职的时候给她买的。 我我本来打算在她的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她” “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卫燃再次问道。 “你还记得当年你做出的假设吗?”格兰特反问道。 “记得”卫燃点点头,“假如有一天美国发起了一场侵略” “我现在还不确定这是否是一场由美国发起的侵略战争” 格兰特说着,将手里的哈苏相机递给了卫燃,“但是麦克阿瑟显然用一些谎言蒙骗了不少菜鸟来这里卖命。 那些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战争,他们更不愿意去了解他们的敌人。他们甚至根本不愿意踏上战争,反而都抱着这样或者那样和战争根本无关的目的。” “所以你要做什么?”卫燃接过相机问道。 “不管这场战争到底谁才是正义的,我或许还是会登上轰炸机,但不再是以炮手的身份。” 格兰特面对着卫燃露出了坦然的笑容,“我会拿起相机,用手里的相机记录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就用这台相机。” “就用这台?”卫燃看向手里的哈苏相机。 “对,就用它。” 格兰特说道,“在这之前,维克多,先用它帮我拍一张吧。” “这颗80毫米的镜头是为了艺术而生的,它不该用来拍摄战争。”卫燃话虽如此,但还是端起这台相机对准格兰特按下了快门。 “我本来也不希望她用这台相机拍摄战争” 格兰特接过卫燃递回来的相机,“但她留在了战争里,那么我用这台相机,用这颗镜头来继续阐述战争也没有什么不好。 也许 也许我能通过这颗镜头看到她的影子。” “我不想劝你什么” 卫燃叹了口气,也稍稍松了口气,同时换上汉语问道,“格兰特,你会汉语吗?” 格兰特愣了一下,随后换上带着些许川渝口音的汉语说道,“当然会,是她教会我汉语的,她最早曾是我的翻译。” 说到这里,格兰特清了清嗓子,继续用汉语说道,“我叫唐格物,我是个美国记者。” “这个名字不错,谁她我是说,杨女士给你起的?” “没错” 格兰特点点头,“她说这是适合记者的名字。” “你你会投降吗?”卫燃继续用汉语问道,“我是说,你知道怎么投降吧?” “我甚至会说解放军优待俘虏” 格兰特突兀的说道,他的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却在那一瞬间突然僵住,继而泪如雨下,痛苦不堪的坐回了行军床上,“那是那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世界太小了” 卫燃喃喃自语的叹了口气,独自钻出了这顶被风绳拉的格外鼓胀饱满的帐篷。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一边仔细的感受着帐篷外少说能有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 “该你了” 格兰特在片刻后跟着走出了帐篷,“维克多,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没有带行李,甚至没有带上你的相机,但你却找到了我。” “我是来担任你的助手的” 卫燃随口答道,“做的你翻译和向导,也做你的司机和保镖。” “你?” “当然,在你回家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卫燃说着,也刚好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两支雪茄,“我会汉语,也会潮藓语,就算是兔儿骑语、希腊语或者德语和法语也没问题,我肯定能帮你的。” “你会的可真多” 格兰特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随后笃定的问道,“所以是布拉德雇佣你来的?” “雇佣我?他可没有资格雇佣我。” 卫燃笑了笑,将其中一支雪茄分给对方,“他是跪下来痛哭流涕的哀求我来的。” “你当时没有拍下照片吗?” 格兰特一边粗鲁的咬下雪茄的一头一边哈哈大笑着问道,他那用来藏住悲伤和脆弱的少心没肺的笑容,像极了曾经的布拉德。 “当时我手头别说相机,连一支画笔都没有,不然我至少能画下来。” 卫燃说着,同样咬掉了雪茄的一头,接过对方递来的zippo打火机将其点燃,顺便也让这支品质还算不错的雪茄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煤油特有的味道。 就像 就像让那台绝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哈苏1600f相机,以及它使用的那颗80毫米的镜头,全都染上了永远都洗不掉的硝烟味一样 章节目录 第1728章 战地流莺,回家过圣诞 “其实你来这里根本帮不了我什么” 帐篷外,格兰特喷云吐雾的说道,“我也不需要什么帮助,而且我很快就要回去了。” “那就当是接受另一位记者的采访吧” 卫燃敷衍道,他现在急需知道对方是否需要去前线,“格兰特,随便介绍一下你的工作怎么样?”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格兰特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去前线的,我更专注于采访参战的士兵们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说着,格兰特掀开了帐篷旁边的一块帆布,露出了一辆引擎盖上带有纽约时报logo的威利斯吉普车,“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驾驶着它,跟着运输队去各个阵地采访。” “既然这样,我来给你做司机好了。”卫燃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接下来?” 格兰特摆摆手,“不不不,接下来我们哪也不去,我今天中午才赶到这里,如果不是你突然找上来,我已经开始采访了。” “既然这样,需要我做些什么?”卫燃继续问道。 “你真的是来给我帮忙的?”格兰特狐疑的看着卫燃。 “当然” 卫燃点点头,“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 “好吧” 格兰特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还是去帐篷里聊吧,外面太冷了。” “忘了问,你现在为谁工作?”卫燃跟着走进帐篷问道,“还是纽约时报吗?” “没错,还是纽约时报。” 格兰特重新坐在行军床上,随手从床底下抽出两块木头丢进燃着炭火的铁皮桶,“不过我打算辞职了,这场战争结束,或者说,这次回去我就打算辞职了。” “辞职?然后呢?”卫燃追问道,“你不做记者了?” “或许会做个摄影师吧” 格兰特看了眼放在床头的那台哈苏相机,“你还记得白鲸号的领航员比尔吗?” “记得,当然记得。”卫燃点点头,“我记得他在退役之后就去了国家地理所以你准备为他工作?” “他在这场战争之前就在邀请我去为他工作”格兰特说道,“他现在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编辑了。” “你同意了?” “同意了” 格兰特笑着点点头,“我或许很快就会去帮他拍风景了。” “是个不错的工作”卫燃压下心头的无奈尽量真诚的说道。 他改变不了任何的东西,这无力感比战争本身还让人痛苦。 “也许吧” 格兰特不由的又看了一眼那台哈苏相机,一时间,这帐篷里也沉默了下来。 恰在此时,一名黑人士兵走到了帐篷的外面,“格兰特先生,我送来了晚餐。” “谢谢,请进吧。” 格兰特说着已经起身,接过了那名黑人士兵递来的两个餐盘。 “先吃点东西吧” 格林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装满食物的餐盘递给了卫燃,顺便也结束了刚刚的话题。 “谢谢” 卫燃接过餐盘放在了床头的弹药箱上,这顿晚餐还算丰富,一份意大利面,一份明显罐头装的炖牛肉,另外还有几片面包和一份还算浓稠的午餐肉豆子汤,以及掌心大的一块肉排。 “记者在这里是比较受欢迎的岗位” 格兰特一边往嘴里送食物一边介绍道,“所以我们吃的也会比士兵们好一些。” 可比对面好太多了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戳起那块肉排狠狠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问道,“为了能让记者们嘴甜一些?” “差不多” 格兰特笑着说道,“这也是麦克阿瑟的小伎俩。” 说到这里,格兰特指了指床头的那口箱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这几个月我也拍下来一些更加真实的镜头。” “什么镜头?”卫燃低声问道。 “受伤垂死的士兵,被拷问,不,被折磨的华夏战俘,还有被霸陵虐待的有色连。” 格兰特叹了口气,“都是这场战争里最黑暗的一部分,这些胶卷没办法通过军方的邮包,我只能想办法自己把它们带回去。”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卫燃随口问道。 “真相在哪一边我就站在哪一边”格兰特理所当然的答道,“但这些的前提是,我能把那些胶卷带回去。” “如果我们现在就回去呢?”卫燃终究还是忍不住提议道。 “现在?” 格兰特笑了笑,“维克多,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投弹手纵火犯,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道,“这不是胆子小,我只是觉得那些胶卷有必要尽快带走。” “或者你今晚就带他们离开?” “我可不是邮差”卫燃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所以再等等吧” 格兰特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道,“或许这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也许吧” 卫燃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客观的说,无论格兰特到底站在什么角度看待这场战争,他终究是个美国人。 在这场战争里,在眼下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美国人都有足够的自信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即便周围刚刚才吃过败仗的第一骑兵师,他们同样信心满满的等着回家过圣诞。 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吃完了还算丰盛的晚餐,格兰特扣上帐篷门之后重新躺在了床上,“维克多,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周围逛逛,顺便采访一些人。” “也好” 卫燃也懒得再说些什么,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角同样躺在了床上。 看得出来,自从二战后一直游走在战场里的格兰特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所以没多久他便打起了呼噜。 相比之下,倒是卫燃辗转反侧了许久这才进入了梦乡。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帐篷外倒是有说有笑格外的热闹,对面的格兰特也已经爬了起来,“维克多,我要去采访,你打算跟着我一起,还是自己去逛逛?” “你打算去哪采访?”跟着爬起来的卫燃问道。 “去指挥所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消息”格兰特答道,“要去吗?” “我就不去了” 清楚的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的卫燃拒绝道,“我就在周围逛逛顺便熟悉一下吧。” “需要相机吗?”格兰特说着,已经打开了箱子,拿出了那台柯达相机和几个胶卷。 “当然”卫燃说着,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相机和胶卷。 “我可能要忙上一整天,下午见。”格兰特说着,已经拿着那台哈苏迫不及待的钻出了帐篷。 “下午有你慌的”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将相机挂在脖子上也钻出了已经开始变冷的帐篷。 此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们似乎仍旧沉浸在前天感恩节的氛围里,他们之间闲聊的话题也大多和战局无关,反而都是在计划着回家之后该给家人准备什么样的礼物。 在这片看起来还算安全的阵地上除了美国大兵和那些没有人权的黑人士兵,卫燃也看到了不少黑头发黄皮肤的含棒人。 这些人要么围聚在战地餐厅的周围帮忙做着一些帮厨的工作,要么则如传闻一般,在堆里翻找着那些被随意浪费的食材。 他甚至能看到一些似乎才刚刚“下夜班”的姑娘们,正满心欢喜的带着她们的收获汇合了来接她们的男人,往阵地的更后方有说有笑的走着。 “美丽的女士,我能给你拍几张照片吗?” 卫燃拦住一个脖颈上满是草莓印,怀里还抱着几盒打开或者没有打开的午餐肉罐头以及几个可乐瓶子的年轻姑娘,用含语问道。 “先生,能去帐篷里吗?” 这个姑娘为难的问道,“早晨太冷了,脱掉衣服会让我生病的。” “脱” 卫燃抽了抽嘴角,“不用服,就现在这个样子就好。” “一盒罐头”似乎来接这个姑矮个子男人小声提醒道,他还推着一辆自行车。 “可可以吗?”这个姑娘问道,“只要一盒罐头。”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了一声,“等我拍完就给你一盒罐头”。 这姑娘咬咬牙,随后左右看了看,指着两辆并排停放的两吨半卡车说道,“去那里吧,这里这里人太多了,我们不想惹来麻烦被赶走。” 特么满脑子生意呗? 卫燃总算反应过来,也懒得和对方废话,举起相机后退了几步说道,“看我这里”。 闻言,这姑娘和她旁边推着自行车的男人下意识的一脸茫然的扭头看向卫燃,后者也立刻朝着他们二人按下了快门。 伸手在兜里摸了摸,卫燃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美元纸币递给了对方,“随便回答几个问题怎么样?” 在看到那张纸币的同时,这个年轻的姑娘便瞪圆了眼睛,她旁边的男人却反应极快的接过了那张纸币塞进兜里,“先生,您想知道什么我们都会回答的。”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卫燃好奇的问道。 “她是我的妹妹” 这个男人说道,“今年刚刚23岁,胸脯很大,您想怎么对她都” “你们是自愿做这些额生意的?”卫燃无视了对方的招徕继续问道。 “这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那个姑娘答道,“也能让家里人都填饱肚子。” “你们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卫燃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不是” 那个矮个子男人自豪且骄傲的说道,“我们从仁川跟着一起过来的。” 仁川 这千里送 卫燃挥散了刚刚从脑子里奔腾而过的那一大群羊驼,耐着性子继续问道,“这份生意额工作,没错,工作,这份工作很赚钱?” “我们已经给爸爸买了一头牛了” 小个子男人自豪的说道,“她现在每个晚上赚的钱比我的哥哥还多。” “你的哥哥是做什么的?”卫燃继续问道。 “他是个士兵”这个小个子男人骄傲的说道,“就在第二军”。 “你呢?” 卫燃看向那个长的最多只能算不丑,但应该比较符合欧美人审美的姑娘,“你也愿意吗?” “我不想过苦日子” 这个姑娘理所当然的给出了一个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朴实”的答案,“我的丈夫已经死了,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这份工作没什么不好的。” “你们平时住在什么地方?”卫燃继续问道。 “就在那边” 那个姑娘指着远处说道,“大家都住在那边,离着阵地很远,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能带我去看看吗?”卫燃问道。 “当然!当然可以!”那个矮个子男人连忙说道。 “你们先等等我” 卫燃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去开车”。 “孝英,等下你要好好服侍这位先” 耳听着身后那个小个子颇为“真诚”的嘱咐和那个似乎叫做孝英的姑娘认真的回答,卫燃一脸晦气却又兴致勃勃的走向了不远处他和格兰特的帐篷。 此时,相比前线的局势和那些大兵们,他反倒被这些在某种意义上格外勇敢的战地流莺们勾起了兴趣。 开上帐篷边那辆被帆布罩着的威利斯回到那对兄妹的身旁,卫燃招呼着他们把那辆自行车挂在车头的保险杠上,随后招呼着他们坐在了车子上。 “帮我指路”卫燃开口说道。 “那边,一直往那边开。” 坐在后排的矮个子男人说道,“先生,我也会开车,需要我帮您驾驶吗?您可以坐在后面,让孝英帮你暖暖手。” “你会开车?”卫燃好奇的问道。 “在仁川的时候,我最早是帮你们驾驶卡车运输物资的。”这个男人答道,“我接受过驾驶培训。” “那怎么不做了?”卫燃顺着话题问道,却并没有接受对方的建议。 “我” 这个男人略显尴尬的说道,“我偷了一箱饼干被发现了,然后被关了两个月。” “你叫什么名字?”卫燃问道。 “车寅旭”这个男人连忙答道,“我的妹妹叫车孝英”。 “做这个生意的很多吗?” “本来很多的” 车寅旭嘲讽道“但是最近几天又开始打仗了,有些胆小鬼已经跑了,真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你特么自信个der呢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带着这兄妹两个离开了军营,沿着一条满是积雪的土路穿过了一片林子,最终停在了这片林子的另一边。 这里有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营地,林林总总不到20几个帐篷,而且这些帐篷基本都是美军的六角帐篷,只是在外面缝了些大大小小的白布或者黑布,周围还堆着些不知道是用来御寒还是用来充当伪装的芦苇或者杂草。 几乎就在车子停下的同时,他也听到了一些帐篷里传出来的工作噪音,更能看到一些白人士兵或者黑人士兵,又或者含棒士兵。 而在他停车位置旁边的那顶帐篷里,也同样正有噪音传出来。 “我们可能还要等一会”车寅旭跳下车子,一边将他的自行车从车头抬下来一边歉意的说道。 “里面是谁?”卫燃下车问道。 “我的妻子,还有客人。” 车寅旭解释道,“如果您比较急,我可以帮你找一顶帐篷。” “你不介意?” 卫燃指了指“工作中”的帐篷,“你的妻子” “能吃上肉,每一顿都能吃上肉。”车寅旭答道,“而且美国人是我们的好朋友。” “这得多好的朋友” 卫燃暗暗嘀咕着,看了眼抱着“薪水”从车上下来的孝英正要说些什么,那顶帐篷里的动静也停了下来,紧跟着便钻出来一个黑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黑人竟然是昨晚上给他和格兰特送晚餐的那位。 “sir!” 这个还没系上腰带的黑人士兵在看到卫燃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挺胸抬头敬礼,却也让他的裤子又滑了下去。 “去吧” 卫燃摆摆手,那名士兵立刻拎起裤子系上,随后骑着一辆自行车跑没了影子,却并没有注意到刚刚卫燃在他钻出帐篷的时候便已经朝着他按了一下快门。 “先生,请进来坐吧。” 车寅旭却是根本没管他的老婆还没穿好了衣服,便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往帐篷里走。 “你们就当我不存在,该做什么做什么。” 卫燃说着,又摸出一张美元递给了对方,“我只是来拍几张照片。” 闻言,车寅旭想都不想的接过了那张美元,“随便您拍些什么都可以。” “你们接下来一般要做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 “一般这个时候我们该吃早饭了”车寅旭答道。 “不用管我,卫燃再次摆了摆手,我说了,我只是随便拍几张照片。” 闻言,车寅旭似乎也终于看出了什么,招呼着他的妹妹走进了味道并不算好的帐篷,甚至还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弄点好吃的”。 嘱咐完了帐篷里的女人,车寅旭又连忙从他的自行车大梁上解下一个帆布褡裢,从这个褡裢里接连掏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虽然后世一直在调侃棒子的部队锅如何如何,但此时此刻看到对方从褡裢里拿出来的食材,卫燃依旧有些错愕。 这些东西里有吃的只剩下个骨头和少量一些肉的火鸡腿,也有一些已经黏连在一起的意面,更有诸如白菜帮西兰花的梗之类的厨余,甚至他还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块黄油。 此时,帐篷里的那个女人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和那个名叫孝英的姑娘一起,将她带回来的,以及床上散落的几个罐头和一些套套全都装进了床底下的一个木头箱子里。 给她们二人拍了一张还算体面的合影,卫燃也注意到,这顶帐篷的最里面还有一辆自行车。 而为这顶帐篷提供温暖的,便是一个用铁皮桶和泥巴制作的简易炉子。 此时,那两个才结束了“工作”的女人正坐在唯一的一张折叠床上小声的说着什么,时不时的,那个名叫孝英的姑娘还会偷偷看一眼站在帐篷门口举着相机的卫燃。 而那个小个子男人车寅旭,则格外勤快的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口铝锅架在了炉子上,并且将刚刚翻出来的那块黄油甩了进去。 虽然这食材看起来过于恶心了一些,但即便如此,这顶帐篷里还是弥漫起了了的香气,那俩女人也下意识的跟着做了个深呼吸并且咽了咽口水。 随着一样样的食材被丢进锅里,车寅旭也在卫燃时不时按下的快门中给锅里倒了些夹杂着冰块的水。 “你们每天都吃这些吗?”卫燃一边更换胶卷一边问道。 “运气好的时候才能吃上” 车寅旭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并不算大的威士忌瓶子,拧开盖子之后灌了一口,得意的说道,“这是今天早晨一位厨师送给我的。” “祝你们用餐愉快” 卫燃说着,不再理会正准备说些什么的车寅旭,转身走向了吉普车,给那些陆陆续续准备回军营的士兵们拍下了几张照片。 这些年轻的士兵或许不认识卫燃,但他们显然都认识这辆车子。 所以他们不但热情的朝着卫燃招手或者摆出自认为帅气的姿势任由他按下快门,而且还会主动问候一句,又或者来上一句“我还以为是格兰特来了”之类的话。 另一方面,卫燃也哭笑不得的发现,明明存在着种族骑士的美国大兵们在这座战地馆竟然相处的还算愉快。 那些白人和黑人不但有说有笑,而且还会分享香烟,又或者相互交流一下用户体验。 当然,相应的,那些黑人士兵也在这里,找到了白人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人上人”的体验。 甚至,就连在这里工作的流莺们,似乎都更青睐服务这些白人或者黑人,反而对那些含棒士兵缺乏了一丝丝的热情。 将这啼笑皆非且不可思议的一幕尽可能的都用相机拍下来,卫燃也在这片营地的帐篷相继飘荡出炊烟的时候驾车后退拍了一张全景,随后又开回了阵地的方向。 “嘿!记者先生,能不能稍我一程?”半路上,一个似乎走路过来的白人士兵热情的挥了挥手。 “上来吧” 卫燃缓缓踩下了刹车,后者也格外利索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是乔什,乔什·达蒙,你是格兰特的助手?”这名白人士兵主动和卫燃握了握手。 “没错”卫燃点点头,“维克多,叫我维克多就好。” “我刚刚还以为是格兰特来了呢”乔什说道。 “他经常来这里?”卫燃好奇的问道。 “他?他才不会来这里。”乔什说道,“你肯定和格兰特不熟。”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和他熟悉,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绰号?” 乔什说道,“老实人格兰特,听他的绰号你就知道,他从来不来这种地方。” “老实人?老实人格兰特?”卫燃错愕的问道,“他的绰号竟然叫老实人?” “没错” 乔什说道,“不过他并不喜欢这个绰号,但大家都这样叫他。” “我记得他说他是第一次来这片阵地” “几个月之前他就来第一骑兵师采访过了”乔什说道,“我们都认识他”。 “说说他吧” 卫燃从兜里摸出仅剩的最后一支雪茄递给对方,“我对他确实不太了解。” “他采访过不少大人物” 乔什接过雪茄闻了闻,“我们的师长霍巴特·盖伊先生,甚至包括沃克先生,总的来说,他是个正直的人,只是比较悲观。” “悲观?为什么这么说?”卫燃索性将车速都降低了一些。 “格兰特觉得这场战争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乔什说道,“但他只是个记者,他又没有参加过战争,他根本不懂战争。” “你呢?” 卫燃笑了笑,“乔什,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下周,我猜最晚下一个周六就能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家了。” 乔什乐观的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而且如果下周就能结束,我还能赢一笔钱。” “你们在拿这个开赌?” “为什么不呢?” 乔什摊摊手,“维克多,你呢?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下周吧,下周五。”卫燃笑着敷衍道,他笑得格外的灿烂。 “虽然你是他的助手,但你看起来比他更懂战场上的事情。” 乔什自信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回家过圣诞节了”。 “是啊” 卫燃笑着点点头,在把车子开进阵地的同时说道,“很快就能回家过圣诞了,乔什,提前祝你圣诞快乐,毕竟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可能就已经各自回家看不到对方了。” “也提前祝你圣诞快乐,维克多。”乔什开心的说道,随后不等卫燃将车子停稳便利索的跳了下去。 章节目录 第1729章 25号,26号,最先的逃亡者 将车子开回帐篷边上并且用帆布遮盖好,卫燃继续举着相机在这片看起来还算安全的阵地上游荡着。 或许是因为今天前线传回来的战事看起来还算顺利,这里却是根本就没多少紧张的情绪,以至于他甚至在靠近厨房的位置看到了一棵圣诞树。 这棵圣诞树上,已经挂了不少用各种颜色的杂志纸制作的小星星,以及一张张的同样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美女照片。 旁边,还有几个白人士兵正在吹着口哨对这颗圣诞树进行着更加细致的装饰。 在圣诞树的最下面,甚至还有一颗不知道从谁的车上拆下来的车灯。 虽然这颗车灯没有点亮,但在旁边不远处,却已经堆砌了一个有胡萝卜鼻子,而且带着军帽的雪人。 它的怀里,还抱着个并不算大木头牌子,其上用漂亮的红色花体字写着一句充满了自信的豪言壮语:提前过个圣诞节吧,不然等圣诞节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回家了。 喜欢你们的自信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举起了相机,将雪人和圣诞树,以及那两名正在装饰圣诞树的士兵纳入取景框完成了对焦。 “先生们,看这里。”卫燃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闻言,那俩士兵看向卫燃,热情的朝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任由他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记者先生,能帮我们也拍一张吗?” 他这边拍完了第一张照片的时候,又有几名士兵走了过来。 “当然可以” 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等这几名士兵站在了雪人的左右,同样朝着他们按下了快门。 他这义务拍照的举动,很快便引来了众多士兵的“踊跃报名”,而他也是来者不拒,热情的给这些士兵们提前拍下了一张张“圣诞合影”。 就在他拍完了两个胶卷的时候,格兰特也从远处走了过来。 “要拍一张吗?”卫燃一边换胶卷一边问道。 “我们一起拍一张吧” 格兰特说着已经站在了雪人的一侧,见状,卫燃将换好了胶卷的相机递给了一名士兵,带着莫名的笑意站在了雪人的另一侧,和对方一起拍下了一张合影。 “你那里有什么好消息吗?”卫燃接过相机的同时问道。 “前线推进的还算顺利” 格兰特一边帮着周围的士兵们拍合影一边说道,“第八集团军仍在推进,说不定我们真的能在圣诞节之前回家了。” “说不定?”同样在拍照的卫燃看了对方一眼。 “没什么”格兰特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用一次次按下的快门打发了周围的士兵,眼瞅着即将中午,两人索性结伴走进了不远处的厨房,各自取了一份还算丰盛的午餐。 “上午你去哪了?”格兰特一边往嘴里送食物一边问道。 “阵地后面的那些战地流莺”卫燃答道,“我去那边逛了逛。” “战地流莺?” 格兰特哑然失笑,“真是个准确的形容”。 “我听说你得到了老实人的绰号?”卫燃问道。 “和瑞安一样的绰号,你还记得瑞安吗?小飞象的投弹手。” “记得” 卫燃点点头,“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小伙子,你似乎隐瞒了你参加过二战的经历。” “我可不是我的哥哥布拉德”格兰特稍稍压低了声音,“我不会再以士兵的身份回到战场了,也不想拿以前的经历来炫耀。” “我会帮你保密的” 卫燃一边吃一边问道,“下午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还是去指挥所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格兰特答道,“你呢?” “随便逛逛吧”卫燃无所谓的说道。 “你似乎并不关心战况?” “我这次来又不是来做记者的” 卫燃无所谓的答道,他确实不关心,现在他只想着尽快跑,或者尽快投降重新去做战俘。 如果运气好,在战俘营里好好改造两年,说不定还能在奥运会上拿个好名次。 前提是格兰特能做出如自己刚刚假设的那些举动。 “不管你是不是来做记者的,等下帮我个忙怎么样?”格兰特说道。 “什么忙?”卫燃浑不在意的问道。 “洗胶卷” 格兰特说道,“我最近积攒了很多胶卷都没来得及冲洗,坦白说,你来的其实正是时候。” “当年布拉德也把同样的工作甩给了我”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 “所以可以吗?”格兰特笑着问道。 “当然,当然可以。”卫燃无所谓的应承下来,他想拍的想看的都已经满足了,接下来的这个下午,他本就没打算继续在外面受冻。 “那就这么说定了” 格兰特说着脱下风衣,取下了一个斜挎着的帆布包,递给了卫燃,“都在这里了,帮我冲洗出来吧。” “记得帮我带晚餐,多带点。”卫燃说道,“顺便带一些燃油回来,你的那辆吉普车快没油了。” “没问题”格兰特应承下来。 至于那辆吉普车,自然并不缺油,卫燃在把它开回原位的时候曾经仔细的检查过,油表近乎满的,车尾还有个备用油桶。 但接下来不知道要跑多远,他自然不介意给那辆车多储备一些燃油——如果格兰特打算跑不打算投降的话。 风卷残云的吃过了午餐,卫燃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那口箱子的钥匙,带着桌子上装有胶卷的帆布包,又从食堂借走了一桶煤炭,独自返回了帐篷。 扣死了帐篷门,卫燃将带回来的煤炭压在了那个铁皮桶即将熄灭的炭火上,随后打开了已经属于格兰特的行李箱。 这口箱子里的冲洗设备远比金属本子里的包装的更加齐全,但他却并没有急着冲洗,反而明目张胆的翻找起来。 先抽出那支1911分解检查了一番又组装好并且重新顶上子弹放回了原位,卫燃顺手又取出金属本子里那支1911一番检查,见里面同样装满了子弹而且枪膛有弹,这才将刚刚翻出来的一盒子弹放回了原位。 继续在这里翻找,他虽然没能找见当初布拉德放在这口箱子里的相册,但却找到了另外两本相册。 这第一本,拍摄的内容让他一眼就认出来是华夏,身处解放战争里的华夏。 这些照片拍的足够专业,一板一眼的风格也让人轻易就能看出来是专门为了给报刊供稿用的,每张照片的下面,还写下了拍摄的详细时间和地址,以及使用的相机和胶卷的一些参数。 这些地址里有首都,有津门也有沪市和山城,更有些似乎是村子的名字,以及一些诸如“西湖”这类在后世人尽皆知的景点。 在这本相册的后半部部分则是底片册,一条条的底片长短不一吗,但却同样做出了和前面差不多的标记。 只从这本相册就能看出来,格兰特在做记者,或者说做摄影师这件事上足够的认真,最起码也比布拉德认真的多。 将这本相册放归原处,像个狂一样的卫燃打开了第二本相册。 只是在看到第一张相册的瞬间,卫燃便叹了口气,这是格兰特和那个名叫杨泯华的女人的合影,除此之外,这本相册里还夹着一条丝绸手帕,手帕里包着的,是一支温润的镯子。 将镯子暂时放在一边重新看向第一页的合影,在这一页其余的位置,格兰特写下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翻译时的回忆。 继续往后翻,剩下的大多数照片,却都像是偷下的一样,但在这些照片的周围,那些真挚的语句记下的却是拍下这张照片时的点点滴滴。 终于,这里面出现了一张格兰特和布拉德一家三口,以及他们二人的妈妈在圣诞树边的合影。 在这张合影的周围,格兰特写下的句子里讲述了他将他爱上了一个华夏姑事情说给妈妈和哥哥一家人说的经过,讲述了他的妈妈和哥哥布拉德,以及他那位kpd嫂子对他的鼓励和祝福,也讲了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并且自嘲自己一直在学习自己的哥哥布拉德。 他的哥哥登上了轰炸机,所以他也登上了轰炸机。 他的哥哥在战争结束后又重返战场,所以他也重返了战场。 他的哥哥爱上了一位kpd,而他则爱上了一位cpc,他甚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是cpc,但却非常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了对方。 继续往后翻,接下来又出现了几张杨泯华的照片以及附着周围的,独属于格兰特的回忆。 但在卫燃翻到下一张的时候,唯一的一张照片里,却只有一块墓碑和一个小小的坟包,以及格兰特充斥着字里行间的痛苦和绝望以及懊悔,还有对自由女神——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的咒骂,像当年的布拉德一样。 再没有继续往后翻,卫燃把那支杨泯华留下的镯子重新包好,连同这本只剩下痛苦的相册,重新放归了原位。 长长的吁了口气,他从箱子里取出了冲洗工具和药水,又点燃了那盏美式油炉,烧上热水来辅助控制温度。 在他的忙碌中,一卷卷的胶卷渐渐变成了可以见光的底片。 这些底片里记录的大多都是美式的欢乐。 啤酒、可乐、香烟或者犬麻,以及似乎永远都不会少的女人以及橄榄球。当然,还有感恩节的火鸡和提前了一个月的圣诞树。 少数的部分,记录的却是一些让卫燃攥紧了拳头的瞬间,长满了冰霜的志愿军战士尸体,被绑在树上,全身浇透水并且冻成了冰凌的折磨拷问,还有一个全身是伤,少了一条手臂,一只眼睛似乎也瞎了的志愿军战士,朝着镜头一侧不知道哪个畜生吐痰时的瞬间,这张底片里,他甚至能看到那口仍在冲着目标飞过去的浓痰。 而在下一张,这名战士的额头已经多了一枚弹孔。 格兰特将镜头的大部分都留给了这名战士,同时却只是将角落留给了那只举着1911的手,他并没有拍下开枪的人,但却拍下了他手背上的星条旗纹身。 如果你还活着,这两张照片也许会成为经典 卫燃遗憾的摇摇头,将这一条底片同样挂在了晾晒绳上。趁此机会,他也将自己今天拍下的那些底片全都洗了出来。 紧接着,他又从行李箱里找到了一支灯头蒙着白色丝绸罩的l形手电筒点亮,继续在这些照片里寻找着更多和志愿军有关的瞬间,同时也在耐心的等待着格兰特回来。 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七点左右,格兰特这才终于端着两份晚餐回到了帐篷里,而在他的身后,那个早晨才见过面的黑人士兵还帮忙拎着一桶燃油。 客气的谢过了那名黑人士兵,格兰特将一包香烟丢给了卫燃,接过那支套着丝绸罩的手电筒,一边检查着卫燃帮忙洗出来的照片一边说道,“我得到了最新消息,cpva开始反击了。” “哦” 卫燃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撕开对方带回来的那盒万宝路,抽出一支凑到燃着篝火的铁桶边点燃美美的嘬了一口。 “你似乎并不意外?” 举着手电筒的格兰特头也不回的问道,“你的冲洗技术还是和以前一样厉害。” “是爱德华·墨菲先生告诉我结果的。”卫燃插科打诨的说道。 “那位空军的工程师吗?”格兰特笑着问道。 “没错” 卫燃重新嘬了一大口烟,“你呢?你似乎也并不意外。” “我比他们更了解华夏人” 格兰特说道,“比帐篷外绝大多数的菜鸟和指挥官们都了解。” “但你似乎并不准备做些什么” “我是个记者” 格兰特说道,“也只是个记者,谁会听我的?麦克阿瑟先生还是沃克先生?又或者盖伊先生?” “我是说,记者格兰特先生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卫燃重新问道,“比如离开这里?” “我知道你打算尽快带我回美国,我会回去的,而且保证在圣诞节之前回去。” 仍在看那些底片的格兰特说道,“但我才来这里,战局也没有糟糕到需要离开的时候。”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心知劝不动,卫燃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决定索性静静的旁观事态的发展。 “你呢?” 格兰特却反问道,“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我投降”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我打算投降,我是说,如果对面打到这里,我会毫不犹豫的投降。” “这可不像你”格兰特古怪的看了眼卫燃。 “我也已经不是士兵了”卫燃坦然的答道。 “好吧”格兰特笑了笑,“快点吃晚餐吧,我回来的迟了,只带回来这些吃的。” 话虽如此,卫燃对这份晚餐却是还算满意。 几片面包,一块肉排,一盒仍旧装在打开的铁皮罐头里的炖牛肉,以及一盒打开的午餐肉,除此之外,还有一罐啤酒和一颗苹果。 “你不打算一起吃吗?”卫燃问道。 “我已经在指挥所吃过了”格兰特歉意的说道,“这些都是给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卫燃说着,拿起餐叉和勺子便开始了胡吃海塞。 “等下我准备去指挥所等消息,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 格兰特将手电筒别在肩头,对照着掏出来的记事本,一边给洗好的胶卷写上编号一边说道,“维克多,帮我看好行李箱,顺便记得吧这些底片收进密封筒里怎么样?” “没问题”卫燃依旧无比痛快的应了下来。 闻言,格兰特抱起了一台打字机,又拿上几沓稿纸和胶卷,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帐篷。 吃饱喝足,卫燃往故意剩下的大半盒午餐罐头里吐了口浓痰,又用它当作烟灰缸抽完了一支香烟,随后将餐盘放在了帐篷门外,端着那罐啤酒躺在了铺着鸭绒毯子的折叠床上,盖着睡袋时不时的抿上一口冰凉的啤酒。 直到一罐啤酒喝了约莫三分之二,某恶趣味的历史学者也解开腰带,扶着鸟儿往这啤酒罐儿里续了些热水,随后同样放在了帐篷外面。接着走到远处,将剩下的半泡尿浇在了积雪上。 重新回到帐篷里,他将下午洗好的胶卷全都收起来装进密封筒,一个挨着一个的摆进了行李箱的隔舱里。 这一夜,放平了心态的卫燃在温暖的帐篷里,裹着睡袋睡的格外的踏实,而格兰特也如他说的那样,彻夜都没有回到帐篷里。 时间到了26号这天,被吵醒的卫燃立刻钻出帐篷看了眼昨晚放在门口的餐盘和啤酒罐,见餐盘里剩下的食物以及那罐啤酒都不见了,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略显幼稚的得意笑容。 重新回到帐篷里穿上衣服和烤干的靴子,他再出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台柯达相机。 仅仅只是一夜之间,这片阵地的士兵们已经没了昨天的轻松惬意和对圣诞的乐观期待,甚至就连那些昨晚留宿在某些人的帐篷里的流莺们,以及那些在食堂附近寻找食材的“义工”们都被赶了出去。 这片阵地开始戒严了,卫燃见状,也格外认真的将那台威利斯吉普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并且给油箱加满了燃油,随后又启动车子,让它自己运转了一会儿,免得需要用到的时候出现麻烦。 就在他忙着检查逃跑工具的时候,格兰特也带着了两份早餐走了回来。 “墨菲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 格兰特在见到卫燃时候便开口说道,“事情开始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现在什么情况?”卫燃跟着对方走进帐篷问道。 “不清楚,但指挥所里的气氛很微妙,而且把我这个记者赶了出来。” 格兰特坐在床上,端着早餐一边往嘴里扒拉一边说道。“我猜这里很快就要打仗了。” “你呢?还是不准备离开?”卫燃问道。 “再等等吧” 格兰特说道,“战局只是开始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但是还没有那么糟糕。” “所以现在呢?”卫燃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问道。 “等下我要睡一觉” 格兰特含糊不清的答道,“我已经一整夜没有合眼了,但我却没有弄到任何有价值的新闻。” “你不是准备辞职了吗?何必这么拼命?” “我又不是为了纽约时报拼命” 格林特说话间,已经将属于他的早餐吃完,将餐盘往充当桌子的弹药箱随手一丢,胡乱擦了擦嘴便脱掉风衣和靴子钻进了温暖的睡袋里。 将帐篷留给格兰特,顺便帮他给篝火桶里添了些煤炭,吃饱喝足的卫燃钻出帐篷重新伸了个懒腰,随后端着相机,饶有兴致的去拍摄那些相比昨天已经多了一丝丝紧张的士兵们。 甚至,他还特意借了一辆自行车去阵地附近的流莺营地看了看。 他不得不佩服这些“买卖人”的敏感度,此时,这些人竟然都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或许是这生意确实赚钱,那些帐篷的门口,基本上全都推出了两辆自行车,那些男人们,此时正将一个个钢筋焊接的铁筐挂在自行车承重座的两侧绑紧,并且将女人们辛苦赚来的“嫖资”全都装了进去。 其中一些胆子小的,甚至已经拆了帐篷和折叠床绑在车座上,由男人骑着车子拉着沉重的家当,女人骑着车载着自己乃至“同事”甚至孩子开始了逃跑。 给这些特殊的逃亡者拍了几张照片,卫燃转身骑车回到了营地,他已经开始期待驻扎在这里的第7骑兵团接下来的命运了——即便他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章节目录 第1730章 死于必吃 26号这天下午,当初卫燃刚刚来到这片战场的时候,那位帮格兰特带走了家信的邮差也又一次找上了门,万幸,此时卫燃刚好也回到了帐篷里。 “格兰特,我帮你弄来一条重要的消息。”这名记者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绝对是最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几分钟之前才被卫燃叫醒的格兰特立刻坐了起来。 闻言,那名邮差却略显警惕的看了眼卫燃。 “他是我的朋友维克多,值得信任的朋友,也是刘易斯他们的朋友,不用瞒着他。” 格兰特说完又介绍道,“这个小伙子是邮差阿尔文,他也是费城人,他参军前在莫比·迪克修车行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很多新闻线索都是他提供的。” “你好”卫燃主动和对方握了握手。 “叫我阿尔文或者邮差都可以” 这个小伙子和卫燃握了握手,随后再次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格兰特,还有维克多,现在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格兰特立刻来了兴致,“你又弄到什么消息了?” “我可没什么新消息,但是等下我要带一些人回顺川总部,如果你和我们顺路,也许可以帮我拉上其中一个,据说他才从前线回来,路上的时候你们也许可以聊一聊。” “顺路!我们刚好要去顺川!”格兰特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先去接人,你们等下去找我的车子。” 阿尔文说话间已经转身离开了这座帐篷,“等下我会让其中一个坐上你们的车子。”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不等邮差阿尔文钻出帐篷,格兰特立刻催促道,“维克多,快点收拾东西,我们的时间不多。” 说着,他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箱了。卫燃也不再耽搁,连忙跟着动起来。 二人先把各自的睡袋收好打包,接着又把行军床折叠起来,并且装进了一个防水帆布口袋里,分别绑在了外面那辆吉普车左右两侧宽大的前轮轮眉之上。 将取暖用的铁皮桶用积雪盖灭,两人又以最快的速度拆了帐篷,在将其叠好之后,用原本用来盖住威利斯吉普的防水帆布包裹起来,牢牢的绑在了吉普车的前保险杠上。 最后将各自的睡袋丢到后排,格兰特也先一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并且将他那个行李箱横搭在了腿上。 “还是你驾车吧”格兰特抬手指了个方向,“阿尔文的车子肯定在那边。” “没问题” 卫燃说着,已经启动了车子,按照格兰特刚刚手指的方向开了过去,最终停在了邮差阿尔文的车子旁边。 前后仅仅只等了不到十分钟,两名士兵搀着一名伤员从一顶医用帐篷里走了出来。 “伯恩,你去坐那辆车吧。” 邮差阿尔文指了指格兰特的车子,“格兰特先生刚好也要离开这里,这样至少能让卡尔舒服一些。” “也好” 那位名叫伯恩的士兵倒是没多想,灵活的爬上了卫燃驾驶的这辆吉普车的后排。 “我格兰特,格兰特·唐尼。”坐在副驾驶的格兰特扭头和伯恩握了握手,“是个已经辞职准备回家的记者。” “伯恩,伯恩·金” 坐在后排的年轻士兵说道,他的身上还弥漫着硝烟味,肩头仍旧背着,腿上还别着一支1911。 “你们这是参加战斗了?” 格兰特在卫燃驾驶着车子跟在邮差车的身后跑起来的同时好奇的问道,顺便还递给了伯恩一支雪茄。 “我们是去含棒7师协助指挥的顾问团” 伯恩指了指接过格兰特递来的打火机点燃了雪茄抱怨道,“但是那些只会捡罐头的!他们说大话的本事一流,战斗力甚至还不如那些在床上卖力喘息的含棒女人。” “到底发生什么了?” 格兰特故作忧心的引导着话题。 “我们被包围了,从三个方向被包围了。” 伯恩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敌人是突然出现的,从三个方向突然出现的,周围全都是敌人的号角声,含棒7师的人像是羊群一样被从这个山头赶到另一个山头然后再赶回前一个山头,他们根本不听指挥。 我们的敌人几乎在和我们肉搏战,但我们的那些土著盟友根本就没有心思战斗。” “现在前线的局势已经这么糟糕了?”格兰特皱着眉头故意说道,“我还以为真的能在圣诞节的时候回家呢。” “如果我们逃的比较快确实有可能” 伯恩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们遇到的那些敌人太恐怖了,他们简直像幽灵一样,专门从最不可能出现的位置突然冒出来。 你们绝对不相信,如果不是因为飞机的掩护,我们几个根本没有可能逃出来。 要不是路上运气好从含棒7师的溃兵那里抢回来一辆卡车,我们或许现在已经是俘虏了。” “不用担心,现在你们安全了。” 格兰特安抚着这名年轻的士兵,“你才这么年轻就在顾问团里工作了,未来一定可以” “得了吧格兰特先生,我只是个翻译。” 伯恩自嘲的说道,“没有什么以后,这次回去我宁愿上军事法庭也要立刻回美国,去他自由和正义,去他麦克阿瑟,我受够了。” 恰在此时,前面邮差驾驶的吉普却降低了车速。紧接着,路边便出现了一个个推着自行车的女人和男人。 见状,格兰特眼前一亮,朝伯恩提议道,“不如我们邀请两位女士搭我们的顺风车怎么样?让他们坐在你的两边,这样你还能暖和一些。” 不等伯恩同意与否,格兰特已经看向卫燃,“维克多,停车,问问他们谁愿意搭顺风车。” “这特么也太巧了” 卫燃抽了抽嘴角,因为此时,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矮个子男人车寅旭和他的妻子以及妹妹刚好就站在路边。 和周围那些骑着车子或者推车车子赶路的“同行”不同,这个矮个子男人用几根带有卡槽的木板把两辆自行车绑在一起形成了一辆四轮的小推车。 此时,他就在车子后面,抓着两根和两辆自行车的后座以及大梁绑在一起的杆子卖力的推着,而他的妻子和妹妹则骑在车子上踩着脚蹬子提供额外的助力。 而在这两辆自行车的货架两侧,还分别挂着一个铁筐,这四个铁筐里装满了他们的收获,其上并排用木板绑紧,其余的诸如帐篷和被子之类的家当就放在这上面。 “就她们两个吧” 伯恩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骑在车子上的那个名叫车孝英的姑娘以及她的嫂子。 “维克多,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搭车。”格兰特立刻说道。 闻言,卫燃朝着那个似乎同样认出了自己的矮个子男人车寅旭招了招手,“让你的妻子和妹妹陪我们的朋友聊一会儿,我们搭你们一程怎么样?当然,还会有一些额外的报酬。”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谢谢您!” 车寅旭激动的连连鞠躬,随后招呼着他的妻子和妹妹坐上了后排,他自己则将自制的小推车调转了方向,把两个充当扶手的木杆绑在了吉普车的两侧,而他自己则爬上了那四个铁框之上,和他们的家当坐在了一起。 懒得关注周围那些投来羡慕眼神的“难民”,也懒得关心车寅旭的“座位”是否安全,卫燃等那俩姑娘坐在伯恩的身旁,并且熟练的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塞进胸口的时候,也缓缓踩下了油门。 有了这俩姑娘胸口带来的温暖,伯恩也继续讲述着他在战场上的遭遇,同时他的手也愈发的不老实。 与此同时,卫燃在驾车的同时却也提高了警惕,他知道格兰特会死在这场战争里,但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因为什么死的——他担心是因为这三位搭顺风车的难民。 只不过,随着格兰特和伯恩的聊天愈发深入,那俩女人都已经被的娇喘连连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甚至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名叫车寅旭的男人,正半躺在那两辆自行车的后座上抽烟呢。 暗自摇头琢磨着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卫燃将注意力也放在了这并不算好的路况上。 也正因为这条破路,以及路上时不时出现的流民,他们这速度也实在是提不起来。 好在,眼瞅着毫无温度的太阳即将被远处的山峰挡住的时候,已经把一只手伸到“嫂子”裤子里伯恩也蹦出一句“终于活着回到顺川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条路在前面出现了一条近乎90度的拐弯,就在邮差驾驶的吉普车已经转过去的时候,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车寅旭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支1911,随后顶住了伯恩的后脑勺! “停!” 车寅旭在格兰特错愕的注视下喊出了一个并不算标准,但却至少能听懂的英语单词。 与此同时,那位嫂子也从袖口抽出一条自行车的刹车线兜住了卫燃的脖子,而那个埋头在伯恩的腰间吞吞吐吐的姑娘,则不紧不慢的坐直了腰,她的手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抽走了伯恩裤子上的佩枪! “快把车停下!我们不打算杀人,只想要你们的财物和车子。”车寅旭用含语大声说道。 “嗤!” 卫燃直到这个时候,才猛的踩死了刹车。 猝不及防之下,车寅旭一时不稳立刻撞到了伯恩的身上,卫燃也猛的往后仰头,用坚硬的后脑勺撞上了那位嫂夫人的鼻梁骨,与此同时,格兰特也已经打开了他的箱子,探手拔出了里面的19i1! “砰!” 几乎同一时间,卫燃和格兰特以及车寅旭不分先后的扣动了扳机。 卫燃和车寅旭分别用枪命中了对方的心口或者后心,而格兰特则的那一枪则打中了卫燃身后的嫂夫人,同时,他也被车孝英在慌乱中隔着座椅用枪打中。 可此时,卫燃却已经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渐起的白光中,眼睁睁的看着他驾驶的这辆车因为刹车抬起,沿着斜坡冲出了这条路,径直扎进了大同江,最终只有伯恩慌里慌张的跳下了吉普车。 “这特么死的也太冤了” 卫燃无奈的念叨着,他承认他已经提高了警惕,但他在那个龟公拿起枪的时候,却还是察觉到了意识和身体明显的迟滞感,他知道,那肯定是金属本子在捣乱。 恰在此时,他也在白光中看到了或许是真实历史中的一幕。驾车的人是格兰特,反击的人是被服侍的欲仙欲死的伯恩,但最终,就连他也被那个名叫车孝英的姑娘用枪命中。 甚至就连车孝英,都没能从冰凉的江水中爬出来。 没等他因为这操的根本始料不及的死法张嘴骂娘,浓烈的白光也从眼前消失,但他却并没有回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此时,他就西装革履的坐在窗边的一张桌子边上,在对面,便坐着同样西装革履的布拉德。 在这两人的中间,还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而布拉德,此时正在读着一封信,他的指缝间,还夹着一条红色的安全拉环飘带。 桌边的窗外,院子里堆着一个大大的雪人,那雪人的边上,还支着一顶美军的1950式六角帐篷,旁边更是停着一辆威利斯吉普。 这帐篷被风声拉的格外挺括饱满,外面还有一颗装饰着彩灯的圣诞树。 那圣诞树上,还有一颗黄色的五角星,那上面更是写着1950-1951的字样。 如果不是帐篷里正有个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人,带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坐在烧的通红的火炉边一起看着一本漫画,他甚至以为窗外就是那片战场。 收回视线看向屋子里,这里似乎便是唐尼家的典当行,里面摆着不少的东西。 布拉德身后的墙上,还挂着他婚礼时的合影,那上面不但有卫燃而且还真的有穗穗。 除了这张合影,还有当初布拉德送给卫燃的那张空投燃烧弹的照片,和机组的合影等等。 “那是我的妻子,玛蒂娜·克鲁格,还有我们的孩子,柯蒂斯·唐尼。”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布拉德放下信纸,眼眶通红的介绍道,“维克多,我从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就在准备等格兰特回来的时候一起过个圣诞,但是现在你和我说,他” “对不起,我”卫燃顿了顿,“我没能保护好他。” 布拉德痛苦的摇摇头,“那个蠢货,我早就说过,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根本就没办法保护他,我早就说过让他离战场远一点。 结果怎么样,他以一个机尾炮手的身份活过了二战,但却被一个站街的必吃杀死了!” 说完这句话,布拉德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抹了抹眼角站起身,将桌子上的那条随信寄回家的飘带推给了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我要去通知我的妈妈,格兰特恐怕要等圣诞节之后才能回来了。维克多,收下它吧,然后离战争远一点儿。” “我” 卫燃看着再次蒸腾而起的白光,最终伸手按住了桌子上的那条飘带,无力的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 章节目录 第1731章 老兵不死 当白光再次消退,卫燃发现,自己仍旧没有回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 环顾四周,自己穿着一套宽松的短裤和t恤以及人字拖,此时正站在一片森林边的草坪上,试着抓了抓手臂上的皮肤和肌肉,松弛的手感在暗示着此时的自己已经不年轻了, 抬头环顾四周,旁边不远处的树荫下,并排停着一排吉普车。 如果进行细分,这些车子里有二战时使用的威利斯b,也有在潮藓战场开始出现,和当初格兰特使用的那辆同款的威利斯c,更有使用了圆形挡泥板的威利斯d型。 虽然型号有差异,但这些车子却停放的格外整齐。起身走过去,他还能看到这些车子的引擎盖上画着不同的图案。 这里面有的画着白鲸号的logo,有的画的是小飞象,有的画的是被一支箭穿透的信封,那箭头都还滴着血。还有一辆,画的是个一手举着航弹,一手比着中指的自由女神。 万幸,她的头上总算没有七个尺寸不一的套套。 借着打量这些车子的同时,他也在吉普车的后视镜里注意到,自己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的模样,而在身旁这辆吉普车的驾驶位上,还放着一份《壁垒》月刊。 在这份1965年8月的报刊上,用大量的篇幅报道着关于越难战争的各种罪行和各种反战活动。 放下报刊,他扭头看向了吉普车后面的林间空地,那里搭着几顶略显过时的1950式寒区六角帐篷。 在这些帐篷的中间,正有几个身材走样的老男人或是在忙着烤肉,或是围着一张露营桌玩着纸牌,那张桌子上还放着一台收音机,里面同样在进行着关于越战的报导。 而在旁边一顶帐篷的边上,还有个看着似乎比自己多少年轻一些的老男人,正抱着一把吉他,自弹自唱着那首嘲讽第8集团军的歌谣“bug out boogie”。 细看之下,唱歌的这位,似乎是上一幕里的邮差阿尔文。 “维克多,布拉德还没有回来吗?”恰在此时,一个看着能有快七十岁,挺着大肚腩的老男人问道。 只是一眼,他便认出来,那是白鲸号的机长汤姆。 还没等卫燃开口,一辆自行车从远处被人骑过来,借着灿烂的阳光,他也认出来,骑着车子的是布拉德。 他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但身材保持的还算不错,在他的胸口,还挂着一台柯达坦克相机。而在自行车的货架车车筐里,则分别放着一箱啤酒。 “我回来了” 布拉德说着,已经捏住了刹车,气喘吁吁的说道,“啤酒很好买,但是我跑了好几家商店才买到胶卷。维克多,快过来帮帮我。” “来了” 卫燃迈步走了过去,帮着对方搬下了那两箱啤酒,递给了赶来的一个老男人,他是当年白鲸号上的机械师菲利普,自然,他也不年轻了。 随着这些老男人在一张木头长桌边坐下并且接过布拉德分给他的冰凉啤酒以及雪茄,卫燃也将这一桌子人都认了出来。 这里面有当年小飞象机组留下来的炮手马丁、罗伯特以及杰瑞,也有白鲸号机组活下来的全员,当然,还有那位潮藓战场上的邮差阿尔文以及布拉德。 这些人全都不再年轻了,稀疏的头发,凸起的肚子,松弛的皮肤和肌肉,甚至已经爬到皮肤上的老年斑。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吹牛老麦那句“老兵不死,只是逐渐凋零。” “布拉德,我听说你的儿子去参军了?”副机长保罗问道。 “那个蠢货” 布拉德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和玛蒂娜劝了他很久,但他还是去了。” “他分到了什么部队?”小飞象上的炮手马丁问道。 “大红一师”布拉德无奈的说道,“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吧。” “他会活着回来的”白鲸号的炮手乔治说道。 “你们的孩子呢?他们有参加了越战的吗?”布拉德问道。 “我的孩子参加了” 最先开口的,是小飞象机组幸存的炮手罗伯特,“他也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我的孩子也是”白鲸号的领航员比尔跟着说道。 “我的孩子也参加了,但他已经负伤回来了。”炮手乔治庆幸的说道,“他丢掉了一条胳膊,但至少还活着。” “我的孩子被俘了”炮手刘易斯忧心忡忡的说道,“但愿他还活着吧。” “我的孩子失踪了”菲利普叹了口气。 “他们或许该带上一条飘带的”曾经的副机长保罗叹息道。 “那些东西,或者那个占接的法国必吃,它们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布拉德几乎习惯性的骂了一句,端起啤酒和众人碰了碰说道,“朋友们,我也准备参战了。” “你?” 曾经的机长汤姆险些被刚刚灌进嘴里的啤酒呛道,“布拉德,你疯了?你难道以为你还是20多岁的时候吗?” “我可没打算去越难” 布拉德放下手里的啤酒,“我打算去参加反战,为了我的柯蒂斯,也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孩子都能早点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我早就已经参加了” 乔纳森说道,“上个月,我还以校长的身份组织了我们那所高中的所有老师和孩子们一起参加了游行。” “我们也参加了”比尔跟着说道,“我和我的一些朋友还有以前的同事们都参加了。” “我也参加过很多次了” 阿尔文跟着说道,“我的孩子也参加了,还有很多我在潮藓战场认识的老兵。” “我约你们过来,就是准备一起组织一场游行。” 布拉德说道,“叫上我们各自所有的朋友和战友,以二战和潮战老兵的身份。” “我参加” 机长汤姆最先说道,“什么时候?” “我也参加”领航员比尔跟着说道,其余几位老家伙也纷纷举着啤酒表示“参战”。 “15号怎么样?”布拉德问道,“这个月的15号,我们去华盛顿”。 “开着我们的吉普车吗?”炮手杰瑞指了指远处的那一排吉普车问道。 “没错” 布拉德点点头,“这或许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唯一能为孩子们做的事情了。” “我们会准时参加的”炮手乔治最先说道,其余人也跟着做出了同样的承诺。 “我们到时候需要统一着装吗?” 保罗开口问道,他甚至戴上了老花镜,并且从兜里摸出了一支钢笔和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 “如果你们的军装和勋章还在的话” 布拉德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手腕粗的钥匙环,这钥匙环上,是一个又一个飘带,“然后把它们也戴上吧”。 说着,他从那枚老旧的钥匙环上拆下了一个又一个飘带,分给了包括卫燃在内的每一个人。 “这是哪来的?”罗伯特接过飘带问道。 “小飞象号和白鲸号”布拉德说道,“还有已经坠毁在北非沙漠里的自由女神号。” “我们需要再拍一张合影” 机长汤姆提议道,“先生们,我们需要再拍一张合影,布拉德,我们还需要当初你和维克多拍下的那些照片,更需要格兰特活着的时候从前线寄回来的那些照片,把它们冲印出来,贴在我们的车上。” “这是个好提议” 布拉德说着,已经摘下相机递给了卫燃,“维克多,帮我们再拍一张合影吧。” “我的荣幸,士兵们。”卫燃说着,起身接过了相机。 在他耐心的等待中,这些行动已经远没有当年那么灵活的士兵们结伴走到了不远处的吉普车边上站成一排,将那些飘带夹在指间抬手敬礼,任由卫燃朝着他们在白光中最后一次按下了快门。 当白光消退,卫燃疲惫的喘了口气,他回来了,回到了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回到了时光图书馆的地下工作室里。 轻轻搓了搓脸,卫燃脸上的疲惫却被笑容取代。 虽然计划外的去潮藓战场溜达了一圈,但总的来说 心情好极了! 取出金属本子里的烟盒抽出一支香烟慢条斯理的套上玳瑁烟嘴点燃吸了一口,卫燃这才看向了那支正在忙碌的金属羽毛笔,以及由它写出的一行行文字。 老兵不死 小飞象机组: 1945年3月12日,机组成员尾炮手斯蒂文于空袭名古屋任务中阵亡。 同月28日凌晨,小飞象轰炸机于执行布雷任务中坠毁,值飞机组机长查尔斯、副机长贝克、领航员鲍勃、机械师阿瑟、无线电报员杰克及投弹手瑞安、机尾炮手迪恩阵亡。 同年9月,机组幸存炮手马丁、罗伯特、杰瑞相继退役,并于加利福尼亚合伙经营小飞象餐厅及小飞象旅馆。 1960年冬,因第一次美元危机,小飞象餐厅及小飞象旅馆经营不善倒闭,三人携家人搬迁至费城。 1963年起,三人加入反战运动。 1970—1975年,三人相继离世。 莫比·迪克机组: 1945年3月18日,机组成员尾炮手安东尼于空袭神户任务中阵亡。 同年9月,莫比·迪克机组其余成员退役。 同年冬,原莫比·迪克机长汤姆、副机长保罗入职美国联合航空公司担任机长。 原领航员比尔入职《国家地理》任编辑。 原无线电报员乔纳森返乡担任物理学教师,并于1958年起担任校长。 机械师菲利普携原机组炮手刘易斯、乔治、瓦尔于费城合伙经营莫比·迪克修车行。 1962年起,以上众人先后加入反战运动。 1972—1992年,莫比·迪克机组幸存者全部离世。 布拉德·唐尼,1945年3月28日,以投弹手身份随莫比·迪克机组参加布雷任务中遭高射炮炸伤离开战场, 1946年1月1日,布拉德·唐尼与女友玛蒂娜·克鲁格成婚,育有一子柯蒂斯·唐尼。 1965年8月,布拉德·唐尼及妻子好友投身反战运动,曾多次组织二战老兵及潮战老兵举行大规模反战活动。 1972年春,独子柯蒂斯致残退役,同年8月15日夜,布拉德·唐尼于自家典当行内猝死。次日,妻子玛蒂娜·克鲁格吞服二战遗留氰化物殉情。 格兰特·唐尼,二战结束后,以纽约时报记者身份前往华夏,跟随报道解放战争。 1949年夏,因好友遭暗杀,离开华夏返回美国。 1950年夏,再次以纽约时报记者身份随军前往潮藓战场。 同年11月26日傍晚,于潮藓顺川郊外,遭遇流民抢劫中枪坠河,尸骨无存。 阿尔文,原美军第一骑兵师陆军邮差。 1950年11月26日,为寻找好友格兰特尸体跳入大同江致低温冻伤,同年12月9日因伤退役。 1965年8月,经布拉德邀请投身反战运动,同时投身民权运动。 1968年冬,于感恩节当夜,遭种族分子假借车祸谋杀身亡。 写到这里,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写道:有天赋的投弹手会杀死更多的人,他会成为地面所有还活着的人的噩梦,也会终生与噩梦为伴,但他们同时也能结束战争。 那个投弹手啊 卫燃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那个叫做布拉德的投弹手,他的前半生为了结束战争而战斗,他的后半生也在为了结束战争而战斗。 在他叹息中,淡黄色的纸页翻到了背面,金属羽毛笔也在红色的漩涡下写下了一行文字:送给我们的朋友纵火者维克多,愿你永远不被噩梦所困扰,愿你升空时即为陆上敌人最终的噩梦——以投弹手之名。 原来是纵火者吗 卫燃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当作纵火犯来理解的,不过也对,那又不是犯罪” 然而,还没等他伸手,那支金属羽毛笔却挪到了新的一页,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图案。 这个图案倒是格外的简单,上半部分黑色背景中隐隐有一架b29轰炸机的轮廓,下半部分是被烈焰炙烤的焦土,以及一颗似乎燃着火苗的头颅。 在这上下交织的中间,是一颗直上直下的e46集束燃烧弹。 这颗燃烧弹之上,还写着一个白色的繁体汉字——發 紧接着,金属羽毛笔在这图案之下写下了一行文字。 屠万:单一战场致敌伤亡过万纪念。 “不够,远远不够,本都没捞回来” 在卫燃神经质一般的念叨中,这图案和文字之下也颇有些不情不愿的跟着出现了一枚红色的漩涡。 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那些写满了故事和痛苦的纸页在金属羽毛笔离开的同时便哗啦啦的开始往前翻动,最终停在了越战那一页,等记者扎克送给自己的包所在的蓝色漩涡闪了一下,纸页再次开始往前,最终停在了第一页。 预料之中,这一次,在自己的绰号那一栏,被那支金属羽毛笔写下了“纵火者”这么三个字。 直到金属羽毛笔回归原位,卫燃这才收起了金属本子,随后取出了装有冲洗药水等物的包,他要看看这里面多了什么东西。 然而,当他看到取出来的东西时却是一愣,这不是美军包,而是那口唐尼兄弟用过的行李箱。 在这口箱子上盖子外侧,棕色的马皮上烙印着小飞象和白鲸号的logo,同时还有当初写在布拉德送给自己的那张航空照片背面的英文赠言:送给我们的朋友纵火者维克多,愿你永远不被噩梦所困扰,愿你升空时即为陆上敌人最终的噩梦——以投弹手之名。 轻轻打开没有上锁的箱子,在盖子的内侧同样有个布帘,其上还挂着一枚枚的飘带,以及一枚保护在皮套里的金币。 拉开这道在字面意义上“价值连城”的布帘,盖子内侧挂着他们送给自己的那张大尺寸的航空照片,也挂着和两个机组的合影,以及和格兰特的合影。 这箱子里面,一个个小抽屉里除了冲洗工具和药水等物以及大量各种型号的胶卷之外,还放着之前包里的测光表和尼康半格相机,同时还有一台柯达金奖相机,以及一台哈苏1600f相机。 可惜,这里面没有格兰特留下的那两本在华夏的相册,尤其没有他关于杨泯华的回忆的那本相册。 在这遗憾中,卫燃收起了这口摄影师专用的行李箱,转而取出了刚刚出现的第一个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只不过,看着这间还算宽敞的工作室里出现的东西,他却陷入了错愕之中。 这次给的竟然是一辆威利斯c型吉普车,但让他骂是,在这辆吉普车的正副驾驶位中间,还多出来一根格外粗壮,而且似乎可以上下伸缩的金属支架,支架之上,却固定着一台k18航空相机,它甚至还假模假样的装上了需要通电才能使用的快门遥控。 卫燃更是瞬间就读懂了某活爹的暗示:爽也爽过了,再给你一架b29纯粹是想屁吃,所以给你个小吉普意思意思吧。 一天天抠抠搜搜的,谁家好人能想到把航空相机装在车上啊?这小吉普也飞不起来啊,这能拿来拍啥? 卫燃含糊不清的哼嘟着,却也不耽误他绕着这辆放倒了挡风玻璃和帆布雨棚的小吉普转了一圈。 这辆车上除了多出了一台根本就不该装在车上的大号航空相机,还多了另外几样东西。 副驾驶的位置摞着两口一模一样的皮箱,他几乎可以确定,其中一口皮箱就是唐尼兄弟全都用过,而且某活爹也赏了自己一个的摄影箱。 另一个虽然款式一模一样,但外面却没有任何的标记。 除此之外,在后排的座椅里,还装着一张折叠行军床、一条鸭绒睡袋,以及用一大块防水帆布仔细包裹的1950式六角帐篷和配套的地钉等物。 显然,除了航空相机,剩下这些都是当年格兰特驾驶的那辆吉普车里的东西复刻给他的留作纪念的。 总觉得痛失了一架b29 卫燃一边不满的嘀咕着,一边将那俩上锁的箱子拎出来,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各自的锁扣。 其中一口无疑是唐尼兄弟用过的摄影箱,里面除了和相机没了,其余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自然,这里没有那枚金币。 第二口箱子里,却是大量的胶卷,其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的是,是两大桶大尺寸的航空胶片。 它们拍摄于二战的最后几个月,或是在小飞象的炸弹舱里,或是在白鲸号的炸弹舱里,拍摄者是布拉德·唐尼,以及并不存在的投弹手维克多。 剩余的空间里装着本属于卫燃的美军包,这个包里则是一个个仔细标注了拍摄时间和地点的柯达620胶卷或者120胶卷。 得益于那些标注,他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来自潮藓战场,都来自格兰特。 而在这些密封筒之上除了那些基础的拍摄信息之外,还有一个夹着钢笔的记事本。 轻轻掀开这个写满了战场记录的记事本,它的扉页却用黑色的钢笔字写着一串英语—— 格兰特·唐尼的朝战见闻: 我不知道这场战争是否算得上正义或者是否算得上侵略,但这些无法通过邮差送回美国的底片里,记录着这场战争的另一面。 万幸,这些我无法用文字来描述的残酷和黑暗面,都被我用相机拍了下来。 无声的叹了口气,已经猜到这里面都有些什么的卫燃轻轻合上了记事本塞进包,随意的拿出一个胶卷小心翼翼的抽出来。 见里面的都已经被洗成了可以见光的负片,他稍稍松了口气,将这一卷剩余的部分全都扯出来放在了观片器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胶卷拍下的内容他刚好看过。 那个被俘志愿军战士朝着拷问他的人吐痰的瞬间,以及他被击毙的镜头,当然,还有握住1911的那只手上的星条旗纹身。 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卫燃却在回到现实之后,重新做好了承受心灵痛苦的准备。 在他的忙碌中,一个个胶卷被抽出来,又一张张的被扫面成了电子档。 在这一张张被遗忘的底片里,他也确实如格兰特写下的那些文字所说一般,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那场战争里被美国人自己藏起来,又被美国人自己拍下来的丑恶。 章节目录 第1732章 人渣们的谎言 烟雾缭绕的图书馆地下工作室里,卫燃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将这口箱子里除了航空胶卷之外所有的底片全都扫描成了电子版。 除了这些,他还把另一口箱子里,格兰特的那两本相册也进行了扫描留档。 他本来琢磨着,用金属本子给自己的那口箱子里的金币来交换这两本相册。 奈何,当他从那口箱子的布帘上取下金币的时候,那口箱子却根本没办法收回金属本子里。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把金币放回原位然后进行扫描留档了。 当这一切忙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穗穗也已经放弃了催他回去吃晚餐的打算。 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卫燃将所有的底片和箱子恢复了原状,随后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取出了那个名为“屠万”的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只不过,在看到“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的物件时,卫燃却难免一阵心惊肉跳,这是一颗e46集束燃烧弹!解除了所有保险,而且上面还写着一个“發”字的集束燃烧弹! 万幸,刚刚和地板的碰撞并没有让这颗燃烧弹炸开,但这却已经足够吓人的了。 冷静下来,卫燃却不由的又是一阵骂骂咧咧,这东西给他根本就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无奈的将这颗集束燃烧弹收回金属本子,他走到桌边坐下来,拿起之前写下的便签浏览了一番,随后将其点燃烧成灰,起身离开图书馆地下室返回了隔壁的家里。 “终于舍得出来了?” 正在一楼敷着面膜看电视的穗穗和他打了声招呼,随后捂着鼻子嫌弃的说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烟味?快去洗澡换衣服,给你留着饭呢。” 闻言,卫燃立刻老老实实的迈步上楼回到卧室,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了一套舒服的睡衣。 等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穗穗已经把晚餐端到了二楼的客厅,顺便还帮他开了一瓶啤酒。 “你今天是工作有什么进展了?” 穗穗盘腿坐在身旁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忙完?” “确实有了一些进展” 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啤酒答道,“尼涅尔介绍的生意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大概什么时候忙完?”穗穗问道,“咱们差不多也该回国准备过年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卫燃扭头问道。 “等你忙完?”穗穗反问道,“你这边要是速度快的话,我打算月中或者月底就回去了。” “来得及” 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我这边月底之前肯定能忙完,说起这个,过年还有年后你有什么安排?” “我手下那些员工全都跟着咱们回去过年” 穗穗立刻说道,“到时候她们自由活动爱去哪去哪,另外蔻蔻也会和我们一起过年,顺便麋鹿基金会的塞巴斯蒂安还会跟着一起过来进行财务核对,年前差不多就这些,年后目前还没什么安排。” “既然这样,今年咱们早点回去。”卫燃一边吃一边笑着做出了决定。 “你好像心情不错?”穗穗靠上来问道,“是有什么好事儿?” “快过年了,快回家了,可不心情好。”卫燃笑着答道,同时却在心里暗暗摇头。 穗穗是最了解自己,也最能察觉到自己心情变化的人。但那些秘密,他却根本不能和她说上哪怕一句。 在这份无法言说的愧疚以及和穗穗的闲聊中吃完了晚餐,两人早早的回了房间,认真的补习了一节生物遗传学的基础知识。 转眼到了第二天,卫燃一如既往的早起带着狗子贝利亚开始了晨跑,穗穗也一如既往的在自家男人下楼之后不久,就被卡坚卡姐妹从卧室里拖了出来,睡眼惺忪的换衣服开始了每天根本躲不掉的锻炼。 在这个虽然天空飘着雪花但却活力十足的早晨,吃过了早饭的众人也各自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虽然如今手头还攒着西班牙国际纵队以及疑似南斯拉夫游击队的调查没有进行,但他却再次开始犯懒了,这才好不容易回到这个相对和平的时空,他总要过几天踏实日子让自己缓一缓。 另一方面,他也准备做些什么,给自己能顺理成章的发现唐尼兄弟的摄影箱找个说的过去的借口。 也正因如此,他用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将昨晚从布拉德的孙辈,那位同样叫做格兰特的先生送来的相册里,仔细的选出了几张底片,洗出了一张张的大幅照片。 招呼着几个闲着没事做的不靠谱小太妹帮忙把这些照片封进相框又挂在了图书馆里,卫燃摸出手机,仰着头好好给那些照片拍了几张,随后用社交软件发了一条没有配上任何文字的动态。 这几张照片分别是小飞象机组和白鲸号机组成员的合影以及两个机组一起开派对时共同的合影,以及那些满身灰尘的轰炸机的照片,无一例外,这里面都没有布拉德的影子。 几乎可以肯定,在拍下这几张照片的时候,布拉德也在,他就站在镜头的后面亲手举着那台柯达金奖相机。 “维克多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这几个被拉壮丁的小太妹精力十足的问道,她们天天都闲出屁来了,此时巴不得找点事情做。 “你们如果闲着无聊不如把所有的相框都降下来擦一擦吧”卫燃随手安排了一个不累但是格外消耗时间的工作。 “我这叫大家全都过来帮忙!” 小太妹头子喀秋莎说着,已经按下挂在肩头的对讲机,以极快的语速将其余的小太妹全都吆喝了过来。 放心的将图书馆让给了这些年轻姑娘,卫燃自己却一边往外走一边摸出手机给夏漱石拨了一通语音电话。 “怎么了?” 在耐心的等待了约莫着20多秒钟之后,手机里也传来了夏漱石的问候。 “方不方便?” 卫燃同样干脆的问道,同时也迈步走进了图书馆的地下室。 “就我和秦绮还有我家老爷子”夏漱石干脆的答道,显然将是否方便这个问题又抛了回去。 “老爷子身子咋样?”卫燃像是在拉家常似的问道。 “还那样,身子骨挺硬朗。” 夏漱石说道,“兄弟有事儿直说就行,咱哥俩不用兜圈子。” “我打算借老爷子的名义做件事儿”卫燃似乎就在等着对方这句话一样说道。 “借着我家老爷子的名义?” 夏漱石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和潮藓战场有关?” “咋猜的?”卫燃笑着问道。 “你是个历史学者” 夏漱石说道,“除了这件事你需要借我老爷子的名义,其他方面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是他老人家能帮你的。” “瞒不过你” 卫燃走进工作室的同时笑着承认道,随后便开始了满嘴胡诌,“确实和潮藓战场有关,我这边接了个客户的委托找一些东西。现在东西找到了,但是那些东西是从北边托人非法过来的。 这件事过程不是那么合法,如果泄了,我那边的朋友说不定得去挨炮弹,而且里面有些东西我打算扣下来。” “所以东西是我爷爷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呗?”夏漱石笃定的反问道,显然已经跟上了卫燃的思路,“你怎么在那边儿都有朋友?” “没错,夏老爷子当年从前线带回来的。” 卫燃回答了前一个问题,也无视了后一个问题,那边他还真有朋友,而且他孩子都在自己手里呢。 “这事儿我不太乐意” 夏漱石直来直去的说道,“一切缴获要归功,我虽然不知道你看上的东西是啥,但能让你起心思扣下来的估计价值不菲,我们家老爷子一辈子都守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咋能” “我觉悟低,是我觉悟低。” 卫燃说道,“不过你确定不先看看我想扣下来的是什么东西再说这话?” “什么东西?”话筒里传来了秦绮的声音。 “东西还在路上呢,我一会儿先把照片发过去吧。” 卫燃毫无压力的继续冒出一句假话,“这事儿你要是觉得行,等过段时间我回国之后,你们俩受累跑一趟去津门找我吧。” “不是,你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看上什么东西了?”夏漱石愈发好奇的问道。 “我这就发给你” 卫燃说着,干脆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昨晚扫描出来的那些底片,以及格兰特留下的那两本相册的扫描件打包压缩,通过卡坚卡提供的邮箱一并发了过去。 片刻之后,夏漱石也发来了消息:已经收到,正在下载。 熄灭了手机屏幕,卫燃摸出随身酒壶抿了一口苹果酒,暗暗思索着这里面的疏漏之处。 他还是想留下格兰特在二战后华夏之行拍下的那两本相册,更想留下他在潮藓战场拍下的那些战争最残酷一面的照片。 在试图用金币交换那些底片和相册却不被金属本子支持之后,眼下的解决办法是他唯一能想到可行性方案。 格兰特的行李箱甚至他的尸体已经在半个多世纪之前沉入了大同江不知所踪,现如今既然被他“找”到了,那么也未尝不可被当年的志愿军战士捡到。 在他认识的,而且在世的志愿军老战士里,陈启和赵胜利那两位老爷子实在是不适合出面,甚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开口让他们帮忙做这件事。 他也更不确定,赵胜利老爷子在听完他的请求之后会怎样批评或者教育自己。 既如此,已经患上了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的夏老爷子就成了唯一的人选。 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老战士,他的孙辈在家里找到了一些疑似从潮藓战场带回来的缴获战利品,而且又恰好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在找这个些东西。 虽然巧合或许多了一些,但却能顺理成章的留下那些底片和相册,至少,拥有了它们的所有权。 接下来,他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个好消息通知委托自己的格兰特先生就够了。 促使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不确定这位格兰特先生是否会像当年的格兰特先生一样中立。 他更不确定,相册和底片交给他之后,他是否愿意公开。但同时他却也不能私下里扣下来,那些照片需要有唐尼兄弟的后人来承认才行。 既然他不想赌对方的人品和立场,那么他也就不介意换一种相对更加保险些的方式方法。 至于这件事是否对得起当年的唐尼兄弟,卫燃可不会有这种心理压力。 他相信,他们不会介意自己这么做的,他甚至大概能猜到,当年的格兰特说不定很开心自己能公开他的那些底片。 当然,他们不愿意也没办法,这件事卫老板做定了,现在只看夏漱石那边了。 在耐心的等待了半个小时之后,夏漱石也打来了视频电话。 “看到了?”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问道。 “看到,过百张美军虐待志愿军战俘的照片,还有一个叫做格兰特·唐尼的记者在解放战争时期,在华夏的见闻,以及他对一位名叫杨泯华的前辈的遗憾回忆。” “夏老爷子能帮这个忙吗?”卫燃认真的问道。 “说说你的打算”夏漱石直白的问道。 “我希望你以那些底片所有者的身份和格兰特唐尼的后人见上一面” 卫燃顿了顿,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的介绍了一番,最后才说道,“所以我希望你来出面劝说他愿意公开刚刚发给你的那些底片,并且捐赠给咱们国内的官方博物馆进行永久收藏和展出。” “我不知道我的爷爷是否愿意做这件事” 夏漱石说道,“但我乐意啊,我爷爷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没提过这件事,我不确定东西是不是我爷爷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但东西确实在我家里。” “就这个意思” 卫燃笑了笑,“我刚刚提到的箱子里有一张布拉德·唐尼和李梅将军的合影,那张照片可以给我的客户,其余的能谈就谈,谈不拢就不玩了。” “懂,你什么时候把东西带回来?”夏漱石干脆的问道。 “近期,具体的还没定,你等我消息就行。”卫燃笑着说道。 “那我也准备准备”夏漱石说道。 “你准备个啥?” “把我老家的房子翻修一下,不然我咋找到你说的那个箱子的?”夏漱石理所当然的反问道,“戏做全套嘛”。 “那就这么说定了”卫燃笑着挂断了电话。 “你平时不是经常说搞历史的不能说谎吗?” 秦绮等夏漱石挂断了电话之后好奇的调侃道,“怎么这次这么配合卫燃?” “这次不一样” 夏漱石将手机丢到茶几上,舒舒服服的枕着秦绮的腿躺下来说道,“卫燃没私心,他就是想让那些照片公开。我也一样,只要那些照片能公开,不要脸就不要脸了呗?那玩意儿又不当吃不当喝的。 再说了,我一个人不要脸换大家都能看到当年美国人做了什么,这买卖一点儿都不亏。” “合着你这是我不下地狱谁下” “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但这件事我得做。” 夏漱石抢过了话题,“我爷爷到现在都还对潮藓战场念念不忘呢,我又没办法回到那段历史去看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帮忙把那些照片公开差不多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再说了,这也不算伪造历史,历史真相不就是那破箱子被丢到了潮藓吗?咋的,就兴他们丢,就不兴咱们捡回家怎么着? 而且再再再说了,卫哥的客户要查的是那支破雪茄的事情,到时候把他提到的那张布拉德先生和烧烤师傅的合影给他就是了。” “你觉得卫燃真的没有私心?”秦绮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夏漱石问道。 “我是看不出什么私心” 夏漱石说道,“虽然大家都是人渣,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他其实比我还有你二哥单纯的多,这种事儿他要是真有什么私心就不用联系我了。” “那联系谁?”秦绮好奇的问道。 “找大使馆不比找我好使?” 夏漱石格外清醒的说道,“真要是说有什么私心,反倒是我占了他的人情。” “你不是在帮他吗?”秦绮不解的问道。 “这就和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们去澳大利亚帮那个农场主调查那本鬼子屠杀相册的事情差不多。” 夏漱石说道,“我来出面,只要到时候态度稍微慷慨些,那位什么布拉德·唐尼先生就得欠我的人情,而且即便只拿出卫燃提的那张雪茄和李师傅的照片,随便和对方谈谈就能弄过来大几万美子。” “这么多?” 秦绮错愕的问道,“穗穗上回还和我说研究历史的不赚钱呢。” “和她的生意比确实不算赚钱” 夏漱石想了想隐隐藏在卫燃背后的那些猜测和以及他那些“可查的战绩”,随后无奈的摇摇头,“算了,我收回刚刚那句话,研究历史确实不怎么赚钱,但是这一条对那个人渣来说不适用。” “对你有用?”秦绮乐不可支的问道。 “可不” 夏漱石无奈的说道,“人比人死货比货扔,要不是卫燃带着我赚了几次大的,就我爷爷留给我的那个旧书摊儿顶多不至于吃低保。” “大不了我养你” 秦绮信心满满的说道,“不就是吃软饭嘛,穗穗能让卫燃那个大人渣吃上软饭,我也能让你吃上软饭!” “软是挺软,还挺大” 仍旧躺在秦绮腿上的夏漱石看着头顶的山峰,不由的咽了咽唾沫。 “瞎说什么呢” 秦绮说着,已经伸手捂住了夏漱石的眼睛。 章节目录 第1733章 情报分享 联合人渣朋友夏漱石坑客户的第二天,卫燃终于又打起了精神,从穗穗那里借来了安菲萨,带着她走进了图书馆的地下室,并且翻出了从西班牙带回来的那本残存着弹孔,而且黏连非常严重的相册。 “看看这个吧” 卫燃将相册递给了安菲萨,“有把握清理出来吗?” 闻言,安菲萨并没有急着给出回应,只是摸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又拿起了一把镊子,将那本相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有把握清理出来” 安菲萨说道,“但是恐怕会有损耗,这本相册里状态太差了,乐观估计能救出来三分之一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卫燃摇摇头,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能幸运的离开战场并且洗出值得放进相册的底片是有多么的珍贵。以损毁三分之二的代价看到另外的三分之一,这太奢侈了。 “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安菲萨不以为意的问道。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卫燃一边将那本破旧的相册放回防潮箱一边招呼着对方坐下来问道。 “漫画征稿大赛赚钱了” 安菲萨倒了两杯山楂叶子茶,“出乎预料的赚钱。” “怎么说?”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杯热茶问道。 “很多人联系了七彩神象组织,并且以网络竞拍的方式拿下了东亚和东南亚等地的发行权。” 安菲萨抿了一口茶说道,“这其中以您在菲猴国的朋友佳雅小姐投资最多,她以一百万美元的高价拿下了东南亚的发行权。 “华夏呢?”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还在竞拍” 安菲萨说道,“华夏是块大蛋糕,所有人都知道能赚很多钱,所以竞拍也是最激烈的。” “扶持个我们自己的人拿下这笔生意吧” 卫燃想了想,笑着说道,“扶持一个招核人来做这件事,或者从七彩神象里找一个牛尿人来做。” “代号杜鹃的姑娘怎么样?” 安菲萨问道,“帕劳那位温迪戈的后裔,那个叫做狩野千夏,有招核血统的帕劳姑娘。” “她?” “她或许是最合适的人选。”安菲萨说道。 “牛尿人有合适的人选吗?”卫燃问道。 “至少七彩神象里的那些牛尿人就算了,他们最近才刚刚学会了定点排便以及使用厕纸,简直比贝利亚都难训。”安菲萨颇为头疼的说道。 “既然这样,牛尿人就不考虑了。” 卫燃追问道,“不过,你们有把握能控制住那个姑娘?” “她现在已经完全加入我们了” 安菲萨自信的答道,“而且我们也有足够的把握彻底控制她,说不定还能通过她钓一些大鱼上钩。” “那就是她吧”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这个征稿比赛真的这么赚钱?” “仅仅只是广告费就已经收回了所有的前期成本” 安菲萨答道,“另外还有订阅和发行权的拍卖,这些加在一起远比魅魔和摩尔甫斯明面上的生意更赚钱。 还有,老板,阿芙乐尔姐姐其实已经知道比赛的事情了,您还是不准备和她谈谈吗?” “夫妻之间要保持一些不言自明的默契,即便我们还没有结婚,而且大概率不会结婚。” 卫燃笑着说道,“在漫画征稿比赛这个生意上,你可以去咨询她的一些意见和想法,但这终究是牛尿人的生意。就像” “我有个朋友?” “没错!” 卫燃笑着打了个响指,“我有个朋友,对,我有个朋友。” “我明白了”安菲萨点了点头。 “还有其他的好消息吗?”卫燃继续问道。 “马卡尔一家已经赶到了澳大利亚,并且买下了一片并不算很大,但是距离苦难角很近的农场。现在他们一家正在改造那座农场呢,而且迭戈也过去帮忙了。” “他们没有过去吧?”卫燃问道。 “没有,他们最近一直在培养17年蝉。” 安菲萨顿了顿,见卫燃没有展开这个话题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另外关于不久前招核新潟出现的那具漂尸,事情似乎有些失控了。” “失控?” 卫燃扭头看向对方,“哪种失控?” “有组织在开展灭口行动,很多我们原本盯着的研究员最近一段时间都被灭口了。” 安菲萨说道,“而且网络上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开始受到管控了。” “美国?” “应该是的”安菲萨给出了一个不是很准确的回答。 “海拉和魅魔受到牵连了吗?”卫燃沉吟片刻后问道,“还有我们。” “没有,不会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我们。” 安菲萨自信的答道,“但是那些生物武器资料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麻烦,我不建议您按照原定计划交给大使馆,那些东西或许需要以更加隐秘和保险的方式公布出去。”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卫燃说道。 “这件事虽然失控了,但也有意外之喜。” 安菲萨解释道,“之前我们一直盯着的锦鲤商社受到了牵连,我们也趁机借助招核的官方力量看清了这个商社的结构,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或许可以试试控制他们。” “多一点耐心”卫燃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还有别的吗?” “另外还有几条不太重要的消息” 安菲萨说道,“格列瓦和您的西班牙帮派朋友开始合作了。” “他们开始合作?” 卫燃挑了挑眉毛,“做什么?血液生意?” “走私” 安菲萨说道,“我是说,走私热带水果,格列瓦的水果生意已经开始进军中南欧了。” “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接下来是花边新闻,查理先生的女儿,也是您和阿芙乐尔姐姐的朋友刀蜂,她最近拿到了蔻蔻小姐的一笔投资。” 安菲萨说道,“蔻蔻把加拿大的那片农场给她用了,就是我们去过的那座枫糖农场。” “不会是” “没错,种植大麻。” 安菲萨说道,“是卡洛斯先生和麋鹿基金会的保罗先生帮忙拿下的执照,虽然目前还是初步建设阶段,但是恐怕利润会非常高。老板,我们要参加吗?” “这是谁的主意?”卫燃古怪的问道,“还有这算花边新闻?” “是刀蜂自己联系蔻蔻小姐拉来的赞助” 安菲萨解释道,“但是不排除有尼涅尔的女搭档艾妮娅的帮助。” 稍作停顿,安菲萨面色古怪的说道,“接下来就是花边新闻的核心内容了,我猜唔我的意思是只是猜测,超过95可能性的猜测,艾妮娅现在和刀蜂似乎额是情侣关系。” “噗!” 卫燃刚刚灌进嘴里的一口山楂叶子茶全都喷到了身旁狗子贝利亚的脸上。 “你咳咳!你刚刚说什么?”卫燃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问道。 “只是猜测” 安菲萨摊摊手,“我不想承认,但妹妹确实监控了刀蜂和蔻蔻的手机来避免再次发生类似马修被绑架的情况,然后发现最近刀蜂和艾妮娅的聊天内容嗯过于暧昧和瑟情了一些。” “查查理知道这件事吗?”卫燃擦了擦嘴角的茶渍问道。 “我猜大概已经知道了” 安菲萨答道,“从刀蜂和艾妮娅的聊天记录里看,查理先生似乎是个很开明的人,他好像并没有反对。另外,这件事尼涅尔似乎并不知道。 不过要说对这件事更开心的大概是蔻蔻小姐,最近艾妮娅终于不再缠着她了,而且终于从她的家里搬走了。 这大概也是她为什么给刀蜂小姐投资的原因,当然,这些是我猜的。” “也也行吧挺好,挺好。” 卫燃咧咧嘴,“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我和妹妹也不知道”安菲萨说道,“我们也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俩人古怪的再次对视了一眼,卫燃抽出几张纸巾,一边给贝利亚擦脸一边问道,“不会还有比这个更炸裂的消息了吧?” “还有最后一条消息,至于是否炸裂,需要您自己判断。” 安菲萨话音未落,卫燃端着茶壶的手也跟着哆嗦了一下,“说说说看。” “自从上次您给您的奥地利朋友,我是说那些无国界医生们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情报支持之后,他们展现了巨大的破坏力。” 安菲萨稍作停顿之后说道,“截至到跨年夜,他们已经成功猎杀了我们提供的所有目标。” “所有的?”卫燃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所有的” 安菲萨点点头,“而且他们已经开始自己寻找目标了,效率比我们预计的要高。 另外,当初你让那些无国界医生,不,无国界战士多拍一些8乐斯坦前线的视频,这件事在我们的运营下也开始赚钱了。” “赚钱?” “视频只要被浏览就有收益” 安菲萨说道,“而且我们和他们协调开启了赏金猎人模式。” “赏金猎人?”卫燃不解的看着安菲萨,“怎么个赏金猎人?” “只要25美元,就能用一颗写有指定文字的145毫米口径子弹猎杀一名肥皂兵。 100美元,可以用写有指定文字的火箭弹帮观众炸死至少两名肥皂兵。 200美元,可以在反坦克地雷上留下任何问候。如果愿意支付500美元,甚至可以定制无人机袭击的视频。” 安菲萨摊摊手,“既然肥皂佬选择把8乐斯坦的孩子当做货物卖到世界各地,那么我们同样可以拿他们的士兵的生命做生意。” “生意很好?”卫燃狐疑的问道。 “格外的好” 安菲萨说道,“妹妹特意分了一个网络小组运营这件事情,那个网络小组的残疾孩子们基本都来自中东,赏金视频收益的十分之一用来给那些小组招募和培养更多的帮手。” “这次是谁想出来的天才办法?”卫燃忍不住问道。 “t1kt0k” 安菲萨摊摊手,“准确的说,是玛尔塔的t1kt0k。 她最近在跟着露辛达学习汉语,所以每天都会刷汉语的t1kt0k,而且会在评论区看到很多天才想法。 坦白说,最近我们甚至认真考虑过,专门安排一些人手盯着华夏的t1kt0k来寻找创意。 老板,那简直是个免费而且高效,并且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智囊平台。” “你们也是天才” 卫燃摇摇头,这个消息确实够炸裂,远比艾妮娅和刀蜂谈恋爱这件事更加的炸裂。 “这是夸奖吗?”安菲萨突兀的问道。 “确实是” 卫燃摊摊手,“需要我发奖金吗?” “算了” 安菲萨哑然,海拉发展至今,她们姐妹俩看重的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奖金了。 她们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们需要钱,她们的学者老板大概会格外随意的让她们随便动用海拉账户上的每一分钱,而且可能根本不好奇她们拿钱做什么。 也正因如此,她们的追求,也随着海拉和魅魔以及摩尔甫斯甚至17年蝉等等明里暗里的分支越来越庞大。 逐渐从想找个羽翼躲避那个红色幽灵带来的恐惧,一点点的变成了想要掌控更多的秘密,掌控更庞大的网络和舆论力量,做网络世界的女王——就像因塔的女王一样。 “今天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 卫燃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本来我是打算请你帮忙把那本相册清理出来的。” “抱歉没有帮到你” 安菲萨的语气里毫无歉意,“差点忘了,还有最后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即便无关紧要,最好能是好消息。” “确实是好消息” 安菲萨说道,“就在今天一早,有3架卡26直升机被送上了我们的运输机,现在已经降落温泉营地了,老板,这三架直升机怎么分配?” “这么早就送来了?”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思索片刻后说道,“因塔、温泉营地还有废弃军事基地分别留一架做应急保障和救援工作吧。” “卡尔普先生说,近期还会有两架安74加入,它们将分别以你和阿芙乐尔姐姐共同使用的私人飞机,以及玛尔塔的私人飞机的身份出现。” “我和阿芙乐尔的我大概能理解,玛尔塔又是怎么回事?”卫燃不解的问道。 “她将会是时光电影制片厂不久之后推出的第二位明星,在招核求学担任模特的经历,以及在乌东前线担任战地医生的经历,这些特点会让她成为和季马一样,甚至比他还要火的明星。” 安菲萨解释道,“所以制片厂准备沿用季马模式对她进行包装,但是她和季马大概率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电影里。 还有,下一批培养出来的海拉姑娘将会加入制片厂。” “呵季马模式” 卫燃摇摇头,根本没接海拉姑话茬,反而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有四架安74了?” “没错” 安菲萨点点头,“还有两架伊尔76运输机,虽然名义上的归属不同,但实际上都是我们的。 得益于我们有自己的机场以及因塔廉价的航煤,这些飞机基本上都可以做到自负盈亏。” “没有其他好消息或者坏消息了吧?”卫燃开口问道。 “值得占用时间的基本就这些”安菲萨答道。 “谢谢你的情报分享”卫燃客气的说道,“去忙你的吧。” 闻言,安菲萨干脆的起身离开了卫燃的工作室。 “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卫燃一边嘀咕着,一边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海拉那边虽然搞天搞地,但又卡坚卡姐妹拽着弦儿他倒是并不担心,同时却也毫不关心,他对海拉以及海拉延伸出来的旁支组织历来秉承着好用就行,其他随意的态度。 如今看来,虽然自己有做甩手掌柜的嫌疑,但最起码卡坚卡姐妹把海拉发展的很好。 想到这里,他也难免想到了刚刚对方提及的,关于派人盯着t1kt0k充当免费智囊团的点子。 这事儿说不定有的做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琢磨着等回国之后和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好好聊一聊这个点子。 当然,除了这个脑洞之外,他也不得不开始考虑,那些生物武器的相关资料,他该通过什么隐秘又安全的途径送出去。 章节目录 第1734章 奖金、无人机、壁画 1月15号的这天上午,穗穗终于忙完了年前所有的工作,并且做出了即刻回国准备过年的英明决定。 “为了感谢大家在之前一年里的辛苦工作” 暂停营业的时光图书馆里,穗穗拿着麦克风开启了第一届公司年会,“所以在放假之前,我决定给大家发一笔奖金!” 她这边话音未落,站在吧台内侧的卫燃也立刻掀开了吧台上盖着的红布,露出了一字排开的一长排鼓鼓囊囊的红包。 “首先是伊万大叔和萨曼莎太太” 穗穗说着,已经拿起了两个红包,亲自送给了坐在最近一张桌子两侧的阿波利以及萨曼莎太太。 “我们离开之后,家里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穗穗递上来红包,随后不死心的再次问道,“你们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华夏吗?” “我就不去了” 阿波利接过红包塞进兜里,趁着旁边陆欣妲正在给萨曼莎太太翻译的功夫说道,“我老了,已经过了喜欢出去看看的年纪了,祝你们春节快乐,也祝你们在华夏玩的开心,还有,谢谢你的红包。” “也谢谢伊万大叔的祝福” 穗穗笑嘻嘻的回应了一声,接着又接受了由陆欣妲翻译,来自萨曼莎的感谢和祝福。 “喀秋莎!娜塔莎!该你们了!”随时热情洋溢的招呼了一声。 她这边话音未落,那十几号粉色小太妹们也呼啦一声围过来,格外嘴甜的从卫燃或者穗穗的手里接过了属于她们的红包。 这些明面上属于芭芭雅嘎中坚力量的粉色小太妹们同样不会去华夏,她们除了要守着图书馆和隔壁的别墅,还要负责盯着酒厂那边的工地才行。 当然,在这期间,这些姑娘们已经商量好了轮流休假回因塔看看了。 等这些咋咋呼呼的姑娘们拿着属于各自的红包重新坐好,穗穗也开始给她手下的海拉姑娘们开始发红包,这些姑娘们是要跟着一起去华夏的。 相比“记性不好”的卫燃,穗穗可是能叫出每个海拉姑娘甚至每个粉色小太妹的名字的,这一边发红包,她甚至还会和这些姑娘们聊上几句。 又是两摞红包送出去之后,接下来被叫上来的便是洛拉和陆欣妲以及柳波芙这三个差不多同龄的小姑娘,她们同样会跟着去华夏。 最后给玛尔塔和卡坚卡姐妹也各自发了一个大红包,这才开始不到半个小时的年会也到了最后环节。 “接下来是假期安排!” 穗穗清了清嗓子,“我们的假期截止到2月的最后一天,今天中午出发,有准备趁着假期自由行动的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回应,即便那些海拉姑娘们都知道,跟着去华夏可是好吃好喝,最多年前跟着忙几天工作罢了。 更何况,对于她们来说,她们就算自由活动也实在没什么可去的地方。 “既然没有,大家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们午餐之后出发!” 随着穗穗一声令下,图书馆里的姑娘们立刻作鸟兽散跑没了影子。 “这么多姑娘带回去安排在哪啊?”卫燃苦着脸问道,他是真的想过两天消停日子。 “放心吧,国内那边的同事负责接待。” 穗穗拉着卫燃一边往隔壁走一边说道,“除了过年那两天都去姥姥家,其余的时间她们爱去哪玩去哪玩。” “算了,当我没问” 卫燃心累的摇摇头,那些姑娘们又不是傻,哪有好吃的哪有红包可以拿她们是一清二楚。 哪有?当然是他们俩的姥姥家。 “我打算把上次从西班牙带回来的那顶凤冠带回去” 穗穗挎着卫燃的胳膊期待满满的说道,“你上回不是说虾哥帮忙找个专家给看看吗?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咱们前脚回去,他们恐怕后脚就有时间。”卫燃只觉得脑袋更大了一圈。 说起来,自从前几天他和夏漱石通过电话之后,对方最近几天也像是中邪了一样,隔三差五就打个电话过来问问唐尼兄弟的那些胶卷到了没有,顺便还会问问那顶凤冠准不准备带回来的问题。 “到时候谁来出面?”穗穗意有所指的问道。 “你什么打算?”卫燃将问题抛了回去。 “我出面呗?”穗穗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个俄罗斯人出面。” “行啊”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显然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两人开开心心的回到隔壁的时候,提前一天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的姑娘们已经钻进厨房开始忙着制作午餐了。 见状,卫燃和穗穗也就回了房间拿出行李箱,各自开始准备他们打算带回国的东西。 除了日常用品,卫燃打算带回去的,自然是西班牙国际纵队的那些遗物。 这些东西里虽然那封信已经由夏漱石先一步带回去了,但那面旗子和印章等物可都在自己手里呢。 也不知道那封信现在清理的怎么样了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心里也难免期待着等回去之后夏漱石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这天中午饭后,众人搭乘着小太妹们驾驶的装甲商务车大张旗鼓的赶到了机场,搭乘着由阿波利亲自驾驶的一架安-74tk-300型客机离开了喀山。 经过了漫长的飞行,以及在托木斯克的中途加油,当这架私人飞机降落在津门机场的时候,时间都已经是晚上了。 好在,就在这一大窝回头率极高的漂亮姑娘,以及跟在最后的卫燃走出接机口的时候,卫燃的父母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 “这混小子过的什么神仙日子” 老卫同志看着宛若一只大公鸡带着一群小母鸡儿一样招摇过市的儿子,也不由的一阵阵眼晕。 “瞎咧咧个什么呢?” 卫燃老妈瞪了前者一眼,随后略显哭笑不得的说道,“回去多买几口袋面粉和大米吧,猪牛羊肉什么的我估计也买少了,我看还得买个和面机和几个商用电饭煲才行” 不等老卫同志应下这后厨差事,穗穗也已经大呼小叫着一边喊着“干爸干妈”一边跑过来和卫燃的老妈抱在了一起。 接下来都没等卫燃和自家老爹来个父子间的热烈拥抱,以卡坚卡等人为首的姑娘们也已经一窝蜂似的围了上去,一边脆生生的喊着从陆欣妲那里学来的诸如“叔叔阿姨新年好”之类的吉祥话,一边将特意给这两位准备的各种伴手礼递了上去。 毫无疑问,一张脸快笑成了上下两半儿的老卫同志眨眼间便忘了自己似乎好像有个儿子之类的东西。忙不迭的接过诸如领带腰带貂皮大衣之类的各种礼物,热情的招呼着这些年轻又漂亮还懂礼貌的姑娘走向了停车场。 仍旧保持着准备拥抱姿势的卫燃看了看周围的游客,尴尬的拍了拍后脑勺,推着他和穗穗的四个大行李箱步履略显艰难的追了上去。 “这就是那个总嫖把子吧?” 机场的旅客人群里,一个看着能有三十岁出头儿的男人乐不可支的问道。 “可不,也只能是那个总嫖把子。” 他旁边的同事调侃道,“他这美女背景板比上回在新闻里看到的可又多了不少。” “来年我就跟公司申请一下去毛子那边开拓新业务” 最先认出卫燃的那个男人期待满满的说道,“说不定等我明年回来的时候也能带这么一大群姑娘呢。” “咱们先不说嫂子能不能把你劈成八瓣儿” 他旁边的同事幸灾乐祸的提醒道,“咱们那破公司做的可都是老年人保健品,就算这东西在毛子那边有销路,你确定有机会接触年轻毛妹?” “等下打算吃什么?”那位原本已经心动的男人立刻没了期待,拉着箱子一边走一边转移了话题。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老爸亲自驾驶的大巴车关门之前险之又险的钻了进去,总算不至于被落在机场。 “你们今天打算去哪?” 等车子开出机场,坐在驾驶位的老卫同志先是看了眼后视镜里聊的热火朝天的姑娘们,这才朝坐在身旁导游位置的儿子问道。 “姥姥和姥爷知道我们回来吗?”卫燃问道。 “没和他们说” 老卫同志调侃道,“不过就刚才在接机口那动静,估计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我们今天可能回不去” 卫燃想了想说道,“穗穗带回来一件古董,弄不好是件国宝,明天我们打算找” “又带回来一件古董?” “又?” “前些年你们不是带回来一张琴吗?” 老卫兴致勃勃的问道,“这回又是什么稀罕东西?” “凤冠,是一顶凤冠!”就坐在卫燃身后第一排的穗穗邀功似的说道,“可漂亮了!” “那你们今天打算去哪?”老卫同志问道,“去姥姥家还是去你们那小洋楼儿?” “去哪?”穗穗探头朝坐在前面的卫燃问道,“那小洋楼住的下这么多人吗?” “住得下” 卫燃想了想说道,“明天咱们坐高铁回去吧,要是坐这个少说得两三个小时。” “既然这样,先带你们找地方去吃饭。”卫燃老妈干脆的做出了决定,“等吃完了饭你们自己回去。” 其余人自然是没意见,老卫同志更是连导航都不用,便驾驶着大巴车把大家送到了本就提前订好的用餐场地。 这一顿自然是吃的格外热闹,席间,穗穗也好奇的问起了他们的“军火生意”。 “可别提了” 老卫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无奈,“你这丫头是不知道,你妈都把成本压缩到什么地步了,那真是葛朗台和泼留希金都得搭伴过去拜师学艺。” “瞎说什么呢” 卫燃老妈瞪了老卫同志一眼,可紧接着她却也哭笑不得的说道,“是过于节省了点儿。” “不是,你们倒是说说我小姨都干啥了?”卫燃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就那无人机让她把成本给压的” 老卫同志比着大拇指说道,“你们是不知道,现在那边组装的无人机,个头小了,骨架也都是胶合板切的了,高性能电池和高清摄像头都是模块化的选配了。 连遥控手柄都不是一机一个,一箱100台才配一个遥控和一个眼镜,以前一台的成本现在都够弄出来两台的了。” “能用?”卫燃忍不住问道。 “可不能用” 老卫同志得意的说道,“就那个高性能电池和高清摄像头做成选配模块的法子还是小玛她朋友提的意见呢,这要是炸 咳咳!这要是举行飞得快比赛就用便宜的摄像头,要是举行看得清比赛随时都能换成高清4k带夜视的摄像头和高续航电池。 我听说前 咳咳咳,前苏联,对,前苏联的朋友们反馈都不错。” “我和你爸还有那个王备战干脆在南方盘了个电子厂专门生产他们用的零件,走车皮给他们发过去。” 卫燃老妈见老卫话里的棉花漏的越来越多,干脆接过了话题,“这一来二去,最便宜的型号,成本已经被压的和玩具无人机差不太多了。” “利润呢?利润变大了变少了?”穗穗颇为关心的问道。 “可不得变大了”卫燃老妈贴着穗穗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这么多?!”穗穗惊呼出声。 “这才哪到哪” 卫燃老妈自信的说道,“年底大家应该能把所有的本钱都收回来,明年的利润估计还得翻一翻,现在要不是怕用力过猛,稍微给咱们点儿时间产能全开,让老毛子的大头大头农民人手一台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听着自己老妈嘴里冒出来的豪言壮语,卫燃和穗穗不由的对视一眼,他们全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错愕之色。 这一顿饭,跟着过来的姑娘们甩开了腮帮子吃的格外过瘾,老卫同志两口子也同样格外过瘾的显摆了一番他们几个月的辉煌成就。 相比之下,倒是卫燃和穗穗都没有提及他们各自的成绩。 “得了,咱们干一杯吧。” 卫燃说着,起身给爹妈各自倒了一杯酒,插科打诨的说道,“两位老同志再接再厉努力赚钱,祝爹成龙盼妈成凤,我可就踏踏实实的等着啃老了。” “天天的就知道胡说八道” 老卫同志话虽如此,还是举着杯子美滋滋的和这一桌的晚辈碰了碰杯子,并且在另外两桌姑娘们齐声喊出的“乌拉”声中畅快的一饮而尽。 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等他们再出去的时候,旅行社的傅姨已经带着几个人送来了两辆同样属于旅行社的依维柯,顺便还安排了一位司机把大巴车开走,而她自己,则在对卫燃和穗穗一番热情的嘱咐之后,亲自驾车带走了卫燃的爸妈。 “咱们也回去吧”卫燃说着打了个酒嗝。 “刚刚好像忘了给他们看我的凤冠了”小喝了两杯白酒,成功把自己灌迷糊的穗穗含糊不清的说道。 “有的是机会的” 卫燃说着,已经和玛尔塔一起,搀扶着穗穗钻进了一辆依维柯。 紧随其后,其余姑娘们也分两队钻进了两辆车里,而全程滴酒不沾的卡坚卡姐妹则接过了驾驶的工作。 “那些无人机都送到你在前线的朋友手里了?” 等车子开起来的时候,卫燃揽着已经睡着的穗穗,朝坐在穗穗另一边的玛尔塔轻声问道。 “我在前线的朋友有数不清的无人机可以用” 玛尔塔纠正道,“现在他们每人的车里都会装上一大箱无人机,遥控和眼镜还有备用电池更是随身带着,就和佩枪一样时刻带着。” “好用吗?”卫燃顿了顿问道。 “我的朋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受伤的情况了” 玛尔塔感激的说道,“那些无人机帮了大忙,他们不但能战斗,还能排雷,能运送药品和补给,更能进行巡逻,你去过的那些村子也很久没有出现伤亡了。” 说到这里,刚刚主动连着敬了卫燃父母好几杯的玛尔塔扭头看向卫燃,格外认真的说道,“我要谢谢你当初把我从战场带走,也要谢谢阿芙乐尔愿意说服我并且收留我。 当初她帮我算过我忙碌一整年能救下多少人,现在她承诺的都已经做到了,只多不少。” “真是有意思” 卫燃换上母语嘟囔了一声,随后用俄语继续问道,“我听说你的朋友委托你发布的那些视频开启了赏金猎人模式?” “没错,而且收益还不错。” 玛尔塔开心的说道,“他们用的那些无人机都是用那些赏金视频换来的,而且接单完成赏金任务的人,也都是去你的朋友那里接受过培训的战斗工兵,他们在战场救了很多人。” “那就好”卫燃稍稍松了口气。 “你还记得你曾经去过的那个村子吗?”玛尔塔问道。 “记得” 卫燃点了点头,当初他也是在那里偶遇玛尔塔并且把她给带回来的。 “那个村子在新年之前重新修了一堵墙” 玛尔塔说着,摸出她的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卫燃,“他们在那堵墙上重新画上了你发现的那张国会大厦红旗照片里的景象,还画上了沃洛维克,你还记得沃洛维克吗?” “那个第一个把我发现的那张照片画在墙上给大家鼓劲儿的小伙子?”卫燃头也不回的问道,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玛尔塔递来的手机屏幕上。 这是那个村子的照片,在村子的外面,孤零零的修建了一面墙,墙上画着的,便是自己发现的国会大厦红旗照片里的景象。 而在这幅壁画的左下角,还画着一个一手拎着油漆桶,一手拿着长柄刷子的背影,他手里的油漆桶边缘残存着红色的油漆,那支长柄刷子上,也满是红色,而且一直延伸到了那面红旗之上。 “就是他” 玛尔塔接过卫燃递来的手机说道,“他当初用了一周的时间在他家的墙壁上画好了那幅画,但是在那幅画画好的第二个星期他就死了。” “我记得他”卫燃叹息道。 “现在他又活了” 玛尔塔晃了晃她的手机屏幕,“你看,这幅画是在新年之前拍的了,现在为止它都还好好的在那里,没有哪怕一颗子弹或者弹片再击中过它。” “有时间让你的朋友好好给那幅壁画拍一张照片吧” 原本醉醺醺靠在卫燃怀里的穗穗眼睛都没睁开,搂着卫燃的脖子呓语般的说道,“我们年后或许可以拍一个电影,以那幅壁画和那个名叫沃洛维克的小伙子为原型。” “我以为你睡了”玛尔塔笑了笑,“我会让我的朋友去好好拍一张的。” “本来是睡着了” 穗穗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仰头看向仍旧抱着自己的卫燃,醉眼中带着明媚的笑容用母语问道,“我们是不是也算是英雄了?至少对于那个小村子来说。” “当然,我的女王大人。” 卫燃微笑着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对于很多人来说,你都已经是个英雄了。” “还有你,你也是,你们也都是英雄。” 穗穗坐直了身体,用手分别勾着卫燃和玛尔塔的肩膀眉开眼笑的说道。 “我只是运气好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了”卫燃暗暗叹了口气。 “我只是侥幸活着离开了战场”玛尔塔用俄语给出了同样的叹息。 在某种意义上,坐在穗穗身旁的这两人,都不过是战争的幸存者罢了,没有胜利或者失败,只是幸存者。 “鲁迅说过!” 穗穗用力拍了拍玛尔塔的肩膀,“打不死我,我就会变得更强大,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变得更强大吧!” “鲁迅说过这话吗?”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同时还瞟了眼似乎对鲁迅先生深信不疑的玛尔塔。 “从现在开始他说过了” 穗穗话都没说完便抽手捂住了嘴巴,同时惊慌失措的看向了车门。 “快停” “呕——” 某酒量不济的女王在帅气了不足三秒之后,终究还是格外狼狈的吐在了车厢里。 “她真的有一半斯拉夫血统吗?” 车厢里所有的姑娘们,甚至包括卫燃心里都不由的冒出了同一个疑惑。 章节目录 第1735章 烧红的一分钱 回国的当天,卫燃和以穗穗为首的姑娘们住在了津门的小洋楼里。 这座藏着无数故事的民国建筑足够的宽敞,足够这么多姑娘们以两人一间的方式住下来。 当然,那座地下室也足够大半夜拎着公文包偷偷溜下来的卫燃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威利斯吉普。 将这辆吉普车副驾驶位置放着的两口箱子拎下来,连同自己的公文包放到一边,卫燃立刻收起了吉普车转身就往楼上走。 明天一早,夏漱石就会带着鉴定那顶凤冠的专家过来,到时候这两口箱子就能让他带走了。 只是难免,他不由的想起了仍在食盒里放着的那些生物武器资料,琢磨着该通过什么渠道把这份烫手的山芋送出去。 重新回到三楼的卧室,这一夜,卫燃抱着穗穗睡的格外踏实,同样,楼下那些包括卡坚卡姐妹的海拉姑娘们也彻底放下了警惕。她们都知道,在这里足够的安全。 转眼第二天一早,因为时差和宿醉,穗穗仍旧赖在床上没能爬起来,但卡坚卡姐妹却已经格外熟练的拉着会汉语但却同样睡不醒的陆欣妲,驾车出门给大家买来了极具津门特色的复合型碳水早餐。 根本没有等着卫燃以及穗穗起床,海拉姑娘们便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楼或者二楼的桌边吃完了早餐并且收拾干净卫生,随后迫不及待的各自换上漂亮衣服,一番精心装扮之后结伴出门开始了闲逛。 不止他们,洛拉也拉上了柳波芙和陆欣妲以及玛尔塔,四人结伴打车赶赴了高铁站,准备搭乘高铁去首都找隋馨和洛拉的妹妹科拉瓦。 上午十点,一辆挂着川地牌照的越野车停在了小洋楼的门口。 随着车门打开,秦绮和夏漱石已经拎着各种礼盒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秦二世这货却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原本正在吃早餐的卫燃和穗穗也在卡坚卡姐妹的提醒下快步下楼,热情的将众人让进了一楼。 “爷爷,这就是我那个靠谱朋友卫燃。”秦二世介绍道,“旁边是他的女朋友穗穗。” “老爷子您好”卫燃和穗穗齐声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这是我爷爷,亲爷爷,也姓秦,哎呦!” 秦二世这蠢话都没说完,那位看着也就六十来岁的老爷子便在他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你个小兔崽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说完,这位看得出来保养极好的老爷子还不解恨的在秦二世的后脑勺上又补了一下。 收拾完了自己的“乖”孙子,这老爷子像是会玩儿变脸儿似的,笑眯眯的说道,“让小朋友们见笑了,我听小夏说,你们带回来一顶凤冠?” “秦老爷子之前一直在博物馆做修复工作” 刚刚一直在看热闹的夏漱石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口介绍道,“卫燃,穗穗,把你们那凤冠拿出来让秦老爷子给看看吧。” “老爷子稍等” 穗穗说着,朝卡坚卡姐妹使了个眼色。 趁着安菲萨上楼去拿凤冠,安菲娅也端来了一壶茶,并且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几乎前后脚,安菲娅也将装有凤冠的行李箱拎下来,打开之后取出了装有凤冠的木头匣子。 这秦老爷子也是个爽快人,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杯,从兜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并且直等到卫燃同样掏出手套戴上起身从匣子里拿出那顶凤冠放在桌子上,他这才起身凑了上去。 片刻之后,这老爷子从上衣内兜里摸出一个已经带上包浆的放大镜开始了更加仔细的观察。 见状,卫燃朝着夏漱石使了个眼色,带着他钻进储物间来到了地下室。 “那老爷子真是二世的亲爷爷?”卫燃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道,“他看着可比上回见着的秦始皇没老多” “那老爷子心态好” 夏漱石笑着说道,“你看着他也就六十多岁,实际上都七十四了。” 难不成又是一个尼古拉老爷子?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延伸,只是拎起了昨晚取出来的那两口箱子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一一进行着介绍。 “这口箱子里这包620或者120尺寸的胶卷就是我想扣下来的,里面都是那位格兰特·唐尼当年在潮藓战场拍下来的美军虐俘镜头,还有他的前线笔记。” 卫燃说着,将箱子里那包胶卷和格兰特留下的笔记本取出来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这俩铁罐头呢?”夏漱石没有急着翻阅,反而指了指箱子里那俩铁皮筒问道。 “是我刚刚提到的格兰特·唐尼的哥哥,布拉德·唐尼先生在二战时拍下的轰炸东京等地的航空照片。” “轰轰啥?轰炸东京?哎卧曹?还有这宝贝呢?” 夏漱石立刻来了兴致,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副手套用力一甩,一边往手上套一边问道,“洗出来了没?这我可得好好看看!” “洗出来了” 卫燃笑着点点头,任由对方打开了那个和二战德军的防毒面具罐差不多大小的金属审查罐。 “这么大的胶片?都赶上医院拍片子的尺寸了。”夏漱石诧异的问道,“这一桶得有多少张?” “245张,一共490张。” 卫燃答道,“那一整卷正好是仙童公司的k18高空相机的a8胶卷盒的容量。” “所以这是整两卷?”夏漱石听懂了卫燃的暗示,“两次轰炸?” “应该不止,我其实也还没看呢。” 卫燃一边帮着对方抽出巨大的底片一边解释道,“这是手动控制拍照的航空相机用的底片,不是打击照相机那种开火就拍的,所以这里面应该记录了不少轰炸任务的过程。” “你从哪弄来的?”夏漱石好奇的问道。 “不是从你家发现的吗?”卫燃茫然的反问道。 “没错,一点儿错儿都没有,我家发现的,麦克阿瑟来了也得承认这是从我家发现的。” 夏漱石立刻顺着话题说道,“我们家房梁上发现的,本来这些都是拿来糊顶棚用的。” “对对对,没错。”卫燃没脑子的点点头。 “你这到底是有啥打算?”夏漱石一边对着窗户看着扯出来的巨幅底片一边问道。 “别急,等下一起说。” 卫燃说着,已经打开了第二口箱子,并且从里面拿出了那两本格兰特在二战后来华夏攒下的相册。 “除了刚刚那些底片,这两本底片和照片册也是我希望扣下来的。” 卫燃说着,又抬手指了指箱盖里侧挂着的那张布拉德·唐尼和李梅将军的合影,“这张合影就是委托我进行调查的小格兰特·唐尼先生希望找到的东西,具体的情况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 他的爸爸柯蒂斯先生患上了胰腺癌,已经没有多久的时间了,所以到时候不用为难他,把箱子里的这些合影,包括这口箱子都让他带回去吧,还有我之前扫描出来的那些电子版也都给他一份儿。” “行” 夏漱石痛快的应承下来,“你肯定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吧?” “扣下来的那一兜子潮藓战场的黑镜头,还有格兰特·唐尼留下的两本相册,以你的名义找个博物馆捐了。” “我的名义?”夏漱石看着卫燃。 “你的名义” 卫燃干脆的说道,“咋的?你不乐意?” “你图啥?”夏漱石问道,“这好人好事儿都让我做了,你呢?” “生产队的驴拉磨之前还能吃上一把黄豆呢” 卫燃嬉皮笑脸的说道,“这荣誉给你了,你帮我做一件事怎么样?” “什么事儿?” 夏漱石问道,“你可想好啊,这些照片可是个大功劳,和上回的长征” “我跟你瞎客气呢?” 卫燃摆摆手没给对方说完的机会,“一边打开自己昨晚送下来的公文包一边问道,“你觉得我在喀山的图书馆里挂着的那些老照片咋样?” “挺好啊”夏漱石说完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两筒航空胶卷。 “给我找个地方展示那些照片和他们遭到轰炸的原因”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最好能拉上小格兰特·唐尼一起做这件事。” 说着,他又掏出了另一本底片册递给了对方。 “这又是啥?”夏漱石问道。 “二战美军传奇战地记者李·米勒留下的底片” 卫燃解释道,“这是今年我和穗穗去英国的布莱重新说,这是今年你委托朋友去英国的布莱顿花高价买下来的,一起买下来的还有那些航空照片的巨幅底片。 这些东西足够把你塑造成一个热衷于收集老照片的历史学者了,也足够你开办一座免费展馆了。” “免费?”夏漱石愈发狐疑的看着卫燃,“你图啥?” “什么都不图” 卫燃说着拍了拍那两筒航空底片,“去汗口吧,去那里买个面积足够大的展馆展示这些轰炸东京的照片,买展馆的花费我来出。” “汗口?” “那里也被b29的燃烧弹轰炸过” 卫燃说道,“东京该炸,这么多年了那些没烧死的小鬼子还一直装成受害者告老美要赔偿呢,但是谁赔偿汗口受牵连的老百姓了? 所以就在汗口吧,让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也放在那里?” 夏漱石指了指卫燃刚刚拿出来的那本美国战地女记者李·米勒留下的底片册问道。 “放在那里吧,就算冲着她的作品,也会有很多老外专门过去看的。” 卫燃笑着提醒道,“但有一样,除了捐博物馆的那些潮藓黑镜头和格兰特在华夏的那两本相册,其余的这些你尽快去制作拷贝片,原片我要留下来。 另外,到时候开始展出之后,少不了有人问你要原版,甚至弄不好会打国际官司,你知道怎么回答吧?” “原版?什么原版?我哪特么来的原版?”夏漱石摊摊手,“我要是有原版干嘛不直接展出原版?” “阅读理解满分”卫燃满意的说道,“总之这件事情尽快”。 “我这两天就联系一下看看怎么弄” 夏漱石说道,“拷贝片估计要慢一些,那么大尺寸的航空胶片要专门订做才行。” “慢慢来,不急。” 卫燃说着,放心的将所有的东西都重新装进那两口箱子递给了夏漱石。 “你就不怕我扭头不认了?”夏漱石笑着问道。 “废什么话,赶紧上去,先把这两口箱子装车。”卫燃说着,已经拎着第一口箱子走了上去。 闻言,夏漱石连忙拎上另一口箱子,跟着卫燃回到了一楼。 他们俩这一来一回的功夫,秦老爷子仍在仔细的观察着那顶凤冠,只不过,此时他的表情却已经严肃了许多。 见状,卫燃和夏漱石倒也没有打扰,拎着箱子溜着墙边走到了院子里。 几乎就在夏漱石把那辆属于秦绮的越野车倒退着开进院子里的时候,秦二世也跟着走了出来。 “你们俩狗狗碎碎的倒腾什么呢?”秦二世好奇的问道。 “回头儿有时间让他跟你慢慢解释吧” 卫燃说着,已经拉开了这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门,将那两口箱子装了进去,同时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把你爷爷给请来了?” “你这话说的,我爷爷可正八经儿的文物专家。”秦二世得意的说道。 “我要是早知道请的专家是你爷爷,应该我们带着东西登门的。” “没事儿,我爷爷身子骨好着呢,正好带着他溜达溜达晒晒太阳吹吹风。” 秦二世满不在乎的说道,“上次那个漫画” “慢画快画的先放一边儿,你来的正好,我有些事儿想和你单独谈谈。” 卫燃说着歉意的看向了夏漱石,“这事儿后面是个比较大的麻烦,我得瞒着你,免得你跟着倒霉。” “行,你们聊。”夏漱石格外干脆的转身走向了这栋小洋楼的大门。 “啥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秦二世好奇的问道,“你捅娄子了?” “捅娄子算不上” 卫燃招呼着对方跟着自己也往回走,却并没有在一楼停下脚步,反而带着他一路来到了三楼的书房坐了下来。 “二世,你爸是啥大官儿吧?”卫燃给对方散了一支烟问道。 “咋的?求那老糊涂办事儿?” 秦二世自以为猜到了答案,“你直接跟我说就行,跟他说还得低三下四的,他也大概率不会帮你,但我帮你啊,咱们哥俩谁” “不小心在马路边捡到点儿东西”卫燃说道,“有点烫手,想上交给警察叔叔。” “捡捡到啥了?”秦二世问道,不等卫燃开口他又追问道,“很烫手?” “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卫燃嘬了口烟,“烧红了的一分钱,都快烧化了” “听起来是挺烫手” 秦二世同样嘬了一口烟,在缭绕的雾气中思索了许久之后说道,“这事儿你找我那糊涂蛋爹屁用没有,他只能帮倒忙,这么着,你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引荐一个人。” “这事儿弄不好可能会害死我和穗穗” 卫燃直勾勾的看着秦二世,“我不能在这件事儿上出一丁点差错,二世,你可想好了再帮别人打包票。” “是不是说,这事儿我给你办明白了,以后咱们哥俩就是彻底信任的关系了?” 秦二世也收起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以及那考试专用铅笔一般的独特气质。 “要是出了岔子,你躲到哪都没用。”卫燃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你手里特么指定沾了不少人命官司” 秦二世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开口说道,“明天吧,我带个人过来见你。” “行” 卫燃笑眯眯的说道,他的眼神也恢复了往日那慵懒的模样。 “你就不好奇我带谁来?” 秦二世颇为不自在的在样式复古的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并且下意识的和卫燃稍稍的拉开了一丢丢的距离。 他刚刚被吓到了,但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好奇”卫燃笑着说道,“我信得过你”。 “我今儿出门是真没看黄历” 秦二世拍了拍后脖颈子,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行了,放心吧,我给你带来的人绝对靠谱,你信我这一回,以后咱哥俩就彻底穿一条裤子了。” “明天什么时候来?”卫燃笑着问道。 “还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吧”秦二世问道,“不是,你真不好奇啊?” “都说了信的过你”卫燃依旧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我算是知道你干嘛不让吃猪食的跟着上来了” 秦二世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总得跟我说说那一分钱烫手在什么地方吧?” “你那关系要是还需要说明具体原因才能请过来,那还是算了吧。” 卫燃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提醒道,“为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关系搭上全家人的命不值得。” “还是我全家?”秦二世笑呵呵的问道。 “咱俩呗”卫燃依旧那副开玩笑的模样,“咱俩不是亲如兄弟吗?” “得,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秦二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明天那人我就是绑也给你绑过来。” “行”卫燃痛快的点了点头,“明天一整天我都在这儿等着你过来。” 独自离开三楼的书房,秦二世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的潮汗,他才不会承认他刚刚真的怂了一下,更不会承认,他清楚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杀心。 “马勒戈击的,我还以为我终于有个正经文化人儿朋友了” 秦二世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周围的狐朋狗友里就属看着最正常的卫燃不正常,他纯粹是个装成正常人的疯批! 虽然嘴上嘀嘀咕咕,但秦二世的脸上却已经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格外灿烂的笑容。 他喜欢交朋友,尤其喜欢和疯批交朋友。 章节目录 第1736章 见面 当卫燃下楼的时候,那位秦老爷子已经收起了放大镜和穗穗聊着什么。 见卫燃下来,这老爷子立刻朝着他招了招手,“小伙子,快过来坐,我给你们说道说道这顶凤冠。” “您老认出来了?”卫燃坐在穗穗的身旁问道。 “我没认出来”秦老爷子给出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见卫燃和穗穗面面相觑,秦老爷子看了眼桌面不远处的凤冠,“你们带回来的这顶凤冠和已经出土的明代凤冠在形制上有些区别,如果它是真的,那么它就需要好好考证一下才行。如果是假的” “秦老有话直说就是”卫燃微笑着说道。 “如果是假的,制作这顶凤冠的人绝对是大师级的人物,而且这顶凤冠看起来不像是近些年出土的东西,这是个被保存的不错的老物件。” 说到这里,秦老爷子却皱起了眉头,“咱们还没有出土过宋代的凤冠,这顶凤冠如果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唉!恐怕有不少珍贵的文物已经随着它一起流落海外了。” “如果它是真的的话。”穗穗开口说道,“好歹回来一件”。 “这顶凤冠你们不打算带出去了?”秦老爷子抬头问道。 “不打算带出去了”穗穗笑眯眯的说道,“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欲言又止的张张嘴,秦老爷子最终说道,“也好,我回去好好考证一下。” “那就麻烦秦爷爷了”穗穗眉开眼笑的说道,这称呼都变得亲切了许多,“我们在附近的饭店定” “不用了,我现在可是没心思吃饭了。” 秦老爷子又看了眼那顶凤冠,“你们这些小朋友都是二世的好朋友,我也不会跟你们客套,这饭就先存着,等我确定了那顶凤冠的来历,到时候让二世带你们去我那儿,让我老伴儿给你们做一桌好吃的。” “也行” 穗穗干脆的应下来,“那我们可就留着肚子等您的好消息了。” “你这小丫头真是招人稀罕” 秦老爷子哈哈大笑,“你们有时间随时让二世带你们去我那里,但是今天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翻翻书了,二世,小夏,你们谁有时间,赶紧送我回去。” “爷爷,今天咱们是来旅游的。”秦二世一边搀扶着秦老爷子站起来一边提醒道。 “你个小兔崽子,我还用你提醒?”秦老爷子笑骂了一声,“走了,赶紧回去!” 在卫燃和穗穗的热情相送中,秦二世三人带着秦老爷子钻进了越野车,并且由夏漱石亲自驾驶着离开了这座闹中取静的小院子。 “那顶凤冠你觉得藏在哪合适?”穗穗直等到卡坚卡姐妹合力关上了院门,这才仰着头朝身旁的卫燃问道。 “不是还没有” “不重要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穗穗格外清醒的说道,“我打算在手里先放个四五年,等咱们俩都决定回国发展的时候再给它捐了,但是在那之前,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收起来。” “在这之前,你不打算拿回去显摆显摆?” “那肯定得显摆显摆!” 眉开眼笑的穗穗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怎么着也得让他们都看看。” “等显摆完了交给我吧,回头儿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卫燃说道。 “行!” 穗穗想都不想的应了下来,却是根本就不好奇卫燃会把那顶凤冠藏在哪,“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安排吗?” “还真有” 卫燃歉意的看向对方,“明天二世估计还得来一趟,他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 “需要我在吗?”穗穗问道。 “不用,你先回姥姥家吧,免得他们今晚又睡不着瞎惦记,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 “也行” 穗穗想都不想的点点头,挎着卫燃的胳膊美滋滋的走进了小洋楼。 这天下午,穗穗带着那顶凤冠和卡坚卡姐妹,搭乘着过来接她的卫燃父母,先一步赶到高铁站离开了津门。 同样是在这天下午,同样搭乘着高铁返回首都的秦二世在将老爷子送回家里之后,也立刻打发走了夏漱石和秦绮,独自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开到了一个大院的露天停车场里,在很是一番仔细寻找之后,毫无道德底线的将他驾驶的这辆车子横着停在了一辆车子的正前面。 接下来,秦二世却是连车都没下,只是降下车窗并且稍稍放平了座椅靠背,随后便点上一颗烟,定好了闹钟耐心的等待着。 下午五点半,几乎就在手机闹钟响起来的同时,他便已经坐直了身子,同时将座椅靠背调整到了舒服的角度,随后推门下车往远处走了几步。 约莫着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拎着公文包从远处走了过来。 这人倒也机警,只是远远的看到被挡住的车子便干脆的转身。 只可惜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好几丈,他这刚一回头儿,便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正站着点头哈腰一脸欠样儿的秦二世。 “哥,我亲哥。” 秦二世话音未落,已经一路小跑的冲过来,“哥你下班啦?哥你车怎么被人堵着啦?没事哥你去哪?我送你!” “不是,二世,你有溜儿没溜儿?”被缠上的这位无奈的问道。 “我没溜儿,我没溜儿。” 秦二世忙不迭的拽着这人的袖口死皮赖脸的说道,“亲哥,我亲哥!你上我车上坐一会儿暖和暖和!就听我嘚吧两分钟行不行?就两分钟!” “你又惹麻烦了?” 这人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的跟着秦二世一边往不远处一辆看着就很有年头的老旧越野走一边问道。 “您这话说的,我从来就没惹过麻烦!” 秦二世说着,已经帮对方拉开了后排的车门,等对方坐进去之后,他也跟着从同一侧挤了进去,并且“嘭”的一声撞上了车门。 “有话快说有屁去外边放” 被挤到另一侧的男人是试着打开车门车窗,但却发现已经落锁之后不耐烦的说道,“我可先说好,你真惹了麻烦,你别指望我能帮你瞒着你姐和你姐夫。” “有他们俩什么事儿啊” 秦二世连忙说道,“哥,你跟我去见一下我朋友呗?” “不是你疯啦?” “这人你真值得见一面” 秦二世说道,“你可想好了,这回你不见,下回你求我可也没用了。” “你小子不吹牛b会哮喘是不是?” 那人被气笑了,“我求你?秦二公子,我求求你别给我裹乱了行不行?你有点儿破事儿就来这儿堵我,有意思吗?” “你真不见?”刚刚还低三下四的秦二世突然又支楞起来了,“这可你说的啊!” 说完,秦二世已经干脆的推开了车门,近乎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堵路的那辆轿车边上,钻进驾驶室启动车便开了过来。 “你小子过来抽风的是吧?” 那个刚刚从越野车的后排车厢钻出来正往自己车子走的男人没好气的问道。 “我那疯人院的幕后主理人,爱见不见,拜拜了你呐!” 说完,秦二世已经一脚油门儿踩到了底,眨眼间便开出了这座大院。 “艹!” 身后那人意识到不妙,连忙钻进自己的车子启动并且同样踩下了油门。 “嗤——!” 这车子才刚动起来,他便听到了气流声,等他推门下车再看,四条轮胎下面竟然全都给放了空心三角钉! 攥了攥拳头,这人最终拦下一位同样下班的同事,借来车子追了上去。 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是,等他心急火燎的把车子也开出院子,却发现秦二世就把车子停在大门外不远处的路边,此时正靠在车尾笑眯眯的看着他呢。 “小刘儿啊,你见不见?”秦二世一脸得瑟的问道,“你就说你见不见吧!” “你没完是吧?”从车子上下来的男人眯缝着眼睛问道。 “得,我马上滚。”说完,秦二世扭头就要往车头的驾驶位走。 “哎哎哎!你小子属狗的?怎么说翻” “我就是属狗啊” 秦二世理所当然的说道,“1994年生人,不属狗属啥?啊?属动物园的大象啊?” “得得得,我的错,我的错。”那人无奈的说道,“啥时候?去哪见?” “明天,早晨九点,离你宿舍最近的那个高铁站等着我,记得带身份证。”秦二世说道,“就你自己去,别的人别带。” “你总得说说见” “咱哥俩这关系还非得有个由头才能请的动你呗?”秦二世问道。 “明天我和你去,但你最好有正事儿。” 那人说完,却是扭头就往回走,同时不忘说道,“不然我好歹得找个由头让你姐夫带着你再去嘎一回,到时候我要是不请几个好看的鬼子姑娘去你病房给你跳舞,我扛着你上下班!” “明天你可最好有正事儿啊卫老弟” 成功靠小聪明完成任务的秦二世一边驾驶室一边暗暗念叨了一句,随后逃命似的踩下了油门。 这天晚上,回到姥姥家的穗穗将带回来的凤冠拿出来,给卫燃的父母以及四位姥姥姥爷好好的显摆了一番。 同样是这天晚上,独自留在小洋楼里的卫燃也取出古琴瑶光,在地下室的那一方舞台上,弹奏着他会的那几首曲子,也回忆着关于这座小洋楼的那些秘密。 第二天一早,卫燃早早的爬起来,独自挥舞着竹扫帚将这院子重新扫了一遍,等吃过早饭之后,又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套正装,并且戴上了一副平光镜。 上午十点,一辆网约车停在了小洋楼的门口,秦二世和他找来的帮手也先后推门下车。 扫了眼门垛上挂着的小木牌上的“望歸”二字,跟着过来的人拦下了准备叫门的秦二世,“这人真是你那疯人” “假的,我不找个由头怎么把你骗” 秦二世话说到一半赶忙拉住了已经摸出手机准备叫车的同行人,“来都来了,就进去五分钟行不行?五分钟之后你要是觉得白来了我自己找个医院挂专家号嘎去,够意思了吧!就五分钟! 我那朋友一不求你办事儿,二不想走关系,三还不求回报,怎么着?你的脸就那么金贵啊?” 狐疑的打量了一番秦二世,同行的人笑了笑,“得,我信你一回,叫门吧。” “得嘞!” 秦二世说着,立刻按下了门铃。稍等了片刻,卫燃亲自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以极短的速度相互打量了一番,卫燃热情的招呼道,“快进来吧。” “我就不进去了” 秦二世把一只脚踩进来说道,“卫燃,这人你叫他刘哥就行,你那一分钱他管收,具体的你们自己聊,我嫌烫耳朵就不听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也行,刘哥请。”卫燃热情的招呼道。 “你就是卫燃?”来人和卫燃握了握手。 “是我,我就是卫燃。”卫燃微笑着说道,“既然二世不打算掺合,咱们不如进去聊?” “走吧” 刘哥跟着卫燃一边往小洋楼里走一边说道,“我在新闻里见过你,长征的那些老照片我还特意去博物馆看了。” “朋友照顾让我在新闻里漏个脸” 卫燃谦虚的说道,同时也引着对方走进了一楼,继而又走进了相对私密的地下室,这里已经提前摆上了茶海以及茶具了。 “二世可是什么都没和我说” 刘哥在茶桌边坐下来微笑着说道,“他说他给我介绍他那疯人院背后的主理人,结果到了门口又说骗我的,那小子真话里掺着假话,假话里也掺着真话。” “疯什么?疯人院?” 卫燃一边泡茶一边错愕的问道,“他不是一直在忙着拍远征军的电影吗?怎么拍疯人院了?” “没什么” 刘哥笑了笑,“卫先生约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手里有些烫手的东西不想要了” 卫燃一边摆弄着茶具泡茶一边说道,“但这些东西是真烫手,我想交上去换个心里踏实。 不过二世这人如您说的一样,历来就不靠谱,所以刘哥见谅,我得掂掂分量才能决定要不要交出去。” “行啊,你打算怎么掂分量?”刘哥端起一杯茶问道。 “这一共就四个茶杯” 卫燃同样端起一杯,“咱们毕竟第一见,不如各自给对方两次机会怎么样?” “行”刘哥痛快的说道。 “我这栋小洋楼是陶灿华陶老爷子留给我的” 卫燃指了指头顶,“我接手之后,花了挺大一笔钱对这里翻修,也意外发现了一些东西。” 闻言,那位刘哥抿了一口茶说道,“所以门口那块牌子上的望归是你写的?” 卫燃同样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很是犹豫了一番,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搭台唱戏”。 闻言,刘哥先是面带微笑的盯着卫燃好一番打量,随后开口说道,“定军山?” “呼——”卫燃长长的舒了口气,“二世好歹算是靠谱了一回”。 “看来你知道不少东西?”刘哥问道。 “不多,都是陶老爷子临终前的只言片语,那时候他意识都不清醒了。”卫燃叹了口气,“刘哥有什么想问的?我肯定坦白从宽。” “别乱用,那四个字是对敌人和犯人用的。” 刘哥提醒道,“你有什么想给我看的?” “我在毛子那边读书”卫燃开口说道,“这些年认识了一些搞走私的帮派朋友。” “继续说”刘哥端着第二个茶杯问道,既没有放下,却也没有喝掉里面的茶汤。 “前段时间鬼子那边有个新闻你知道吧?” “漂尸那个?”刘哥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丝的惊讶。 “这是那个女人生前留下的”卫燃说着,从茶桌下面摸出了一块硬盘推给了对方。 “好几个月之前,那个女人通过我朋友的走私渠道从毛子偷渡去了鬼子那边,不过刚到那边她就被人给劫走了,这东西也是我那朋友在藏人的仓库里发现的。” 卫燃说道,“我朋友一直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这硬盘加密了他解不开,索性送到我那边。我手底下有个员工电脑技术不错,想着让她帮忙破解一下。” “继续”刘哥盯着卫燃微笑着说道。 “我那员工也没当回事儿,试了试不好弄开就一直在跑钥匙库什么的,但是还没等她完成破解,鬼子那边就闹出了漂尸的新闻,我那朋友怂了,连忙联系了我。” 卫燃说到这里指了指那块硬盘,“我也特么害怕,不想又惹上杀身之祸,索性拖家带口的躲回来了。想着干脆把这东西上交得了,万一这里面有啥了不得的东西,是吧?” “你有什么要求吗?”刘哥问道。 “这事儿和我无关” 卫燃连忙说道,“我就是一学历史的学生,了不得了多谈了十几二十多号的女朋友,这逍遥日子我是真没过够呢。 我也不怕您笑话,要不是担心来的人信不过,我不至于拿陶老爷子临终前交代的那些话来掂量您的分量。” “你怎么就确定我知道这栋小洋楼的事儿?”刘哥依旧一脸微笑的问道。 “您要是不知道,那就是分量不够呗。” 卫燃理所当然的说道,“大不了那破书我不念了,我就一辈子待在国内靠女朋友养着照样儿吃香的喝辣的。” “你倒是实在”刘哥笑了笑,“陶老爷子临终前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有亲人登门想听戏听曲儿。” 卫燃顿了顿,抬手指着不远处的戏台,“那就给他们放一台定军山,再弹一曲广陵散,到时候这小洋楼,如果我舍得,也一并还给他们。” “你舍得吗?”刘哥笑着问道。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陶老爷子说的是谁” 卫燃说着,已经将一串钥匙丢到了桌子上,“但是后来装修的时候我发现了些东西,也大概知道了是谁。” “所以?” “他们要是现在就能回来,别说这一栋,我掏点钱儿再给他们买一栋小洋楼都成。”卫燃坦然的说道。 “我能看看你在这栋小洋楼里发” “不能” 卫燃果断的摇摇头,“这事儿我得烂在肚子里。” “你真不打算提些要求直接白送?” 刘哥说着,终于喝掉了杯子里已经冷了茶汤,随后放下杯子拿起了那块硬盘。 “我还要求个啥呀” 卫燃同样喝掉了杯子里的茶汤,“我也是在赌,赌那块硬盘里可能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要是没有呢?”刘哥把玩着硬盘问道。 “没有就没有呗” 卫燃重新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没有我也不亏,万一真有什么我也不知道。真要说我求什么,只求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从我这儿拿走的就满足了。” “行,东西我收下了。”刘哥说着,终于收起了那块硬盘。 “那我年后能去毛子那边继续读书吗?”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愿意去就去呗” 刘哥笑了笑,“我对你有印象,之前好像遇到过不少危险?” “心直嘴快” 卫燃故作无奈的说道,“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在故纸堆里翻出点儿啥总想捅咕出去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结果有谁想到的有人急眼了。” “这回怕了?”刘哥笑着问道。 “总得吃一堑长一智嘛”卫燃笑着说道,“我还年轻呢,腰好肾好的,可不想这么早就被挂在墙上吃香火。” “回头我帮你打个招呼”刘哥换了个话题问道,“现在在那边读什么呢?” “战争史,副博士在读。” 卫燃唉声叹息的说道,“这破书真是越念越不想念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还是要好好念才行。” 刘哥说道,“而且不管前些年野人山的远征军还是前段时间的长征遗物,还有那些抗联老战士,可都多亏了你们他们的故事才能重见天日。” “我现在都这么出名了?”卫燃故作惊喜的问道。 “你那些美女背景板起了很大的作用” 刘哥说到这里顿了顿,突兀的开口说道,“卫燃,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佳雅小姐曾经和我提起过你,她对你的评价很高。” “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感谢佳雅小姐的”卫燃说道。 “我要是刚刚就把佳雅小姐搬出来有用吗?”刘哥笑着问道。 “刚刚您就是把佳雅小姐请到旁边来都没用”卫燃态度难得的认真了些。 闻言,刘哥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之后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不管硬盘里有什么,都是二世明天去那边旅游祸祸鬼子姑时候意外发现的。” “别让他立了功还得被嘎就行”卫燃起身的同时笑着说道。 “他身子骨儿皮实儿,不在乎那几钱儿肉。” 刘哥笑着说道,“这座小洋楼的事情就麻烦你继续保密吧”。 “放心” 卫燃突兀的说道,“以后万一我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怎么办?” “又?” “对”卫燃自信的说道。 “让二世联系我就” “我交给夏漱石一些珍贵的底片和相册”卫燃说道,“让二世带你也去看看那些东西吧。” “也好” 刘哥主动和卫燃最后握了握手,在后者的相送中离开了地下室,又离开了这座小院。 “有孩子像块宝啊” 卫燃站在小洋楼门口笑眯眯的嘀咕了一番,同时却也在琢磨着那位刘哥的来历和身份。这是他刚刚不能问,也注定问不出真实答案的。 章节目录 第1737章 朋友 “收获咋样?” 从津门开往首都的高铁上,秦二世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 瞟了眼秦二世,刘哥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保住了,另外,你那朋友送了你一份机缘。” “什么机缘?”秦二世问道。 “到站之后再说”刘哥笑眯眯的问道。 “也行” 秦二世乐呵呵的不在这个话题上多问,甚至都没有再和对方开启新的话题。 短短半个多小时的等待之后,高铁到站,这俩人也相继走出了车厢。 “等下你去机场吧” 刘哥说道,“今天晚上还有一班飞大阪的航班,你要是能赶上那趟航班,来回往返的商务舱机票我给你报销,两天之后回来,这两天你就自费找鬼子姑娘扬我国威去吧。” “不是,啥意思啊?”秦二世不解的问道,“奉旨儿啊?” “差不多,机会难得,不去别后悔。”刘哥说着,已经加快了脚步。 “要不你再多解释一句?”秦二世追上来问道。 “赶紧去,速度快点儿还能赶上今天最后一趟航班。回来的时候,随便买块移动硬盘带回来交给我,就说你捡的。” 刘哥微笑着提醒道,“放心,这回没人敢嘎你,等过年的时候,你爸都得给你倒酒。” “真的?”秦二世眼前一亮,前面那个倒是好说,后面那个 “咱俩认识多年了?” 刘哥说道,“我骗过你吗?另外,让你那个叫夏漱石的朋友和我见个面,就你不在的这些天。” “得,我这就去!我特么不给鬼子娘们儿捅出火星子抛出镜面儿不带回来的!”秦二世说完倒也干脆,一路小跑的冲向了出站口。 “你小子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啊” 刘哥略显无奈的嘀咕了一句,同样迈步走向了出站口。 还不等他穿过闸机,几个穿着便装的男人便迎了上来。 “送我回单位吧”刘哥开口说道,“这几天给我安排个宿舍。” 闻言,这几位点点头,接过刘哥主动交上来的手机,随后隐隐的将他围在中间带着离开了高铁站。 这边的一切,卫燃自然毫不知情,他在收拾完了地下室的茶桌,并且将楼上楼下简单的收拾检查了一番之后,也开启了这座小洋楼内外上下的监控系统,随后驾车直奔高铁站。 就在秦二世美滋滋的登上飞往大阪的航班时,卫燃也赶到了白洋淀的高铁站,并且汇合了驾车过来接他的玛尔塔和陆欣妲。 “怎么是你们两个过来的?” 卫燃诧异的问道,“你们不是出去玩了吗?穗穗呢?” “等下你自己看吧”负责驾车的玛尔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咋回事?”卫燃看向了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的陆欣妲。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欣妲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穗穗姐让我们干嘛我们就干嘛,别的一问三不知。” 闻言,卫燃想了想问道,“有客人来了?” “算吗?” 玛尔塔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陆欣妲。 “应该不算吧?”陆欣妲想了想,“好像也算,算不算都行。” “总之就是有人来了?”卫燃狐疑的问道。 “没错,而且可能有点多。”玛尔塔好心的提醒道。 “多多少?”已经觉得有些不妙的卫燃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俩乐子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一个踩下了车子的油门,一个则用糖葫芦把嘴堵的严严实实。 一路好奇的任由这俩驾车带着自己回到了姥姥家的大门口,这离着老远,他便听到了院子里的喧闹,更闻到了大席菜的香味。 等他钻出车子,弯腰抱起那只歪嘴哈巴狗走进院子的时候,一张脸上却格外的精彩。 这院子里紧挨着蔬菜大棚的位置靠墙盖了老大一个玻璃阳光房,此时,这阳光房里已经摆上了七八张能坐在10个人的大圆桌。 隔着双层保温玻璃,他能清楚的看到足足围了三张桌子的海拉姑娘们,也能看到坐在同一桌的卡坚卡姐妹和洛拉以及洛拉的天才妹妹,甚至就连隋馨和陈洛象都来了。 这也就算了,他甚至还在同一张桌子周围看到了富婆蔻蔻和她的印第安女管家,更看到了和刀蜂并排坐着,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艾妮娅。 在他愈发精彩的表情中,他总算在这阳光房里见到了他和穗穗的姥姥姥爷以及自己的父母。 这还没完,他这边隔着玻璃像卖火柴的小男孩儿一样相面的时候,几个专门做农村大席菜的舅舅舅妈之类的远房表亲也流水线一样的往玻璃房里送进去一托盘一托盘的各种他都有年头没吃过的大席菜。 绕到塑料大棚的另一边看了一眼,那边竟然支起了一个大号的帐篷,那里面煎炒烹炸焖熘炖煮的好不热闹。 “不是,这是干嘛呢?”卫燃茫然的问道。 “来的朋友太多了” 穗穗端着一笸箩热气腾腾,明显才刚刚出锅的大白馒头凑过来解释道,“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蔻蔻说她已经到了,我索性让隋馨她们帮忙去机场接上她赶过来了,顺便问问她们谁愿意来。” “结果都来了?”卫燃看着那些几乎快要踩着凳子抢饭吃的海拉姑娘们错愕的问道。 “我就问了问” 穗穗傻乐着答道,“这来都来了,我这当老板的总不能拒绝是吧?” “然然后呢?”卫燃问道。 “我还能麻烦姥姥姥爷给这么多人做饭?索性花钱请了做大席菜的舅舅们过来帮几天忙。” “几几天?” “就这几天” “那是几天?” “等他们后天喝完了腊八粥就自己出去玩去了,大大概吧”穗穗不太自信的答道。 还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两家的老人也终于隔着玻璃发现了他,顿时,卫燃也只能赶紧放下抱在怀里的傻狗,匆匆洗了洗手进入了这座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好的阳光房。 接下来的这顿晚餐自然是格外的丰盛,只不过难免,穗穗这在自己家里办大席招待朋友的笑话也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天晚上,两家老人盖的这一排大瓦房住的满满当当,这一晚上,各个房间里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也像是招了老鼠一样几乎一整夜都没停下。 等到第二天一早,隋馨和陈洛象在吃过早餐之后告辞离开,搭乘着卫燃驾驶着的面包车赶到了高铁站。 送走了这两位,卫燃还没来得及回到姥姥家里,一个陌生的国内号码却打了进来。 “哪位?”卫燃在对方第三次拨通自己的电话之后终于选择了接听。 “你总算接电话了,快点来接我们。”电话刚一接通,季马那欠抽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你说的什么蠢话?”季马不满的用夹杂着汉语单词的俄语问道,“那也是我的姥姥和姥爷,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 卫燃一脚踩死了刹车,压着内心的无奈问道,“你在哪?” “高铁站” “等着”卫燃挂了电话,驾驶着车子调头又跑了回去。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跟着季马赶过来的可不止玛雅,竟然还有奥莉佳和奥莱娜,甚至,就连尼涅尔竟然也跟着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卫燃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看着尼涅尔。 “我为什么不能来?” 尼涅尔慢吞吞的问道,“你不欢迎我?” “欢迎” 卫燃拍了拍脑门儿,“上车吧”。 他这话其实都没来得及说的时候,季马和玛雅已经掀开了后备箱开始往里面塞行李了。 “你们都是来我家过年的?” 卫燃一边帮着尼涅尔往后备箱塞行李一边问道。 “当然” 尼涅尔说道,“不过我们明天就离开,我们是来旅游的,今天过来只是把礼物送来。” “我们昨天看到玛尔塔她们拍的那些美食照片,所以我们也想尝尝。”玛雅根本不知道客气的说道。 “今天还有,对吧?”季马问道。 “有” 已经懒得反抗的卫燃招呼着这些不请自来的朋友们上车,随后钻进驾驶室,一边回答着他们的各种问题,一边将油门踩进了油箱里。 可饶是如此,等他把车子开到家门口的时候,却还是意外的发现,秦绮那辆川牌越野车就停在了门外的空地上。 这特么 卫燃吁了口气,认命的推开车门,招呼着身后那一窝朋友赶紧下车。 年底腊月初七这天,吃吃喝喝依旧是这个本来很宽敞,但却似乎变得有些拥挤的院子里的主题。 相应的,卫燃的父母以及他和穗穗的姥姥姥爷们,也收获了一样样年轻人送来的各种礼物。 “你怎么也来了?” 卫燃一手拿着白馒头,一手拿着筷子,一边往嘴里划拉着猪肉白菜炖粉条一边朝身旁的夏漱石问道。 “事儿干完了我可不就回来了” 动作几乎一模一样的夏漱石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可真不够意思,整大席菜吃却不叫着我们。” “就是!” 隔着夏漱石,和穗穗挨着坐的秦绮说道,“你可太不仗义了,昨天晚上穗穗发的朋友圈给我馋的半夜起来点的外卖。” “结果根本不好吃”夏漱石补充道。 “可不不好吃” “尝尝这个,这个好吃!”穗穗说着,已经伸出油乎乎的手爪子拿起了一块炸鱼递给了秦绮。 后者见状,同样伸出油乎乎的手爪子,接过炸鱼送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你” “你昨天见的那个刘哥我也见着了”夏漱石压低了声音说道,“二世他姐带着我们去见的”。 “怎么说?”卫燃嘴上问着,同样拿起了一块炸鱼。 “这得我问你” 夏漱石说话间已经拿起了第二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你的那位客户什么时候过来和我见面?”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 卫燃咬了一大口馒头一边嚼一边说道,“我等下就给他发邮件。” “那位刘哥应下了帮忙制作拷贝片的活儿” 夏漱石继续说道,“等你的客户到了我去谈,如果能谈成,由我和他共同出面,潮藓战场的那些黑镜和格兰特·唐尼先生的战地笔记送去丹东的博物馆。 航空底片的拷贝片以我的名义送去汉口开个展览馆,不用你投资,有人提供场地,是二世的朋友。” “也行”卫燃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那两本解放战争时的相册呢?” “也需要和你的客户谈,大概率同样送博物馆。”夏漱石答道,“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卫燃停下筷子看向对方。 “格兰特·唐尼先生当年倾慕的那位杨泯华有后人在”夏漱石笑着说道,并且如愿从卫燃的脸上看到了惊喜之色。 “快说说”卫燃催促道。 “杨泯华前辈是老地下” 夏漱石解释道,“她牺牲了,但是她有个弟弟活到了战争结束。虽然她的弟弟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但留下了一儿一女。 而且他们从小就经常听父亲讲他们的姑姑的故事,那些故事里还不止一次的提到过那位美国记者唐格物。” 稍作停顿,夏漱石见卫燃放下了碗筷,也跟着放下碗筷,“那位刘哥的意思,等你的客户来了,由我带着他们去见见杨泯华前辈的侄子侄女。” “你来安排” 卫燃点点头,“之前让你带回来的那封西班牙国际纵队的信件清理出来了吗?” “在修复了,进度没那么快。” 夏漱石答道,“那封信的信瓤都被血染透而且发生黏连了,得需要挺长一段时间呢。” “你们俩能不能别聊工作了?” 秦绮加入了话题,好奇的朝着坐在旁边另一桌的艾妮娅以及刀蜂比划了一下问道,“那俩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别提了” 卫燃无奈的摇摇头,“我瞎,我什么都看不见。” 说完,卫燃看向坐在旁边的尼涅尔,换上俄语问道,“你对艾妮娅的事情没什么意见吗?”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尼涅尔慢吞吞的说道,随后夹起一块鱼鳞冻说道,“这个做的和我妈妈做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能不能再端一盘上来?” “还有这个!” 旁边的奥莉佳和奥莱娜异口同声的同时,也伸手指向了同一盘只剩下骨头的扒肘子。 这话几乎就像在哈士奇窝里发出了一声狼嚎一般,顿时,周围那几桌的姑娘们也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要求着加菜。 “本来我还是挺羡慕你这美女环绕的日子的” 夏漱石摇摇头,“但我现在感觉像蹲在坑里一样,我脑袋仁都要炸了”。 “这么多人也是头一回” 卫燃咧咧嘴,平时在喀山的时候还真不显,但场景换到姥姥家里,却着实显得人多了些。 不过,相比他这边的暗自头疼,两家的老人倒是格外的开心,他们都是喜欢热闹的,如今有这么多年轻人吃吃喝喝,连带着让他们都跟着胃口大开多吃了一些。 就在卫燃和穗穗以及他们的朋友们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塞的时候,远在1800公里外的大阪,秦二世也甩开了胯骨轴子忙着扬国威惩倭寇。 在各有各的忙碌和快乐中,无论是季马还是尼涅尔又或者夏漱石,全都心安理得的住在了卫燃和穗穗的姥姥家。 连带着,也让那些本就已经4人一间海拉姑娘们,乃至卡坚卡姐妹等单身姑娘们不得不打起了地铺,变成了五人一间甚至六人一间来腾地方。 如此凑合了一个晚上,腊月初八的上午,夏漱石和秦绮在各自喝完了一大碗用料丰富的腊八粥之后,不但带走了季马和玛雅,顺便也带走了尼涅尔和奥莉佳,甚至连艾妮娅和刀蜂都跟着他们离开了这座热闹的小院儿,反倒将单身狗奥莱娜给留了下来。 同样离开这座小院决定开始自由行的,还包括两组海拉姑娘们。 她们很多都是第一次来华夏,自然对各个城市都充满了好奇。 只是出于某种默契,这两组年轻姑娘们却都没有单独行动,而是依旧保持着以小组为单位——即便包括卡坚卡姐妹都觉得无所谓。 当然,已经不止一次跟着来华夏过年的卡坚卡姐妹等人却格外清楚,相比去各个城市旅行,跟着老板才能真正的吃好喝好玩好。 同样是在这个上午,昨天才接到卫燃邮件的小格兰特·唐尼先生,也立刻着手准备华夏之行,并且言辞恳切的给“证物卖家”夏漱石发了一封邮件开始了初步的沟通。 还是在这一天,中午时分,脚步虚浮的秦二世也准时的登上了回国的航班,并在落地之后,便立刻被人接走钻进了一辆车子里。 腊八节的这天下午,热心市民秦戍将招核自由行时不小心捡到的一块硬盘交给了他的警察朋友。 当晚,那块在几天前就被锁进保险箱里的硬盘也被重新取出来,并在短暂的等待之后顺利破解了加密系统,继而引起了相当程度的重视。 “这些东西真是秦戍那个混球儿带回来的?”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儒雅男人匆匆赶过来问道。 “千真万确!”刘哥一本正经的答道。 “他在哪找见的?”这人继续好奇的问道。 “听他说是在酒店的电视机后面” 刘哥继续一本正经的答道,“那小子以为是用的呢,索性给扯下来带回国了,让我帮着破解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免费大片。” “看来我那老丈人今年得给他敬酒了” 这男人笑了笑,热情的告别了刘哥,“我这就去接他,送他去我老丈人那儿去。” “你这不是拱火吗?”刘哥咧着嘴问道。 “看热闹谁嫌事儿大啊”那位乐子人话音未落,已经走向了不远处的接待室。 “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刘哥说着,转身上楼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能说实话了?”办公室里,一个看着六十来岁的老男人问道。 “是那个叫卫燃的历史学者”刘哥立刻说道。 “说说查出来的” “确实是个在读的副博士” 刘哥说道,“这几年没少遇到麻烦,还被不止一次的谋杀过,而且和佳雅那边有些生意往来,二世的那些不靠谱的生意八成都和他有关。” “明面上有犯罪记录吗?”那个老男人问道。 “唯一明面上确定的,他十月份前后花了50万买凶悬赏了那位美国队长,但是发布委托的不是他。” 刘哥说道,“人已经死了,他亲手在越难打死的,佳雅的人帮忙处理的现场。” “还有呢?” “没了,但是小杨等人对他的评价很高。” “很高?” “是个极端危险的疯子” 刘哥简短的答道,“他的一些东西藏的很深,但是明面上展现出来的,除了女朋友和各种花边新闻实在是多了些,基本都是正面的信息。” “女女朋友多了些?”那老人错愕的抬起头,“重婚?” “法律上没结婚呢” 刘哥想了想补充道,“昨天他好像把他所有女朋友都带回姥姥家开大席了,能有快四十位姑娘。” “多多少?” “差一两个够40个” 刘哥哭笑不得的答道,“个顶个的漂亮,其中一个还是个法国富婆。” “怪不得二世能和他尿到一个壶里” 那老男人摆摆手,“既然明面上干净,那就和他接触看看”。 “做朋友吗?” “明知故问” 那老男人笑骂道,“不用急着摸底细,先探探人品,交朋友要交心,还要有耐心才行。” “我知道了”刘哥点头应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1738章 斑驳的信,负心的汉,承载记忆的箱子。 腊月初十,在姥姥家渡过了三天回家保护期的卫燃和穗穗,带着卡坚卡等人搭乘着高铁赶往了首都。 这几天的时间,那些分作两组的海拉姑娘们最远的已经跑到了华夏的最南端去享受阳光沙滩以及海岸线了,另一组则赖在了大熊猫的老家乐此不疲的在各自注册的社交平台上分享着她们拍下的风景和美食。 或许是出于某种默契,这些姑娘们分享的第一组照片,全都是在卫燃和穗穗的姥姥家吃大席的合影。 结果不言而喻,这些姑娘们基本坐实了某历史学者的“好名声”。 相比之下,季马和玛雅乃至尼涅尔和奥莉佳则要低调的多。 他们此时已经辞别了夏漱石和秦绮二人,结伴赶到了山城,正被防空洞里的辛辣火锅虐的死去活来。 将穗穗等人送到了她们的团伙窝点,卫燃则独自驾车赶到京郊那片被桃林围拢的山坳里。 许久未来,这片被铁丝网围拢的荒地已经被荒草和积雪遮盖的严严实实,仅仅只留下一串串野兔以及野鸟的脚印。 打开锁死的铁门,卫燃一如既往的刨开入口处的碎石检查了一番,随后又把这座“车棚”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任何的变化更没有多出来或者少点儿什么东西,这才咬着牙忍着剧痛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dt30运输车。 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很是缓了缓,他这才打开了运输车的货舱,将装有凤冠的行李箱推进去。 没有过多的耽搁,本就时间不多的卫燃咬着袖口蜷缩成一团儿收起了运输车,等身体缓过来之后,立刻转身离开锁上了已经生锈的大门。 钻进开来的车子里换上一套正装,他立刻驾车心急火燎的赶往了机场。 他不得不急,再有不到一个半小时,从美国赶来的小格兰特·唐尼,以及他同父异母的混血哥哥小布拉德·唐尼就要到了。 当然,他也不用太着急,此时,夏漱石和秦绮其实已经在机场等着了,但他这个中间人总要出面亮个相才对得起小格兰特·唐尼支付的佣金才行。 紧赶慢赶的来到机场接机大厅,离着老远,他便看到了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夏漱石以及在旁边陪着他的秦绮。 “你总算来了” 在看到卫燃的同时,夏漱石便立刻招手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路上走错了高速口了” 卫燃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夏漱石说道,“二世帮我在附近借了个院儿,还帮忙提前定好了酒店,等下我们去那里聊。” “听你安排”卫燃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这两天你又火了一把”夏漱石招呼着卫燃坐下来调侃道。 “别提了”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已经懒得解释了。 “我这儿还有个好消息” 夏漱石说着,秦绮已经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卫燃。 好奇的看了这俩人一眼,卫燃这才接过档案袋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三张照片。 “那封信?”卫燃立刻问道。 “对”夏漱石点了点头,“你先看,看完再和你说。” 闻言,卫燃看向第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拍下的是那封信的封皮,经过修复,曾经被污渍遮掩,而且带有弹孔的位置拼出了一个残缺的“霞”字。 在照片里,这个字还被p上了一个明显的红圈,显然,这个字应该是关键。 再看第二张,这次拍下的是里面的信瓤,即便经过了专业的清理,它也已经被血迹污染的斑驳不堪以至于出现了大片的缺损。 即便如此,他还是能认出来这封由钢笔写就的书信残存的繁体字。 父亲、母亲、哥哥: 上月托回同乡佑泽带书国,一并回与养休一封。 与养媳彩虽青无,实无愫已另欢 恐误愚后半幸福,望怜春彩孝,帮择佳 前,我不久就要和法斯战斗第十旅任,参训练切安 归国日 希望父亲、母亲、兄嫂及小侄等健 听日寇以侵乡,年成坏,国破不知家何? 父亲健康否?母亲健康否?兄嫂及小均请赐知 如有可能,盼来信至只是可通邮 各子侄弟仍望父兄鼓参加革工习,才不落到时代后甚做出对国百不利 请父兄多领反抗侵略 不孝霖敬上。 民国廿月七,于西班德 或绝笔 看完了照片里这封斑驳残缺的信件,卫燃沉默了许久,随后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最后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拍下的同样是一张照片,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中间靠右下角的位置同样有个弹孔。而在其余已经修复的部分勉强能看出来,那是个身材消瘦,并不算高大,而且穿着西班牙国际纵队的,脸上带着灿烂笑意的男人。 他留着只有一层短茬的头发,手里杵着一支西班牙版的1893。在他的身后作为背景的,似乎是一片蜿蜒的战壕。 “就这些?”卫燃抬头问道。 “就这些” 夏漱石说道,“但是经过走访,已经找到了收信地址。” “找到了?”卫燃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沪市的霞飞坊,现在叫淮海坊。” 夏漱石接过卫燃递回来的照片递给了秦绮,“我的老师通过官方的力量进行了详细的走访,最终找到了一户姓虞的原住民。” “联系上了?”卫燃惊喜的问道。 “总算是联系上了” 夏漱石点点头,“虞彦霖有个哥哥叫虞彦霆,淞沪会战的时候,这位虞彦霆在左翼军下辖的第15集团军担任排长,没能活下来。” “还有后人还有后人在吗?”卫燃问道。 “那封信里面提到的那位童养媳春彩一辈子没有嫁人,淞沪会战之后,她和嫂子还有公公婆婆带着虞彦霆的幼子虞光复一路逃难,先后去了洪都、常沙,最终逃到了山城。” 夏漱石说到这里却叹了口气,“到了山城的时候,还活着的就只有这位童养媳春彩还有虞彦霆的幼子虞光复了。 她带着那个孩子在山城靠着给富太太做洗衣缝补的活计才活下来。 后来抗战胜利之后,春彩又带着虞光复回到了沪市。59年的时候,她就积劳成疾在淮海坊的老宅里病死了。 由她养大的虞光复在54年的时候就参了军,而且赶上了对印自卫反击战。 63年复员之后主动申请进疆支边成了个小学老师,而且在那边成了家。 等他再回到沪市的时候已经是90年了,那时候虞光复老先生都已经退休了,他们一家人又搬回了沪市。” 说到这里,夏漱石笑了笑,“也是好人有好报,当时他们把家安在了浦东,之后没几年那边进行大开发,他们也跟着赶上东风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还活着吗?”卫燃追问道。 “活着” 夏漱石点点头,“虞光复老爷子还活着,而且身子骨还算硬朗,他现在就在淮海坊那边租房子住,在他们家以前的老宅子附近。” 闻言,卫燃稍稍松了口气,“找到了就好。” “我的老师昨天才去拜访了虞老爷子” 夏漱石说道,“他说他从小就听他的母亲,也就是那位虞家的童养媳春彩讲过他父亲和他叔叔的事情。 但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死在了淞沪会战里,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叔叔竟然参加了西班牙国际纵队。” “在那位春彩的故事里,虞彦霖去哪了?”卫燃追问道。 “据虞老爷子回忆,他的婶娘春彩他说,春彩一直不许他喊她娘,只能喊婶娘。 他的婶娘说,他的叔叔虞彦霖在1934年的时候就去德国留学了,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对方在1937年的开春,托同学寄到家里的一封信。 那封信里有一封给春彩的休书,让她别等着自己了。还说他可能暂时还不能回国,之后淞沪会战爆发,他们一家人逃难了好几年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再后来春彩带着孩子回到淮海坊,其实也是一直在等着虞彦霖,想着他也许还活着,还能回来。” 说到这里,夏漱石叹息道,“虞老爷子的婶娘自己说,她当年把那封休书当着他爷爷奶奶的面烧了,之后是和虞彦霖的照片成亲的。 她一直以为虞彦霖变心了,却又一辈子都等着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也一辈子直到咽气前,都念叨着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说到这里,夏漱石摸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卫燃,“这是那位春彩留下来的,虞老爷子说,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接过手机,照片里的却是一朵莲花造型的吊坠,这个吊坠同样只有拇指肚大小,同样是温润的羊脂玉材质。莲心的位置,同样有些许的红黄俏色。 将手机还给对方,卫燃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什么时候去拜访一下?那些东西我带回来了,虞彦霖的印章和吊坠我都带回来了,那面旗子我也带回来了。” “尽快吧” 夏漱石说道,“虞老爷子八十六岁的高龄了,即便身子骨再好,就怕冬天难熬啊” “那就等这边的事情了了吧” 卫燃想了想做出了决定,“等下小格兰特先生到了之后我介绍给你们认识,然后我就赶去津门去拿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也好” 夏漱石说道,“咱俩也别汇合了,各走各的。你赶到沪市之后给我打电话,我老师还在那边呢,到时候我让他先带着你去拜访虞老爷子。” “也好” 卫燃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混血样貌的小布拉德·唐尼和小格兰特·唐尼也各自推着行李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正好,他们来了,迎一下吧。” 卫燃说着,已经站起身,主动朝着那对兄弟招了招手。 “嗨!维克多先生!” 混血的小布拉德像是忘了之前在喀山和卫燃之间不值一提的“不愉快”,热情的用法语打了声招呼,随后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找到那枚金币了吗?它在哪?” “抱歉,我没找到。” 卫燃面带微笑摊摊手,“我没找到任何金币,但是我找到了足以证明证明那支雪茄上的签名真假的证据。” “真的没找到?”小布拉德狐疑的看着卫燃。 “抱歉,我真的没有发现任何的金币。” 卫燃再次摊摊手,随后换上了母语继续说道,“但是我找到了当年的格兰特·唐尼先生丢在潮藓战场的遗物,当然,这些东西现在已经有新的主人了,至于是否能拿下,还需要你们自己交涉。秦绮,帮忙翻译下?” “没问题” 秦绮说着清了清嗓子,用英语将卫燃刚刚说过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这位就是那些东西现在的主人夏先生” 卫燃继续用母语说道,秦绮也在一边继续担任着翻译,顺便还临时给夏漱石取了个应景的英文名字“夏洛克”。 “夏洛克先生,那些遗物里有一枚金币吗?” 小布拉德趁着格兰特和夏漱石握手的功夫急迫的问道,“我愿意花10万美元把它买下来,这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首先,那些东西里没有什么金币。” 夏漱石开口说道,“其次,我和维克多先生聊过你们委托他帮忙找的东西,而且华夏是有网络的,我能查到那枚金币的价值,别说它不在我这里,就算在,你觉得10万美元或者100万美元能买下吗?” 当这个问题被问出来,小布拉德的脸色变的阴沉了一些,但最终,他还是在旁边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格兰特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夏洛克先生,请原谅我哥哥的失礼。” 小格兰特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不管那枚金币在哪,我们都对它没有任何的兴趣,不如让我们谈谈其余的那些遗物吧。” “请去我的家里谈吧” 夏漱石抬手说道,“另外,我要重申,那些遗物里真的没有什么金币,这关乎我的信誉问题,也关乎维克多的信誉。 我和维克多算是同行,如果我的手里有那枚金币,在你们通过维克多找到我之前,那枚金币或许就已经送上拍卖会或者博物馆了。” “是我们太失礼了”格兰特再次表达的歉意。 “请和我们来吧”夏漱石微笑着说道。 “等下你和他们兄弟两个坐我的车子吧” 卫燃提议道,“秦绮,你在前面开车带路怎么样?” “没问题”秦绮痛快的应了下来。 带着这俩老外离开机场钻进开来的车子,格兰特直等到卫燃将车子开车了机场这才开口问道,“夏洛特先生,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买下您保存我是说,已经属于您的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我不准备出售” 夏漱石带着歉意用英语回应道,“唐尼先生,我们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处理那些东西。” “换一种方式?什么方式?” 小格兰特不由的问道,相比他,在得知没有金币,而且就算有大概率也没办法得到的小布拉德却已经完美没了兴致。 “等下去我的家里,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后我们再详谈吧。”夏漱石微笑着说道。 “也好”小格兰特颇为忐忑的应了下来。 在关于祖辈战斗经历的闲聊中,两辆车一先一后的开到了城区边缘,最终开进了一片别墅区,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的门口。 在夏漱石和秦绮的邀请之下,卫燃和唐尼兄弟跟着走进了一楼。 不得不说,夏漱石准备的足够全面,这栋充斥着大量生活痕迹的房子里,在墙上还挂着他和秦绮的婚纱照呢。 等秦绮以女主人的身份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夏漱石也拎来了那口当年的唐尼兄弟用过的摄影箱。 “和你们的祖父的弟弟一样,我的祖父也是一位老兵,他以志愿军的身份参加了那场战争。” 夏漱石在打开箱子之前说道,“他活了下来,但是很遗憾,他在前些年换上了阿尔兹海默症,战场上的很多事情他都已经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确定这口箱子是不是他从战场带回来的。” 说完,夏漱石这才打开了箱子,接着又拉开了箱盖内侧的布帘,展示出了那张当年布拉德举着雪茄和李梅将军的合影。 拦住下意识的摸出手机准备拍照的混血哥哥,小格兰特开口说道,“我很确信照片里的人是我的祖父布拉德·唐尼和他的弟弟,夏洛克先生,您打算以怎样的方式进行这次交易?” 闻言,夏漱石微笑着看向了旁边作陪的卫燃。 “唐尼先生们” 卫燃用法语说道,“鉴于你们可能进行交易,接下来的部分我就不参加了,夏洛克先生是一位正直的收藏家,同时也是我的朋友,你们完全可以坦诚的进行友好的协商沟通。” 说完,他又换上汉语进行了重申,并且让秦绮帮忙进行了翻译。 “也好,维克多先生,感谢你帮我们找到夏洛克先生,找到这口珍贵的箱子。”格兰特感激的说道,“我会尽快支付佣金的。” “谢谢” 卫燃等小布拉德帮忙将其翻译成法语之后笑了笑,起身独自离开了这栋不知道从谁的手里借来的别墅,驾驶着车子开往了高铁站的方向。 行至半途,他还不忘给穗穗拨了一通电话,将他这边的意外情况汇报了一番。 “你要去沪市?什么时候?”穗穗立刻问道。 “一起?”卫燃笑着问道。 “我们刚刚才聊起过准备去那边的游乐场玩”穗穗说道,“你要一起吗?”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卫燃问道,“明天,我们明天过去。” “既然这样不如我先赶过去?” 卫燃问道,“我恐怕得先和那位虞老先生先见一面。” “也行,游乐园汇合吧!”穗穗干脆的说道。 挂断了和女王大人的电话,靠边停车的卫燃再次踩下了油门直奔高铁站。 就在他忙着赶路的同时,夏漱石也将属于格兰特·唐尼的那两本关于华夏的相册,以及他在潮藓拍下的那些黑镜头的电子版展示了一番。 “唐尼先生,这只是我的邀请。” 已经忽视了小布拉德·唐尼的夏漱石用英语说道,“我希望您愿意和我一起将这两本相册和这些底片捐赠给华夏的博物馆。” “然后那口箱子和” “无论您是否愿意,刚刚的提议只是我的邀请。” 夏漱石不等旁边的小布拉德说完,便已经将箱子推给了小格兰特·唐尼,“至于这口箱子里的东西,看在维克多的面子上,它已经属于您了,同时也衷心的希望您的父亲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能早日康复。” “你你要把它送给我们?”小格兰特惊讶的问道。 “是送给你自己,并不包括小布拉德·唐尼先生,而且这是无条件的赠送。 无论您是否接受我的邀请,一起去捐赠刚刚展示的那些底片和相册,从现在开始,这口箱子以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您的了。” 夏漱石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忌那个混血老男人阴沉的脸色。 在刚刚那不到一个小时的交流中,这个老家伙不但把整口箱子翻了个遍,而且一直在用语言试探他是否藏匿了一枚金币,也一直在对夏漱石的否认表示了质疑。 对于夏漱石来说,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惯着对方,也根本不需要给他留任何的面子。 “我为我的哥哥的失礼再次向您道歉” 小格兰特·唐尼起身和夏漱石握了握手,“夏洛克先生,您和维克多先生说的一样,是一位正直的收藏家,我非常荣幸能受您的邀请,有机会一起把那些底片和相册捐赠给博物馆。” “既然这样,不如就今天怎么样?”夏漱石问道。 见小格兰特目露诧异之色,夏漱石说道,“我并非着急,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即便在阁楼里继续再放十年也没什么。 只是鉴于您的父亲重病在身,我认为您不该把时间过多的浪费在我的身上。 与其我们相互客气,您不如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东西送到博物馆,然后带着那口箱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国,将它送到您的父亲手里。 那些东西或许并非治病的良药,但它们至少能让您的父亲心情变好一些。 而且我猜,他现在其实更需要家人的陪伴。” “夏洛克先生,谢谢您的理解。” 小格兰特颇为感动的主动和夏漱石抱了抱,“就按您说的,我们现在就一起去捐赠那些东西吧,然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带着那口箱子返回美国,把它送到我的父亲手上。” 章节目录 第1739章 怕来不及 就在夏漱石和秦绮带着态度截然不同的唐尼兄弟以及关于战争的那些回忆赶往已经做好准备的博物馆的时候,卫燃也登上了赶往津门的高铁,顺便还借此机会买好了当晚赶往沪市的高铁票。 趁着等待列车到站的这点儿时间,他也在思考一个已经摆在眼前的问题,该把哪些东西带去沪市,又该把哪些东西留给那位尚未谋面的虞老爷子。 前段时间的西班牙之行,那些“疣汰朋友”和来自美国的查宁同志,以及那位摔跤手和他的小舅子三方,把有关西班牙国际纵队的所有遗物都送给了自己。 那些遗物里有那面坠着27颗三角星的旗帜,有一支带有弹孔的口琴,还有一把毛瑟刺刀,以及一支阿斯特拉400。 这些东西都是“疣汰朋友”们为了体面,从拍卖会上拍下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除了这些,他还从查宁同志那里得到了一枚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勋章,以及一顶苏联ssh36头盔,这头盔品相格外的好,左侧有白色油漆画的镰锤,后脑勺画有红色的三角星,右侧则是用手指头蘸着油漆抹上去的国际纵队三色旗。 当然,还有那两枚印章,一枚雕琢着鲤鱼的虞彦霖印,一枚残缺不全,只能看到“松井”这么个姓氏。 虽然头盔是查宁后来主动送给他的礼物,但这两枚印章却是他以3500欧的价格从对方手里买来的。 剩下的部分便是那位西班牙摔跤手米格尔和他的小舅子朱莉亚诺送给自己的礼物了。 这里面就有那封基本可以确定出自虞彦霖的家书,它同样带有弹孔,而且已经被夏漱石找专业人士清理出来了 除了那封至关重要的家书,还有个装有不少勋章、纪念章以及戒指等物的粗布小口袋,这其中就包括了那枚拇指大小,鲤鱼样式的羊脂玉吊坠,用来保护它的皮套上,还绑着一枚西班牙第二共和国勋章。 第三样便是那个只有新华字典大小的底片册,他曾经试图拜托安菲萨帮忙把这本带有弹孔和血污的底片册清理出来,奈何因为损毁的过于严重,卫燃并没有下定决定进行处理。 除了这些,一并发现的还有一枚东正教十字架和一把老式的剃须刀。 这些东西基本都被卫燃给带了回来,即便那支丑的让人心醉的阿斯特拉400,此时都在食盒里底层躺着。 仅有的两个例外,也不过是那支尺寸略长,实在塞不进食盒的毛瑟刺刀,以及唯一不在自己手里的,那封已经打开了的家书。 那么该把什么送给那位虞老爷子? 坦白说,卫燃舍不得那面旗子,他同样想收藏那面旗子,甚至已经决定把它挂在图书馆里。 但相比这些,他直到高铁到站,直到打车回到小洋楼的门口,也没决定好到底该给那位虞老爷子送去挑选出来的“遗物”,还是该附送一个完整的历史片段。 打开院门走进院子,卫燃一路来到了地下室,推开那面巨大的镜子钻进了早已湮没在历史中的密室,把放在这里的行李箱打开,将所有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在了板床上。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将这些浪漫岁月的痕迹一一收好重新装回一个个密封袋里,又仔细的摆进了行李箱里放着的那块缓冲绵上切出来的夹缝里。 “不管怎样,至少先赶去沪市吧” 卫燃无声的呢喃了一句,扣上这口行李箱,拎着它转身离开了密室,离开了这座小洋楼,搭乘着网约车马不停蹄的又赶回了高铁站。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走进候车大厅坐下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不远处一排座椅的边角处,紧挨着坐在一起,一副你侬我侬模样的艾妮娅和刀蜂。 他实在是想不注意到都不行,这一对儿的打扮实在是过于扎眼了些。 刀蜂一身亮色穿搭仿佛多巴胺成精一般,旁边的艾妮娅则穿的仿佛修炼多年终于化形的一道彩虹似的。 偏偏,这俩还一个拿着草莓糖葫芦,一个拿着不知道在哪买的煎饼,时不时的你喂我一口,时不时的我喂你一口,几乎以煎饼果子卷草莓糖葫芦这种能让津门子弟破大防的方式秀着那诡异的恩爱。 更加好死不死的,这一对儿和卫燃之间,仅仅只隔着进站的通道这么远的距离,所以都没等他起身转移,这俩却已经热情的跑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坐在了他的一侧。 “维克多,你怎么在这儿?” 艾妮娅最先用俄语问道,顺便还格外仗义的将手里举着的那半串糖葫芦举了过来,“要不要尝尝?这个非常好吃。” “谢谢,不了。” 卫燃推开了对方手里的糖葫芦,换上汉语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去买了这些!” 刀蜂将手里的煎饼递给了身旁的艾妮娅拿着,随后开心的展示着她买的那些泥人之类的的东西。 “所以你们这是准备去沪市?”卫燃狐疑的问道。 “没错!” 刀蜂开开心心的解释道,“我们上午的时候看到了穗穗姐姐发的朋友圈,所以立刻就买票了,你呢?你怎么也在津门?” “我来取一些东西,也准备去沪市。” 卫燃略显无奈的解释道,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俩人手里的车票,和自己确实是同一趟车次,万幸,他们并不在一个车厢。 “我们可以跟着你吗?” 刀蜂紧随其后的问题也让卫燃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已经注意到周围又有人在自己了。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卫燃略显无奈的问道。 “我们还没定酒店,而且我们都没去过沪市。” 说着,刀蜂已经拨通了给穗穗的视频通话,开心的分享着她们偶遇了“姐夫”,以及“姐夫”的满脸无奈。 “既然这样你们就跟着他吧”穗穗格外放心的说道。 “你就不担心我吗?”卫燃欲哭无泪的问道。 “辛苦你啦!我们大概明天下午才到呢,到时候记得来接我。” 穗穗眉开眼笑的说道,她当然知道卫燃格外提防艾妮娅,至于担心,她才不担心。 等挂断了视频电话,刀蜂接过艾妮娅帮忙拿着的煎饼又咬了一口,然后直来直去的问道,“姐夫姐夫,我的犬麻农场很快就要建成了,你还要给我投资吗?” “你什么时候把姐夫喊的这么熟练了?”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 “我爸爸说,嘴甜不挨饿。” 刀蜂说着,又狠狠咬了一大口煎饼,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所以你要给我投资吗?” “说说你的农场目前的进度”卫燃笑着问道。 “卡洛斯律师和蔻蔻姐姐帮我拿到了所有的执照” 刀蜂兴致勃勃的说道,“而且蔻蔻姐姐用她在加麻大的农场和一部分启动资金入股,艾妮娅以后将负责犬麻的合法销售,她说她有足够多的朋友来帮忙做这件事。” “她的朋友确实不少” 卫燃暗自摇摇头,他大概已经知道尼涅尔今年为什么也跑来华夏了,也知道艾妮娅为什么没跟着去山城反而躲到这边来了。 “所以你要投资吗?”刀蜂问道,“当初你可是承诺给我投资50万美元的。” “回报怎么算?”卫燃随口问道。 “55分怎么样?”刀蜂问道。 “你去和穗穗谈吧” 卫燃笑着说道,“等你们谈妥之后,我给你转账。” “50万?”刀蜂小心翼翼的问道。 “100万”卫燃给了对方一个惊喜。 “谢谢姐夫!”刀蜂用足以称得上“洪亮”的声音真挚的表达了她的感谢,却也不出意外的帮卫燃换来了一些诸如“人渣”之类的称赞。 “该说说你了” 卫燃换上了俄语朝艾妮娅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一直在缠着蔻蔻吗?怎么转移目标了?还有,你插手犬麻的事情,你的搭档大概不知道吧?” “我和塞西莉亚在一起当然是因为爱情”艾妮娅得意的说道。 “你可别糟蹋爱情这个单词了” 卫燃只觉得脑袋仁都有些发胀,这个明明长得挺好看,身材也格外火辣的姑娘,和当年的季马除了公母不同实在是没多大的区别。 “总之,我们决定在一起了,而且得到了查理和麦莉的祝福。”艾妮娅得意的说道。 “犬麻呢?” 卫燃眯着眼睛问道,“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明天我会把你绑在过山车上,顺便把你的搭档绑在你的旁边。” “塞西莉亚想弄一座犬麻农场” 艾妮娅摊摊手,“我有足够的时间,而且认识蔻蔻,她也愿意帮我,所以为什么不?” “你的搭档同意?” “至少没拒绝” 艾妮娅满不在乎的说道,“维克多,犬麻在美国和夹麻大都是合法的生意,你们在担心什么?”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卫燃摇摇头也懒得操心了,这事儿查西凤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说什么。 至于是否投资 当然要投!为什么不投?合法生意,赚钱不寒碜。 “明天他不会来吧?”艾妮娅小心的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卫燃摆了摆手敷衍道,他哪有心思管他们。 “或者你帮我问问?”艾妮娅讨好的问道。 “你确定需要我帮你问?” 卫燃笑眯眯的问道,“万一我问了之后引起他和奥莉佳的兴趣”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艾妮娅将卫燃刚刚丢给她的话又丢了回去,随后换上了英语,和旁边的刀蜂聊起接下来几天如何安排之类的话题。 颇为不自在的坐在这俩活爹旁边熬到了检票,卫燃也懒得管她们俩,拎着箱子排队进站之后就往他所在的车厢走。 “你们俩怎么还跟着我?”卫燃无奈的问道,“你们和我是一个车厢吗?” “马上就在一个车厢了”刀蜂自信的说道。 我特么出门是该翻翻黄历 卫燃一边嘟囔着,一边带着这俩同性相吸的狗皮膏药走进了车厢,刀蜂也格外熟练的和本来和卫燃坐同一排的一对情侣一番沟通之后成功换了位置。 这小插曲注定让卫燃接下来这几个小时的旅途字面意义的吃够了狗粮,以至于他最后干脆翻出一张蒸汽眼罩和耳机戴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在六个小时出头的漫长煎熬之后,偶遇的三人结伴下车,卫燃也拨通了夏漱石的电话。 “我们俩刚刚送他们兄弟两个登上飞回美国的航班”夏漱石在电话刚一接通便开口说道,“你这是到了?” “刚到” 卫燃说道,“这都十点多了我就不联系你的老师了,你知道他住哪个酒店吗?我看看那个酒店有没有空房间,如果有住在一个酒店明天联系还方便一些。” “我这就发给你”夏漱石说着挂断了电话,并在不久之后发来了一串地址。 “走了” 卫燃招呼了一声各自骑着行李箱聊的热火朝天似乎根本不担心没地方住的艾妮娅以及刀蜂,带着她们钻进一辆出租车赶到了夏漱石的老师下榻的酒店。 万幸,这酒店能接待外宾而且还有不少的房间。 特意让前台给这俩姑娘安排了一个离着自己足有好几个楼层距离的房间,卫燃干脆的拒绝了她们一起去吃夜宵的邀请,带着仅有的一箱行李走进了他的房间。 习惯性的一番检查,从早晨起来就没消停下来的卫燃匆匆洗了个澡便定好闹钟躺在了床上。 然而,时至半夜,一阵电话铃声却将他给吵醒了。 “怎么了?” 卫燃在看到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夏漱石的时候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刚刚”夏漱石说道,“那位虞老爷子被送进医院了”。 “你你说什么?”卫燃愣了一下,人也跟着清醒过来,“怎么回事?” “高血压” 夏漱石说道,“他的儿子通知了我的老师,我的老师又通知了我。” “情况很危急?”卫燃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夏漱石说道,“你要去看看吗?我给你地址,我的老师已经赶过去了,我把他电话也给你。” “发来吧”卫燃在叹息中挂断了电话。 片刻后,夏漱石发来了详细到楼层的地址,以及他的老师的电话。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等他打车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并且联系上夏漱石的老师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四点了。 “葛老师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卫燃急匆匆的和夏漱石的老师握了握手。 这位葛老师大概快要退休的年纪,他之前也参与过长征文物的幕后工作,卫燃当初和他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辛苦你赶来了,快坐吧。” 神情有些憔悴的葛老师招呼着卫燃在走廊边的休息椅坐了下来,他也下意识的摸了摸兜掏出了一包香烟,但很快便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立刻又塞回了兜里。 “我们去楼梯间聊吧”刚刚坐下来的卫燃又站了起来。 “也好,跟我来。” 葛老师说着,在卫燃的搀扶下又站了起来,带着他走进了不远处的楼梯间。 “来一支?”葛老师问道。 “谢谢” 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同时也摸出打火机,帮对方点燃了已经叼在嘴里的香烟。 弥漫的烟雾中,这位葛老师不等卫燃发问便主动说道,“人没事,只是高血压犯了,现在已经送回病房了,估计明后天就能出院了。” “因为那封信的影响?”卫燃试探着问道。 稍作迟疑,葛老师点点头,叹了口气解释道,“今天上午的时候,虞老爷子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想去祭拜他的婶娘,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您跟着去了?”卫燃问道。 “去了” 葛老师懊悔的说道,“虞老爷子跟我讲了不少他和他婶娘之间的故事,兴许是想的久了,听他儿子说,老爷子这一宿翻来覆去跟烙大饼似的就没睡着,最后还是到底是高血压犯了。 那老爷子来医院的路上,让他儿子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有事儿求我。” “什么事儿?”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 “还不知道呢”葛老师摇摇头,猛嘬了一口烟说道,“估计要等明天他醒了才知道了。” “葛老师不如先回酒店休息吧” 卫燃说道,“等下我在这里守着吧,等那位虞老爷子醒了我再联系您。” “没事儿,我来吧。”葛老师歉疚的说道,“这老爷子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儿,我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卫燃掐灭了香烟说道,“我也是个历史学者,而且关于和那封信一起发现的东西我也比您了解,所以还是让我守着吧。 还有,明天夏漱石就来了,你要是在他来之前把身体熬垮了,他非得生啃了我不可。” “这” “您要是方便,介绍我和虞老爷子的儿子认识一下,然后我送您回酒店就立刻赶回来。”卫燃真挚的说道。 “也好” 葛老师最终点点头,掐灭了香烟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和我来吧。”。 说着,这位葛老师便转身走出了楼梯间,带着卫燃一番寻找之后,在一间病床的外面看到了虞老爷子的儿子。 这个仍旧穿着睡衣的老男人看和约莫60岁上下的年纪,此时,他正敲打着屏幕不知道在和谁联系呢。 “虞老哥”葛老师轻声喊了一声。 “葛老师” 那位看着和葛老师年纪相仿的老男人连忙熄灭了手机屏幕,格外歉意的说道,“我父亲估计要等到中午才能醒了,要不您别等了,先回去吧。” “我” “我是葛老师的学生” 卫燃在葛老师开口之前说道,“虞先生,您看要不这样,我先把我老师送回去,然后我回来替您守着老爷子,您也能回家换身衣服您看怎么样?” “这这怎么好意思”虞老爷子的儿子连忙说道,“我把葛老师喊来就够” “那就这么说定了吧” 卫燃可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我先把葛老师送回去,然后我立刻过来替您,酒店不远,来回最多20分钟。” “这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小伙子。” “那您稍微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 卫燃说着,招呼着葛老师走向了电梯的方向,他已经看出来了,无论那位虞先生还是旁边的葛老师似乎都有些不善言辞。 当然,如果用他们那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内向或者木讷,如果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大概就是社恐吧。 无论是什么,卫燃下楼的同时便已经叫好了网约车,热情的帮着拉开车门让葛老师坐进去并且关上了车门,然后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刚刚真是谢谢你了”葛老师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 “您不怪我以您学生的身份说话就好”卫燃客气的说道。 “我可不够资格做你的老师” 葛老师赶忙说道,“你做出的那些成绩可是给咱们这些研究历史的长脸呐,尤其当年你发现的那张国会大厦的红旗照片,我还特意找出你接受采访的视频给我的学生们看呢。” “我记得我和夏漱石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件事”卫燃笑着说道。 “小夏也算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了”葛老师感慨道,“和你比还是差着挺大的距离。” “葛老师谦虚了” 卫燃温和的回应道,他现在是真的看出来了,这位葛老师真就是单纯搞学问的人。 在短暂的闲聊中,这辆车子也重新开到了酒店门口。 “别急着结单,就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卫燃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拿来备用的百元现钞递给了那位司机。 “呦!” 这司机连忙接过钞票,热情的说道,“您放心,我一直在这儿等着您,这个时间本来就没有单子。” “麻烦您了” 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这才推开车门,搀扶着葛老师下车,坚持将他送回了房间。 “来不及了” 卫燃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边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随后走进电梯按下了他那个房间所在的楼层。 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决定送给那位虞老爷子一个完整的故事,关于他的婶娘春彩,以及春彩等了一辈子的负心汉——虞彦霖。 章节目录 第1740章 国际主义战士 快步跑回了房间,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将房间再次检查了一番,随后拉上窗帘,又取出钢笔,在酒店提供的信筏上写下了“楼下有出租车在等我”的字样,并且将其叠起来别在了袖口。 紧接着,他打开了房间的衣柜,将放在里面的行李箱打开,随后又从食盒里取出了那支阿斯特拉400放在了打开的行李箱上。 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卫燃已经做好了准备,得益于上次在招核上空的纵火福利,他最近这些天的心情其实一直都非常明媚。 更何况,这次又是去探寻国际纵队,他的内心还是很期待的。 平复了心绪,卫燃终于取出了金属本子,任由他在打开的行李箱上摊开,任由那支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绘制出了一幅图案。 是那面旗帜,别着27颗三角星,用各种语言写着“为了你和我的自由而战”的旗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在他的等待中,金属羽毛笔在这幅图案之下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国际主义战士卫燃 回归任务:拍摄不少于10张照片,热武器击杀不少于10名敌人,收集至少5封遗信和对应遗物。 技能限制:医疗技能剥夺 语言任务:冷兵器或徒手击杀不少于10名敌人 你就是活爹! 卫燃只来得及咒骂了一声,眼前的一切便被浓郁的白光笼罩,紧接着,他也看到这次能用的道具。 毛瑟刺刀、禄来双反、百利金钢笔、1911和口琴,口琴、工兵铲、纳甘转轮、英军水壶以及附带了盒子炮的长征扁担,这些便是他这次能用的东西。 但这些东西里,便有足足三把,更别提还被剥夺了医疗技能,这让他近乎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还不等白光消失,他便察觉到自己正在机械的迈着步子,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逐渐清晰,而且瞬间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法语合唱: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当白光逐渐消退,他也回过神来,按照刚刚的步调快步的走着,同时也在快速的眨眼间,让原本模糊的视线变得愈发清晰。 此时自己正跟着一支连队一边急行军一边合唱的国际歌,两侧则是似乎遭受了炮击变得破碎不堪的城镇建筑,以及在路边喊着他听不懂的口号的百姓。 这支连队里的人不统一,武器不统一,年纪更是有高有低。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行头,头上一顶带有红穗的船帽,脖颈处还额外系着一条红色的领巾。 上半身最外面是一件棕色的皮夹克,里面是一件土黄色帆布材质的背带裤和高领毛衣,脚上则是一双英式的乡村靴子。 他甚至怀疑,这双靴子就是上次他跟着法国裁缝凡妮莎逃到英国的时候穿的那双。 他同样有武器,是一支西班牙短毛瑟,腰间的皮带上只有一个暗红色牛皮材质的子弹盒以及一把固定在皮套里毛瑟刺刀,那刺刀没什么,但子弹盒里一共也只有三板儿总计15发弹,这便是他全部的行头了。 移动视线看向周围的人,这些人的装备和服装同样五花八门,算是实打实的万国造。 服装就不说了,这里面甚至有里面穿着西装外面穿着呢子风衣,头上却戴着一顶钢盔的存在。 在武器上,各种毛瑟以及诸如类贝尔、曼利夏甚至绍沙之类的法国枪是主流。 同时却也不乏诸如英国李恩菲尔德、鬼子淘汰下来的金钩乃至装在木头枪盒里的盒子炮,以及各种他根本没见过、不认识的武器等等。 总的来说,这支队伍仅仅自己能看到的这五花八门的武器对于后勤来说就已经是一场不亚于后世牛尿国武器后勤系统的灾难级噩梦了。 可即便如此,这些人的歌声却格外的整齐有力而且包。 略作犹豫,卫燃将手伸进兜里作为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口琴凑到嘴边,随着周围的歌声吹起了伴奏。 当这口琴曲响起来的时候,周围的合唱声都跟着变大了许多。 不多时,前面隔着大约十几个人,也有人用口琴开始了伴奏,这歌声也愈发的有力了。 将这一首歌反复唱了两遍,这支队伍的最前面,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用法语喊道,“巴黎公社营!加快速度前进!” “是!” 众多士兵们齐声应和,在刚刚的合唱鼓舞下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却也有个手里拿着口琴的人从前面跑出队列,一路询问着跑到了卫燃的身旁。 “刚刚是你在伴奏吗?你的口琴吹的可真好。” 这人用带着些许腔调的法语问道,“忘了自我介绍,我的法语名字叫克莱蒙。” “法语名字?这么说你不是法国人?” 卫燃和对方匆匆握了握手,同时也匆匆打量了对方一眼。 这个小伙子看着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瘦高的个子,略长且乱糟糟的黑褐色头发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却有一双深邃且饱含热情的黑眼睛和格外立体的五官。 显而易见,他大概率是个西班牙人而非法国人。除了样貌,卫燃也注意到,这个小伙子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支西班牙山寨1911的星牌1920。 在他的背上背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外表格外破旧的德军1895式早期型背包,脖子上除了同样系着一条红色的领巾之外,还挂着一台超级伊康塔折叠皮腔相机。 “你不也不是法国人吗?” 这个称得上帅气的小伙子理所当然的解释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分别来自西班牙和意大利,而我之前在巴黎留学。” “我的法语名字叫维克多” 卫燃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便好奇的问道,“你是个记者?” “我的工作是邮差,顺便也做些翻译工作。” 克莱蒙解释道,“拍照只是我的个人兴趣。维克多,你看起来不像欧洲人?” “我来自华夏”卫燃笑着答道,“我是个华夏人。” “使用方块字的华夏人吗?” 克莱蒙问道,“我不久前才给一个华夏人送过信,维克多,你的法语说的可真好,比我说的还好。” “谢谢你的夸赞”卫燃笑了笑,故意换上德语说道,“我还会德语。” “你还会德语?!”克莱蒙惊讶的问道,显然,他也会德语。 “我还会英语和意大利语和俄语”卫燃笑着说道。 他在赌,赌这个邮差需要一个会多门语言的人帮他。 “你还会意大利语?”克莱蒙换上了意大利语惊喜的问道。 “当然”卫燃用意大利语回应道。 “嘿!维克多,你来帮我怎么样?!” 克莱蒙果然立刻问道,“我需要为整个第11国际旅分发信件,虽然在做这份工作的不止我一个,但我需要一个会很多门语言的人,你来帮我怎么样?” “我当然愿意帮你”卫燃痛快的给出了回答,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我会去申请让你来帮我的”克莱蒙开心的说道,“我早就需要一个帮手了。” “你刚刚说才给一个华夏人送过信?”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错,就在不久之前。” 克莱蒙说道,“那是我要送出的倒数第二封信,我可看不懂那些方块字,我找了很久才找到。” “他也在这个营吗?”卫燃继续问道,“那个人叫什么?” “我记得他说他的法语名字叫路易斯,他虽然也在巴黎公社营,但是在最前面那个连队。” 克莱蒙回忆道,“不过他的信上写的可不是那个名字,好在那支连队里就只有他一个华夏人,所以肯定不会送错。怎么?你想和他认识吗?” “如果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吧” 卫燃看似随意的问道,“克莱蒙,今天几号了?” “8号,11月8号,怎么了?”克莱蒙问道。 11月8号?难道是马德里战役 卫燃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夕阳,他已经确定了即将进入的战场。 “没什么” 卫燃摇摇头,转移了话题问道,“你那里有我的信吗?” “抱歉,没有。” 克莱蒙摊摊手,“我带来的所有信都送出去了,不过如果你想给谁写信的话我这里有信纸。” “我们似乎马上就要打仗”卫燃这话都没说完,前面便传来了密集的枪炮交火声。 “说的没错,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前线了。” 克莱蒙说着,已经离开队列快走几步,随后举着相机朝卫燃用法语高声喊道,“嗨!同志!看我这里!” 随着他的呼喊,卫燃周围的战士们纷纷热情的看向他并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轰!” 在一声炮击附带的巨响中,克莱蒙也朝着众人按下了快门,随后一边往行军队伍的最前面跑一边大声祝福道,“维克多,活下来,我需要你成为我的帮手。” “你也是!” 卫燃大声祝福着对方,同时却难免好奇,对方刚刚提及的,那个法语名字叫做路易斯的华夏人,是否就是自己想找的虞彦霖。 这个问题短时间内恐怕得不到答案,但这支队伍却再次加快了行军速度,离开了这片城镇,接着又穿过了一片森林,最终在黄昏时分来到了森林边缘的一片阵地。 卫燃好歹是个科班出身的历史学者,他虽然不懂西班牙语,却也已经分析出来。 刚刚他们穿过的那条街道,应该就是马德里的“榴弹跑大道”。 而此时他们填充的这片阵地,便是马德里西郊“田园之家”国家森林公园附近的前线阵地。 他甚至知道,此时此刻在这里指挥防御的,是那位不靠谱的曼弗雷德·施特恩。 当然,在这场战争里,相比那个在华夏帮了不少倒忙的名字,他此时更人尽皆知的称呼应该是“克勒贝尔将军”。 甭管叫什么,反正这位更早之前曾去美国当过间谍的大聪明,最终肯定是去古拉格里挖土豆子挖到死的命。 更当然,卫燃还无比清楚的知道,这位大聪明等明天晚上就会组织第十一国际旅对弗朗哥的部队发起冲锋。 仅仅只是以这一处阵地来说,赢确实是赢了,却也拼掉了第11国际旅足足三分之一的力量。 但知道的再多也没有用,他此时能做的也就只有趁着对面的敌人没有对他们发动进攻,挥舞着铲子和本就守在这里的士兵一起加固着战壕线。 随着一锹锹的泥土被堆积在应敌面,卫燃也开始加大加宽那个本来只能容纳一个人蹲在里面的反斜面掩体——这里的气温并不算暖和,他可不想睡在战壕里。 不过,在挖掘掩体的同时,他也在寻找着那位邮差克莱蒙。 如果对方能及时的申请下来让自己去充当他的帮手,这战壕反面掩体也就没有必要挖了。 可惜,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直到有人为他送来简单的晚餐和一条毛毯,他也没有再见过那位邮差克莱蒙。 蹲坐在辛苦拓宽出来的猫耳洞里,卫燃将毯子展开披在身上,随后把注意力放在了刚刚分到手的晚餐上。 这晚餐格外的简单,两片干硬的面包,一颗煮烂的土豆,另外还有一坨带有浓稠汤汁的鹰嘴豆。 这一切都装在了一个小号铝制平底锅一样的容器里,连同一把铝制的餐勺送到了他的手里。 如果不是周围充斥着法语和德语,以及和法语极度相似,却终究是鸡同鸭讲的西班牙,他甚至有种回到了苏联前线的错觉。 用勺子将煮的软烂的土豆碾碎和炖煮鹰嘴豆混合在一起弄成糊糊,卫燃拿起一片面包当作勺子挖了一坨直接送进了嘴里。味道说不上好吃,但起码不算难吃。 考虑到下顿饭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顿饭他吃的格外认真仔细,甚至在填饱了肚子之后,他还借着夜色的掩护取出英军水壶。 还好,这水壶里装满了水。 吝啬的往平底锅一样的餐具里倒了一些,又用那把铝制勺子将残存的汤汁刮下来溶解在水里,卫燃最后连这点刷锅水都喝进了肚子里。 好歹填饱了肚子,他紧接着又摸黑取出了金属本子这次提供三支依次检查了一番。 这一次那活爹倒是敞亮,无论是那支豪华的1911还是当初在劳改营得到的纳甘转轮,又或者和长征扁担绑定在一起的盒子炮,它们都压满了子弹。 将其依次收起来,卫燃这才有时间在自己的身上翻了翻。 除了口袋里有两个装有备用胶卷的密封筒和一包香烟以及一盒火柴之外,他却是再也没有找到任何随身的私人物品了。 算不上失望,他将这些东西收好,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点燃一颗香烟抓紧时间休息来恢复体力。 只不过,都不等他把这手里捏着的香烟抽完,远处却传来了克莱蒙的法语呼唤,“维克多,维克多在哪?会吹口琴的维克多!” “这里!”卫燃立刻招呼了一声。 “我总算找到你了!”克莱蒙的语气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开心,立刻猫着腰贴着战壕线跑了过来。 卫燃注意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身材不算高大,因为天色的原因,也因为两人之间隔着克莱蒙,他暂时只能看到这么多。 “维克多,我给你带来了一位朋友。” 克莱蒙说着,已经侧着身子蹲下来,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人也蹲下来说道,“他就是路易斯,我问过了,他也是华夏人,剩下的你们自己交流吧。” “你也是华夏人?”刚刚跟在克莱蒙身后的人用汉语问道。 “对,我也是。” 卫燃点点头,“来掩体里吧,虽然比较小,但是我们三个人挤一挤至少能坐下来,那里面也比较暖和。” 闻言,克莱蒙和路易斯也立刻弯着腰,跟着他钻进了掩体里。 就像卫燃说的,这掩体确实不大,即便经过了他的拓宽,最多也只是能让他们三个人分三个方向靠着墙壁坐下来。 即便如此,即便卫燃和坐在他对面的路易斯都下意识的盘起了腿,即便克莱蒙选择了跪坐,他们三人中间也只剩下了一块不足半米见方的空间。 “用你们的毛毯挡住洞口”克莱蒙摸出个煤油打火机点燃低声提议道。 闻言,卫燃和那位老乡也立刻解下各自披着的毛毯,借着打火机的微弱光芒,用各自的武器顶住了充当门帘的双层毛毯。 与此同时,克莱蒙也将他手中的打火机递给卫燃帮忙拿着,他自己则解下了他的毛毯铺在了三人中间,随后解下了一直背着的德军一战背包也放在了三人的中间。 随着这个有着“猴子”绰号的老旧背包打开,卫燃也注意到,在这背包的翻盖内部的口袋里塞着一个帆布材质的面包袋,那里面装的似乎都是些信纸信封之类的东西。 而在这个背包的主要空间里,却放着一盏最小号的火手油灯,以及一个油壶和一个周围包裹着一圈毛巾并且用麻绳死死缠住的玻璃瓶子。 “给我” 克莱蒙说着,已经接过了卫燃帮忙拿着的打火机点燃了那盏油灯,随后收起打火机,将油灯摆在了三人中间的背包里。 “你们聊你们的” 克莱蒙说着,又从背包里拿起了一个同样包裹着毛巾的筒状物。 卫燃和那位老乡对视了一眼,相互笑了笑,又齐刷刷的看向了克莱蒙,显然,他们都好奇这位邮差要做什么。 克莱蒙见状也只是笑了笑,随后解下了毛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和那盏油灯差不多大小的筒状纯银摩卡壶,“我只是想请你们喝一杯意式咖啡。” “如果有意大利面就更好了”卫燃下意识的说道。 “我可没办法随身带着意面” 克莱蒙说着,已经拧开那个玻璃罐子,用里面的木头小勺挖了些咖啡粉放进了那个擦拭的锃亮的摩卡壶里。 见状,卫燃和那位法语名字叫做路易斯的老乡收回视线,各自打量着对方。 借着那盏油灯的灯光可以看清,这位路易斯和自己一样,头上戴着一顶带有红穗的贝雷帽。 他腰间的皮带上只有一个水壶和一个子弹盒以及一把收在刀鞘里的毛瑟刺刀,另外还斜挎着一个帆布包,就连他用的武器都同样是西班牙自产的短毛瑟。 两人仅有的区别,也只是卫燃穿着帆布背带裤和毛衣以及皮夹克。 对方的上半身是一件厚实的卡其色的双排扣翻领外套,脖颈处还露出了白色的西装和深灰色的领带。他的下半身穿的是一条打着绑腿的马裤和一双破旧的皮靴。 至于样貌,这个看着最多一米七上下的男人体型格外的匀称,长相也是周正中透着坚毅,以至于让卫燃下意识的想到了鲁迅先生。 “我叫虞彦霖,来自沪市,今年二十三了。”这人最先伸出手,主动开口说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果然是你! 卫燃热情的伸手和对方握在了一起,“卫燃,我来自冀省,27了。” “卫大哥也是从巴黎来的?”虞彦霖惊喜的问道,“我之前接受培训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 卫燃随口编了个谎,“我从德国来的,昨天才加入这个营,都没来得及接受培训呢。” “德国?你来自德国?” 虞彦霖愈发激动了些,“我以前也在德国!在埃尔朗根-纽伦堡大学读化学工程,今年年初才去的巴黎!卫大哥呢?你在德国也是留学吗?” “没错,我在柏林修神学。” 卫燃再次扯了个谎,嘴上也格外亲切的问道,“彦霖老弟怎么跑去巴黎了?” “勤工俭学” 虞彦霖略显无奈的摇摇头,“这在外边读书太耗钱了,我有个一起出来留洋的同学去的巴黎,他在那边找个了翻译的功夫,春天的时候他准备回国了,就写信让我过去替他。” “所以你就来这儿了?”卫燃笑着问道。 “那份翻译的工作我还是干了几个月的,后来我的雇主要来参加国际纵队,问我要不要一起来。”虞彦霖笑着解释道,“然后我就来了”。 “还真是巧了”卫燃叹息道。 “是啊” 虞彦霖说道,“我可没想到,这眼瞅着就要上战场了还能碰上老乡。” “是啊” 卫燃在逐渐弥漫起来的咖啡香气中忧心忡忡的问道,“彦霖,你会用枪吗?你接受了多久的训练了?” “会用,当然会用!” 虞彦霖答道,“我参加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训练了。” 才一个礼拜 卫燃愈发担忧了一些,略作思索,他换上法语问道,“克莱蒙,你多大了?你接受了多久的训练?” “我25岁” 克莱蒙答道,“我接受了大概一周的训练,不过我在来西班牙之前就是个邮差了。” 谁特么问你邮差的工作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索性更加直接的用法语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两个跟着我吧,一旦开始战斗千万别和我走散了,我去哪你就跟着我去哪。” “你卫大哥打过仗?”虞彦霖问道,他也换上了法语,而且说的还算不错。 “至少应该比你的经验多一些”卫燃随口问道,“你们呢?打过仗算了,你们打过架吗?” “卫大哥可别小看我”虞彦霖却又换成了汉语自豪的说道,“我不但打过仗,还杀过鬼子呢!” “杀啥?你还杀过鬼子?”卫燃同样换回了汉语错愕的问道。 “可不!我还能诓你不成?” 虞彦霖自豪的说道,“民国二十一年初,一·二八事变的时候,我跟着我大哥很是杀了几个小鬼子呢!我要不是因为杀了鬼子,不至于被我爹送出来留洋。” 章节目录 第1741章 小夜曲 弥漫着咖啡香气和油灯昏黄光芒的掩体里,虞彦霖见卫燃一脸错愕,索性从身侧的挎包里摸了摸,拿出用红绳拴在一起的两枚印章递过来炫耀道,“缺角的那个就是我从我亲手打死的鬼子身上摸出来的。” 接过这枚他在后世见过的缺角印章看了看,卫燃将其还给了对方,“还真是鬼子的戳儿,你拿什么打死的?” “开水壶!” 虞彦霖接过那两枚拴在一起的印章嘿嘿傻乐着解释道,“当时我哥刚用撸子打死一个正准备装子弹呢,另一个眼瞅着就要那朝他搂火儿了。 我把当时拎着的一壶开水砸他的脸上了,给他烫的滋哇乱叫连枪都扔了。” “然后你就弄死他了?”卫燃继续问道。 “我拿顶门杠抡死他的!” 虞彦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兴奋之色,“那一下可结实!脑浆子都给他的砸出来了!” 还没等说些什么,虞彦霖却又叹了口气,“可惜,还是没能把那些的赶出去。 那事儿之后,我爹怕我们兄弟俩遭鬼子算账,就让我哥去参了军,把我也送出来留洋了。” “早晚能把它们赶出去” 卫燃宽慰道,随后又换了个话题,“彦霖,你这岁数,估计成婚了吧?” “没,还没呢。” 虞彦霖笑了笑,“家里有个养媳,是我娘早年从河滩边捡回来的,本来等我学成回去就要和她成婚了。” “结果你却来了这里?”卫燃问道。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虞彦霖叹息道,“我们如果能在这里团结起来消灭法吸丝,那么我们也能消灭侵略华夏的那些法吸丝。要是能消灭了所有的法吸丝,就算死在这里又有什么?” “这真是最浪漫的事情了”卫燃跟着叹息道。 “同志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不过或许可以尝尝我从意大利带来的咖啡了。”克莱蒙说着,已经从包里又翻出了一串摞在一起的银制小杯子。 这些小杯子每一个仅仅只有半个鹅蛋壳大小,而且全都带有可以折叠的蝴蝶柄,精巧确实精巧,但带着这么一包“累赘”上战场,仍旧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是真喝不惯这洋人中药汤” 虞彦霖先用汉语嘀咕了一句,随后在接过属于他自己那一杯的同时问出了卫燃也想问的问题,“克莱蒙,你怎么上战场还带着这些东西?” “我的妈妈就是经营咖啡萃取壶和咖啡生意的” 克莱蒙解释道,“她知道有很多意大利人也参加了国际旅,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可没办法随身带着够所有人填饱肚子的意大利面。 但我至少可以带着咖啡,让我的意大利同胞和所有的朋友都喝一杯。” “就像思乡的酒”卫燃用汉语说道。 “说起这个,我也想家了。” 虞彦霖叹了口气,“从民国二从1934年过来之后,我还没回去过呢,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 卫燃顿了顿,最终还是说道,“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我也不清楚,我也没有思乡的酒。” “那就用这洋人的苦药汤做酒吧” 虞彦霖说着,端起了那个精致的银制蛋壳杯,和卫燃手里的杯子碰了碰,随后两人又默契的和同样端起了杯子的克莱蒙碰了碰,最终分别以喝酒、喝中药以及喝意式咖啡三种殊途同归的方式,将杯子里仅仅只有一口的咖啡一饮而尽。 接过卫燃和虞彦霖递回来的杯子用水壶里的水简单冲了冲,克莱蒙一边将咖啡杯和熄灭了煤油加热底座的咖啡萃取壶重新收进背包里一边用法语说道,“维克多,刚刚你说,你希望战斗开始的时候我们能跟着你一起行动?” “我至少能尽可能的保证你们活下来”卫燃说道。 “我们是来战斗的” 克莱蒙笑着表明了态度,“另外,我不得不通知你,从刚刚开始,你和路易斯都被我征用了。” “被你征用?什么意思?”卫燃问道。 “我需要帮手,会多种语言的帮手。” 克莱蒙解释道,“你会很多语言,路易斯会德语和法语,你们能都帮上我,所以接下来该是你们跟随我行动才对。” “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虞彦霖问道。 “我们的工作不多” 克莱蒙继续道,“我们只需要成立一个战地邮筒就够了,在战斗之余,大家会把信件送来,我们需要对信件进行分拣,然后在合适的时候送回大后方。” 说到这里,克莱蒙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当然,我们同样也是战士,同样也要参加战斗。但是如果我阵亡了,就需要你们来接手我的工作。” 闻言,卫燃和虞彦霖对视了一眼,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至少在战斗的时候,你们跟紧我。”卫燃再次说道,“我们有三个人,刚好可以组成一个战斗小组。” “没问题,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克莱蒙干脆的问道。 “如果是战壕战,你们只需要和我站在一起就够了,具体的到时候我会教你们的。” 卫燃简单的提醒道,“如果发起冲锋,你们需要跟在我身后的左右,相互之间拉开至少三米的距离,我停下你们就停下,我卧倒你们也需要立刻卧倒,如果我跑起来,你们也需要立刻跑起来,总之我会给你们口令的。” “我们听你的”克莱蒙和虞彦霖用法语异口同声的说道。 但愿有用,但愿你们都能活下来 卫燃暗暗念叨了一句,随后还是不放心的拔出刺刀当作钉子固定好掩体门口挂着的毯子,随后取下了虞彦霖用的那支枪,借着昏黄的灯光检查了一番。 “你有多少颗子弹?” 卫燃皱着眉头问道,这支枪的状况并不算好,膛线磨损严重,枪膛里甚至有些许的锈迹,最重要的是,枪膛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15颗” 虞彦霖用法语答道,随后还打开了腰间的弹药盒,将里面仅有的三板子弹都拿了出来。 “克莱蒙,把你的煤油给我一些。” 卫燃说着,将那个被他当饭盒用的小号平底锅拿来放在了三人中间。 克莱蒙倒也干脆,再次打开那个破旧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装有煤油的油壶,慷慨的往卫燃的餐盘里倒了小半壶。 “够了,足够了。” 卫燃说着,已经取出了清理工具,自己的开始清理这支老旧的。 “卫大哥,你真的打过仗?”虞彦霖好奇的用汉语问道,随后,他又立刻换上了法语重新问了一遍。 “参加过一些” 忙着清理这支的卫燃依旧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随后不等虞彦霖发问,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克莱蒙的身上,“克莱蒙,你的背包是从哪来的?” “我在法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得到的” 克莱蒙答道,“当时我的行李箱坏了,一个一战老兵把这个背包送给了我,他说这是他从一个德国士兵的手里得到的战利品,他们虽然战败了,但是他在战斗结束之前就因为负伤回家了,顺便也把这个背包带了回去。” 说到这里,克莱蒙也问出了同样的疑惑,“维克多,你似乎是个老兵?你总不能参加过一战吧?那时候你才多大?” “我可没参加过一战” 卫燃顾左右而言他的继续转移着话题,“你的相机呢?你怎么带着它来这里了?” “这是我爸爸的相机,他就是个西班牙人。” 克莱蒙解释道,“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希望我能拍一些在西班牙的照片带回去给他。” “你带了很多胶卷?”卫燃追问道。 “当然,我带了很多。”克莱蒙说着,还拍了拍身前的背包,“等天亮之后,我会给你们拍几张照片的。” 似乎看出了卫燃不想聊他是否参加过战争的经历,虞彦霖也借着这个话题和克莱蒙聊了起来,而卫燃也用煤油帮虞彦霖仔细的清理了那只老旧的西班牙短毛瑟,随后又把自己那支短毛瑟也清理了一番。 总得来说,这两支枪的状况都不算好,但总算是能用。 一切忙完,就连剩下的那些煤油也没有浪费,而是被他用布料过滤之后又倒回了油壶里。 最后给残存着煤油的平底锅装了少许的泥土点燃,这个狭小的掩体里也跟着变得明亮而且暖和了许多。 “你们要给家里写封信吗?” 克莱蒙一边说着,一边从那个破旧的背包里拿出了两个信封和两支钢笔,“也许明天战斗就要开始了”。 “你要写吗?”虞彦霖说着,却已经接过了克莱蒙递来的信纸和钢笔。 “我就算了” 卫燃笑了笑,见虞彦霖看向自己,沉默片刻后摇摇头,“我不知道该写给谁。” 闻言,虞彦霖张张嘴,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取出挂在腰间的,那个同样形似平底锅的餐盘倒扣在膝盖上垫着,一边写一边用汉语说道,“在从法国出发之前,我已经托我的同学给家里带回去一封信了。” “是吗”卫燃叹息道,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我给我的养媳写了一封休书” 虞彦霖在笔尖和信纸的摩擦声中说道,“我和她说我已经有了新欢,让她别等我了,还托付我爹娘给她找个好人家。” “你不爱她?”卫燃问道。 “她叫春彩,比我小五岁。” 虞彦霖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脸上在灯火的应承下都多了一丝丝的笑意,“她被我娘捡回家的时候才四岁,她只知道自己叫春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稍作停顿,虞彦霖继续自言自语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差不多就是我们那样子吧。” “所以你爱她吗?”卫燃直白的问道。 在这个时代,相对含蓄的华夏人是不会轻易从嘴里说出“爱”的。 “爱,我当然爱她,如果不是前路未卜,我恨不能带着她一起出来留洋。” 虞彦霖说道,“她识字,她的字也写的很好看,还跟着我学了不少法文。” “所以你其实没有什么新欢?”卫燃说着,从兜里摸出香烟,给这俩人各自分了一颗。 “哪来的什么新欢” 虞彦霖笑了笑,点燃香烟嘬了一口,“我怕我会死在这儿,更怕我死了之后她会傻等我一辈子,索性先给她留一封休书,断了我的念想,也断了她的念想。” “你们不是还没成婚吗?”卫燃同样点燃香烟说道。 “成不成婚又有什么区别”虞彦霖说着,已经重新拿起了钢笔。 “你们在聊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吗?”克莱蒙说话间,已经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口琴。 “在聊路易斯的爱情”卫燃直白的说道。 “真是个浪漫的话题”克莱蒙赞叹道。 “你呢?你有女朋友吗?”卫燃问道。 “当然,她在医疗援助委员会做护士。”克莱蒙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合影放在了油灯的边上。 在这张合影里,他和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站在埃菲尔铁塔的下面搂在了一起,那个姑娘甚至还牵着一支快被牵引绳吊起来的法斗。 “她是法国人?”卫燃笑着问道。 “没错,法国人。”克莱蒙收起照片说道,“也是我的同学,她叫艾丝黛尔。” “你呢?” 卫燃将话题抛回到了虞彦霖的身上。 似乎知道卫燃想看什么,虞彦霖略显无奈的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皮质记事本,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放在封皮上,随后放在了油灯下。 这张不大的照片里,是个穿着国服旗袍,长相颇有气质的短发姑娘。 或许是因为拍照时虞彦霖紧握着她的手,所以她笑的格外明媚和幸福。 “这是在哪拍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涵芬楼的门口” 虞彦霖说着,已经将照片收回了记事本里,随后塞进了怀里,“那儿已经被鬼子给烧了。” 见状,卫燃没有再问,克莱蒙也将口琴凑到嘴边,吹起了一支舒伯特的小夜曲。 同样靠在略显冰凉的泥土墙壁上,卫燃同样取出了口琴,和对方一起吹起了这首婉转的曲子。 “你的口琴吹的可真好,从哪里学来的?”一曲结束之后,克莱蒙好奇的问道。 “一个美国黑人朋友教我的”卫燃笑着说道,“他是个牧师。” “你信仰鸡都叫?”仍在写信的的虞彦霖问道。 “我和他只是朋友” 卫燃微笑着说道,“我们还是换海顿的小夜曲吧,那首或许能让路易斯不是那么伤感。” “没问题” 克莱蒙说着,已经和卫燃各自用口琴演奏起了另一首小夜曲。 “轰!” 这一次,不等这一首曲子吹完一发炮弹也砸在了距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战壕上发生了爆炸。 三人对视一眼,卫燃第一次收起口琴,抄起他的那支第一个钻出了掩体。 踩着提前挖出来的站台躲在观察孔往外看了一眼,卫燃立刻便意识到了不妙,外面似乎没人,那么刚刚那一炮如果不是袭扰的话,那么就只能是校射! “快躲好!注意避炮!” 不远处,一个人用法语和卫燃不分先后的大喊着提醒道。 “怎么” 克莱蒙的话都没问完,便被卫燃推搡着又回到了掩体里。 “轰轰轰轰” 密集的炮声中,一发发炮弹砸在了他们的阵地上,这临时挖掘都还没来得及加固的掩体也在爆炸中震落了大量的泥土。 “张嘴!张开嘴巴!不要捂着耳朵!”卫燃扯着嗓子大喊着,同时也身后拽开了这俩人下意识捂耳朵的手。 紧接着,他又拔出当钉子用的刺刀戳在脚边,随后抄起那盏小号油灯吹灭,等他用泥土把还剩下一些火苗的餐盒盖灭,这掩体里也跟着陷入了不起眼的黑暗。 “做好战斗准备!” 卫燃大声用法语提醒道,“等下对面的人很可能发起进攻,彦霖,等下不用仔细瞄准,对准大方向就打!上子弹的时候记得屈膝!” “好!我知道了!”虞彦霖大声答道。 “克莱蒙!你的里有子弹吗?!”卫燃继续用法语大声问道。 “有!” “在敌人跳进战壕之前你别急着开枪!” 卫燃话音未落,短促的炮击已经停止,他也立刻钻出了掩体,踩着站台将枪管对准了外面。 “砰!” 根本没管有没有人跑过来,甚至都没有进行瞄准,他只是让枪口大致的地表平齐便扣动了扳机。 这瞎蒙的一枪过后,对面果然有大聪明下意识的跟着扣动了扳机——远在百多米之外。 开枪,尤其在夜里开枪,这件事是有从众性的,虽然对面的队伍里肯定也有老兵,但那没用,除非全都是老兵,否则那些发起夜袭冲锋的新兵蛋子一旦听到周围有人开枪肯定会跟着一起开枪。 开枪嘛,稍微缺少点儿经验的都会下意识的站住不动原地站桩输出,这东西无论游戏还是现实都一样。 同样,战壕里这些新兵在听到有人开火之后,也纷纷下意识的跟着开火还击。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发动进攻的人可是在掩体外面呢! 一时间,你来我往的交火声响成了一片,卫燃也趁机一次次的瞄准了闪光的大致位置打出了枪膛里剩下的四发子弹,至于能不能打中,他也不知道。 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发动进攻的人没有摸过来就行,这黑灯瞎火的,真要是让敌人摸到战壕前面,只要一轮手榴弹就能给战壕里造成巨大的杀伤。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可是注意看了,不止他自己,虞彦霖和克莱蒙的身上全都没有手榴弹。 “别打了”卫燃收枪的同时招呼了一声旁边的虞彦霖。 “再打一枪!”虞彦霖说着,已经朝着战壕外面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无奈的摇摇头,卫燃等对方收了枪这才问道,“打中几个?” “不知道”虞彦霖傻乐道。 “把刺刀拆了,你这么早装刺刀做什么。”卫燃提醒道,“随时准备躲回掩体。” “为” 克莱蒙的疑问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夜空中便传来了迫击炮的哨音。 这下,根本不用提醒,这俩人便连忙钻进了掩体里,并且紧张的大喊着让卫燃快点儿进来。 卫燃却是根本不慌,反而重新推弹上膛做好了准备。 刚刚听那哨音消失的方向就知道那颗迫击炮是从他们阵地打出去的,他自然不用躲。 果不其然,很快,夜空中便出现了一颗照明弹,卫燃也立刻瞄准一个正半蹲在地的敌人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中,百多米外的那名敌人仰头摔倒在地,他周围的几个敌兵见状,竟然惊慌失措的准备往回跑了。 这举动可真是实打实的打着照明弹找死,一时间,各种子弹也招呼了上去,可偏偏那几个里面却只有俩倒霉蛋惨叫着摔倒在地。 略显无奈的摇摇头,卫燃重新举起枪,瞄准了一个朝着受伤队友跑过去的敌兵,在他拽着队友开始发力的瞬间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过后,这个好心人也应声摔倒在地。 至此,他已经完全确认,对面弗朗哥的部队还真就是实打实的菜鸡,否则他们大概也不会在明天这个时候,被一样的克勒贝尔将军率领这样一支最多只训练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国际旅以及原本驻守在这里的西班牙部队给打到撤退。 当然,明天惨烈的伤亡也预示着自己这一方的国际旅,以及更远处同样驻守在这里的西班牙部队,他们或许一样缺乏足够的训练。 连续击毙了三个敌人,卫燃选择了停手,随后推着意识到不对正要重新钻出来的虞彦霖和克莱蒙又躲了回去。 “把毯子披在身上,张开嘴!让后背离开墙壁!”卫燃说着,已经摸黑扯过来三人的毯子塞给了他们。 几乎前后脚,从对面打来的炮弹也砸了过来,这掩体也在爆炸中再一次开始抖落大量的泥土。 这一次,对方的炮击持续的时间同样不算久,但却已经足够刚刚准备夜袭的那些人撤回去了。 等到炮击结束,卫燃钻出去看了一眼,随后便转身又钻了回来,“不用担心,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有战斗了。” “我真的有理由怀疑你参加过一战了”克莱蒙惊叹道。 “你们有精力怀疑我这些,不如趁着现在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卫燃一边摸黑拿着餐盒把周围略显潮湿的浮土往掩体外推一边说道,“今天晚上说不定会发生好几次刚刚的情况,还有,可以把煤油灯点燃了。” 闻言,克莱蒙立刻从包里翻出了煤油灯点燃,将它又一次摆在了三人的中间。 卫燃却也没闲着,赶在对方把油灯点燃之前便取出了工兵铲,随后借着油灯给自己在潮湿墙壁上挖出了一个可以让他比较舒服的依靠在上面的弧度,随后便坐在了倒扣着的餐盘上来隔绝地面的潮气。 与此同时,虞彦霖也重新摸出了信纸和钢笔,重新把餐盒垫在下面继续写他的信。 “那杯咖啡开始起效了,我现在可睡不着。” 克莱蒙说着,同样拿出了几张信纸,同样将餐盘垫在下面开始了奋笔疾书。 “既然这样我先睡一会儿” 卫燃说着,已经裹紧了身上的毯子,似乎丝毫不受刚刚那杯意式咖啡影响似的,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章节目录 第1742章 冲锋和反冲锋 来到这片阵地的第一个晚上,除了最开始的那次夜袭,卫燃竟然意外的睡了个好觉。 当他被冻醒的时候,掩体外的天色才刚蒙蒙亮。 掀开略显潮湿的毯子轻手轻脚的钻出来,卫燃也注意到,这条蜿蜒的战壕里或坐或躺着不少人,甚至还有昨天傍晚没有来得及清理的尸体。 当然,这里面还有正在彻夜警戒的哨兵。 踩着站台小心翼翼的往战壕外面看了一眼,昨天对方发动的夜袭留下的尸体还在原地躺着,更远处几辆已经变成残骸的坦克上,还落着几只乌黑油亮的乌鸦。 至于再远点敌人阵地的方向,因为天色还是有些昏暗,却是影影绰绰的根本就看不清了。 离开站台回到战壕里,卫燃蹲在不远处一具尸体的边上,打开他腰间的弹药盒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两板毛瑟子弹塞进了自己腰间的弹药盒里。 将这具尸体拽起来让他靠在了战壕墙壁上,卫燃沿着战壕蜿蜒前行,最终顺着一条交通壕进入了森林里。 此时,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为早餐做准备了,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几顶简陋的医疗帐篷,以及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指挥所的帐篷。 明智的没有靠过去,卫燃选了一棵足够顺眼的树撒了泡尿,然后才终于有机会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禄来双反检查了一番。 还好,这双反里已经装好了一个还没有使用过的胶卷。收起相机干脆的转身往回走,等他重新回到掩体的时候,却发现顶着俩黑眼圈的虞彦霖此时就坐在掩体外,正用一只白色的粉笔,在一块一米多长,不过两个巴掌宽的木板上,用法语和德语以及汉语写下了“战地邮局”这么个词组。 “你们醒了”卫燃说着看了眼掩体里面,果不其然,此时克莱蒙正在忙着煮咖啡呢。 “刚刚你去哪了?”虞彦霖一边说着,一边将粉笔递给了卫燃。 “去后面撒了泡尿” 卫燃说着,伸手接过了粉笔,在这块木板剩余的位置分别用意大利语和英语写下了同样含义的词组,“昨晚你们什么时候睡的?” “挺晚才睡” 虞彦霖略显无奈的说道,“那洋人药汤太提神了。” “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去德国留洋了吗?”卫燃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么多年还喝不惯?” “我平时根本就不喝那些” 虞彦霖用铲子在掩体边挖了个坑,示意卫燃将那块木头牌子放进去,一边埋土一边说道,“而且我家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哪有那个闲钱喝那些东西?” 他这话才刚说完,仍在掩体里的克莱蒙也探出大半个身子,热情的招呼道,“维克多,路易斯,咖啡已经好了,进来喝一杯吧!” “我就” “喝一杯吧” 卫燃用汉语提醒道,“白天说不好会打起来,提提神。” 闻言,虞彦霖想了想,还是跟着钻进掩体,接过了克莱蒙分给他的一小杯咖啡。 “卫大哥,你觉得今天会打起来?”虞彦霖端着咖啡用法语问道。 “肯定会打起来的” 卫燃说道,“不是他们冲过来,就是我们冲过去,到时候” “克莱蒙!克莱蒙在哪!邮差克莱蒙!翻译克莱蒙!” 没等卫燃把话说完,掩体外面便传来了法语的呼喊,紧跟着,一个看着能有五十岁左右的大叔便弯腰看了进来,“你果然在这里,我闻着咖啡味找到你的,克莱蒙,队长需要你去做翻译,另外,给我来一杯咖啡。”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克莱蒙说着,已经弯腰钻出了掩体,顺便也将手里端着的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咖啡递给了对方,随后扭头说道,“我去忙一会儿,另外,这位是我女朋友艾丝黛尔的爸爸,他叫热拉尔。” 说完,克莱蒙一边往远处走一边说道,“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维克多和路易斯。” “你们好,小伙子们。” 蹲在掩体门口的热拉尔热情的和卫燃以及虞彦霖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热拉尔大叔。” 卫燃同样端着杯子钻出去和对方碰了碰,顺势问道,“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有什么新的命令需要传达吧” 热拉尔指了指他来的方向,“我猜或许很快就要开战了。” 说完,热拉尔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看着卫燃和稍晚一步钻出来的虞彦霖,“你们是华夏人?” “没错”虞彦霖用法语答道。 “你们的法语说的都很好” 热拉尔笑着夸赞道,“昨天克莱蒙和我说他遇到了两个会很多语言的华夏人,我猜肯定是你们了。” “我们已经被他征用了” 卫燃说着看了眼对方袖口处的红十字,“您是医生?” “没错” 热拉尔笑着解释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在巴黎经营一家私人诊所。孩子们,希望在战后开始之后我不会在我的岗位看到你们。” “谢谢您的祝福”虞彦霖略显紧张的回应道,他显然听懂了对方的暗示。 “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 热拉尔将手里的银制蛋壳杯递给了虞彦霖,“希望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喝咖啡。” “会有机会的” 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目送着热拉尔原路跑了回去。 “我的雇主也和他差不多大”虞彦霖说道。 “他也在巴黎公社营吗?”卫燃喝掉了杯子里的咖啡问道。 “他已经死了” 虞彦霖叹了口气,“在进入西班牙之后不久,我们就被弗朗哥的人发现了。他引走了那些追兵,他说我们比他更年轻,能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所以他可以死在半路上,但他希望我们至少是死在和法吸丝战斗的战场上的。” “我更希望你能活到战争结束”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等这里的战争结束之后,等我们赶走这里的法吸丝之后,我们还要回华夏,去赶走在侵略我们的法吸丝。” “就算我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虞彦霖露出个憨厚而灿烂的笑容,“我相信我们的兄弟姐妹和我们的同志会拿起武器和那些小鬼子战斗的,我也相信,就算我死在了西班牙,也会有更多国际主义战士去华夏和法吸丝战斗的。” “所以你是个党员吗?”卫燃沉默片刻后问道。 “还不是” 虞彦霖笑着说道,“说不定等我回去的时候就是了,你呢?卫大哥,你是党员吗?” “和你一样” 卫燃同样笑着说道,“我也希望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 话还没说完,卫燃便在听到炮弹划破空气的哨音传进耳朵里的同时,便以肌肉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做出反应,几乎将虞彦霖撞进了掩体里。 “轰!” 不等他们二人摔在掩体内的泥土地上,一发炮弹便砸在了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战壕附近,紧随其后,他们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惨叫和哀嚎。 “你没事吧?”卫燃爬起来大喊着问道。 “没事!我没事!” 虞彦霖捂着刚刚被撞到的后脑勺大喊着回应道,刚刚的爆炸距离太近了,他们俩的耳朵现在都嗡嗡直响呢。 仅仅只是两句话的沟通,掩体外面已经传来了越来越密集的炮火声,掩体内的头顶也因为爆炸震落越来越多的泥土。 “等下对面要发起进攻了!” 卫燃一边大喊着提醒对方,一边忙着将自己和虞彦霖手里的咖啡杯拿过来丢到旁边属于克莱蒙的背包里,“这次记得上刺刀!” “为什么?!”虞彦霖几乎下意识的大喊着问道。 “白天看的清楚!而且他们可能冲进战壕里!”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转过身,拔出腰间的刺刀装在了那只西班牙短毛瑟的枪口上,随后拉动枪栓推弹上膛做好了准备。 “你有吗?”卫燃大喊着问道。 “没有!” “会用吗?”卫燃在炮击中继续大喊着问道。 “会!我用过” “拿着这个!”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已经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纳甘转轮递给了对方,“如果有敌人冲进战壕就丢掉用这个!用力扣动扳机就能开火!要用力气!” “知道了!”虞彦霖大喊着回应道。 卫燃选择把这支给对方用自然有他的考虑,对于这样一个菜鸟来说,需要拉动套筒上膛的1911过于复杂了一些,而能连发的盒子炮却又过于危险了一些。 相比之下,单发双动的纳甘转轮无疑要安全的多。 当然,他有心思考虑这些的时候,掩体外的战壕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其中一些甚至在冒着炮火朝着对面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敌人进行着还击。 探手将一个连枪都没有,却在战壕里跑动的士兵给拽进来,卫燃大喊着问道,“你跑来跑去的在忙什么!” “伤员!有人受伤了!” 这个看着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用法语大喊着回答道,“我要去救他们!” 话没说完,这人已经挣脱了卫燃冒险又钻了出去。 “哎” “轰!” 卫燃的还没来得及重新捞住对方,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爆炸,那个刚刚跑出去的人也被冲击波又推回了掩体的门口。 但只是这么一瞬间,他的嘴角却已经溢出了暗红色的鲜血,他的胸口似乎都塌陷了。 “咳咳” 这个卫燃都来不及知道名字的人艰难的扭头看了看掩体边那块写有战地邮局的牌子,用期翼的眼神看了看卫燃,随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一只手移动到了自己的胸口。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的手也失去力气摔在了塌陷的胸口上。 “轰!” 又是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炸,剧烈的震颤中,掩体内部被震落了大量的泥土,同时也有更多的泥土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几乎掩埋了那个才刚刚阵亡的国际主义战士。 无力的叹了口气,一直堵着掩体出入口的卫燃探出大半个身子,将那名战士重新拽了进来,随后解开他的外套扣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只有后世的档案袋大小的帆布口袋,它并没有收口,所以只是一眼卫燃就认出来,这竟然是那面旗帜。 和身后面色有些慌乱的虞彦霖对视了一眼,卫燃将这个布口袋撑开看了看。 这里面有那面叠的整整齐齐的三色旗,也有一个已经封口的信封。 拿起信封匆匆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最终指向的是法国马赛,收件人是一个名叫让娜的女人。 趁着外面的炮击还没有结束,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把那面旗帜展开看了一眼。 这上面已经用法语和德语写下了“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而且在另一面,也已经别上了一颗三角星。 没等两人说些什么,来自对面的炮击也停止了。 “快出去!他们要打过来了!” 卫燃说着,已经将那面旗帜塞回帆布口袋丢到掩体边角,属于克莱蒙的背包上,越过那具已经变成尸体的战士跑了出去。 根本来不及去看周围战壕里的伤员,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踩上站台,通过射击孔看了出去。 此时,对面已经开始在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往这边推进了。 这些坦克里有一辆法国的雷诺ft-17,也有一辆像是雷诺酒后怀孕为弗朗哥生下来的特鲁维亚-a4,以及一辆看起来像是用拖拉机制造的土坦克。甚至还有一辆意大利的l3和一辆躲在最后面的德军1号。 “开火!” 战壕极远处,有人用法语大喊了一声,随后又吹响了哨子。 随着命令的下达,这条战壕线上也响起了、机枪、甚至的开火声。 看了眼站在不远处同样举着枪的虞彦霖,卫燃收回了注意力,不慌不忙的将的枪口探出去,瞄准那一辆正在用机枪进行压制的意大利小坦克。 “砰!” 伴随着已经变得不起眼的枪声响起,那辆小坦克里不小心冒出来的小半个脑袋被子弹掀开,这辆坦克的驾驶员也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下意识的操纵着坦克跑快了一丢丢,显然,他不小心把油门踩下去了。 已经重新上弹的卫燃并没有管那辆几乎朝着自己猛冲过来的小坦克,相反,那位坦克驾驶小小的失误,却让身后跟着的士兵露出了致命的破绽——他们的掩护没了。 几乎就在卫燃朝着斜前方那辆土坦克的侧面钢板扣动扳机的同时,不远处的一挺刘易斯机枪也跟着开火,用密集的子弹笼罩了卫燃正前方那些丢了掩护的士兵。 直到这个时候,那辆小坦克的驾驶员终于后知后觉的操纵着坦克停了下来,随后又试图操纵着这辆坦克后退。 “咔嚓” 卫燃给手里的顶上了第三颗子弹,瞄准这辆近在咫尺的小坦克观察窗扣动了扳机。 “砰!” 挑衅一般的清脆枪声响过,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推弹上膛,瞄准坦克顶部做好了准备。 “彦霖!” 卫燃大喊道,“朝着我前面那辆坦克的观察窗开枪!一直开枪!” “好!” 旁边的虞彦霖立刻应了一声,移动枪口朝着已经不足百米距离的小坦克观察窗扣动了扳机。 在这又一次的挑衅之后,那辆小坦克的驾驶员终于决定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后退和前进没有任何的意义,他需要让这辆坦克的的机枪动动起来! “砰!” 几乎就在他侧身往旁边的尸体怀里移动,继而不小心将自己的小半个脑瓜顶露出来的时候,卫燃果断扣动了扳机,并且清楚的看到了子弹撞击带出的血雾。 “打别的!” 卫燃用汉语大喊了一声提醒虞彦霖,同时他也稍稍移动枪口,继续朝着那辆仍在朝着战壕线缓慢移动的土坦克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在朝着坦克开火的自然不止他一个,在众多火力的集火之下,其余那些坦克也相继没了动静。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百米之内,在机枪的扫射之下,冲上来的敌人大多选择了卧倒在地,少数一些藏在坦克掩体后面的,则朝着这边的阵地丢来了西班牙自产或者意大利产的手榴弹。 瞄准正前方那辆坦克的底盘缝隙又一次扣动了扳机,卫燃将身上的最后一板子弹压进了弹仓,同时大喊着问道,“彦霖!你还有多少子弹?!” “还有只有枪里的了!”虞彦霖说着,却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先别打了!留下至少两颗子弹!”卫燃提醒道,“快去周围的尸体身上找一找!搜集些子弹!” “好!” 虞彦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猫着腰跑向了不远处的伤员和阵亡的战士,以最快的速度收集着俩人能用的武器弹药。 很快,他便带回来几个弹夹递给了卫燃,等他第二趟再跑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支西班牙仿造的p28,而在另一只手里,还掐着两颗手榴弹。 “卫大哥,看我找见什么了!”虞彦霖跑回来问道。 “运气不错” 卫燃说话间,已经接过了对方手里拿着的那颗西班牙自产桶状手榴弹,以及那颗波兰产的防御手榴弹。 “你要用花机关吗?”虞彦霖问道。 “你留着用吧” 卫燃摆摆手,“等他们离近了再打,别搂着不放,注意节省子弹,另外,趁着现在继续去找子弹。” “是!” 虞彦霖一本正经的应了一声,随后又掏出不久前卫燃给他的转轮还了过来,随后拎着那支,猫着腰跑向了更远一点的尸体。 这么一会儿的耽搁,对面的敌人已经开始在身后机枪的掩护下继续开始往前爬了。 如果接下来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击手段,等下恐怕就要进行战壕战了。 “砰!” 又一次击倒了一个趁着机枪掩护爬起来的士兵,卫燃稍稍侧身重新给枪膛顶上了子弹。 此时,因为不远处那辆小坦克的遮挡,他这里倒是刚好处于对面机枪的盲区,让他可以在那些敌人越过坦克之前,几乎不受限制的去攻击斜前方的敌人。 在一声挨着一声的枪响中,回归任务要求的热武器击杀至少10个敌人的任务被他最先完成,那些敌人也终于越过了坦克,并且开始朝着他和他周围的战壕进行压制。 下蹲躲回战壕里,卫燃将丢到一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便用力丢了出去,随后立刻扯下那颗波兰防御手榴弹的拉环,抡圆了胳膊再次用力丢了出去。 默数了约莫着三秒钟,几乎就在刚刚丢出去的那颗防御手榴弹炸响的同时,他也将第二颗手榴弹再次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虞彦霖也跑了回来。此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的备用弹匣,而且还拿出了第二颗波兰产的防御手榴弹,以及额外的几个弹夹。 “手榴弹快给我” 卫燃说话间已经重新踩上站台,然后便看到了那些刚刚站起来的敌人,被他趁着爆炸丢出去的第二颗手雷炸响笼罩,继而又躺倒一地的场景。 “别压子弹了” 卫燃催促道,“拿着你的冲拿着你的花机关做好准备,我让你打的时候就冒头打扇面,打空为止!” “好!” 虞彦霖立刻应了下来,卫燃也立刻取出了盒子炮,并且将其调整到了连发模式。 只是等了片刻,那些敌人也在机枪的掩护下重新爬了起来,他们的武器也换成了手榴弹。 “打!” 卫燃说着,却故意慢了一拍给那些敌人稍稍留出了拔掉手榴弹保险拉环的时间,然后才将手里的盒子炮放平,和相隔不过一米的虞彦霖各自打出了一个扇面。 在这一轮有心算无心的冒险打击之后,顿时有机枪开始朝着他们压制,让他们二人不得缩回了战壕里。 “受伤没有?!” 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朝对方大喊着问道。 “没有!”两人又给出了相互的回答。 借着衣服的掩护从长征扁担上取出个20发容量的弹匣给盒子炮换上,卫燃正要起身却发现有一颗看着跟脉动瓶子差不多大小的手榴弹径直从头顶飞了进来! “艹!” 卫燃只觉得一股凉气儿窜到了脑瓜顶,想都不想的抓起这颗少说能有一斤重的手榴弹以近乎扣篮的方式丢了回去! “轰!” 沉闷的爆炸过后,他只觉得战壕都跟着颤了一下,耳朵也被震得嗡嗡直响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身后战壕顶部的泥土也被炸的险些将他给埋起来。 朝着似乎在朝自己喊些什么的虞彦霖摆摆手,暂时性失聪的卫燃摇摇晃晃的转身趴到了被炸的险些“决堤”的战壕边上横举着换上20发容量弹匣的盒子炮,又一次打出了一个密集的扇面。 几乎就在他的这个弹匣打空的同时,几辆苏联生产的t26坦克也从身后战壕另一侧的森林里开出来,隔着战壕开始用机枪进行扫射。 如此近距离的碾压之下,那些本来已经冲到战壕附近的敌人也立刻开始仓皇的后退。 与此同时,不多的几辆t-26坦克也开过架在战壕上的简易桥进入了战场。 “冲锋!冲锋!冲锋!”远处有人发出了反击的命令,紧接着吹响了哨子。 一时间,这条战壕里还活着的战士,全都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以那几辆坦克为领头羊冲了上去。 章节目录 第1743章 三色旗上的三角星 卫燃的听觉仅仅只恢复了小半,但他却也看到了两边冲出战壕的战士,更看到了最前面的那几辆坦克。 “跟在我后面!别急着开枪!” 卫燃拉住虞彦霖大喊着提醒道,顺便生怕对方听不清,还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好!我跟着你!” 原本下意识就要冲出去的虞彦霖点点头跟在了卫燃的身后。 刻意带着对方躲在了其中一辆苏联坦克的身后,几乎空着手出来的卫燃弯腰从一具尸体的身旁捡起了一支上着刺刀的西班牙毛瑟,快走两步单膝跪地,瞄准一个忙着撤退的敌人便扣动了扳机。 起身推弹的同时快走几步追上坦克,卫燃再次单膝跪地,这次他瞄准了一个机枪组扣动了扳机。 又一声枪响之后,那挺在朝着坦克开火的机枪没了动静,不等他旁边的副射手推开尸体,又一发不知道从哪打来的子弹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支队伍里还是有些老兵的,他们几乎都和卫燃一样,拉着周围的战友躲在了前进的坦克后面。 甚至,还有两名士兵将被卫燃击毙了车组成员的那辆小坦克重新发动起来,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不仅如此,跟着一起冲锋,甚至冲在最前面的指挥官还在通过哨音控制着前进的步调和行进间的配合。 相比这些没多少战斗经验的新兵,这名指挥官无疑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 在他的指挥之下,众多新兵们在那几辆坦克以及各式机枪的掩护中稳扎稳打的推进,他们距离对面的战壕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身后方向,之前一直没有开火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威,将一发发的炮弹抛到了敌人的阵地周围,并且一点点的朝着他们的阵地后方延伸着。 “丢手榴弹!” 那名指挥官举着个铁皮做的大喇叭,在卫燃等人用做掩护的坦克也被击毁之后大喊着发出了命令。 显然,这里面有不少的士兵提前得到了命令,一时间,其中有绝大部分捡起地上的石块甚至泥巴团便丢了过去,这其中自然还混淆着各式各样,甚至需要点燃的土制手榴弹。 虽然这法子和不久之前卫燃用的法子如出一辙,但效果却是显著的。 一时间,战壕里的那些敌兵在慌乱中根本来不及分辨到底丢进来的到底是石块还是手榴弹。 “轰!轰!轰!” 在一连串的爆炸中,那名指挥者也吹响哨子,举着一支转轮带领众人发起了冲锋! “走!” 卫燃话音未落,也直接丢掉了手里的毛瑟,带着手里端着却在他的要求下一直没有开火的虞彦霖冲了上去。 “砰!砰!” 用盒子炮连续朝着两个刚刚爬起来的敌人分别扣动了扳机,卫燃和虞彦霖以及越来越多的国际旅战士一起跳进了战壕。 与此同时,虽然身后己方阵地的迫击炮不再打过来,但残存的最后几辆坦克也在战壕边谨慎的停了下来,用火炮和机枪开始朝着这片战壕残存的机枪阵地甚至迫击炮阵地开始了压制。 “砰!” 在又一枪击毙了一个端着和刺刀的敌人之后,卫燃在身后举着的虞彦霖掩护之下,给手里的盒子炮换上了最后一个20发容量的弹匣,随后却探手捡起了一把戳在战壕边的工兵铲。 铲起一锹浮土朝着战壕拐角的另一边扬过去,卫燃也猛的探身,用手里的盒子炮击毙了一个手拿,下意识在肩头蹭眼睛的士兵。 都不等弹壳落地,他右手拿着的工兵铲也被他丢了出去,打着转镶在了一名敌人的脸上。 “哒哒哒!” 一直站在卫燃身后的虞彦霖也在这个时候扣动扳机,朝着前面一个拐角打出了一串子弹。 见状,卫燃立刻从身前的敌人尸体身上拽下来一颗布雷达35手榴弹,拽掉保险之后便用力丢了过去。 根本不等那颗手榴弹爆炸,卫燃便已经冲了上去。 “轰!” 几乎就在手榴弹刚刚炸响,硝烟还没有散尽,卫燃也已经举着枪探身看了一眼,随后他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工兵铲。 轻而易举的铲死了几个还在喘气儿的伤员,卫燃立刻退回了原来的战壕线,汇合了从身后追过来的虞彦霖,继续朝着这片阵地的后方推进着。 此时,已经有国际旅的士兵离开了相对低矮的战壕,直接从地表开始了穿插。 在时不时的开火声和爆炸声中,这片并不算大的阵地也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拿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庆祝胜利,更远的方向却打来了炮弹,将这片阵地笼罩了起来。 “过来!” 卫燃在听到炮弹划破空气的哨音的瞬间,便拽着虞彦霖躲到了一个狭窄的交通壕里,随后带着他猫着腰一路往前,总算找到了一个用来储藏物资的坑洞躲了进去。 “受伤没有?” 卫燃一边询问,一边打量着这个并不算大的坑洞。 这里面只是摆着几口木头箱子而已,显然,这应该是拿来储存弹药用的。 “没事,我没受伤。”虞彦霖连忙答道。 闻言,卫燃稍稍松了口气,伸手小心的掀开了一个弹药箱。 然而,在看到里面放着的东西时,他却不由的又绷紧了神经,这满满一口箱子全都是意大利的红色手榴弹! 暗暗祈祷着正在往这片阵地砸的炮弹离个坑洞远一点,卫燃又掀开了第二口箱子。 这里面装的还是手榴弹,威力更大一些的波兰产防御手榴弹。 继续掀开第三口箱子,卫燃已经开始觉得这鬼地方不能待了,这箱子放的是特么迫击炮的炮弹! “轰!” 恰在此时,一发炮弹在也在了这个坑道的几乎正上方。顿时,泥土也哗啦啦的砸了下来。 随意拿了几颗波兰产的防御手榴弹揣进兜里,卫燃拍打干净砸在身上的泥土,招呼着虞彦霖在这坑洞的最深处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克莱蒙怎么样了”虞彦霖忧心忡忡的说道。 “应该没事” 卫燃宽慰了一句,随后摸出兜里的香烟和火柴。 点上颗烟并且将烟盒、火柴盒递给了对方,顺便,他也开口问道,“刚刚怕不怕?” “怕,哪能不怕。” 虞彦霖叹了口气,点燃了一颗香烟说道,“当时你走在前面不知道,我后面有个战士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下了,他脑门儿上中枪了,吓得我赶紧往前走了几步,不过好在不管怎么说,总算把这里打下来了。” “这才哪到哪” 卫燃摇摇头,“这里最多只能算是对方的前出阵地,他们的大本营还在更后面呢,这仗恐怕还有的打呢。” 虞彦霖猛嘬了一口香烟,“打就打,还能怕了他们!” “到时候你还是跟在我后面,别急着往前冲。” 卫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坑洞外的一个方向却猛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随着这声爆炸,朝着这边打过来的迫击炮弹明显稀疏了许多,他们也听到了代表着集合的哨音。 等他们二人先后钻出坑洞,一名新的指挥官也下达了命令,“做好迎敌准备!” 一时间,所有人都冲向了这片阵地的最后方。 这里本是这片阵地最后的一条防线,但此时,这里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这肯定不可能是炮弹砸出来的,方向更像是殉爆产生的。 冒险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这里还真就是敌人的前出阵地,相隔三四百米之外,那里还有一大片的战壕,刚刚那些炮弹便是从那边打过来的。 趴在战壕的边缘,卫燃抱着刚刚从一具尸体怀里捡来的武器等待着。 在这僵持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国际旅这边也跑来了一队队增援的士兵,开始接替他们的工作。 而这些侥幸从刚刚的冲锋活下来的人,则获得了一项幸存者专属的福利——打扫战场,以及返回原来的阵地吃早餐。 打扫战场嘛,无非翻检尸体。 相比那些可有可无的黄白之物,卫燃的目的可就明确多了。 这一路走,他也一路捡了两个头盔分别扣在了自己和虞彦霖的头上。 除此之外,他还捡了一块防水帆布和一条羊毛毯子,以及一个和德军用的样式类似的饭盒。 而虞彦霖 他运气极好的捡到了一支阿斯特拉400——后世卫燃见过而且已经属于他的那一支。 额外又从路过的尸体身上翻找出一些他们各自用的上的子弹,当他们回到原本的战壕,回到原本的掩体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除了那具尸体还在,里面的东西还在,克莱蒙却并没有回来。 “他会不会” “应该不会” 卫燃摇摇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找他。” “我和你一” “我们总要留个人,都去找他万一他回来都不知道。” 卫燃说着又离开了掩体,好在,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也已经有大半都跳出了地平线。 借着朝阳,也借着那些小坦克残骸的掩护,他在这片战场上游荡了足足大半个小时,除了兜里多了几包香烟,并且给盒子炮的三个弹匣全都装满了子弹之外,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收获,他既没有找到克莱蒙活人,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总归比发现尸体强得多 卫燃一边念叨着,躲在一辆仍旧带着火苗的土制坦克边上,给他们刚刚夺下的战壕拍了张照片。 将这台相机跨在脖子上,卫燃转身走回了已经变得相对安全许多的后方战壕,找到了他亲手挖掘的掩体。 万幸,克莱蒙已经回来了,此时他正举着他的相机,给那具已经从掩体里拽出来的尸体拍照呢。 “幸好你还活着”卫燃稍稍松了口气。 “我也很开心你们还活着” 克莱蒙说着却又看向了那具已经被拽出来的尸体,“我认识他”。 “你认识他?”卫燃愣了一下,“他是谁?” “他是皮埃尔,他以前在热拉尔的诊所里工作” 克莱蒙说道,“而且他还是热拉尔的搭档,总之,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在你离开之后不久,对面的炮弹砸下来了,他为了去抢救伤员被炸死的。” 卫燃说着,同样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双反相机,给这位皮埃尔拍了张照片,“还有,他似乎有一封信需要我们投递。” 卫燃放下相机说道,“就在掩体里面,是一封寄到马赛的信,收件人叫让娜。” “那是他的妈妈” 克莱蒙说着,已经接过了虞彦霖从掩体里拿出来的那个帆布口袋。 “我见过这面旗子” 克莱蒙从帆布口袋里掏出那面三色旗展开说道,“热拉尔和我说,昨晚的夜袭炸伤了奥德营的一个士兵,那个士兵伤的很重,他们没能救活他。” 说着,克莱蒙指了指旗子上别着的那枚三角星说道,“这就是那个士兵留下的。” 说着,克莱蒙从皮埃尔的上取下了一枚原本别在领口的三角星,将其别在了那面旗帜的背面,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了钢笔,在旗帜上用只有他能看懂的西班牙语写下了“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这句话。 “如果我也阵亡了,就把我的领星别上去吧。”克莱蒙说道。 “也包括我吧” 虞彦霖说着,同样拿出钢笔,在那面旗子上写下了“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这样一行繁体字。 “还有我”卫燃说道,但他却并没有动笔——那上面已经有了一行繁体字了。 “这面旗帜就由你来保存吧” 克莱蒙说道,“对了,你的相机是从哪来的?” “那边的一具尸体身上发现的”卫燃随手指了个方向答道。 “你的运气不错,那是台好相机。” 克莱蒙说着,已经再次举起了他的相机,“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吧,就在战地邮局的边上怎么样?”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招呼着手里仍旧拿着武器的虞彦霖和自己并排站在了掩体的门口,任由克莱蒙帮他们拍了一张合影。 “好了,我会尽快想办法洗出来的。” 克莱蒙说道,“维克多,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们帮忙掩埋了皮埃尔吧,我打算去最前面的阵地拍几张照片,而且那里说不定需要我。” “你的东西” “就放在这里吧,你们帮我拿着就好了。” 说着,克莱蒙已经爬出了战壕,却是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跑向了刚刚打下来的阵地。 “帮我抬一下” 卫燃说着,已经抓起了皮埃尔的胳膊,在虞彦霖的帮助下,将他抬离了战壕,抬到了战壕后门的森林边缘,将他送进了国际旅的阵亡士兵的集体墓地——那不过是一条不打算用的交通壕罢了。 “如果我阵亡了,是不是也会被这样和一起阵亡的人埋起来?”虞彦霖问道。 “大概吧” 卫燃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你害怕了?” 虞彦霖却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在这里的法吸丝被赶走之后,这里的百姓会记得那些牺牲的人吗?” “如果不记得呢?”卫燃反问道。 “不记得?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虞彦霖格外洒脱的说道,“只要能赶跑了法吸丝就行。” “如果是我们华夏的土地呢?” 卫燃追问道,“如果是赶跑了法吸丝之后的华夏人忘了” “如果是咱们华夏,那我更不在乎了。” 虞彦霖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在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别说没人记得我,就算没有人知道我存在过都没关系。” “春彩呢?”卫燃像是故意似的问道,“她把你忘了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虞彦霖笑的更加灿烂了,“她要是能过上不受侵略屈辱的日子,忘了我就忘了吧,她肯定能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儿孙满堂。” “她不会忘了你的”卫燃叹了口气,“一辈子都不会。” “怎么怎么说起这个”虞彦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和不安。 “没什么” 卫燃摇摇头,只是加快了往回走的脚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战地邮局掩体的门口已经摆上了三个并排放着的德式饭盒以及一个木头弹药箱,这弹药箱里,还多了一个已经封口的信封。 “看来我们的邮局已经开始营业了”卫燃说着,已经捡起了那个信封,这是一封寄往维也纳的德语信件。 “而且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个像样的邮箱才行”虞彦霖说着,已经拿起了一个饭盒。 “在做邮差这件事上,我们俩似乎比克莱蒙更上心。”卫燃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写的信能不能寄回华夏” 虞彦霖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坐在掩体洞口的边上,开始吃了饭盒里略显简陋的早餐。 “我更好奇克莱蒙什么时候把这里的信件送出去” 卫燃暗示道,“你可别等他把信送走都没写完你的信。” “快写完了,今天晚上就能写完。”虞彦霖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却又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见状,暗暗打量着他的卫燃叹了口气,他已经大概猜到,或许对方已经写完了那封家信,只是大概还没有下定决心把它寄出去吧。 章节目录 第1744章 不能动 11月9号的这个白天,交战的双方开始了对峙,而在后方阵地,卫燃也从时不时过来投递信件的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按照一位同样会西班牙语的奥地利战士的说法,早晨争夺下来的那片阵地本就是他们这一边丢失的前出阵地,所以早晨的战斗与其说是攻占,倒不如说是收复来的更确切一些。 当然,这对峙绝非在战壕里削磨时间,等到天色大亮,前出阵地的士兵们开始忙着扩大和加深夺回来的战壕,后方的士兵们则开始冒险分段挖掘连通前面阵地的锯齿状交通壕。 这注定是一份辛苦而又危险的工作,前后两片阵地的中段,卫燃和虞彦霖趴在挖好的浅坑里,像是在划船一般卖力的用手中的工兵铲继续加深着点状的散兵坑,并且一点点的将其扩大成了一段战壕。 临近中午,这条交通壕在众多士兵的忙碌中终于贯通,并且和前出阵地连在了一起。 简单的对付了一口午餐,众人顶着对面时不时打来的迫击炮,继续投入到了对前出阵地的扩建工作里。 但卫燃知道,这些都是假象,给对面他们准备进行长期对峙的假象。 也正因如此,他这扩建战壕的工作也就做的敷衍了一些。相比这些土木作业,他更想保留体力投入到晚上的战斗中去。 一直和他搭组的虞彦霖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卫大哥,你这不像在偷懒吧?” 没等卫燃回答,手里同样拎着一把铲子的克莱蒙也找到了他们。 “听我说朋友们” 克莱蒙低声用法语说道,“保留体力,等天黑之后,所有有和的,都将会被组织起来向对面发动突袭,我们的苏联指挥官准备在今天晚上夺下对方的阵地。” 说完这些,克莱蒙又抬高了声音问道,“所以今天我们的战地邮局收到了多少封信件?” “我们开始挖掘战壕的时候就已经有超过20封了” 虞彦霖同样大声回应道,“我用弹药箱做了个信箱放在那里了,等下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让它先留在那里吧”克莱蒙摆摆手,顺便给他们二人各自散了一支香烟。 虽然三人都在省着力气,但他们依旧合力挖出了一个反面掩体。与此同时,晚上发动夜袭的命令也开始传达给了周围的士兵,并且在战壕内进行了挑选。 仗着各自手里的或者,卫燃顺利的跟着克莱蒙以及虞彦霖一起入选了夜袭小组,并且在晚餐之后,各自分到了一样冷兵器。 克莱蒙得到的是一把用来破坏铁丝网的剪线钳,虞彦霖得到的是一把形似华夏南方常见的柴刀样式的英制比尔战壕刀。卫燃得到的,则是一根壕杖。 壕杖这玩意儿格外的简单,一根不到半米长的木头柄,一头套着个顶花带刺儿的金属球,这玩意儿无论砸到脑袋上还是胸口,都足够一击致命了。 除此之外,他们每人还分到了两颗明显从这片阵地缴获的手榴弹。 “晚上的夜袭怎么打?”三人合力挖好的掩体里,克莱蒙问道。 “到时候咱们要爬过去,第一道难关就是铁丝网。” 卫燃重新点上颗烟说道,“这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时候,所以到时候一定要趴下,并且做好随时把手榴弹丢出去的准备。” 稍作停顿,卫燃继续说道,“如果铁丝网已经打开了,剩下的就好办了,无非两种情况,我们跳进战壕的时候没有被对方发现,或者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稍微给这俩菜鸟一点反应时间,卫燃这才颇有耐心的继续说道,“第二种情况,我们要做的是把手榴弹尽可能的往他们的战壕后方以及所有正在开火的机枪哨的位置丢,如果我们那时候还活着,在丢完手榴弹之后记得立刻跳进去,只有跳进战壕里和他们混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呢?”克莱蒙略显紧张的问道。 “如果是第一种,在出现枪声和大喊声之前,我们要优先选择用冷兵器解决尽可能多的敌人。” 卫燃说道,“我们的第一目标是朝着前出的机枪哨塔靠近,只要我们解决了尽可能多的机枪哨塔,后面的战友们就能跟着一起冲过来。” “如果我们开始没有越过铁丝网呢?”虞彦霖问道。 “那就想办法在阵亡之前,把所有的手榴弹都丢过去吧。”卫燃认真的说道。 闻言,虞彦霖不由的慌了一下。 “我们会活下来的”克莱蒙说道,“维克多,在解决了机枪哨塔之后呢? “守住那里,等更多的人过来。” 卫燃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是后续的支援部队,一定要及时跳进他的战壕,一定要相互掩护。” 说到这里,卫燃说道,“路易斯,你的负责两侧战壕外的敌人,看到就开枪。” “这黑灯瞎火” “真打起来会有照明弹的” 卫燃匆匆解释了一句之后继续说道,“克莱蒙,你拿着在我身后,在我需要支援或者换弹匣的时候由你顶上。” “好”虞彦霖和克莱蒙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 在众人耐心的等待中,天色渐渐变暗,变黑,双方的迫击炮也开始时不时的朝着对面的阵地投射炮弹,试图炸掉双方在阵地前面布置的铁丝网。 趁着最后的时间,克莱蒙跑了一趟后方阵地取来了他的背包,在简陋的掩体里捣鼓出了三杯意大利咖啡。 “你对咖啡的偏爱让你看起来更像个意大利人” 卫燃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小杯咖啡说道,在这片没有牛奶更没有糖,甚至可能随时没命的前线,克莱蒙的意式咖啡并不算受欢迎——尤其他在法国营里。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喝咖啡了” 克莱蒙将银制蛋壳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我知道你们华夏的茶叶,以后有机会我希望能尝一尝。” “以后如果你和我一起去华夏参加和法吸丝的战斗,我会让你尝尝各种不重样的茶叶的。” 虞彦霖笑着说道,“肯定比你的意大利咖啡好喝。” “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去华夏的。”克莱蒙说道,“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带我去尝尝你们的茶,各种各样的茶。”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同样将蛋壳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同时却也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 在有关茶叶的闲聊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准备参加突袭的战士们也拿上了各自的武器,在战壕里进行了集合,并且趴在战壕的边缘,做好了随时翻出战壕的准备。 在所有人耐心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有人通过拍打他们的后腰给出了出发的信号。 和左右两侧的虞彦霖以及克莱蒙对视了一眼,三人不分先后的爬出了战壕,穿过了铁丝网之间的缝隙,随后动作缓慢的爬向了几百米外对岸的战壕。 这注定是个缓慢但却惊心动魄的过程,尤其爬着爬着,他们时不时的还会摸到早晨的时候被击毙却没有被清理的尸体。 这些已经变得冰凉僵硬,但却仍旧带着人类触感的尸体,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别说那些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国际旅新兵,即便是卫燃在每次毫无准备的摸到的时候,都难免绷紧了神经。 但恐怖的却远不止于此,就在他们爬着爬着的时候,卫燃却最先察觉到了不对,并且反应极快的伸手拉住了身旁两侧的虞彦霖和克莱蒙,同时用用法语低声说了一句停下。 紧接着,他便抽出了别在后腰的壕杖。 与此同时,虞彦霖和克莱蒙也相继停了下来,并且拉了身旁人一下。 然而,当他的提醒向两侧传出去的时候却还是晚了,那些爬的快的,已经和对面爬过来的敌人以头碰头的方式撞在了一起!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爬起来猫着腰冲向了对面。 稍晚一步,虞彦霖和克莱蒙也拎着各自的家伙事跑了过来。 “砰!” 恰在此时,不知道是谁扣动了扳机,远处也传出了一声惨叫。 “嗵!嗵!” 这枪声传回阵地的瞬间,双方便相继打出了照明弹。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将手中的壕杖脱手甩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对面隐约可见的敌人胸口,随后在对方的惨叫中,抬脚踢了过去。 “咔!” 清脆的骨裂声中,随着前后两颗照明弹升起,卫燃也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敌人,并且趁着对方惨叫的同时,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捅穿了他的心口。 借着下蹲的姿势抽出毛瑟刺刀,卫燃顺手捡起壕杖径直砸在了正拿着一把准备和虞彦霖拼杀的敌人底盖上。 “咔!” 伴随着第二声骨裂和惨叫,这人立刻跪倒在地,好巧不巧的让虞彦霖手里那把柴刀的弯刃凿穿了他的脑瓜顶。 再看卫燃,他却并不急着起身,反而打法极脏的往侧面横踹一脚,借着戳子脚的巨大力道,轻而易举的将正举着准备朝克莱蒙开火的人膝盖也踹成了骨折。 “嘭!” 克莱蒙手里的剪线钳稍晚一步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眨眼间解决了面前的敌人,卫燃根本不等身旁二人面对的敌人倒地,便已经将手中的壕杖朝着面前第二排敌人的迎面骨狠狠的丢了出去,他也跟着原地以手肘为圆心转了小半圈,朝着被壕杖砸中的这个倒霉蛋来了个朝天蹬蛋。 等他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虞彦霖和克莱蒙已经扑向了面前的第二名敌人。 “噗!” 用刺刀捅进面前这个被蹬爆了蛋的敌人眼眶搅碎脑组织,卫燃单脚踩着这具尸体的的面门拔出刺刀,随后看向了下一个敌人。 这名敌人显然被吓到了,他近乎下意识的便要拔出腰间的。 “哒哒哒!” 卫燃取出盒子炮,朝着面前打出了一排扇面。 随后又把枪左手交右手,几乎顶着虞彦霖面前那名敌人的耳朵扣动了扳机。 “砰!” 几乎前后脚,他的左手也出现了一支纳甘转轮,并在卫燃将头转过去的同时,朝着克莱蒙面前的敌人也扣动了扳机。 “开枪!” 卫燃大声提醒了一声,“然后卧倒!” “砰!” 克莱蒙最先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朝着面前同样在掏枪的敌人便扣动了扳机。 稍晚一点,虞彦霖也终于摘下了身上背着的,在卫燃的掩护下朝着前面打出了密集的扫射。 “趴下!快趴下!寻找掩护!” 卫燃大声提醒的同时,也在招呼着克莱蒙和虞彦霖趴下来,随后催着他们往前,爬到了一片残存着烂泥巴的洼地里。 根本顾不得那冰凉的烂泥,双手持枪的卫燃瞄准洼地周围,甚至已经发现他们的敌人连连扣动了扳机。同样,虞彦霖和克莱蒙也在朝着周围的敌人倾泄着子弹。 这突发且毫无准备的交火之后,国际旅和共和军这边明显占据了优势,但紧随其后,对面阵地的机枪开火了。 一时间,惨叫声接连响起,无论是国际旅的战士还是正在和他们搏杀的敌人,全都在对面阵地的机枪扫射中倒在了一起。 紧随其后,国际旅这边也开始了反击,他们用的是迫击炮,砸向对面阵地的迫击炮! 在密集的爆炸声中,这战场中央的搏杀仿佛被遗忘到了一边,但此时此刻,却有两名敌人惊慌失措的跳进了这片洼地。 “砰!” 卫燃眼疾手快的朝着其中一个扣动了扳机,稍晚一点,克莱蒙也举起了他的朝着另一个人扣动了扳机。 “砰!” 又一声枪响,另一个人也被击中了胸口,随后打着滚和第一具尸体一起摔进了这片面积并不算大的洼地。 踹开险些砸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卫燃匍匐着爬到了这片洼地的边缘处观察着周围,却发现周围的敌我双方士兵仍在进行着近在咫尺的战斗。 “砰!砰!砰!” 卫燃趴在洼地的边缘,朝着周围的敌人一下下的扣动着扳机。 稍晚一点,虞彦霖和克莱蒙也爬到了洼地的边缘,拿着他们各自的武器开始了射击。 这一片混战中,战场中间的两拨人开始了厮杀,双方身后的阵地,也开始相互投掷迫击炮弹。 但出于某种默契,当头顶的照明弹坠落之后,却再没有照明弹被打上天空。 也就在这个时候,国际旅和共和军这边的阵地上,指挥官果断的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一时间,在迫击炮弹的掩护之下,众多士兵们爬出战壕,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扑向了战场中央——这场战斗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直接进入了白热化。 “哒哒哒哒!” 国民军这边阵地上的机枪又一次开始了嘶吼,那些子弹也在杀死国际旅战士的同时,顺便带走了他们己方士兵的生命。 将打空了子弹的塞回了枪套里,克莱蒙根本没有和卫燃以及虞彦霖打任何的招呼,便匍匐着离开了这片洼地,小心翼翼的摸向了对面敌人的阵地。 同样偷偷离开的不止克莱蒙,在照明弹失效之后,虞彦霖也悄悄爬出了洼地,甚至就连卫燃也瞒着他们两个,在夜色中爬了出去——爬向了对面阵地的方向,爬向了那些在夜色中嘶吼的机枪阵地。 做出同样选择的不止他们三个,甚至不止他们这一边的士兵。 都没等卫燃爬完了这最后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其中一个机枪哨塔突然发生了手榴弹爆炸。 见状,卫燃立刻趴在了地上并且闭上了一只眼睛,他知道,对方肯定要打照明弹了! 果不其然,伴随着哨音,连续两发照明弹升空,趴在地上的也清楚的看到,已经有冲得快的跑到了对方的战壕附近,并且奋力的投出了手里的爆炸物! “哒哒哒哒——” 在密集的、交织的枪声中,那名勇士跪倒在地,他手中先一步飞出的爆炸物也落入了对面敌人的战壕,并且引起了一片恐慌。 “轰!” 迫击炮弹沉闷的爆炸中,那颗手榴弹的爆炸是那么的不起眼,但为了把它投入对方的战壕,却有人为此支付了生命。 “还有大概150米呢” 趴在地上的卫燃眯缝着眼睛看向对面的阵地,随后却是根本动也不动的闭上了眼睛,耐心的等待了许久,那颗照明弹终于落地,卫燃也在第二颗照明灯升空之前,小心翼翼的往前爬了几米随后便再次一动不动。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战场中央的肉搏厮杀停了,两军阵地中间,也再没有任何还能站着的人了。 但所有人却都清楚,战场中央肯定还有活着的人。而且所有人也都更加清楚,今天晚上会非常热闹。 在一动不动的等待中,一颗又一颗的照明弹相继升空,一颗颗的迫击炮弹也三不五时的砸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 在这煎熬中,卫燃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一名士兵身体抽搐着没了动静,也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被发现的士兵,被对面的机枪打成了筛子。 可即便如此,他却也清楚,现在不能动。 章节目录 第1745章 无名的士兵 双方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将战场中央照的一片雪亮,此时,从国际旅阵地发起冲锋的人却都被困在了这里。 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往前冲,这也是唯一能活下来的机会! 在照明弹、迫击炮弹交织的杀戮中,卫燃已经顾不得虞彦霖和克莱蒙的生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时不时往前爬上一两步。 也正是借着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他看到了前面约莫十米远的位置有个弹坑,他甚至能看到,那个弹坑还趴着一个人。 趁着两颗照明弹交织的瞬间再次往前爬了一步,卫燃重新停了下来。 “轰!” 恰在此时,远处又砸下来一颗迫击炮弹,炸开的弹片在四散飞溅中轻而易举的撕碎了两名战士的身体,也让仍旧温热的血肉撒了他一身。 小心的扯掉砸在后脑勺位置的半个手掌,卫燃努力让身体紧贴着地面,尽量不让自己过于显眼,以防被对面一直在嘶吼的机枪盯上。 在这样煎熬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来自地表的寒意已经浸透了并不厚实的衣服,甚至让他的身体都跟着开始打起了摆子。 终于,对面不再打出照明弹和迫击炮弹,这片战场也重新陷入了黑暗和安静。 起身快跑了几步冲进早就看中的弹坑,之前躲在这里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自己人”卫燃用法语说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个卫燃根本就看不清样貌的人用意大利语低声说道。 “我说是自己人” 卫燃换上意大利语低声回应道,与此同时,两人也下意识的相互拉住了对方,并且异口同声的喊出了一句“别动。” 他们这边话音未落,对面阵地也突兀的再次升起了一颗照明弹,顿时机枪开始朝着那些同样起身冲锋的战士进行着无情的扫射,那些迫击炮弹也相继砸了过来。 也正是借着头顶再次出现的照明弹,卫燃也看清了趴在旁边的这个人。 他看起已经有四十岁上下,打理整齐的胡子上沾染着一些草叶,头上还扣着一顶贝雷帽,他的手上拿着一支西班牙自产的,另一只手的旁边还放着一把工兵铲。 “你叫什么名字?”这人低声问道。 “维克多,你呢?”卫燃反问道。 “迪伦”这个中年大叔简洁的答道。 “你是个老兵?”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你也不差,年轻人。”迪伦低声说道,“再等等,他们的弹药坚持不了多久了。” “好”卫燃低声应了对方的提议耐心的等待着。 果不其然,在又一次长达10分钟的迫击炮打击之后,对面的阵地也再次消停下来,两人也立刻爬出了弹坑,继续朝着前面快速爬动着。 这片战场无疑经过了反复的拉锯,在约莫着爬了六七十米之后,他们也又一次爬进了一片弹坑,这里面还有几具尸体,头朝着对方阵地的方向的尸体。 默契的在这几具尸体的身上翻了翻,卫燃拿走了一支,迪伦拿走了两颗手榴弹。 又等了片刻,周围已经悉悉索索的传来了其余士兵爬动的动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发照明弹从对面阵地被打上了夜空。 见状,卫燃和迪伦反应极快的各自拽出来一颗手榴弹,赶在那颗照明弹发出亮光的同时,用尽力气丢向了对面的阵地。 几乎在照明弹发出亮光的瞬间,周围的战士们这次却并没有躲避,反而默契的一起冲了上去! 他们相互之间太近了,近到即便不动也会被发现了! “轰轰轰轰——” 在接连的手榴弹爆炸声中,卫燃也抄起,一边跑一边朝着对面的战壕开始了压制射击。 最后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就像一个血肉磨盘一般,在战壕里那些敌人的开火中,一名名战士扑倒在地,同时,一颗颗的子弹、手榴弹也砸在了敌人阵地上。 这一次,对面的机枪阵地在拼着巨大伤亡为代价的消耗中相继哑了火,越来越多悍不畏死的士兵也冲到了对方的战壕前面。 接连将身上所有的手榴弹都丢了过去,卫燃丢掉打空了子弹的,一手拿着盒子炮,一手抽出壕杖,在那些手榴弹爆炸后的瞬间立刻爬起来,穿过被炸的破碎的铁丝网冲进了对方的战壕。 “嘭!” 一锤砸死一个手拿的敌人,卫燃抬起盒子炮,朝着这条蜿蜒的锯齿状战壕打出了一串连发,轻而易举的消灭了另外几个敌人。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士兵跳进了战壕,在头顶照明弹的辅助下开始了沿着战壕的清杀。 “咻——!” 恰在此时,一个跟着冲上来的士兵朝着头顶打出了一发信号弹。 不等这两发信号弹爬到最高点,国际旅的阵地上便打出了两发照明弹。 借着头顶刺目的火光,卫燃和身旁不认识的战士相互掩护着,沿着战壕开始了血腥的推进。 “谁还有手榴弹!” 卫燃用法语喊了一嗓子,见没人搭理自己,立刻又换上了意大利语和德语重新问道。 “我有!” 一位个子并不算高大的士兵用德语大声回应道。 “朝前面的战壕岔路口丢!”卫燃立刻大声说道,其余人停下! 闻言,前后的几名士兵相继停了下来,那名操着德语的士兵也立刻摸出一颗手榴弹丢向了远处的分岔路口。 “轰!” 沉闷的爆炸声过后,众人立刻继续推进。 然而,最前面的战士刚刚走到岔路口,便被密集的子弹击中摔倒在地。 “手榴弹” 卫燃朝那个矮个子战士伸出了手,后者也立刻给了他一颗手榴弹。 接过手榴弹拔出拉环,卫燃踩着战壕两侧的墙壁爬了上去,随后匍匐着往前爬了几步,抬手丢了过去。 “轰!” 又是一声爆炸过后,他立刻爬起来,取出1911蹲在战壕边朝着躲在那里的几名敌人连连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他也跟着滑了下去。 几乎前后脚,远处的机枪便朝着他刚刚蹲着的位置开始了扫射。 “嘭!” 卫燃在打空弹匣的同时,右手也抡动壕杖,砸在了一个艰难的试图举起的敌人。 然而,就在这要命的关头,都不等他把壕杖重新扬起来,那好死不死的大脑宕机感也扑面而来,他也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刚刚锤死的敌人身旁,忍着那难以言明的眩晕和恶心,哆哆嗦嗦的收起了没有子弹的1911,转而换上了纳甘转轮,并且艰难的压下了沉重的击锤。 与此同时,刚刚和他组队的那些战士们也冲上来,继续沿着这条战壕开始往前推进。 他们必须尽快推进到敌人的火炮阵地,解决那些仍在开火的迫击炮和直瞄火炮,让后方阵地更多的士兵冲上来才行。 敌人显然也知道此时的危急,在机枪的扫射声中,大量的士兵沿着交通壕堵了上来,让这战壕里变成了宛若一战战场一样的血腥混战。 甚至,为了把他们推出战壕,几辆薄皮坦克也从后方阵地开了上来,用机枪开始了扫射。 当卫燃昏昏沉沉的终于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他也亲眼看到一个国际旅战士跳出战壕,将手里的顶在了一辆坦克的观察孔里扣动了扳机。 “啪!啪!” 抬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让大脑尽快恢复清醒,卫燃以最快的速度给盒子炮换上了最后一个20发容量的弹匣,接着又在旁边的敌人尸体里一番摸索,摸出了一个之前险些炸死他的大号手榴弹。 左右看了看,他沿着战壕往前快跑了几步,同时拔掉手榴弹的拉环,将这颗重达一斤的大号手榴弹丢到了一辆德军一号坦克的履带上拔腿就跑。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中,那辆坦克顿时没了动静,卫燃也终于追上了前面的战士,举着枪又加入了战斗。 这片阵地远比之前的前出阵地面积更大,敌人的数量也更多,渐渐的,随着推进,卫燃身上三把的子弹全都消耗殆尽,他手里剩下的,就只有刚刚从一具尸体身上捡来的。 甚至,此时他周围就只剩下了他和那个矮个子,说德语的士兵,但前面的拐角处,仅仅刚刚匆忙一眼看到的枪口就有五六个之多。 “快!去收集手榴弹。”卫燃催促道,同时也将手里的伸出去,把身体躲起来扣动了扳机。 那名矮个子士兵闻言立刻往回跑,与此同时,卫燃也看到了对面丢过来的手榴弹! 艹! 卫燃想都不想的丢下手里的,抄起那颗冒烟的手榴弹又丢了回去! “轰!” 沉闷的爆炸声中,对面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但同时,却有更多的手榴弹丢了过来。 卫燃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转身快跑两步扑到了刚刚夺下来的拐角处。 都不等摔停,身后便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那名矮个子德语士兵此时也拿着两个手榴弹跑了回来。 接过手榴弹扯掉拉环,卫燃甩动胳膊将其丢到了前面战壕的斜坡上,让它自己滚进了战壕里,顺便也避免了被捡到丢回来的可能。 如此接连往对面丢了三四颗手榴弹,卫燃和那个矮个子士兵正要捡起武器重新冲过去,战壕上面却出现了一个举着的敌人! “小心!” 那名矮个子士兵近乎下意识的用他并不宽厚的身体挡在了卫燃的前面!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这名矮个子士兵胸口中弹,卫燃也感受到了胸口处的疼痛。 “砰!” 又是一声枪响,那名正要打出第二发子弹的敌人身体一软摔进了战壕,紧跟着,虞彦霖也举着之前缴获来的那支雪茄枪跑了过来。 “卫大哥?!” 虞彦霖立刻注意到了卫燃,“你还活着!” “盯着周围!” 卫燃说着,已经搀扶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矮个子士兵靠着战壕坐下来。 “我是个邮差,同志,你叫什么名字?你有什么话要留给谁吗?”卫燃在那名矮个子士兵的耳边问道。 “咳” 这名矮个子士兵咳出一口鲜血,他过分年轻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意,“为了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告诉我的” 话没说完,这名矮个子士兵便没了动静。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卫燃帮着对方合上了眼睛,“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带你回去。” 说着,他也终于站起身,随后捡起一把不知道属于谁的,拆下弹匣看了一眼,随后将其递给了似乎只有的虞彦霖,他自己则走到被打死的那具尸体的边上,从他的手里和兜里摸出了一支来自德国的pp,以及一个备用弹匣。 “克莱蒙呢?” 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搜刮了几个手榴弹问道。 “不知道,我和他走散了。” 虞彦霖举着枪跟在卫燃的身后说道,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有了一丝丝老兵的样子了。 “跟在我后面” 卫燃说着加快了脚步,跑到刚刚他们攻略的战壕拐角快速探头看了一眼,随后猫着腰跑过去,从一具尸体的身上扯下了一支和一个备用弹匣。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后已经又跟上来几名战士,他们有的说着德语,有的说着意大利语,还有的说着俄语和卫燃已经能听懂的西班牙语。 他们都是卫燃口中的“菜鸟”新兵,但此时却爆发了悍不畏死的勇气。 在这些士兵、同志的协作和相互掩护中,众人沿着这条仿佛没有尽头的战壕一路往前推进。 时不时的,便有人倒下,时不时的,打空了子弹的战士便需要弯腰捡起各种能用的武器继续战斗。 “砰!” 在又一次打空了手里这支枪的子弹之后,卫燃直接将其用力甩到了对面,随后侧身让开位置,他自己也弯腰从一具尸体的身上捡起了一支杠杆式继续参加着战斗。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共和党士兵和国际旅的士兵冲进了敌人的阵地,推进的速度也在惨烈的伤亡中越来越快。 渐渐的,卫燃等人的身后也传来了机枪的嘶吼和坦克的轰鸣,这片阵地的敌人也丢弃了越来越多的尸体并且开始后退。 终于,卫燃和虞彦霖以及周围的战士们看到了敌人的火炮阵地。 一时间,各种、、相继开火,那些炮兵们也相继摔倒在地。 “咻!” 伴随着一声耳边空气被划破的撕裂声,卫燃只觉得脸颊热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鬓角处的温热,卫燃重新举起了刚刚捡来的杠杆式,瞄准交通壕再次扣动了扳机。 “手榴弹!” 卫燃大声用德语提醒道,虞彦霖也跟着用法语喊了一声。顿时,便有几颗手榴弹丢到了那条交通壕里并且相继炸开。 “机枪,那里好像有机枪!”虞彦霖大声提醒道,同时抬手指了个方向。 扭头看了一眼,卫燃立刻丢掉手里的杠杆式跑了过去,招呼虞彦霖一起,将那挺马克沁连同它的水箱一起抱过来架在了交通壕的岔路口便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中,交通壕里的敌人被压制了回去,卫燃也再次大喊着“手榴弹”。 在他的提醒之下,两个士兵爬上了战壕,将他们手中捏着的手榴弹朝着交通壕深处,机枪打不到的位置丢了过去。 “轰!轰!” 连续两声爆炸之后,卫燃立刻招呼着虞彦霖一起抬着机枪往前推进,但那两个冒险投掷手榴弹士兵却已经被子弹命中留在了战壕的外面。 万幸,此时身后跑来了更多的战士,他们立刻填补了空缺的人手,在卫燃的机枪掩护下,沿着交通壕继续朝着敌人阵地的更深处推进着。 打空了这挺马克沁弹药箱里的子弹,卫燃根本顾不得不知道去了哪的虞彦霖,快步跑到被占领的迫击炮阵地,将一门迫击炮调转方向调整到最大仰角,随后塞了一颗迫击炮弹进去。 “轰!” 随着那颗随机拿起来的迫击炮弹炸开,这场血腥的阵地战似乎也来到了转折点。 在各处传来的拼杀声中,有人用俄语最先唱起了国际歌。 在这似有若无的歌声带动下,战场各处渐渐响起了德语、法语、意大利语乃至西班牙语一起大声唱出来的国际歌。 在愈发清晰,愈发整齐划一的歌声中,他也听到了虞彦霖用汉语长出的同一首歌。 稍稍在心里松了口气,卫燃放低了迫击炮的仰角,重新塞了一颗炮弹打了出去。 能不能打到人此时根本不重要,但炸开的迫击炮已经足够摧毁敌人的心理防线了。 渐渐的,在响彻整片战场的各种语种的歌声中,这片一公里长的阵地渐渐被占领,越来越多的士兵、坦克冲了过来,头顶的天色,也渐渐的放亮。 此时卫燃已经不敢再继续胡乱用迫击炮开火了,他在一番寻找之后,重新捡起一支,跳出战壕追了上去。 等他重新回到最前线的时候,敌人已经在火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开始了后撤,卫燃也跟着松了口气,躲在一片洼地里匆匆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的伤势。 刚刚的战斗让他鬓角处被流弹划出了一道并不算严重的伤口,除此之外,他也注意到,在那根别在腰间的壕杖木柄上,还镶着一颗子弹,周围更是有一片血迹。 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德语小个子的? 卫燃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恰在此时,身后方向也传来了停止追击的哨音。 稍稍松了口气,卫燃抬头看了眼远处即将跳出地平线的朝阳,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这一路走来,他也时不时的弯腰,从敌人的尸体身上收集一些武器弹药来补充自身的消耗。 然而,当他推开一个压在一名战士身上的尸体时却不由的一愣。 被压在身下的,是他不久前才遇到那个名叫迪伦的老兵,他此时仍旧活着,但在他的肚子上,却插着一把只剩下刀柄还在外面的刺刀。 “我们我们又见面了”这个老兵艰难的笑了笑。 “别动,省些力气,你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卫燃说道,但在被剥夺了医疗技能之后,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对方。 “不用不用了” 这位老兵说道,“有有香烟吗?” “有,有,你等下。” 卫燃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抽出两支叼在嘴里,探身在旁边被点燃的一具焦尸上引了个火,随后将其中一支塞进了迪伦的嘴里。 “我我来自意大利罗马” 迪伦说着,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把老式剃刀,以及一封卷在剃刀上的信封,“帮我帮我送回家吧我我是个理发师我的妻子和女儿还在等着我。” “让我让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 卫燃没有去接那封信,取出了相机,将对方囊括在取景框里按下了快门。 “啪嗒” 几乎就在他收起相机的时候,迪伦手里的信和老式剃刀也跌落在了满是枯草和焦土的战场上。 “我会帮你送回家的” 卫燃在叹息中捡起了那把老式剃刀和信件,随后又摘下迪伦脖子上的红色领巾,将它们包在一起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缓缓拔出那把捅穿了迪伦腹腔的刺刀,卫燃艰难的将其扛在肩上,迈步继续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等他重新跳进夺下来的战壕,太阳也已经完全跳出了地平线,但光明带来的唯一好处,却是让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了战壕里残酷景象。 一路走来,他看到了受伤未死的战士,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也看到了在不远处正忙着救治伤员的热拉尔等医护人员,也看到了被俘的敌人,更看到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克莱蒙。 停下脚步放下迪伦的尸体,卫燃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维克多!” 克莱蒙在见到卫燃的时候惊喜的喊出了他的名字,随后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一步并且送出了热烈的拥抱,“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看到路易斯了吗?” “天亮前看到了,但是又走散了。” 卫燃搀扶着对方坐下来,“你的脚怎么了?” “扭了一下” 克莱蒙懊恼的说道,“我在跳下战壕的时候踩到了一个敌人的脖哦——!” 在克莱蒙的惊叫以及“咔嚓”一声脆响中,卫燃帮对方掰正了脱臼的脚踝,“走两步试一试。” “哈?” 克莱蒙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又试着让脱臼的那只脚充当重心,随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你是怎么做维克多,你要去哪?”克莱蒙见卫燃已经起身,立刻追了上来。 “去给一个士兵拍一张照片” 卫燃说着,已经重新扛起了迪伦的尸体,沿着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蜿蜒战壕走向了那个矮个子德语士兵的方向。 闻言,克莱蒙怔了怔,又扭头看了眼忙碌的热拉尔以及他身旁的一个女护士,随后咬着牙迈步跟了上来。 循着记忆一番寻找,卫燃在几次走错之后,终于回到了那个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士兵身旁。 “他救了我,但我都来不及问他叫什么。” 卫燃说着,又一次放下迪伦的尸体,随后在这名说德语的战士怀里掏了掏,最终从脖颈处找到了一个十字架项链,也找到了一封寄往纽伦堡的信。 “那就给他拍一张照片吧” 克莱蒙说着,已经举起了他的相机,卫燃也在叹了口气之后,取出相机对准了这个年轻、个子矮小的士兵。 章节目录 第1746章 好吃的意面 “我想把他也带回去”卫燃将相机挂在脖子上说道。 “我帮你吧”克莱蒙想都不想的说道。 “你的脚没事了?”卫燃说话间,已经重新扛起了迪伦的尸体。 “好多了,你的手艺不错。”克莱蒙说话间,也将那个矮个子士兵扛了起来,“你怎么做到的?” “华夏的方式”卫燃说着,单手举起相机,给扛着尸体的克莱蒙拍了张照片。 “真是神奇” 克莱蒙一边念叨着一边跟着走在了卫燃的身后,顺便也同样单手举起了他的相机给卫燃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此时,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沿途遇到的尸体和那些正在接受帮助的伤员身上。 他们攻占了这片阵地,但损失也是惨重的,那些几乎一具挨着一具的尸体,以及那些垂死的伤员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场战斗比我想的还要残酷”克莱蒙呢喃道。 “是啊” 卫燃叹了口气,接着却将迪伦的尸体放了下来,随后取下了他别在领口处的三角星,连同他的遗物和信件一起放进了口袋里,“克莱蒙,我们不能送他们回去了,我们要先救还活着的人。” “好” 克莱蒙干脆的应了一声,将那具无名尸体放在了迪伦的身旁,同样从他领口取下来三角星,连同他的遗物和信件揣进了兜里。 各自扛起一个受伤的士兵,两人加快脚步跑向了来时的方向,将他们全都送到了那片森林里的战地医院,顺便,卫燃脸上的伤口也得到了简单的清理和包扎。 没有任何的休息,两人再次跑回去,重新各自扛起了一个伤员,强撑着疲惫继续开始往回跑。 但这次,当他们把伤员送进医疗帐篷里之后,一个上尉却叫住了克莱蒙。 “克莱蒙,你来一下。” 这名上尉说着看了眼卫燃,“他就是你征用的邮差吗?” “没错” 克莱蒙答道。 “同志,你在这里等一下,有任务给你们。”这名上尉用法语说道,随后敬了个法式军礼,带着克莱蒙走向了远处的指挥帐篷。 见状,卫燃也不好奇,索性回到了那顶医疗帐篷的边上,举起相机给里面忙碌的抢救工作拍了张照片。 “卫大哥!你还活着!” 就在他收起相机的时候,身后也传来了虞彦霖惊喜的呼喊。 扭过头来,卫燃也注意到,对方此时正背着一个伤员。 “你跑哪去了?” 卫燃说着,连忙帮着对方把那名伤员放下来。 “我跟着冲到最前面了” 虞彦霖说到这里,却突然泪流满面。 “怎么了?”卫燃立刻问道。 “我我又遇到了一个老乡” 虞彦霖蹲坐在一棵树下,抹着眼泪说道,“他说他姓张。” “他” “他死了” 虞彦霖压抑着悲伤说道,“他死了,我都没来得及问出他全名叫什么他就死了。” “他他留下什么了吗?”卫燃问道,“书信之类的” “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虞彦霖摇摇头,“都没能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周围的伤兵太多了,得挤着还活着的人来,我只带回来了他的领章。” “唉” 卫燃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真没事。” 虞彦霖用力搓了搓脸,“我就是想想就难过,这异国他乡的,好不容易又遇到个老乡,连句话都没说完,他就唉!这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碰到老乡。” “肯定还能遇到” 卫燃挨着对方坐下来,分给他一支香烟点燃,“以后等战争结束了,咱们会在西班牙,在法国,在德国,在欧洲,在全世界遇到越来越多的老乡。” “哪有那么多人出来留洋啊” 虞彦霖叹了口气,近乎绝望的说道,“我们家也算小有余财,就这,为了我出来留这个洋都差点儿把家底儿掏空了,可咱们华夏,还有那么多人过着苦日子呢,他们连饭都吃不饱。 就比如春比如我养媳春彩,她爹娘要不是实在养不起了,怎么会把她扔在河滩上。” “你出来留学就为了躲灾不成?”同为留学生的卫燃问道。 “我要是真想躲灾来这里做什么?” 虞彦霖叹息道,“师夷长技以制夷,我想着学点真本事,等以后回去了也能实业兴国。” “那你来这儿又是为什么?”卫燃继续问道。 “当然是反抗法吸丝的侵略!”虞彦霖想都不想的答道。 “等赶跑了全世界的法吸丝” 卫燃喷云吐雾的说道,“等你回去实业兴国,让华夏变得和美国一样强大,甚至更加强大的时候。 我们就会在全世界看到我们的同胞,他们不一定是去留学的,或许只是工作累了,生活累了过去玩一玩逛一逛。” “那得是什么样的好日子啊”虞彦霖看着头顶的苍白的天空呢喃道。 “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卫燃跟着叹息道。 “真会有那一天?”虞彦霖在片刻的沉默后,从兜里掏出一枚染着血的三角星喃喃自语的问道。 “真的,肯定会有那一天的。”卫燃无比笃定的给出了回答。 “真要是有那一天,张大哥不白死。” 虞彦霖握住了那枚三角星,扶着树干站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边说道,“等赶跑了西班牙的法吸丝,咱们就回去赶跑侵略华夏的法吸丝,等把它们都赶跑了,咱们就把华夏建设的和美国比美国更强大。” “为了以后在全世界都能看到咱们的同胞” “没错!” 虞彦霖把卫燃拽了起来,“为了以后咱们的同胞能去全世界任何地方,去学习,去玩,去看一看。” “你有什么一直想去的地方吗?”卫燃问道,“等战争结束,咱们可以一起去逛逛。” “有,有啊。” 虞彦霖弹飞了烟头儿,兴致勃勃的说道,“我看书里说,南北两极是半年白天半年晚上,等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要去看看。 我之前去过柏林的动物园,在那里看见过从南极抓回去的企鹅呢。” “那东西不好吃” 卫燃近乎下意识的说道,“腥臭腥臭腥臭的,油大的很,倒是爪子挺好吃,做成虎皮的卤一卤,肉比鹅掌还多呢。” “你还吃过企鹅?!”虞彦霖难以置信的问道。 “吃过”卫燃笑了笑,“就在南极”。 “你还去过南极?!” 虞彦霖惊讶的看着卫燃,他的脸上先是有些不信,随后还是兴致勃勃的问道,“那里什么样子?” “那里的企鹅成群结队的” 卫燃重新分给对方一颗烟回忆道,“那些扁毛畜生拉的屎能把一大片雪地染变了色,要是迎着风赶过去能被臭死。” 在虞彦霖忍不住露出的笑意中,卫燃给自己续了一颗烟说道,“但它们的毛是真暖和,我有个德国朋友,他用那些企鹅绒给我做了一床睡袋呢。” “你跟着德国人去的?”虞彦霖好奇的问道。 “是啊” 卫燃笑了笑,突然恶趣味发作似的随口胡诌道,“我是学神学的,屙盗夫先生想去南极找找看那里有没有上帝,所以带上了我。” “你们没找到吧?”虞彦霖笃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卫燃笑着问道。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虞彦霖轻声唱道,“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是啊,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什么神仙和皇帝,只有我们自己能救自己。” 卫燃说着,借着衣兜的遮掩取出了口琴,从头吹起了国际歌的曲子。 虞彦霖笑了笑,也跟着口琴曲重新唱起了国际歌。 渐渐的,周围还有力气的伤员,那些忙着运送伤员的士兵,也都跟着唱了起来。 这首用各种语言唱出来的歌也像是拥有魔力一般驱散了同伴、同志战死的悲伤,让所有人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等这一首歌越传越远最终唱到尾声的时候,克莱蒙也从不远处的帐篷里跑了出来。 “维克多,路易斯,快去帮我取我们的信箱里的信还有我的背包。”克莱蒙大声说道,“我们要去送信,所以快一点!” “好!” 卫燃收了口琴,和虞彦霖一起跑向了他们的战地邮局。 在昨天白天的时候,虞彦霖用弹药箱制作了一个简易邮箱——只是在弹药箱上削出来一个一指宽的投递口罢了。 解开拴在这个简易邮箱上的两条皮带,卫燃和虞彦霖顿时看到了几乎把这个弹药箱塞满的信件。 “你去拿他的包,我来收拾这些信。” 虞彦霖说着,已经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信件归拢到了一起。 “你的信写好了吗?”卫燃钻进掩体的同时问道。 “还没有” 虞彦霖含糊不清的回应道,“把装旗子的帆布口袋给我。” 闻言,卫燃也不再多问,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装旗子用的帆布口袋递给了对方,随后收拢了克莱蒙的背包,顺便也将迪伦的遗物和信件,连同那面旗子一并放了进去。 等他拎着背包出来的时候,虞彦霖已经将那些信件装进了帆布口袋里,并且重新用皮带勒住了邮箱,将它再次摆在了掩体的另一边。 一人拎着信件一人拎着背包跑向阵地的大后方,等他们再次汇合克莱蒙的时候,他已经弄来了三辆自行车。 “等下跟着我” 克莱蒙说道,“我们有一封急信要送去卡拉班切尔的指挥所,如果路上我出现了意外,信在我的挎包里。” 说着,克莱蒙还拍了拍腰间斜挎着的一个地图包,这是刚刚他离开的时候身上没有的。 说着,克莱蒙已经骑上了那辆自行车。 见状,卫燃立刻将本属于克莱蒙的背包背在了身上,和虞彦霖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追了上去。 “我们先把信送去卡拉班切尔” 克莱蒙等他们二人追上来这才说道,“然后我们去战地邮局分拣信件和包裹,之后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卡拉班切尔啊 卫燃摇摇头,他可不觉得他们能回来,那地方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虽然清楚的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战斗,但卫燃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继续前进,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阻止。 在克莱蒙的带领下,三人骑着自行车将阵地甩在了身后,穿过被重兵把守的法兰西桥赶往了卡拉班切尔。 这一路走来,他们三个人骑在自行车上的人答道了周围市民和路人的热烈欢迎。 只不过,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次卫燃虽然听懂了西班牙语,但却还不如听不懂呢——那些马德里市民喊出来的竟然“俄罗斯万岁”。 “他们在喊什么?”卫燃使劲儿蹬了几下脚蹬子,追上克莱蒙好奇的问道。 “他们额他们在欢迎我们”克莱蒙略显尴尬的说道。 “你确定?”卫燃狐疑的问道。 “没错,我确定。”克莱蒙说道,“他们在说欢迎我们。”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们在说俄罗斯万岁?”卫燃问道。 “你听得懂西班牙语?”克莱蒙瞪圆了眼睛。 “看着前面,你要撞到电线杆上了。”卫燃直接用西班牙语提醒道。 “好吧,他们确实在说俄罗斯万岁。”克莱蒙无奈的用法语解释道,“他们把我们错认成苏联来的士兵了。” “好吧”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在这个时代,苏联和主义在很多时候差不多是可以划上约等号的。 “所以你到底会多少种语言?”克莱蒙问道。 “很多种,我甚至会哑语。”卫燃说道。 “我从没见过会这么多种语言的人”克莱蒙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真的是学习神学的?” “他甚至去过南极”虞彦霖见怪不怪的说道,在他看来,和去南极相比,多会几门语言已经不算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学习神学的门槛这么高吗?”克莱蒙错愕的说道。 “多学几门语言总没错,免得神听不懂。” 卫燃插科打诨的说道,“你呢?我一直没问,你之前在法国留学是学什么的?” “文学” 克莱蒙答道,“顺便还找了一份邮差的工作,这份工作能让我省掉一大笔给家里寄信和包裹的钱。” “跨国信件和邮包确实太贵了”虞彦霖深有同感的说道。 “所以我找了一份邮差的工作”克莱蒙得意的说道,“但我可没想到我会来这里送信。”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卫燃指了指周围。 “还算熟悉” 克莱蒙抬手指着一栋建筑说道,“看到那顶红色房顶的房子了吗?我爸爸就是在那座房子里出生和长大的,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爸爸曾经带着我回来过几次。 现在那座房子是我的叔叔在用,等战争结束之后,我会带你们去那里看看的,我的叔叔是个厨师,他的厨艺非常棒。” “会有机会的”卫燃说着,再次看了一眼那栋红顶房子。 “你们华夏有什么好吃的吗?”克莱蒙问道。 “有很多” 虞彦霖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报菜名似的推荐着一道道卫燃听过或者没听过的传统菜品。 在有关美食的闲聊中,三人穿过城区,最终在克莱蒙的带领下来到了一片郊区地带,这里星罗棋布的散落着一栋栋的房子,同时却也能看到街垒和巡逻的士兵。 在克莱蒙的带领下,三人最终来到了一栋有士兵把手的建筑门口。 将看车的工作交给了卫燃二人,克莱蒙一路小跑着进入那栋建筑,并在不久之后跑了出来。 “我们去邮局”克莱蒙说着,还分给了卫燃和虞彦霖一人一包香烟以及两个橘子。 也没急着离开,根本没吃早饭的三人就在这座疑似指挥所的建筑门口吃完了橘子又各自点燃了一颗香烟,这才骑着车子不紧不慢的返回了城区,最终停在了一座挂着三色旗的建筑门前。 “这里就是专门服务于国际旅的邮局了” 克莱蒙说着,带着他们放好了自行车走进了这栋并不算多么忙碌的建筑,随意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给我们的邮包,你们负责把那些信件按照国家分类怎么样?还有,把我的背包给我。”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了下来,“克莱蒙,背包里有迪伦的遗物和信件,能一起寄出去吗?” “那就算是包裹了,恐怕要等到战争结束才行。” 克莱蒙歉意的说道,“我们的邮局没有那么大的运力。” “也好,那就那就等战争结束吧。” 卫燃点了点头,目送着克莱蒙钻进了一间办公室,这才收回视线,开始分拣虞彦霖倒在桌子上的那一封封的信件。 “注意找找有没有张大哥的信”卫燃提醒道。 闻言,虞彦霖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 然而,当两人将这满满一口袋信件全都按照国籍分拣好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从里面找到哪怕一封写有汉字的信件。 “你呢?” 卫燃再次看向对方,“你的信” “没,我的信还没写完。”虞彦霖下意识的说道。 “说不定明天我们就死了”卫燃进行着最后的尝试,他希望虞彦霖能把那封信寄出去。 “再再等等吧”虞彦霖摇摇头,“我我还没写完。” 闻言,卫燃不再多说,将这些寄往欧洲各地的信件用桌子上的麻绳绑好摆在了一起。 他这边刚刚忙完,克莱蒙也跑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包裹,除此之外,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可以搭在自行车大梁上的帆布邮差包。 “只有这么多?”虞彦霖问道。 “不不不,有很多,而且这个邮差包里的信件并不属于我们。” 克莱蒙说道,“只有我手里这个包裹是我的妈妈寄给我的,我们现在要再去一次刚刚去过的地方送一封加急电报,顺便帮他们把这些信件捎过去,然后我们才能回来这里拿上邮包,回去完成我们的工作。” “那就快点吧” 卫燃压下心头的不安说道,他可是知道,弗朗哥的军队在他们那边的阵地失败之后,可是很快就要对卡拉班切尔发起佯攻了。 “别急,先让我看看我的妈妈寄了什么过来。”克莱蒙说着,已经撕开了这个包装严实的包裹。 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格外的实在,三个连包装都没有的铁皮罐头,一大根儿足有小腿粗的火腿,一瓶裹着毛巾的红酒。 除了这些,这里面还有一个同样用毛巾包裹着,和那些蛋壳杯一样带有漂亮锤纹的银皮筒,和一个圆柱状的纸筒,那纸筒上还绑着一封信。 “看来晚上我们能好好喝一杯了” 克莱蒙说着,已经打开了他的背包将这些东西全都装了进去,随后打开了那封信,一边看一边急匆匆的走向了外面。 “我的妈妈说,她担心我带来的咖啡粉不够这里的意大利人喝的,所以给我寄来了一大筒最好的咖啡粉。” 克莱蒙笑着解释道,“她还给我寄来了一瓶我爸爸亲手酿的红酒以及她自己制作的牛肉罐头,还有一大份意面红酱和橄榄油。 朋友们,晚上我要请你们吃最正宗的意面,我的妈妈特意让我和最好的朋友们分享的。” “你的妈妈对你可真好”虞彦霖羡慕的说道。 “她其实很担心我” 克莱蒙收起了家信,“你肯定不信,她特意用纯银的罐子来装咖啡粉,她说这样万一我被俘了或者需要逃跑的时候,至少可以把那个银皮筒剪开当钞票用。” “我猜你那个咖啡壶也是同样的作用吧?”卫燃笑着问道。 “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知道了。” 克莱蒙自嘲的摊摊手,跨上自行车,将邮差包搭上去,一边用力踩着脚蹬子让它动起来一边说道,“我的妈妈只是个普通人,她甚至根本不在乎什么法吸丝,她只希望我能离战争远点。” “但你还是来了”卫燃说道。 “是啊,我还是来了,我的妈妈虽然很担心我,但她还是帮我准备好了她能准备的一切。” 克莱蒙笑着转移了话题,“你们吃过意面吗?我记得刚刚路易斯说,你们华夏有很多种面条?” “我没吃过” 虞彦霖摇摇头,随后近乎笃定的问道,“卫大哥,你肯定吃过吧?” “吃过” 卫燃笑了笑,“我在北非的沙漠吃的,和一个德国朋友,一个英国朋友,还有几个意大利朋友一起吃的。”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克莱蒙饶有兴致的问道。 “非常好,没有比那更好吃的意面了。” 卫燃看了眼这俩并排和自己骑着自行车飞奔的年轻战士,笑着说道,“克莱蒙,希望今天晚上你烹饪的意面也会像我上次吃到的意面一样好吃。” “当然!” 克莱蒙自信的说道,“我保证让你们吃到最好吃的意面!” “我们是朋友了对吧?”卫燃突兀的问道。 “当然” 克莱蒙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当然是朋友了,更是同志。” “我现在敢肯定,晚上的意面绝对非常好吃。”卫燃喃喃自语的说道。 章节目录 第1747章巷战 在又一次关于美食的闲聊中,三人骑着车赶往了卡拉班切尔。 也正是在这闲聊中,卫燃也意外的得知,虞彦霖无论去德国留洋还是去法国巴黎勤工俭学,竟然从没有“下过馆子”。 用他的说法,他一直都是和自己的一位同乡一起搭伙做饭吃的,这样能省下不少钱。甚至,他们时不时的还会给想家的同学客串一下厨师来挣些外快。 虽然他这留洋留的,和自己以为的民国富家少爷留洋的境遇实在是相去甚远,但卫燃反倒对这位性格朴实的虞彦霖愈发佩服了些。 一路紧赶慢赶,当他们又一次回到那座担任指挥所的建筑门前的时候,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这里还没有打起来。 依旧是和虞彦霖一起等在外面,克莱蒙拿着那封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电报和那个装满信件和包裹的邮差包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不多时,他又拎着邮差包跑了出来,略显无奈的说道,“我们要去找他们的邮差,把这些东西送过去。” “还真会使唤人”虞彦霖哭笑不得的说道。 “没办法” 克莱蒙倒是对此习以为常,“在国际旅邮差一直是个人手严重不足的岗位,毕竟我们的同志来自世界各地,邮差至少也要掌握三四门常用的语言才行。” “我们要去找的这位邮差也是?”卫燃骑上自行车问道。 “没错” 克莱蒙说道,“她叫维奥拉,会英语、德语、意大利语和法语,还会罗曼什语。” “她?是个女人?”虞彦霖惊讶的问道。 “至少指挥部的人是这么和我说的”克莱蒙答道,“我也没见过对方。” “所以我们怎么找到她?”虞彦霖问了个蠢问题。 “嘿!你们的邮差维奥拉在哪?” 克莱蒙拦下一个国际旅打扮的士兵用法语问道,顺便还拍了拍自行车大梁上挂着的邮包,同时也算是回应了虞彦霖刚刚的提问。 “那边!” 这名士兵抬手指了个方向用法语回应道。 “谢谢”三人一致道谢,踩着自行车继续往前。 在沿途遇到的国际旅或者共和党士兵的指引下,三人骑车来到了一座低矮的石头房子前面。 在这栋房子的墙壁上,用红黄紫三色的粉笔,用各种语言写着战地邮局的字样。 “维奥拉同志在不在这里?”克莱蒙拎着邮差包走进来问道。 “我就是” 在这栋石头房子的壁炉边,一个披着毯子的女人站起身说道。 这个身形娇小的女人看着约莫30岁上下,她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旁边的桌子上不但放着一个瑞士的胡椒盐大马毛包,而且还放着一支p34和一个望远镜。 “我是11旅的邮差克莱蒙” 克莱蒙和对方握了握手,把邮差包放在木头桌子上说道,“我在给指挥所传递信息的时候,邮局托我把这些信件和包裹给你送过来。” “谢谢!” 维奥拉感激的说道,“我正准备中午的时候把这边的信件送过去呢呢。” “我们马上就要回去,可以帮你把信件送回去。”克莱蒙主动说道。 “再次感谢!” 维奥拉说着,已经打开了那个棕红色的马毛包,从里面拿出一小捆用麻绳绑的整整齐齐的信件递了过来,“我每天都会跑一趟,所以信件不多。” “我们也差不多” 克莱蒙接过信件说道,“但是每天都有很多信件和包裹寄过来。” “一样” 维奥拉一边将克莱蒙带来的邮差包里的信件装进她的马毛包里一边问道,“你们那里昨晚发生战斗了吗?我在屋顶看到你们那个方向一直有照明弹升起来。” “确实,我们昨天一整晚都在战斗。” 克莱蒙答道,“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赶走那边的法吸丝。” “祝贺你们” 维奥拉真诚的说道,“同时也为那些牺牲的同志默哀。” “谢谢” 克莱蒙说着,已经接过原本由卫燃帮忙背着的背包,将对方递来的信件塞了进去,并且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告别了这位名叫维奥拉的瑞士女邮差,三人重新骑上自行车就往回走,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内心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儿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等下我们回到城里之后,我带你们去我的叔叔家,我们在那里先吃” “轰!轰!轰!” 克莱蒙的话都没说完,三人身后的方向便猛的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 “嘎吱——” 三人齐刷刷的捏住车把停下来,扭头看向了身后。 然而,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刚那座用各种语言写着“战地邮局”字样的石头房子竟然已经塌了大半! “回去救人!” 克莱蒙想都不想的便拎着车把调转方向,用力踩着脚蹬子冲了出去。 几乎不分先后,虞彦霖也跟着调转了自行车的车头。 “我就知道躲不掉”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也跟着调转方向,玩了命的踩着脚蹬子冲了回去。 这个时候必须快点儿,刚刚那一波炮弹显然只是校射,他们必须在对方打出第二波炮弹之前把人救出来! 就在他们三人相继跳下车子的时候,天空中也传出了炮弹高速划过的哨音。 幸运又不幸的是,这次炮弹砸在了他们的身后,如果刚刚他们没有回来救人,恐怕这个时候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了。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是很显然,他们似乎要被困在这里了。 话虽如此,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这座石头房子已经被炸塌了一半,坍塌的房顶都跟着起了火。 “维奥拉!你在里面吗?维奥拉!”克莱蒙一边大喊着,一边和卫燃以及虞彦霖以最快的速度扒开震塌的石头墙壁。 “在!咳咳咳!我还活着!” 坍塌的石头房子里,维奥拉一边咳嗽一边压抑着痛苦大声回应道。 “躲开点!” 卫燃说着,抬脚狠狠的踢在了被卡住的木门上。 “咔!” 只是一脚,这扇木门上的木头板便发生断裂,克莱蒙和虞彦霖也瞪圆了眼睛。 “咔!哗啦!” 随着卫燃踢出第二脚和第三脚,卡死的木门上被开出了一个勉强能让人钻进去的小洞。 推开了试图钻进去的虞彦霖,卫燃趴下来钻了进去,贴着滚滚的浓烟找到了被压在桌子下面的维奥拉。 “这个,先把这个拿出去。” 维奥拉见卫燃进来,立刻将她怀里紧抱着的那个马毛包递了过来。 “你的情况怎么样?” 卫燃接过马毛包放在一边,用后背顶着抬起了被倒塌的墙壁压倒的桌子。 “还好!” 维奥拉说着,已经咬着牙用手撑着地板,将被压住的腿一点点的抽了出来。 “我会把你的包带上,快点爬出去!” 卫燃见对方还不忘她的破包,连忙催促道,这房间里的烟雾已经越来越浓了,而且头顶已经开始有石头瓦片开始往下砸了! 闻言,维奥拉看了眼卫燃,艰难的翻身,朝着门口的方向爬了出去。 与此同时,卫燃也小心的放下被他用后背顶起来的桌子,探手将对方的背包抄在手里,顺便还拿上了那支。 在门外克莱蒙和虞彦霖的帮助下,维奥拉被他们拽了出去,卫燃也紧随其后钻了出来。 “哗啦!” 几乎前后脚,这座石头的房子的房顶也彻底坍塌下来。 然而,此时敌方的炮击却并没有结束,反倒是前线的方向已经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卫燃不等爬起来便大喊着提醒道。 闻言,虞彦霖立刻在克莱蒙的帮助下背起了维奥拉,三人一路小跑着钻进了不远处的另一栋两层的建筑里。 找了个远离窗子但是离门足够近的墙角躲好,卫燃放下手里拎着的背包和,先以最快的速度拉上了还算厚实的窗帘,随后才借着大门口打进来的光,帮维奥拉检查了一下腿上的伤势。 “怎么样?”克莱蒙紧张的问道,他可是体验过卫燃的手艺的。 “问题不大,只是左腿膝关节脱臼了。” 卫燃在隆隆的炮声中用西班牙语说道,随后在克莱蒙古怪的脸色中,换上法语招呼着他和虞彦霖二人帮着维奥拉翻了个身,并且压住了她的后背。 “维奥拉,你结婚了吗?”卫燃用法语问道。 “当然” 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维奥拉晃了晃手上的婚戒,“我的丈夫就在前线担任啊——!” 在一声毫无准备的惨叫中,卫燃双手抱着她的小腿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膝关节的复位。 “已经好了,松开她吧。” 卫燃说着,已经站起身后退了一步,“让她自己爬起来吧。” “你你叫什么?”满头冷汗的维奥拉打着哆嗦问道。 “维克多”卫燃答道,“我的华夏名字叫” “轰!” 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炸打断了卫燃的自我介绍,这个房间的窗子也被尽数震碎。 万幸,有卫燃刚刚拉上的窗帘遮挡,那些碎玻璃总算没有给他们带来伤害,倒是头顶天花板震落的灰尘让他们一时间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能再说一遍你的华夏名字吗?”维奥拉大声说道。 “卫燃!我的华夏名字叫卫燃!”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维奥拉扯着嗓子回应道,随后一边试着爬起来一边又看向了虞彦霖,“你呢!先生或者同志!我该怎么称呼你?” “路易斯!” 虞彦霖大声回应道,“我的华夏名字叫虞彦霖!” “我还是叫你们维克多和路易斯吧!”维奥拉一边扶着墙小心的试着挪动一边歉然的说道,“你们的华夏名字发音对我来说有些困难!” “没问题!” 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用法语答道。 “同志们,现在是聊这些的时候吗?”克莱蒙大声问道。 “不然我们能做些什么别的吗?”维奥拉反问道,这个女人远比克莱蒙和虞彦霖要更加的冷静。 “好吧” 克莱蒙摊摊手,“我们确实做不了别的。” “等下炮击结束你们就快点离开吧”维奥拉说道。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卫燃蹲在和墙壁仍有一拳距离的位置,点上颗烟说道,“对面的人用炮火封堵了这片区域,他们恐怕已经开始朝着这边包围和进攻了。” “看来我们要做好战斗的准备了”克莱蒙说着,已经拔出了腰间那支,拉动套筒顶上了子弹。 “我们等下往哪个方向打?” 虞彦霖说话间,同样取下了他一直背着的顶上了子弹。 “维克多,你有什么建议吗?”维奥拉询问的同时,从她的包里抽出了一把刺刀装在了她的上。 “我想先听听你的建议”卫燃微笑着反问道,他已经注意到,这个30岁上下的女人或许并非菜鸟。 “我没什么建议” 维奥拉说道,“我要去前线,我的丈夫在那里,我要和他一起参加战斗,而且我还要赶在炮弹摧毁邮筒之前把战士们的信收回来。” “那就一起吧” 克莱蒙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是来和法吸丝战斗的,在哪里战斗都是战斗,你们呢?” “我没意见” 虞彦霖说道,“但是维奥拉,你的脚真的不影响移动吗?” “虽然有些疼,但是不影响。”维奥拉摇摇头,继续活动着完成复位之后仍有些酸胀的膝盖。 “你似乎并非菜鸟”卫燃直白的问道,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在来这里之前,我的丈夫就是职业军人,我也经常参加民兵训练,我和他甚至就是通过民兵训练认识的。”维奥拉坦然的答道。 “所以等下要一起行动吗?”卫燃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们是打算帮我吗?”维奥拉同样直白的反问道。 “敌人的炮火只会继续往城区的方向延伸” 卫燃冷静的分析道,“这个时候往回走反而更危险,所以我们不如一起参加战斗,坦白说,他们两个加在一起接受的训练时间可能都凑不齐半个月。” “没问题” 维奥拉痛快的应承下来,至于躲在这里等战斗结束,这是个被他们一致忽略的选项,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战斗的。 “把你的背包给我吧”卫燃主动说道,“这能给你减轻一些负担。” “谢谢” 维奥拉并没有拒绝卫燃的好意,将甩在肩头的背包又递了过去。 这个背包在装满了信件之后重量可绝对不轻,但是很显然,他不可能说服对方冒着信件被毁的风险暂时把这个背包丢下来。别说维奥拉,恐怕克莱蒙都不会同意。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炮击虽然没有结束,但已经开始朝着城区的方向延伸,外面的交火声也已经越来越清晰。恰在此时,外面也传来了一声声有节奏的哨音。 随着哨音,枪声渐渐变得稀疏,他们甚至看到了趾高气昂的冲进这片社区的敌人! “怎么放他们进来了?”躲在窗子后面的克莱蒙难以置信的问道。 “关门打狗” 虞彦霖近乎下意识的低声说道,“这哪来的二?” “他们的火炮马上就会停下来了”维奥拉笃定的说道,“等他们的人进来,他们的火炮就没办法开火了。” “做好准备吧” 卫燃说着,借着外衣的掩护取出了那支纳甘转轮。 事实也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当敌人近乎大摇大摆的进入这片社区之后,炮击也相继停了下来,紧随其后,整片社区各个角落都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走”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闪身离开了这栋建筑,贴着墙角朝着前线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手拿的虞彦霖和维奥拉警惕着左右,最后则是同样拿着的克莱蒙。 “维奥拉,你的丈夫在哪个方向?”卫燃在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停下来问道。 这个十字路口已经用沙袋堆起了街垒,两侧的窗子也都被砖头封死,此时,其中一个方向正有不少士兵和平民躲在各种掩体后面,用各种武器和冲进来的敌人进行着杂乱但却颇见成效的交火。 “就在那个方向” 维奥拉忧心忡忡的用手指了指敌人来袭的方向,“我的丈夫,还有那些信箱,全都在那个方向。” “那就只能先把他们打退了才能找到你的丈夫和信箱了。”卫燃说着,已经转身冲进了路边的一栋二层建筑。 这是一场巷战,当然要在建筑里朝外射击了,这是常识。 章节目录 第1748章 邮差、钢盔、意面和小夜曲 临街的建筑里,卫燃四人时不时的弯腰下蹲,躲开那些在刚刚的炮击中被震塌了填塞物的窗子,悄无声息的拉近着和外面那些敌人的距离。 这些敌人自然不会蹲在大街中央傻乎乎的挨枪子,在被突然袭击之后,他们也已经拼着巨大的伤亡冲进了街道两边的建筑。 “站的散开一点,拉开距离,但是不要走散。” 走在最前面的卫燃话音未落,伴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前面一个房间的墙壁也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近乎下意识的,他和维奥拉便一人拉着一个向两侧躲开,让出了那个房间的房门。 “哒哒哒!” 紧随其后,一支从墙窟窿外伸进来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扫射,险之又险的在克莱蒙和维奥拉的脚边打出了一串烟团。 不等这俩人站稳,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也被丢了进来,那支也缩了回去。 “轰!” 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卫燃和维奥拉不约而同的拉住了准备冲进去的克莱蒙以及虞彦霖,又动作一致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心翼翼的弯腰捡起个杯子,卫燃用手指头轻轻点了点虞彦霖手里的,随后又看了眼对面的维奥拉。 等后者和虞彦霖一点头,卫燃借着衣服的掩护收起了转轮,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用手势开始321倒数。 当三个手指头全都握起来成拳,卫燃手里的杯子也丢进房间,同时用西班牙语大喊了一声“卧倒”! 这猝不及防之下,那些正在同伴的帮助下一次穿过墙窟窿的士兵们都没来得及看清飞过来的是什么,便纷纷抱头准备趴下来。 “哒哒哒!” 维奥拉和虞彦霖各自手中的相继开火,轻而易举的便消灭了刚刚钻进房间的那四个敌人。 不等他们手中弹出的最后一个弹壳落地,卫燃也已经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侧身躲在了墙窟窿的一侧。 几乎前后脚,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被外面的敌人丢了进来。 早就防备着这一招的卫燃毫不犹豫的接住那颗手榴弹丢了回去,随后立刻让出了位置。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本来需要人弯着腰才能钻进来的墙窟窿变的更加宽敞了一些,外面传进来的惨叫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探头以最快的速度看了一眼立刻把头缩回来,卫燃左右看了看,探手从一具敌人尸体的腰间扯过来两颗防御手榴弹扯掉拉环稍等了一两秒钟,随手一抛将其丢到了墙窟窿外的巷子口。 “轰!” 两声几乎重叠的爆炸声过后,卫燃立刻猫着腰冲了出去,与此同,维奥拉也端着探出了大半个身子。 相比这个女民兵,克莱蒙和虞彦霖可就业余多了,他们明显没接受过相关的训练,甚至颇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 在维奥拉的配合之下解决了躲在这个巷子里剩下的三两个敌人,卫燃弯腰搜捡了几颗手榴弹和一只西班牙盒子炮,随后带着身后三人钻进了另一栋建筑。 “艹!” 这刚一进门,卫燃便看到了从另一个房间的房门口迎面跑出来的敌人。几乎下意识的,他便举着捡来的盒子炮扣动了扳机! “砰!砰!” 连续两枪打死了跑在最前面的两个敌人,不等他们两个摔倒在地,身后的维奥拉和虞彦霖便各自端着开始了扫射。 这场突如其来的相遇无疑把卫燃等人吓了一跳,但对手略显迟钝的反应却也让他得以印证了历史记载的准确性。 这些国民军确实不擅长巷战,而且他们大多数人使用的那些装着刺刀的各式毛瑟也根本就不适合进行巷战。 趁着三人开枪压制,克莱蒙摸出一颗刚刚捡来的手榴弹拉开保险丢了进去,伴随着一声爆炸,这个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冲击波唤醒的灰尘以及幸存敌人的惨叫。 “走” 无形之间已经占据指挥者位置的卫燃发出了命令,带着三人继续在建筑内部穿行着。 时不时的,他们还会朝着窗子外的敌人扣动扳机,更会遇到拿着、、霰弹枪、甚至弹弓和石块的男女老幼。 在这齐心协力的反抗之下,冲进这片区域的敌人几乎全都被拖到了巷战的泥潭里不可自拔。 同样在战场里穿行的卫燃等人,也跟着维奥拉在连续找到了三个她亲手设置的战地邮箱之后,终于来到了她的丈夫的阵地。 “那里也是第四个邮箱的位置” 维奥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每天趁着收取信件,我也能和他见上一面。” “他叫什么?”克莱蒙问道。 “布鲁诺”维奥拉说道,“他是个连长,就负责前面十字路口的街垒。” 说到这里,她已经抬手指向了正前方,“你们看到路灯杆上绑着的邮箱” 话只说到一半,维奥拉突起停住了脚步,随后发了疯一样跑向了卫燃三人刚刚注意到的路灯杆。 这根路灯杆上,悬挂着一面代表国际旅的三色旗,齐腰高的位置,还绑着一个木头弹药箱——就像当初虞彦霖制作的简易邮箱一样。 但此时,在这路灯杆旁边,便躺着一个人,他穿着灰色的呢子风衣,头上戴着一顶苏式ssh36钢盔。 那顶钢盔的一面画着白色的镰锤,一面涂抹着三色的油漆,还有一面,画着红色的三角星。 看着那个慌里慌张的丢掉手里的,将那具残破的尸体抱在怀里的维奥拉,卫燃三人对视一眼,最终停下了脚步没有凑上去。 但很快,维奥拉便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伸手摘下了她的丈夫布鲁诺头上的钢盔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无视了下意识朝她举起相机的卫燃和克莱蒙,低头轻轻亲吻了布罗诺染血的嘴唇。 将他的尸体小心的重新放平,维奥拉重新拿起了那支。 见她看过来,卫燃叹了口气,放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我们过去吧”。 克莱蒙和虞彦霖点点头,跟着卫燃走了过去。 “维克多,克莱蒙,路易斯。” 维奥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用铁丝绑在路灯杆上的简易邮箱,将里面的那些信件拿出来快速整理好之后递了过来,“这是最后一个信箱里的信了,麻烦你们把这些带回邮局吧。还有,把我的背包还给我吧。” “你要” “属于邮差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一半了,现在我要留下来战斗。” 维奥拉正了正头上略大的钢盔,“把这些等待寄出的信件送到邮局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可以吗?” “我们” “我们会完成属于邮差的工作的”克莱蒙接过那一沓信件的同时,认真的做出了承诺。 “我也会完成属于邮差的工作的”维奥拉说着,接过了卫燃递来的马毛长包。 “虽然话是这么说” 卫燃说着,已经抱起了布鲁诺的尸体,一边往路边的废弃建筑里走一边说道,“但是这里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现在恐怕还没有办法离开,而且” 卫燃看了眼克莱蒙,“至少请我们的朋友和同志维奥拉喝一杯咖啡再分享一顿意面吧,我是说方便的时候。” “当然” 克莱蒙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时也将那一沓来自这片战场,需要他帮忙带去邮局的信件放进了他的包里。 “谢谢你们” 维奥拉最后看了一眼被卫燃抱着的那具尸体,拿着,逆着他的丈夫在街道上留下的那一串血迹走向了不远处的街垒。 将布鲁诺的尸体送进一个看着还算坚固牢靠的房间并且盖上一条毯子,卫燃四人也就近加入了这条街道的战斗。 这里无疑已经是最前线,也是整片战场压力最大的地方。 在这片全都是建筑的战场上,国际旅的士兵、共和军的士兵、国民军的士兵以及这片社区的居民,他们以每一处对峙的街垒为中心,在周围几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展开了争夺。 卫燃三人却默契的只是固守在紧挨着街垒的这座建筑里,依托着墙壁上的射击孔消灭着任何试图越过这里的敌人。 “轰!” 临近下午的时候,密集的炮击又一次笼罩了这里。 不过这一次,在炮击的掩护之下,那些还活着的敌人也在丢下了满地的尸体和伤员之后开始了仓皇的撤退。 “终于结束了” 克莱蒙在炮击结束的同时,靠着壁炉残骸疲惫的坐了下来,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他们虽然没挪过地方,但战斗却也几乎没有停止过。 “你的背包没事吧?” 卫燃说着,已经随后捡来一些被压烂的桌椅板凳堆在了残存的壁炉边。 “我差点儿忘了这件事!我们还有意面!” 克莱蒙立刻坐直了腰,将他身后的背包解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 “路易斯,你去邀请维奥拉怎么样?”克莱蒙一边将之前装进去的那些东西取出来一边问道。 “我这就去” 原本正在给的空弹匣压子弹的虞彦霖立刻站起来走向了远处。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一阵翻找之后,找出了一口勉强还完整的铝锅,随后又跑到远处一个被炸开的自来水管道接了大半锅水。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维奥拉也已经被邀请过来,甚至壁炉残骸里的火都被点起来了。 “请入座吧” 克莱蒙一本正经的说道,同时也接过了卫燃端回来的水。 这个遭遇过炮击的房间里自然没什么像样的桌椅板凳,三人索性在壁炉边席地而坐,克莱蒙则手脚麻利的煮了一壶咖啡先给每人端了一小杯,随后撕开妈寄来的圆纸筒,先从里面倒出来一小玻璃瓶的橄榄油,随后又倒出来一把意面。 “今天我杀死了11个法吸丝”克莱蒙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你们呢?” “我没数”虞彦霖老老实实的答道,随后又一次像是喝汤药似的将那一小杯咖啡一饮而尽。 “我也没数过” 维奥拉端着小巧的咖啡杯说道,她的眼睛仍旧在看着街对面的那个房间,她的丈夫布鲁诺就在那个房间里。 “你后悔吗?”卫燃开口问道。 “后悔?我?” 维奥拉被拉回了注意力,将杯子里并不多的咖啡一饮而尽之后说道,“我和布鲁诺在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是只是”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让人毫无准备”卫燃叹息道。 “是啊”维奥拉叹了口气,“我会继续战斗下去的”。 “让我们再吹一首小夜曲吧” 守在壁炉边的克莱蒙说道,同时也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他的口琴。 “好啊” 卫燃应了一声,将杯子里的咖啡灌进嘴里,随后取出了口琴,和克莱蒙默契的吹奏起了海顿的小夜曲。 在无声的叹息中,靠着一根柱子的维奥拉从怀里掏出一封染血的信撕开,从里面抽出了淡黄色的信封,看着她的丈夫布鲁诺留给她的信——他们约定好了在对方阵亡之后再打开这封信的。 在这书信的口琴曲里,虞彦霖也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又从上衣兜里拿出一支钢笔,在记事本上刷刷刷的不知写着什么。 在这片战场里难得的午后,克莱蒙慷慨的给每人都提供了一份意面,并且加入了他的妈妈制作的红酱和足够多的橄榄油。 “尝尝吧!这是最正宗的意大利面。” 克莱蒙说着,已经端起了属于他的那一份,靠在墙角处,用叉子卷起一坨送进了嘴里,并且夸张的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你刚刚在写什么?”卫燃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坐在虞彦霖的边上用法语问道,“尝尝吧,味道非常不错。” “日记” 虞彦霖将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收进怀里,端起属于他的那一份,接着又从他的挎包里抽出一双筷子在腋下擦了擦,夹起一坨意面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把在西班牙的经历记下来,尤其遇到的每一个人。 如果以后我有机会活着回到华夏,我肯定要给春给家里人讲讲我在这里的经历,让我那些兄弟子侄们也加入反法吸丝的战斗。” “包括我的丈夫吗?”刚刚一直心不在焉的维奥拉突兀的问道。 “当然包括”虞彦霖想都不想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我和布鲁诺来这里就是有意义的,他的牺牲也是有意义的。” 维奥拉说着长吁了一口气,拿起餐叉搅起一坨意面送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却怎么也止不住一滴滴划过脸颊砸在盘子里的眼泪,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章节目录 第1749章 旗帜背面的星星 街垒旁的破败建筑残骸里,一顿在这个冬日的黄昏中格外珍贵的意面驱散了众人身上的寒意和疲惫。 “我们要回去了” 克莱蒙在吃完了最后一口意面之后,将刚刚从废墟中找出来的餐盘放在一边,“维奥拉,我们会把你这里的信件全都带回邮局的。” “谢谢你们”维奥拉说道,“我也会尽快把你们带来的信件送出去的。” “这个送给你和在这里战斗的同志们吧” 克莱蒙说着,从他的包里掏出了那个装有咖啡粉的玻璃瓶子递给了对方,“我的妈妈寄来了很多咖啡粉,这些就留给你们吧。” “谢谢” 维奥拉接过装有咖啡粉的玻璃瓶子,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我们该离开了”克莱蒙说道,“我们还要回我们的阵地。” “嗯” 维奥拉点点头,也跟着站起身,和卫燃三人依次握了握手说道,“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我是说,在战争结束之后。” “到时候我们肯定会见面的”克莱蒙笃定的说道。 “没错” 虞彦霖也跟着说道,“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请你们喝来自华夏的茶。” “期待那一天”维奥拉朝着三人敬了个礼。 “让我给你们拍一张合影吧”卫燃说道,“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怎么样?” “在这里?”克莱蒙问道。 “没错,在这里。”卫燃点点头,“把那面旗子拿出来吧?” “对,那面旗子!” 克莱蒙说着,连忙将背包再次打开,把出发前卫燃塞进去的那面旗帜取了出来。 “之前一直都没来得及” 虞彦霖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一枚三角星领章,用法语说道,“这是我的另一位同胞留下的,把他的领章也别在这面旗子上吧。” “还有迪伦和救下我的那名士兵的” 卫燃说着,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用红色领巾包裹起来的小包裹,将里面的三角星取出来别在了旗帜上。 “等我,等我一下。” 维奥拉话音未落,已经转身跑了出去,跑向了安置他的丈夫布罗诺的那栋房子。 不久之后,维奥拉又跑了回来,她的手里也多了一枚三角星,“这是我的丈夫的,可以” “可以”卫燃三人不等她说完便异口同声的给出了回答。 “谢谢!” 维奥拉大声给出了回应,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等她也把手中的三角形别在了旗帜之上,克莱蒙也立刻将提前准备好的笔递了过来。 和三人对视一眼,维奥拉接过笔,在这面旗帜的另一面,用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罗曼什语在上面留下了同样的一句话——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现在该让我给你们拍张照片了吧?”卫燃说着,已经拿起了他手中的相机。 克莱蒙三人对视一眼,以维奥拉为中心,他们二人站在左右,合力展开那面又多了一种语言的旗帜,任由卫燃帮他们拍了一张幸存者的合影。 将相机架在壁炉边的窗台上按下自拍拨杆,卫燃也跑过去站在了虞彦霖的身旁,和他们三人一起拍了一张合影。 “把我的领章也留在这面旗帜上吧” 维奥拉说着,已经取下了自己的三角星领章,将其别在了这面旗帜上,“这样就算我死了,至少” “我还要请你们尝尝华夏的茶叶,所以你们都要活下来,活到战争结束。”虞彦霖又一次没给对方把话说完的机会。 “好” 维奥拉看了眼和自己丈夫的那颗三角星别在一起的领章,用力点了点头,“为了能尝尝你的华夏茶叶,我们也要战胜侵略世界的法吸丝,并且活到战争结束。” “到时候我会去意大利,去瑞士看看。” 虞彦霖说到这里看了眼卫燃,笑着说道,“我还打算去南极看看呢。” “我也打算去华夏看看”克莱蒙说道。 “会有那一天的”维奥拉说道。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卫燃说着,从兜里摸出了昨天他从救下自己的那个矮个子德语士兵的尸体身上找到的pp和备用弹匣递给了对方,随后指了指自己刚刚别上去的一颗三角星,“留着用吧,是他留下来的。” “谢谢”维奥拉干脆的接过了。 “好了,我们真的该离开了,该回到我们的战场了。” 克莱蒙说着,已经将多了几枚三角星的旗子仔细的重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告别了维奥拉,三人披着最后一缕夕阳迈步走向了城区的方向。 相比来时骑着自行车的“风驰电掣”,这腿儿着往回走的速度无疑要慢了许多。 万幸,至少这一路走来,郊外的敌人再没有开炮,他们也没有遇到任何的敌人。 一路紧赶慢赶回到战地邮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这座专门为国际旅服务的邮局却依旧灯火通明。 将维奥拉拜托他们带来的信件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之后上交,三人又在克莱蒙的带领下重新领到了三辆自行车,随后便带着属于他们那座阵地的信件和包裹返回了郊外森林公园边的战壕。 这送信的工作,克莱蒙并没有交给他们二人帮忙的打算。所以在点燃了从包里取出来的那个小号油灯点燃之后,他便按照营区的不同,大喊着收信人的名字开始了独属于邮差的忙碌。 这些信件对于才经历了一场损失惨重的战斗幸存下来的国际旅新兵们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最好的慰藉。 “路易斯” 寒冷的夜色中,克莱蒙脚步匆匆的跑了回来,“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有我的?!” 原本正在和卫燃一起整理邮箱里新出现的那些信件的虞彦霖愣了一下,连忙接过了克莱蒙递来的信封。 “你的春彩?” 卫燃一边忙碌一边问道,顺手还将刚刚借来的油灯亮度调高了一些。 “嗯!” 虞彦霖把满是泥土的手在裤腿上好好抹了抹,随后拔出腰间的刺刀,格外细致的划开了这封信的信皮。 这个信封不算很大,但里面的信纸却有厚厚的好几张。 见虞彦霖略显“害羞”的看向自己,卫燃笑了笑,及时的收回目光不再好奇,只是认真的分拣着手里的信件。 许久之后,虞彦霖将那一沓信纸重新塞进信封,又将那信封用他的笔记本夹起来塞进了怀里。 “你的信还没写好呢?”卫燃随口问道。 “没,可能要重新写了。” 虞彦霖略显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带着笑意说道,“我那养媳春彩把我寄回去的休书撕了,还说要过来找我,看看我找的新欢。” “那你可要小心了”卫燃笑着调侃了一句。 “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来这边了” 虞彦霖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信是从巴黎转寄过来的,我担心她说不定已经上船了。” “应该不会” 卫燃这次的语气变得含糊了许多,他并不想告诉对方此时国内的状况,那除了徒增忧愁,根本不会带来任何别的东西。 “早点写完吧”卫燃叹了口气说道,“早点写完,早点寄出去。” “早点打完仗吧”虞彦霖跟着叹了口气,哪怕他才进入这片战场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 一时间,这片已经足够安全,也足够暖和的掩体里变得安静下来,但重新拿出纸笔的虞彦霖却许久都没能写下哪怕一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蒙弯腰钻了进来。 “你的未婚妻给你写信了?”克莱蒙不等坐下便开口问道。 “对,写信了。”虞彦霖笑了笑,“夏末秋初的时候写的回信了。” “说了什么?”克莱蒙追问道。 “没,没什么。”虞彦霖摇了摇头。 见状,克莱蒙愣了一下也就不再细问,只是将他的背包放心的交给了卫燃,“今天我就不在这里了”。 “你要去哪?”卫燃好奇的问道。 “去找我的女朋友艾丝黛尔”克莱蒙急匆匆的说道,“我明天一早回来。” 说着,他已经拎上卫燃整理好的那些信件装进一个挎包里,随后又拿上了剩下的那些没有煮的意面和装在玻璃罐子里的红酱乃至一盒牛肉罐头一瓶酒,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这片掩体。 “卫大哥” 虞彦霖直等到克莱蒙走远了,这才在炉火边躺下来,怔怔的看着那些跳动的火苗问道,“你说,如果我养媳春彩来了,她能做什么?” “这恐怕你比我更了解”卫燃说道。 “她估计学会不少法文了” 虞彦霖说道,“她如果真的来了,大概也能像克莱蒙的未婚妻那样做个护士吧,她的针线活也不错,至少也能缝缝补补。而且她还烧得一手好菜,就是不知道这些洋人吃不吃得惯咱们华夏菜。” “吃的惯,他们肯定吃的惯。”卫燃同样躺下来说道,“你看看他们吃的那都什么破玩意儿。”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这里”虞彦霖喃喃自语的说道,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焦躁和不安。 “大概能吧” 卫燃小心翼翼的维系着他隐瞒了太多真相的谎言。 “唉这场仗啊早点打完吧”虞彦霖再次叹了口气,随后翻了个身,用脏兮兮的毯子蒙住了头。 这天晚上,零星的炮击和对尚未完全巩固的方向的进攻也一次次的叫醒了躲在温暖掩体里的卫燃和虞彦霖。 好在,这一整夜,敌人有数的几次进攻都被打退,他们的阵地也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夺回去。 当天色渐明,守在前线阵地的士兵们开始后撤,在后方休息的士兵们也开始往前移动。 好在,在这一切开始之前,克莱蒙便已经赶了回来。 “见到了?” 卫燃将背包递给对方,一边收起沾满泥土的毯子一边问道。 “当然见到了” 克莱蒙一边把背包背起来一边说道,“她们那里收治了不少伤员,药品都已经几次出现短缺了,而且昨天整个晚上,叛军的大炮都在朝着城区开火。” 说道这里,克莱蒙的语气中已经满是愤恨之色,“那些炮弹全都避开了马德里的富人区,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落在了贫民区,而且点燃了不少建筑。” “昨晚我们这里也遭到了几次炮击” 虞彦霖指着掩体中间坍塌下来的那块泥土说道,“这就是昨晚被炮弹震塌的,前线还发生了几次交火,也不知道伤亡怎么样。” “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克莱蒙说着,已经弯腰钻出了掩体。 一行三人随着大部队离开战壕松散的走向了昨天夺回来的阵地,这一路上,他们也看到了陆陆续续从前线抬回来的伤员和死难者的尸体。卫燃和克莱蒙也一次次的举起了手里的相机。 “请等一下!” 克莱蒙在又一次举起相机准备拍照的时候不由的一愣,随后大喊着跑向了他原本准备拍摄的目标——那是一副由两个士兵抬着的担架,担架之上,还躺着一具残破的尸体。 是热拉尔,克莱蒙的岳父。卫燃叹了口气,他和下意识看过去的虞彦霖都认出了那个热情的老家伙。 “他” 克莱蒙在看到那具残破的尸体的时候,他的眼眶都红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问道,“热拉尔医生是怎么牺牲的?” “昨晚叛军发起了反攻” 抬着担架的士兵说道,“我们伤了不少人,热拉尔大叔在抢救伤员的时候,一颗迫击炮的炮弹砸在了他的附近,我我亲眼看到的。” “让我给他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克莱蒙问道,“他他是我女朋友的爸爸。” “拍吧” 这两名士兵说着,小心翼翼的将抬着担架放在了地上,接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足够宽敞的拍摄空间。 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热拉尔嘴角干涸的血迹和脸上的泥土,克莱蒙颤抖着摘下了他领口的三角星,接着又取出那面旗帜,将这枚三角星别在了上面,随后翻了个面,将用各种语言写就的同一个目标的那一面朝上,仔细的盖住了热拉尔的胸口。 在卫燃捧着的相机的注视下,克莱蒙举起相机,弯着腰对准了躺在地上的热拉尔,几乎在卫燃按下快门的同时也按下了快门。 这面旗帜上又多了一颗星星。 章节目录 今天大概更不了了 家父住院,要陪护。 《战地摄影师手札》今天大概更不了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战地摄影师手札》影书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章节目录 第1750章 被借走的见习邮差 收起相机和那面三色旗,三人目送着热拉尔的尸体被重新抬起来走向了大后方,最终消失在了冬日的薄雾里。 “希望艾丝黛尔晚点儿得到这个消息吧” 克莱蒙叹了口气,转身干脆的迈步继续走向了前线阵地的方向。 见虞彦霖看向自己,卫燃轻轻摇了摇头,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从后方到前线的这一段路,他们也从邮差的身份转变角色变成了一名士兵,当然,相比周围那些成建制的连队,他们三人要自由的多。 熟门熟路的找到一个掩体,三人各自拿着饭盒领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随手便守着分配给他们三人的机枪哨开始了略显枯燥的等待与僵持。 “敌人不打算进攻了吗?” 机枪哨旁边,虞彦霖坐在一个弹药箱上,一边用自制的筷子往嘴里扒拉着早餐一边问道,今天的早餐依旧是水煮土豆和面包片,以及豆子浓汤。 “即便不进攻,他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卫燃开口说道,“双方陷入僵持,我们就必须保证有至少同等的兵力被束缚在这里。” “所以其他方向” “谁知道呢?” 卫燃不等又开始煮咖啡的克莱蒙说完便摇摇头,“没人知道对方会从哪里发起进攻,说不定对面的指挥官都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轰!” 他这话才刚刚说完,对面便毫无征兆的打过来一发炮弹,这些刚刚“交班”的战士们也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纷纷躲在了战壕里准备迎接对面的炮火覆盖。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预计中的炮火却一直都没打过来。 探头顺着机枪的射击孔往外看了一眼,卫燃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刚刚那一发根本就是特么吓唬人的。 “袭扰的炮弹” 卫燃重新坐在弹药箱上问道,“刚刚聊到哪了?” “聊到” “轰!” 虞彦霖的话都没说完,又是一发炮弹砸了过来,战壕里刚刚准备站起来的战士们也跟着下意识的又蹲了下来。 “他们在降低我们对火炮的敏感度” 卫燃立刻皱起了眉头,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同时也意识到,对面似乎出现了一位狡诈的前线指挥官。 会是谁呢? 卫燃下意识的开始回忆有关这段历史的记载,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在如此细节的问题上给相应的人对上号。 “这和我以为的战争完全不一样” 克莱蒙说着,已经将两杯咖啡分别递给了卫燃和虞彦霖,“无论他们想做什么,总之先来一杯咖啡吧。” “我都开始习惯这洋药汤的味儿了,还挺香。”虞彦霖说着,已经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轰!” 几乎就在卫燃也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时,又有一发炮弹从对面打了过来,砸在这片阵地的中间炸出了一个吓人的弹坑,也扬起了大量的泥土,更是带起了一连串的惨叫。 “我们的医生有的忙了” 克莱蒙喝掉了杯子里的咖啡,随后叹了口气,显然,他想到了不久前才遇到的热拉尔的尸体。 “我们需要去帮忙吗?”虞彦霖下意识的看向了卫燃。 “不用,我们的任务是守好阵地。”卫燃说着,还拍了拍旁边的那挺马克沁机枪。 闻言,虞彦霖重新靠着战壕的墙壁坐下来,将手里的蛋壳杯还给克莱蒙的同时问道,“克莱蒙,如果我的未婚妻也来了这里,你觉得她能做什么?” “你的未婚妻要来这里?”克莱蒙惊讶的问道。 “只是如果”虞彦霖说道,“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这里。” “她可以去做护士” 克莱蒙一边将咖啡壶和杯子等物收进包里一边说道,“只要加入国际旅,我想总会有适合她的工作的,医疗援助委员会需要护士,邮局需要打字员,电报局需要电报员,每个岗位都在和法吸丝进行着战斗,每个岗位的工作都是有意义的。” 说到这里,克莱蒙已经取出了几张信纸,“路易斯,你希望她来吗?” “我” 虞彦霖想了想,“我希望她来,但也希望她能活着离开这里。” “是啊谁不是呢” 克莱蒙叹了口气,取出钢笔开始在信纸上写下了一串串带着思念的字母,同时嘴上也说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去,但我觉得,我该趁着自己还活着,给我的爸爸妈妈留下一封信,也给艾丝黛尔留下一封信。 那样就算我战死了,至少也不会留下什么来不及说出口的遗憾。” 闻言,虞彦霖怔了怔,片刻之后也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笔记本,取出钢笔默不作声的写着什么。 “你不打算写下些什么吗?”克莱蒙头也不抬的用法语问道。 “我”卫燃摇摇头,“我不知道该写给谁。” “那就写给自己吧”虞彦霖提议道,“活着离开这里的自己。” “说的没错”克莱蒙说着,已经递来了两张信纸。 略作犹豫,卫燃还是接过了这两张信纸,随后取下挂在腰间的餐盒垫在了膝盖上,接着又借着衣兜的掩护取出了钢笔。 然而,当他拧开笔帽的时候却陷入了茫然,他不知道该给活下来的自己写些什么。 许久之后,他这才提笔写道:“那些没能在这场反法吸丝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或许已经被遗忘的人,为那些活下来的人绘制了一个最浪漫的梦想,也为后来的人种下了一颗最浪漫的种子。” 收起钢笔折起信纸,卫燃将这封短信塞进了信封,随后将其塞进了怀里。 看了眼仍在奋笔疾书的克莱蒙和虞彦霖,卫燃重新靠在了冰凉的战壕墙壁上,耐心的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邮差克莱蒙!邮差维克多!邮差路易斯!这里有叫克莱蒙、维克多或者路易斯的邮差吗?!”就在他走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用法语大喊道。 “有!”卫燃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大声回应道。 然而,当他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却不由的一愣。 来的人他并不认识,但他却认识对方头上那个苏联钢盔,和他肩头背着的那支p34,更认识他手里拎着的那个瑞士产的山地师马毛长包,这些都是女邮差维奥拉的东西! 难道 卫燃压下心头的不安,和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虞彦霖以及克莱蒙对视一眼。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拎着包的男人已经沿着战壕线跑了过来。 “你们好” 这个西班牙长相的男人敬了个礼,“我是塞吉·圣马丁,是维奥拉的帮手。” “你好” 三人抬手还礼,克莱蒙不由的看了眼对方的头盔,“是维奥拉让你来的?” “没错” 塞吉叹了口气,摘下头盔说道,“昨天晚上,维奥拉指挥的街垒遭到了炮击,她她在今天早晨的时候牺牲了。” “你说什么?”虞彦霖错愕的问道。 “炮弹炸断了她的一条腿” 塞吉惋惜的解释道,“我们把送去了城区,一位加拿大医生对她进行了大半夜的救治,但是她还是没能活下来。” “她她有说些什么吗?”卫燃问道。 “她说,她希望把她和她的丈夫合葬在一起。” 塞吉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做到了,另外,她托我把这个背包送来给你们,她希望能从你们中借调一位会德语和法语的邮差过去,我们那边已经没有会多种语言的人手了。” 稍作停顿,塞吉继续说道,“另外,她还有些遗物在她的包里,她希望能拜托你们在战争结束之后把她的遗物以及那张合影寄回家里。” “谁去?”克莱蒙接过背包的同时直白的问道。 “我去吧” 虞彦霖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对这里已经熟悉了,我在哪都要重新熟悉工作,所以还是我去吧。” “也好” 克莱蒙点点头,随后看向了卫燃,“维克多,不如你和路易斯一起去吧?他或许更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你们都要活着”克莱蒙说道,“我们还要一起喝咖啡呢。” 说着,他已经打开了维奥拉的背包和自己的背包。 这个硕大的背包里除了一盏最小号的油灯和一个装满了煤油的德军水壶之外,还有昨天才送给她,但此时已经见底儿的咖啡粉玻璃瓶,那个空瓶子里还装着两个信封和两枚戒指。 稍作迟疑,克莱蒙将这个玻璃瓶又放回了自己的包里,转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罐牛肉罐头放进了曾属于维奥拉的包里,“你们谁来背着?” “我” “我来吧” 卫燃抢先接过背包甩在了自己的肩上,“我们这就出发吧,你拿上。” “也好”虞彦霖应了一声,拎起了靠墙放着的。 “或者先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吧” 卫燃说着,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调整好之后递给了那个名叫塞吉的男人。 “我等着和你们一起喝咖啡”克莱蒙一边和卫燃二人并排站在一起一边说道。 “还有华夏的茶”虞彦霖补充道。 “还有意面,最好是你的妈妈亲手制作的意面,最好我们能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不是坐在战壕或者废墟里。”卫燃跟着进行了过于详细的补充。 “咖啡和华夏的茶,还有我妈妈制作的意面和像样的桌子、椅子,这些都会有的。”克莱蒙说道,“我们三个也要都在。” “当然” 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回应道,那位塞吉也按下快门,将他们三人脸上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胶卷上。 接过塞吉递回来的相机重新挂在脖子上,卫燃拎上昨天捡到的那支西班牙盒子炮,和虞彦霖一起,跟着塞吉离开了这片阵地。 “塞吉,你是西班牙人吗?”卫燃在骑上自行车的同时问道。 “没错” 塞吉答道,“我来自比利牛斯省的塞贝尔,紧挨着法国,所以我会法语。” “昨天你们那里的战况怎么样?”同样骑着车子的虞彦霖用法语问道。 “那些叛军一直在用大炮对我们进行袭击” 塞吉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炮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没有一发落在城区的富人社区,我怀疑那些富人已经和叛军串通好了。” “伤亡大吗?”虞彦霖问道。 “直接伤亡不算太大,但是被炸塌的房子伤到了不少人。”塞吉说道,“现在很多市民都参与到救援工作上了。” “所以现在我们很缺人手?”虞彦霖问道。 “非常缺,尤其缺少翻译。” 塞吉说道,“本来我们还有另外两位会好几种语言的邮差的,一个是苏联人,一个是美国人。 但是在昨天白天他们就被抽调去做翻译了,不然维奥拉也不会让我去找你们求助。” “你们这里主要都是什么语言的信件?”卫燃开口问道。 “法语、德语为主,还有部分西班牙语和少量的俄语以及英语信件。”塞吉说道,“基本上就这些,但是我只能看懂西班牙语和法语。” “你会英语吗?”卫燃朝虞彦霖问道。 “会一些洋泾浜英语” 虞彦霖憨笑着答道,“这些年留洋,闲着的时候也自学了些,虽然不会讲,倒也认识不少英文词的意思,本来我是打算攒攒钱去美国长长见识呢。” “会有机会的,你肯定会有机会的。”卫燃开口说道,同时也快蹬了几下,让骑着的自行车跑快了些。 一行三人穿过城区重回卡拉班切尔,塞吉带着他们赶到了邮局,领了一包信件之后便立刻赶赴了前线。 依旧是那片社区,依旧是那些街道,只是和昨天相比,这周围的建筑大多都被炮弹问候过,以至于放眼看过去,他们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完整的窗子。 都没等塞吉带着他们回到邮差的岗位,天空中却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 “快躲起来!” 塞吉反应极快的大喊了一声,直接将车子骑到了一栋建筑残骸的里面,随后急切的招呼着卫燃和虞彦霖快点过去。 几乎就在他们二人同样将车子骑进去,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跳车拽着邮包躲到墙角的时候,几架德国飞机也呼啸而至,操纵着航空机枪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扫射。 而在这些飞机飞过的区域,那些建筑之上,也相继有人用机枪、、甚至和黑火药枪开火进行着反击,甚至就连塞吉都下意识的举起了那支原本属于维奥拉的。 只不过,还没等他释放保险开火,这枪便被卫燃和虞彦霖相继用手压了下来。 “这个枪打不到,至少也要才行。” 虞彦霖话音未落不远处一栋楼顶部的机枪也笼罩了一架低飞的敌机,并且顺利将后者打的冒出了黑烟。 在周围传来的欢呼声中,反击的火力顿时又加大了不少,那些敌机也因为同伴翻车连忙拉升了高度。 “那里!” 塞吉却在这个时候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颗行道树,在枪声中大喊着说道,“维奥拉和她的丈夫布鲁诺就埋在那颗掉光了叶子的行道树旁边!” “哒哒哒!” 没等卫燃或者虞彦霖说些什么,又有一架敌机开始了俯冲扫射,密集的子弹也将仅仅一米之外的步道打出了一连串的弹痕。 今年最后一更了,祝大家新的一年月入千万 章节目录 第1751章 国际歌里的答案 卡拉班切尔上空,那几架飞机在倾泄了所有的子弹和航弹之后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开,给这片社区留下了一两架起火的坠机和被坠机撞塌的建筑,以及大量哀嚎惨叫着的伤员,以及至死都在抵抗的国际主义战士尸体。 “我先把你们送到分配给你们的房子,然后我要去帮忙运送伤员了。” 塞吉说着,已经跑出了这栋建筑的残骸,将他的自行车扶了起来。 “先一起救伤员吧”虞彦霖主动说道。 “也好,等把伤员都送去战地医院之后,我们还在这个十字路口集合,你们等着我,或者我等着你们。” 塞吉说着,已经骑到了车子上,同时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战地医院就在那个方向。” “一会儿见”虞彦霖说着也扶起了他的自行车。 “一会儿见” 卫燃同样扶起了他的自行车骑上去,随意选了个方向便踩着脚蹬子开始发力。 眨眼间,三人“分道扬镳”,各自骑着车子投入到了紧张的伤员运输工作之中。 在一趟趟的往返中,前线似乎又和敌人发生了接触战斗,但这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枪声便稀疏起来。 卫燃见状,索性也就没有往前凑热闹,继续骑着自行车,一趟趟的将各种轻重伤员送往了战地医院,又或者将医生送去了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同志,送我去最前线!” 就在卫燃将第四位伤员送到一座用教堂改建的战地医院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看着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捏着两片面包,肩上一左一右斜挎着两个硬牛皮材质的医疗包跑了过来,用带着俄式弹舌音的散装法语急促的说道。 “苏联人?” 卫燃换上俄语问道,“上车。” “你会俄语?!”这个男人惊喜的问道,“列宁同志保佑,我总算遇到个会俄语的同志了。” “列宁同志会保佑你的” 卫燃等对方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立刻踩着脚蹬子开始使劲儿,同时问道,“我叫维克多,你怎么称呼?” “约瑟夫,叫我约瑟夫就好。”骑在后座上的苏联医疗兵说道,“我来自明斯克,你呢?维克多同志,你是苏联人?” “我是华夏人”卫燃答道。 “你的俄语说的可真不错”约瑟夫夸赞道。 “谢谢你的夸奖” 卫燃一边骑着自行车往前线的方向跑一边说道,“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去前线?” “因为我才赶到这里” 约瑟夫说道,“我只来得及把我的行李存在战地医院里,然后换上两个急救箱就跑出来了,然后就遇到了你,我的运气不错,我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遇到会俄语的人。” “你的运气确实不错” 卫燃说着,将别在腰间的那支西班牙盒子炮递向了身后,“拿着防身吧,前线不是很安全。” “谢谢,不过我有武器。” 说着,约瑟夫还从被医疗包挡住的腰间抽出了一支纳甘转轮伸到卫燃的身侧晃了晃。 见状,卫燃这才将那支捡来的盒子炮重新别在了腰带上。 “这里的战况怎么样?”约瑟夫同样收起枪问道。 “昨天对面才对这里开展了巷战” 卫燃如实答道,“我们的敌人不太擅长巷战,但他们有火炮和飞机优势,主要的危险也来自这些。” “这里有其他的苏联人吗?”约瑟夫问道。 “据说有一位翻译是苏联人,但是我没见过他。” 卫燃答道,“你呢?你在哪个营?你们营没有苏联人吗?” “我只会简单的几句法语,所以被分到了达布罗夫斯基营” 约瑟夫的语气里满是嫌弃,“但我可不想和那些波兰臭虫在一起共事,所以我直接申请来了这里。” 闻言,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可没想到这些“最浪漫的人”里也有鄙视链。 “约瑟夫,你还没吃饭吗?”卫燃主动换了个话题问题。 “我来的太急了” 约瑟夫说着,将手里的最后一小块面包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解释道,“不过刚刚医院的人给了我两片面包,还有一个橘子和一个水煮土豆。” 话题聊到这里,卫燃也捏住车闸,在一条满是伤员的街垒附近停了下来。 “谢谢你维克多,别让我在手术台上看到你。”约瑟夫说着,已经迈步从车座上下来。 “谢谢你的祝福”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背着的那个曾属于维奥拉的背包,“另外,等一下,我送你些礼物。” “什么礼物?”约瑟夫好奇的停下脚步问道。 “拿着这个” 卫燃将分别前克莱蒙送给他们的那瓶牛肉罐头拿出来递给了对方,“是牛肉罐头,至少能让你填饱肚子。” “谢谢” 约瑟夫开心的收下了这份礼物,随后义无反顾的跑向了不远处的街垒,任由卫燃朝着他的背影按了一下快门。 “希望你也能活下来” 卫燃在叹息中收起相机,提着车把调转方向,随后招呼着身旁的人将一个伤员放上后排座,重新踩着脚蹬子冲向了战地医院的方向。 在这一趟趟的往返中,伤员渐渐得到了救治,尸体也得到了集中掩埋,那些试图冲击这片阵地的敌人也再一次被打退。 当卫燃骑着自行车赶回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虞彦霖也刚好从战地医院的方向骑过来,片刻之后,塞吉也骑着车子赶了过来。 “和我走吧,我带你们去分配给你们的邮局。” 手上沾满了血的塞吉招呼了一声,骑着自行车带着他们沿着街道前往了另一个方向。 不久之后,车子在一座坍塌了大半的二层建筑边停了下来。 这座建筑的一层只剩下了一半仍旧完整,门窗也已经被砖头和木板以及毛毯封死,那墙壁之上,还用各种语言写下了“战地邮局”的字样,而在这些词汇中间,便挂着一个用弹药箱制作的简易邮箱。 “就是这里了” 塞吉说道,“我们在这里分拣从邮局里取回来的信件,按照不同的连队进行分类,然后挑合适的时间送过去,这附近的其他几个邮筒里的寄信我会帮你们收集过来,另外还有一些翻译的工作也是属于邮差的。” “进去看看吧” 虞彦霖说着,已经迈腿第一个从车子上下来,拎着邮包走了进去。 这个分配给他们的房间并不算大,其中一面墙壁甚至有个足以让人轻易钻出去的破损。 房间里面,除了仅有的一张床和一张沙发之外,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个紧挨着破损处的壁炉。 “这就开始工作吧” 虞彦霖说着,将手里拎着的邮包放在了桌子上,将里面的信件和不多的一些包裹全都取了出来。 “我去帮你们弄些吃的” 塞吉站在门口说道,“等下我带你们在附近各个阵地熟悉一下。”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 卫燃说着,也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和坐在对面的虞彦霖一起开始分拣邮包里取出来的信件。 这工作倒也简单,只要根据信封上的地址进行分类就可以了,唯一的麻烦也只是那些地址和收件人的名字是用各种语言书写的罢了。 仔细的将这些信件一一分门别类的整理好,虞彦霖和卫燃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随后又看向了对方,他们都没从这些信件里找到哪怕一封写有汉字的信封。 “卫大哥” 虞彦霖拿着一封用英语写的信问道,“你说,等我们赶走了这里的法吸丝,还会有这么多的人去华夏帮我们赶走法吸丝吗?” “你想说什么?” 卫燃靠着椅子背点上颗烟问道,随手将烟盒以及火柴盒推给了对方。 “去那边抽吧” 虞彦霖拿着烟盒火柴走到了壁炉边的沙发旁坐下来,点上颗烟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我总是忍不住想,到时候会有多少国际主义战士愿意去华夏,和我们一起抵抗法吸丝。” “你觉得会有多少?”卫燃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问道。 “怎么不得有一个旅那么多?” 虞彦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听起来多,可怎么够啊” “是啊” 卫燃叹了口气,随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那么多人帮咱们呢?如果我们在这里就失败了呢?” “没有就没有,失败就失败。” 虞彦霖根本就没有思考,理所当然的说道,“而且我们没有失败,我们来了这里,我们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我们杀死了那么多的法吸丝,这本身就已经有了意义。 就算最后法吸丝占领了马德里,也总会有人想起我们做的一切,选择跟随我们的脚步继续反抗法吸丝的统治。” 说到这里,虞彦霖看向了靠着沙发背,环抱手臂吸烟的卫燃,自信又坦然的说道,“至于如果没有国际主义战士愿意去华夏帮我们反抗法吸丝的侵略这个假设,我并不担心。”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卫燃转过身说道。 “我们有四万万同胞” 虞彦霖说道,“就算没有国际主义战士愿意去华夏,那就想办法让我们的四万万同胞全都变成国际主义战士,变成主义战士。” 见卫燃怔怔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虞彦霖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国际歌里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什么什么答案?”卫燃明知故问道。 虞彦霖挥手驱散周围的烟雾,清了清嗓子唱道: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 “是啊,国际歌早就给出了答案。” 卫燃笑了笑,将烟头弹进壁炉里,随后借着衣兜的掩护取出了口琴,从头开始吹奏起了国际歌的曲子。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 在口琴曲的伴奏中,虞彦霖从头唱起了那首能带来力量的国际歌。 半途中,那面破损的墙壁外,一个金发碧眼儿,胸前挂着一台相机的洋鬼子停下了脚步,先从破损的墙壁外朝着他们按了一下快门,随后直接骑坐在破损的墙壁上,用英语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几乎前后脚,塞吉也拎着一篮子食物走了进来,并且同样加入了合唱,而那个疑似美国人的小伙子,也在用英语合唱的同时,再次朝着他们举起了相机。 当一首歌唱完,用英语唱歌的人最先热烈的鼓了鼓掌,换上法语问道,“你的口琴吹的非常好,我该怎么称呼你?” “维克多,或者华夏名字卫燃。”卫燃收起口琴用英语答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的英语和你的口琴一样好,不过我还是叫你维克多吧。” 这个瘦高的小伙子热情的和卫燃以及虞彦霖、塞吉一一握手,同时用法语自我介绍道,“我叫亚伦,是个来自美国的摄影师,你们是邮差吗?” “没错,请坐吧。” 卫燃邀请对方坐了下来,“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餐?” “非常荣幸” 亚伦倒是毫不客气,坐下来的同时问道,“我认识这里的邮差,我记得是一位叫维奥拉的” “她已经阵亡了” 塞吉摘下头顶的钢盔放在桌边,“昨天晚上她负责的街垒遭到了炮击,她没能活下来。” 闻言,亚伦愣了一下,随后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颇为遗憾的说道,“我前天早晨的时候才给她和她的丈夫布鲁诺拍过一张合影。” “她的丈夫也牺牲了。”虞彦霖说道。 “是是吗” 亚伦叹了口气,视线也移到了那顶头盔上,“我已经猜到了,我在看到那顶钢盔的时候就猜到了。” “你在这里很久了?”卫燃询问的同时,递给了对方一块面包。 “这是第四天了” 亚伦接过面包说道,“我亲眼看着这片社区变成一片废墟的,也亲眼看着一位位战士,一个个同志变成伤员或者尸体的。” “你把他们记录下来了吗?”卫燃指了指对方胸口挂着的那台徕卡问道。 “当然!” 亚伦点点头,“我全都拍下来了,尽可能的全都拍下来了。邮差们,我能采访你们吗?虽然我只是个摄影师不是记者。” “当然”卫燃和虞彦霖以及塞吉异口同声的给出了一致的回答。 章节目录 第1752章 祝酒词后的调令 充当邮局的破碎房间里,来自美国的摄影师亚伦一边享用着卫燃三人分享给他的午餐,一边接受着他的采访。 在塞吉的自述里,他有几个西班牙同伴都在为邮局工作,但在昨天的战斗结束之后,活下来的就只有塞吉一个人了。 相应的,接受采访的卫燃认真的讲述了那个救了他的矮个子、说德语的无名士兵,讲述了那个叫做迪伦的老兵,也讲述了他和虞彦霖一起结识的邮差克莱蒙,以及克莱蒙的咖啡和他的未婚妻,乃至他的岳父热拉尔。 虞彦霖也格外坦诚的讲述了他遇到的那位姓张的同乡,讲述了可能来找他,但却根本不知道他已经从法国来了西班牙马德里的童养媳春彩。 连带着,他们也一起谈起了已经阵亡的女邮差维奥拉和他的丈夫布鲁诺,还有那面由克莱蒙保存的三色旗,以及别在旗子上的那些三角星。 “有机会我想见见克莱蒙同志” 亚伦摆弄着他的徕卡相机说道,“我想看看那面旗帜,想给它拍一张照片,也想把我的领星别在那面旗帜上,你们谁能带我去找他吗?” “你会有机会的” 虞彦霖说道,“但我们才赶到这里,等下还要去送信,所以恐怕没时间带你去找克莱蒙。” “或者你也可以自己去找他”卫燃说道,“他就在森林公园那边的阵地。” “我会去那里的” 亚伦说道,“但我在这里的采访还没结束,维克多,路易斯,还有塞吉,不介意我跟着你们做几天邮差吧?” “当然不介意” 卫燃微笑着说道,“如果你能兼任一部分邮差的工作就更好了。” “我非常乐意能在这里发挥些作用”亚伦立刻说道。 “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 虞彦霖开心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该去送信了?” “确实该出发了”卫燃说道,“你们先挑吧,剩下的交给我。” 闻言,虞彦霖拿走了用德语写下地址的那一沓信件和一个包裹,塞吉则拿走了写有法语的一沓信件。 见状,亚伦拿走了用英语写下地址的信件和几个包裹。 将剩下的归拢到一起看了看,这里面有用意大利语写下的,也有用俄语写下的,更有些即便是他也不认识的语言。 好在,虽然这少数的几封信看不懂上面的地址,但总归能通过上面的编号和一些数字猜测出大概的隶属单位。 没有过多耽搁,卫燃跟着众人走出这间邮局,将自己分到的那些装进自行车大梁上的邮差包,在塞吉的指引下朝着一个大概的方向骑了出去。 这送信的工作倒是并不麻烦,只要随便找到有士兵驻守的街垒,问问自己想找的连队在哪,以及这是哪个连队,再看看有没有他们的包裹或者书信就够了。 在连着跑了几个十字路口附近的街垒之后,卫燃手中绝大部分信件都送了出去。 这些送出去的信件里,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的收件人已经阵亡了,他们的信件也交由他们的战友进行了代收,而剩下的那些没有送出去的,它们的收件人此时却都已经送到了战地医院。 调转车头方向,卫燃用力踩着脚蹬子朝着战地医院的方向骑了过去。 “嗨!维克多!”行至半路,一个声音用俄语喊住了他。 “约瑟夫?” 卫燃在捏住车闸之前便认出了对方,“你要回医院吗?” “没错” 约瑟夫说着,已经骑到了自行车的后排货架上,“送我一程怎么样?” “我正好要去医院” 卫燃说着重新踩住了脚蹬子,载着约瑟夫一边往医院的方向骑一边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受伤的非常多,医生远远不够。” 约瑟夫忧心忡忡的说道,“而且很多人都没有接受过足够的训练。” “来这里的志愿者大多都不是职业军人” 卫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约瑟夫,你参加过世界大战?” “参加过” 约瑟夫心有余悸的说道,“我差点儿死在德国人的毒气里,希望我们不会在这里再被那些毒雾笼罩。” “应该不会” 卫燃模棱两可的答道,毒气弹确实不会用,但这些许的“收敛”并没有让战争变得没那么残酷。 “维克多,你是个邮差?”约瑟夫换了个话题问道,“我刚刚看到你给大家分发信件和包裹了。” “没错” 卫燃点点头,“我才被抽调到这里,大概只比你早了一个小时。” “你是要去医院送信?”约瑟夫继续问道。 “没错” 卫燃再次点点头,“有不少人被送去医院了,我要把信送过去。” “你们的邮筒在哪?”约瑟夫问道,“我可以通过你们把信寄出去吗?” “当然” 卫燃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抬手指了个方向说道,“沿着那个十字路口走,是一栋坍塌了一半的二层建筑,它的外墙上有用俄语写的战地邮局,你很容易就能找到。” 简短的几句闲聊,他也把车子骑到了战地医院的门口。 “我先去送信” 卫燃从邮包里取出一沓信纸和一个信封递给了对方,“你如果想寄信现在可以去写,等下给我就好。” “谢谢” 约瑟夫闻言立刻接过了信纸和信封,快步走向了紧挨着门的一张桌子。 见状,卫燃也掏出还没送出的那些信件和仅剩的两个包裹,高喊着信封上的名字,将它们一一送到了那些伤员的手里。 在这战地医院转了一圈,卫燃的手中还是剩下了最后几封信,这些信件的收信人都是没有救治过来的。 很是费了一番力气将这些信件一一塞进了对应的尸体怀里,卫燃长出了一口气,举起相机拍了几张证明他们已经签收信件的照片,随后将那些信收回来塞进了包里。 离开这座存放尸体的房间重新回到充当诊疗室的教堂,卫燃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正在给伤员进行手术的约瑟夫。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卫燃便点点头,先举起相机给对方拍了一张工作照,随后便干脆的转身离开了充当医院的教堂。 骑着车子回到分配给他和虞彦霖的那间破房子,此时无论塞吉还是虞彦霖又或者那个美国摄影师亚伦都没有回来,倒是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篮子橘子。 随意拿上一个,卫燃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将其剥开往嘴里丢了几瓣,随后从肩头取下了本属于维奥拉的马毛皮背包打开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在这背包的翻盖内侧防水兜里,他找到了属于维奥拉和布鲁诺夫妇的一张合影以及一封信。 在这张被木头框和玻璃保护的完好无损的合影里,他们夫妇二人各自抱着一只猫,以远处的雪山为背景拍下了这张照片。 没等他细看,美国摄影师亚伦却又一次从那个破损处钻了进来。 “亚伦,你就不能走正门吗?”卫燃一边收起相框一边哭笑不得的问道。 “我刚好从这边回来” 亚伦钻进来说道,“维克多,我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 “什么最新消息?”卫燃问道。 “新组建的第12国际旅就要赶来了” 亚伦兴奋的说道,“我刚刚听塞吉的一位朋友说的,他是负责驾驶卡车运输物资的,他在城外看到他们了。” “你要去12旅?”卫燃一边重新绑好背包一边问道。 “我确实打算去看看” 亚伦在这个时候发出了邀请,“维克多,你能给我做翻译吗?我只会英语和法语,但是我听说第12旅的指挥官是个苏联人,而且” “我是个邮差” 卫燃根本没给对方说完的机会便表明了态度,“投递信件才是我的工作。” “好吧” 亚伦倒是格外干脆的终止了这个话题,顺便从他的包里掏出了几封信递了过来,“这些是没有送出去的,他们都已经阵亡了。” 稍作迟疑,卫燃终于还是伸手接过那些信件塞回了他的包里。 “你来自美国什么地方?” 卫燃摸出烟盒,分给对方一支问道。 “华盛顿” 亚伦点燃了香烟说道,“你去过华盛顿吗?” “没去过”卫燃摇了摇头。 “等战争结束之后,如果你有机会去美国可以去我家做客。”亚伦发出了邀请。 “好,有机会我会去的。”卫燃痛快的点了点头。 没等亚伦再说些什么,塞吉和虞彦霖也相继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的手里全都有几封没能送出去的信,尤其虞彦霖的手里,还有个没能送出去的包裹。 “这个也” “嗯,阵亡了。” 虞彦霖说道,“昨天晚上就阵亡了,据说是个从布鲁塞尔来的比利时人。” “打开看看吧” 卫燃说道,他们接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生战斗,这个包裹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损坏,他们也更不可能随时拿着这个包裹,或者浪费宝贵的运力将其寄回去。 打开看看,这是最现实的处理方式了。 闻言,虞彦霖和塞吉以及亚伦对视一眼,随后撕开了这个用牛皮纸糊住的包裹。 这里面的东西并不算多,一共也就只有四个铝制的长方体饭盒而已。 “打开看看吧” 卫燃说着,随意拿起了其中一个,解开上面绑着的麻绳,随后打开了盖子。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块块紧密排列的杏仁巧克力。 再看其余三人,塞吉手里打开的饭盒里装的是奶酪,亚伦手里的饭盒装的则是黄油,而虞彦霖打开的饭盒,装的却是塞的严丝合缝的一块阿登火腿。 “这些东西不该我们独享”虞彦霖说道,“我们该把它们分享给大家。” “说的没错” 亚伦话音未落,已经重新扣上了饭盒的盖子。 “可是我们怎么分享?和谁分享?”塞吉说着,也扣上了饭盒的盖子。 “送去医院吧,你们觉得怎么样?”虞彦霖问道,“那些伤员或许比我们更需要这些东西。” “这个提议不错”亚伦赞同道。 他这边刚刚说完,邮局虚掩的房门便被人敲响,紧跟着,苏联来的医生约瑟夫便推开了房门。 “维克多,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约瑟夫说道。 “当然没有,请进来吧。” 卫燃立刻热情的招呼了一声,随后把大家相互介绍了一番。 “我是来寄信的” 约瑟夫说着,掏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你来的正是时候” 卫燃指了指桌子上的四个饭盒,“这是一位阵亡的士兵收到的包裹,我们代替他打开了,里面都是些食物,等下你带去医院分给伤员吧。” 闻言,刚刚把卫燃之前送他的牛肉罐头从挎包里取出来的约瑟夫手上的动作一停,“我本来想把这瓶罐头还回来然后和你们一起分享的。” “连它也一起送去给伤员们吧”虞彦霖跟着说道。 “也好” 约瑟夫倒也干脆,将刚刚取出来的罐头放回包里,随后将那四个饭盒也放了进去。 不过紧接着,他却又从包里抽出来一瓶伏特加,“至少让我们分享这个吧,伤员可不需要这个。” “我们确实该来一杯” 亚伦第一个说道,“没有人会拒绝在这个时候喝一杯的。” 相比之下,塞吉和虞彦霖更加的干脆,他们已经拿起了桌子中间的几个倒扣的搪瓷杯摆成了一溜。 约瑟夫有着斯拉夫人一贯的豪爽,在拧开这瓶伏特加之后,直接将其分成了四等份,随后嗦了嗦酒瓶子口将其从墙壁的破损处丢出去,端起一个搪瓷杯子说道,“我们总要有个祝酒词才行。” “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卫燃和虞彦霖,乃至亚伦和塞吉都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就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干杯!”约瑟夫说着,众人的杯子也碰在了一起。 几乎就在第一口辛辣的酒液灌进嘴里的时候,半开的房门外也再次钻进来一个人。 “这里有会英语和法语以及意大利语的人吗?”这名士兵问道,“最好能会一些俄语。” 他这话才说完,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卫燃。 “怎么了?”卫燃问道。 “我们需要抽调几名翻译去给第12旅帮忙”这名士兵说道,“你们这里有” “有!” 除了卫燃之外的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并且齐刷刷的抬手指向了卫燃。 “好吧,我会,你刚刚说的那几门语言我都会。”卫燃说着,仰头将搪瓷缸子里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请和我来吧” 这名士兵说道,“我们现在就要赶过去。” “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亚伦问道,“我是个摄影我是说,我是个记者,而且我会英语和法语。” “一起来吧!”这名士兵想都不想的同意了他的请求。 章节目录 第1753章 又一颗陨落的星星 告别了虞彦霖等人,卫燃和亚伦跟着那名士兵离开邮局,爬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货斗上有不少弹孔的菲亚特皮卡车。 等他们二人坐稳,那名士兵立刻钻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急匆匆的开往了城南方向。 “你的相机是从哪来的?”不等车子跑起来,亚伦便指着卫燃脖子上挂着的那台禄来好奇的问道。 “我的战利品” 卫燃笑着敷衍了一句,转而问道,“你呢?你是以摄影师的身份来西班牙的吗?” “其实我只是个助手” 亚伦叹息道,“我本来有个搭档的,他才是职业记者,但是在上个月月底的时候,他死在了帕拉。他把他的相机留给了我,让我继续这里进行拍摄和战斗。” 说着,亚伦从腰侧的牛皮枪套里抽出了一支1911晃了晃,“我的手本来是用来拿武器的,但现在我更多的是拿着相机进行战斗。” “银盐底片在某些时候的威力远比子弹的威力更大也更持久” 卫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驾驶室后背,摸出烟盒点燃了一颗,并在将香烟递给对方的同时问道,“你你还有你的搭档,你们拍了很多底片吗?” “当然” 亚伦说着,已经取下了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卫燃无比熟悉的底片册递了过来,“这些都是我们之前拍的,但是我的搭档阵亡之后,他背着的那些胶卷冲洗药水都被毁了,之后我拍的那些都还没有洗出来呢。” 说着,亚伦还撑开他的背包,让卫燃看了看里面那些已经装进密封筒里的胶卷,“多亏了我的搭档在来的路上教会了我怎么使用相机,我已经拍了很多了,只要等有机会洗出来就好了。” “我能看看吗?”卫燃晃了晃对方刚刚递给自己的底片册问道。 “当然,我都拿给你了。”亚伦说道,“不过那里面大部分都是我的搭档拍的。” 闻言,卫燃这才翻开了这本在后世已经没办法打开的底片册。 借着还算明媚的阳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底片里拍下的几乎都是一个个忙碌的国际主义战士。 这些底片的主人公就像他进入这个历史片段的这些天见过的一样,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轻人,也有老人。 他们有的手拿武器,有的则进行着后勤工作。 有的人被拍下的时候还活着,还有的,被拍下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完整或者不那么完整的尸体。 “我用他的相机拍下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他的尸体” 亚伦接过卫燃递来的相册说道,“我开始甚至不知道我该拍些什么,他和我说,只要把我在这场反法吸丝战争里看到的一切拍下来就够了。 然后我接过了他的相机,并且朝着他的尸体按下了快门。” “他叫什么名字?”卫燃问道。 “尼尔” 亚伦将挂在脖子上的徕卡相机凑过来,指着上面蚀刻的签名说道,“尼尔·曼吉欧尼,他来自曼哈顿。” “他是个职业记者?”卫燃继续问道。 “他可不是记者” 亚伦点上香烟答道,“他经营着一家照相馆,我在他的隔壁经营一间杂货店。我都不知道如果我能活着回去,我该怎么和他的妻子说起他的遭遇。” “我也不知道” 卫燃摇了摇头,随后用力嘬了一大口烟,这个问题永远不可能有个完美的答案。 接下来,两人默契的岔开了这个无解的话题,聊起了对12旅的各种猜测。 在他们二人的闲聊中,在亚伦过于乐观的猜测中,这辆车子径直开往了城南的方向,最终开进了一片营区。 只可惜,让卫燃失望的是,他们二人虽然是来做翻译的,但却并没有得到进入指挥部的机会,反而一个被分配到了以意大利和西班牙志愿者为主的加里波第营,一个被分配到了以法国和比利时志愿者为主的安德烈·马蒂营。 虽然两人分开了,但他们的工作却又高度趋同——跟随前线部队,负责命令的翻译和传递。 这份工作说不上好与坏,分到加里波第营的卫燃工作倒也简单,他只需要守在电话和通讯兵的旁边,随时准备帮忙翻译就够了。 “欢迎你加入我们” 和卫燃成为搭档的女通讯兵热情的和他握了握手,用德语说道,“我是罗宾,罗宾·辛克,来自荷兰。” “卫燃,来自华夏,当然,你可以叫我维克多。” 卫燃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晃了晃便立刻松开,“你的德语说的很好。” “我还会比利时语和一些常用的法语” 看着最多恐怕也到不了30岁的罗宾自我介绍道,“我是个德语老师,你呢?维克多,你会西班牙语或者意大利语吗?” “当然,这些我都会。” 卫燃点点头,“我就是来做翻译的。” “谢天谢地”罗宾顿时松了口气。 “这里很缺翻译?”卫燃好奇的问道——哪怕他知道答案。 “很缺” 罗宾说道,“无论命令的上传还是下达,我们都需要切换很多种语言才行,尤其战斗的时候,更需要及时进行翻译。” “看来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卫燃问道。 “没错” 罗宾点点头,“维克多,你参加过战斗吗?如果没参加过,到时候你” “参加过”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开口答道,“前些天在森林公园和卡拉班切尔的战斗我都参加了。” 闻言,罗宾稍稍松了口气,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战斗,但你一定要活下来,只有我们活着,才能及时清晰的传达命令,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放心吧” 卫燃微笑着应了下来,随后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问道,“罗宾,我在担任翻译之前还是个邮差,所以需要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吗?以后有机会洗出来,你或许可以寄回家里。” 闻言,罗宾却愣了一下,眼眶也不由的红了,但很快,她便抹了抹眼角,“请帮我拍一张吧。” “你怎么了?”卫燃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 罗宾摇摇头,却不小心甩落了一滴眼泪,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上一个担任翻译工作的是我的丈夫,他在不久前阵亡了。如果” 罗宾遗憾的叹了口气,“如果当时我们能有相机,能拍一张合影就好了。” “抱歉” 卫燃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我来晚了”。 听到这句话,罗宾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她也用手捂住了嘴巴,人也在椅子上蜷缩成了一团。 但很快,她便努力坐直了身体,用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朝着卫燃举起的相机镜头露出了一个充斥着悲伤的灿烂笑容。 不等他放下相机,旁边的磁石电话响起了急促的铃声,罗宾也立刻抄起了电话,用德语进行了一些短促的回应,随后撂下电话跑了出去。 “你会活下来吗?你会成为那面旗帜上的三角星吗?” 卫燃看着对方急匆匆的背影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番,随后坐在了对方刚刚坐过的位置,安静的守着那台随时可能响起铃声的磁石电话。 这个下午,卫燃唯一的工作便是守在这个掩体里等待接听电话,和罗宾一起,时不时的跑进跑出传达着各种命令。 也正是从这些被自己传达的命令中,他也证实了后世历史档案记载的准确性——第12旅明天就要对城南的天使山发动进攻了。 在这大半天的紧张筹备中,夜幕降临又被黎明驱散,12号这天一早,12旅发布了进攻命令。 “进攻!” 随着经过卫燃翻译,并且由一线的指挥官用意大利语发出的命令,第12国际旅开始了行动。 一时间,远处并不算多的火炮开始了怒吼压制,那些奋不顾身的战士们也开始了朝着山头阵地的猛冲。 就连卫燃和罗宾,也跟在一名政委的身后冲出了掩体。 “哒哒哒——!” 山顶阵地上的国民军的机枪开始了嘶吼,迫击炮也在恐怖的哨音中居高临下的砸了下来。 “小心!” 卫燃一手拽着罗宾,一手拽着那名比利时国籍的政委扑倒在地,近乎生拉硬扯的带着他们躲着追着打来的机枪扫射躲在了一块石头的后面。 “压制!压制那挺机轰!” 那名挺着上半身的政委的命令还没来得及由罗宾翻译成德语,一颗炮弹也砸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 “咳” 这名政委咳出了一口鲜血,艰难的试图用手去摸从脖颈处砸进身体的弹片,然而,还没等他摸到伤口,他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压制!压制机枪!” 罗宾用德语大喊着翻译了那名政委的的最后一项命令,随后拿起了那名政委之前用的,朝着山顶的机枪阵地扣动了扳机。 急匆匆的举起相机朝着罗宾和那名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名字的政委按了下快门,卫燃左右看了看,趁着机枪没有朝这里继续开火,猛的跳出掩体往山顶的方向斜着跑了几步,弯腰抄起一具尸体手边的。 赶在机枪朝着他开火之前,卫燃一个飞扑躲到了另一块被泥土掩埋了大半的石头后面努力的蜷缩着身子。 客观的说,在战场上躲在石头的后面绝非什么安全或者明智的选择,无论子弹还是炮弹,砸在石头上溅起的碎石所裹挟的能量和破坏力一点不输子弹。 但此时敌人占据高度优势,这些嶙峋的石头是他们唯一可以拿来躲藏的掩体。 蜷缩着身体捂着脑袋熬过了机枪对他藏身点的压制,卫燃摸了摸被碎石割出伤口的肩膀,随后看向了刚刚捡起来的武器。 这是一支瑞士生产的k11,是后来大名鼎鼎的k31的前级型号。 将直拉枪栓打开一半看了一眼,卫燃调整了一番表尺,又小心的调整了一番位置。 片刻之后,他猛的探身,瞄准山顶正在进行压制的机枪扣动了扳机。 “砰!” 干净清脆的枪声过后,卫燃却是连换弹都来不及,便拔腿跑向了斜上方的另一个勉强可以当作掩体的地方。 “咔嚓!” 卫燃握住橘红色的拉机柄推上了一颗子弹准备继续寻找机会,却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罗宾竟然已经发出了进攻的命令,举着冲向了山头的方向! “快回来!” 意识到不妙的卫燃忍不住大喊道,随后也顾不得危险,起身举枪,再次朝着刚刚的机枪阵地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过后,那挺才要重新开火的机枪也再次哑了下来。 然而,即便如此,卫燃依旧没能救下距离自己只有不到10米远的罗宾。 在让人绝望的恐怖哨音中,一颗迫击炮弹砸在了罗宾的另一侧,她也在冲击波的冲撞下,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一样,打着滚摔倒在地。 “哒哒哒哒——!” 恰在此时,山头上的机枪朝着卫燃这边扣动了扳机,他也不得不再次蜷缩着身体抱住了脑袋。 片刻之后,机枪压制转移到了其他方向,他也连忙窜出去,抓住罗宾的腰带将他拽回来,随后压在身下用身体护住。 “哒哒哒哒——!” 机枪重新对他们所在的位置开始了压制,崩飞的碎石也砸的卫燃后背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轰!” 紧随其后,一发迫击炮弹砸在了他们周围,扬起的泥土也稀里哗啦的落下来,几乎将他们二人都埋了起来。 终于,山顶上的机枪对他所在的位置失去了兴趣,卫燃也终于有机会看看罗宾的情况。 可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叹了口气,这个女兵的一条腿已经被炸断了,她的胸腔也塌了下去。 “听说你是邮差” 罗宾的嘴角浮起一抹期待的笑容,艰难的将手伸进兜里,有气无力的抽出了一个对折的信封。 然而,还么等这封信交到卫燃的手上,罗宾的眼中却已经失去了神采,她捏着信封艰难举起的手也无力的摔了下来。 “我会帮你把信送到的” 卫燃叹了口气,取出相机给对方拍了一张照片,接着又转身朝着从山脚往山顶发起冲锋的那些战士们按了一下快门。 收起相机,卫燃伸手拿起了罗宾手里的信封,随后在渐起的白光中,取下了她领口的三角星。 她终于还是化作了那面三色旗上的星星。 章节目录 第1754章 不会再让你死了 当白光消退,卫燃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一切便听到了猛烈的炮击声。 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卫燃用力眨巴着眼睛。 然而,几乎就在他刚刚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却发现已经有一个国民军士兵朝着自己举起了装有刺刀的! “砰!” 卫燃反应极快的取出1911朝着对方扣动了扳机,并且一枪命中了对方的胸口。 “砰!” 朝着对方的额头补了第二枪,他这才在隆隆的枪炮声中爬起来快速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巷战,又是巷战! 卫燃暗骂了一句,连忙躲在了这间破房子的墙角,匆匆将自己身上也检查了一番。 此时,他的身上还穿着之前那套衣服,背上也仍旧背着那个曾属于女邮差维奥拉的背包。 没等他细看,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却从刚刚那名敌人冲进来的方向丢了进来! 艹! 卫燃连忙一个闪身,穿过一道燃着火苗的破门躲在了满是弹痕的墙壁后面。 “轰!” 紧随而至的爆炸过后,卫燃手中的1911已经换成了调成连发的盒子炮,并且伸到了门边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中,刚刚才炸响过一颗手榴弹的房间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 不慌不忙的给盒子炮换了个20发容量的弹匣,卫燃稍等了片刻快速探头看了一眼,见这房间里已经躺下三名国民军士兵,这才重新钻了进来。 “咔!咔!咔!” 连续三脚踢断了这三名敌人的脖子,卫燃嫌弃的看了眼他们手中装着刺刀的,转而开始琢磨几个重要的问题。 这是哪?这是什么时候?自己要干嘛? 活祖宗就会整花活! 卫燃暗骂了一句,从四具尸体的身上搜刮出来三颗手榴弹揣进兜里。 “哒哒哒!” 恰在此时,楼上也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 稍作犹豫,卫燃踩着破碎的楼梯,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残垣断壁般的二楼,他也顿时看清了眼前的局势。 此时,楼梯左手边的房间里正躲着几个人,在朝着楼梯右手边的房间里躲着的人开火。 这哪边是自己人? 卫燃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先爬上通往三楼的楼梯,随后一手攥着手榴弹,一手攥着盒子炮耐心的等待着。 在几次手榴弹对扔之后,终于,左手边的房间里躲着的人相互掩护着冲了出来。 “哒哒哒哒——!” 卫燃果断的朝着这几名国民军士兵扣动扳机打出了一个横向的扇面,同时也将一颗手榴弹用力丢了出去,让它撞到对面的墙角,随后反弹到了自己看不到的位置。 在惨叫和慌乱的呼喊声中,伴随着手榴弹的炸响,这几名敌人相继倒地,卫燃也重新躲回墙角,一边警惕的盯着楼下和楼道左手边一边用法语、德语和西班牙轮番大喊着问道,“敌人已经被我解决了,还有人活着吗?” 稍等片刻,卫燃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楼道右手边的房门外,贴着墙再次用三种语言喊道,“别开枪,是自己人。” 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这才探头快速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去。 但很快,他便再次探身,继而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此时,这个只剩下残砖破椅的房间墙角处,西班牙邮差帮手塞吉便靠着墙角躲在地板上看着自己。 他的一只手仍旧握着搭在一张椅子上的p34,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攥着一支帆布挎包。 但相比这两样东西,他的状态却并不打算好。 他的嘴角已经涌出了暗红色的血液,衣服的胸口位置也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就连他的一条腿,都已经被子弹撕开了老大一块肌肉。 “塞吉?” 卫燃连忙跑到了对方的身旁,但他却根本不敢触碰对方,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没救了。 “咳咳” 伴随着有气无力的咳嗽,塞吉的嘴角再次涌出一股暗红色的血液,但他的脸上,却涌起了灿烂的笑容。 在试着张嘴却根本没办法发出声音之后,他艰难的拍了下左手按着的挎包,随后费力的扭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他却已经头一歪摔进了卫燃的怀里。 “睡吧对你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卫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他重新靠在墙角,随后后退一步取出相机,朝着他匆匆按下了快门。 收起相机往门外快速看了一眼,卫燃重新跑回塞吉的身旁,先拿起了他手边的,随后又从他的腰间拔出了两个备用弹匣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紧接着,他才拿起了那个染血的帆布挎包打开看了一眼。 是药品 卫燃看了眼窗外刚刚塞吉看过去的方向,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了自己肩上的背包打开。 还没来得及将装有药品的挎包塞进去,卫燃也不由的一愣,这包里放着一个对折的信封,那信封中间,还夹着一枚三角星。 都不用打开,他便认出来,那是白光之前,那个女通讯兵罗宾的的遗物。 轻轻吁了口气,卫燃来不及多想,将装有各种药品的帆布挎包塞进去,重新绑好背包盖子之后背在了肩上。 再次看了眼塞吉的尸体,他最终还是伸手取下了对方领口处的三角星揣进了兜里,随后抄起那支,一番检查之后拿在了手里。 快速探头看了一眼,卫燃却只觉得天灵盖都被一股凉气儿顶起来了!他和外面两个端着走过来的国民军士兵几乎撞了个脸对脸! “哒哒哒哒哒!” 卫燃近乎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然后才横向移动的枪口! “砰!砰!” 几乎同时,那俩敌人也扣动了扳机。 万幸,他们手中的武器终究太长了一些,这匆忙的两枪虽然近在咫尺却并没有击中卫燃,反而其中一个命中了房间里的塞吉的尸体,另一个则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打出了一枪。 等这俩人相继中枪倒地,卫燃这才掏了掏被震的不断耳鸣的左边耳朵,随后踩着破碎的楼梯小心翼翼的下楼。 “砰!” 伴随着一声突兀的枪响,卫燃身侧的墙壁上也炸开了一个掌心大的一块墙砖,他也立刻转身就要往楼上跑。 “卫大哥?!”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了一声惊呼,“是你吗卫大哥?!我是虞彦霖啊!” “彦霖?!” 卫燃一愣,立刻转身跑下了楼,然后便看到了一脸惊喜之色的虞彦霖。 此时他的手里还端着那支p28,头上还戴着那顶本该戴在塞吉头上的钢盔。 “你怎么在这儿?!”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问道。 还不等虞彦霖回答,卫燃却猛的举枪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短促的点射急促擦着虞彦霖头上那顶钢盔的边缘飞出去,又精准的砸在了窗外正朝着里面举枪的一个敌人的面门上。 “快躲开!”卫燃说着,已经松开,拔出一颗手榴弹丢出了窗外。 虽然不知道多久未见,但此时已经胡子拉碴的虞彦霖却已经有了老兵的模样,都不等卫燃丢出去的手榴弹穿过窗子,他也已转身一个箭步冲到窗子一侧,靠着墙壁将举过头顶,自上而下的朝着外面进行着压制射击。 哒哒哒的密集枪声中,卫燃在手榴弹爆炸过后的瞬间,立刻快步跑过来并且拔掉了第二颗手榴弹的拉环,又故意等了两秒钟这才丢出去,并且立刻蹲了下来。 “轰!” 伴随着第二声爆炸,卫燃已经举起了,虞彦霖也立刻从腰间拔出一个备用弹匣换了上去,并且将空弹匣重新别在了腰带上。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大声问道。 “塞吉在楼上!你看到他了吗?” 虞彦霖大喊着解释道,“他受伤了!我需要找人帮我抬着” “他已经牺牲了”卫燃说道。 “你说什么?” 虞彦霖愣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一颗手榴弹却从外面飞了进来。 “先离开这儿!” 卫燃说着,已经接住了那颗手榴弹顺手丢到了窗外,随后在爆炸声中,和虞彦霖猫着腰沿着墙壁上的破损转移到了下一个残破的房间。 “今天几号?!”卫燃大喊着问道。 “19号!怎么了?!”虞彦霖同样大喊着回应道。 是马德里大学城区的巷战! 确定了历史节点的卫燃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问出了新的问题,“你和塞吉准备去哪?!” “不远处十字路口右手边那条街!” 虞彦霖指了指塞吉生前看过去的方向,“那里有个战地医院,他们没有药品了!我们要给他们送药品过去!” “这也是邮差的工作吗?!” 卫燃说着,已经端起枪朝着下一个房间冒头的敌人开始压制,虞彦霖也熟练的拽出一个手榴弹丢了过去。 “轰!” 手榴弹爆炸之后,虞彦霖一边重新举起看向身后一边大声答道,“先是战士,然后才是邮差!” “哒!哒!哒!” 已经走进房间的卫燃一枪枪的解决了被炸个半死的敌人,随后猫着腰冲到了相连的下一个房间门口进行着警戒,而虞彦霖则动作迅速的从那几具尸体的身上收集着能用的弹药,同时大声问道,“那个美国记者呢?!亚伦!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 卫燃大声答道,“克莱蒙呢?!你见过克莱蒙吗?!他还活着吗?” “没见过!” 虞彦霖在隆隆的炮火声中同样大声回应道,“我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接下来怎么走?”卫燃询问的同时,也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两颗手榴弹揣进了兜里。 “我们要去路对面!” 虞彦霖指了指残破墙壁外淌满了尸体和汽车焚烧之后的残骸的街道。 “我先过去,掩护我!” 卫燃说着,已经猫着腰冲了出去。几乎前后脚,便有几发子弹追着他打了过来。 闪身躲到一辆汽车残骸的后面,卫燃稍趁着身后的虞彦霖开火帮忙压制的同时,摸出一颗手榴弹攥在手里,冲出掩体用力将其丢向了路对面二楼,被子弹笼罩的一扇窗子里。 不等手榴弹炸开,卫燃已经躲到了一道残存的街垒后面,蹲下来举着枪朝着头顶开始射击。 与此同时,虞彦霖也在那颗手榴弹炸响的瞬间,在卫燃的掩护中快步跑了过来。 两人险之又险的重进路这边残破的建筑,卫燃根本没有任何停顿,便已经将手里捏着的手榴弹丢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轰!” 随着手榴弹炸开,二楼的方向也传来了几声惨叫和一连串的惊呼。 “往哪边?”卫燃重新举起枪的同时问道。 “和我来!” 虞彦霖招呼了一声,举着枪朝着另一个冲了出去。 两人根本没走几步,却又不得不退了出来,前面的房间已经被炸塌了,他们根本过不去。 “楼上” 卫燃说着已经转身,朝着刚刚被手榴弹炸过的那个楼梯走了过去。 都不等走回那个房间,他便在交火声中隐约听到了手榴弹敲击地面时叮叮当当的声音。 “轰——!” 几乎就在卫燃用后背顶着虞彦霖夺回墙壁后面的同时,前面的房间里也传出了一连串的爆炸。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他们各自掏出了身上的最后一颗手榴弹,拔掉拉环做好了准备。 很快,两人便相继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他们也同时松开了紧握的手榴弹保险压片,并在静等了一秒钟中甩了出去。 在惊慌失措的咒骂声和脚步声中,有的人直接跳到了窗外的街道,有的则卧倒在地,但更多的却在随之而来的爆炸声中发出了短促的惨叫。 “走!” 卫燃说着,已经举着穿过房门,几乎用枪口贴着窗边朝着刚刚跳到外面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在他身后,虞彦霖反应也同样不慢,他已经朝着地上还有能力反抗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在两人的配合中,他们终于又来到了楼梯口,卫燃也抢先一步踩上了楼梯,以近乎倒退的方式一步步的朝着上面走着。 和他面对面的虞彦霖,则举着瞄准了卫燃身后的方向。 谨慎小心的来到二楼,两人不敢耽搁,快步贴着墙继续朝前跑着。 险之又险的穿过了坍塌的部分,两人跑到楼道尽头的时候,卫燃却愣了一下。 这里有一道通风窗子,窗子很大,距离对面那栋建筑也只有不过一米的距离。 但这熟悉的一幕,却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他最不想回忆的那一幕。 “你要去哪?”虞彦霖见卫燃竟然停住脚步走向了旁边的房门方向,不由的问道。 “等一下,就一下。” 卫燃说着,已经推开了第一扇门,第二扇门,第三扇门。 但最终,直到虞彦霖已经举着冲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开始射击压制追上来的敌人的时候,他终于选择了放弃——这栋楼里,这层楼里,大概不会有个披着蓝色毯子的女孩再朝他索要他此时根本就拿不出的手榴弹了。 “你” 卫燃深吸一口气,举起换上新弹匣的说道,“你先过去!” “你还好吧?”虞彦霖不放心的问道。 “快过去!”卫燃大声催促道,同时也扣动扳机打出了一串串的点射。 闻言,虞彦霖咬咬牙,踩着窗框一个跃步跳到了对面的窗子里,随后贴着窗边举起了,“快过来!” 闻言,卫燃再次看了眼周围被自己推开的房门,随后转过身踩着窗台,在虞彦霖的掩护之下跳了过去。 “快走!” 虞彦霖心急火燎的招呼了一声,带着卫燃跑下了楼。 “这一层也没有弹奏花之圆舞曲的老夫妻” 卫燃在心底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西班牙的马德里,不是苏联的斯大林格勒。 两人下楼之后继续往前又跑了一栋楼的距离,这里的敌人已经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了,他们甚至可以不用相互掩护便能穿过街道,最终来到了一个用地下室改造的简易战地医院门口。 “药品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护士焦急的问道。 “这里!” 卫燃连忙取下背包打开,将那个装满了药品,也染上了塞吉的鲜血的帆布挎包递了过去。 “邮差同志,你们还要跑一趟。” 那名戴着口罩的女护士说道,“刚刚有战士救下了两个孩子,这里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你们要想办法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孩子?现在?”虞彦霖用法语错愕的问道。 “没错” 那名女护士说道,“这里的伤员太多了,周围的敌人也太多了,我们随时都需要转移。” “孩子在哪?”虞彦霖问道。 他这边话音未落,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便被另一名护士送了过来。 这俩孩子里,大的那个也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他是个小男孩儿,他的小胳膊上裹着已经沾染了泥土的绷带,脸上也有不少擦伤,更有还没来得及擦干净的眼泪。 另一个小的恐怕都还没断奶,这是个小女孩,她的情况更严重一些,那小小的脑袋都已经被纱布包裹住了大半,同时头上还有一顶不知道从哪来的西班牙头盔,万幸,她的哭声仍旧响亮的让人内心不由的升起满满的希望。 “送去哪?”虞彦霖咬着牙问道。 “安全的地方”那名护士说完,便立刻转身投入到了紧张的救治工作中。 “入他个娘!” 虞彦霖咒骂了一声,焦躁的原地转了几圈,随后一拍大腿说道,“卫大哥,你还记得克莱蒙他叔叔家的房子长什么样吗?” “记得!” 卫燃说道,“但是我不知道大概的方向,我对这边不熟。” “我知道!” 虞彦霖说着,已经解下自己头上的钢盔扣在了那个小男孩的头上,随后将自己的邮差包等各种负重都丢到脚边,将那个小男孩背在身上,又捡起一条脏兮兮的床单兜住了小家伙的,“我背着这个小子,你背着那个姑娘怎么样?” “行!” 卫燃没有和对方争夺更重的“邮包”,只是左右看了看,从窗子上扯下一条淡蓝色的天鹅绒窗帘撕下来一块,仔细的包裹好那个小婴儿,将她塞进了清空的背包里,接着又略显耽误时间的取出相机,给这个几乎被钢盔把头完全扣住,几乎填满了背包的小家伙,乃至虞彦霖和他背上的小男孩全都各自拍了一张照片。 “这回我不会再让你死了” 卫燃宛若神经质一般用俄语一遍遍的念叨着,随后小心翼翼的背上背包,拿上,迈开步子跑向了虞彦霖手指的方向。 “这也是邮差的工作吗?!” 卫燃一边跑一边问道,他的语气中甚至有压不住的笑意。 “没错!” 虞彦霖大喊道,“先是战士,再是邮差!” “你的信寄出去了吗?”卫燃钻进建筑残骸的同时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还没写完呢!”虞彦霖同样大声给出了回应。 章节目录 第1755章 巷口的重逢 “轰!” 在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炸之后,碎砖、碎玻璃乃至墙皮等物在被冲击波的推动之下劈头带脸的扬了过来。 在这之前,卫燃和虞彦霖也反应极快的蹲下来,用手臂护住了脑袋,同时也用身体护住了各自身后的孩子。 “走” 卫燃招呼了一声,猫着腰钻进了下一个房间。 和刚刚运送药品不同,此时他们二人背上各自有个孩子,尤其被卫燃装进背包里的那个小婴儿,这一路上那响亮的哭嚎声几乎就没停过,这无疑增加了“游戏难度”。 “这么走下去早晚得出事儿” 卫燃跑到窗边看了看,随后拉着虞彦霖蹲在窗台下面低声说道,“咱们得琢磨个更安全的办法才行。” “卫大哥你说”虞彦霖蹲下来,用手里的指着门外的方向紧张的说道。 “这个孩子也得你背着” 卫燃说着,已经解下了背包递给对方,“我在前面探路,我确定安全了,你再跟上,我出事儿了你就赶紧” “让我去探路吧!”虞彦霖不等卫燃说完便急匆匆的说道。 “咱俩的任务是把这俩孩子送出去,不是冒险送死。” 卫燃低声说道,“所以别争了,你是保护这俩孩子的最后一道保险。” 虞彦霖张张嘴,最终点了点头,将装有婴儿的背包挂在了自己的胸前。 “轻易别开枪” 卫燃低声提醒道,“枪口离这个小家伙耳朵太近了”。 闻言,虞彦霖立刻从腰间抽出了那支他当初见到的阿斯特拉400顶上了子弹。 没有过多耽搁,卫燃猫着腰来到了房门边,探头快速看了一眼锁回去,随后举着枪走进这个一片狼藉的残破房间快速扫视一圈,脚步不停的走向了通往下一个房间的墙壁破损。 继续探头看了看,卫燃往后退了一步,朝着身后的虞彦霖打了个手势,后者也立刻一手拎着,一手举着跑过来,躲在了破损的墙角处。 等他准备好,卫燃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随后迈步走向了这个房间虚掩的房门,小心翼翼的用枪口推开了一条缝隙,并且探头快速看了一眼。 这道破门之外是一条并不算多么宽敞的巷子,巷子里躺着不少尸体,同时也散落着大量的碎砖烂瓦和各种样式的子弹壳。 左右看了看,又谨慎的看了看自己头顶和巷子对面那栋楼的外墙,卫燃钻进巷子顺手关上了身后的破门,随后贴着墙往巷子的另一端小心翼翼的走着。 “砰!” 恰在此时,卫燃的正前方,巷子尽头正对着的一栋楼的二层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他正要下意识的举枪还击,却听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 下意识的扭头,他立刻注意到,在自己身后,这条巷子的正对着的另一栋建筑的二层,正有个人影闪身躲到了窗子的旁边,而没有躲开的那个,正一手捂着肩膀,而他受伤的那一侧的手,正试图捞住一支即将从窗口滑下去的。 “哒哒!哒哒!” 卫燃立刻举枪打出两个点射命中了那个敌人,同时快步往回走躲到了刚刚钻出来的门边。 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了刚刚救下自己一命的人,卫燃快速搜索着那扇窗子两侧的其余窗户。 “砰!” 在他的身后,那个救下自己的人再次开了一枪,随后他便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的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转身朝着对方的方向看了一眼,卫燃稍作犹豫,弯腰从一具尸体的身上扯下来两颗手榴弹朝着对方的方向晃了晃。 后者立刻会意,朝着巷子另一头那栋建筑二层的一个窗子开了一枪,在窗框上炸开了一团显眼的烟尘团儿,稍稍估算了一番距离,卫燃抡圆了胳膊,先朝着刚刚击毙敌人的窗子甩过去一颗手榴弹,随后甩了甩胳膊,将第二颗手榴弹甩过街道,甩到了二层被标记的那个窗子里。 “轰!轰!” 几乎就在那两颗手榴弹爆炸的同时,卫燃便继续跑向了巷子的另一头,他要找一个安全的路线继续前进。 一路急匆匆的走到巷子的尽头,万幸,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能进入这边建筑的铁门,试着拽了拽,这门却已经从里面反锁住了。 左右看了看,他弯腰从一具尸体的身上翻出了一颗手榴弹,拔掉拉环卡在了门把手的位置,随后转身跑了回去。 “轰!” 当那颗手榴弹炸响,他也立刻停下脚步,再次弯腰从一具尸体的身上揪下来一颗手榴弹揣进了兜里,随后举起了,小心翼翼的重新摸了过去。 “啪嗒” 都不等他重新摸到门口,一颗手榴弹却从门里甩了出来。 见状,早有准备的卫燃立刻卧倒,顺便扶起一具国民军的尸体挡在了身前。 “哒哒哒!” 几乎同一时间,身后的方向却也传来了开火的声音! “轰!” 就在手榴弹炸响的同时,卫燃也抽空看了眼身后,巷子的那一边并没有敌人,换言之是房间里的虞彦霖在开火! 伸手从充当掩体的尸体腰间拽下来一颗手榴弹放在手边,卫燃将手里的穿过尸体的裤裆瞄准了正前方,但他却并没有爬起来,反而趴的更像一具尸体该有的样子了。 几乎前后脚,两名举着的国民军士兵从被炸开的铁门钻了出来,但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开火。 很快,又有两个举着的敌人钻了出来,警惕的看着两侧。 “哒哒哒哒——!” 贴墙趴着的卫燃扣动的扳机,轻而易举的将那些敌人扫倒在地。 松开打空了子弹的,卫燃爬起来的同时已经拽下手里攥着的那颗手榴弹的拉环,松开压片的同时快跑几步,将其丢进了被炸开的铁门。 不等手榴弹炸响,他的手中便已经出现了一支调整成连发模式的盒子炮。 “轰!” 这颗手榴弹炸响的同时,卫燃也已经半蹲下来将盒子炮凑到门边捅进去扣死了扳机。 “哒哒哒——!” 在密集的扫射中直接清空了弹匣,卫燃收枪的同时,另一只手也从兜里摸出了手榴弹,随后拔掉拉环静等了不到两秒钟再次丢了进去。 “轰!” 在新一轮的爆炸之后,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从巷子对面拎着一支跑下来的人影,便立刻举着一支造型华丽的1911闯进了被炸开的铁门。 匆匆环顾一圈,这是一个临街店铺的后门,店铺里面早已经一片狼藉,正对着街道的方向也已经筑起了街垒,甚至还架着一挺刘易斯机枪。 此时,在那挺机枪的后面,还有个仍旧活着的敌人在尝试着用手去捂住胸口处冒血的伤口。 “砰!” 卫燃匆匆朝对方开了一枪,随后转身快步跑回了巷子,同时嘴上大喊道,“彦霖!快过来!” 此时,虞彦霖已经一手拎着装有婴儿的背包,一手举着枪后退着往这边走了。 “我掩护你,快进去!” 卫燃说着,已经弯腰掀开一具尸体,从他的身上扯下来一颗手榴弹拽开拉环丢了过去,随后抄起了刚刚丢下来的。 不等这颗手榴弹爆炸,那扇门里面竟然也丢出来两颗手榴弹。 见状,卫燃立刻推着虞彦霖卧倒在地,顺便用身体护住了那个装在包里的婴儿,与此同时,虞彦霖也下意识的翻身,将他背着的小男孩挡在了身后。 “轰!轰!轰!” 连续三声爆炸之后,各种碎砖块和碎肉被冲击波推动着砸在了卫燃的背上,让他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哒哒哒!” 恰在此时,那个刚刚和卫燃打过配合的人也已经穿过街道跑到了巷子口,端着一支大喊道,“维克多!路易斯!是你们吗?快!快点跑过来!” “亚伦?!你怎么在这儿?”虞彦霖一边爬起来一边惊喜的问道。 “等下解释!”亚伦说着,已经朝着他们二人身后扣动扳机打出了一长串子弹。 见状,卫燃和虞彦霖二人立刻爬起来,贴着墙边带着那俩孩子钻进了前者刚刚清理出来的临街店铺。 将装有婴儿的背包放在墙角,卫燃抱起了那支刘易斯机枪跑回巷子,随后朝着亚伦招了招手。 后者此时刚好打空了的子弹,立刻从卫燃的身后绕过去钻进了那扇炸开的铁门。 “突突突突——” 卫燃故意等巷子那边的追兵探头出来这才朝着他们扣动了扳机。 相比,刘易斯机枪的火力无疑要凶猛的多,一时间,在子弹的撞击中,那扇门附近的砖墙都被打的砖屑飞溅,他们身后的追兵也不得不缩了回去。 故意扯着机枪往后退了退只露出一点的枪口,卫燃起身的同时,亚伦已经从身后递来了好几颗手榴弹。 “你怎么在这儿?”卫燃接过弹药的同时问道。 “我是昨天晚上才赶回来的,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今天一整天都躲在那栋建筑里负责守着这条巷子。”亚伦一边和虞彦霖一起翻找尸体收集弹药一边答道。 “你不是摄影师吗?” 卫燃说话间已经给自己的换上了最后一个装有子弹的弹匣。 “我首先是个国际主义战士” 亚伦理所当然的答道,“别说我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带着两个孩子?” “我们是邮差”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给出了回答。 “好吧,我挑不出问题。”亚伦将两盒子弹递给了卫燃,“需要我帮忙吗?” “你不用守着这里了吗?” 卫燃接过子弹之前,先往外面甩了一颗手榴弹,并且不出预料的换来了一阵西班牙语的“卧倒”和咒骂。 “那里不止有我,但你们明显更需要帮助。” 亚伦说着已经接过了那个装有婴儿的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轰!” 就在卫燃丢出去的手榴弹炸响的同时,亚伦之前藏身的那栋建筑二层也终于传来了迟到的枪声。 在这谈不上多么好的配合中,卫燃将手里的递给了亚伦,“用这支枪,你的西班牙可以丢掉了,这个好用。” 闻言,亚伦果断的放弃了他的,接过卫燃递来的和备用弹匣开始往里面压子弹。 卫燃一边给他的盒子炮弹匣压子弹一边说道,“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俩孩子送出战场,等下我走在最前面,你们跟着我。” “没问题” 亚伦话音未落,已经又有两名系着红色领巾的国际主义战士在楼上那些同伴的掩护之下跑了过来。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亚伦立刻用法语说道,“维克多,他们是我的同伴。” “放心吧摄影师,记得把我们的信帮忙寄出去。” 其中一个看着能有50岁上下的老男人说话间已经趴在地上握住了那支刘易斯机枪,而另一名则跑进房间,开始从垒砌街垒上拆下沙袋搬到巷子里垒砌掩体。 “你们的运气不错,他们两个就是邮差。” 亚伦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总之放心吧,你们的信会寄到的。” “还有我们的领星” 年轻一些的那名战士说道,“你答应过帮我们把它别在你说过的那面旗帜上的。” “我保证” 亚伦认真的承诺道,“我们该离开了,希望战斗结束之后我们还能见面。” “一定会的” 那名老战士信心十足的说道,“以胜利者的身份和方式见面”。 “没错!” 亚伦说着看向了卫燃,后者也立刻将压满了子弹的盒子炮横断在腰部,沿着这栋楼的楼道继续跑向了克莱蒙叔叔他家坐在的方向。 “我在天使山认识了不少同志” 走在中间的亚伦在激烈的交火声中说道,“他们有相当一部分” “哒哒——” 卫燃却在这个时候开了一枪,击中了一个从旁边房间冲出来的敌人,随后甚至都没松开扳机便调换枪口捅进了这个房间,赶在那短短20发子弹全部消耗光之前,将这房间里另外两名敌人,以及一个正从窗子往里跳的敌人击倒在地。 “咔!” 卫燃一脚踢碎了离着最近的那名敌人的太阳穴,一边换着弹匣迈步往房间里走一边说道,“你继续说,不影响。” 亚伦正要张嘴,卫燃也再次抬腿,踢死了一个肚子中弹的敌人。 “咕噜” 亚伦咽了口唾沫,这才继续说道,“他们有相当一部分都阵亡了,我答应他们,把他们的三角星挂在你们提过的那面旗子上。” “你会见到那面旗子的” 走在最后的虞彦霖先一步做出了承诺,“你认识的那些同志的三角星也都能挂在上面。” “谢谢” 亚伦话音未落,已经举着卫燃给他的,朝着窗外扣动扳机打出了一串点射。 “我们走” 换好了弹匣,而且顺手搜刮了一些毛瑟弹的卫燃带着他们二人果断了退回了楼道,越过这个房间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也不知道克莱蒙还活着没有”虞彦霖忍不住用母语说道。 “他肯定还活着” 卫燃笃定的说道,同时却也忍不住扫了一眼亚伦和虞彦霖二人映在墙壁上的影子。 他不确定的是,他们俩是否能活下来,那俩孩子是否能活下来。 章节目录 第1756章 请求加入 马德里大学城战场的核心区域,卫燃三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废墟间艰难的前进着。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许多,双方的炮击也少了许多,但交火声却依旧三不五时的从各处响起。 一座残破的建筑二层,略显嘶哑的婴儿啼哭声在这交火声中显得那么不起眼却又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就该存在一样。 “那个房间里似乎有个孩子” 楼道里,一个叼着烟的国民军士兵朝着传出婴儿啼哭声的房间扬了扬下巴。 “放过他们吧” 另一个端着枪的中年士兵说道,“我们的敌人不是孩子。” “有孩子肯定就有女人” 叼着烟的士兵色迷迷的抓住腰带扣往上提了提,“我们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休息”那个中年士兵皱着眉头说道。 “换个地方可不一定能遇到女人” 第三个士兵说话间已经把枪甩到了肩头,“我们说不定等下就死了,老家伙,你的不中用了不打算享受,我们可还年轻呢。” 说着,这名士兵已经推着那个中年士兵的肩膀,粗暴的将他扒拉到了一边。 “里奥斯老爹” 第四名士兵点上颗烟说道,“如果你没兴趣,不如就在外面帮我们警戒吧。” 这话说完,另外两名士兵也跟着哄堂大笑,同时却有些争先恐后的走向了传出婴儿哭声的房间。 在他们身后,被称作“里奥斯老爹”的中年士兵已经皱起了眉头,并且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那支装着刺刀的。 可最终,他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至少让我把孩子抱出” “哐当!” 他的话都没说完,这个房间的房门便被走在最后的那名士兵重重的带上,随后他便听到了门里传出来的更加嚣张肆意的笑声和嘲讽。 低头看了眼这个房间门口丢弃的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里奥斯老爹弯腰将其捡起来拍打干净干净,随后将其别在了外腰带上。 重新端起,里奥斯拉动枪栓给枪膛里顶上了一颗子弹。随后深吸一口气将其对准了房门。 然而,还不等刺刀的刀尖挑开那扇虚掩的木门,这房门里面便传来了一声闷哼和咔嚓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断裂的闷响。 就在他犹豫要进去还是要离开以及是否开枪的时候,刚刚被同伴带上的房门也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紧接着他便看到,刚刚推开自己的同伴正举着一支,一步步的后退着走了出来。 下意识的侧头,里奥斯老爹最先看到的,却是个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黑发年轻人。 他的手里甚至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但在他的脚边,却有两具他无比眼熟的尸体。 恰在此时,举着手退出来的同伴也用后背顶住了他的刺刀,并且难免被吓了一个哆嗦。 万幸,他并没有因此扣动扳机。里奥斯也终于随着房门彻底打开看清,在这房间里通往另一个房间的门口处,正有两个人或是举着相机,或是端着瞄准着自己和自己身前的同伴。 这俩人一个金色头发一个黑色头发,一个背着的包里还传出婴儿嘶哑的啼哭,另一个背上则背着一个受伤的小男孩儿。 “老爹,手榴弹,快准备手榴弹。” 举着在前面的士兵低声用西班牙语催促道,“快” “噗!” 这名国民军士兵话都没说完,里奥斯老爹却端着枪往前猛的一捅,用刺刀捅穿了他的心脏。 “我参加战斗同样是希望西班牙变的更好,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一个足够强大的西班牙。” 里奥斯老爹从对方的身体里抽出染血的刺刀自言自语的说道,“去他国民军,去他共和军,谁伤害孩子,谁就是我的敌人。” 说完,这名老兵熟练的调转枪托狠狠的砸在了那个年轻士兵的太阳穴上,彻底终结了他的生命。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里的随手一丢,随后坦然的转身,背对着房间里的卫燃等人跪倒在地,将双手交叉兜住了后脑勺,随后用磕磕绊绊的法语说道,“请开枪”。 “我本来想抓个俘虏的” 卫燃一边用西班牙语说着,一边探手搀扶起了一脸错愕的里奥斯。 “你不打算杀了我?”里奥斯老爹忍不住问道。 “我们来西班牙战斗也是为了让西班牙变得更好”卫燃认真的说道,“我们的敌人是法吸丝”。 “我不算吗?”里奥斯问道。 “从刚刚开始就不算了”卫燃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具尸体,“你怎么称呼?” “里奥斯” 这个老兵看了眼卫燃脖颈上的红色领巾,随后用力搓了搓满脸的络腮胡子,“我可没说要加入你们”。 “我也没打算强迫你加入我们” 卫燃捡起对方杀死的那名士兵的递给对方来表达了诚意,“至少看在孩子的份儿帮我们个忙怎么样?” “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里奥斯接过甩在肩头问道。 “他一直在哭” 卫燃略显无奈的说道,这也是他们在这里停下来思考对策的原因。 在汇合了亚伦之后的这一路上,这个孩子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防空警报器一样呜呜哇哇的哭个不停,也不出意外的因此引来了不少敌人的注意。 偏偏,他们三个虽然各自都有女朋友,但却都没有孩子,自然也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个精力十足的小家伙。 而他们想找个俘虏,也是想问问看是否能找到敌人的进攻漏洞,让他们三个能带着这个防空警报器离开战场。 “能把他给我看看吗?” 里奥斯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刚刚甩在肩头的取下来又递给了卫燃。 “把那个防空警报给他看看,他说不定能帮帮我们。”卫燃立刻说道。 闻言,刚刚一直端着相机的亚伦立刻将背包摘下来,但在递出去的同时,他却陷入了犹豫,显然,他信不过这个刚刚还是敌人的老兵。 略作犹豫,亚伦抽出了他的1911,拉动套筒顶上了子弹,随后这才将装有婴儿的背包递给了里奥斯。 里奥斯却像是没有发现亚伦和虞彦霖对他的戒备一样,接过背包走进了房间,挨着墙角坐下来之后,将那个小婴儿从包里抱出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没有撒尿也没有排便,她多久没吃饭了?”里奥斯一边用窗帘布将这个小婴儿重新包起来一边问道。 这个问题却难住了卫燃三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又或者,他们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这里是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的战场,不是婴幼儿超市更不是养牛场,他们就算猜到她或许饿了,却也毫无办法。 “中午” 恰在此时,趴在虞彦霖背上的小男孩儿有气无力的用西班牙语说道,“中午的时候,一位护士给她吃了些奶水。” “我可没有奶水”里奥斯老爹无奈的说道。 “别看我,我也没有。”卫燃摊摊手说道。 “我知道”里奥斯没好气的摇摇头,他又不是。 “你们在聊什么?”亚伦问道。 “她饿了” 卫燃将刚刚的对话翻译了法语,这俩也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句蠢话,“我也没有奶”。 “还真是巧了”卫燃抽搐着嘴角嘀咕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这个孩子可以吃的东西,而且距离这里非常近。” 里奥斯说着,将背包递给了亚伦,“那里肯定有能让她填饱肚子的东西,但需要冒险。” “什么地方?冒什么险?”卫燃立刻问道。 “就那个方向” 里奥斯说道,“那里有一座三层的建筑,在二楼的一个房间有几个国民军正在准备休息,我们刚刚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在热牛奶了。” 见卫燃不说话,里奥斯顿了顿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给那个孩子弄来足够填饱肚子的牛奶。” “稍等” 卫燃说着换上了法语,将里奥斯的提议复述了一番,随后问道,“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亚伦最先说道,“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他刚刚都准备好被我们杀死了。” “你呢?”卫燃看向虞彦霖。 “死马当活马医吧” 虞彦霖说道,“咱们也不知道这小囡囡喝了奶会不会安静下来,但至少不会让她饿肚子了。” “也好” 卫燃说着点点头,换上西班牙语说道,“里奥斯大叔,我们愿意信任你,但我们不会在这里等太久。” “我会尽快回来的” 里奥斯大叔说着,已经接过了卫燃递来的,随后弯腰从同伴的尸体身上搜刮了一些财物,转身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你觉得他靠谱吗?”虞彦霖朝着低声卫燃问道。 “当不靠谱处理” 卫燃用汉语说道,“你们俩带着孩子去楼上,我去楼下,以两颗手榴弹为号,等下你们上楼之后,我会在楼梯间布置手榴弹,你们到时候可千万别下来。” 闻言,虞彦霖稍作迟疑之后点点头,换上法语招呼着亚伦,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跑向了三楼。 从兜里摸出一颗半路捡来的手榴弹,卫燃又拽过来一具尸体横在楼梯上,随后用尸体的一条胳膊压住了拔掉拉环的手榴弹。 布置好这些之后,他也抄起一具尸体身旁的,迈步走向了更远处的角落躲了起来。 在他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顶婴儿嘶哑的哭嚎也因为周围交火声越来越稀疏变得愈发的清晰。 但现在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尤其亚伦和虞彦霖,他们甚至不能去哄一哄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以免她时哭时不哭引起周围潜在敌人的注意。 如此等了约莫着大半个小时,就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夕阳也只能在楼梯间留下巴掌宽的一条晚霞的时候,一个人影也一瘸一拐的爬上了这座残破的二楼。 “我我回来了” 里奥斯有气无力的说着,人也已经靠着楼梯间的墙壁缓缓坐了下来,他手里一直拎着的更是随着他松开手滑了下去。 “你受伤了?”卫燃跑过去问道。 “他们不愿意分出一口牛奶” 里奥斯捂着自己的肚子露出了和照在他脸上的晚霞一样温暖的笑容,“我和他们讲了讲道理。” 说着,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铝制水壶,“还还是热的” 匆匆按了下挂在脖子上的那台相机的快门,根本没有盯着对焦屏的卫燃接过水壶放在一边,随后看向了对方手捂着的位置。 那里插着一把刺刀,一把只剩刀柄在外面的毛瑟刺刀。 “你走过来用了很久吧”卫燃嘶哑着嗓子问道。 “等我死了” 里奥斯抽着凉气儿说道,“记得帮我太疼了。” “好,我会帮你的。”卫燃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们” 里奥斯缓了缓力气,“你们,真的能让西西班牙人,过上好日子吗?” “能”卫燃用力的点点头,“只要赶跑了法吸丝,你们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让我” 里奥斯努力睁开几乎快要合上的眼睛,“让我加入你们吧詹詹迪,詹迪·里奥斯,我叫詹迪·里奥斯,我为了西班牙请求请求加入你们。” “我接受你的请求,我同意你加入我们。” 卫燃一边忙不迭的说着,一边解下了脖颈处的红色领巾绑在了里奥斯的脖子上。 艰难的抬起满是鲜血的手,里奥斯摸向了脖颈处的红色领巾,他苍老的脸上,也在最后一抹夕阳中再次浮现起了最后一抹笑容。 “里奥斯?”卫燃轻轻喊道,“里奥斯?” “他已经牺牲了”亚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顺便也扣上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他确实牺牲了” 卫燃说着,从自己的领口摘下一枚三角星别在了里奥斯的衣领处,举起相机认真的给他拍下了一张照片,随后又取下了那枚三角星揣进了兜里。 “把这颗留给他吧” 亚伦说完,等卫燃回身的时候,把一枚从自己领口摘下来的三角星抛了过来。 探手接住三角星将其别在里奥斯的领口,卫燃握住对方腹部那把刺刀将其抽了出来,随后在自己的袖口擦干净了上面的血迹,仔细的别在了后腰处。 “想办法把这些牛奶喂给那个小家伙吧” 卫燃将装有热牛奶的水壶跑抛给了亚伦,随后扛起了里奥斯的尸体,走向了一个看起来最完整最干净,而且有床的房间。 章节目录 第1757章 赴死 被最后一缕夕阳笼罩的战场里,卫燃将里奥斯抱到了一张床上躺好,仔细的帮他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 扯过来一条毯子抖了抖,卫燃在盖住这具尸体之前却看向了他腰间别的布娃娃。 稍作迟疑,他伸手将这个染血的布娃娃小心的抽出来,将其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再次拿起毯子帮里奥斯蒙头盖住,卫燃隔着毯子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等他小心的取出楼梯上那具尸体压着手榴弹,重新用安全销固定好压片之后,这才爬上了三楼。 此时,亚伦已经坐在墙角,将装有婴儿的背包放在腿上,用一个奶瓶在给那个小家伙喂奶了。 “奶瓶哪来的?”卫燃同样靠着墙坐下来好奇的低声问道。 “我背着的这个小伙子刚刚逃出来的”虞彦霖解释道。 “你叫什么名字?” 卫燃换上西班牙语朝那个小伙子问道。 “马努班德拉斯”这个小家伙有气无力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已经7岁了”。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卫燃指了指仍在吃奶的那个小婴儿。 “我不认识她” 马努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指了指这个已经被掀开天花板的房间,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家也被炸了,和这个房间差不多,我的爸爸妈妈都被炸死了,我往楼下跑的时候看到了她。” 稍微缓了口气,马努继续说道,“她的妈妈把她抱在了怀里,但是那位太太已经被倒下的墙壁压在下面了。” “所以你抱走了她?”卫燃低声问道。 “对不起” 马努抹着眼泪说道,“我只抱的动她和她的奶瓶,我试过了,我没办法把她的妈妈拽出来。” “不怪你,这不怪你。”卫燃帮着对方擦掉了眼泪,“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帕兹” 马努用没有受伤的手擦掉眼泪,有气无力的说道,“她叫帕兹,是她的妈妈告诉我的,但我不知道她姓什么。” “里奥斯”卫燃说道,“叫她帕兹·里奥斯吧。” “是那个爷爷的姓氏?”马努问道,“他还” “他把牛奶送过来之后就离开了” 卫燃开口说着,从腰间取下了那个沾染着些许血迹的布娃娃递给了对方,“这是他送给送给你们的礼物,他希望你们能在一个强大富足的西班牙长大。” “谢谢” 马努懵懂的接过了那个脏兮兮的布娃娃,他才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根本无法理解这个染血的布娃娃里藏着怎样的期待。 “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卫燃换上法语朝虞彦霖问道,“我们离那里还有多远?” “很远”虞彦霖给出了一个笼统且让人绝望的回答。 “先等她吃饱肚子吧”亚伦说道,“等天黑之后我们再出发”。 “我们不能拖太久” 卫燃指了指小男孩马努,“他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对了,你们谁知道那个苏联来的医生约瑟夫在哪?” 闻言,虞彦霖和亚伦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摇了摇头。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虞彦霖说道。 “我也没见过他” 仍在给小婴儿帕兹喂奶的亚伦跟着说道,“希望他还活着吧。” 话题聊到这里,楼下的街道也传来了开枪的声音,三人也立刻闭上了嘴巴。 起身凑到墙壁破损处,卫燃还没来得及往外看上一眼,远处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楼下也跟着传来了几声惨叫和零星的还击。 反应极快的躲回墙壁后面,卫燃猫着腰离开了房间,片刻之后,他便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惨叫和凌乱的脚步声。 又等了片刻,他清楚的听到了楼下的西班牙语交谈,以及似乎从里奥斯的“卧室”传来的还击声。 你们可真会选地方 卫燃无奈的暗暗嘀咕了一句,这三楼只剩下了些许的残垣断壁,他们如果想离开这里就必须下楼,也就势必会引起楼下那些人的注意。 换言之,他们如果想离开,就必须解决掉下面的那些人。 万幸,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小婴儿已经适应了这样战火纷飞的大环境,在有奶吃的前提下,她似乎并没有被枪炮声吓到。 难道她的耳朵也 卫燃没由来的心头一颤,悄无声息的凑到这小家伙身旁,小心的掀开那顶对她来说过于大了些的头盔看了看她的耳朵。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小家伙的耳朵眼儿里似乎塞着脱脂棉,外面还用医用胶带贴在了她稚嫩的皮肤上。 可即便如此,他也发现,这小家伙其中一侧耳朵里的脱脂棉也已经被血染红了。 心道果然如此,卫燃左右看了看,示意把这小家伙交给虞彦霖,随后指了指亚伦的。 后者点点头,猫着腰起来,先将小婴儿帕兹以及奶瓶和装有牛奶的水壶全都交给虞彦霖,随后才拿起,跟着卫燃悄无声息的走出了这个四面透风的破败房间。 “挑对方开枪的时候开火”卫燃贴着亚伦的耳朵低声说道,“尽量单发解决,我先开枪。” “好”亚伦点头的同时无声的比了个口型。 “天黑了,注意脚下。” 卫燃再次贴着对方的耳朵提醒了一句,随后将左手盒子炮调成了单发模式,并且抽出了后腰别着的那把刺刀。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来自里奥斯长眠的那个房间里的枪声也更加清晰了一些。 贴着墙探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他只能看到两个人正躲在窗子的后面,此时正朝着窗外街对面的建筑开火还击。 除此之外,在房门里面,还躺着一个似乎才从楼下拽上来的伤员。 这个伤员此时就靠在里奥斯躺着的那张床边上,他的腿中枪了,并且已经用枪背进行了捆扎止血。 在他的手边,还靠着一支,此时这个伤员正试图撕开一个急救包呢。 好巧不巧,他在无意间的一抬头刚好看到了往里面窥视的卫燃。 “噗!” 还不等他抓起枪或者喊出声,卫燃也已经先一步甩出了那把刺刀,准确的扎在了他的喉咙上。 与此同时,卫燃也窜出去,攥住对方下意识握住的刺刀刀柄,用力往前一捅顺便一转。 解决了这个伤员,卫燃在这个角度已经能看到里间那个房间里的第三名正在进行还击的敌人了。 根本没有任何的停顿,他便举起盒子炮瞄准了最里侧房间的敌人。 与此同时,亚伦也举着他的1911跑了进来。 “砰!” 两声几乎完全重合,而且几乎被开火的声音完美掩盖的枪声过后,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距离卫燃最近的,那个仍在举着的敌人了。 “砰!” 卫燃和亚伦再次同时扣动了扳机,两颗子弹也分别命中了那名敌人的后脑勺和后心。 “那个小家伙耳朵应该已经被震聋了” 卫燃举着枪一边在这房间里寻找可能漏掉的敌人一边说道,“所以交火声大概不会吓到她,你现在赶快上去,和路易斯带着他们下来,我们需要立刻换个地方。” “我这就去” 亚伦说着,转身离间跑向了三楼,卫燃则走到窗边,冒险朝着路对面挥了挥手。不多时,对面也有人冲着他挥了挥拿在手里的红色领巾。 相互打了个招呼,卫燃立刻离开了危险的窗边,等他来到门口的时候,虞彦霖和亚伦已经带着孩子下来了。 看了眼被挂在亚伦的胸前,仍旧嘬着奶瓶的小婴儿,卫燃比了个手势,默不作声的带着他们来到一楼,沿着昏暗的走廊朝着尽头的方向走着。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这里面的能见度并不算高,甚至因为交火声停止,小婴儿帕兹嘬奶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可这些许的噪音,却也让走廊里,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尸体都透着诡异的恐怖感。 有惊无险的来到楼道尽头,这栋建筑的楼道可没有窗子,卫燃索性推开了一个房间的房门,带着他们二人钻了进去。 这个临街的房间同样是个店铺,同样在临街的方向筑起了街垒。 这里甚至同样被反复争夺过,以至于房间里除了倾倒的货架和散落的杂物,还有不少子弹壳以及来自共和军、国民军以及国际旅的战士的尸体。 “在这里等着我” 卫燃说着,已经用一把高背椅子顶住了进来的房门把手,随后猫着腰摸到了沙袋垒砌的街垒边往外观察了一番。 这街道上比房间里好不了多少,尸体、伤员、弹坑以及焚毁的汽车和电线杆比比皆是。 但相比这些,更加要命的是,接下来他们前进方向的建筑已经并非拥有漫长楼道的公寓,反而是一栋栋独栋的房子。 抬头看了看天色,卫燃悄无声息的缩回了这间临街的店铺,现在天色还是太亮了,他们要继续等等才行。 “躲起来” 卫燃回到虞彦霖二人身旁之后低声说道,“等天黑之后再继续前进。” “好” 虞彦霖和亚伦点点头,带着两个孩子钻进了一个类似卧室的小房间里。 这个房间唯一的窗子距离地面足有两米往上,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两具保持着扭打姿势的尸体。 将这俩小孩子放在床上,虞彦霖和亚伦将那具系着红色领巾的苍老尸体以及那具国民军的年轻尸体全都搬出去充当了挡门阻碍。 他们在忙活的同时,卫燃也在临街店铺里的尸体身上翻找出了一些手榴弹和子弹带回了那个小房间里。 三个男人默不作声的给各自武器的备用弹匣压上合用的子弹,亚伦也重新抱起了那个已经睡着的小婴儿,“我们距离那里还有多远?” “好几条街的距离”虞彦霖低声答道,“就算骑车子过去也要一刻钟。” “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卫燃说着在这房间里一阵翻找,最终却只找出了一罐咖啡豆勉强算是能吃的东西。 “你饿吗?”卫燃朝那个名叫马努的小孩子问道。 然后,此时这个小家伙似乎意识都模糊了,根本就没有回答卫燃的问题。 “我们得快点才行”虞彦霖忧心忡忡的说道。 “来得及,还来得及。”卫燃低声说道,“他们都不会死的。” “我这里还有些吃的” 亚伦说着,在身上翻了翻,找出了两颗已经积压变形的巧克力,“我们还有一壶牛奶呢。” “留给他们吃吧”卫燃指了指马努。 亚伦点点头,撕开一颗巧克力试着送到了马努的嘴边,随后摇摇头选择了放弃。 三人对视一眼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却隐约传来了脚步声,这让他们下意识的各自抄起了武器。 “嘎吱” 几乎就在卫燃将虚掩着的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被尸体和杂物挡住的房门也被楼道里的人艰难的推开了一条缝隙。 “哒哒哒!” 门外的人将的枪口伸进来打出了一串扫射,卫燃三人也立刻卧倒在地。 “当啷!” 卫燃刚刚翻出的那一罐咖啡豆被墙壁反弹的流弹击中砸在了地板上,那些颗粒并不算多么饱满的咖啡豆也撒的满地都是。 “哒哒哒!” 门外的人再次隔着门缝朝里面打出了一串漫无目的的点射。 抬手按住准备亚伦举起的,卫燃轻轻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房门被人从外面彻底推开,一个举着的国民军士兵也小心谨慎的钻了进来,并且将枪口对准了卫燃等人藏身的休息室。 “砰!” 恰在此时,街道对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个正准备朝休息室的房门扣动扳机的敌人也膝盖一软,扑通一声仰躺在地开始无意识的抽搐。 隔着门缝扫了眼这具尸体冒血的鼻梁骨和被子弹掀开的天灵盖,卫燃忍住了抢占先机开火的冲动。 现在谁在帮他们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尽量避免交火,尽量不要引起敌人的注意。 “砰!” 恰在此时,街对面又传来了一声枪响,门口楼道外也传出了一声闷哼以及“扑通”一声。 “突突突突——” 近在咫尺的楼道里传出了刘易斯机枪开火的嘶吼,以及子弹砸在地板上叮叮当当的脆响。 和房间里的虞彦霖以及亚伦对视了一眼,卫燃忍住了丢出一颗手榴弹的打算,他现在不能赌。 片刻之后,刘易斯机枪不再开火,紧紧只隔着一扇门的卫燃也清楚的听到有人用西班牙语喊了一声,“我们去楼上,这里没有高度优势。” 这句话说完,门外也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卫燃三人却不分先后的爬了起来,配合格外默契的拉开门一个接着一个窜了出去。 “哒哒哒哒哒——!” 虞彦霖和亚伦一个站着一个半蹲着,将的枪口伸到外面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卫燃也拔掉了两颗手榴弹的拉环一个挨着一个的丢了出去。 “轰!轰!” 接连两声爆炸之后,走廊外只剩下了些许的哀嚎。与此同时,街道对面也跑来了两个拎着枪的人影。 “快过来!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1” 其中一个人用西班牙语大声催促道,这竟然是女人,听声音很年轻的女人。 “去抱孩子!”卫燃立刻用法语说道。 没敢耽搁,虞彦霖和亚伦立刻回到那个小隔间,各自抱起一个孩子,任由卫燃断后,在那个女人和另一个士兵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街道,来到了对面的那栋建筑里。 “你们怎么带着孩子?” 几乎就在他们穿过街道跑进同样筑着街垒的店铺里的时候,那个女人便带着责怪问道,同时也已经伸手接过了亚伦抱着的小婴儿帕兹。 “我们是战地邮差” 卫燃用西班牙语解释道,“这两个小家伙受伤了,我们需要把他们带离这里。” “这太危险了” 刚刚接他们过来的另一个人说道,这是个看着能有快60岁的老家伙一边走一边说道,“来走廊里,这里安全一些。” “他们两个都受伤了” 跟着走在后面的卫燃解释道,“尤其那个小男孩儿,他的意识都模糊了,我们需要尽快把他们送走。” 话说到这里,他们一行人也穿过了一道被打湿的棉被帘子。 相比街垒里的昏暗,这条走廊里倒是挂着不少油灯。也正是借着这些油灯,他们也看到了不少战士和混杂其间的伤员。 这些人里有共和军,也有国际旅的战士,但更多的看起来却更像是年轻的学生。 “我们都是马德里哲学院的学生” 带他们来的年轻女人说道,“我是玛利亚,这是我们的哲学老师弗朗西斯科先生。” “我是” “现在不是用自我介绍浪费时间的时候” 手里拿着一支的弗朗西斯科说道,“你们的运气不错,我们正好有一些重伤员要送出去,你们可以带着孩子们和重伤员一起离开。” 说到这里,弗朗西斯科扭头说道,“玛利亚,带他们去找我们的医生,让他看看这两个小家伙的情况。” “和我来吧” 怀里抱着帕兹的玛利亚招呼了一声,带着卫燃三人以及被虞彦霖背着的马努穿过人满为患的走廊,钻进了一个挂着煤油汽灯的方将。 “约瑟夫?” 都没等停下脚步,卫燃三人便一眼认出了正在给一个伤员包扎伤口的医生! “嘿!列宁保佑!你们怎么在这里?!”约瑟夫惊讶的问道。 “你们认识?”怀里抱着婴儿的玛利亚换上俄语问道。 “认识,我们是朋友。” 约瑟夫说着已经走过来,随后便注意到了虞彦霖背着的小男孩马努。 “失血过多,知道他的血型吗?”约瑟夫严肃的问道。 “不知道”卫燃用俄语回应道。 “这个孩子需要立刻送走” 约瑟夫同样顾不上叙旧,语气严肃的朝玛利亚说道,“他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也是我带他们来找你的原因” 玛利亚说道,“我们还有位置吗?” “塞得下他们”约瑟夫说道。 “我打算留下来” 亚伦却在听完了卫燃的翻译之后用法语说道,“我要留下来战斗。” “我也” “我们还会回来的” 约瑟夫干脆的说道,“一起走吧,我刚好需要司机,随时可能阵亡的司机。” “我和你们一起去”亚伦立刻改变了主意——像是在主动赴死一样。 章节目录 第1758章 24颗 “我需要司机” 约瑟夫带着卫燃三人一边往隔壁走一边重复说道,“一个人牺牲了,需要另一个人立刻被他推出驾驶室,继续驾驶着车子前进的司机,这关系到货斗里的伤员是否能活下来。” 话说到这里,卫燃三人也看到了需要他们驾驶的车子。 这是一辆菲亚特生产的斯帕33卡车,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已经没了,两侧的车门框上绑着厚实的门板。、 货斗两侧除了门板,里面似乎还夹着一层打湿的棉布,而在最外面的门板上,更是画着足够显眼的红十字,并且用西班牙语写着一句足够醒目的红色标语——这里只有伤员。 “就是这辆车” 约瑟夫说道,“你们需要驾驶这辆车以最快的速度把它开出战场,对了,你们会开车吗?” “会”卫燃三人同时回应道。 “把孩子交给我,然后出发吧。”约瑟夫说道,“希望你们能都活下来。” “我们往哪开?”卫燃用俄语问道。 “我会给你们指引方向的” 跟着一起过来的玛利亚说道,“我也是这辆车的驾驶员”。 没等他们说些什么,玛利亚已经走到车头,格外熟练的启动了车子。 这辆卡车引擎的轰鸣也像是信号一般,顿时,楼道里那些重伤员都被抬出来,在约瑟夫的指挥之下被送进了货斗。 出于某种默契,那些年老的伤员全都坐在了最外围,用他们本就伤残的身躯充当着防弹板的作用。 而那些年轻的,则在他们的坚持下坐在了中间,像马努和帕兹这样的小家伙,则坐在了相对最安全的最中间位置,并且侧躺倒伏下来,被周围的伤员用身体死死的护住。 “出发吧” 约瑟夫将原本装婴儿的背包还给了卫燃,站在车尾抬手敬礼,“为了你和我们自由”。 同样抬手还礼,卫燃三人跑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拉开了车门。 “让我先来吧”虞彦霖话音未落已经第一个钻了进去。 “如果你死了我会把你推出去的”亚纶说着,也跟着钻了进去。 “卫大哥,这个你帮我拿着吧。” 虞彦霖却在身侧的玛利亚将车子开起来的同时,从脖颈处掏出了一枚吊坠递给了递给了卫燃。 接过这枚带着对方体温的吊坠看了一眼,卫燃也认出来,这是他在后世看到的,那一尾鲤鱼样式的羊脂玉吊坠。 “这是啥?”卫燃攥住这枚吊坠故意问道。 “春彩用我娘送给她的玉牌子当料子找师傅雕的” 虞彦霖洒脱的说道,“算是我俩的定情信物,卫大哥,我要是死了,就麻烦你把这个吊坠给我寄回去吧,我的信在怀里呢。” “好” 卫燃说着已经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英军水壶,拧开壶盖之后,将那一尾鲤鱼吊坠塞了进去。 他这边刚刚收起水壶,玛利亚也已经驾驶着卡车开始了提速。 与此同时,两侧的建筑里也相继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枪声,负责驾车的玛利亚也将油门踩到了底。 在枪声中,发动机的轰鸣以及货斗里的惊呼和哭喊声中,这辆卡车在满地狼藉的街道上近乎横冲直撞的摸黑前进着。 “唱一首歌吧!”玛利亚大喊着提议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虞彦霖直接用母语开始了高歌。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就在卫燃摸出口琴开始伴奏的同时,亚伦也用美式英语开始了高唱。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玛利亚也同样用他的母语西班牙唱出了第三句。 在枪炮声中,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在口琴的伴奏声中,货斗里的那些伤员们也相机用各自的母语唱起了同一首歌。 那里面有法语,有英式英语,也有意大利语和德语、俄语希腊语甚至阿拉伯语等等卫燃听得懂或者听不懂的语言。 “砰!” 在又一声从侧面传来的枪响中,玛利亚脖颈处炸开了一团血雾,她原本用西班牙语的高歌也随时戛然而止。 但卫燃却并没有停下吹奏口琴,看着虞彦霖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方向盘,看着亚伦用尽力气把本该丢出去的玛利亚拽过来给前者腾出位置,又看着满身血迹的亚伦和玛利亚互换了位置。 仔细的摘下玛利亚脖颈间的项链,亚伦又扯下她领口的三角星,随后将其递给了卫燃。 后者愣了一下,抬手接过了那些染血的遗物揣进了兜里,却依旧没有停下口琴的吹奏——那是他唯一能帮上忙的了。 在愈发激烈的枪声中,身后的合唱夹杂了一串惨叫,虞彦霖也在这声惨叫的催促中,努力把车速继续提了提。 终于,他驾驶着车子撞开一个起火的拒马之后,总算是离开了这片交火的街区,在子弹的追逐中转了个弯开往了指挥所附近带的战地医院。 “我们活下来了”虞彦霖压抑着激动说道。 “咳咳”张嘴正要说些什么的亚伦却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 “你受伤了?”卫燃最先意识到了不对。 亚伦艰难的摇摇头,用手扶住了自己的相机,“维克多” “你说,我在听着。” 卫燃连忙把耳朵凑了过来,“彦霖,开快点儿!亚伦受伤了!” “好!” 刚刚松了口气的虞彦霖再次提高了车速。 “我啊还没见到那面旗帜呢” 亚伦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我的包里,有四颗三角星,还有还有我的别在你们说的那面旗帜上吧用我的相机给那面旗帜拍一张寄给寄给妈妈。 我的搭档尼尔曼吉欧尼,他的戒指,寄给他的妻子” “我答应你” 卫燃一边寻找着伤口一边大声说道,“我答应你,你要坚持下,我们马上就到了,我们亚伦?亚伦?” “他怎么了?!”虞彦霖大声问道。 “他他也牺牲了” 卫燃也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伤口,一颗子弹穿过了亚伦身前的挎包和挎包里的相册,最终击中了他的肝脏附近,他不可能活下来了。 “嘭!”虞彦霖狠狠的一拍方向盘。 “等下我们去一趟克莱蒙叔叔的家里吧” 卫燃提议道,“看看他是否能帮忙安葬了亚伦和玛利亚”。 “好”虞彦霖应了一声,驾驶着车子一路开到了战地医院。 匆匆停下车子,都不用招呼,周围已经有不少护士和医生以及平民和战士围上来,一起抬下了还活着的伤员和在半路上帮同伴挡住了子弹的那些老战士的尸体。 “维克多!路易斯!你们怎么在这里?!” 几乎就在卡车里的伤员、尸体都被抬走的同时,一辆摩托车也停在了他们旁边,紧跟着,卫燃二人便听到了克莱蒙惊喜的声音。 “克莱蒙?!”卫燃和虞彦霖立刻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没错!是我!” 克莱蒙惊喜的说道,但紧随其后,他也注意到了两人身上沾染的血迹,“你们” “你怎么在这儿?”虞彦霖惊呼道。 “我在为旁边的指挥所工作” 克莱蒙说道,“刚刚有人负伤了,我才把他送去手术室,你们” “我们从前线过来” 虞彦霖说道,“克莱蒙,那面旗子还在吗?那面三色旗。” “在!” 克莱蒙愣了一下,连忙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装有旗子的帆布袋子,从里面取出了那面旗帜。 这么多天未见,这面旗帜上又多了几颗三角星,也多了几种语言写下的那句“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我们的一位美国朋友没能活下来” 卫燃说着,将本属于亚伦的挎包打开,一边往外拿取那些三角星一边将他的遗愿复述了一番。 “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克莱蒙想都不想的说道,他已经上手帮忙把那些原本别在挎包内侧的三角星,以及原本别在亚伦领口处的三角星一个个的往旗帜上固定了。 “我这里还有几位朋友的” 说着,从他的包里取出了塞吉留下的三角星,以及里奥斯老爹留下的三角星,乃至那个叫罗宾的女翻译的三角星,还有他们或多或少的遗物。” “我这里也有一些” 虞彦霖说着,也从他的包里摸出来一个个用红色领巾包起来的小布卷一一打开。 在一番准备之后,这面旗帜之上此时已经有足足24枚三角星了,这是一个让卫燃内心不安的数字——他不知道,剩下的那三枚将来自谁,但他希望不是克莱蒙和虞彦霖,以及刚刚匆匆一见的约瑟夫。 “给亚伦拍张照片吧” 卫燃起身说道,“给他和旗帜拍一张合影吧,然后给那面旗子单独拍一张。” “你” “你来吧”卫燃说着,将本属于亚伦的相机调好参数递给了虞彦,并且帮他找好了角度。 在卡车和摩托车的车灯提供的光亮之下,虞彦霖给亚伦和旗帜拍好了照片,卫燃也将亚伦的挎包里需要寄出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克莱蒙。 “亚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卫燃开口说道,“另外,我们还送回来两个小孩子也要麻烦你照顾了。” “放心吧,等通信恢复之后我就寄出去,那两个孩子在脱离危险之后我也会送去我的叔叔家。” 克莱蒙停了一下问道,“你们呢?你们接下来去哪?” “回战场” 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答道,“那里还有一位朋友在等着我们,我们需要尽快带过去更多的药品。” “让我请你们喝一杯咖啡吧” 克莱蒙说道,“时间来得及,现在还在调配药品。” 说着,克莱蒙不等二人同意或者拒绝,便从他的包里拿出了咖啡萃取壶,取出水壶倒满水,随后将下面的酒精灯加热器点燃。 片刻之后,随着压力上升水汽蒸腾,导流管里流出了三小杯咖啡。 端起两杯递给了卫燃二人,克莱蒙自己又端起了一杯和他们二人碰了碰,“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再见面一起喝咖啡”。 “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卫燃端着银制咖啡杯说道,“最好有壁炉和漂亮的咖啡杯。” “还有你的妈妈亲手制作的意面”虞彦霖也端着杯子跟着补充道。 “而且我们三个都活着” 克莱蒙说道,“我还要尝尝华夏的茶呢,还会和你们一起去华夏反抗那里出现的法吸丝。” “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虞彦霖说道。 “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克莱蒙也跟着鼓劲儿喊道。 “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 卫燃跟着说道,随后三人将杯子里香浓、醇厚且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 当卫燃二人将杯子还给克莱蒙,已经有护士和医生抬着药品爬上了他们开来的卡车,更有一箱箱的药品跟着抬了上去。 “我们要回去了”虞彦霖说道。 “让我最后送你们些东西吧” 克莱蒙说着,直接将那套咖啡萃取壶和咖啡罐咖啡杯乃至油壶之类的装进了卫燃脚边那个曾经用来装信件包裹,也用来装遗物和婴儿的马毛包里。 “这些咖啡肯定能帮上你们,我现在在指挥所担任翻译,如果我还能随时喝到咖啡就太过分了。” 克莱蒙说着,已经将绑好的背包递给了卫燃,“所以和周围的同志尽情分享吧。” “谢谢谢” 卫燃稍作犹豫,还是接过了这个略显累赘的背包,这些东西咖啡饮料确实有用,他至少可以留给约瑟夫,对方肯定用的上。 “能分享的还有音乐” 克莱蒙说着,从兜里抽出他的口琴塞给了虞彦霖,“让维克多教你吹口琴吧。” “好”虞彦霖痛快的接过口琴揣进了兜里,随后拿起了本属于亚伦的挎包甩在了肩上。 “我们出发吧” 卫燃催促了一声,先虞彦霖一步钻进了那辆菲亚特卡车的驾驶室。 不久之后,虞彦霖也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的吊坠” “你先帮我拿着吧” 虞彦霖说道,随后竟将口琴凑到了左边,熟练的吹奏起了《送别》的曲子。 是在送别谁呢 卫燃看着车窗外朝着他们抬手经历的克莱蒙,随后缓缓踩下了油门,调转车头看回了战场的方向——如赴死一般。 章节目录 第1759章 那就比一比谁活的更久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吹口琴?” 卡车驾驶室里,卫燃一边将这辆卡车的车速悠上去一边问道。 “春彩教我的” 吹奏完了那一曲送别的虞彦霖笑着解释道,“她会很多曲子,但我就只学会了几首。” 说到这里,虞彦霖收起了口琴,“还好,克莱蒙还活着。可惜,亚伦唉!” “坐稳,把身体蹲下来。” 卫燃叹了口气,“我们要进入战场了。” “万一你阵亡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回去的东西吗?”虞彦霖低伏身体的同时却也突兀的问道。 “把信念带回去就够了”卫燃说着,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并且关闭了车灯。 在昏暗的天色中,这辆满载着药品和医护人员的卡车也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弯之后,冲进了枪林弹雨的大学城区。 在并不算多么密集的开火声中,卫燃也稍稍低伏着身体,无视了子弹穿透门板、打湿的毛毯和门板之后,又镶嵌在另一边门板上发出的咄咄声,努力驾驶着车子沿着街道躲避着所有的遮挡和阻碍。 最终,借着天色的掩护,他总算摸黑将车子开回了原来的街区,最终又停在了出发的那座临街店铺里。 “你没事吧?” 不等车子停稳,卫燃和虞彦霖便异口同声的朝着对方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万幸,他们二人的声音都算得上中气十足。 “我没事”两人又再次同时说出了同样的回答,随后才推开车门跑向了车尾。 还好,因为跟着过来的人并不算多,所以这些医护人员基本上都可以平躺在货斗里,依靠两侧堆叠的那薄薄的两层沙袋充当掩体。 再加上天色和车速的原因,所以倒是并没有人受伤,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玛利亚呢?” 恰在此时,手里拎着枪的哲学老师弗朗西斯科先生跑过来忧心忡忡的用法语问道。 “她”虞彦霖求助的看了眼身旁的卫燃。 “她阵亡了” 卫燃叹了口气,还是接过了这份他最不喜欢的差事,“我们没有把她推下去,我们把她带去了战地医院,有人会负责安葬她的。” 弗朗西斯科怔了怔,伸手在胸口匆匆画了个十字,迈步走到车尾,扛起一箱药品问道,“你们的那位朋友呢?” “他也阵亡了”虞彦霖说道,“也是在离开战场的路上。” “抱歉” 弗朗西斯科扛着药品一边往隔壁的楼道走一边愧疚的说道,“抱歉,因为西班牙,让你们失去了朋友。” “不用因为这件事抱歉” 同样抱着一箱药品的虞彦霖转移了话题,“约瑟夫呢?他在哪?” “他在忙着进行手术”弗朗西斯科说道,“让我带你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等他忙完了,我会让他来见你们的。” “也好”卫燃先虞彦霖一步应了下来。 跟着弗朗西斯科将手中的药品贴墙放好,两人又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 这一层的走廊更像一个病房,贴着楼道两侧墙壁排着一长排简易床或者地铺,那些伤员便或是躺在上面或是围坐在一起,或是休息或是低声聊着什么。 万幸,得益于封住了楼道两侧的厚实毛毯以及摆在各处的油灯,这条楼道里倒是还算暖和。 “来这里吧” 弗朗西斯科推开一个房间的房门说道,“约瑟夫平时就住在这里,等他忙完会上来的,你们先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 说完,弗朗西斯科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只留下了一盏油灯和一个似乎在擦拭眼眶的苍老背影。 “等等吧” 卫燃说着,在进门一侧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狭小的房间。 这个房间之前或许仅仅只是个杂物间,房间里没有窗子,反倒在边角处有不少管道。 而在剩下的空间里,仅有的家具便是一桌一椅一张单人床,以及一盏煤油灯。 这个房间里唯一的装饰,也仅仅只是本该开有窗子的墙壁上,用白色的油漆写着的那句标语——“为了你和我们的自由而战!” “我没想到我们之间离的那么近” 虞彦霖说着,已经坐在了那张窄小的单人床边上,“我也没想到,咱们才遇到亚伦就害死了他。” “这句话你说错了”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克莱蒙塞进他背包里的东西全都取了出来,当时情况匆忙,克莱蒙恐怕也没多想,所以这塞进来的东西不但有那套咖啡壶咖啡壶和油壶等物,甚至连他那个小号的煤油灯和一包火柴都一并塞了进来。 “哪错了?”虞彦霖问道。 “亚伦不是我们害死的,他在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牺牲在这里的准备。”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拧开带着漂亮锤纹的银皮咖啡罐,用戳在里面银制小勺子挖了些咖啡粉装在咖啡壶里,随后又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水壶,先拧开壶盖将卡在水壶口的吊坠取出来还给了虞彦霖,随后往咖啡壶里倒了些水。 扣上盖子点燃加热咖啡壶的酒精灯,卫燃仔细的摆好了蛋壳杯继续说道,“所有人,包括我,包括你,包括约瑟夫,包括之前阵亡的任何一个人。 我们都做好了牺牲在这里的准备,也做好了没有办法回到家人身边的准备。 相比之下,如果必须死在这里,有机会死在朋友的身旁反而是一件好事。” “说的也是” 虞彦霖洒脱的笑了笑,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说道,“我都开始习惯这种洋药汤的味道了,以后要是能活着回去,我得给春彩尝尝这个。” “你也开始像个老兵了” 卫燃拿起那包香烟,抽出两支分给了对方,随后叼着烟低头在咖啡壶下的酒精灯引了个火。 “其实没几天” 虞彦霖同样引燃了香烟嘬了一口,“咱们是8号来的,这才19号。” “能活过这10天可不容易” 卫燃叹息道,这是战场不是训练场,10天已经足够把任何一个新兵蛋子变成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变不成?变不成老兵,难道还变不成尸体吗? “是啊” 虞彦霖叹息道,“开始的时候我还数数周围死了多少认识的人。” “死了多少?”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记不清了,早就记不清了。” 虞彦霖摇摇头,“在我数到七十多个的时候我就不再数了,太难了,那些昨个还活着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堆烂肉,你还得拿着手指头去数,连个名都没有,就就是个数儿太难了。” “确实太难了” 卫燃叹息道,他虽然并没有完整的度过这十天的时间,但却知道虞彦霖说的都是事实。 不说别的,仅仅9号那一天的阵地战就让国际旅的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一,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我都快记不清最开始死在我旁边的人叫什么了” 虞彦霖叹息道,“这邮差的工作可真不是人干的,今天来你这里投信的人,明天你给送信的时候人可能就不在了,连他尸体都找不到,唉!” “说说你和春彩的事情吧” 卫燃迫切的换了个不会这么压抑的话题,“随便什么都行,聊些开心的吧。” “开心的啊” 虞彦霖想了想,脸上也不由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春彩一直想做个老师呢。” “做老师?”卫燃好奇的问道,“什么老师?” “育婴堂的老师” 虞彦霖笑着说道,“她一直想以后也成立一座育婴堂呢,收养弃婴,教育他们长大,甚至送他们出去留洋。” “她读了几年书?”卫燃问道。 “留洋之前,我读了几年她就读了几年” 虞彦霖说道,“我小时候读学堂,回来就去教她,后来我爹看她聪慧,干脆把她也送去了学堂,她功课可比我好的多。 我爹常说,可惜了她是个女娃,如果是个男丁,将来肯定能做大学问的。” 卫燃说道,“女人也能做大学问的。” “我家春彩平日里最崇拜的便是那女词人吕碧城”虞彦霖笑着说道,“她呀,心气儿高着呢。” 说到这里,原本满脸笑容的虞彦霖却再次叹了口气,烦闷的嘬了口烟又长长的吁了出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在去德国或者去法国的船上了。” “你想回去找她吗?”卫燃突兀的问道。 “你说什么?”虞彦霖不由的恍惚了一下,他心动了,卫燃敢百分之八百的确定。 “我说,你要去找她吗?” 卫燃无视了左手虎口处愈发难耐的烧灼感,语气平常的再次说道,“回德国或者回法国看看她有没有到。如果没有到,你就在那里等等。如果等到了,就一起来这里。 反正这里的战斗一时半刻的不会结束,你去接个人过来,于情于理也都说的过去,而且早点把她接来,说不定嘶——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你怎么了?”虞彦霖看了眼卫燃。 “没事儿,被这咖啡壶烫了一下。”卫燃摆摆手,暗中攥紧拳头的同时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怎么样?你要去” “算了吧,我不去了。” 虞彦霖摇摇头,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里每天都在死人,我们多做点儿事情,多杀些法吸丝,等她找到这里就少一分的危险。” “其实你” 卫燃的话都没说完,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身上仍旧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气息的约瑟夫也走了进来。 “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 约瑟夫明显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你们那个美国朋友呢?还有玛” “抱歉,他们”卫燃顿了顿,“他们都没能活下来。” 闻言,约瑟夫愣了一下,随后吁了口气,“至少你们活下来了。” “我们没有丢下他们” 卫燃下意识的说道,“我们把他们带去了战地医院,而且遇到了我们的朋友,他会安葬” “没关系,没关系。” 约瑟夫略显慌乱的摆摆手,“没关系,我没怪你们,这不怪你们。” “喝咖啡吧” 卫燃换了个话题,“这是我们的一位意大利朋友托我们带来的,它也许帮的上你。” 说着,卫燃递给了对方一小杯咖啡。 “谢谢” 约瑟夫接过并不算大的蛋壳杯,“我是说,谢谢你们的朋友送来的礼物。” “尝尝吧”卫燃说着,将第二个杯子端起来递给了虞彦霖,随后自己端起了第三个杯子。 在沉默中小口小口的抿着本该一口喝掉的意式咖啡,三人一时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房间里也安静的可以清楚的听到外面楼道里那些伤员的交谈声,以及这栋建筑外时不时传来的交火声。 最终,三人杯子里的咖啡终于还是全都喝进了肚子里。约瑟夫也在放下杯子的同时开口问道,“接下来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我们是邮差” 虞彦霖同样放下杯子说道,“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了,去做我们该做的工作。” “邮差的工作?”约瑟夫问道。 “没错,邮差的工作。”虞彦霖认真的点了点头。 “稍等一下” 约瑟夫说着,起身走到床边,掀开床板上的毯子,从里面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这是我准备寄出去的信,帮我收着吧。” 几乎就在虞彦霖接过这封信的同时,约瑟夫却又说道,“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有机会再见面,所以这封信先不用急着寄出去。” 闻言,虞彦霖颤了一下,“那我什么时候” “等你们听到我阵亡的消息的时候再寄出去吧” 约瑟夫坦然的用不是很熟练的法语继续说道,“我可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死在什么地方,所以先帮我收着吧。” 稍作迟疑,虞彦霖将这封信塞进了怀里,“如果我在你之前死了呢?” “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我会找别的邮差。” 约瑟夫说着拧开随同咖啡壶一并送来的燃料壶凑到鼻尖处闻了闻,见里面是酒精,立刻仰脖子灌了一口,随后用力闻了闻胳膊肘窝说道,“如果我那时候已经死了,至少我已经把信投递出去了。” “那就比一比谁活的更久吧”虞彦霖说着,朝对方伸出了手。 “那就比一比吧”约瑟夫哈哈大笑着说道,“希望你们都不会出现在我负责的手术台上,我的手艺可不算多好。” “也希望你能自己回家,把你想说的亲自说给收信人。”虞彦霖同样送出了祝福。 “你们现在准备离开了吗?”约瑟夫问道,“我听说你们回来了,所以赶快过来看看你们,但下面还有伤员在等着我。” “是啊”虞彦霖说话的同时,卫燃也站起了身。 “希望我们能在战争结束之后再见面”约瑟夫最后说道。 “会见面的” 卫燃跟着说道,同时也迈步跟着走出了这个房间,与此同时,约瑟夫也脚步匆匆的先他们一步跑下了楼,显然。 “接下来我们去哪?”卫燃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道。 “去之前那座前线医院吧,我负责的邮局就在它隔壁。” 虞彦霖说着,给手里的顶上子弹,“希望他们都还在。” “他们” 卫燃愣了一下,在升起的白光中叹息道,“他们肯定还在”。 章节目录 第1760章 梦和浓雾 当白光又一次消退,卫燃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一切,便闻到了咖啡的浓郁香气,同时也感受到了来自底下的颠簸,更听到了周围人用各种语言合唱的国际歌。 视野恢复正常,他最先看到的便是悬挂在头顶的一盏最小号的煤油灯,然后便注意到,自己正窝在一辆带有篷布的卡车货斗里。 借着头顶挂着的那盏不断摇晃的油灯释放的光芒,他可以清楚的看到。 在自己身侧,约瑟夫正在用那个本属于克莱蒙的咖啡壶,往一个德军饭盒里萃取着咖啡。 而在自己的另一边,虞彦霖则捧着同样曾属于克莱蒙的口琴,在给车厢里合唱的国际歌吹着伴奏,而自己的手里,则同样拿着口琴。 没等他把口琴凑到嘴边,这首歌也已经唱完了最后一句,约瑟夫也已经放下了完成萃取工作的咖啡壶,顺便也把那个装有浓缩咖啡的德军饭盒顺手递给了卫燃。 就在约瑟夫盖灭了加热灯将这套咖啡壶收起来的时候,旁边的虞彦霖也收起了口琴,随后拿起一瓶奶倒进了德军水壶里。 他这边还没倒完,约瑟夫也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拧开,将里面的砂糖全都倒进了水壶里,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把勺子,接过饭盒用力搅了搅。 “每人一杯” 约瑟夫用纯熟了许多的法语说道,同时他也一手拿着个蛋壳杯,给周围那些伸过来的各种杯子里各自倒了等量的半杯。 将随后剩下的那一小杯均分成三份,约瑟夫举杯说道,“让我们祝路易斯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这辆卡车货斗里的众多国际旅士兵在欢呼声中齐齐举起各式各样的杯子。 “谢谢,谢谢你们。” 虞彦霖用法语感激的说道,随后又换上了母语说道,“其实今天根本不是我生日。” “不是?” “当然不是,我过的是阴历生日。” 虞彦霖说道,“我正月初三的生日,离着现在还有整40天呢,可我怎么和他们解释咱们的阴历?” “你一直算着日子呢?” 卫燃下意识的问道,同时也从这具“抱怨”里知道了确切的时间节点,1937年1月3号。 “我一直算着日子呢” 虞彦霖抿了一口咖啡说道,“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自从出来留洋,年年如此,算着哪天过年,哪天打春,哪天清明,哪一天端午,哪一天八月节。” “想家了?”卫燃问道。 “是啊,哪能不想家。” 虞彦霖怔怔的看着手里的杯子,“我昨天还梦到我回家了呢,梦到春彩和我娘,我嫂子他们一起蒸年糕,包汤圆,梦到我爹在收拾鱼,还梦到我哥带着几个弟弟们买回来了不少糖块,正招呼着我准备贴对联呢。” “还” 卫燃顿了顿,“还梦到什么了?” “还梦到啊” 虞彦霖笑着摇摇头,“你肯定不信,我还梦到小鬼子都被赶走了,梦到连洋人的租界都没了,梦到我哥在黄浦江边拿小鬼子的脑袋堆了大大的一座京观,还有记者给他照相呢。” “还还梦到什么了?”卫燃问道。 “我还梦到” 虞彦霖说着这里,脸上已经满是笑意,“我还梦到春彩跟着我一起留学了呢,去的美国,还是亚伦招待我们的,你还记得亚伦吗?” “记得”卫燃点点头。 “他还给我们照相了呢” 虞彦霖的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我还梦见我带着春彩去了南极,看见了你之前和我说的臭哄哄的企鹅,还照着你说的,卤了不少企鹅掌呢。 一扭头啊,那一大盘子企鹅掌就端到年夜饭的桌子上了,当时大家都在呢。 你在,克莱蒙在,亚伦和约瑟夫也在,塞吉和维奥拉也在,你还记得他们吧?” “记得,怎么不记得。”卫燃笑了笑。 “梦里我们家摆了好几张桌子,每一张都坐的满满当当的,我爹还准备了最好的” 说到这里,原本还打算说下去的虞彦霖却将头埋在了臂弯里——他想家了,在这个对于华夏人来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的时候。 将杯子里甜腻腻带着奶香味的咖啡一饮而尽,卫燃朝着看过来的约瑟夫等人摇了摇头,随后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包香烟分给了众人。 “你的梦啊” 卫燃点上颗烟,重新靠在栏板上,美滋滋的抽了一口,在喷云吐雾中说道,“好多都能实现,你肯定能回去吃个团圆饭,小鬼子也肯定能被赶走。 洋人的租界也没了,你哥能不能筑个京观我是不知道,但只要有机会,我肯定给你筑个京观,就在黄浦江的边上。” 见虞彦霖已经抬起头,用赤红的眼睛看着自己。 卫燃重新嘬了一口烟,继续用只有对方能听懂的汉语说道,“等抗战胜利了,你就带着春彩去留学吧。去美国,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去南极也行。” “也就是想想了” 虞彦霖胡乱擦了擦眼眶,“哪有那样的机会呦” “怎么没机会”卫燃笃定的说道,“肯定有机会的。” “等咱们打跑了所有的法吸丝再考虑这些吧” 虞彦霖接过卫燃递来的香烟,“到时候如果还活着,我肯定要带着春彩去各地走走。” “你们在聊什么?”恰在此时,约瑟夫也加入了话题。 “聊路易斯的梦”卫燃直白的用俄语说道,“他想家了。” “我也想家了” 约瑟夫说道,“我昨天也做了个梦,是个好梦。” “你梦到什么了?”卫燃问道,“用法语可以吗?” “当然” 约瑟夫换上了虞彦霖以及车厢里大多数士兵都能听懂的法语,同时也点燃了一颗香烟,“我梦到我回到了明斯克,我的妻子孩子去火车站接我的,他们给我带来了一大束花,还带来了一瓶伏特加。” “约瑟夫大叔,你还梦到什么了?”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用德味儿法语问道。 “我还梦到斯大林同志了” 约瑟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还在这里给我别了个勋章呢。” “是个什么勋章?”又一个年轻的士兵问道,他这次用的甚至是地道的俄语。 “伏特加勋章” 约瑟夫眨了眨眼睛,仍旧用法语说道,“斯大林同志说我偷喝了太多的医用酒精,所以奖励我一枚伏特加勋章。” 这话说完,车厢里再次被哄笑填满。 “我昨天也做梦了” 一个卫燃之前没见过的士兵说道,“我梦到我成了英雄,我们镇子上的镇长不但要在广场上为我立一座雕像,而且还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然后我就吓醒了。” “这不是好事吗?”旁边的一名士兵茫然不解的问道。 “确实是好事” 做梦的士兵无奈的说道,“而且镇长的女儿非常漂亮,还是一位非常有教养的淑女。” “那你害怕什么?” “我的妻子不会同意的” 做梦的士兵无奈的说道,“我只是在做梦而已,她都已经攥着斧头闯进我的梦里要砍死我了。” 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哄笑中,车厢里的士兵们也有了话题,激烈的讨论着他们各自做的梦、做过的梦。 “你也想家了?”卫燃朝正在走神的约瑟夫问道。 这个老兵的手里此时便攥着一个东正教的十字架,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不大的照片。 照片除了一个和约瑟夫年纪相仿的女人之外,还有个看着和虞彦霖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 “想家了,想他们了。” 约瑟夫笑了笑,将照片递给了卫燃,“这是我的妻子哒莎,这是我们的儿子伊万,他今年已经19岁了,已经是个员了。” “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卫燃赞美道。 “我离开家的时候,他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约瑟夫笑了笑,接过卫燃递回来的照片塞进了怀里,“等我回去的时候,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有孩子了。” “他们肯定会等你回去再举办婚礼的”卫燃说道。 “我离开的时候和他们吵了一架”约瑟夫懊悔的说道,“我不该和他们吵架的。” “因为什么?”卫燃问道。 “他们不希望我来西班牙”约瑟夫倒是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们担心我会死在这里”。 “但你还是来了” “我偷偷来的” 约瑟夫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不要嘲笑他们,他们只是担心我死在这里,他们” “不会” 卫燃认真的说道,“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嘲笑我们的家人,他们无论支持还是不支持,我们都还是来了。” “我最近经常梦到他们”约瑟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你没给他们写信吗?”卫燃问道。 “没有” 约瑟夫摇摇头,“我的信其实一直都没寄出去,我很清楚,如果我的信寄回去了,哒莎肯定会顺着地址找过来,到时候我的孩子伊万也会找过来。 在这一点上,我也是自私的,我不想他们来这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战场上是什么样子的,他们会被吓坏的。” 还没等卫燃再说些什么,这辆卡车也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头顶挂着的那盏小小的油灯也跟着发生了剧烈的摇摆。紧接着,众人便听到了集合的哨音。 “梦醒了” 虞彦霖一边爬起来一边说道,“我们该战斗了”。 “是啊,梦醒了。” 早已不再年轻的约瑟夫也跟着站起来并且收起了他的十字架,随后将装有咖啡用品的马毛包递给了卫燃,取下挂在头顶的油灯说道,“我们该战斗了”。 说话间,众人跳出了车厢,跳进了车厢外泥泞冰冷,而且被浓雾笼罩的烂泥巴地里。 只是环顾四周,卫燃便通过一句标语确定了这里的位置和所处的战场,在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上横向钉着一块木板。 其上原本用白色的油漆写着一个西班牙语的地名——波苏埃洛镇。 但现在,在这个地名的前面,却又多了一个红色的西班牙语单词“保卫”。 保卫波苏埃洛 卫燃伸手挥了挥无处不在却又根本就抓不住的浓雾,他此时已经确定,自己被扔到了第二次科伦纳公路战役里。 他甚至可以再准确一点儿,接下来便是这场战役里最惨烈的浓雾之战。 “和我来!” 浓雾里,一个人大声喊着,刚刚下车集合的众人也立刻迈起步子,列队走进了浓雾之中。 不多时,他们便停在了一片泥泞的战壕附近,并且就近进行了分配。 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卫燃和虞彦霖以及约瑟夫被分到了一起,但他们却并不在泥泞的战壕里,反而在一个距离战壕并不算很远,而且有交通壕连接的不起眼谷仓里。 这个谷仓并不算大,或许该叫他“车库”来的更实在一些。 无论谷仓还是车库,这里面除了几张用牧草包拼出来的床和放在上面的毯子之外,竟然还点着个壁炉,这让这个房间暖和了许多。 “这里是我们的战地急救室,也是邮局的投递办公室。” 带他们来的士兵介绍道,“邮差同志,你们也担任着担架兵的工作。” “没问题”卫燃和虞彦霖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并且和约瑟夫一起抬手敬礼送走了那位带他们来的士兵。 “邮差的工作还真是万金油”约瑟夫笑着调侃道。 “我们之前运过伤员的,那里小孩子,你忘了?”虞彦霖一边将他的背包摘下来放在最角落处的一张床上一边说道。 “记得” 约瑟夫说道,“而且从那之后你的手里就多了一台相机,动不动就会拍些什么。” “是亚伦留给我的” 虞彦霖说着,已经从他包里取出了那台徕卡相机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卫燃也将自己背着的马毛包取下来放在了挨着虞彦霖的一张简易床上打开。 这包里装的依旧是那套咖啡用具以及配套的燃料壶和咖啡罐。 都不用打开,只凭那重量就知道,刚刚他们车上喝的恐怕是最后一份儿咖啡了。 还没等他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相机,他们便听到了房间外面,极远处的浓雾里隐约传出来的交火声。 浓雾之战,开始了。 章节目录 第1761章 电车难题 “我们来的可真是时候” 约瑟夫话音未落,三人已经不分先后的跑出了这间仓库。 然而,这外面的雾气实在是过于浓厚了一些,他们虽然能听到远处的交火声,但却根本看不到战场的方向。 “做好准备吧,恐怕很快就会有伤员送来了。” 约瑟夫忧心忡忡的说道,随后便转身返回了仓库,借着壁炉里的炭火开始给带来的医疗器械消毒。 卫燃虽然被剥夺了医疗能力,但他的经验和经历却并不会被剥夺,所以他也立刻带着虞彦霖开始打扫这间仓库,并且用那些牧草包提前准备了更多的病床。 然而,他们虽然能听到浓雾中隐约的交火声,但这战火却一直都没有烧到这边,他们这间仓库里自然也就没有送来任何的伤员。 “这是个好消息” 约瑟夫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说道,“这说明我们或许已经在朝着敌人的方向推进了。” “但愿是个好消息吧”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不会有好消息的。 恰在此时,一名脚上满是泥泞的士兵走了进来,也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你受伤了?”约瑟夫立刻问道。 “不,没有。” 这名士兵用跑调的法语说道,“我想给家里写一封信,可以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卫燃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对方,“你是哪里人?” “谢谢” 这名士兵坐在了卫燃刚刚坐的位置,又接过了虞彦霖接连递来的信纸信封和钢笔,同时嘴上用不算很熟练的法语答道,“英国,我来自英国。” “我们可以用英语交流”卫燃笑着换上了英语。 “我总算碰到能说英语的邮差了” 这名士兵立刻换上英语,并且起身和卫燃握了握手,“这里说法语和德语的人几乎和说西班牙语的人一样多。” 说到这里,他又主动且自豪的介绍道,“我叫怀特,来自伦敦,是个主义党员。” “我是维克多” 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后将身旁的虞彦霖和约瑟夫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相互认识过后,怀特重新坐下来,一边写着家信一边说道,“我早就想给家里写一封信了,但前些天的大雨之后,战壕里一直都很泥泞,我的信纸都被返潮了,而且也没有干燥的地方可以拿来写信。” “你这么急着写信回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虞彦霖站在侧面一边给他拍下一张照片一边用英语问道,他的英语也熟练了很多了。 “我的妻子快要生产了” 怀特抬头对着镜头开心的说道,“她来信问我给我的儿子或者女儿起什么名字。” “这是个好消息” 卫燃接过话题,“你想好名字了吗?” “当然!” 怀特说道,“科林或者格蕾丝!说实话,我想要个女儿,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所以我希望格蕾丝这个名字能用上。” “你肯定会有个女儿的” 卫燃笑着送出了祝福,并且同样举起相机朝着他按下了快门,顺便也把旁边正在调整相机的虞彦霖给拍了进来。 “谢谢你们的祝福!” 怀特一边说着,一边在信纸上刷刷刷的写着。 他这边还没写完一封信,又有两个战士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不用问,这肯定也是来写信的,顺便也能来这里暖和暖和。 在这大战将至的催促中,这间仓库并不算大的桌边乃至壁炉边全都坐满了忙着写信的战士,卫燃和虞彦霖也不得不拉上约瑟夫帮忙,给大家分发着纸笔以及信封。 在笔尖和信纸刷刷刷的摩擦声中,一个个装满了思念的信封交到了卫燃和或者虞彦霖三人的手上,而那些写完了信的战士,也如最早来的怀特一样,干脆的转身走向了外面泥泞的战壕。 “你们两个都不准备把各自的信寄出去吗?” 卫燃朝并排坐在一个牧草包上的虞彦霖和约瑟夫问道。 “我我还不急”虞彦霖最先说道,他这次用的是汉语。 “等战斗没有那么危险的时候吧”约瑟夫也用上了同样只有卫燃能听懂的俄语。 闻言,卫燃张张嘴不再劝说什么,只是往壁炉里又丢了几根木柴,尽量让这个仓库里更暖和一些,随后走远了几步,举起相机朝着这俩人按下了快门。 在这略显枯燥的等待中,交火声越来越近,天色越来越暗,写信的人也越来越少。 终于,当桌子上摆上煤油灯的时候,外面也传来了用来发布命令的哨音,这仓库里也被送来了第一位伤员。 “前面情况怎么样?”卫燃拉着送伤员来的担架兵问道。 “我们的战线崩溃了” 这名担架兵绝望的说道,“我们的弹药和补给都不是很充足,要不是外面的浓雾,恐怕会死更多的人。” 说完,这名担架兵已经快步跑了出去。 “我们能做点什么吗?”虞彦霖问道。 “安排伤员,让这里尽量高效的运转起来吧。” 卫燃叹了口气,往远处走了几步,他已经开始检查金属本子里能取出来的那些道具的情况了。 这一夜,时不时的便会有伤员被分配到这座只有约瑟夫自己忙碌的手术室,那些伤员在完成手术室之后,也被卫燃和虞彦霖沿着泥泞的交通壕抬到了远处的另一个栋建筑里。 “哒哒哒哒!” 等到了后半夜即将天明之前,随着一连串机枪开火的声音,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敌人打过来了! “担架!” 卫燃说着,已经抄起了那盏煤油灯点燃,和约瑟夫不分先后的就要往外面跑。 “约瑟夫,你留下等着伤员!” 卫燃先用俄语招呼一声,随后换上了汉语,“彦霖!快点!” “来了!”踩上靴子的虞彦霖立刻跑了过来。 “跟着我!”卫燃说着,已经冒险直接跳过壕径直跑向了最前线。 这虽然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但速度却要快上许多,最重要的是,卫燃知道,这个时候敌人的反击或许很快,但基本上都会朝着机枪火力招呼。 再加上此时雾气这么大,已经足够他赌一把运气了。 两人一路疾驰跑到了最前线,立刻便注意到了一个弹坑周围哀嚎的伤员。 “先抬哪个?”虞彦霖问道。 “这个!” 卫燃径直跑到了一个伤员的边上,他的手被炸断了半截,但人还有力气喊呢。 “这个伤的更” “这个肯定能活下来!快点!” 卫燃一边用纱布勒住伤员的伤口一边大喊着道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虞彦霖也不得不放弃了那个重伤昏迷的伤员跑了过来。 “扛走!” 卫燃说着,将这伤员帮着抬到了虞彦霖的肩膀上。 紧接着,他在这周围举着油灯一番快速观察,扛起另一个伤势没那么严重的,直接用手攥着伤口,扛在肩上便往回跑。 等他将伤员也扛进去的时候,约瑟夫以及一个之前没见过的医生已经在忙着救治伤员了。 但此时,这个并不算大的谷仓里却接连送来了更多的伤员。 “维克多” 正在缝合手术的约瑟夫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能帮我吗?” “帮你做什么?”卫燃问道。 “做检伤分类吧”约瑟夫问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我知道” 卫燃叹了口气,将手里那盏曾属于克莱蒙的小号油灯调整到了最亮,一个伤员挨着一个伤员的看了过去。 他确实被剥夺了医疗技能,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伤势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个抬走吧”卫燃指着第一个伤员说道。 “同志,你在说什么呢?!” 守在旁边的担架兵难以置信的问道,“他还活着!” “胸口都塌陷了,大小便失禁。” 卫燃冷静的答道,“他活不了了,就算能救活他,也要让两位医生忙碌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行,但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医生。” “所以所以放弃他?”恰巧没有离开的虞彦霖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能让其他人得到救治,能让他们活下来。”卫燃硬着心肠说道,“抬走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那名年轻的担架兵抱起了那具尸体,转身走出了谷仓,走进了黎明前的浓雾中。 “这个” 卫燃在说出决定之前愣了一下,他认识这个人,他叫怀特,英国伦敦人,他的妻子快要生产了,他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叫做科林或者格蕾丝。 但此时,他的腹腔已经划开了老大一条伤口,相当一部分肠子已经流淌到了外面,尤其尤其他的胃,已经被撕烂了。 “格蕾丝” 怀特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有气无力的呢喃着一个或许尚未出世的名字。 “格蕾丝!” 卫燃用力点点头,“你会有个女儿,她的名字叫格蕾丝。” 怀特微微点点头,随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抬走”卫燃说着,迈步走向了下一个伤员。 在一次又一次艰难的抉择中,一个个伤员或是被抬上了手术台,或是被抬出了谷仓。 虞彦霖以及更多的担架兵,也将更多的伤员抬过来,在经过门口卫燃面无表情的“审判”之后,将伤员们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在所有人的忙碌中,交火声从黎明前持续到了天亮,接着又在短暂的寂静了不久之后再次开始。 在这个充斥着浓雾的白天里,卫燃自始至终守在谷仓的门着检伤分类的工作,虞彦霖也找到了固定的搭档,一次次将值得被救助的伤员送进谷仓里,又一次次冲进浓雾中。 每当有伤员被判定无法救治的时候,他还会抽出极少的几秒钟时间,给对方匆匆拍下一张照片,随后将他们抬走。 在这片子弹和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没有人能说的清到底是在前线战斗更残酷还是看着抬回来的伤员没有救治价值只能放弃更残酷。 又或者是做出放弃救治的决定这件事更残酷——这里只有更残酷。 在这个仿佛没有尽头的白天里,卫燃自始至终都守在谷仓门口的烂泥地里。 临近傍晚,交火声终于停了下来,稍晚一点,最后一名伤员也被抬进了谷仓。 “邮差,这里还有没有活着的邮差!” 恰在此时,一名士兵跑了进来大喊道。 “有!” 虞彦霖反应极快的回应了一声,“我是战地邮差路易斯。” “去指挥所!” 那名士兵话音未落,已经催着虞彦霖和他一起跑了出去。 “你做的不错” 几乎前后脚,忙完了最后一台手术的约瑟夫也步履蹒跚的一边往外走一边朝卫燃说道。 “你也不错”卫燃如实称赞道,在兽医这套路上,他们俩走的是同一条车道。 “你是第一个夸赞我的医术的” 约瑟夫话音未落,已经解开裤子,愉悦的闭上眼睛开始了撒尿。 “战场需要这样的技术”卫燃同样掏出鸟儿打算陪一泡,他也连个撒尿的时间都没找到呢。 “以前你做个检伤分类?”约瑟夫问道,“你也是个医生?” “我确实做过检伤分类” 卫燃叹息道,“这是和无麻醉手术一样残酷的工作。” “是啊” 约瑟夫依旧闭着眼睛,“我们在救人,也在杀人。” “问你个问题?”卫燃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什么问题?” “有个疯子在明斯克火车站的铁轨上绑了五个无辜的人,火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卫燃抛出了一个在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的电车难题,“只要扳动扳手,火车就能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继而救下那五个人,你会扳动轨道扳手吗?” “当然会”约瑟夫理所当然的答道。 “如果另一条轨道上绑着一个无辜的人呢?”卫燃继续问道。 “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 约瑟夫抖了抖鸟,一边系上腰带一边理所当然的答道,“只要那边绑着的人少于五个,我都会救的。” “但是对于那个被杀死的” “我从来都不介意下地狱” 约瑟夫无所谓的说道,“但我救下了另外五个人,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吗?” “是啊,我们的工作不就是这样吗”卫燃叹息道。 “我们来西班牙就是来扳动那根该死的扳手的” 约瑟夫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猛嘬了一口说道,“谁能保证那些法吸丝里没有无辜的人呢? 但总要有人下地狱去扳动轨道扳手才行,我愿意去做那个下地狱的人。 我到要看看,上帝到时候该怎么抉择,他到底会因为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让我下地狱,还是会因为我救下了五个无辜的人上天堂。” “也许上帝会说” 卫燃摊摊手,“把那个提出问题的绑在轨道上,我要亲自开火车碾死他!” “这也是个办法” 约瑟夫哈哈大笑着赞同道,随后却又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他感激的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心里感觉舒服多了。”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卫燃话音未落,虞彦霖已经骑着一辆不知道哪来的摩托过来,急匆匆的说道,“维克多,快把那些信给我,我要去12旅送信,我会顺便把大家的信送到邮局。” “稍等!” 卫燃说着,转身跑进了谷仓,将装有信件的邮差包,以及一支递给了虞彦霖。 “路上注意安全”卫燃说着,已经举起了相机。 “你们也是!” 虞彦霖话音未落,已经骑着这辆摩托车扬长而去。 “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约瑟夫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怎么突然有种预感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也许吧” 卫燃叹了口气,他们或许确实不会见面了——这里马上就要被包围了,近乎全歼,最终只活下来不懂40人的那种包围。 那么 卫燃看着身旁的约瑟夫,他会活下来吗? 或者说,约瑟夫是活下来的少数,而虞彦霖是 那面旗子上已经有24颗星星了,下一颗会是谁呢? 章节目录 第1762章 终于...我也变成了那面旗帜上的一颗星星 1月4号这天一直到深夜,本职工作是个邮差的卫燃几乎一直跟在约瑟夫的身旁忙着治伤救人的工作。 “早知道我该省着些咖啡的” 伤满为患的谷仓里,约瑟夫打开原本用来装咖啡粉的银皮锤纹罐子惋惜的说道,这里面已经没有咖啡粉了,一点儿都没了,只留下了一个同样材质的咖啡勺。 “你该休息一会儿了” 卫燃提醒道,“天亮之后还有战斗,有战斗就有伤员,那个时候更需要一个精力充沛的约瑟夫医生。” 约瑟夫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卫燃开口又说道,“剩下的交给我吧,睡一会儿吧,哪怕一小会儿也好。” 稍作犹豫,约瑟夫点点头,将一封信放进了空荡荡的咖啡罐里,稍作犹豫,他又取下领口的三角星也放进去,“我听说你们有一面旗子?” “对”卫燃点点头。 “哦” 约瑟夫干巴巴的应了一声,扣紧了罐子放进原本由卫燃背着的马毛皮包里,随手将其塞在两个牧草包之间的缝隙里,和衣躺在上面,并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便打起了呼噜。 “接下来是一场恶仗” 卫燃靠着牧草包喃喃自语的用母语念叨了一声,自顾自的点上一颗香烟三两口抽完,挣扎着起身忙起了巡视伤员的工作,并且借着煤油汽灯的亮光,给这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谷仓里拍下了一张照片。 这一夜的最后一点时间,他也寻了个还算暖和的角落,蜷缩在牧草包上眯了一觉儿。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叫醒了睡梦中的所有人,等卫燃警惕的站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轰隆隆的传来了更多的、更密集的爆炸声,以及被爆炸声盖过去的惨叫。 “担架!担架兵!”卫燃和约瑟夫几乎同时开始了大喊,仅仅只是一个用德语,一个用法语。 “轰!” 又是一声爆炸,谷仓的棉布帘子被冲击波掀开,两个刚刚跑出去的担架兵也被推了回来。 “转移伤员!” 卫燃和约瑟夫又一次几乎同时发出了一样的命令。 很快,谷仓里的伤员或是相互搀扶着,或是被那些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担架兵抬着跑了出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的炮击已经变得越来越密集,这座越来越危险的谷仓里的伤员也越来越少。 “维克多!我们去前线!” 约瑟夫大喊了一声,后者立刻帮他拎上了一个医疗挎包,二人一起在浓雾中离开谷仓,和周围那些士兵、担架兵一起冲向了刚刚被炮弹肆虐过的最前线战壕。 “我猜至少是超过了100毫米的炮弹”约瑟夫指着一个巨大的弹坑喊道,“我们有麻烦了!” 似乎就像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测一样,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噪音,一辆辆款式驳杂的小坦克也带着身后藏在浓雾里的步兵开了过来,这是可以预料的另一个麻烦——步坦炮协同。 几乎就在卫燃和约瑟夫终于在一个挨着一个的弹坑附近找到了一位值得救治的伤员的时候,战壕里那些幸存下来的战士,以及紧急冲向战壕的战士,他们当中的一些也像是忘了思考生死得失一般,攥着几颗手榴弹义无反顾的冲出战壕,冲向了浓雾中那些吱呀吱呀开过来的小坦克。 片刻之后,轰隆隆的爆炸和坦克机枪开火的声音相继传来,浓雾也被冲击波推散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地带,但很快却又被周围无处不在的浓雾填满。 “抬走!”约瑟夫的大喊让卫燃下意识的将第二个伤员拽进了弹坑。 “听着!” 约瑟夫一边粗暴的为伤员进行着至关重要的止血一边大喊道,“你的挎包里有红十字袖标!把它带在你的左臂上!千万别搞混了!是左臂!” “你在担心什么?!”卫燃说话间已经从帮忙背着的挎包里翻出了一个红十字袖标。 “我在祈祷他们不会对医疗单位开枪!快点带上!”约瑟夫大喊着催促道。 “我可不是医疗人员!” 卫燃说着,已经一把抓起对方的袖口,随后将他拿着止血钳的手穿过袖标,并且不顾对方的挣扎,直接提到左臂的位置,用别针别住。 “我们不一定会失败!我去给你找伤员!” 卫燃说着,已经转身跑出弹坑,拽过来一个伤员看了看,解下对方的腰带直接勒住了炸断的小腿,随后直接将其推进了炮弹坑里。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更多的战士拎着集束手榴弹,在机枪和的掩护中跳出战壕冲进了被冲击波一次次搅动的浓雾之中。 同样,也正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6辆t-26小坦克开过战壕跟着冲进了战场。 终于,在敌我双方都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之后,双方还是在战壕外的交火线实打实的碰撞到了一起。 但此时,卫燃却根本没时间取出相机拍照,这浓雾也没给他拍照的机会。 帮约瑟夫寻找伤员,指挥周围的担架兵抬走伤员,这是他在敌人冲进战壕之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终于,就在他已经能在战壕里听到敌人的惨叫的时候,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战斗,进攻方的士兵们总算被险之又险的赶了回去。 “避炮!注意避炮!” 不等交火声彻底停止,浓雾里便有几个人分别用英语、德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开始了提醒。 “抬走!” 约瑟夫大喊道,“担架兵!担架” “我来!” 话音未落,卫燃已经跑过来,只看了一眼那名伤员,便立刻将其扛起来,沿着交通壕跑向了相对安全的大后方。 “轰!” 几乎就在一发炮弹砸在战壕周围的时候,卫燃也下意识的蹲下来,将扛着的伤员按在墙角并且用身体护住。 “哗啦!” 飞溅的泥土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一顶不知道属于谁的钢盔更是“咚”的一声砸在了卫燃的肩膀上。 看了看这顶破裂的钢盔边角处残存的血迹和头皮,卫燃揉了揉肩膀,将头盔捡起来扣在了头上,随后拽着伤员,猫着腰在战壕里艰难的移动着。 “交给我们吧!” 恰在此时,两个担架兵猫着腰跑过来蹲在了他的旁边,是两个姑娘,年轻的姑娘。 “你们是” “我们就是这个镇子上的!” 这俩姑娘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挤开了卫燃,跪在伤员旁边,在齐声的娇喝中,用力将其给翻到了担架上。 “戴上这个!” 卫燃说着,将刚刚得到的钢盔扣在了离着最近的那个姑头上,也不等对方再说些什么,便转身又跑了回去。 此时,炮击并没有停止,在交通壕里冒险穿梭的卫燃也莫名的想到了那面旗帜最初的主人,想到了自己躲在挖好的掩体里,在同样的炮击中将他拽进来之后那短暂的对话。 “你跑来跑去的在忙什么?” “伤员!有人受伤了!我要去救他们!” 他叫什么来着 皮埃尔?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我也在炮火中穿梭在你曾经穿梭过的战壕里卫燃在交通壕里一边猫着腰快速前进一边胡思乱想着。 “轰!” 又是一声炮响,大块的泥土迸溅开来,卫燃也下意识的蹲下来。 “啪嗒” 一节断肢砸在了他的身上,卫燃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次起身猫着腰继续跑着,最终在一个弹坑里找到仍在给伤员进行止血的约瑟夫。 “来的正好,把另一个医疗包给我!”约瑟夫大喊道。 “这里的医生不多!” 卫燃大声提醒道,“所以你最好去个安全点的地方,否则” “轰!” 又是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炸传来,两人也反应极快的将这里积攒的两名伤员护在了身下。 “哗啦啦” 被冲击波裹挟的泥土、石块和残肢碎肉砸了下来,两人却顾不得自己,反而极力遮盖住了伤员的伤口。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约瑟夫说着,直起腰继续开始处理起了伤口。 “他死了” 卫燃大声提醒道,顺便拔出了插在这具尸体胸口的半截,这是刚刚没有的。 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约瑟夫甚至都没起身,便跪行着挪到另一具伤员的边上继续处理新的伤口。 见状,卫燃不再多说,冲出弹坑回到战壕继续寻找着,随后拽着一名被炸掉了一条胳膊的伤员回到了弹坑里。 在这两名伤员被艰难赶来的担架兵抬走之后,炮击也终于停止,但对面的敌人却迟迟都没有再发动进攻。 这无疑是好消息,约瑟夫也和卫燃各自扛起一名伤员,直接从地表跑向了远处的谷仓。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座谷仓的壁炉烟囱已经坍塌了,紧挨着烟囱的这一面墙壁也倒塌了大半。 万幸,这座建筑并没有跟着坍塌,而且里面同样有一些医生在忙着救治伤员。 “你来检伤分类!” 约瑟夫话音未落,已经扯过来一张桌子,将他扛着的伤员放在了上面。 “我讨厌这个工作” 卫燃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取出相机朝着约瑟夫匆匆按了下快门,随后立刻开始了对伤员的“宣判”。 这个清晨,敌人暂时没有进行冲锋,炮击也暂时停了下来,甚至那些战士们还合力将被击毁的敌军坦克想方设法的弄回来充当着机枪堡垒。 然而,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晨雾逐渐散去,仍在谷仓里忙碌的卫燃却听到了天空中传来了的螺旋桨轰鸣! “空袭!” 卫燃扛起一名还有救治可能的伤员,一边往战壕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卧倒!离开建筑卧倒!” 前后相隔不到两三秒钟,同样的、各种语言的提醒也相继传来,战场上的众人也纷纷开始了躲避,但是扛着伤员跳回战壕的卫燃却发现,此时约瑟夫和几位医生竟然仍旧留在谷仓里,仍在救治着躺在桌子上的伤员! 打过一战了不起呀! 卫燃暗骂了一句,但他此时却根本不能跳出去了,天空中已经出现了敌人的飞机,他此时回到谷仓里不但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会引起飞机的注意继而害死约瑟夫! 此时,他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举起相机,用取景框套住坍塌了一面墙壁的谷仓,套住了正在进行手术的那几位医生,也套住了自远处低空飞过,已经开始投掷航弹,甚至开始用航空机枪扫射的那些敌机。 在他一次次按下的快门中,其中几架敌机打出的子弹在谷仓的屋顶开出了一连串的弹孔,其中一名医生更是在手术中便和他负责的伤员乃至充当手术台的桌子一起被命中,随后摔做了一团。 “轰轰轰!” 没了浓雾的遮挡,航弹给不会移动的战壕和那些可能拥有价值的建筑带来了巨大的杀伤。 尤其当一些机枪被人为架起来开始对空还击的时候,这些敌机也开始用机枪进行了针对性的杀戮。 这块阵地要完了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看到了开始逃跑的人了。但他却根本没有理由怪他们。 没有完整的训练,没有充足的武器弹药,甚至没有对应的防空武器更没有制空权,这纯粹是单方面的屠戮。 逃跑,只是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却在做着最浪漫的事业的人无奈之下,近乎下意识的选择罢了,他们终究是人。 几乎就在飞机飞离的同时,敌军的火炮又一次开始在刚刚才被航弹肆虐过的战场上炸开,甚至在火炮弹幕的后面,还有更多的坦克带着身后的步兵冲了上来! 但此时,卫燃他们这边却已经没有增援,甚至连弹药都开始出现短缺了。 在这巨大的伤亡中,这片战场终于开始了崩溃,顶着敌人炮火的崩溃。 “轰!” 恰在此时,谷仓的方向也传来了一声爆炸,刚刚才把伤员扛出战壕的卫燃下意识的卧倒在地并且护住了伤员。 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座谷仓已经彻底坍塌了! “约瑟夫!” 卫燃心头一颤,但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他便重新扛起了那名伤员,迈开步子跑向了另一个胳膊上带有红十字的医生。 将伤员拜托给对方,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取出工兵铲当作撬棍,砸开了充当屋顶的木板,打开了一个勉强能让他钻进去的窗口。 艰难的穿过椽架钻进坍塌的谷仓,卫燃也终于看到了约瑟夫。 此时,一条断裂的木头杆子已经穿过他的胯骨顶住了地板,倒下来的房梁似乎也将他的一侧肩膀砸的骨折变形,并且压住了他的同一侧小腿。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护住了那个似乎被他匆忙从桌子上扯下来的伤员,甚至,他的一只手都还捂在那名伤员肩膀处的伤口上。 “约瑟夫!你还活着吗?约瑟夫?”卫燃连忙爬过去大喊道。 “维克多” 约瑟夫艰难的看了眼卫燃,“我来不及给她缝合了,包扎包扎你会吗?” “会!” 卫燃说着,伸手从不远处洒落的医疗包里翻出一卷纱布,用力缠住了仍旧用止血钳夹住主要血管的伤口。 “把她拽出去”约瑟夫换上了他用着更习惯的俄语。 看了眼强撑着的约瑟夫,卫燃拽着这个伤员的双腿将其拽了出来,然后便发现,她好像是不久前那个女担架兵,当初自己还把捡来的钢盔递给了对方。 “外面情况怎么样?”约瑟夫问道。 “这条战壕” “轰!” 卫燃话都没说完,又是一声似乎只隔着墙壁的爆炸传来。 顿时,另一边的墙壁也发生了坍塌,一根木梁也“噗!”的一声砸断了卫燃的一条腿。 “啊——!” 在卫燃的惨叫声中,约瑟夫略显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艰难的从手边的医疗包里抽出一支针剂戳在了卫燃的伤口周围,将里面珍贵的麻醉剂全部推了进去。 “你你不该来的”约瑟夫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嘶说晚了” 脸色惨白的卫燃艰难的扭头看了一眼几乎被砸碎的那条小腿,随后翻了个身,抽出皮带费力的勒住了膝盖。 “帮帮我个忙”约瑟夫说道。 “什么忙?”卫燃靠着一根木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红十字袖标,套套在她的左臂。” 约瑟夫说着,给自己也扎上了一支针剂,“她或许能活下来” 叹了口气,卫燃艰难的往对方身旁挪了挪,从他没有受伤的左臂上取下那只红十字袖标,将其套在了那个年轻姑左臂上。 “你的全名全名叫什么?”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坐正,拿起相机朝着对方按了一下快门。 “约瑟夫·德米特里耶维奇·诺维科夫”约瑟夫报出了他的全名,“你呢?你的华夏名字叫什么?” “卫燃” 在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卫燃换回俄语说道:约瑟夫·德米特里耶维奇·诺维科夫同志,我非常荣幸有机会有机会和你一起战斗,一起进行进行这场战争史上最浪漫的战斗。” “我” 约瑟夫缓了缓力气,用满是血迹的手从医疗包里拿出半瓶医用酒精咬开橡胶塞子,灌了一口之后艰难的递给了卫燃,“我也非常荣幸有机会和你并肩作战,卫卫燃同志。这杯酒,就当邀请你参加了我儿子的婚礼吧。” “你还有什么有什么遗愿吗?” 卫燃接过输液瓶子,灌了一口高浓度的酒精问道,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他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也从未有幸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路易斯” 约瑟夫接过输液瓶子重新灌了一口,“他叫什么来着?他的华夏华夏名字。” “虞彦霖”卫燃接过输液瓶子同样灌了一口,并且再次递了回去。 “虞彦霖同志说” 约瑟夫笑了笑,“说你的口琴,吹的非常好所以我想唱一首国际歌。” “如你所愿,同志。” 卫燃因为药效开始起作用,语气都振奋了些,伸手接过输液瓶子再次灌了一口医用酒精,随后取出了口琴。 在这口琴声中,约瑟夫接过酒瓶子灌了一口,留恋的看了眼不远处藏着的马毛背包,随后用俄语唱起了那首在这片战场上不知道被唱起过多少次的歌: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看着已经没了动静的约瑟夫,卫燃在外面愈发清晰的枪炮声、呼喊声中,愈发卖力的吹奏着整首曲子。 “哗啦啦” 就在这首曲子结束的时候,一个端着毛瑟的西班牙长枪党士兵站在了卫燃钻进来的缺口处,朝着下面看了过来,顺便也踢下来一些泥土和石块。 收起口琴,卫燃拿起输液瓶子朝对方示意的同时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你好!西班牙人!” 卫燃用尽力气,用汉语打了声招呼,随后仰头灌了老大一口医用酒精,将输液瓶子丢到一边,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朝着已经举枪对准自己的士兵,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同时按下了快门。 “砰!” 刺耳的枪声中,卫燃只觉得胸口烫了一下,他也在松开相机的同时,看到了从周围扑面而来,吞噬了那名西班牙士兵,吞噬了约瑟夫,也吞噬了那名女担架兵和自己的浓郁白光。 “终于我也变成了那面旗帜上的一颗星星” 章节目录 第1763章 为了你和我的自由而战 当白光再次消退,卫燃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栗中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 下意识的摸了口中枪的位置,接着又摸了摸白光之前被砸断的那条腿,他却不由的再次打了个哆嗦。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刚刚那一枪之后自己没能撑到白光消退,或许他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轻轻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卫燃擦了擦 看着走远的人,沈摘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先是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就追上月颢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身子扭了过来。 “好吧,既然盛情难却,那我就说一说,童钰赶紧多吃几口,喝点饮料!”石红云招呼童钰后,就擦了擦嘴,坐直了身子后说道。 一行人转身就要离去,围观民众也有点失望,本还想看看解元的风采。 这个煤老板还算是仁义,派了两个工人做陪护,对躺在床上的病人也不错,管吃管喝还给工资。如果这个职业除掉危险不说,那这样的待遇在公务员队伍里也算不错的了,至少也是科长级别的了。 石红云去了肛肠料的门诊。焦致远的态度就是很多医生的想法,石红云虽然技术很牛,可去当一个科室主任,大家都觉得不可能。 坐在化妆台前的人明显地愣了一下,正在描眉的动作都蓦地停在半空没有动。 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挽起谦柔顺有礼的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 不过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得到顾惊鸿,到那个时候这些人他都不会放过。 其实这处地方按理来说是朱标处理政事的地方。只不过目前来说,老朱认为朱标年纪尚幼,处理政事可以往后稍微缓一缓。 突然,大门被推开,一个两鬓略微发白,一身蓝色衣袍的老者走了进来,在其身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紧随其后,他长睫卷翘,眉目俊美,长发飘逸,身材挺拔,可以预见这男孩长大后必然是个英俊非凡的美男子。 事实上,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才离开江城,曲璎后脚也跟在明琮等人,离开了江城。 “也?”夏侯御白琢磨了一下这个字,又看着温玉蔻,温玉蔻果然躲避了他的目光。 “神奇宝贝联盟是真正热爱神奇宝贝的人们互相切磋战斗的地方。圣火,火焰鸟的火焰在守护着我们。各位神奇宝贝训练家,请光明正大做出绝不留下遗憾的战斗吧。”达马岚其会长站在前面说道。 风灵子向萧戾吐了一口口水,对萧戾道:“呸,有种你就杀了我。”风灵子死死的瞪着萧戾,眼神之中,没有一丝屈服的意思。 老天在自己每一次痛苦地接受了命运安排的时候,都要让自己一次次地被耍弄。哪怕自己已经接受了被活活打死的命运,老天也要派一个少年英雄出来。 她自己身体如何自己清楚,那些杀手虽暂时清理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对方既然是冲着她来的,只要她不出席宫宴,想必宫宴也会顺畅些。 温玉蔻的心跳很急,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眼角竟滑落一滴泪水,晶莹剔透,月色映照,缓缓流入黑发。她那茫然迷失的摸样,突然触动了夏侯沉霄的心,宛如被一根刺扎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莫名地剧痛。 看着兰溶月一副不自觉的模样,出自其他男人手的东西怎么能给他娘子用呢?晏苍岚决定等下悄悄丢了,看着碍眼。 章节目录 第1764章 宁静的雪夜 “嘘!” 卫燃朝着克莱蒙比了个手势,熄灭油灯端着刚刚捡来的闪身来到了房间门口。 探身往外看了一眼,他却暗道不妙,此时,外面正有六七个国民军士兵在朝着他们走过来,走在最后的两个,甚至还拽着两个穿着国际旅的女兵。 看了眼身后的克莱蒙,卫燃小心的弯腰捡起小半块砖头,重新举起枪瞄 自从入了这灵山,除了刚开始见到的那只大公鸡,穆钦钦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一点点神兽们的影子。这突如其来的叫唤,让她心头不由得一颤。 可能是由于弃世之时不孤单,还是能够根大家一起去面对,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如果你们当我是主子就立马让开,我说了沧州去定了。”季子璃冷声,任何人都挡不住她去沧州找墨宇惊尘的脚步。 对面的齐羽一怔,泽言的习性他是知道些许的,他好净的程度可不是一点两点,没想到竟毫不犹豫的就将剩下的酒喝完了。 陈凡突然大笑起来,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在这一个世界中,或许地球在遥远遥远的地方,或许他可以回到地球。 欧阳司宇现在可以想象吴纤盈知道她的妈妈这样淡定的和他谈论她被自己抢占的事情,不仅没有责怪,还和自己在这里和颜悦色,肯定要被气死。 原来,缘起缘灭,缘就是圆,在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没有一步差池,缘的两端终究是会相碰撞。 其实除了地球之外,还有很多个,无数个平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人不同的事。 黑雾瞬间弥漫而出,挡住了境北的视线,手掌蓝光闪过,将黑雾拨开时,那道鬼魅的黑影已消失不见。 “筱月怎么样了?”苏眉突然想起筱月也伤得很重,他们都不知道花佳和筱月的关系。 但红袖也知道,事到如今,除了陈皇后说的这个法子,趁着二十年前之事揭穿之前,将这一块带着疤痕的皮肉割除掉,却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可行了。 林蔚然不想承认顾叶明是自己儿子的父亲,但这一层血缘关系根本就没有办法让林蔚然否认。 莫琳培立刻借着这股劲,靠在了寒华宇的身上,眼泪汪汪道:“我的脚好疼。”刚才她转身的时候明明可以避开那个服务生,不过就因为寒华宇没有及时的追出来,自己也只能狠狠心的和服务生撞在一起了。 “我考了中考状元呢!”忍不住,齐媚说着自己突飞猛进的成绩。 叶梓晨一笑:“我也就是说说,我哪有这本事自己创业,靠着姐姐有饭吃就行了,不过你到底去不去。”他才不会傻傻的离开这里,那不是创业,是远离叶敏,这种买卖不做也罢。 她可真是中国好室友的楷模,其实她更害怕得知自己不能继续和陈浸近水楼台,孔哥可能会第一个先把她打死。 齐媚倒是不怕外公知道,但是潜意识里面,却是觉得,紫竹林这样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合广而告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让他觉得很是糟心,不知道是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还是齐媚智商太高,简直不想再去想。 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伸手打笑脸人,不管原因是什么,最后肯定是打人的不对。 大家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觉得保安大叔真是太帅了。连同他的地中海还有啤酒肚一起。 章节目录 第1765章 邮差的信 温暖的机枪街垒掩体里,随着卫燃拔出工兵铲,这处空间里也弥漫起了过于浓厚的血腥味。 甩掉铲子上的血迹收回金属本子,卫燃转身又拔出了身后那具尸体胸口戳着的刺刀同样收了回去。 凑到被床板挡住的墙壁破损侧耳倾听片刻,卫燃小心的扒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看,随后松了口气。 万幸,隔壁没有火光,房倒 顾北城一双凌厉的眉眼,直接扫向杨老太太,郭桂芬和杨刚三人。 无论他是失去记忆被首领带回绿洲的汉人,还是关内定远侯府的长孙,在庄珂心中,都没有高低。 夜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家伙,自己就这么死了?付出了这么多,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就这么死了?莫名其妙的死了? 似乎被赵琳的凶煞之气给镇住了,过了一会儿,周莉还是把手给松开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待了,有一个反水就可能有两个,雪晴不知道事情到底恶化到什么地步了,她们不能在这里让人家来个瓮中捉鳖。 把剩下的五斤多的酱肉吃完,伤雨迷迷糊糊就睡了,身体的创伤让她的灵魂也有些疲惫,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瑞隆,马云峰!记住喽!”马云峰用枪口连着怼了周晓几下,发生吼道。 夜幕降临之时,万家在瀚海城坊市之中开设的丹药店铺和往常一样闭门谢客,而这间店铺的大掌柜,一名金丹后期境界的老者,却是大反常态地没有在店铺秘室之中静修,反而是冲着瀚海城传送殿走了过去。 夏至每天都喝两大杯的灵泉水,灵泉水虽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增长功力,但却可以强身健体,夏至倒还没有出现过腿抽筋的情况。 容昭把这些和自己所掌握的情况核对了下,发现对方手里掌握的信息并不比自己多出多少,除了一些侧面细节可以用作补充之外,很多重点内容甚至是她自己知道的还更多些。 凌阳在学校里转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在四号教学楼的一间教室外,看见了楚婉儿。那样熟悉的背影,那样熟悉的步伐和气息,不是楚婉仪还能是谁。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愿,我和晨曦的婚礼他不要来,一定不要来。 秦方白还是一口一口尽数喝下去,直喝得胃里心里在都苦涔涔一片。 苏影湄心里酸酸痒痒的,他后天就结婚了。现在也来不及处理分手的事情吧,所以,这权当是安抚自己的吗?苏影湄心中想着,明白着,可是,她还是想要最后在欺骗自己一次。 我轻微点头,的确是饿了,也没顾得上什么,端起碗就开始吃饭。 王凯说道,王凯知道彼得·奎尔对地球的思念就寄托在那些老歌上面,但是彼得·奎尔离开的实在是太久了,他听得歌恐怕早就流行过去了,自己真是不清楚。 苏无恙对林岚有一些好感,众目睽睽之下也的确不好不给容显面子,便在林岚身旁坐下了。 宁其澜一头雾水,然而看向苏影湄脸上那幅高兴的样子的时候,他对苏影湄点了点头。 凌阳刚刚施展出潜踪者的能力,行险将身体隐匿在炕上的角落里,虽然成功蒙混过关,不过伤口尽数崩裂,血流不止,把影儿和彩花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我一直跟在男子身后,也没有多问。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这蛇谷里的大祭司,怎么会知道我?等会儿一定要问清楚。 章节目录 第1766章 数星星 当白光开始消退,卫燃却听到了用口琴吹奏的曲子,同时也感受到了扑面的冰凉海风,以及夹杂在风里的咖啡香气。 用力眨巴着眼睛,当他看清周围的一切时,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临窗的桌边。 窗外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海岸线,窗子里面,坐在对面的克莱蒙正闭着眼睛,专心的用口琴吹奏着国际歌。此时,他穿着一套黑色 “我还要回去,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鸣人有些奇怪神龙给布尔玛看了什么,布尔玛突然这么看着他,总不可能他是布尔玛的白马王子吧? 正在这时,又是啪的一声。一道威力巨大的雷劫击打而下之后,雷劫突然就停了。 他望着前方,有些疲倦,有些无奈。不知不觉地向前走了一步,突然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停了下来,转身看去。 既然这一次的“八学院武斗大赛”是在南部区的碎星七都学院来举办,那么,这趟参赛的入围名额,倒是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争取一下。 “那好。我就用心来做一个烤鸡,我们一起吃烧烤。”尹俊枫道。 传说,这里的白水,之所以苦涩,只因其来自大海。这里的白沙,之所以细腻,只因其被巨浪淘洗过。 而那些意念力相当强大之人,甚至能够简单的控制“水”和“火”等等。 远离了主城区的疯狂喧嚣,两人继续并肩默默地走着,始终不想说一句话。 “大家休息一下,我们暂时是没办法出去了,还是先恢复体力,然后再想办法吧。”钢牙说道。 当两人的目光同一时间相互锁定的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淌,空间,也似乎驻足了转动。 他们谈对象的时候,是甜蜜的。即便白清大字不识,周深也没有嫌弃过她,反而尝试教她认字。 舞台之下,龙鹏涛在听到方才龙天阳的话之后,虽然惊讶可更多的却是愤怒。 林欣容转身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担心自己在房间里太久,会让苍禁言怀疑,于是简单的又交待了几句,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一曲舞毕,她提起裙摆向他曲了曲膝,掌声也雷动起来,宾客们的携了各自的舞伴纷纷下了舞池。 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去打搅二人,而后者瞬间心领神会,立刻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安安静静的候在了一旁。 成婚两个月,她拒绝与他行夫妻之实。说实话萧芷婳就算在北冥没有了玄术,却依旧能凭一手巫蛊毒术。轻易放倒他。 把面条煮好后,她拿起一个拖盘,将两碗面放在上面,一起端了上去。 他们如今所在的是平行世界,还是从时空间里回到了已过去的时光,倘若单纯只是回到过去的时光里,那会改变未来是肯定,倘若单纯只是一个平行世界,那改变未来的可能并无多大的关系吧? 郭灵凌化出月季护盾出来,月季护盾发出绚丽的光华。月季护盾上面有许多幻化的月季花。 他只知道自己的实力肯定是不如春藤的,这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每一枪都精准无比,每一颗子弹都会带走一条人命。 这种充满故事色彩的东西,当初黄博英也只是偶尔得之,那时候给林炎的时候,还只是短短的一截。 “什么蜀山剑派,没听过,你们打哪里来,给我滚哪里去!”岳鹏心情不好,自然语气也有些冲。 章节目录 第1767章 小夜曲、咖啡和枪声 酒店门口,回过神来的卫燃下意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沪市?哪一年的沪市? 卫燃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不紧不慢的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行头。 他严重怀疑金属本子偷懒了,此时自己穿的,依旧和法国小裁缝凡妮莎逃亡英国时穿的棕色法兰绒西装和灰色的战壕风衣,以及棕色的牛皮乡村靴子。 除此 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前,赵政策见证了一起独特的婚姻,大红喜字一扫人们的愁眉苦脸。 逸轩看着天铭不断颤抖地身体,他也想起了他和珊珊两年前的约定。 “来得好!”黑龙处在爆炸的最中央,却丝毫不受这雷火的影响,甚至由上清仙术演化而成的地火风水也近不了他的周身三丈范围之内。 陈善道活着离开的条件必须是再没有钱破相助,过去得人心的高大形象尽毁。若不然,终是隐患。 那是一张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面容,一张他绝难忘记的面容。他的脑海刹那空白,浑然没了冷静,不能运作,只知下意识的喃喃喊叫出声。“父王……”一股澎湃的剑气,如潮水,如浪涛,扑面滚来。 果然……教室里本来还是很热闹的巧梅一进来就安静了,原本几个跟巧梅要好的人也都不看巧梅了。 沐琳遥想不几月前,国力鼎盛的翼国竟成眼前模样,思及族民如今人心惶惶,满腔悲愤尽数宣泄在权力熏心,执掌国内大事的二公主身上。 席撒无可奈何,料想西妃需要凭借血妖在日后行些有违西撒身份的事情,这也是妖族历史上血妖虽然都被尊重,但大多不知本身面目的原因。 再说,修通往渤海湾的特级公路,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情,无论对北龙省还是北宁省来说,都是有利可图,何乐而不为?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逸轩显然有点生气,“话说,你跑去哪里了?”逸轩戳着珊珊的额头。 越王不用说。成熟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保持身材,他的肤色偏米白,肌肉不凸显却有明显的线条,没穿衣服的他反倒散发出一种侵略的气质出来。 “燕儿,你从旁边密切监视其他两条路上的动静,张锐你的瞄准镜看得远,观察那放牛娃身后的一切异动,有多远看多远,大家记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够暴露目标,必须等待山猫组的人出现!”李凡天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不可!明着杀人,被宗主知道了,你也得死,将他们逼到邪风谷里便好!”一位刑云峰弟子急声提醒。 “没有要紧事,我是不会专门同您联系的,之前我发给您的行动汇报,您看过了没有?”罗树权问道。 “呵呵,杨大哥,我就知道你开玩笑的,没关系,你放霸龙的时候告诉他,司马南风已经离开了我的别墅,或许去见龟熊一郎了!”李凡天微微一笑说道。 尤其是当彭飞鸿想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京都公安局长张辉煌的时候,张辉煌竟然一反常态的打起了退堂鼓,看来这个李凡天还真不简单。 一向为人公正正派的院长,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起了点别样的心思。 除黄行、刘寂长老和几名擅长土系术法的弟子外,其他人全部死于非命。黄行狂吼一声:“我杀了你!”作势向盔甲青年冲去,连忙被刘寂长老抱住。 其实,这些建筑工人的确是打工的,也不愿干这样的事情,他们开始被老板叫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老板发飙,要推平学校的电动门。让他们来,是让他们拿镐把装装样子,吓唬吓唬人的。 “轰”!八牛弩发出巨大的破风声,毫无征兆的朝着正在安营扎寨的薛延陀部众,飞驰而去。 连续三波斥候,带回来的都是几乎同一个点位,斥候又不敢冒着被发现埋伏的危险到近处去看。被战场迷雾遮盖了视野,李定国感到心脏上爬满了红蚂蚁,差点要一口气上不来了。 荪茜听后,恋恋不舍的看了湛谰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这来日方长的,她总有一天会让湛谰喜欢上自己的。 只是随着深入,乔宇辰就感觉战斗离他越来越近。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他的战斗意识越来越强烈,虽然是很麻烦,但他却能够深切的感觉到,他的身体随着战斗变的愈加强健。 今日不同自己说叨,兴许一来是怕自己多想,二来也可能因为三皇子磕到脑袋听格桑说还撞出血来了,她没去帮忙怕会出事,而吓到了,为了不想令自己忧心。 “王通事,你去和你的母国人交接粮食把。”伊瓦没好气的对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通事说。 长长的两道辙痕清晰烙印,货车的驾驶员呆愣在原地,车是停了,可人不见了。 韩墨的话一出口,不仅仅是徐淼等韩墨的人惊了,就连姬子和致命深蓝的人也惊了。 风从岩石缝里钻出来,变成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大雨倾盆,打在脸上生疼。 静嫔则似若有所察般的回望着白冉,并向她投来一个挑衅的微笑,好像在说,怎么,白冉你可是怕了吗? 也正因为这一切吧,对怒娃有多少爱,对水匪江霸天就有多少恨,江秀可以说是每一天都在盼着屠炫忠的覆灭,希望有人能给阮大雄一家报仇,那样的话,我的怒娃活的就不会太沉重,就不会太危险。 “喂!喂喂!”敖兴初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丁靖析才回过神来,发现没有看到敖兴初的身影。掉头转身,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的多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敖兴初早已停在身后,不耐且疑惑地望着他。 毕竟,原本的要求就是“到达幻青林的中央”,又没说是刚刚进入就可以、还是非要到达最中心的区域才行。 柳拓心志奇坚,但只是痛心父亲的遭遇,只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明白,希望能够得到一线线索。 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南野英助心中早就没有多少野望了,只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为什么只是这一点要求都无法坐到,想到这眼眶便湿润了。 章节目录 第1768章 枪手 “先先先生” 那名黄包车夫直到拉着卫燃跑起来,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什么都” “你什么你?”卫燃故意让态度变差了许多,“快跑”。 闻言,那黄包车夫立刻闭嘴闷头跑了起来。 却不想,他们这辆黄包车还没跑出去五百米,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却猛的窜出来一个骑自行车的人! 他没有回答,就盯着她看,那目光,让苏棠的心情十分的……不舒服。 傅三爷也没问宁笙的意见,直接点了一些,等饭菜端上来之后,宁笙发现都是自己爱吃的。 早上的时候,那样羞辱她,认识她给他戴了绿帽子,现在又跑过来看她,这是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对于张让来说,他全部的倚靠就是汉灵帝刘宏,刘宏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不能不令他担忧。张让必须要留后路,来应付刘宏驾崩后的局势。 组成手臂表面的根须朝四处张扬,不管卷到什么东西都往粗大的胳膊下拉着。 “就是说,她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想再婚,也就是在度假村之中找到新的归宿,或许是因为她们太缺少安全感了吧。”桃子想了想说道。 “你去看看。”王兴仁听着惨嚎再也等不住指了指身边一人说道,他此刻在二楼的一个特制房间内,墙上镀着一层两厘米的钢板任其什么样的炸弹爆炸也影响不了里面。 但究其根源,噬心恶魔虫其实可以算是希古莎的孩子,每一名噬心鬼也都是她的孩子,现在正在成片成片的死去,她又如何能够不心痛呢? 眼下的林少,全名林旭光,是林枫的堂哥,曾经以欺负林枫为乐。自从林枫当上家主后,见了林枫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虽然在清醒过来后,她听见苏棠和尉靖存结婚的时候,她心里面也曾经有过那么一丝的……诧异和不甘。 这一下徐廉洁受不了了,想要说话,却想起来陆羽不让他们说,憋着真的是很难受,只能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拳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选择沉默,这个时候,能沉默吗?不是已经说的好好的吗?怎么……可以这样? “可我有一个让你不杀我的理由!”冷啸云慢慢伸手探入怀中说道。 玄真上人忙命人将他抬至房间内,给他细细诊脉后面色方才缓和。 “王掌柜果真心思缜密,但却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知道那个秦卿儿是假的,且赶到的如此及时呢!”黄褐色衣服之人问道。 “这么巧?“他笑嘻嘻地看着她,一如当初她刚刚认识的那个无赖。 坐在下首的宋安然,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模。心里直感叹,颜老太太的手段真是高明,一顿厉声呵斥,转眼又是闻言细语,奉行的就是大棒加甜枣的手段。 在翰士林众人如虹的士气下,在兔子的打荤插科下,一名名的银甲武士被卑鄙的放倒了,倒下的他们无一不是被土手捉住了脚踝,跟他们那十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同伴一样。 “这里是袍子二号,呼叫指挥中心,货物无线电通讯设备受到不明原因干扰,并携带有单兵防空,重复,货物携带有单兵防空。”这个粗胚急吼吼地向指挥中心汇报了这个情况。 “你太客气了,秦枫同学。那个,要上课了,我先回座位。”沈若影也很客气的回答着,只是眼神中还是有一丝不对劲的感觉,转头就朝着自己座位上走去。 章节目录 第1769章 反客为主 “砰!” 金门大酒店五楼的楼梯间门口,卫燃躲在楼梯间的外面,朝着通往四楼的平台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他也朝着身后大声用法语喊道,“克莱蒙先生!你们快点下楼报警!我已经把他压制到楼下了!你快去一楼堵住他!阿曼尼太太!请去房间里躲一下!” 一边说着,卫燃还指了指电梯,并在同时取 一排排的房舍,分布在相隔不远的数个区域,不多时的功夫,徐铭、吕梁二人便到得一列房室前方。 这一次,周鱼拿出了五叠红人头,直接往顾萱萱身上扔,扔完后又拿了好几叠再扔。 “唉,他就这样,是个大忙人,我当了甩手掌柜,就苦了他了,余大哥,以后你就多帮帮他,他就可以轻松一些,你在玉市和那么多饭店打过交道,应该会有很多的经验,好吗?余大哥。”项清溪苦笑道。 三足火鸦的啼鸣,令得两只银背苍狼首领,攻击愈加猛烈,然而,在古河的竭力防御之下,短时间内,两头化液极境银背苍狼首领的攻击,并不能起到决定生死的作用。 雁门关到底是雄关,即便是之前战败了,在武将军的带领下,也总算是将城门好好守住了,问题是,并没有援军到来。 呃,这次是连环任务么?楚云第一次注意到救赎两个字,总觉得,这其中复杂得很。 而徐铭刚刚突破至化液极境不久的修为,在源源不断的吞吸元力,细细炼化之下,亦是渐渐地迅速增长,如同被注入水流的溪水,悄然扩大着体内的元力河岸。 朱华章一声令下,护院立即上前将个破抹布团成一团塞进他嘴里,又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往外去。 蓦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节奏平稳地响彻而起,在这间密室附近出奇的安静氛围之下,那道道脚踏地面的声音,竟是清晰可闻。 阴差阳错,总之,夏莹和楚云之间确实很有缘分,他们现在又到一起了,不过,夏莹在楚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然而,就在这个万分危急的时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在他们的眼前发生了。 所以,谷南的存在不止是林震天的安危保障,还是林家的安危保障。 “门,没锁!”过了好久,才听到里面一个极为微弱的声音说道。 宁温柔看着眼前的这座并不是很熟悉的楼,心里的慌乱并不比刚才好上多少,她大概也猜测到了林一一想要做什么,因为她知道当年的秦丽华就是死在这里的。 黎梦瑶是人家黎氏的幕后总裁,而应柔却是他们方氏一个职员,虽然是部门总管,但是对于这么大的一个公司来,真的不算是什么。 而在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德普便紧张地联系起血族的主要人员来。 “王妃醒了,真是太好了,皇后娘娘如今身体不适,还请王妃保重身体。”嬷嬷上前躬身道。 座位是头等舱,靠窗的位置,她将包放进头顶的行李架后,坐在座位上。 雀翎怒色一收,眸子清冷倨傲的转到江迎雪身上。“原来炙阳枝在你身上,难道……”她话没有说尽,眸中却带着了然的笑意。 她现在只是没有想好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轩辕龙隐,她只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静一静。 来不及调整传球的动作,杨诚诚只好咬牙硬抗——用脚背扣住球,抗着杨菲伸来的脚,死活不让足球被铲走。 章节目录 第1770章 圆梦 “有什么计划吗?” 卫燃开口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等下你拉着阿曼尼离开” 克莱蒙给出个卫燃预料之外的回答,“稍晚一点,我会追上去。” “哈?” 卫燃愣了愣,他可没想到是这种离谱又合理的策略。 “这是最合理的办法了”克莱蒙低声说道,“她会带你赶去那里。” 谢美美倒不会乱说话,虽然她也感觉到季思雨对自己有点敌意,但这也是正常的,所以她觉得没必要跟叶飞说。 众人听了这一席话,都点头称好,应是这么个道理,但心中又不愿浇灭一直燃着微焰的希望和念想。 开什么玩笑,这一位可是一战屠尽东华界顶尖强者的杀神,谁敢忤逆于他?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陷入了煎熬,我开始在想要不要将这件事儿给录下来。可是仔细想想,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雪花的是我的朋友,她给我帮过忙,所以我不能做出这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来。 可以说,他现在任意的一个眼神,都透射出一个强大剑修该有的锋芒。 搬家那天,临时议会成员,还有很多在外劳作的人都来送行,师廷诗和师楷尤其热心,直到把房屋转移到陈楚秋选中的地方,看着房屋组装搭建完毕,父子俩依然不愿意离去,仿佛是有话难言。 “可是这亲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轩哥,我真的很担心,毕竟我们两个曾经是对手,是敌人,我害怕伯母会因为这些事情对我有所隔阂,会将我拒之门外,而让你娶金彤为妻。”趴在云轩的怀里,竹儿抽噎着说到。 他这一席话说的那叫一个于情于理,这些事儿本来村民们是不知道的,可是冯大牛一说,大家也算是理解为什么李大胆要来找我爷爷的麻烦。 胖子冲上去以后,翟先生,黄老,九两和我都要冲上去,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尸体一个个的力大无穷,我们之中除了翟先生和胖子,其他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我叫侯子崇。”侯师傅说完也不管云朵能不能自己下去,开门就先溜了。 “那……行吧,我就试试?”俞飞泓想了一下,然后答应了下来,这段时间她也没有事情做,正好可以练练手。 碎骨战斧重重的砍在石头人身上,随即砍出了一道5公分深的大口子,这个伤害与伊露丽和亚伦相比,显然是差了很多。 “前辈, 你的实力其实是相当的不错的,我说真的,我自己现在也是真的没有了任何的法子的,现在能抵挡住,这就已经是很不错了!“长安说道。 而在正堂之中,已经聚集了十几道身影,当君一笑二人进入的时候,这些人俱都回过了头,眼神中流露出敌意与戒备。 忽然凭白无故的挨骂,几个雇佣兵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纷纷疑惑的看向暗鸦,却因为暗鸦还戴着白色的口罩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两年后,洛诗种下的万年平安莲已成,其腹部开始隆起,洪蒙早已让吴凡收回五百亿瘴灵,与吴凡另外的五百亿瘴灵,守在了被吴凡命名为平安星的星体上。 “不带这么扯得吧!”现在躲闪已经来不急了,白羽只好用力向边上的一个巨树跑去,在这个过程中从戒指中取出那把狄波拉留给她的,接近树干的一瞬间猛然跃起,双脚蹬树,借助膝盖的弹力想巨虎越去。 随着东胜总裁的话音落下,在座的这些人,都是纷纷表达自己的忠心。 对于这个宠物蛋,林烨真的是始料未及,他一方面很期待宠物蛋被孵化成功,另一方面又担心孵化成功以后所带来的麻烦。 李默闻当然不会给钱,简直开玩笑,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然后顺手在上面写上了一行字。 本来之前马尔科姆的境界只是凶兽九级的存在,不过,在意外的斩杀了几头黑蜥蜴之后,他竟然意外的升级了。 突然,他转头双眼猩红的看向了左鸣飞,言语带上了满满的祈求之色。 “是,你下,臣这就吩咐人准备,那朝臣们是否跟随陛下一起?”凌宇问道。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厉司丞的肩膀,他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就算他们两个再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手下的雄狮们还是遭受了重创。 “娘,我饿了,都晌午了,做饭吧。”乔沫儿扯了扯韩氏的袖子撒娇道。 她进了管雪君的助理招聘现场,一到那一层楼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窒息。 “这个……解释起来就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吧。”凌宇说道,他一时半会还真是无从说起,难以解释。 只见她身着一身血色红袍,把整个身体都隐藏在了红袍下面,看不出容貌,但是从她那一双充满了鞭痕伤疤的双手来看却是有一些触目惊心了。 也就是说,如果宁荣荣的魂力达到三十级以上,不但可以多增幅一种属性,而且所有属性的增幅效果就变成了百分之四十。以此类推。直到七十级时能够瞬间增加七种属性百分之八十。这是何等恐怖的效果。 男子不屑的回答道,那时苏南并不知道在人类中什么样的人才算的上是美,但是她却被他所打动。 这个时候我已经明白自己是被控制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又有了思考能力,之前的一些画面很模糊,包括那个大尸坑,我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存在,似乎我的记忆在这一刻才开始重新存档。 婚前为了讨好南笙,林震将别墅三楼的两个房间打通,改造成南笙专用的舞蹈练功房。 毕竟,他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生的。看到那个孩子,就会想到那个男人,心里就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