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在上之余笙请多指教》 章节目录 第1章 病娇顾余笙 大雍朝,初春。

顾府,浩然厅。

厅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顾夫人眉头紧锁,双唇紧抿,显然是已经被激起了怒火。

“顾夫人,我知道你们两家是早定下了婚事,可是贵府的小姐一直卧病在床,这封家又是长房独子。若是顾小姐能早些嫁过去也罢了,偏顾小姐如今又年幼,那封家公子都已经十七了,如今封老夫人的身子骨又不大好,所以……”

后面再说了什么,顾夫人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明明就是那封见绍自己与刘家的小姐有了尾,却在她这里顾左右而言它。

真以为他们顾家是好欺负的不成了?

“别说了!”

顾夫人一拍桌子,动静不小,将冰人吓得一个激灵。

“封家想要退亲,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等没脸之事来。你回去转告封家,就算是退亲,也是我们顾家看不上他封见绍。小小年纪,便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真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聋子不成?”

话落,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来人,送客!”

一甩衣袖,连个正眼儿也没有再给来人了。

这冰人也是受了封老夫人的委托来办事的,结果,竟是给弄成了这样。

“夫人,您消消气,此事小姐还不知情呢。若是被她知晓了,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此事万万要瞒住了,余笙的身子骨不好,万不能因此伤神。”

“是,夫人。”安嬷嬷低声应了,面上又有几分的担忧,“只是此事,怕是瞒得了一时,却难以长久呀。”

顾夫人叹口气,“余笙如今不在府上,原本是好事。可是再过半月就是老太太的寿辰,余笙断没有不回来的道理。”

“正是这个理呀,夫人。您看,这亲事?”

“若是封见绍与旁的人有了龌龊也便罢了,偏生是与刘家的姑娘,实在是令人觉得恶心。”

心知夫人是又想起了旧事,安嬷嬷也只好小心地劝慰着。

初春虽然是已有了几分万物复苏的迹象,只是这空气中仍然飘荡着一股子寒意。

特别是对于身体极其娇弱的顾余笙,就更甚了。

此时,她坐在了马车里,身上裹着一件灰白色的氅,手上还抱着一个暖炉,膝上还搭着一条毯子,当真是裹地严严实实了。

顾余笙年纪不大,今年才十二岁,长得明眸皓齿,那真地是生动娇俏的美人儿胚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了些。

恰也正因为这份苍白,倒是让她的这份病态美,更惹人怜惜了。

“小姐,前面有栗子卖,奴婢去买些吧。庄主说了,您多吃生栗子,对身体有好处。”

余笙浅浅一笑,一对梨涡儿显现,可爱至极,“去吧。”

马车停下,白芷立马下车去买了。

马车所驻之处,正是京城热闹的街道,人声鼎沸。

“你们听说了吗?封家的那位公子和刘家的姑娘有了尾,封家还派人去了顾家退亲呢。”

“真的假的?那封公子不像是如此不知礼仪之人呀,怎么会?”

“听说是刘家小姐倾慕封公子,二人私下里早就来往频繁,这一次,还是因为有人撞见了他们二人在梅林中私会,所以才会将事情闹大了。”

“那刘家是个什么门户,竟然也能攀上封家了?”

……

余笙听得出来,这是与她有关呢。

一旁的紫苏听了,心下焦急,“小姐,您别听他们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孰料,余笙微微摇头,笑地十分淡然,“封公子想要退亲,也无可厚非,毕竟我这身子骨也是太差了些。能不能活到与他成亲的年纪,都尚未可知呢。”

“小姐切莫乱说,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说着,紫苏的眼眶已经红了。

余笙立马拿帕子在她的眼下擦了擦,“瞧你,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你这么伤心做什么?”

“小姐又乱说!公子已经去为您寻药了,定然能治好您的痼疾的。”

余笙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大会儿,白芷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纸包,脸色却不大好。

余笙猜得出来,怕是也听到了一些不中听的话了。

因为外头冷,所以白芷进了马车之后,便坐地远了些,免得再过了寒气给小姐。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回祁连山吧。”

余笙的眼角处微微上挑,“祖母的寿辰就快到了,我平时不在府中尽孝也就罢了,这么要紧的日子,又怎么能不在家?”

白芷一时有些沮丧了。

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余笙却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封家的公子想要退婚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在意?”

白芷瞪眼,对面的紫苏朝她点点头,示意小姐已经知晓了。

“小姐,我看这个封见绍就是一个见色忘义的无耻之徒,要不,奴婢去将他抓来,暴揍一顿为您出气?”

余笙笑出声来,“又在胡说了。那位封公子若真是这般无耻之徒,这么多年了,为何也不见父亲对他有所不满?”

余笙那十分随意,又半点不曾动怒语气,倒是让两个丫环给吃了一惊。

“小姐,您这是话里有话呀。难不成,这封公子与刘家姑娘,还是另有隐情?”

余笙却笑而不语,落在了这两个丫头的眼里,那是相当地神秘呢。

没等来小姐的释疑,白芷又按捺不住了。

“小姐,您不生气?”

余笙摇头,一双美眸,此时看上去宛若是那晶莹的宝石,闪闪光。

她虽是一脸病态,可是这浑身上下,唯独这双眼睛,实在不像是一个病人该有的,这双眸子,太过清亮,也太过明媚了。

人都说重病之人,眼神黯淡,神采尽失。

可是到了余笙的身上,却是偏偏反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封公子与我,原本就不合适。”

紫苏和白芷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小姐实在是太好性子了。

这样的渣男,怎么能这么便宜地就放过他?

两人虽然不说话,可是眼神在半空中来回地交换着,巨大的信息量,随着她们的睫毛微动而快地传递着。

余笙没有抬眼,不过,她们二人的眼神交流,似乎是也没能躲过去。

“你们二人不得去找封公子的麻烦,更不准指使阿憨去。”

两人的神色同时一僵,然后眼底都是被抓包的窘迫。

“小姐,我们保证不会让他现是我们做的。”

余笙没好气地瞪了她二人一眼,“你们若是不听我的话,那便回祁连山吧。”

话落,似乎是气息有些不稳,竟然咳嗽了起来。

“小姐!”

紫苏则是连忙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马车稳一些,慢一些。”

余笙又咳了好一会儿,直到脸色微红,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小姐,您千万别动气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不敢不听您的。”

余笙没有再说话,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马车已经到了顾府的门口。

顾余笙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顾府上下。

老太太听闻这个宝贝孙女回来了,自然是十分欢喜,“快,快扶我出去。”

“母亲,您是长辈,理当等她进来拜见才是。”

余笙的母亲,顾夫人余氏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劝着。

老太太却是宠溺地嗔了她一眼,“若是换了别人,我老太婆哪里会想着挪一下?我的笙丫头回来了,你可知道我们有多久不曾见面了?再说了,笙丫头的身子骨不好,可不能让她再受了累。”

老太太还未到二门呢,余笙这边已经由白芷扶着过来了。

“孙女给祖母请安。”

说着,竟然就要下跪了。

“可使不得!”老太太急了,连忙快走了两步,还挣开了儿媳妇的搀扶,“可不能跪,如今还是天寒地冻的,再说了,这地上得多凉呀,若是再有寒气侵体了,可怎么得了?”

跟在老太太身边的两位嬷嬷则是轻笑,这要是换了其它的孙女,哪里能得到老太太这般的宽待?

祖孙俩刚刚坐下说了两句话,就有下人一脸焦急地进来禀报。

“老夫人。”

“何事如何惊慌?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下人朝着余笙的身上瞄了两眼,低着头,不敢说了。

余笙轻咳了一声,笑道,“可是封公子来了?”

丫头一愣,抬头一脸惊愕的表情,足以表明,顾余笙猜对了。

老太太的脸色一沉,“这个混帐东西来做什么?派人给我打出去!”

“是,老夫人。”

“慢着!”

余笙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祖母,既然是封公子来了,定然是与我有关的。不如请他进来吧。若是祖母和母亲不想见他,您二位先回去休息便是。”

“笙笙,你自己怎么行?”

“祖母放心,孙女心中有数。”

封见绍被人引进了海棠院的时候,就不由得无奈一笑,“这院子的风格,还真地是符合她的性子呀。”

白芷绷着一张脸出来,看到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之后,吓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小,小姐,这,这怎么会是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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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章 她是小祖宗 第2章

余笙看到她这般吃惊的样子,便知道被吓得不轻。

“快请他进来说话吧。”

“是,小姐。”

紫苏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冯公子。

冯?封?

“小师妹,你这院子,还真地是清凉的可以呀。”

院子里不能说是光秃秃吧,也差不太多。

主要是因为现在这个季节,院子里也就一些竹子还能看,再加上那些怪石搭建而成的一座高台,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古怪。

“听说你家老夫人已经派人来我家退亲了?”

封见绍挑眉,自顾自地坐下,然后在紫苏刚刚奉茶之时,直接就半空接住了。

“来退亲是老太太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

“若没有你的算计,封老夫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你被人看到了与刘家小姐私会,这可是你理亏在先,说地再严重一些,那便是私德有亏呀。”

“呵,我没听错吧,小师妹竟然也看重私德了?”

“行了,说说吧,你精心设了这个局,到底想要如何?”

“唉!我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呀!”

封见绍一副极其失望又心痛的表情,顺带着,还把手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呀!”

余笙面无表情地白他一眼之后,“紫苏,让阿憨过来,把这个神经病给扔出去。”

“是,小姐。”紫苏强忍了笑,应声就准备去传令了。

“诶!别呀!紫苏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咱们好歹也是老相识了呀。”

紫苏的脸一红,啐他一口,“乱说什么。”

封见绍嘻嘻一笑,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习气。

余笙咳嗽了两声,白芷看了一眼沙漏,连忙自身上的一个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来。

“小姐,您该吃药了。”

余笙脸上没有不情愿,对于这样的事,显然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反倒是封见绍,表情略微有些心疼。

“小师妹,那几味药,现在还没有下落吗?”

“谈何容易?都是世间罕见之灵药,便是皇帝都未必听说过,更何况是将其拿到手了。”

“既然你身体不佳,那我就长话短说。你之前便曾说过,要与我退婚,为了不伤你我二人的颜面,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听完了他的话,余笙面色微凝。

此计倒的确是好计。

只不过,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会让封见绍声名受损,落下一个重色忘义之名。

“那刘家姑娘?”

“你放心,我封见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绝对不会拿一个姑娘家的清誉来为自己布局。”

“你的意思是?”

“她可不清白!你就放心吧,我自有法子来收了这个局。如今你回来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按我之前的计划行事?”

余笙沉默了一会儿,“可以。”

封见绍一拍大腿,“成了。那就这样,我先走了。若是迟了,只怕阿憨那个憨货又要来找我过招了。”

余笙将他唤住,“你身边的人都可用吗?除了阿憨,小重也随我一起回来了,你若是不方便,便将小重带走。我才刚刚回京,还不曾有

章节目录 第3章 真是封见绍? 余笙的眼神未变,脸上的笑意反倒是更浓了些。

封见绍早已经命人告诉她,这个刘娇娇今年才十四,未及笄的年纪呢。

跟人传出这样的话来,倒也不觉得丢人,反而还四处招摇,且招摇到了自己的跟前。

她这是笃定了,自己因为今日的特殊『性』,所以不敢对她如何吗?

紫苏早已经凑了过来,“小姐,要不要奴婢将她请走?”

“不必。人家费尽心思地上门,且舍了一张脸也要来我这里自取其辱,我怎能不成全了人家?”

亭子里坐着七八位姑娘,余笙算是年纪最小的。

她又不曾刻意地压着声音,是以,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有几个看不惯刘娇娇这等作派的人,早就按捺不住,直接低头偷笑不已了。

倒是王兰馨,面有忧『色』,“好妹妹,你可千万不可动气。你这才调养了些日子,没有什么是比你的身子更重要的。”

“我知道的,谢谢表姐。”

刚刚走上了台阶的刘娇娇,自然也听到了余笙这番嘲讽之言,一时间,面『色』变幻不定,心内亦是七上八下,这个亭子,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了。

还差一步台阶,便可进入亭子了,到了这儿,若是再折回去,岂非是让这些人看扁了?

心下一横,刘娇娇咬牙,还是上来了。

她就不信了,自己还撕不过一个病秧子。

“久闻顾小姐生得柔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话是褒是贬,已然十分明了。

“刘小姐过奖了,我回京不过短短十余日,可是刘小姐的大名,却是已经如雷贯耳。”

刘娇娇的面皮一僵,到底是因何而如雷贯耳,她自然是知晓的。

定然就是外面所传的那些她与封见绍有私情一事了。

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面有委屈之『色』,“顾小姐这话说地好生奇怪,我一无才,二无貌,何以能名扬京城?”

扑哧!

王兰馨一个没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

一边笑,还一边道,“我见过脸皮厚的,倒是没见过如此厚的。竟然还敢自称名扬京城?呵呵,如今这名倒是扬了,只是不怎么好听罢了。”

坐在了美人靠的一位小姐则是扭转过头来,轻声道,“刘小姐,你当真不知如今这满京城的闺秀,都是避你如蛇蝎吗?”

这话说地太直接了吧!

余笙挑眉,朝着那位穿着红『色』大氅的女子看去,这样直白地点出她的处境,还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那是宋将军的女儿,她母亲是朝阳长公主。”

余笙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亭子里头还坐着一位这样的大佛呢。

“宋小姐今日倒是得闲了,真是难得。”

宋巧薇没移步过来,身子微微斜了一些,看上去,不太像是大家闺秀,倒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气势在。

一手拄着太阳『穴』的位置,一手轻轻地把玩着身上的玉佩,眼皮微敛,颇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气质突显出来。

余笙在得知她是宋将军的女儿之后,便知道她为何会如此了。

宋将军是武将,一身好武艺,而且听闻入朝之前,还曾孤身一人挑了一处山匪窝,那是绝对的赤胆英雄呢。

宋巧薇是他的女儿,这身上有一些武将的刚硬之气,倒也是再正常不过。

“兰馨姐姐就不必这样讽刺我了,我近日被母亲禁足,若非是因为得知余笙妹妹回府了,我母亲断是不肯放我出来的。”

余笙的眸子里微微闪过一抹诧异,随后轻笑,“宋小姐今日见了我这个真人,可曾让您失望?”

“呵呵,美嘛,倒是真美,这病娇嘛,倒也真是病娇。啧,不过,我若是生得一个男儿身,定然是不顾一切地将你给娶回家里头娇养着的。”

这话,是几分戏谑,几分调戏,总之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的不正经。

听得其余几位小姐也跟着笑,倒是将过来挑衅的刘娇娇给丢在了一旁。

刘娇娇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是这亭子里头的几位小姐都是出身高门,能被她压在下面的,可没几个。

“小姐,时辰到了,您该吃『药』了。”

紫苏端了一只琉璃碗进来,里面隐约可见褐『色』的『液』体,泛着苦涩的味道。

刘娇娇下意识就拿帕子捂了口鼻,退了两步。

王兰馨看到表妹又要吃『药』,自然是有些心疼,“可备了蜜饯?”

“回表小姐,已经备下了。”

几位小姐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出了名的病娇小姐用『药』,并不曾在她的脸上看到任何的痛苦或者是不情愿的神『色』。

许是『药』吃地多了,成习惯了。

刘娇娇看了一眼四周,随后轻嗤一声,“顾小姐的身子不好,我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可是今日是顾老夫人的大寿,又宴请了诸多的宾客,顾小姐身为主人,却在这里用『药』,是否不太妥当?”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却不曾出声。

倒是宋巧薇又开口了,“不会说话就闭嘴!没有把你当哑巴。你既知道自己是客人,便当安守本分,跑到人家这里来指手划脚,是谁给你的胆子?”

说话间,宋巧薇已经站了起来。

整个亭子里,也就只有她一人着了这等鲜红的大氅,如今站起来,眼神灼灼,更显得气势『逼』人了。

刘娇娇没料到她会接二连三地维护顾余笙,嘴唇微动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朝阳长公主?

那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宋小姐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实话罢了,您又何必死揪着我不放?若是看我不顺眼,我走便是,何苦这样来羞辱我?”

刘娇娇惯会扮柔弱,转身的同时,眼底已经噙了泪。

这个模样出去,任谁看了,也会以为是这里有人欺负了她。

余笙微微蹙眉,这人怎么还没完了呢?

不待她出声,宋巧薇已经快步到了她的跟前,一伸胳膊,将人给拦住了。

“怎么?打算去哪里告状呀?”

刘娇娇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对这位宋小姐,她是真地怕呀。

“你想做什么?”

“刘娇娇,那日梅林与你私会的,当真是封见绍?”

章节目录 第4章 余笙被推倒 这一句话,当即就把刘娇娇给问懵了,同时,眼底又闪过了一抹慌『乱』。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他,难道还能是别人?”

她这样的反应,先是让亭内的气氛微凝,随后,又换来了两道讥笑之声。

没错,就是两道笑声。

宋巧薇转头,正对上了余笙那双含笑的眸子。

“若是正常的女子,被问及此事,第一反应,无不是羞怯愤怒,可是我看刘小姐,似乎是颇为得意呀。”

余笙说话间,已然站了起来。

宋巧薇的眼中『露』出一抹赞赏之『色』,还以为她是个病娇,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竟也是个有脑子的。

“顾妹妹说的不错,刘小姐,就算是实情,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都是先否认吗?还是刘小姐以为,这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宋巧薇顿了顿,同时,还以一种极为鄙夷的眼神打量着她。

“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没想到,宋家的家教,当真是与众不同。”

说完这句,宋巧薇再次笑出了声,然后走向了余笙,“顾妹妹,你这一回京,就遇到了这等糟心事,姐姐还真地是心疼你呢。”

余笙自然能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便也跟着演起了戏,“多谢姐姐了。不过,都是些无中生有之事罢了。那日封公子还曾亲自登门来解释过了,那日他原本就不在府中,如何能与人私会?”

刘娇娇这才听出不对味儿来。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话落,转身欲走。

只是宋巧薇就挡在她身前,又岂是让她随意走地脱的?

“慢着,先把话说清楚的好。”

没有人注意到,余笙的脚步往右侧挪了两小步,正好,就在刘娇娇的右手一伸出来,便能碰到的位置。

刘娇娇已然被气得脸『色』通红,此时又是面临着一个极其强势的宋巧薇,自然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两人针锋相对了几句之后,刘娇娇气极,右手一甩,不想,竟是正好就撞到了余笙的身上。

余笙身形瘦弱,如何能禁得起她这么一推?

当即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好在紫苏眼尖,立马迎了上去,饶是如此,扶住小姐的时候,她的腰身也已经是落到了冰冷的地砖之上。

“小姐!”

余笙咳嗽了几声之后,脸『色』迅速转红,这样的异常,自然是吓坏了紫苏。

“来人,去找白芷,快!”

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将余笙抱了起来,然后快速地往外跑。

王兰馨吓地脸都白了。

她当然知道余笙是外祖母的心头宝,也知道余笙的身体不好。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快了,谁也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转变。

宋巧薇则是微微皱眉,没想到这个病娇的身体竟然这么不争气。

此刻,老夫人正陪着几位老姐妹们说话,都是来跟她道贺的,自然是不能怠慢了。

“老姐姐呀,你看看你这儿孙环绕,而且儿子儿媳,个个孝顺懂事,真真是让人羡慕呀。”

说这话的,正是宋老夫人。

顾老夫人听罢,笑得格外欢喜,“行了,别羡慕我了,谁不知道你们宋家的家风好?听说宋将军又立了功,可喜可贺呀。”

这两人相互之间聊地欢喜,一旁的王老夫人也时不时地跟着附和一句。

王家与顾家是姻亲,这关系上,自然是更亲近一些。

唯有封老夫人,面皮上略有些尴尬。

明明她的身分也不低,怎么就总觉得这『插』不上话,而且还总觉得自己被人给轻视了?

“启禀夫人,刚刚刘家小姐在亭子里与宋小姐起了争执,而后将小姐推倒了。如今小姐已经被送回了海棠院,已经昏了过去。”

“什么?”

余氏蹭地一下子站起来,眼珠子里都恨不能『射』出杀人的光来,“白芷呢?可在身边伺候着?”

“白芷姑娘已经过去了,正在给小姐施针。”

余氏在西厅待客,小心地瞄了一眼东厅,低声道,“此事莫要惊动老夫人,我去看看。”

“是,夫人。”

刘夫人原本是在另外的一处厅堂,得知自己的女儿闯了祸事,自然是想要过去看看。

而刘娇娇在看到余笙昏倒之后,自然是吓坏了,第一时间就想着逃离这是非之地,免得自己再被人苛责。

可是没想到,宋巧薇这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她呢。

况且,就算是她现在走地脱了,刘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换了地方呀。

想要摆脱责任,这是想都不要想的。

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刘娇娇真希望此时自己也能晕过去。

可惜了,刚刚听到说这位顾小姐身边的两个丫环都是懂医的,自己要是装晕,只怕立马就能被拆穿了。

余氏急匆匆地赶到了海棠院,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见到了被强行带过来的刘娇娇。

余氏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之后,便进了寝室。

余笙现在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了生气一样地躺在那里,让人一眼便觉得心底揪得慌。

“笙笙,我的儿,怎么样了?”

刚一开嗓,这声音就变了,眼泪也不自觉地便滚落下来。

白芷收了针,“夫人放心,小姐暂无大碍,一会儿便能醒过来。”

得知女儿无碍,余氏这心跳总算是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余氏扭头,看到了王兰馨也在。

“兰馨,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兰馨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余氏的眉心紧紧地拧到了一起。

“岂有此理!这刘家是欺我顾家无人不成!”

很快,刘夫人也被人请了过来。

余氏一看到她们母女两个,便觉得格外心塞。

“顾夫人,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是我教女不严。”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刘娇娇,让她磕头赔罪。

“不必了。刘夫人,你女儿出言挑衅在前,对我女儿动手在后,当时连主带仆,十余人看着,刘夫人还是回府后好好想想,如何来堵住悠悠众口吧。”

余氏是真地一点儿情面也不讲,“来人,送她们出去。”

刘夫人的脸『色』一怔,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娇娇的名声可就尽毁了。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表姐,你当真如此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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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5章 还不快请罪! 余氏在一听到这声称呼之后,便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敢当,我可没有刘夫人这样的表妹。”

刘夫人的脸『色』一白,此事涉及到了女儿以及刘家的名声,自然也是顾不得许多了。

“表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饶过娇娇这一次吧。”

“饶过她?那谁来饶过我的笙笙?这还是在我们顾家呢,她就敢对我女儿动手了,若是在外面遇到了呢?那不得要了我们笙笙的命?”

余氏也是气狠了,呼吸都变得又急又重了,“我知道你们母女俩打了什么算盘,不就是觉得这门亲事碍着你们女儿了吗?你放心,封家的这门亲事,我们顾家不要了!”

听到她这一句,刘夫人面上微僵,心头一喜的同时,又是快速地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表姐,您先听我解释,娇娇她不是故意的。娇娇和封公子的事,这,这也不能都怪到我们娇娇头上不是?”

余氏两眼瞪向她,瞬间就被气笑了。

合着与别人有了私情,她们刘家还有理了?

“怎么着?你是想着让我对你千恩万谢了?还是说,你还指着我代你出头去卫国公府要个说法?”

刘夫人的表情微僵,她的确是想着把这件事情闹大的。

当然,不是刘娇娇推人的事情,而是刘娇娇和封见绍的事,另外,这顾余笙只是摔了一下,甚至是没有完全摔倒在地上,就这样要死要活的,这种姑娘以后长大了,谁家敢娶?

“来人,将送她们出府,给我盯紧了,莫要再随便放人进来。”

“是,夫人。”

刘夫人的脸『色』难看,这是把她们当什么人了?

可是没法子,已然如此了,还能如何?

“表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总得听我们娇娇为自己辩解一两句才是呀,你这样不清不白地就将我们母女赶出去,这不是故意欺辱我们母女吗?”

余氏顿时就收住了身形,气极地看着她,“我欺辱你们?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你女儿在外面被传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现在竟然还敢上门来主动挑衅,你真以为我们顾家人都是好欺负的?”

刘夫人一时被她这反应给吓着了。

以前这表姐的『性』子可是温婉着呢。

怎么这几年,竟变得如此刚硬了?

“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情发生了,总要听听我们娇娇是如何说的吧?你可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呵,谁说我们顾家人不讲道理了?”

一道略有些苍老,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刘夫人的脸『色』白了白。

“给老夫人请安了。”

顾老太太连个眼神也没给她,直接越过去,“我们笙笙怎么样了?”

“母亲,白芷正在里面呢,说是应该没有大碍了,不过,现在还没有醒。”

顾老太太的眉头紧锁,转身一脸怒容。

“好!好一个刘家呀,我倒是要看看,刘夫人能给我们笙笙一个什么说法?兰馨!”

“是,外祖母。”

“当时你可在场?”

“回外祖母,在的。”

“说,当时到底是何情况?”

王兰馨看到了自己祖母也在,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正好,关键情节时,宋巧薇还跟着附和了两句。

听着她们一言一语,刘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头都疼了,当真是觉得天眩地转,还不如晕过去的好。

“都是那个混小子惹的祸,将那个混小子给我叫过来!顺便将卫国公也请过来,我倒要问问了,这封家的家教到底是如何的!”

说着,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真真地是震地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些发慌。

这位顾老太太年轻时,那可是曾上过战场的。

如今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一身的威仪气势还在,还真地是怪吓人的。

一起过来的封老夫人脸『色』不太好,这不是在拐着弯儿地骂他们封家家教不好吗?

不过,再一想经过这么一闹,封见绍跟顾家的婚事也就不成了,她心底里反倒是又有些得意了。

不着痕迹地朝着寝室的方向瞄了一眼,不过是被人一推,这就要死要活的,这样的姑娘,谁家敢娶?

若是这丫头不姓顾,那自己也就乐得看着封见绍娶一个病秧子回去。

可是偏偏她姓顾,可不能再给封见绍添助力了。

所以,说什么,也得把这桩婚事给搅黄了,顺便,再让封见绍的名声臭一些,如此,她的长孙才会有机会呀。

顾家老夫人发话了,被点了名的那些位,很快便到了。

便是顾淮钧也跟了过来。

“母亲,笙笙怎么样了?”

“白芷还在里面帮她诊治。倒是你,怎么也过来了?”

“母亲放心,前院有几个孩子应酬着,无碍。”

顾淮钧心里也是打鼓,这侄女几年没回来了,想不到一回来,竟然就病倒了。

这如何向远在边关的大哥交待呀!

封见绍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

再一眼瞄到了刘娇娇,抬头跟紫苏对视了一眼,心里头顿时就如明镜一般了。

“老夫人息怒,此事因我封家而起,晚辈定然会给您一个交待。”

卫国公只觉得脸上火热火热的。

自己儿子闹出这样的事来,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偏封见绍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他不是什么当事人,反倒是一个专门来看热闹的闲汉了。

“孽子!还不快跪下请罪!”

卫国公一看儿子这么不着调,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封见绍的眉尾微挑,“父亲,儿子何错之有?倒是这位刘小姐,适才我在前头与一众兄弟饮酒,方听闻说我与你私会一事,这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呀!我几时与你幽会了,我怎么不知?怎么还偏被你们刘家的人给传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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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6章 最后一根稻草 封见绍的这番话,真可以说是诛心了。

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刘娇娇的身上。

刘夫人此时终于清醒了过来,“封二公子,您怎可如此说话?这,这当日不是你主动写信邀我家女儿相见吗?”

事已至此,刘夫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正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什么也得给女儿争取上封家的这门亲事。

否则,那女儿岂不是就要毁了?

封见绍挑眉,随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思,“刘夫人,您这话从何而起呀?我几时给刘小姐写过信呀?又几时有过邀约呢?”

卫国公与夫人相视一眼,瞧这意思,儿子真是被人冤枉的?

封老夫人看看左右,突然咳了一声,“绍儿,你怎可如此说话?女儿家的名节何其重要,岂能儿戏?莫要因为你这一番话,再将人家姑娘给『逼』上了绝路。”

她这一开口吧,倒是提醒了刘夫人。

“我苦命的女儿呀!明明是被人给撺掇了,想不到,如今那人却又不认帐了。这,这简直就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呀!”

刘夫人别的不行,这一扮起委屈来,那可真地是一套一套的。

余氏一看她这作派,就只觉得脑仁儿疼,真当这是他们刘家呢?

顾老夫人没说话,左手上还在慢慢转着佛珠呢。

卫国公则是皱眉,“刘夫人,事情到底如何,并不曾查明,你又何必这般哭闹?若是我儿所言属实,那此事,可就是有人别有居心了。”

再怎么说,封见绍也是自己的儿子。

没道理帮着外人,不帮自己儿子呀。

顾老夫人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封老夫人一眼,随后笑道,“我这寿宴,如今倒是热闹了。也罢,既然事关我家笙笙,还是说清楚的好。”

封老夫人的眼皮子突然一跳,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娇娇这会儿终于冷静下来了,虽然心跳仍然还是很快,可是至少,能让自己颤着声说话了。

“封公子,你,你怎可始『乱』终弃?”

“哦?那刘小姐何妨将书信拿来?正好,顾叔叔也是识得我的字的,正好可以帮着我辩一辩。”

刘娇娇与母亲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便自自己身上的一个秀囊中,将信取了出来。

她这一番作派,又少不得为自己赢来了大批的讥俏白眼。

此时,刘娇娇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她与封家的婚事,成败在此一举了!

封见绍接过信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先是震惊,随后又是肃穆,很快又变得有些玩味了。

他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刘娇娇,“姑娘,敢问在你收到这封信之前,可曾与我幽会过?”

刘娇娇下意识怔了一下,实在是封见绍的那双眼睛生地太好了,太过于勾人,不知不觉,便深陷其中,然后这实话也便脱口而出,“不曾。”

刘夫人想要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封见绍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话落,将信转给了父亲,随后,又到了顾淮钓的手上。

因着两家是姻亲,所以,封见绍这些年可是没少往顾府跑,所以,顾淮钧对他的字迹,也是十分熟悉的。

细细看过之后,便连连摇头,“这字乍一看的确像,可再看,却知是有人故意模仿了绍儿的字迹,而且这印鉴,也明显是有人伪造的。根本就不是绍儿佩戴的那一枚。”

话落,卫国公也跟着点头,“不错。我儿的确是被人陷害的。”

刘夫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子就白了。

“这怎么可能?此信怎么可能是假的?”

话落,再看看他们二人,便突然指着卫国公道,“我明白了,你们这是想要舍了我女儿,好全了你们两家的婚事,是不是?这,这也太欺负人了!”

因着刘夫人这一句,现场的气氛,自然就再次活跃了起来,不少人,也对于顾淮钧的话多了质疑。

封老夫人的拐杖再次重重一击,一下子,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

“想要弄清楚,再简单不过。咱们都移步至浩然厅,正好,将前院的那些公子先生们都请过来,总有人识得封二公子的字迹,请他们一一辩认就是。”

这下子,众人不再言语了。

这倒是也公平。

可是刘夫人和刘娇娇二人,却分明觉得如同坠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怎么也挣脱不出来了。

余氏倒是完全同意,这里毕竟是女儿院子,将一众男子请过来,委实不妥。

一刻钟后,浩然厅内,便人满为患了。

“这乍一看是封兄的字迹,可是再一看,便知是有人仿造的。”

“就是呀,特别是这个印鉴,刻地倒是像,只是可惜了,还是不同。”

说着,有人已经拿出了一幅之前封见绍写的字。

“大家都可以看看,无论是字迹,还是印鉴,这都有明显不同之处。若是不懂字之人,或许一时难以辩认,可是只要临过贴的,便都能分辨出来。”

这么一摊开来,事情自然也就算是水落石出了。

刘娇娇的脸『色』白地跟纸一样,人也跟着晃了几晃,显然是快要站不住了。

刘夫人此时则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低声道,“关键之时,万不能晕了,一定要撑住,否则,我们母女俩也就不必活了。”

封老夫人则是皱眉道,“论说,绍儿是我的孙子,我当护着他才是。只是,仅凭着这字迹不实一事,也实在是难以断定当日与刘家小姐私会之人不是他。依老身看,还是当再仔细些才是。”

卫国公若是再听不出来老太太的意思,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一把拽住想要多话的夫人,微微摇头。

“母亲此话有理,只是,绍儿从一开始就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这信件是假的,那与刘姑娘私会之人,应该也是假的吧?”

言外之意,有人借着封见绍的名头在外面胡来,然后再将黑锅扔给了封见绍背。

封夫人急不可捺道,“不错。分明就是有人在冒用我儿之名,行不堪之事!”

最后四个字,像是压垮了刘娇娇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子,就再也站不住了。

章节目录 第7章 你就是个骗子 刘娇娇的身形摇晃了几下之后,还是在身边丫环的搀扶下,勉强站定了。

封见绍的右手食指在自己的身侧轻叩了几下,没有声音,亦不引人注目。

只是,不知何时,紫苏已经移到了刘娇娇的斜后方。

她与刘娇娇之间,正好就有那么一个空当。

“不,这不可能!这定然是你们封家设的局。从一开始,封二公子就是故意用了这种假的信物来骗我女儿,好为了你日后脱身。毒,简直就是太歹毒了!”

这话,可信度并不高。

因为大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呀。

你刘娇娇的身分并不高,依着封见绍的身分,将来纳几个良妾,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何需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地大费周折?

更何况,那刘娇娇又并非是生得花容月貌,令人神魂颠倒的女子。

不过,在场众人,还是因为刘夫人这句话,再度热闹了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也都放在了封见绍,或者是刘夫人的身上。

而站在了刘夫人身后的刘娇娇,则是突然觉得后颈处一痛,随后,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呀,这怎么晕倒了?快,快去找大夫!”

接下来,又是一阵子手忙脚『乱』。

除了有人低呼,有人走动,还伴着刘夫人的哭诉。

丫环婆子们将刘娇娇给抬到了浩然厅的东偏厅内。

此时,几位长辈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其实,到了现在,一大部分人已经相信,当日与刘娇娇私会之人,并非是封见绍了。

只是,关键时刻,这刘娇娇给晕了,又好像是他们卫国公府太咄咄『逼』人了。

卫国公不着痕迹地朝母亲的方向睨了一眼。

没有看出什么,不过,他心底的疑『惑』仍重,又给了封见绍一记眼神。

封见绍上前几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老夫人,虽然晚辈并未做出任何于余笙妹妹不利之事,可此事毕竟也是因着晚辈而起。如今更是累得余笙妹妹被人推倒受伤,实在是心中不安。”

他一开口,这浩然厅又立马安静了下来。

那些刚刚过来的男眷们,并不知晓顾家小姐晕倒一事,此时,倒是有人开始低声地普及了。

总之,就是顾小姐身体原本刚刚好起来,可是那刘娇娇却主动上门挑衅,甚至还动手推了人……

这个时候,刘夫人正守在了偏厅呢,哪里还能管得了这里的舆论动向?

“绍儿,此事即便是你不请罪,我也是一定要问一问的。你既言明与那刘娇娇无关,那她又为何死咬着你不放?”

此时开口的,又是封家的老太太。

顾老夫人扭头瞥了她一眼,低笑一声,“老姐姐莫急,这孩子既然是向我们顾家请罪,就说明他还是一个懂分寸的孩子,老身信他,断不会做出有逾礼法之事的。”

话落,封老夫人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地复杂了。

什么叫坐立难安?

说的就是此时的封老夫人了。

她是封见绍的亲祖母,可是今日却处处替那刘娇娇说话,反倒是顾家老夫人,话虽不多,却是处处在维护着封见绍,这自然是容易引人遐想了。

封夫人则是一脸感激地看向了顾老夫人,总算是有人肯为他们家绍儿说句话了。

“依我看,此事真真假假,还是待那位刘小姐清醒之后再说吧。”

余氏开了口,其它人也纷纷附和。

不过,仍然有人觉得刘娇娇是被封见绍给耍了。

“其实封老夫人说地没错,那信是假的,难不成人也是假的?”

“也对呀,当日私会之时,总不能说是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吧?”

“也有可能是天『色』太暗,又未点灯烛,所以没有看清呢?”

“呿!这怎么可能?那刘娇娇是蠢不成?连人都看不清,竟然就认定了是封二公子?再说了,这二人见面,又怎么可能不说话?难道连声音也听不出来?”

……

总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要息事宁人,只怕已经是不可能了。

封老夫人有心让众人都散了,然后此事就算是刘娇娇会声名受损,可是封见绍这里也是说不清楚的。

可是偏偏,这里不是卫国公府,她一个客人,倒也不好说出太过自做主张的话来。

封见绍看到白芷匆匆地过来,然后在顾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么说,笙笙没事了?”

“老夫人安心,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不过,因为刚刚用了『药』,所以不便再出来走动。”

“好,让她好好歇着便是。对了,你医术精湛,不如去看看那位刘家小姐现在如何了。”

白芷犹豫了一下,再看了一眼众人,拒绝道,“老夫人,奴婢是小姐的人。适才这位刘小姐公然对我们小姐动手,奴婢还是不要过去了,只怕是会惹人非议。”

顾老夫人一想也是,便让她回去了。

一位老大夫也总算是从偏厅里出来了。

“如何了?可有什么大碍?”

老大夫是就近请来的,因为只说是为府中女眷看诊,并未说是夫人还是小姐。

所以这老大夫也不知情,此时听闻老夫人一问,便笑嘻嘻地弯了腰,“给老夫人道喜了。适才那位夫人是有喜了。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只是要小心养胎,莫要再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才是。”

话音未落,浩然厅内已是静得如同空无一人一般。

连呼吸声都险些听不到了。

直到有人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众人的抽气声。

“这,你说真的?”

“是呀。”

顾老夫人脸『色』一沉,“请你看诊的,就是榻上躺着的那一位,你没有诊错人吧?”

“怎么会呢?府上不是就只有一位女病人吗?”

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刚刚老大夫诊脉之时,也是隔了纱帘的,哪里知道是闺女打扮,还是夫人打扮?

这下子,浩然厅可以说是沸腾了。

那刘夫人一下子冲出来,还没开口说话,直接就把老大夫给推了一把。

老大夫一时不察,竟然直接被她给推倒了。

“你这个江湖郎中,说的什么浑话?我女儿尚未出阁,怎么会是喜脉?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推搡之中,也不知是谁,竟然给扒开了封见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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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的病娇又会上线了。

章节目录 第8章 是我弄错了 第8章

余笙原本就没有什么大碍,摔下去的时候,也因为有白芷在,所以并没有真正地摔倒。

不过,也因为那一下太快,脑子里还的确是有些昏沉。

如今醒了,自然也就无事了。

白芷拿了一个靠枕给她垫在身后,“小姐,您是没看到,前头可是热闹极了。”

话音刚落,紫苏便步履欢快地跑了进来,“小姐,出大事了!”

余笙抬头,看到她脸上的那毫不掩饰的笑,微微摇头,“定然又是在幸灾乐祸!”

紫苏一撇嘴,“小姐,的确是大事。难怪封公子会让我站在那个位置,算计刘娇娇呢,敢情是他早就知道这刘娇娇不清白了。”

余笙一愣,“什么?”

“那刘娇娇因为晕倒,所以便请了大夫过来,结果一诊脉,您猜怎么着?竟然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白芷一听这个,也是有几分的吃惊。

“那这么说来,封公子的确是被人陷害的了?”

京城人人皆知封见绍也是才回京不久,目前为止,回京尚不足一月,若是真与那刘娇娇有私,又怎么会闹出两个多月的身孕来?

这分明就是被人弄大了肚子,想要把这口锅强行给封见绍扣上呀!

不过,一个未婚女子,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来,而且还是人尽皆知了,这以后,怕是不好活了。

余笙的脸『色』略有些肃穆,眼神里,竟然还多了一丝悲悯。

“小姐,您这是在同情那个刘娇娇?”

“她虽然先前与我有几分的挑衅,可也并不曾在我这里讨到便宜。可是如今当众被人揭穿此事……”

余笙叹了口气,再不言语。

白芷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世道想要好好过日子难,女子过日子就更为艰难了。那刘娇娇如今被人曝出这样的事来,只怕是没有活路了。”

刘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岂能容许这样的污点在?

只不过,事情已经闹开,就算是她死了,刘家的女儿,以后再想嫁入好人家,也难了。

“六师兄做事虽然张狂,却从来不会做地太绝,可是这一次,他怎么会?”

这才是余笙想不通的地方。

她与封见绍自幼相识,不能说是对他了如指掌,至少也是相当地熟悉的。

她不明白,封见绍何故对一介女子,如此的赶尽杀绝。

日后若是那刘娇娇真地死了,又岂非是平白地背上了一条人命?

“小姐,您还是别多想了。封公子自然是有他的主意的。您现在不宜思虑过多。”

余笙苦笑了一声,“我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顾不下了,如何还会再去为别人的事情『操』心?”

浩然厅,偏厅。

刘娇娇已经醒了,外面已经『乱』做一团。

她自然也知道了,自己有孕一事,已经被人给捅了出来。

现如今,当真是只想一心寻死了。

因为这两个多月的身孕,她再不可能一直咬着封见绍不放。

可若是说出真正的那个男人,只怕又无人肯信了。

谁让她有了前科呢?

此时,一名丫环过来给她端了茶水糕点。

“大夫说你是身子有些弱,这里有些吃的,你先垫垫吧,不然,一会儿可能都走不出这屋子。”

说话间,刘娇娇身边的丫环去拿吃食,而新来的丫环则是快速地在刘娇娇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娇娇一脸震惊,“你?”

看到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刘娇娇会意,“你先去门口那里守着,我不叫你,不许进来。”

“是,小姐。”

“你是什么人?到底想要怎样?”

“刘小姐,事已至此,我们主子就只是想问你一句话,想死,还是想活?”

“你们主子是谁?”

“刘小姐不必费心了,我并非是这顾府的丫环,我的主子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被浸猪笼吗?”

浸猪笼三个字,当真是让刘娇娇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

事情闹大了,父亲不会放过她的。

如今未能攀上封见绍,她的确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

“刘小姐想清楚了再说话。”

半盏茶之后,刘娇娇衣衫整齐地出现在了浩然厅。

出乎意料的,她不曾畏畏缩缩,也不曾觉得自己羞愧难当,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进来了。

看了一眼上首的几位老夫人,然后直接就对准了封老夫人跪下去。

“啧,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呀。难道是还不死心?”

封老夫人的嘴角一抽,“刘小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说话。”

刘娇娇则是抬起头来,目不斜视,一字一句道,“还请老夫人为我做主!”

封夫人轻哼,“刘小姐,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想赖着我们绍儿不放?”

“夫人误会了。先前是我错了,认错了人。哄骗我的,是封家大公子封见成。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冒用了封二公子的名讳和身分。好在上次我多了一个心眼儿,将这枚玉佩留了下来,还请老夫人与国公大人看仔细了,可是封大公子随身之物?”

这一下子,又是激起了千层浪。

此时的刘夫人,则是被人扶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终于冷静下来了。

事已至此,女儿是死是活,可就全看今日这一搏了。

封老夫人脸『色』一沉,“一派胡言!你这等水『性』扬花的女人,先是霸着我家绍儿不放,现在又出言来污蔑我家成儿,你是何居心?”

刘娇娇似乎是早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自嘲一笑,“我便知道老夫人是不肯为我做主的。当日我因发现有了身孕,才邀他出来相见。后来被你们府上的一位嬷嬷撞见。若说是我认错了人,难不成府上的嬷嬷也会将大公子认成了二公子?”

这话里头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便是卫国公这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封夫人自然也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眼神一转,“刘小姐,你说你是将他们二人认错了?”

“倒也怪不得我。实在是每次大公子与我相会之时,都刻意着了跟二公子一模一样的衣裳,便是连头饰都是一模一样的。再加上又是晚上见面,我会将大公子误认成二公子,也是情理之中吧?”

章节目录 第9章 儿媳变女儿 “既是如此,那你又如何得知当日之人是封见成呢?刘小姐,不是我们不信你,实在是你这话,前后矛盾太大了呀。”

说话的,是封家二房的夫人,也是封见成的母亲。

刘娇娇自然是认得她的,朝她磕了个头,“夫人容禀,他的左胸处有一颗红『色』的痣,适才我听说混『乱』之时,有人扒开了封二公子的衣裳,我的丫环正好看到,说他身上并无什么痣,我这才惊醒。”

“封家这两位公子虽然并非是嫡亲的,可是眉眼间还是有着几分相似的。再加上封大公子刻意的打扮,我自然便会认成了封二公子。”

若是细究,其实刘娇娇这话里的漏洞不少。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并没有真地放在她身上,而是都将视线落在了封见成的身上。

封见成原本还躲在了后面看戏,想不到,如今就换成他为主角了。

被人这么一点出来,他再想躲,也不可能了。

又想到了那人对自己的警告的提示,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还是能太任『性』了。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得按着那人的意思去办。

海棠院,丫环一趟一趟地来回奔走着,无非就是将浩然厅那边的最新动静给打探出来,再过来回禀。

“小姐,真是想不到,那封见成倒还算是有些担当,自己主动站出来认下了,并且,还信誓旦旦地说,若是不答应他与刘娇娇的婚事,便要去投河了。”

余笙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出好戏。

“那封见成早已是定了亲的,这个时候,刘娇娇有了身孕,想为正妻是不可能的。可若是进府为妾,这便是先有了庶长子。唉。”

余笙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封家二房,都是有些『乱』套。”

“小姐,您还是别替他们『操』心了。刚刚老太太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直言您身子骨弱,可经不起这么来来回回的惊吓算计,想要退亲呢。”

“卫国公是如何答复的?”

“国公爷倒是默认了,封公子说原本就是拿您当妹妹的,经过这一次,又害您生了病,所以,便跪求了国公爷和夫人答应退亲。”

同样是退亲,这由封家提出来是一回事,由顾家提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就意味着,给足了顾家脸面。

至少,不会再有人对此事『乱』嚼舌根。

“小姐,老夫人请您到浩然厅去一趟。”

余笙微愣了一下,“可知是有什么事?”

“卫国公说是他们封家对不起您,所以想着不如就借今日这个机会,认了您做义女,以后,便拿您当女儿一样看待。”

余笙略有些吃惊,毕竟,封见绍没说还有这么一出呀。

“国公爷说,他与老爷相识多年,是挚交好友,如今他不在京城,他理当好好照顾你,不想竟是让你在自己家中被人给欺负了,所以,想要补偿您。”

紫苏和白芷连忙给她简单地整理了一番,这才去了浩然厅。

余笙当着众人的面儿,给卫国公和夫人磕了头,如此,便成了卫国公的义女,成了封见绍的义妹。

“余笙妹妹,以后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余笙腼腆一笑,眼神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刘家母女。

此时,大部分的宾客都被请到了前院,女眷也都被请去了女宾席,留在这里的,也不过都是一些至亲了。

“好孩子,今日你身体不好,就先歇着,待他日好些了,再来国公府,喜欢什么,直管跟绍儿说,我定然让他将东西给你弄来。”

“多谢夫人。”

“还叫我夫人?当叫我一声义母了。”

一场闹剧,就此落下了帷幕。

待宾客都散去,老夫人连同余氏一起到了海棠院。

余笙正在桌前练字呢,看到她们进来,连忙放下笔,行了礼。

“你这孩子,不是让你好好歇着吗?”

余笙抿唇一笑,“祖母,我没事了。有白芷在呢,您放心。”

一边说着,三人已经依次坐下。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老夫人倒是不曾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了。

余笙眨眨眼,略有几分俏皮地问道,“祖母心中应该都有数了吧?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在您寿宴这样的重要场合,您怎么就答应了封见绍任他胡来的?”

老夫人摇头失笑,“这个孩子呀,也就是外人看着风光。你看呢?”

这话是在问余氏了。

余氏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今日之事,我们都看得清楚,那封家老太太,分明就是偏袒着二房。好几次,竟然都是偏帮着外人来说话。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这绍儿的名声不好,便能如她的愿了?”

顾老夫人微微点头,“这封家老夫人宠爱封家老二,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京城人人皆知。当年,若非是因为老国公一力坚持,怕是这爵位,也得落到了封家老二的头上。”

余氏倒是不知此事,“竟还有这等事?可这也不合规矩呀。”

“是呀,不合规矩。所以,老国公才没答应,最终将爵位传给了现在的这一位。这么多年,封家长房只得了绍儿这么一个独子,而二房却是枝繁叶茂,偌大的国公府,倒更像是都在为二房服侍了。”

余笙的眼神一闪,想到了什么,没作声。

“如今退了亲事,于我们笙笙来说是好事。那卫国公府,也就只是看着风光无限,可是内里呀,却实在不是什么好归宿。”

余笙虽然年幼,却也明白了祖母的意思。

封家内宅不安宁,以她这小身板儿,将来就算是嫁过去了,估计也能被那些妖魔鬼怪给害死了。

“祖母放心,孙女都省得的。”

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退亲一事,是头天晚上,封见绍过来秘密和她谈的。

她也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亲孙女嫁入那样的狼窝里头。

没想到,这封见绍倒是一个真心为着余笙着想的。

“对了,祖母,那刘娇娇与封见成的事情又如何了?”

章节目录 第10章 公子回来了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还能如何?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那封家老太太若是不答应,难不成还『逼』着刘家去进宫告御状?”

“可封见成是订了亲的,那刘娇娇是要入府为妾吗?”

“是不是为妾,也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这封家二房的事,与咱们无关。”

言外之意,无需多去『操』心,反正哪一个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封见成当众表态自己对刘娇娇情有独钟,倒也算是为刘娇娇挽回了一些颜面。

只不过,当时那封老夫人和封家二夫人可是被气得不轻。

这刘家的身分低,刘娇娇的父亲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四品的官儿,在京城,那不满大街都是?

如今,余笙倒是明白了封见绍的想法。

果然是一石多鸟之计呀。

顺利且又极有颜面地让他们解除了婚约,还让自己成为了卫国公的义女,这足以让外人高看她一眼了。

将别人扣在他身上的锅,直接给甩了出去。

刘娇娇也好,封见成也罢,都不是无辜之人。

甚至,还让不少人都看出来,这封家老夫人对于封家二房的偏袒之心。

总之,经此一事,先前在京城传地沸沸扬扬的流言,算是彻底地将封见绍给撇干净了。

封家虽然仍然是会被人诟病,可至少不会再将卫国公和封见绍牵扯其中了。

反倒是封见成,竟然故意模仿了堂弟的装束打扮去勾引良家姑娘,其心可诛!

总之,这一次的事件,可以说除了她余笙和封见绍之外,再无得利之人!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余笙还算是满意。

紫苏扶着她一路走着,前面便是竹园了,平时,小重也都是在这里练功。

“小姐,那刘娇娇何故突然就改了说法?还有,那个封见成若是真地对刘娇娇死心塌地,又为何一直隐忍不发?难不成,就真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嫁给别人为妻?”

余笙抿唇一笑,紫苏到底不是在京城大宅内长大的,许多事情,只看到了其表,却不知其里。

“刘娇娇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与她有私情之人不是封见绍。”

“啊?”以紫苏的单纯,还真地是想不太明白。

“小姐的意思是说,此事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局。这做局之人,便是刘娇娇、封见成,甚至还有封家二房以及封老太太。”

白芷主动帮着解释了。

紫苏瞪直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待看到了小姐微微点头之后,这心中的震撼就更大了。

“小姐,那,他们这是故意想要给封公子戴一顶绿帽子?”

“那只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想要破坏了我与六师兄的婚事,顺便,再将六师兄的名声给弄臭了。”

紫苏只是单纯,并不是傻。

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很快也就想明白了。

“所以,他们是奔着爵位去的?”

余笙赞赏地点点头,“没错。”

“可是,这种事情,能影响得到吗?再怎么说,封公子也是国公爷的亲生儿子呀。”

“一次当然不可能动摇了封见绍的地位,可是次数多了呢?再加上,老夫人偏向二房,再帮着说话,以封家全族的利益为重等等,你觉得,国公爷会不会动摇?”

紫苏紧张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也太狠了吧?

都是自己的亲孙子,这心怎么就偏地这样厉害呢?

余笙没心思再去给她们细细分析,只是想着,卫国公府可是还有一位宫里头的贵妃娘娘呢。

此事,只怕势必要惊动封贵妃了。

也不知,这位贵妃是站在谁的那边了。

余笙轻咳了两声,白芷过来扶着她进了亭子。

“小姐,旁人家的事,您还是莫要多虑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您先养好身体。”

“我没事。”

紫苏给她倒了茶,又将一件大氅给她披好了。

“也不知公子何时才回来,公子每次出去,都会给小姐带些好东西回来呢。”

“小姐,封二公子过来了,说是奉命给您送补品的。”

丫环的话音刚落,封见绍就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余笙妹妹,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余笙因为身体之故,向来畏寒,所以哪怕是开春了,可是她身上仍然穿地十分雍肿。

封见绍将一件白『色』的狐裘呈到了她的眼前。

“怎么样?这是我昨天进宫,我姑姑特意赏下来的,说是让我给你送来,让你好好休养。”

余笙浅笑,她与封贵妃可以说是素未谋面。

这张狐裘,除了是因为看在封见绍的面子上之外,估计也是不想他们两家的关系闹僵了。

紫苏将东西接了,刚要开口,眼睛倏地瞪大,“公子!”

余笙的眉眼一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时也呆在了原地。

封见绍转头,一眼便看到了那抹青『色』的身影。

呆了瞬时,随后大笑,“原来是二师兄回来了,好久不见呀!”

只见顾明楼一手执剑,面『色』温润中透着几分的宠溺,自一出现,这眼神就一直黏在了自家妹妹身上,从不曾移开。

余笙站起来,这才看清楚,他的右手环在腹前,中间还有一团火红『色』的『毛』绒绒的小东西。

“哥哥?”

余笙的反应弧似乎是有些长了,这才咧开嘴,提裙便朝着他跑了过去。

只是,才跑了十几步,便开始有些气虚了,然后身形也略有些不稳。

眼前一花,已经跌入了一个温暖又壮实的怀抱里。

“跑什么?”男人低沉而温润的声音响起,让余笙的心底宛若是被人拿着炭火给温过一样地暖。

“哥哥!”

顾明楼低笑,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就像是抱三岁孩童一般地单手将人抱了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燥燥的,若是不小心摔倒了,到时候又要哭鼻子了。”

余笙撇嘴,一脸的不服气。

“才不会呢!我是大孩子了,再不会哭鼻子了。”

顾明楼笑地声音更大了些,然后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鼻子。

余笙向后躲,“不许捏了,会塌的。”

顾明楼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封见绍见此,眸光暗了暗,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眸底,却似是有着风云翻涌……

章节目录 第11章 你做的不错 顾明楼手上的剑,早就被跟过来的小重给接了过去,顾明楼就这样像是抱小孩子一样,抱着她一路回了海棠院。

一进门,就先看到了桌上的书。

顾明楼直接将人放到榻上,然后又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给她盖上。

“你身子弱,如今虽然是初春,可是今日外面有风,你还是少出门的好。”

“听说哥哥回来了,我急着见哥哥嘛。”顾余笙开启了撒娇模式。

顾明楼将书拿起来,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渐收。

“笙笙,你年纪还小,有些书,你现在不宜看,而且,你的身子不好,若是有时间,还是要多休息。”

“知道了,哥哥。我平时都不出门的,而且,我闲来无事,你不让我做女红,若是再不让我看书,那我岂非是要闷死了?”

顾明楼看到妹妹的小脸儿微微泛着苍白,也知道自己不能将她管地太严苛了。

顾明楼宠溺地看着她,然后大手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摸』了『摸』。

余笙笑兮兮地摇着他的衣袖,“哥哥辛苦了,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的身体,才会四处奔波的。那些好『药』,又岂是那般容易得到的?看到哥哥这般欢喜的样子,定然是东西到手了。”

说到这里,余笙的小脸儿垮了下来,眼睑微垂,“也不知这次哥哥又吃了多少的苦头。哥哥可有受伤?”

“傻丫头,为你做什么,哥哥都愿意的。”

半个时辰后,便有一碗与先前味道明显不同的『药』送了过来。

余笙在顾明楼的全面监视之下,不得不全都喝了。

这『药』苦的呀,真地是比黄连还要苦!

余笙差一点儿就要吐出来了。

紫苏凑过来,“小姐,您可不能吐。否则,一会儿还得再喝一碗。”

余笙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最近是皮痒了。”

紫苏调皮地笑了一声,将东西端了下去。

余笙嘴里含了蜜饯,也只是一会儿,便又吐了出来。

直到此时,余笙才想起来,还有封见绍呢。

抬眼四处张望了起来。

顾明楼将一团火红『色』的『毛』绒塞进了余笙的怀里,“以后若是出门,便带上它。”

“这是什么?”

封见绍和白芷一前一后进了屋,看到那一抹火红『色』,封见绍的脸上大为震惊,“火灵狐?”

顾明楼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点头,“不错,这还只是一只幼狐。”

余笙抬手『摸』了『摸』,先前一直埋在了尾巴里的头才抬了起来,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是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生物,到底能不能吃?

“哥哥,你去了漠北?”

这火灵狐天生不畏寒,且数量极其稀少。

江湖上有传闻,说此物只是生于漠北极寒之地。

“无意中得的,以后有它陪在你身边,能让你的阴寒体质得到改善。”

顾明楼说完,给了封见绍一个眼神,“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姑姑昨儿赏了一件狐裘下来,我寻思着余笙妹妹畏寒,便给她送过来了。”

顾明楼的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是封见绍的哪句话又惹到他了。

“你跟我来。”

余笙略有些紧张,“哥哥!”

顾明楼收住脚步,转头看她,“放心,我不会为难他。”

余笙的小脸儿上这才又浮上了笑,“哥哥一路上辛苦了,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该先去给祖母请安的。”

“我知道了。”

封见绍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头始终微微低着,身上的气息也比先前略有不同了。

二人来到前院,顾明楼看到小重坐在一株柿子树上等他,朝他招了下手。

小重乖乖地将剑送还到了顾明楼的手上,然后嗖地一下子,又飞走了。

“解除婚约一事,你做的不错。”

封见绍苦笑,知道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儿了,绝对不会有人走漏消息,索『性』也不再装了。

“二师兄,我可是按你吩咐的,把这亲事退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放心,我答应了传授那套剑法给你,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我只是演示一遍,能领悟到多少,就是你的事了。”

封见绍的俊脸一垮,“二师兄,我这资质平平的,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顾明楼没理他,“改天再过来。我今日累了。”

封见绍撇撇嘴,有心再闹一闹他,可是一想到了他的那张严肃脸,还是算了吧。

没有余笙在,这家伙就会一张板着一张棺材脸,实在是不可爱。

想到了去年的那一局棋,封见绍长叹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明楼从永寿堂请过安之后,再次来到了海棠院。

“哥哥,你这次回来,能在京城待多久?”

“不好说。”

顾明楼直接坐在了榻上,就这么守着她,顺便,还给她调整了一下那个靠枕的位置,以便她能靠地更舒服一些。

“哥哥年前可去了军中?”

顾明楼点头,此时屋内只他兄妹二人,倒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

“父亲年前有一场大战,受了轻伤。我在那里待了十余日,帮着父亲歼敌之后,才起身去了漠北。”

“父亲伤地如何?”

一听说父亲受伤,余笙的脸上就写满了紧张。

顾明楼唇角微勾,示意她安心,“不严重,皮外伤。不过,父亲在边关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想个办法将父亲调回京来。”

“哥哥,你是想着替父去守关?”

顾明楼摇头,眸子里尽是笑意,“边关大将,岂是可以随意替换的?此事,还得想办法运作,由皇上下旨认可才成。”

余笙垂眸,“我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对于如今朝中的局势,倒也看明白了个大概。”

顾明楼的眸子一沉,“此事你不可『插』手。笙笙,你只需要养好身体,其它的,任何事都不要过问。”

余笙抿唇,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最终,还是顾明楼先认输了。

长叹一声,“笙笙,我知你有大才。”顿了顿,表情中带有几分隐忍之『色』,复又极为语重心长地加上一句,“只是,你纵有天大的才华,也当先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章节目录 第12章 他当然不会 顾明楼的话,可以说是说到了余笙的心窝里头。

她纵有再大的本事,可没有一副好躯体也是无用。

说来说去,还是这具身体成了累赘。

“哥哥,我没事的。你看我这次的气『色』是不是好了许多?”

顾明楼抬手,轻轻地将她额头的碎发拨弄了几下,“笙笙,你记住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你的身体重要。”

余笙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这么多年,全家上上下下,为了她的身体,也是没少『操』心劳力。

“哥哥,我心中有数的。我不小了,也可以为哥哥做些什么的。”

顾明楼的心底无比沉重,小丫头才十二岁呀。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怎么就总想着为人分担了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病,所以才会一直『逼』着自己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会为旁人着想了。

她越是这样,就越是惹人心疼。

“笙笙,不急。你还年幼,过几年也不迟。”

晚上,顾明楼手上的书翻动了一页,随后面无表情地轻斥道,“滚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小重从屋顶上一下子就翻下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另一道影子从东侧也飞速地疾行而来。

砰!

两人直接就交上了手。

过了二十余招之后,小重再次回到了屋顶上,双手抱于胸前,怒气冲冲地朝着来人哼了一声。

封见绍呼了一口气,然后掸了掸自己的衣裳,再抬手拨了一下头发,摆出一个自以为很是帅气的造型,“小重,怎么跑了?来呀,咱们再过上百招看看!”

小重气呼呼地扭头,压根儿连个眼神也不给他了。

封见绍嘻嘻笑了两声,还没等真地笑过瘾呢,就听到了正屋里传来的咳嗽声。

于是,笑容就这么有些好笑地僵在了脸上。

随后,正了正神『色』,再清了清嗓子,身形站地笔直,也好让自己看起来是十分有底气的样子。

“二师兄,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若非是小重有心事,你怕是连他也瞒不了。”

封见绍不乐意了。

“二师兄,你能不能别一开口就这么打击人?说地好像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一样。”

“你原本就不如一个孩子!”

封见绍一噎,好吧,跟这位刻板的二师兄说话,他永远都讨不到好处。

“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封见绍倒是毫不见外地在一旁坐了,然后自顾自地倒了茶水,先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大口。

一看他这作派,哪里像是一个贵公子?

顾明楼的眼角微抽了一下,“你们卫国公府没有茶水喝?”

封见绍抹了把嘴,然后急喘了两口气,“我问你,笙笙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顾明楼的脸『色』微变,“不怎么办。”

“你疯了?笙笙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若是不能尽快地找齐那三味『药』,怕是她”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顾明楼那阴暗冷凝的眼神,更重要的是,那个后果,他自己都觉得难以想像,难以接受。

“二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小师妹?”

顾明楼的手微顿了一下,没有出声,表情再度恢复了一贯的冷然。

“二师兄,你让我退婚,这个好办,可你别忘了,你和小师妹可是兄妹关系。”

见顾明楼不理他,封见绍急得开始抓耳挠思了,“二师兄,你不说话,就表示你默认了?你疯了吗?就算是师父答应,你父亲母亲也不会答应的。”

“闭嘴!”

顾明楼冷幽幽的声音出口,封见绍立马就打了个寒颤。

只觉得这开了春了,怎么还会有如此寒凉的风在屋子里晃『荡』?

“二师兄?”

封见绍有些急,他们师兄弟间的情谊深厚,不仅仅是因为自小相识,更是因为大家都是曾经同生共死过的,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师兄犯这种有悖人伦之错?

“我心中有数,你无需多言。”

封见绍还欲再说,可是对上了顾明楼那冷若冰霜的眸子之后,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还是封见绍败下阵来。

“好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小师妹身体不佳,哪怕是你寻来了火灵狐,也不可能除了她的病根。”

“我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玉灵香,双生花,三世果,这三种灵『药』,哪一种不是世间罕见?二师兄,想要将这三种灵『药』集齐,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再难,我也会想办法找。”

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余笙。

封见绍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嘴。

事实上,这么多年,他们师兄弟都是轮流外出来帮着寻找种类灵『药』的。

这三种『药』虽然没有找到,可是相关的可以起到暂时替代『性』的灵『药』,倒是前前后后找到了不少。

如今,基本上都存放在了风华山庄。

“二师兄,小师妹的身子,怕是不适合待在京城,如今老太太的寿诞已过,还是想办法将她送回祁连山吧。”

顾明楼也是如此想的。

余笙的身体不好,偏偏又是那种智多近妖之人。

她越是聪明,学的东西就越多越杂,也就越是消耗她的精力,这也使得她的身体承受力会变地越来越差。

可是偏偏,又不能让她什么也不做。

“笙笙虽然年幼,可是心智极佳。她留在京城,的确并不是什么好事。这里尘事繁多,难免会令她耗神费心,只是,只她一人回山庄,我又不放心。”

“我呀!”

封见绍立马就拍拍胸脯,『毛』遂自荐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由我护送笙笙妹妹回祁连山?”

顾明楼摇头,面上一副无比纠结的表情,“九师妹前两天回山庄了,除非你能一直陪在笙笙身边,否则,依着九师妹的『性』子,断不会让笙笙有清静日子过的。”

封见绍的表情一僵,在听到了‘九师妹’这个称呼的时候,就觉得还是京城好。

封见绍几时走地,顾明楼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封见绍先前说的那一番话。

『乱』伦?

不,他当然不会。

就算是他对于这尘世中的骂名无所惧,可也绝对不会让余笙受到半分的委屈。

章节目录 第13章 可以成婚了 顾明楼练完剑,小重巴巴地凑了过来,“看我。”

小重说话跟常人不同,若非是与其特别熟悉的,一般是听不明白他的意思的。

眼下,小重的意思,就是想要让顾明楼帮着他指点一二,看看他的剑法哪里还有不对,或者是漏洞。

顾明楼点点头,又命人将阿憨叫了过来。

小重年纪不大,却是习武的奇才。

就现在这身手,便是封见绍也不见得能打得赢他。

只是小重年纪小,『性』子还定不下来,难免有时爱玩儿。

顾明楼知道余笙喜欢这个弟弟,所以也就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的,管地不太严格。

阿憨过来时,小重的一套剑法已经快要练完了。

顾明楼的手上还拿着帕子,正在慢慢地擦着。

“不错。不过,样子倒是摆到了,威力如何,还得试过才知道。”

话落,直接朝着阿憨使了个眼『色』。

阿憨生得人高马大的,比顾明楼还要高出一个半头,体形又壮实,那胳膊都能比得上顾明楼的腿了。

而小重在他跟前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弱小无依的小可怜儿。

小重听说要跟阿憨,原本是有几分不乐意的。

阿憨一直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觉得没意思。

顾明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待二人一动手,顾明楼就从旁一直在提点阿憨。

百招之后,阿憨就将小重给拎了起来。

就跟拎个小鸡崽儿似的,提着他的裤腰带,那么给吊了起来。

小重手上的剑,已经被阿憨给震飞了,稳稳地定在了对面的墙上,小重手脚并用,却奈何根本就近不得阿憨的身。

阿憨体形高大,这胳膊腿的,自然也就比别人长一些。

此时,这副场景,怎么看,都是有几分滑稽的。

顾明楼的眸子里尽是笑意,随后,耳朵一动,转向了门口处。

注意到来人,便大步地走了过去,那速度,堪比跑了。

“笙笙,你怎么出来了?”

“哥哥,你快让他把小重放下来。”

顾明楼笑眯眯地朝着阿憨打了个手势,随后,阿憨手一松,小重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地了。

不过,表情仍然是不服气的。

“哼!你作弊!”

余笙来地晚,纵然是没有看到,大概也能猜得出来的。

“小重输了却不服气吗?”

小重取回自己的剑,气呼呼地到了余笙身边,“哥哥帮他。”

“那是因为你平时太骄傲了,人呀,不能太自以为是了,否则,就要乐极生悲了。就像是刚才那样,懂了吗?”

小重撇撇嘴,一脸委屈。

顾明楼指使着他们几个接着练武,自己则是直接将余笙抱了起来,直奔一侧的六角亭里。

余笙窝在他的怀里,笑地很是满足,“哥哥,有你在真好,我都不用走路了。”

顾明楼斜睨了她一眼,“这是在怪哥哥了?”

余笙摇头,“哪有?我知道哥哥是心疼我。”

将余笙放在凳子上,然后注意到她两手空空地过来,“那只火灵狐呢?”

“哦,忘记带了。”

余笙吐了一下舌头,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顾明楼无奈地摇头,“你呀。以后不能忘了,有它在你身边,就当是个暖炉了。”

“知道了,哥哥。”

午膳时,一家人都齐齐整整地在一处用的。

因为人口多,所以分了两桌。

余笙和顾明楼是小辈,自然和其它的兄弟姐妹们在一处。

家中的长辈不多,老夫人有意让余笙跟她一起,可是又担心自己宠她太明显了,引起其它孙女的不满,所以也便没有多言。

因着是一家人,就在一个厅里,中间也并未再支起屏风来。

余笙紧挨着顾明楼坐,她的另一侧是四姐姐顾明云。

余笙在顾家待的时间不是很长,偶尔回来,也只是住上月余便又离开,所以,跟家中兄弟姐妹们并不亲厚,甚至,有的因为时间长,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了。

顾明楼给她夹了菜,又亲手给她剥了几只虾子,之后再转身擦了擦手。

顾明云几人眼看着这位二哥哥待余笙这样好,自然是人人羡慕。

都是有兄长的人,可是她们貌似都不曾被自己的兄长这般疼爱过。

这一桌的动静,余氏可没有错过。

眼底有什么东西涌动着,随后,又不着痕迹地拭了一下嘴角,再低头专心地吃东西。

晚上,余氏带着人去了顾明楼的墨渊居。

余氏将人都打发出去,一脸正『色』地看着他,心内五味陈杂。

有些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口。

“母亲有事不妨直说,儿子定然是知无不言。”

余氏叹了口气,开始絮叨起他与余笙幼年之事。

顾明楼耐心极好地听着,并不曾表现出分毫的不耐烦。

或许,他也感觉出来了,母亲的来意,并不在此。

许久,余氏似乎是回忆完了,这才幽幽道,“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明楼,你是兄长,如今也不小了。十八岁,也可以成婚了。”

顾明楼的眸光微动了一下,没说话。

余氏见他不作声,脸『色』也不见任何的转变,又道,“你如今回来了,我便帮你相看着,你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也一定要禀于我知晓。”

“母亲,儿子尚且年幼,不急。长兄还未曾婚配呢,儿子不敢逾越。”

他口中的兄长,是二叔顾淮钧的长子顾明德。

余氏似乎是料到了他会如此说,“明德虽然未曾成亲,可这亲事是已经订下了的。你成婚虽然不急,可总得将亲事订下来。此事,母亲便为你做主了。”

最后一句,态度明显地强硬了起来。

“母亲,儿子无意订亲。”

沉默良久之后,顾明楼终于直接表明了态度。

余氏的眉心微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不小了。何故不愿订亲?”

顾明楼不说话了。

余氏只觉得心口处堵得慌。

从小这孩子主意就正,这长大了,就更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倒不是觉得儿子不听话,只是她自己有预感,这儿子的心思,怕是都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

“你既说不出所以然来,此事便由我作主了。明天开始,我便为你物『色』人选。”

章节目录 第14章 你中意笙笙? 顾明楼的眼神终于动了,那双幽黑的眸子里,一下子如同有暴风骤雨来袭一般,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母亲,儿子无意娶亲。”

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的坚持。

余氏既气恼又无奈,语速也不由得加快了些,“你到底想要如何?儿子,我们这一房,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丁,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不娶亲不成?”

顾明楼紧紧地抿着唇,同时,一手垂于身侧,一手横放于膝上,紧握成拳。

他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

“婚姻大事,自当由父母做主,此事,我会写信告知你父亲,然后尽快给你把亲事定下。”

“母亲!”

顾明楼没料到母亲竟然这般坚持。

一下子站了起来,表情急迫。

余氏才刚刚走了两步,听到儿子的声音,又站定后,转过身来,表情严肃,“你是长房独子,明楼,莫让母亲失望。”

顾明楼的心底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山呼海啸一般地开始扑了过来,搅得他浑身上下都疼,甚至是连呼吸都快要不畅了。

思量再三,还是得开口。

一撩袍,直接跪下了。

“母亲,请您就纵容儿子这一回吧。”

余氏惊得脸『色』苍白,竟然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站定。

“你,你?”

余氏手指着他,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虽然未曾挑破,可是看他这反应,只怕是与自己所猜测地一般无二了。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对笙笙”

后半句,终于还是未能说出来。

顾明楼则是猛地抬头,一脸坚决,“母亲,儿子此生非笙笙不要。”

“胡闹!”

余氏怒极,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她的手心发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顾明楼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是有多么地惊世骇俗,不敢再继续刺激她。

“你,你可知你们是兄妹?”

顾明楼沉默了一刻,站了起来,然后扶着余氏慢慢落坐,“母亲,笙笙并非是我顾家的子嗣,与我也并无血缘关系,我娶她,并不有违礼法。”

“那是你这样想!这谁人不知笙笙是我的女儿?明楼,你,你怎可?”

“母亲,我会让她恢复身分的。”

余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不可!你祖母一直将笙笙当成了嫡亲的孙女来疼爱,若是她知晓了此事,只怕是承受不住的。”

顾明楼抿抿唇,表情凝重,“母亲放心,此事,儿子必然是会计划周全。再说了,如今笙笙尚且年幼,不急。”

“她不急,我急!”

余氏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猜测是真,就更为焦虑了。

余笙的身体不好,能不能活到十八岁都是个未知数。

若是将来娶了她,这生儿育女这一关,便是过不了的。

“明楼,笙笙自被接到了我们身边,我便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来待。她身子不好,你是知道的。将来,怕是根本就无法与你白头偕老的。”

“母亲,我不求一定要白头。她活几年,我便陪她几年。”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

余氏此时也未曾深想,仍然还沉浸在儿子想要娶女儿的这件大事上。

“明楼,笙笙的身世,我从未深问过。你父亲不欲与我多言,我也无意多问,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便知足了。只是,就冲着当年父亲的做法来看,这笙笙的身世也是极其复杂的,甚至是危险的。明楼,我们顾家赌不起呀。”

已经提点地很明白了。

关键就看,顾明楼是否愿意直面了。

“母亲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将顾家的兴衰抛诸脑后的。眼下,笙笙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它的,日后再说。”

余氏如何能放心得下?

当年笙笙被带回来之时,顾淮安也只说她是恩人之女,嘱咐全家定要好好待她。

此事,老太太也是知晓的。

若非是因为如此,老太太又为何独独待余笙是与众不同的?

当年顾淮安亲口所言,若非是余笙的双亲,他们顾家便都要人头落地了。

此等大恩,老太太自然是不敢忘却。

可是再具体的,顾淮安便绝口不提了。

年头久了,余氏自己也就无意再去追问了。

余氏叹了口气,“你中意笙笙,她可知晓?”

顾明楼微怔了一下,面有难『色』,“不知。”

“这么说,她尚且不知自己的身世?”

“不知。我不曾跟她提过,她自己的记忆也未曾恢复。”

“既是如此,你便好好收敛一些。待她就如以往一般即可。莫要有分毫逾越的举动,一切,都待你父亲回京后再说。”

“是,母亲。”

顾明楼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母亲不再紧抓着他的亲事不放,一切就都还不急。

至于笙笙那里,反正她还小,等过几年再说吧。

余氏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以后,若是无事,你尽量少去内院。”

顾明楼的嘴角微抽了一下,您刚刚不是还说让他待余笙跟以前一样吗?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跟母亲顶撞的时候,低头应了,总算是看到母亲的脸上多了一分松懈。

而他们母子争论的当事人——余笙,此时正在寝室里翻看兵法呢。

白芷看了看天『色』,直接就熄了两支蜡烛,“小姐时辰不早了,您不能再看了。”

余笙颇为无奈,可是想到了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又只好服了软。

那只火灵狐倒是颇具灵『性』,许是之前被顾明楼驯过了,这小东西机灵地很。

一见开始铺床了,呲溜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白芷大笑,“小姐,您看这小东西倒是真会讨好人。”

余笙也跟着笑了,“既然是灵狐,总有其与众不同之处。昨晚抱着它睡,倒是一晚上都觉得暖烘烘的。”

“公子能寻到这个小东西,可真地是太幸运了。以后小姐再不必担忧过冬了。”

白芷熄了灯,余笙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想着,自己既然回京了,便不可毫无建树。

至少,她要为父亲和兄长做些什么。

或许,在她有生之年,能为他们做的,也没有多少了。

章节目录 第15章 玉灵香下落 这一晚,余笙梦到了哥哥,梦到了他们一起在风华山庄扑蝶,还梦到了师父,梦到了父亲母亲

顾明楼的本意,自然是想要继续为余笙寻『药』,在他眼里,什么也比不上余笙的身体最重要。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皇上得知了顾明楼回京的消息,便立刻下旨命他进宫见驾了。

顾明楼不敢怠慢,沐浴更衣,火速进宫。

一路上,他做了各种的猜想。

若是皇上命他为官,他自然是有各种法子来推脱。

余笙的身体不好,这自然是最佳的借口之一。

只不过,他不打算将妹妹给推到众人面前,所以,还是想以自己资质平庸,未曾出师为由来拒绝。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上只是单纯地想要见见他,看看名震漠北的顾将军的儿子,到底如何。

此时的顾明楼,尚不知帝心难测四字的真正含义。

进了御书房,顾明楼注意到还有几分老臣在,立马低了头,恭敬地很。

余笙得知哥哥进宫的消息时,顾明楼早已经在路上了。

余笙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卷宗,微微皱眉,随后,命人备了文房四宝。

一刻钟后,便有一张极为细化的人物谱跃然于纸上。

余笙想了想,又命人再去备了颜料。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张更为丰富详细的人物谱图大功告成了。

白芷看到小姐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心知她不能再继续了。

“小姐,您先歇一歇吧。正好燕窝已经备好了,不冷不热,您先用着。”

余笙被她扶着到了一侧的软榻上,然后半靠在那里,喘了几口气之后,才开始用燕窝。

“小姐,您这是给公子准备的?”

白芷将上面的墨迹吹干,然后折好。

这样的东西,可是不能随意地展『露』于人前的。

“哥哥初回京城,皇上便将其诏入宫中,只怕是要委任官职了。哥哥这些年来,一直无心科举,也极少在京城『露』面,可是偏偏近两年,哥哥在边关又曾立下战功。皇上是不可能放任一个如此低调的青年才俊隐于闹市的。”

“小姐的意思是,公子这次进宫,定然是会被皇上赏个一官半职的?”

“这是必然的。皇上信任父亲,这几年父亲大大小小的伤也受了不少。皇上总要提拔一些年轻得力的干将。况且,如今皇子们都已长成,这京城的铁骑营和禁军,都是皇上最看重的。”

白芷和紫苏二人相视一眼,显然是没听懂。

余笙自然也无意与她们解释,只是命她们去前院守着,待哥哥回来,便先请他过来一趟。

事实上,余笙所料果然不差。

皇上有意要让顾明楼入朝,便是顾明楼再聪明,也是推托不得的。

回来的路上,顾明楼的脸『色』始终都是无比慎重的。

到了海棠院,看到妹妹早已备好了热茶等他,这心情不觉便好了一些。

“哥哥可是被皇上任命了官职?”

顾明楼微怔,随后无奈一笑,看向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的宠溺和心疼。

“不是说了,不要『操』心外面的事。”

“哥哥,皇上是想让你入铁骑营吗?”

顾明楼皱眉,“你是如何猜到的?”

“哥哥之前在边关立下战功,虽然你不愿居功自傲,可是边关也是有监军的。再说,父亲不愿让你太张扬了,可是不代表了他就敢欺君。皇上定然是得知你有治兵之才,只是你太年轻,所以,还是想要先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历练一番才好。”

顾明楼轻笑,轻啜了一口茶,“唉,有个太聪明的妹妹,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余笙眉眼弯弯,笑得颇为灿烂,“哥哥,这是好事。说不定,再过些时日,父亲就会被调回京了。”

顾明楼挑眉,“何以见得?”

既然妹妹已经知晓了,也没必要再遮着藏着,他不及妹妹聪慧,倒是不妨听听她的高见。

“边关自年前大胜之后,敌军退兵五十里,这对于我们大雍来说,自然是振奋人心,也是扬我国威。边关安定,而你又得皇上器重,那父亲应该就不会再镇守边关。待过些日子,可让父亲上道折子,称病回京。如此,边关的兵权,自然也就等于是主动送还到皇上手里了。”

任何一员大将,最在意的,自然都是兵权。

在军中,若是没有实权,那说什么都没用。

而对于皇上而言,顾淮安前前后后在边关待了这么多年,怕是早已成了边关之王。

皇上信任他,所以才敢用他。

可是同时,皇上又会对顾淮安心存有疑,毕竟边关几十万大军呢。

哪能真地就那么放心?

顾明楼原本也是个聪明人,经余笙这么一说,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只是,比起边关,这京城才是真正的是非之地。

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各种争斗之中。

特别是如今,皇子们都已长成,可是偏偏皇上迟迟未立太子,这个时候回京,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呀。

“哥哥可是担心以父亲的『性』子,回京后会得罪权臣?”

顾明楼皱眉,点点头,他的确是担心呀。

“哥哥忘记了,父亲此番回京之前,势必要上几道折子皇上才会批复。每道折子上,都一定要点明他的伤病是重中之重。如此,回京后,至少一年半载的,可以得以清闲。”

顾明楼瞬间豁然开朗,不错,的确如此。

“哥哥,这是我绘出来的人物关系图。你且看看。”

顾明楼摊开,目光匆匆一瞥,脸『色』便已经变了。

“笙笙?”

余笙笑得有几分心虚,“那个,这主要是他们送来的消息,我只是将这些整理一二罢了,没费什么心思。”

话落,先不争气地咳嗽了几声。

顾明楼原本是要训斥她不该如此耗费心力的,可是见她咳嗽,斥责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罢了,你且好好歇着,若是再不听话,我便命人将这里的消息给断了。”

余笙的表情一滞,她心知哥哥说的出,定然是做的到的。

无奈之下,只好委屈地点了点头。

“公子,这是小重刚刚送过来的。”

顾明楼接过来,看得出来是他派出去的探子的回信。

打开一看,顾明楼大喜,“妹妹,有玉灵香的下落了。”

章节目录 第16章 悲惨的未来 玉灵香是灵『药』,也是余笙的救命『药』。

这么多年,风华山庄的众多师兄弟们费了多大的力气,始终都不曾找到玉灵香。

如今有下落了,顾明楼自然是很兴奋。

相比之下,余笙的表现就比较冷静了。

这么多年了,一次次的好消息传回来,又是一次次的失望。

对比于寻找这些灵『药』,余笙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她看来,一切皆为命数。

上天给了她一颗太过聪慧的脑子,所以想要减缓她的寿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可能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她有亲人疼爱,有这么多人护着宠着,够了。

“笙笙,我明天一早便出发,最多有三日便能折返回来。”

“可是皇上不是刚刚给你下了任命?你若是不能及时回来,那要如何?”

“无妨,此事,我会安排好。什么都比不过你的身体重要。”

余笙还要再说,被顾明楼阻止了,“笙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记住,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明白吗?”

越是名贵的灵『药』,其生长的环境越是恶劣,甚至是生在了悬崖峭壁之上。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哥哥冒险。

顾明楼看出了余笙的担忧,出言安慰,“放心,哥哥会小心的。”

怎么可能放得了心?

余笙知道他的本事,可是不代表了外面就真地没有危险了。

“你把阿憨带上吧。我一般都在府里,又不出门。总将他拘在府里,怕他再闷坏了。再说,他原本就喜欢跟着你四处跑。”

顾明楼拗不过余笙,还是将阿憨带走了。

王兰馨和顾明云结伴过来看她,顺带着,还给她带了一捧迎春花。

刚刚开春,这迎春花还没有大面积地开。

有的也只是刚刚才长出花苞来。

“两位姐姐有心了。”

顾明云行四,是二叔顾淮钧的嫡女,比余笙年长两岁,生地漂亮,可又不会让人觉得张扬。

“那日之事,我事后听说了。原本是陪着几位女眷在后花园里喂鱼的,没想到,竟然让那个刘娇娇欺负了你。”

“四姐姐不必内疚,她并没有真地欺负到我。倒是兰馨表姐和宋小姐都在帮着我。”

“你呀,这身体柔弱也就罢了,『性』子可不能太柔弱了。”

余笙抿唇笑笑,不说话。

一旁的白芷则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她们小姐『性』子柔弱?

看错了吧?

唉,果然是又被小姐的这身柔弱的气质给骗到了。

小姐狠起来,那可是连公子都不敢惹呢。

“听说了吗?那个刘娇娇生病了,说是夜里发热,然后就小产了。”

这话,顾明兰说不出口。

未出阁的姑娘,像是小产这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

只是听着,脸都微微有些红。

“表姐,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京城的高门,不都是那么一回事?我听说,其实是封家提出的条件,封见成的未婚妻不曾退婚,封见成自然不能给未来的正室太难堪了。所以,封家二夫人就提出来,让刘娇娇将孩子打了,之后再以妾礼进门。”

顾明云听了,只觉得无比唏嘘,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不让做正室,便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

那刘娇娇再怎么说,也是刘家的嫡女,正经的官宦人家的娇小姐。

现在,却沦落到了给人作妾的地步。

真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王兰馨倒是对此表现得很是明白,“她当初既然选择了这一步,就应该明白,日后是断不会有体面的。如今能留下一条命,就已经是很侥幸了。”

顾明云深以为然。

“也就是这刘娇娇惜命,若是换了我,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下去的。”

她们这样的官小姐,都是自小便受了教导,这女儿家的清白如何如何地重要。

万一哪天清誉没了,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蒙羞,倒不如死了的干净。

而余笙则是另有感触了。

女儿家活在这个世上,竟然是这般不易吗?

同样是出了事,那封见成便可以继续逍遥自在,甚至反而以后可以享齐人之福了。

可是反观刘娇娇呢?

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便是日后进了封家,这封家人能不能容她,都是两说。

“这刘娇娇呀,日后若是还能再有孕,倒也罢了。就怕她进府之后,不得夫君待见,那样的话,顶多有上两年,便会传出她病逝的消息。”

高门内宅的手段,当真是又狠又准!

况且,以封家二夫人的心狠手辣,只怕是容不得刘娇娇这样的污点在的。

只是为了维持一时的平和,不得不暂且忍下了。

其实,余笙知道,那日封见成敢当众承认了与刘娇娇的私情,定然是被有胁迫了。

两情相悦?

骗鬼去吧!

若真地是两情相悦,又何必再故意模仿了封见绍的装扮?

只是,这背后『操』纵一切的人,真地只是封见绍?

那他的手段,可真地是比在山庄的时候凌厉多了。

余笙在走神,宋巧薇还在说着刘娇娇呢。

“其实,你说这刘娇娇也是蠢,明明就是她与封见成苟且,可是却偏偏要污蔑上封见绍?这分明就是想着给人家强戴一顶绿帽子。你说她图什么?她既然委身于封见成了,又何必再去招惹一个封见绍?”

顾明云点点头,也是一脸懵。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许多事情,是看不透的。

王兰馨似乎是见不得她这番蠢蠢的样子,直接哼了一声,“你没听见那天老太太的话吗?字字句句都在向着刘娇娇,把封见绍当成一个纨绔子弟来说。可是等刘娇娇点出了封见成之后,那老太太的态度立马就是大转变。谁还看不明白呀?”

顾明云经她一提点,立马就想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一伙的?故意来坑封二公子的?”

“不然呢?”王兰馨给她一记白眼儿,又道,“你呀,这脑子就是太古板了。不过,经过这一次,我看那刘娇娇也落不得什么好,怕是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余笙跟着叹了口气,“我虽然是生于顾家,可是却长于乡野,你们说的那些,我不是很懂。不过,这对于我们姑娘家来说,未免有失公平。”

章节目录 第17章 打起来了 这样的说法,是两人闻所未闻的。

不免都有些惊诧。

余笙笑了笑,“我自小身体不好,长于风华山庄,那里住了众多的师兄师姐们,他们都待我极好,在山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我的师姐可以和师兄们一起去赛马打猎,许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对于你们说的所谓规矩,有些不太能理解。”

闻言,顾明云才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只知道一味地同情女儿家呢。

现在听她一解释,倒也觉得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了。

毕竟,她从小见惯了这种事。

“笙笙妹妹,风华山庄自是不同的。那可是咱们大雍出了名的才俊聚集之地。听闻那里的公子小姐们,都是天赋异禀,是也不是?”

余笙浅笑,“或许吧。反正师兄师姐们,都甚是厉害。”

王兰馨吃了口糕点,又啜了几口茶。

“其实,也就是京城,对咱们女子的管束紧了些。听说只要是出了京城,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顾明云的眼睛一亮,脸上写满了好奇,“当真?”

“嗯,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有机会了,一定要出京看看。”

余笙垂眸,未曾言语。

事实上,因为大雍历史上曾出现过一位颇负盛名的皇后,也因为她,大雍朝才有了女学,一直兴盛至今。

也因为那位皇后的存在,所以,大雍女子的地位已经提升了不少。

到如今,不仅有女学,还有女官,皇后还会设有专门的凤卫队。

这些,都是自那位皇后之后,才逐渐建立起来的。

有关那位皇后的一些传记,她也看过不少,直觉以为,那就是一位眼界高远,胸襟宽广之人。

三位姑娘在这里用了午膳,又说了一小会儿话,顾明云就拉着王兰馨去自己的院子了。

余笙因为身体之故,每天午后都要小憩的。

先用了『药』,又漱了口,还真觉得精神有些不济了。

余笙刚刚躺下,眼皮便有些沉了。

她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

近来,似乎是常常会感觉到疲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余笙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多时辰。

睁开眼,看到了白芷有门口的凳子上把玩着一把匕首,眨眨眼,“白芷?”

白芷扭头,“小姐醒了?奴婢这就让人给您备水。”

“小姐,您打算久居京城?”白芷边拧帕子边问。

余笙瞄了她一眼,“不可以?”

白芷一噎,过了一会儿,想好了措词,“小姐,您的身体,这京城的气候并不合适。夏天到还好一些,可是到了秋冬时节,您还是回风华山庄的好。”

风华山庄一年四季如春,的确是调养身体的最佳去处。

只是,有些事,不能只考虑她自己的身体……

“白芷,我近来夜里多梦,你记得帮我在『药』里加一些安神的。”

“是。”白芷眼神瑟缩了一下,略显紧张,“小姐可是做恶梦了?”

“嗯。总是梦到有人喊打喊杀的,夜里醒来,惊得一身冷汗。”

白芷的抖了一下,又快速地恢复正常。

“小姐,估计是您这两日看那些江湖游记看地太多了,还是先别看了吧?”

余笙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天夜里,余笙又做恶梦了。

梦里,有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朝着她走过来,手上还提着刀,带血的刀。

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却怎么都看不到。

再次惊醒,抬手抹了一下额头,果然又是一层汗。

她的眼神微动,头转向一侧,看着黑乎乎的屋子,一时有些害怕。

她很清楚,白芷一定会在她的『药』里加安神的『药』的,以往,只要加了,这缠人的恶梦便不会再有了。

可是这一次,很明显,没有半分的用处。

到底是这『药』不管用了,还是她的身体,更差了?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右手慢慢地抚到了心口的位置……

用过早膳之后,王兰馨和顾明兰又来陪她说话。

其实,其它的姐妹们也想着过来的。

可是老夫人发了话,余笙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所以『性』格太活泼的好动的姑娘,都尽量不要去海棠院。

这规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四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六小姐和八小姐在后花园里头打起来了。奴婢们不敢惊动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如今又都不在府上,只好来请您过去做主了。”

顾明云蹭地站了起来,脸『色』凝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知道是因为一串珠子闹起来的,可是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

顾明云一跺脚,“走,去看看。”

王兰馨拉住了顾明云,“我陪你一起。你那个八妹妹是个『性』子傲的,我怕你压不住她。”

王兰馨是顾家的外孙女,倒也不算是外人。

顾明云倒是乐得有人眼着自己一起过去,也免得她真地制不住那两个小丫头。

余笙什么也没说,明亮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刚刚丫环的话,因为一串珠子。

六小姐顾明乐,八小姐顾明月,此时已经打地不可开交了。

头发『乱』了不说,连衣裳都是被撕扯地不成样子。

顾明云赶来一看,气得差点儿晕过去。

简直不成体统!

“都住手,你们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官家小姐的样子?”

顾明乐的脸上被抓了一道子,浅浅的血痕浮现,看上去还真有些吓人。

顾明月的额头上鼓了个包,看着青青的,一定很痛。

顾明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四姐姐,她欺负我!”

顾明月哼了一声,一点儿也不害怕,“你还好意思哭?你没事抢我的珠子做什么?不就是仗着我父亲母亲不在京中,所以才这般地欺负我吗?”

顾明云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这事情,似乎是真地闹大了。

再看顾明乐,她眼神闪烁,明显就是心虚了。

不待顾明云再细问,就有婆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夫人和二夫人回来了,请几位小姐去花厅。”

余笙听完紫苏的话,微微勾唇,低喃道,“顾明乐,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章节目录 第18章 演的好不好? 余笙听完紫苏的话,脸上略有一丝诧异,“你确定?她的脸上当真是被抓破了,也见了血珠?”

“回小姐,奴婢亲眼看到的,错不了。”

余笙的眸『色』微变,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到底是真地,还是另有玄机呢?

“那串珠子呢?”

“回小姐,那串珠子现在还在八小姐手上。两位夫人都回来了,现在都在花厅呢。几位小姐也都被叫了过去。”

余笙点点头,又进了一盏茶,“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白芷给她加了一件大氅,紫苏原本想着去拿手炉,想到公子带了一只火灵狐回来,便立马去了一侧的榻上。

小火狐现在正呼呼大睡呢。

这只火灵狐许是还在幼件期,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这才几天的功夫,胖了一圈。

余笙将她抱在怀里,小狐狸睁开眼睛看了看,然后头一点,接着睡。

花厅里,余氏和二夫人曾氏都坐在了主位上。

看到余笙进来,余氏皱眉,“你不好好歇着,怎么出来了?”

“母亲,女儿无事。”说着,又给二夫人也请了安。

“快坐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必讲那些个虚礼。”

余笙笑着应是,然后在一侧坐下。

顾明乐和顾明月都在中间跪着呢,余笙正好坐在了顾明乐的左侧,看到了她左脸上的抓痕。

余笙朝着一侧的白芷使了个眼『色』,白芷会意。

随身带着『药』箱过来的。

直接在顾明乐的身侧蹲下了。

“两位夫人,六小姐有错当罚,可是这毕竟是伤在了脸上,是不是让奴婢先为她处理一下?”

曾氏脸『色』一沉,女儿家的脸,当然是至关重要了。

特别是顾明乐这种庶女,若是再没有了一副好容貌,将来的婚事都难说。

“你先帮她上些『药』吧。”余氏开口了。

打架的是二房和三房的丫头,三夫人不在京城,曾氏身为顾明乐的庶母,也不好说话偏袒她。

余氏开口,自然是最好的。

“六小姐放心,您脸上的伤不严重,奴婢给您上些『药』,回头您将『药』拿回去,一日抹上三次,有上几日也便好了,不会留疤。”

如此,顾明乐一颗提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下了。

“多谢白芷姑娘了。”

白芷和紫苏虽然是下人,可是这身分却与其它的奴婢不同。

一来是因为她们都是余笙身边的,而且还是当年顾大伯亲自挑选送到了余笙身边的。

二来,这两人各有绝技,可不能得罪。

曾氏听闻这庶女的脸无事,也跟着松了口气。

身为嫡母,这分寸也是不好拿捏的。

“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跟八妹妹起争执,女儿身为姐姐,理当让着她才是。”

一旁的八小姐顾明月不乐意听了,“哼!少说地冠冕堂皇的。你几时让着我了?上次祖母赏下来的首饰,你看中了我的那支玉簪,便直接抢过去了。这次又看中了我手上的珠子,你们就是看我父亲母亲不在府中,所以才来欺侮我!”

说着,那眼泪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着都让人心疼。

余笙看看上首的母亲和二婶,显然,这话让她们都觉得有几分不悦,也有几分尴尬。

“八姐姐,你莫哭了。可否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珠子?”

顾明月偏头,又哭了两声,才将手腕上的镯子给撸了下来。

这只镯子的造型十分别致。

通体都是银制的,只是在这银镯子的上面,还穿进了几颗圆润的珠子,个头不大,可是颜『色』不一,看着就觉得生机勃勃。

“好姐姐,这样别致的镯子,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快别哭了。六姐姐都认错了,这样,我那里还有一对儿金镶玉的镯子呢,一会儿你随我去海棠院去取,好不好?”

顾明月停止了掉眼泪,眼睛红通通的,一脸不太相信地看着她,“当真?”

“自然是真的。若是八姐姐看不上那一对儿,可以再挑样别的。”

顾明云左右看了一眼,也跟着轻哄道,“八妹妹,我那里的簪花,也随你挑一样,如何?不过就是姐妹间的一些小争执,莫要放在心上。六妹妹,还不快给八妹妹赔礼!”

顾明月的眼底闪过一抹不甘,沉默了一下,还是乖乖地给她道了不是。

如此,这才算是平息了。

顾明云又求了两位长辈,免了她二人的责罚。

最终,余氏还是做主,罚她二人每人抄一遍女戒。

这责罚,已经算是最轻的了。

顾明月一路上跟着余笙,脚步轻快了不少。

“白芷姐姐,我这额头上的伤何时才能好呀?鼓着一个包,太丑了。”

“别急,有几日便消下去了。”

进了屋,紫苏留在了门外,将门关好了。

“九妹妹,我今天演的怎么样?”

余笙抿唇轻笑,“很好。只是,你确定她当时是因为看中了你的这只镯子,才与你起了争执?”

“我确定。呃,也不对,她应该是看到了这上面的珠子。”

“哦?你如何确定?”

“她说这珠子看起来漂亮,还问这是什么珠子。我按你教的,就说不知道,只说是在街上买回来的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

“很好。你再好好回想一下,今日你抓到她的脸时,有没有什么感觉?”

顾明月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没有。我当时也是气极了。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想到了自己不能太过分了,所以,力道还是控制了一下的。”

余笙点点头,白芷已经拿着一只匣子过来了。

“你挑一对吧。”

顾明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打量了余笙一眼,然后还是抵抗不了里面金镯子的诱『惑』,选了一对儿。

紫苏将顾明月送出海棠院,然后再站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在附近之后,才又折了回去。

“小姐,奴婢为六小姐治伤时,她的脸上没有什么问题。”

余笙深吸了口气,“当然不会有问题的。”

若是真有问题,又怎么会一脸坦然地让白芷为她治伤?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半晌之后,余笙的眸光微暗了一些,“白芷,一会儿你给顾明乐去送『药』,不需要多关注她,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一趟刘姨娘的院子。”

章节目录 第19章 伤口恶化了? 刘姨娘是六小姐顾明乐的生母,家世清白,只是因为家道中落,后来才不得已,委身于顾淮钧为妾。

白芷送了『药』,又叮嘱了顾明乐当如何使用,之后再绕路去了刘姨娘那里。

“哟,是白芷姑娘来了,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刘姨娘虽是顾明乐的生母,可是因为身分卑微,是没有资格亲自教养子女的。

所以,顾明乐与她也并不亲厚,而且,刘姨娘的『性』子又偏于柔弱,基本上是除了给主母请安,其它时候,都不会出自己的这间小院子。

因为刘姨娘给顾淮钧生了一儿一女,所以,她才能有资格自己住一处小院儿,纵然是小一些,可也比其它的那些妾室同住要好上很多了。

白芷的到来,让刘姨娘略有些吃惊。

“不知姑娘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一个妾室,说地好听些是半个主子。

可是实际上,她在府里的地位,却是远远不及余笙身边的大丫环的。

“刘姨娘客气了,快坐。我来,是为了六小姐脸上的伤。”

刘姨娘一惊,眸底的担忧尽显,将一个母亲的关切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余笙听完了白芷的叙述,只觉得不太对。

“小姐,您可是觉得奴婢做的不对?”

余笙摇头,“刘姨娘是顾明乐的生母,今日顾明乐闯下大祸,而且还伤及了容貌,她身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白芷一脸茫然,倒是一旁的紫苏说道,“这位刘姨娘平素不与人争宠,基本上是不出门的。而且,六小姐跟她的感情也并不亲厚,所以,她不知情,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余笙却一脸凝重地摇头,“不对!”

白芷与紫苏相视一眼,完全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对了。

“就算是顾明乐与她不亲厚,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她平素不争宠,只能说是她此人看事通透,不喜与人争执,不愿有人再去迁怒于她的子女,绝非是对子女没有真感情。”

余笙再让白芷将相关的细节说了一遍。

“你说她表现得相当惊骇?而且满脸关切之『色』?”

“是,小姐。”

片刻之后,余笙竟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有趣!真是有趣!我倒要看看,这对母女的戏,还能演到什么时候。”

白芷一愣,“小姐的意思是,这位刘姨娘也有问题?”

“不急,我们拭目以待。到底是不是真地惦记着顾明乐,今天晚上,便能见分晓了。”

入夜后的顾府,寂静地有些过分。

偶尔一阵风吹过,那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响的声音,听起来都觉得格外清晰。

刘姨娘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然后避过了几个巡逻的婆子,总算是顺利地到了顾明乐的住处。

“姨娘?你怎么来了?”

刘姨娘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命人将门窗守严了,自进去与她说话。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刘姨娘又出来了,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了一眼之后,这才十分谨慎地回去了。

顾明乐则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烛火,面『色』诡异。

次日,顾明乐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叫,再之后,便哭闹着去了永寿堂。

老夫人正在跟两个儿媳说话,听到底下婆子进来禀报时,还有些不明白。

“老夫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呀。”

老夫人看着她一手捂着脸,哭地好不凄惨,当即眼神就暗了下去。

余氏和曾氏二人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这是怎么了?”

“回两位夫人,小姐早上醒过之后,便觉得脸上有些痒,之后取来镜子一照,才,才发现小姐的脸竟然青了一大片,而且是又青又肿。”

此时,顾明乐将手移开,『露』出了自己的左脸。

几人吓了一大跳。

这脸当真是又青又肿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旁跪着的丫环哭地不成样子,“是呀,昨晚上还好好的,按照白芷姑娘的叮嘱,昨天奴婢们帮着六小姐涂了两次『药』膏呢。谁成想,早上一醒来,小姐的脸就成这个样子了。”

顾明乐已经是哭地上气不接下气了。

余笙听到了丫头的传话,朝着白芷淡淡一笑,“现在看出来了?”

白芷则是恨恨地咬了咬牙,“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浪费我的那些好『药』了!”

“行了,我们走一趟吧。”

“小姐,奴婢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您还是在这里休息吧。”

“你是我的人,如今人家公开质疑是你想要害人了,我岂能坐视不理?”

余笙到的时候,顾明乐已经被扶到了一侧的椅子上坐着,进门的时候,仍然听到了顾明乐的低泣声。

老夫人一看余笙到了,心知这件事情,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祖母,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先让白芷看看吧。”

老夫人点点头。

事实上,白芷虽然不是顾家的家生子,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害人。

白芷近前,自顾明乐的眼底看到了防备。

白芷的唇角微微一勾,然后再专注于她的半侧脸上,伸手轻戳了一下,引得顾明乐低呼一声。

“回老夫人,小姐,六小姐的脸并无大碍,是奴婢配制的『药』膏在起作用。不过,因为六小姐在此之前可能是曾经食用过一些与『药』膏相冲的食物,所以才会出现现在的症状。”

顾明乐的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一旁的丫环,则是完全不信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这,这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说法。”

白芷也不看她们主仆了,直接踱步到了余笙的身边。

“六小姐之前可是曾吃过绿豆类所制的糕点?或者是绿豆粥之类的?”

小丫头想了想,“六小姐素来喜欢吃绿豆糕,昨天傍晚,也吃了两块。”

白芷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那就对了,我那『药』膏,便是与绿豆相冲。”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唯有紫苏则是低头憋笑,没想到白芷一本正经胡扯的本事,还真地是不亚于那位封公子。

章节目录 第20章 身边有高手 顾明乐这厢,是完全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走向。

这,竟然只说是绿豆与『药』膏相冲?

这种解释,她能信?

“这,白芷姐姐,你说的是真的?那会不会留疤?会不会毁容?”

“不会的。六小姐放心,我一会儿再给你开几服『药』,服下就好。另外,这几日还是莫要再吃绿豆糕了。”

“好。”

顾明乐的心里打鼓,毕竟这伤是在自己的脸上。

如今又青又肿的,简直就跟个鬼一样。

事情说清楚了,顾明乐自然也没道理再继续留下来。

待走出永寿堂,又觉得不对。

“你刚刚怎么不拦着我些?我们就这么走了?”

小丫头被她说的一愣,“小姐?”

“那,那万一根本就不是『药』物相冲呢?万一就是白芷想要害我毁容呢?”

小丫头听得一脸震惊,“小姐,这话可千万说不得。那位白芷姑娘可是九小姐身边的心头肉呢。再说了,她也没必要非得害得您毁容呀。”

顾明乐的脸『色』阴沉,回头看了看,有心再回去质问一二,可是又实在是害怕老太太。

罢了,先这样吧。

顾明乐知道白芷不会害她。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昨天喝了姨娘递给她的水。

她亲眼看到姨娘将那『药』粉放进去的。

怎么到了白芷这里,就只说是因为『药』物相冲了?

以白芷的医术,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顾明乐有心事,这走路也便心不在焉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刘姨娘的住处。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片刻,还是掉头走了。

不远处,小重一脸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再转头看看那扇大门,挠挠头,这些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回到海棠院,余笙将火灵狐放下,由着它自去折腾。

“白芷,你还真是能扯,我看六小姐的那张脸,分明就是被人下了毒吧?”

孰料,白芷竟然故作高深地摇摇头,“非也,非也。她是真地服了太多绿豆所制的食物。而且,应该还是在昨晚上用的。”

余笙对于白芷的话,略有些意外。

她原本也同紫苏一样,以为白芷是在故意唬人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小姐,以奴婢来看,那位六小姐显然是不知情的。或者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服下的是绿豆类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上刘姨娘趁夜『色』去看她,只是为了让她服下这东西,然后今天好来冤枉你?”

“或许,她想冤枉的,也未必就是我呢?”

余笙一怔,眨眨眼,“你是说,她不想与顾明月罢休?”

“或许吧。”

紫苏站在一旁,渐渐地消化了二人的对话。

“可是,若真是如此,那这位刘姨娘也太不简单了!能找出白芷这『药』膏的相克之物,而且还能舍得给六小姐服下,她是哪儿来的胆子?”

余笙的手指在几上轻叩了几下,看来,顾家二房,远比她想像地还要更为复杂。

“姐姐!”几人只觉眼前一花,余笙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小重。

“嗯,你怎么来了?一个人太闷了?”

小重拉着余笙的手,撒娇一样地摇着,“姐姐,想吃饼。”

余笙挑眉,小重说的吃饼,是吃鲜花饼,紫苏做的。

白芷看看小重,再看看紫苏,扑哧一下子乐了,“小重,你若是想吃鲜花饼了,也该去求求紫苏姐姐呀,怎么反倒是求到了小姐这里?”

小重撅着嘴,哼了一声,一脸地不乐意。

余笙『摸』『摸』他的头,“乖,先坐好,这里有点心,先垫垫。”

话落,看向了紫苏。

紫苏原本是不想做的,可是一对上了自家小姐的眼神,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来?

转身去了小厨房。

于是,小重开心了。

他就喜欢这种不需要自己直接怼紫苏,可是她却偏偏拿自己没办法的感觉!

事实上,这也是小重在紫苏那里吃了太多次亏之后,才学聪明了。

“你今天都看到什么了?”

小重将看到的一些小八卦都说了,末了又道,“对了,那个女人,去了院门口,站一会儿,没进,又走了。”

余笙的眸光微闪,“是不是穿着一身翠绿『色』衣裳的小姑娘?”

“对,是她。”

余笙点点头,“是去了何处?”

小重的头微微歪着,认真想了想,“倚翠轩。”

余笙笑了,果然是刘姨娘呀。

顾明乐定然是觉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所以才会想着去找姨娘好好地询问一番。

只是,到了门前,又似乎是有所顾忌,这才离开了。

“小重今天辛苦了,姐姐让你多吃几个鲜花饼。”

“好!姐姐最好了!”

白芷看到他二人的相处,便十分识趣地去取了棋盘过来。

“姐姐,下棋。”

“好。”

余笙垫白子,小重执黑子。

小重不会下围棋,不过,却被余笙教导着学会了五子棋。

这种棋比较简单,不过,等到真地会了,又十分地烧脑。

余笙教他这个,也是为了能让他锻炼一下大脑,免得总被人取笑。

待到紫苏端着热气腾腾的鲜花饼进来的时候,小重已经输地快要哭了。

“姐姐厉害。”

“乖,以后姐姐天天陪你下,时日久了,你总会赢得过姐姐的。”

小重嗯了一声,随后闻到香味儿,直接就跳了出去。

紫苏做的鲜花饼个头都不大,还不及余笙的掌心。

“小姐,您尝尝。”

余笙许是因为长年用『药』的缘故,食欲一直不怎么好。

平时的食量也都十分小。

这样的鲜花饼,最多吃上一个,大部分时候,只能吃得下半个。

也因此,余笙的身体,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瘦弱上许多。

小重吃了三个之后,又趁人不注意,直接连盘子给端着跑了。

这样的孩子气举动,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只是余笙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却并不轻松。

“现在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刘姨娘让顾明乐服下那东西的,还是顾明乐自己服下的。”

白芷点头,“当时顾明乐身边的人也太警惕了,而且门窗都有人守着,奴婢想近前,也不太可能。”

“嗯?”

余笙挑眉,显然是等她的下文。

“顾明乐的身边有一位高手,实力应该还在奴婢之上。”

章节目录 第21章 查她的底细 余笙没料到顾明乐的身边竟然还有高手在。

手指轻叩了叩,“你出去一趟,把夏荷接进府里来吧。”

“是,小姐。”

余笙喝了口茶,眉心微拧了一下,“三年前的事,打听地如何了?”

“三年前,六小姐身边的确有一个叫夏荷的丫头被赶了出去,听说还被打了个半死。”

“哦?”余笙的眸光微亮,已经有了几分的兴趣。

“夏荷打碎了六小姐最喜欢的一只花瓶,听说是之前老夫人赏下的。六小姐震怒之余,便命人将夏荷打了二十板子,然后发卖了。”

余笙点点头,这个理由,倒是很符合顾明乐的『性』子。

“哥哥如今不在府内,有些事,还是要早做准备。”

“小姐?”白芷的眼皮一跳,总觉得她们小姐这是又要谋什么大计了。

“去看看大哥回府了没有?请他来我这里一趟。”

余笙的身体不好,所以,每每回来小住,有什么事,也都是别人过来她这里说话,就是为了让她少奔走。

所以,顾明德听到了下人的通禀之后,便毫不迟疑地到了海棠院。

顾明德是顾家大公子,顾淮钧的嫡长子,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九妹妹,你急着寻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余笙示意他先坐下,然后又让人去外头守了门。

一看这架势,顾明德的眼皮就急跳了两下,“妹妹?”

“大哥哥,我想问问你,对于这位刘姨娘,你知道多少?”

“啊?”顾明德被问懵了。

他是嫡子,自六岁之后,便被接到了外院生活,平时除了给长辈们请安之外,基本上都在外院。

对于这位刘姨娘,他的印象,十分模糊,甚至连她的长相,都忆不起来了。

这倒不怪他记『性』不好。

实在是因为自己平时见她的时候少。

刘氏不爱出门,再加上二夫人平时也只是许了她们每月的初一十五过来请安伺候,所以,顾明德一年到头,也是见不了那些姨娘们几次的。

更何况,像是顾家这样的高门,稍微重要一些的场合,都是不容许妾室们『露』面的。

所以,余笙这样乍一问,他还真是回答不上来了。

“我只记得,刘姨娘是良妾,只是因为家道中落了,后来才入了咱们顾家。而且,她平时的存在感也很低。母亲那里,也是极少听到她的名字。”

“那六姐姐呢?”

顾明乐是刘姨娘的女儿,只是一出生便被抱养在了嫡母的膝下,也算是二夫人看着长大的。

“六妹妹的『性』子傲一些,难免有时候也会娇气。九妹妹怎么突然问及了她们?”

余笙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

“不瞒大哥哥,之前我在路上偶遇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自称是六姐姐身边伺候过的,还宣称六姐姐此人嚣张跋扈,行事恶毒粗鄙。我念及顾家的名声,便将这位姑娘给买了下来。”

顾明德皱眉,一脸怒气,“哪里来的村姑竟然如此诋毁我们顾家姑娘的名声?”

余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大哥哥以为这是在故意诋毁?”

顾明德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了妹妹的意思,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毕竟,顾明乐常常打骂下人,这件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不过,这也算不得恶毒吧?

“九妹妹,你做的对,与其让人在外面故意这样散布谣言,倒不如先将人拘在身边。”

余笙笑了笑,眼神中带有几分的神秘『色』彩,“人我已经带进府了,不如,大哥先看看?”

……

半个时辰之后,顾明德回到了前院儿,表情始终都是怪怪的。

这天晚上,小重破例被加了两个鸡腿儿,吃完之后,又被余笙亲自教导着下了一盘棋。

夜里,倚翠园那边一如往常般地安静。

小院子里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小重一个起落,人便已经到了正屋的屋顶上。

屋子里黑着影儿,与平时无异。

小重在屋顶上趴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耳朵动了动,随后,便屏住了呼吸。

一道影子极快地出现在了正屋门口。

小重的整个身子,完全地贴合在了屋顶之上,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主子说了,顾余笙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尽快查清楚她的底细。”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只是二房的一个妾室,那顾余笙可是长房嫡女,又得老夫人疼爱,我如何能有资格去打探她的消息?再者说了,顾余笙身边还有两个得力的丫环在,我们的人,根本就近身不得。”

“主子不管这些,总之,你尽快将消息回禀给主子。否则,你便自去领罚。”

屋子里,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须臾,刘姨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顾余笙一直住在风华山庄,主人为何不派人去那里查探?”

“主子的命令,也是你能置喙的?”

男子的声音极为清冷,甚至是连呼吸,都似乎是带着杀气的。

“我知道了。”刘姨娘不敢再有其它意见,只能乖乖应了。

待黑影离开,刘姨娘便翻身坐在了桌前,半晌睡不着。

看得出来,刚刚那人的命令,的确是让刘姨娘有些为难了。

次日,一向不爱出门的刘姨娘,竟然主动出来了,而且还是先去给曾氏那里请了安,随后,便去了六小姐的院子。

因着顾明乐伤了脸,所以,她这个生母过去看看,倒也不会引人怀疑。

只是,她身分低微,哪怕是想要见亲生女儿,也得得了夫人的准许才可。

这就是大宅院的规矩。

“姨娘怎么有空过来了?昨天我本想着去问问你的,我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明乐的脸已经不那么肿了。

看来,白芷给开的『药』,已经起作用了。

“我都已经知道了。白芷说地不错,你那天晚上服下的,其实就是绿豆粉。”

“姨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姨娘抬手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再摇摇头,“我原以为那个白芷也不过就是个『药』童之流,没想到,这医术果然高明。明乐,你想个借口,带我去一趟海棠院。”

章节目录 第22章 出门与意外 第22章

刘姨娘若是自己想去,倒也不是没有理由。

比如说,可以谢谢白芷救治顾明乐的脸。

可问题是,这样的借口,不一定能保证让她见到顾余笙。

在这个府里头,除了老太太和当家主母难以拜见之外,便是这位九小姐了。

她刚刚接到了主子的任务,想要收集更多的消息,就得见到顾余笙本人。

海棠院里头的下人,嘴巴可严着呢,不好打听出消息来。

所以,最好的法子,倒不如当面旁敲侧击。

顾明乐带着刘姨娘一起到海棠院的时候,余笙才刚刚用了『药』。

门窗都是开着的,也是为了散散『药』味儿。

余笙咳了一声,“去前面的望月阁吧。这么重的『药』味儿,实在是不宜待客。”

“是,小姐。”

顾明乐不是第一次来海棠院了。

每来一次,心里头的不平衡感就会更重一些。

同样都是顾家的女儿,这大伯家的余笙,就能享受着众多姑娘们中最好的待遇。

哪怕是她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天,可是这府里头最好的院落,却是时时刻刻都得为她备着,凭什么呀?

刘姨娘坐在了顾明乐的下首,喝了半盏茶,余笙才姗姗来迟了。

“给九小姐请安。”

顾明乐是姐姐,自然没必要给余笙行礼,可刘姨娘却不行。

余笙落了座,又咳了两声,“免礼,刘姨娘坐吧。”

“谢九小姐。适才听到九小姐咳嗽,可是嗓子不舒服?婢妾不才,可是当初也曾从母亲那里得到了几张治嗓子的方子,若是九小姐不嫌弃,回头,婢妾便将方子拿过来。”

“刘姨娘有心了。”

余笙的眸光微闪了闪,不曾拒绝。

这样的反应,自然是让刘姨娘大为雀跃。

只要再来,自然就等于是还有机会。

顾明乐的脸虽然好了一些,可仍然是有些青『色』的,来的路上,一直都覆了面纱。

“白芷,你再给六姐姐看看。”

“是,小姐。”

顾明乐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可是医术却相当高明的白芷,一时觉得有些心虚。

毕竟,她自己也是知道,这脸是如何会成为这个样子的。

“六小姐放心,您的脸已经好多了。只要按时服『药』,注意忌口,再有几天便会好了。”

注意忌口?

听到这个,顾明乐只觉得脸上臊地慌。

说地她好像是多能吃一样。

余笙心知白芷是故意这样说的,微微一笑,“六姐姐来找我,不知还有何事?”

“哦,九妹妹,你平时回来地少,我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昨天一时情急,说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了,九妹妹和白芷姐姐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余笙会心一笑,“六姐姐多虑了。”

刘姨娘则是直接起身,朝着白芷的方向微微福身,“这一次,还是要多谢白芷姑娘了。六小姐是姑娘家,这脸若是毁了,这一辈子可就全完了。”

白芷还了一礼,“刘姨娘客气了。”

余笙又陪着她们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再度咳嗽了起来。

刘姨娘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九小姐,您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婢妾便和六小姐先走了。”

“也好。”

余笙咳了一声,随后给了紫苏一记眼神,“替我送送她们。”

“是,小姐。”

紫苏是余笙身边的得力之人,刘姨娘一路上瞄了她几眼之后,状似无意道,“紫苏姑娘身上的这枚玉佩真是漂亮,成『色』好,这雕刻地花纹也好看,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师之手。”

紫苏笑道,“这是小姐赏的。我也不知是什么玉,只知道小姐赏的,定然是好东西。”

刘姨娘笑地十分真诚,“九小姐是个有福气的,而且她心肠好,对你们也是十分大方。”

“那是自然,我们小姐除了身体不好之外,哪儿都好。”

刘姨娘连连称是,顺着她说。

许是紫苏说地高兴了,这话也就多了起来。

“小姐听说京城的福满楼有着京城最好的厨子,还说明日定要去尝一尝呢。”

话落,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连忙正了正神『色』,“六小姐,刘姨娘,二位请吧。我要回去照顾小姐了。”

“有劳紫苏姐姐了。”

顾明乐十分客气地回了一句,看着院门关上,与刘姨娘对视一眼,随后一前一后走了。

顾明乐的脚步放慢,头微微向后转着,“你打听这些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别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你放心,便是出事了,也不会连累到六小姐你的。”

刘姨娘特意加重了六小姐三个字,顾明乐的脸『色』微微一变。

次日,余笙去了永寿堂给老夫人请安,顺带提了一句。

“这可不成。你若是想吃了,那就让人去福满楼的菜肴买回来便是。哪能你独自一人出门?”

“祖母,我并非是独自一人。除了紫苏和白芷之外,还有封家二公子呢。”

“嗯?”

“封二公子想着请大哥一起吃酒,正好听闻我不曾出过门,所以,便想着带我一起去。您放心,如今我与封二公子有着兄妹之谊,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想想也是。

这孩子自打回京之后,还没出过门呢。

可若是只她一人出门,仍然有些不放心。

“要不,我让你兰馨表姐陪着你?或者是将明云叫上一起去?”

“不必如此麻烦了。四姐姐她们都在上学呢,我自己不上进便罢了,如何还能耽误了几位姐姐?”

家里请了西席,姑娘们便在自己家里读书识字,倒是既方便,又能让姑娘们有事可做,也少了一些你争我闹的戏码。

老夫人拗不过她,便允了。

一再叮嘱,切不可回来晚了。

余笙上了马车之后,唇角便微微勾起,“小重呢?”

“小姐放心,小重看家呢。”

“那刘姨娘必然是想要有所动作的。今日从我们出门一刻开始,便要格外地警惕。”

“是,小姐。”

到了福满楼,封见绍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余笙妹妹可算是来了!”

话落,前面带路,引着一行人入内。

一名『妇』人手上端着一碗热汤,刚挪了一步,脚下一绊,手里的碗登时便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地,那碗汤,朝着余笙给泼了过来。

章节目录 第23章 封见绍被怼 第23章

封见绍原本就是在前面走的。

这会儿的功夫,人都已经上了楼梯。

那『妇』人手上的汤已经泼了出来,等封见绍再出手,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

紫苏就跟在了余笙的身后,见状,直接伸手一拉,再一个旋身,她和余笙已经完全地掉了个个儿。

而且,因为紫苏的动作快,也算是堪堪避开了那碗热汤。

只不过,紫苏的裙摆上,还是被沾上了一些。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了电光火石之间,在场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呢,就已经结束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个没站稳。”

『妇』人一个劲儿地弯腰赔不是,就差跪下了。

余笙扭头看了她一眼,示意白芷上前。

“不必再自责了,我们小姐并没有责怪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若是遇到了『性』子不及我家小姐温和的,只怕你就有苦头吃了。”

“是是是,多谢小姐大度,多谢小姐不怪罪了。”

余笙没有再看她,而是跟着封见绍一起上楼了。

“余笙妹妹,你没事吧?刚刚有没有烫到?”

“没有,倒是紫苏,身上被溅到了一些。”

……

原本一脸卑微惊恐的『妇』人,则是眸光微寒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地瞄了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

顾明德到的时候,菜都已经上齐了。

余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了窗前看着外面。

吃东西,她并不是很有胃口。

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不由得又想到了哥哥,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余笙看到了紫苏的手势,微微一笑,“大哥,封二哥,你们慢慢喝着,我就先回去了。”

“也好,你身子不好,还是多在府里调养为宜。”

余笙身边除了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丫环,还带了几个护院一起出门的。

况且这里又是天子脚下,顾明德倒也不曾担心过她的安全问题。

封见绍因为坐的角度问题,所以刚刚紫苏的手势,他也看到了。

他就知道,像是余笙这么不爱出门的人,突然间让他出来陪她一起吃饭,想想就不对劲。

果然,真地是有内情的。

回府的途中,余笙说是想去城外看看桃花开了没,所以,便命人直接出城了。

既然知道有人要对她下手,总不好再殃及池鱼。

出城不过二三里地,对方便现身了。

余笙坐在马车里,双眸微阖,听着外面打斗的动静,便时不时地摇摇头。

“原以为对方是胸有成竹,没想到,竟是只派了一些绣花枕头过来。”

正想着,余笙只觉得耳边似乎是有风声传来。

下一刻,自己已经被人快速地带离了马车,已然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余笙一手捂着胸口的位置,一手还紧拉着对方的袖子。

“六师兄,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封见绍。

否则,余笙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平淡的反应。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你可知道,若是刚刚我没有出现,你就要被那只利箭给『射』穿了!”

“未必。”

显然,余笙没打算领他这份儿人情。

封见绍顿时一撇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真是瞎了眼了才去救你。”

“嗯,你才知道你瞎呀?”

封见绍一噎,气得脸颊都是鼓鼓的。

每次跟她斗嘴,就没赢过!也怪他自己不长记『性』,怎么就学不乖呢?

封见绍双手叉腰,看着那些黑衣人,“这都是什么人呀?你这刚刚到京城,就惹了仇家?”

“是呀,我也好奇呢,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何故要跟我过不去呢?”

封见绍看余笙一脸看戏的表情,顿时就心塞无比了。

还亏得自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敢情人家这是早就把一切都料到了。

否则,也不会特意将马车给赶到了这荒郊野地里。

白芷一剑挑了其中一人的面巾,随后一脚就将人给踢飞了。

砰!

杀手挣扎了两下,白芷的剑尖就怼了过来,“说,什么人?”

没成想,对方竟然是早有防备,直接就服毒自尽了。

白芷气结,再一看,这都死绝了。

估计是白忙活一场了。

“小姐,属下无能,没能留住一个活口。”

“无碍,你们已经做地很好了。将这些人的衣裳扒了,看看是不是有所收获。”

白芷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要看看他们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标记。

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也不少,大部分,都会在自己的身上纹出印记来,也算是一种身分的象征。

白芷传了话,之后,便有护院来做这些事了。

至于余笙,则是再次被扶上了马车。

只不过,这一次坐进去的,还多了一个封见绍。

“小师妹,我看你这样子,对于他们的来历,你应该是已经猜到了几分?”

“不过就是一些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那你还让人查他们做什么?”

余笙没看他,刚喘了口气,那一团火红『色』泚溜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怀里。

“无名小卒的背后,总得有人布署。我只是想知道,像我这样的一个病秧子,还有什么是值得被人惦记的。”

封见绍的脸『色』微冷,想到刚刚凶险的一幕,便心底发颤。

二师兄出去寻『药』了,走之前,可是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保护好小师妹的。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真地是百死莫赎。

“走吧,回府。”

封见绍一脸不解,就这样?

余笙看他,表情淡淡的,不这样,还想怎样?

封见绍不敢再大意,一路将人送回到了海棠院。

余笙刚刚坐下喝了口茶,紫苏便将人带过来了。

“跪下!”

封见绍仔细一瞧,这不是先前在福满楼里的那个『妇』人吗?

『妇』人应该是被点了『穴』道,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了,半趴在地上,“小姐饶命呀,都说了不是故意的,怎么还要让人将民『妇』给掳了来?你,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

余笙眸光清冷,面上的笑却是愈发地灿烂了起来。

“燕子门里,何时竟然收了你这样不中用的东西?”

『妇』人的瞳孔瞬间一缩,一脸惊恐地看向了余笙,“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章节目录 第24章 燕子门傅九 第24章

余笙神『色』淡淡的,明明只有十二岁的年纪,可是这身上的气势,竟然是硬生生地拔高到了二十二似的,便是一旁坐着的封见绍,都觉得她身上泛着淡淡的杀气。

看错了。

封见绍摇摇头,一定是看错了。

余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上哪里来的杀气?

那名『妇』人在一听到余笙提到燕子门的时候,便已经不打自招了。

她的反应,很显然,承认了自己的身分。

“看在你是燕子门的人的份儿上,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实话实说,我还能留你一命,甚至有可能留下你这双手。可若是你不识趣,那就莫怪我心狠了。”

『妇』人的眼神闪烁,很明显,她现在也在思量着到底应该如何做,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首先,身为燕子门的门人,她不能辱没了燕子门的威名。

“你,你一介女娃,又深居内宅,如何会知道燕子门?”

余笙抿唇轻笑,不语。

紫苏则是轻嗤了一声,“怎么?出银子的那方在付你们银子的时候,没告诉你们招惹的是什么人吗?”

『妇』人不由得一哆嗦,看这样子,也知道是踢到铁板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块铁板到底是不是真地硬!

“我们小姐可是自小便在风华山庄长大的。”

『妇』人的身子一抖,一瞬间脸『色』大变,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抬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们小姐心善,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是你的福气。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话。”

『妇』人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轻笑了一声。

“别把你们主子说地那么清高良善。不过就是想从我嘴里头套些消息出来罢了。我若是说了,也是坏了我江湖上的名头,若是不说,也是死路一条。无所谓了。”

『妇』人梗着脖子,似乎是想清楚了,身子也挺地更直了些。

“你以为你不说,所以我们便没法子知道你背后的金主了?”

紫苏嗤笑一声,“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们燕子门的傅堂主见了我们小姐都不敢这样说话,你倒是有底气!”

『妇』人的脸『色』再变,“什么意思?你,你认识我们傅堂主?”

“傅九在我们小姐面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你不过一个小喽啰,还真以为自己是盘儿菜了?”

这话说地真是接地气。

余笙始终不言语,由着紫苏在那儿吓唬她。

“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学会唬人了?我们傅堂主也是你们能随意见到的?”

“行了,废话少说!我就只问你一句,那些刺客可是你们燕子门的人?若是,那我们即刻就会联系你口中的傅堂主。若不是,我们自然也不会怪罪到燕子门的头上。”

『妇』人皱眉,犹豫了一会儿,“不是。”

白芷端了『药』过来,“小姐,您该用『药』了。”

封见绍见她脸『色』泛白,待她用完『药』之后才道,“你先进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你放心,若是不能审出个一二三来,我定将傅九给揪到你面前磕头认错。”

余笙叹了口气,她倒是想着再坚持一会儿。

只是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

“好,那我先进去躺一会儿。”

待余笙走了,这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先前余笙身上有气势,只不过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也不知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所致,还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太显眼了。

总之,眼下封见绍站在那里,那可是跟压了一座大山一样,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余笙的眼皮也的确是开始发沉,躺下没一会儿,便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远处的熏香袅袅绕绕,白芷又将被子给她整理了一下之后,才出了寝室,在门口守着。

余笙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睡了一觉,人倒是跟着精神了许多。

白芷服侍着她梳了头发,“小姐,那『妇』人不肯开口,封二公子已经命人去燕子门请傅堂主了。”

“嗯,傅九在京城?”

“在的。不过,看刚刚那个女人的神『色』,她应该是认识傅九的。兴许,就是傅九的部下。”

“白芷,你怀疑傅九也参与其中了?”

“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傅九到底只是燕子门的一个堂主,又并非是门主。就算是他惧怕门主的威严,可您和风门主又非亲眷。”

余笙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再说。

“走吧,去看看。”

正好,这个空当,傅九也已经被人请来了。

当然,不可能是正常的请进来的。

这种江湖人,哪里有资格出入顾家这样的门楣?

是封见绍命人将他扮做了公府的护院,然后带过来的。

“原来是小公爷,不知您找在下来?”

封见绍将事情的始末说了,随后,又将那个『妇』人提了出来。

『妇』人一看到堂主竟然也在,而且言词间对这几人态度恭敬,立马就被吓住了。

“堂主,属下知错了。”

傅九脸『色』冷漠,那一双不大的眸子里,恨不能迸『射』出千万柄刀子来。

他是真恨这个女人给他惹麻烦,这可是门主的故交,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什么人都敢去招惹!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先前还怀疑他们在故意诈自己,此时她已经很清楚,这块铁板,便是他们堂主也是踢不动的。

老老实实地将经过说了,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

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主子身上的杀意。

若是自己胆敢再有半分的糊弄,主子定然能立刻让她毙命。

“回堂主,属下也是『逼』不得已。属下的男人前些日子欠了赌债,正好属下的一个旧识寻上门来,答应只要属下帮着他做成这一单,便将我男人的所有赌债都还了。堂主,我也是没法子,才铤而走险,想着不过就是试探一二,又不会弄出人命,所以,便应了下来。”

傅九的脸都黑成了锅底『色』。

封见绍眯起眼睛,神『色』带了几分的危险。

傅九知道,此事必然是要刨根问底的。

“找你的人是谁?”

“叫二成子,属下幼时的一个玩伴,几年前在京城又遇见,便有了联系。”

章节目录 第25章 擒拿顾明乐 第25章

次日,顾淮钧休沐,顾明德也没去国子监。

余笙带人去永寿堂请安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顾明乐正在老太太身边儿,不知道说了什么趣事,逗得老太太一个劲儿地笑。

余笙行了礼,老太太便让她到自己身边坐着。

只是余笙摇了摇头,然后在顾明云的下首坐了,紫苏和白芷二人一个站到了她身后,一个则是直接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夫人,六小姐的伤好多了,只是,奴婢还想着再看看,以确保无事。”

老太太点头,“好,辛苦你了。”

白芷直接伸手过去探了脉,顾明乐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被抓伤的部分,虽然已经不再青肿了,可是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有结痂的迹象。

白芷垂眸,手仍然在顾明乐的腕上扣着,“六小姐,这里光线有些暗,请您移步到门口处,我再帮您看看脸上的伤。”

顾明乐不疑有它,直接就过去了。

到了门边儿,白芷却突然发难,直接将顾明乐给推了出去,随后又是一掌直击其后背。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实在是太过于意外。

毕竟,谁也不曾想到,白芷会突然对顾明乐出手。

一瞬间,所有人都忘记了反应。

倒是门外的几个丫环婆子们率先反应过来,“快住手!六小姐!”

这么一喊,所有人都明白了。

“别动!”

顾明德刚刚站起来,余笙轻轻散散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余笙咳了一声,示意丫环将门口的帘子打起来,再将窗户也都打开。

一瞬间,就有冷风灌了进来。

紫苏连忙将大氅又给她披上了,余笙看向老夫人那里,见有人已经给老太太加了衣裳,这才转头看向门外。

此时,众人也不需要再去多问余笙了。

谁也没有想到,平时嚣张却是娇气的顾明乐,竟然还会武?

顾淮钧的眼睛都直了。

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其余人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全都看傻了。

唯有余笙,静静地喝着茶,对外,也只是随意地瞄了几眼。

“砰!”

顾明乐身形跃至半空,似乎是想要逃,却被更快的白芷一下子拉住了她的小腿,再用力一拽,整个人都被摔了下来。

再想挣扎着起来的那么一瞬间,脖子上就多了一柄凉凉的东西。

“还想跑?若是没有把握,小姐又怎么会让我对你动手?”

话落,第一时间点了她的『穴』道,然后直接一抓其后背,再啪地一声,扔进了屋里。

白芷看看小姐,再吩咐人将门窗都关好了。

老夫人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地反应过来呢,手指着顾明乐,张了几次嘴,才挤出来几个字,“这,怎么回事?”

“老夫人,昨日我们小姐出门,先是被燕子门的人恶意试探,再接着,便是有了十几名杀手围攻。若非是后来封二公子及时赶到,怕是我们小姐命已休矣!”

“什么?”顾淮钧和顾明德几乎是同时出声,随后又同时看向了一侧的余笙。

“我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不曾受伤。只是,这指使人来杀我的,便是六妹妹了。”

顾明乐此时则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若只是这一件事,她倒是可以找理由来搪塞过去的。

“你怎知是我?我是会武不假,可是这不代表了我就会找人去杀九妹妹呀。九妹妹与我又无利益之争,况且我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我何故要去杀她?”

顾明乐一反驳,所有人都是一脸复杂。

她说的没错呀,为什么要杀余笙呢?

要说顾明乐真有了害人之心,这头一个要杀的,也得是抓花她脸的顾明月吧?

顾明月此时小脸儿煞白,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跟自己打架的人,竟然还能在半空中那样飞来飞去的,这,这也太吓人了!

若非是此时坐着,顾明月觉得自己能直接腿软到跌到地上去。

顾明德脸『色』微沉,看得出来,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

“余笙,你既然说是她派人做的,一定就有证据吧?”

余笙对白芷点了一下头,白芷便直接对外吩咐了一声。

不一会儿,先前的那名『妇』人便被带了进来,同时,还有一个顾府下人打扮的男人也被带了进来。

“这?二成子?这是怎么回事?”

“二老爷,都是小人一时头脑发昏,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二成子一进门,看到顾淮钧就开始嚎了。

“二成子,你也看到了,六小姐已经被我们给拿下了,到底是何人吩咐你去找你的这位旧识的?”

二成子看着趴在地上的顾明乐,眼神微闪了几下,捱不住压力,交待了。

“是六小姐,她说只是怀疑九小姐是在故意装病,所以让小的去找个人试探一下,所以,小人便找了旧识去试一试,看看这位九小姐是不是真地在装病。其它的,小人可是真地什么也没敢干呀!”

顾淮钧到底是为官多年,思虑更为周全一些。

“就只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便认定了是顾明乐要杀你?”

余笙一抬手,白芷便命人将这二人又都押了下去。

“二叔,我知道你心里定然有很多疑问。莫急,今天我既然让白芷动手了,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话落,又连续咳了几声,因为咳地有些急,苍白的小脸儿上,竟然微微泛了红『色』。

老太太心底一抽,“不急,笙笙你先缓一缓,我们不急。”

余氏也是一脸心疼,连忙让人再去给她换热茶。

“紫苏,你去将人带过来吧。”

“是,小姐。”

顾明德低头看着一脸恨意的顾明乐,脑子里快速地闪现着那天他在九妹妹那里看到的那个叫夏荷的丫头,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

“你是何人?”

紫苏带进来的小姑娘,头上戴着纱帽,身量比紫苏稍矮了一些,进门之后,福了福身,却并未说话。

不过,小姑娘『露』在外面的一双手,却是在不停地抖动着,显然是情绪很激动。

“祖母,她被人伤了喉咙,如今白芷还在为她医治,怕是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好。至于她戴着帷帽,则是因为她的脸被人恶意地划伤,怕吓到大家,所以才不敢让她摘下来。”

“那她到底是谁?”

余笙叹了口气,“二婶娘,您还记得三年前的夏荷吗?”

章节目录 第26章 不是顾明乐 提到夏荷,顾明乐的眼神微闪,表情有些僵硬。

很明显,这个名字,已经戳到了她的痛脚。

老夫人欲再问,便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不好了,老夫人,倚翠园那边有人打起来了,已经伤了好几个护院。”

老夫人一惊,顾淮钧站起来就打算往外走。

“二叔不必着急,小重会处理好的。”

闻言,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锁定在了余笙的身上。

顾明乐则是一脸愤懑,“顾余笙,你想做什么?倚翠园是我姨娘住的地方,就算是你怀疑我,也不能去找我姨娘出气呀。”

话落,似乎是意识到可以向旁人求助,“父亲,姨娘跟在您身边多年,一直不争不抢,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您,对不起顾家的事,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来欺辱您的女人?”

这话,说地极其聪明。

余笙的唇角微勾,看到二叔的脸『色』果然是不太好,笑道,“你倒是会说话,知道如何刺激二叔。”

顾淮钧原本涌上了一层怒意的眸子,一瞬间,便又清明了起来。

顾明德则是走到顾淮钧身边,“父亲,您先稍安勿燥,儿子去看看。”

顾淮钧点点头,“注意安全。”

余笙不曾拦着。

倚翠园的事情,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想了想,“白芷,你跟过去看一看,那刘姨娘惯会用毒,莫要再伤及了无辜。”

“是,小姐。”

众人皆是一惊,特别是顾淮钧,面『色』大变。

“你说刘姨娘擅毒?”

余笙面『色』淡淡灶点了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顾明乐的神『色』微变,也知晓自己今日的一句接一句,都在打击着她的心防。

“之前顾明乐脸上不是突然青肿了起来吗?这便是刘姨娘的功劳。能看出白芷给配的『药』与何种东西相克,可见这位刘姨娘也是有本事的。”

顾明乐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看到余笙气定神闲的样子,又觉得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只怕都是难以驳倒她的。

余氏和曾氏都吓坏了,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诧与恐惧。

身边藏着一个惯会使毒的人,这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怎么不辩解了?”

余笙低头看着侧趴在那里的顾明乐,“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顾明乐紧张地动了动喉咙,“你?”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一句话,让顾明乐的眸子里闪烁着惊恐的目光,真地被吓到了。

不一会儿,小重扶着顾明德回来了。

顾明德的脸『色』微白,身上没有血迹,也不像是有外伤的样子。

白芷随后跟进来,脸『色』不太好,“小姐,小重将那名高手制服了,只是,刘姨娘借机使毒,伤了大公子,我和小重急于救人,所以让她逃了。”

余笙倒是没有多生气,也不着急。

顾淮钧则像是听到了天书一般,整个人都还是傻的。

“父亲,儿子无能。没想到,刘姨娘竟然身手了得。而且,还突然就撒出了毒粉,我们不少人都着了她的道。若非是为了救我们,也不会让她给逃了。”

屋子里,一下子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天哪,这也太吓人了。刘姨娘竟然深藏不『露』?”

“是呀,万万没想到,咱们竟然跟一个这样厉害的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太可怕了。”

“还会下毒?那岂非是能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

……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一时间,大家都有些难以接受。

余笙不再多费唇舌,倒是顾淮钧最先镇定下来,对众人进行了一番安抚。

顾明德坐在椅子上,脸『色』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他将自己去了倚翠园之后的事情,又再一一地细述了一遍。

总算,老太太和众人都接受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笙笙呀,你是如何发现的?”

老太太缓过来之后,最想知道的,就是余笙是如何看穿的。

“祖母,我也只是凡人。说起来,还是因为一年前,我将她救下之后。”

余笙犹豫了一下,有些话,还是决定要暂缓一缓,免得再吓着老太太了。

“先不说这个了,地上的这个人,压根儿就不是顾明乐。二叔,她不是你的女儿,也不是我顾家的六小姐。”

“你说什么?”

众人刚刚才踏下去的心,这会儿又被提了起来。

这惊雷,真是一波比一波响呀。

余笙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

只是有些事,还是要早早地说开了好。

“老太太,二老爷,大夫人,二夫人,小姐的身子骨不好,就由奴婢代她细说了。”

白芷尽量简单地将易容术一事说了,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儿,直接将顾明乐给掰了过来,让她平躺在地上。

“你做什么?”顾明乐这次是真地怕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分,竟然会被拆穿。

更没想到,对方连她用了易容术都看出来了。

“那日你与八小姐的争端,也是我们小姐刻意制造的,你的脸,也是小姐授意八小姐刻意划伤的,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是哪一派的易容术。”

话落,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看仔细了,我要动手了。一会儿,这位便要换一张脸给诸位看了。”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明乐的那张脸,见白芷在她的颈部点了几下之后,又从她的脑后取出一根极细的银针。

接下来,惊悚的一幕便出现了。

顾明乐脸上的肉和眉眼,竟然在慢慢地移动着。

不过几息的时间,‘顾明乐’的脸,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眉峰的位置不一样了,下巴也再那么尖了,变化最大的,便是脸盘了,双颊上的肉,明显多了一些。

又过了几息,地上的人,俨然已经是另外一张脸了。

只是细看,与先前的顾明乐,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这种易容术,主要是依靠封『穴』以及银针来达到目的,所以,选中的人,也要与目标有几分的相似,如此一来,这易容术才能更为唬人。只是,模样再怎么变,这身上的印记也是不可能更改抹消的。”

这倒是提醒了曾氏。

毕竟,她是顾明乐的嫡母,而且顾明乐自出生后没几天,便抱到了她的膝下养着,自然知道顾明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印记。

章节目录 第27章 刘姨娘逃了 第27章

曾氏颤着声道,“我记得明乐的左肩上有两颗痣,是并排的,间隔不足一寸,是她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才长的。”

这话音未落,一旁站着的夏荷则是突然就捂住了嘴哭了起来。

只是因为喉咙还没好,哭的声音有些吓人。

她自己或许也意识到了,随后就压制着不让自己出声。

那厢,白芷则是直接一把就将‘顾明乐’的衣裳给扒开了。

只见她的肩头上,可是光溜溜的,干净着呢。

这下子,这个冒牌货的身分,算是彻底地坐实了。

白芷朝着小姐看了一眼,随后点了一下头,朝着‘顾明乐’的嘴里塞进了一粒『药』,然后又将她给拎起来,让她站着,好向大家回话。

“说吧,你叫什么,什么人,跟刘姨娘又是什么关系。”

假顾明乐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地就把自己给卖了,一声不吭。

余笙也不急,白芷直接在她身上的某个位置点了一下之后,那假顾明乐便疼地头上直冒冷汗,脸白地跟死人脸一样。

“我说,我叫宝七,刘姨娘是我的上峰,其它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话落,白芷的手指再次探了出去。

宝七被她这架势给吓着了,“你别!我真地不知道。我也是三年前才入的顾府。再早的事情,我真地不知道。”

宝七的实际年龄,应该跟顾明乐差不了多少。

一直戴着帷帽的夏荷呜呜地哭了起来。

余笙叹了口气,“你们是什么人?”

宝七瞬间瑟瑟发抖,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哪怕是白芷再次在她的身上点过,她也是咬紧了牙关,那模样,是宁可疼死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看这样子,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

那日顾明德是见过夏荷的。

虽然脸已经被毁了,可是眼睛没瞎,多少还是能认出一点儿的。

“将人带下去吧,严加看管,千万别让她死了。”

出了这样的大事,所有人都吓坏了。

顾淮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顾明乐去哪儿了。

可是问了这个宝七,却是一问三不知。

“二叔暂且放心,若是我猜地没错,六姐姐还活着,应该是被刘姨娘给藏起来了。”

顾淮钧却没有她这么乐观。

“这个女儿,三年前被人换成了假的,你又如何能肯定,这个刘姨娘就是真的?”

“二叔,六姐姐是孩子,再加上三年前,她将身边的人都处理了干净,上头又有刘姨娘给打着掩护,自然不必担心会『露』馅,可是这个刘姨娘不同。”

余笙点到即止,低头轻咳。

老太太的眸光微动,想着刘姨娘每个月还是会服侍顾淮钧的,身边的女人是哪一个,顾淮钧难道就会毫无察觉吗?

所以说,按这个来考量,刘姨娘应该是真的。

那她就是说,十几年前,这位刘姨娘就已经被人给悄悄地送到了顾淮钧的身边。

那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为了掌控顾家?

可是再想想这么多年,这位刘姨娘一直是深居简出,而且不争不抢,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呀。

这才是真地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刘姨娘是真的,那又为何要弄一个假的顾明乐进府来?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做什么?”

曾氏这话,问地有理。

也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顾明乐一介闺秀,又不能染指外院之事,手上也没有什么产业要去处置,这为何要弄一个假的入府呢?

余氏幽幽道,“你们是不是忘了,那个假的会武?她若是趁着咱们不备,想要做些什么,那岂非是轻而易举?”

众人一惊,眸中已经『露』出几分惧『色』。

“不错。若是丫环婆子,咱们身边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下人也不可能随意近得了主子的人。可若是顾明乐,咱们顾家的六小姐,想要做什么,自然就会方便得多了。”

老太太突然抬头,“白芷!”

“老夫人?”

“麻烦你,先给府上的几位女眷诊个脉吧。”

顾淮钧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刘姨娘自己就是个用毒高手,谁知道她会不会借着宝七的手,给府上的人下毒?

接下来,府里头自然是一番折腾。

不仅如此,但凡是与刘姨娘有过接触的人,都被抓了起来,严加审问。

就连假顾明乐身边的人,也没能逃脱。

出了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不更加谨慎?

“老二呀,事关顾家姑娘的清誉,对外,你打算如何说?”

谁能想到,一个六小姐竟然是假的?

可若是传出去了,于顾府的名声不利,将来顾明乐被救回来了,又如何见人?

“不如,就暂且称病吧。只说是送她到庄子养病。”

老夫人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一日之间,接连这么几个重磅消息砸下来,是个人都受不了。

唯一还能称之为冷静的,也就只剩下一个余笙了。

到了午时,白芷终于给了所有人一个放心的答案,府上的女眷,都没有什么问题。

至少,让所有人都暂时松了口气。

顾明德带着小厮回了外院,半天没有缓过来。

而余笙而是站在了廊下,看着顾明德的背影出了垂花门,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小姐,您这是怀疑?”

“回去吧,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六姐姐给救回来。”

宝七身边跟着的那个高手,被小重给打成了半残。

断了两条腿。

其实,原本是没有这么重的。

小重已经将人制服了,也没打算再下狠手。

谁让那个刘姨娘突然一下子使毒,小重反应迅速,自己避毒的同时,便将欲逃走的那人一脚踢飞了。

因为刚好撞到了假山上,所以,两条腿断了。

如此也好,就算是有人来救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就逃走了。

“姐姐。”小重一直等在海棠院门口,看到余笙回来了,一脸愧『色』地凑过去,好似做错了事。

“刘姨娘的事情不怪你,是姐姐没有考虑周到,小重没中毒就好。”

闻言,小重的脸上浮上一层笑,拉起余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章节目录 第28章 有官兵来了 小重的武功天赋极高,可是心智又比常人偏低一些。

大多数时候,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余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小重长地这样高了,以后还会再长,那姐姐就要踮起脚来才能『摸』到小重的头了。”

小重愣了愣,随后直接转身,在余笙和面前蹲下,二话不说,两手一下子抱住余笙的腿。

余笙一时不察,就这样被他给背了起来。

短暂的惊慌之后,便是余笙的轻笑。

白芷和紫苏原本是要斥责小重的,见到小姐无碍,而且还笑地这样开心,也就不再多说了。

“小重,你跟他们交手,可有看出什么?”

小重说话不太行,干脆就在院子里比划了起来。

余笙看他比划,大概也就猜出了几分。

“刘姨娘那里呢?她使的什么毒?可能看出来是什么来路?”

“小姐,刘姨娘当时洒的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软筋散,因为我和小重武功高,又察觉地早,所以成功避开了。事后,我看过当时倒下的几个护院,看不出那软筋散的特殊。”

余笙明白了,从使毒上,看不出对方的来路。

如此一来,这线索便少了。

“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是在问紫苏。

说起武功,紫苏和白芷二人都不弱,可若是真要说是精通百家所长的,紫苏要比白芷略胜一筹。

白芷的强项主要在医毒之上。

“奴婢瞧着有些杂,这外家功夫一般,倒是这轻功,使地有些像是燕子门的。”

又是燕子门!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未必了。

看来,有必要再去会一会那个傅九了。

傅九是燕子门在京城的堂主,按道理来说,能坐镇京城这种地方的,必然是一个思虑周全,行事慎密细腻之人,断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暴『露』了燕子门的意图。

否则,再厉害的高手,也是架不住朝廷的围攻的。

“小姐,此事是要请封二公子出面吗?”

“不必了。他最近也忙着,还是我们自己去就好。”

原本也是顾家的内宅之事,余笙也不太愿意有更多的人知道。

至于傅九,余笙倒是不担心他会对自己使诈。

量他也没那个胆子。

倒是顾明德那里,余笙还是让紫苏去安排了一下。

兴许,能有机会查到顾明乐的下落。

傅九被伙计请上了二楼,左右看一眼,进了右手边第二间雅间。

“给顾小姐请安了。不知顾小姐急着找在下来,有何要事?”

傅九的态度不比上一次差,只是,面上多了几分不解。

他知道这位顾小姐与燕子门渊源颇深,只是,他自认不曾得罪过这位顾小姐,而且京城燕子门,也一直都是循规倒矩,不曾做过任何出格之事。

这位顾小姐屡次找他,莫不是想要利用他们燕子门为己用?

因此,这看向余笙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的警惕。

余笙天生机敏,自小又修习揣摩人心之道,如何看不出傅九的心思?

“傅堂主,昨日我府中有歹人潜入,打斗之中,将人重伤,最后,通过武功招式,我们确认了他是贵门中人。”

傅九皱眉,“顾小姐所言当真?”

“这是那个小子的画像。”紫苏将一轴画卷扔向了傅九,“此人的轻功,的确是燕子门中上乘轻功,恐怕,他在贵派中的地位还不低呢。”

紫苏的语气中,不乏嘲讽之意。

傅九心头怒火蹿升,却又不得而出。

展开画卷细细看了,却是一脸茫然。

画中人,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

一旁的余笙一直在细细地观察着他,从他接到画卷到最后收起来,眼神中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惊诧之『色』。

看来,只怕是又白费功夫了。

“顾小姐,此人,在下的确不识。许是画卷有失真之处,若是可以,能否让在下与之会面,再来确定?”

余笙摇摇头,“不必了。既然傅堂主不认得,兴许,与京城分会这边无关。我会命人直接将画卷给风门主送去的。”

傅九的眼神微变,“此事,还要惊动我们门主?”

“事关生死,自然要与风门主确认一二。有劳傅堂主走这一遭了。您放心,我顾家无意与傅堂主为难,只是此人的身分一日不明,那我们顾家便多了一分危险。还忘傅堂主能理解一二。”

“不敢不敢。”

傅九不是傻子,听出来余笙这话看似是在为顾家解释,可是实际上,却是点明了此人在顾家所犯之事的严重『性』。

“小姐,看刚刚傅九的样子,似乎是很惧风门主。”

“他行事乖张,武功高绝,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故而下属们对他是格外惧怕。”

余笙话落,便喝了口茶,转而道,“小重可还在外面?”

“在的。”白芷指了指屋顶,面有浅笑。

“小姐,您再歇息片刻吧。”

余笙的脸『色』不佳,许是这两日太忙了。

砰!

余笙刚顺着紫苏的手要动,便听得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白芷和紫苏第一反应便是将余笙护在了身后。

来人一身贵公子的打扮,身上并不见伤痕,只是眼神有些涣散,身形跌撞。

紫苏已经拔出了身侧的佩剑。

“我是封家亲眷,被人暗算,还请姑娘能施以援手。”

话落,便听到了外面楼道内的脚步声。

听声音,人数可不少。

白芷扭头,请示自家小姐。

片刻之后,便有人叩门,“开门开门!”

“大胆!”紫苏的声音响起,“我们小姐在此吃茶,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随后,又传来一阵响动,“客官,刚刚有贼人潜了进来,我们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还请姑娘开门,让官兵们看一看。”

官兵?

余笙微微眯眼,抬手。

紫苏点头,然后顿了一息的功夫,便将门打开,“什么小贼?你们又是哪个衙门里当差的?惊了我们小姐,你们吃罪得起吗?”

外头的人看了一眼紫苏的装扮,说话也赔上了三分小心。

“这位姑娘,我们也是公务在身,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紫苏哼了一声,不太情愿地侧了身,“要看便在这里看。我家小姐身体不好,若是有个好歹,仔细你们的皮!”

章节目录 第29章 该回山庄了 官兵一看是官家小姐,自然也不敢太过鲁莽。

只是在门口探了探头,确定里面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这种地方,原本就简单,屋内除了桌椅之外,再无其它,便是想要藏人,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待人走后,白芷才带着人从窗外又翻了进来。

好在窗子对着的是后巷,没有多少的人来人往,不然,非得被人抓个正着不可。

“小姐,他是被人下了『药』,还好,不是什么奇毒,服下我给的『药』,再缓一缓应该就好了。”

余笙点点头,对这位打扮尊贵,却又被官兵当成了小贼来抓的男人,生出了几分的兴趣。

男子生地可以说是相貌堂堂,而且气质不俗,即便是自己被人所害,可是言行举止间,还是谨守礼仪。

原本,余笙对于这些恪守礼教的人就有些不耐烦。

可是对于眼前这位,倒是能多了几分的忍耐。

“多谢小姐相助。”

“你是何人?”

见他的气息明显稳了许多,而且坐姿也挺拔了起来,余笙便知道他身上的『药』力已经开始慢慢地失效了。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又如何得知了我们的身分的?”

余笙的脸『色』虽然透着几分病态,可是气势上,并不弱。

男子愣了一下,随后带有几分歉意的笑,“抱歉,若是在下没有猜错,姑娘应该是顾将军的千金吧?”

余笙的眸底微寒,对于这种用意明显的试探,她向来都不喜。

“公子明明与封家并无亲眷关系,却故意借用了封家的名头,意欲何为?”

“顾小姐误会了,在下并无意唐突,刚刚实在是情急之下,无奈之举,还请顾小姐海函。”

余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这一身的贵族气质,恍若未见。

“白芷,我们走吧。”

对方既然无意亮明身分,那她也没有必要跟着他在这里演戏。

话不投机半句多。

对于一个满心城府之人,余笙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

李允恒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不再理会他,反而直接抽身走了?

她就一点儿也不好奇自己的身分吗?

还是说,好奇,却并不打算细究?

李允恒眯了眯眼,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身上的『药』力已经都散了,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如何回敬那些胆敢算计他的人。

“公子?”

李允恒听到声音,头也未曾抬,眼睛盯在了之前余笙用的茶杯上面,“找人去打探一下顾府的情况。”

“顾府?”来人明显愣了一下,“公子,难道害您的人?”

“别胡思『乱』想!这次多亏了顾小姐,否则,今日之事,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是,公子。”

余笙回到家,才刚刚进门,就见阿憨存在感十足地走了过来。

余笙的眼睛一亮,“哥哥回来了?”

阿憨点头,笑地一脸憨样儿,“公子回来了,虽说没能找到玉灵香,不过,却意外得了一株天山雪莲。”

余笙边走边道,“只要哥哥无事便好。”

许是走地太急了,竟然咳嗽了起来。

“小姐,您慢些。”

顾明楼在海棠院里喝着茶,脸『色』不太好。

他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没想到笙笙竟然出去了。

就她那身子骨儿,怎么能轻易地出门?

若是再有一些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她,可怎么是好?

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一时火气上来,难免就要心生埋怨了。

“祖母和母亲怎么会答应让她出门呢?”

话音未落,便听到了风声。

转身,便见小重举剑朝他袭了过来。

顾明楼是知道小重跟在余笙身边的,如今看到他,自然也就知道余笙回来了。

轻松地避开了小重的攻击,一个旋身,人已经到了余笙的身边。

余笙因为走地急,呼吸还有些不太稳,脸『色』也是微微透着几分红『色』。

“去哪儿了?”

这声音?

余笙抬头,哥哥果然生气了。

“不过是出去办些事,没想到这么巧,我出门的空当,哥哥就回来了。”

余笙的声音软软地,还带着几分的童真,倒是让顾明楼有再多的火气,也撒不出来了。

看到她还有些气喘,干脆就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仍然是那种抱孩子的方式,这让余笙略微有些不满。

小嘴撅着,“哥哥,我是大姑娘了,你不能再这样抱我了。”

“怎么?笙笙长大了,就不要哥哥了?”

这话说地,怎么听着就透着几分酸意来?

余笙连忙补救,“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总是拿我当小孩子。”

为什么不能公主抱呢?

余笙心里偷偷地补了一句。

“怎么又轻了?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

余笙被问住,干脆就开始装死了。

顾明楼如何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

也没有再多追问,之后将人放下,看到她出门还知道带上火灵狐,心里头的怒气基本上就全消了。

“顾明乐的事情我听说了。”

虽然才刚回来,可是该知道的消息,还是一样不落地都知道了。

“哥哥,那你见过那个被抓的高手了吗?”

“没有,我一会儿就去审。笙笙,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地调养身体,其它的,都不重要。”

余笙十分乖巧地点了头,只不过,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白芷。”顾明楼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她,“你看看如何入『药』?”

“知道了,公子。这可是好东西,而且也太及时了。小姐服了这株天山雪莲,估计可以在京城逗留两三个月了。”

话落,看到公子皱眉,白芷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连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刷什么存在感了。

“笙笙打算留在京城?”

“哥哥,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我想留下来帮帮父亲和哥哥。”

“朝堂之事,你一个小丫头还是不要参与其中的好。”

“哥哥?”

余笙还要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却被顾明楼打断了,“我知道你先前救了夏荷,因为不放心顾家内宅,所以才执意留在京城。如今危机已解,你也该回祁连山了。”

章节目录 第30章 再擒一细作 兄妹二人的谈话,最终还是以余笙胜利而告终。

她不肯回去,顾明楼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

不是没想过直接把人给弄晕了送回去,可问题是,余笙总会醒过来吧?

再者说了,将她弄晕?

谁下手?

白芷?紫苏?小重?

哪一个敢?

唯一敢的人,就是顾明楼,可问题是,他舍不得呀。

于是,余笙留京的事情,似乎就这么给定下来了。

顾明楼一回来,就先去军营里头报了道,之后,便是忙地昏天黑地的。

他纵然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材,可到底是初来乍到,军营里头的那些个兵痞子们,不给点儿苦头吃,如何能服他?

刘姨娘逃了,假的顾明乐,也在下人不备之时,竟然自尽了。

这下子,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了那个废人身上。

可是偏偏,他就是咬死了口,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余笙说到做到,真地给风门主去了信,等着他来京城了。

夏荷的喉咙已经治愈,声音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可是至少能开口说话了。

这日,在永寿堂,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哭地不成样子。

其实,无非就是因为夏荷发现了假顾明乐的破绽,所以,才会被她寻了由头给打发掉。

事后,又怕她再生事端,所以,才派人去杀她。

结果,没想到,意外地害她毁了容,却没能取了她的『性』命。

风门主上京,也不可能是一两日就成的。

所以,眼下还是只能等。

而且,还要一定把人给看好了,绝对不能让他再出事了。

“母亲,都是儿子不孝,身边藏了这样一条美人蛇,儿子竟然不曾察觉。”

老太太一脸疲惫地摇头,“不怪你。刘姨娘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而且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顾府之事,大家都未曾察觉,也是情有可原的。”

曾氏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呢。

幸亏自己未曾为难过夫君的那些妾室们,否则,真不知道那个刘姨娘会用什么阴毒的法子来害自己。

“二叔,您先别急。现在,还需要确定的是,这个逃走的刘姨娘,当年到底是如何到了您身边的?您仔细回忆一下,兴许能有一些帮助。”

老太太的眼底亦是一亮,觉得极有道理。

余氏也朝着顾淮钧看了过去。

刘姨娘入府已有十余年,当年是因为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入了顾府为妾。

“当年刘氏是我的上峰赏下来的。”

顾淮钧的脸『色』一时复杂难辩,“也就是现在的相爷。”

余笙面有惊诧之『色』,万万没想到,二叔当年的上峰,竟然会是当朝相爷。

那他将人赏下来,又是否知道这位刘氏的来历呢?

“我记得,当年相爷还只是户部侍郎,这刘氏,便是他府上一位小妾的亲戚。事隔多年,也不知刘氏的那位亲眷是否还在世?”

“总要查探清楚。二叔,以侄儿之见,此事暂时不可声张,亦不可惊动相爷。”

顾明楼的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

相爷位高权重,而且又极得皇上信任,此事万一处理不好,只怕就会给顾家带来隐患。

“父亲,儿子与相爷家的八公子一起读书,兴许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倒无不可,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一些,莫要『露』出马脚来,再引得对方生疑。”

“是,父亲。”

顾明德抬头,却看到了余笙对着他笑得有些阴恻恻的,一时心底生寒,“九妹妹?”

余笙勾唇,“大哥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想要提醒大哥。”

顾明德这才舒了一口气,“九妹妹请讲。”

“据我所知,那位八公子是庶出,可是自小被嫡母教养,长大后到了外院,也曾得相爷亲自教导,在相府,他虽为庶子,却不似旁人家的庶子那般活得小心翼翼的。大哥与其相交,定要小心谨慎。”

老太太不免就多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回京时日不长,竟然知道地如此多?

“我也是听封二哥说的,他闲来无事,过来与我说话时,便常讲些京城人家的琐事。”

老太太点点头,未再多问。

出了永寿堂,兄妹几人边走边聊。

“二哥,那个人已经松了口,咱们先晾他一晚上,待明日再去审他,兴许就能有所收获了。”

“好。”

当天晚上,小重被余笙派去亲自守着那个废人了。

眼下,他可是唯一的线索了。

若是再断了,想要找到真正的顾明乐,怕是就难了。

叮!

极其细小的声音传来,小重的耳朵一动,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一道黑影朝着柴房奔来,那速度,不比当初的刘姨娘慢呀。

将外面的锁子撬开,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抹人影,黑衣人立马就抬手,泛着寒光的刀锋,直接就劈了下去。

铛!

黑衣人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反击?

更没想到,对方竟然的实力还在自己之上。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不再交手,迅速地往外跑。

刚出房门,便看到四处都是火把灯笼,数十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黑衣人倒是不慌不『乱』,自怀里掏出一枚雷火弹往人群中一抛,便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哪成想,地上的人群虽然『乱』了,可是屋顶上还有人专门守着他呢。

小重一脚直接就将人给踢了下来。

黑衣人还要再有小动作,就觉得后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衣领勒住了脖子,他下意识地就用手去为自己争取呼吸的机会。

砰!

阿憨直接一甩,人就被摔出去数丈远。

阿憨这力道,天下可是无几人能敌呀,啧,看着都疼。

黑衣人直接就被摔地头晕目眩,而且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一般。

挣扎了几下,还是爬不起来了。

先受了小重一脚,再被阿憨这么一摔,哪里还能再脱得了身?

兵器被缴,胳膊也被扭到了身后给捆了。

小重轻飘飘地落下来,直接将他脸上的面巾给扒了。

“是你?”

顾明楼的眸子一沉,面『色』格外地冷肃……

章节目录 第31章 又是燕子门!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连匆匆赶来的顾明德都吓了一跳。

自己身边的书童,竟然还是一名武功高手?

看到被擒住的人,顾明楼第一个反应就是,顾家果然是不安全了。

顾淮钧的一张脸,更是不知道有多难看。

这可是顾家的家生子,什么时候竟然背叛了主子?

当真是细思极恐。

顾淮钧的喉咙微紧,顾家可是以武将起家,若是这府里养了细作,将来大哥回京,若是有军事机密被泄『露』……

顾淮钧猛地打了一个颤栗,当真是有几分的后怕。

余笙没有出来看热闹,而是命人燃了灯烛,又去备了一些点心。

顾明楼带着顾明德过来的时候,余笙正坐在桌前喝着汤。

“大哥,哥哥,你们过来了。”

顾明德的脸『色』有些白,是那种受了惊吓的,不堪一击的白。

“九妹妹,今晚之事,你早就料到了?”

来的路上,顾明德听二弟提起,这一切都是余笙安排的。

而且那个武功高绝的少年,也是余笙的人。

顾明德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太多的信息一下子就像是湖水一样地往他脑子里涌,受不了了。

在他的眼里,余笙一直就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娇弱的小妹妹。

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一个擅于布局,做事精明的女诸葛?

“大哥可能不记得了,我将夏荷接回来时,第一个见的人,是你。”

顾明德愣了愣,想到了那个面上疤痕明显的女子,微微点点头,“的确是我。”

“当时,夏荷能否说话?”

顾明德眨了下眼,随后拧眉,“能说话的,虽然声音不太好,可确实是能出声。”

“夏荷是穷苦人家出身,认得几个字,却是不会写的。若是她的嗓子坏了,那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顾明德一怔,“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夏荷的喉咙给毒哑了,如此一来,她便不能揭穿那个假顾明乐了?”

“不止如此,大哥想想,我一提及那人松口,并且十分笃定明天一定会有所收获的时候,你身边的这个书童便立马动手了。若说他与刘姨娘无关,大哥信吗?”

顾明楼看看这个大哥,微微摇头。

大哥是嫡长孙,可是因为『性』子软和,再加上从小便不喜舞刀弄枪的,所以自小也便随着二叔一般,走了科举之路。

他并非是看不起文人,只是,这文人里头,也是有着心狠之辈。

偏偏他的这位大哥的心太软了。

顾明德后怕之余,更多的还是震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为要护着一辈子的小妹,竟然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仅凭着丝丝点点的痕迹,便能推断出来他的身边有细作。

这心思的缜密,当真是有些可怕。

余笙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虽然病弱,却并非一无是处,大哥大可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顾明德的眼神一缩,略有几分尴尬。

倒是一旁的顾明楼不悦,拧眉深深地瞪了余笙一眼。

余笙笑地有几分俏皮,“哥哥,小重说那人的身法与关在里面的人同出一门,大哥以为如何?”

“我未曾见过那人的身手,不过,今天晚上这个,轻功的确不错,有几分像是燕子门的人。”

又是燕子门!

余笙笑着咳了一声,看来,她得催催那位风门主才好。

顾明楼拧眉,“大哥,夜深『露』重,你还是先回去吧。”

顾明德呆呆地哦了一声,待他快回到自己院子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什么不是他们兄弟俩一起告辞?

顾明楼抱着余笙将她放到床上之后,才发现她的手有些冰。

再一看,火灵狐被她给扔进了被窝里,敢情是让它先过来暖被窝了。

“你这丫头,这手太冰了。来人,快去端碗姜汤过来。”

“是,公子。”

白芷过来将外间儿的东西收了,“紫苏已经去煮了,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哥哥,我没事的。”

顾明楼扭头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将被子给她盖好,然后注意被子一拱一拱的,应该是那只火灵狐在里面钻腾呢。

顾明楼到了她脚的这一头,刚要掀被子,就注意到余笙缩了起来。

“哥哥,我真地没事。”

她越是这样,顾明楼就越是不放心,非要看一看才甘心。

结果,手一触到了她的脚,脸立马就冷了下来。

干脆盘膝坐到了她的床尾,然后一声不吭地将她的一双玉足裹进了自己的怀里。

余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只是觉得自己又惹哥哥生气了。

“哥哥?”余笙小声地讨好叫着。

可惜了,顾明楼连个眼神也不肯给她。

余笙扁嘴,声音里难免就透着几分哽咽,“哥哥又凶我!”

顾明楼气得身子一僵,扭头瞪过去,“你还委屈了?你自己身体如何,心里没数吗?”

余笙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哼了哼,“哥哥莫不是要给我找位嫂嫂了,所以便开始嫌弃我了?”

又来这一套!

顾明楼只觉得无比头痛。

每次只要是余笙觉得自己凶她了,便拿这种事情来诡辩。

偏自己又舍不得看她流泪委屈的。

“好了,我也不过是说你几句,哪里嫌弃你了?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为何就不能再小心一些?况且我与大哥也不是外人,你便是躺在榻上,我们兄弟还能说你不知礼不成?”

余笙撇撇嘴,小声嘟囔,“你这是拿我当成废人在养了。”

“胡说什么?”

顾明楼的语气一下子重了起来。

余笙看他双眸间喷火,也不敢再多言了。

她知道,哥哥最听不得这个。

顾明楼一手还在为她按摩着足底,好加速她的血『液』循环,现在听得她这般自我嫌弃的话,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便加重了几分。

余笙吃痛,却不敢出声。

知道哥哥这会儿才是真的生气了。

好在,顾明楼也是有分寸的。

几下之后,手上的力道又恢复了正常。

“以后再说这种话,我便将你送回风华山庄,再不去看你了。”

余笙则是藏在被子里咯咯地笑,“我知道哥哥才舍不得的!”

章节目录 第32章 风门主求见 顾明楼回来了,这严查细作一事,自然就不需要余笙再『操』心了。

只是,余笙是个闲不住的,哪怕是不能出门,也有着获取消息的特殊渠道。

这日,宋巧薇和顾明云一起到了海棠院。

“原来是宋姐姐来了,未曾远迎,还请宋姐姐恕罪。”

余笙起身行礼,抬头便对上了宋巧薇含笑的眸子。

三人分别落坐,余笙才注意到宋巧薇的手上还握着一尾银鞭。

“宋姐姐这是?”

“我听说你府上有个厉害的护院,所以便过来找他切蹉一二。”

宋巧薇是武将之女,心思单纯直率,有什么说什么,这种『性』格的好处,便是不会与你拐弯抹角,能让你省些心思。

余笙笑着摇摇头,“宋姐姐,这话我可不敢苟同。宋家的护院就没有厉害的?”

宋巧薇嗔她一眼,“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家里的那些人,都惧我,哪一个敢拿真功夫与我过招?余笙妹妹,你快将人唤来,我与他过几招。”

余笙再次摇头,“宋姐姐,妹妹手底下的确是有几个厉害的,只是,不知道宋姐姐擅长何种兵器,又是师从哪门哪派呀?”

宋巧薇一愣,“我擅使鞭。你问我何门派作甚?这比武切蹉,还需要这个?”

“我知道了宋姐姐师承何处,才能知道应该选哪一人与宋姐姐过招呀。”

“我就是自小在家里跟着父亲和哥哥们练的,若论门派,那就当是我宋家一派了。”

余笙轻笑,明白她这是没说实话。

也不好再追问。

“紫苏,既然宋姐姐如此有兴致,那不如,你就陪着宋姐姐过几招吧。切记,点到即止。”

“是,小姐。”

一旁的宋巧薇不乐意了,“余笙妹妹,你可不要小看我!”

话落,直接将外面的披风解下了,然后大步去了院内。

顾明云摇头轻叹,“这位宋小姐什么都好,偏偏这爱武的『性』子不招人喜欢。”

“我看着也挺好的,至少宋姐姐清楚自己喜欢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明云微愣了愣,总觉得这话另有深意。

“四姐姐,我们去凉亭观战吧。”

顾明云虽然不尚武,可是对于这种打斗之事,也是乐得看个热闹。

但是,显然,她到了凉亭之后才发现,自己不是看不懂,而是压根儿就看不清楚呀。

倒是余笙,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儿。

“白芷,刚刚宋姐姐的那一鞭,我怎么瞧着像是昆仑派的招式?只是,我只见识过昆仑剑法,这鞭法嘛,倒是头一回见。”

“小姐所言不差,以奴婢看着,应该是由昆仑剑法改创而来。而且这身法和力度,更像是专门为了宋小姐而改的。”

余笙点头,深以为然。

一旁的顾明云,完全傻了!

这个九妹妹,竟然还能看懂这个?

直到两人停了手,宋巧薇看向紫苏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几分的惊艳。

“你刚刚未尽全力!”

紫苏抿唇一笑,抱拳道,“宋小姐承让了。”

宋巧薇摇头,“你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可笑我竟总以为自己的武功天下无敌,不想,与你过招,竟然都不必你用尽全力。”

“宋小姐的鞭法高超,不过,恕在下眼拙,倒是看着有几分昆仑剑法的影子,不知宋小姐府中,可是有昆仑派的高人?”

宋巧薇的面『色』微变了变,随后笑道,“你的眼睛倒是毒。”

扔下这一句,便转身去了亭内。

紫薇心知她这是不愿意多言,摇头笑笑,也跟了上去。

“余笙妹妹,我竟不知道你身边还有这样的妙人儿,当真是有趣。”

“宋姐姐若是喜欢,便常来府中坐坐便是。”

宋巧薇眨眨眼,一脸俏皮,“我还以为妹妹会说,‘宋姐姐若是喜欢,便将她送你了。’这样的话呢。”

余笙笑着摇头,“这可不成,她们虽然是自称奴婢,可实际上却绝非我顾家的奴婢,都是师父和哥哥千挑万选了陪在我身边的。我这副身子骨不成,身边再没有几个得力的人,估计真地就活不长久了。”

“小姐!”

紫苏和白芷同时出声,面有不悦。

余笙抬手,示意她们莫急,“不过是说说而已,你们也不必如此地忌讳。”

话落,又咳了两声。

宋巧薇一看她这娇弱的样子,心中便又生出几分的同情来。

好好的一个姑娘,生地这般漂亮。

却偏生是个病秧子,当真是可惜了。

“九妹妹,要不要先回去歇着?”

“不必。若只是咳几声便要歇着,那我这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床了。”

这种自黑的话,顾明云听了,却是一丝也笑不出来。

“好妹妹,你可是说了,以后要我常来你这海棠院的,到时候,你的这位紫苏姑娘,可不能躲懒,若是不肯陪我练武,我便大闹你这海棠院了。”

“紫苏,看样子,宋小姐是存了心要赢过你呢。”

宋巧薇也不是那种腼腆的『性』子,大大方方地看过去,“我总有一天能打赢你。”

“那在下拭目以待。”

三人又开始聊着京城的八卦杂谈,倒是越聊越嗨了。

“对了,我母亲说过几日要在公主府办一个游园会,余笙妹妹,你也一起来吧。”

余笙愣了一下,眼神微闪,没有直接应下,“我这身子,怕是会给宋姐姐添麻烦了。”

“没关系,若是有什么需要,我让人提前备着。”

顾明云也没想到,这位京城中出了名的骄横的宋巧薇竟然会对余笙另眼相待。

不过,这也是好事。

总比余笙被人为难地好。

“公主府里头的花草品类多的很,仅是桃花便有十余种呢,明云,你一定要带着余笙妹妹一起去。”

“多谢宋姐姐了。”余笙先出了声,顾明云不由得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送走她们二人,紫苏脸『色』凝重,“小姐,宋小姐的鞭法柔中带刚,除了昆仑派剑法的痕迹之外,属下觉得,她的掌法也是相当地不错。”

余笙垂眸,宋巧薇的功夫,绝非她所说的跟着人家东拼西凑出来的。

若非是悉心教导,不可能有如此成熟又精湛的鞭法。

“小姐,风门主在外求见。”

章节目录 第33章 可是我害怕 余笙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等了这几日,总算是将这位风门主给盼来了。

柴房里头可是押着两人呢。

“紫苏,你亲自去门口迎他进来。”

“是,小姐。”

风门主来顾府拜访的事,并没有惊动府上的其它主子。

一来是因为风门主言明的是要拜访顾明楼,二来,余笙也不曾让人到海棠院,而是动身去了哥哥的清风阁。

“风门主,许久不见,您还是风采依旧呀。”

余笙的年纪不大,可是自小接触的都是大人物,待人接物,从来都是不卑不亢。

风千行抬眸,苦笑一声,“这话错了,若是我不任这燕子门的门主一位,兴许还能有几许风采。如今是被声名所累,感觉一年都像是老了十余岁一般。”

余笙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我哥哥去了军营,许是还要再等一等才能回来。我让小重带您先去看看人吧。”

风千行点头,他此行的目的,也正在于此。

小重跟风门主也算是见过的,只是不太熟。

一般来说,跟不太熟的人,小重都是全程装聋作哑的。

而『逼』着小重开口的唯一办法,就是说余笙的坏话。

若只是一味地夸赞余笙,最多也只会换来小重的几个笑脸。

若是嘲讽、贬低余笙,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除了能换来小重一两句的回应之外,还能换来小重的一番毫不留情的冷血攻击。

而风门主知道这一规律吗?

那必须知道。

但是风门主就很想看到这位冷面又呆萌的少年炸『毛』呀。

所以……

半个时辰之后,余笙叹了口气,“还没回来?”

“小姐,他们两个目前为止还分不出胜负来,而且,我瞧着那位风门主分明就是存了逗弄小重的心思的。”

余笙一时无奈,抬手在眉心轻『揉』了两下,“罢了,你去帮个忙,再打下去,这天都黑了。”

“是,小姐。”

有了紫苏的介入,风门主再想讨到便宜,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小重还想再冲上去,被紫苏给拦了,“是不是把小姐交待的事情给忘了?”

小重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调头就走。

紫苏也是无奈,再看那位风门主,竟然酷酷地甩了一下头,然后再配上了一脸无辜的表情,那模样,真真是让紫苏觉得手痒痒呀。

这位风门主,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余笙,那两人,我倒是不认得。不过,跟其中一个过了过招,他的功夫的确是有我燕子门的影子。”

余笙听出了重点,“所以,风门主觉得他们不是燕子门的人?”

“此事还不好妄下结论。我得命人仔细查查才能给你一个结果。”

余笙点头,“好说。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余笙,这二人犯了何事?”

“意图谋害于我。”

余笙无意多说,仅这一句话,便已经让风门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左右看了一眼,只觉得喉咙处发紧,“此事明楼可知晓?”

余笙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过去,“这里是顾府。”

一句话,点明了重点。

风门主只觉得无比尴尬。

顾府,那就是顾明楼的地盘儿了。

这种大事,顾明楼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晓?

偏偏还扯上了燕子门,风千行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些凉飕飕的了。

就顾明楼那护犊子的『性』子,只怕不会让自己好过了。

“那我现在就去查。有事就去这里找我。”

风千行抛下一纸信笺,快地跟风一样地跑了。

晚上,余笙将风千行来过的事情跟顾明楼说了。

“哥哥,我觉得风门主没有必要骗我们。所以,那些人,极有可能是假借燕子门的名头来误导我们的。”

顾明楼给她按摩着掌心,表情淡淡地,“你不必太『操』心了。我既已回来了,此事便交给我来处置。你只管养好身体。”

“哥哥,那你信风千行吗?”

顾明楼没有回应。

余笙撅嘴,“哥哥,你有心事?”

顾明楼抬眸看她,然后示意她换了一只手过来,继续按摩。

“没有。我只是在想着你刚刚的话。如果不是燕子门的人,那又会是什么人?”

余笙唇角一勾,“无非就是两种人喽。”

顾明楼看她,余笙得意一笑,“一种就是与燕子门有仇怨之人,故意栽脏嫁祸,祸水东引。还有一种呢,就是为了故布疑阵,不想让我们查到他们的真实身分。”

余笙的眼睛转了转,无比灵动,“不管是哪一种,那人必然都是对于燕子门的武功十分熟悉的,而且对于燕子门,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

顾明楼皱眉,余笙的推断,自然是有道理的。

可即便如此,想要继续追查,也并非易事。

“至于第一种嘛,大可以让风门主去追查,什么人跟他们有仇怨,他应该最是心中有数才对。”

顾明楼将她的一双手都塞进了被子里,“闭眼。”

余笙不悦,“现在时辰还早。”

“不早了。我听紫苏说了,你白天睡了还不足半个时辰,若是晚上再不能早些睡,怕是你明天就下不得床了。”

余笙撇撇嘴,可是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无从反驳。

“哥哥,可是我害怕。”

顾明楼的眼神一动,“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余笙可怜巴巴地点点头,与刚才的那个精明的余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梦到了好多人,他们手上还拿着刀剑,上面还滴着血,好可怕。”

顾明楼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疼,“乖,我在这里陪着你,不怕。”

余笙唇角弯弯,“有哥哥在,我自然就不怕了。那我睡着了哥哥再走。”

“好,哥哥等你睡着了才走。”

余笙入睡,并不困难。

困难地,是要保证一夜好眠。

顾明楼转头看向白芷,见到她做的手势,微微点头,然后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余笙的头发。

顾明楼小心地关好房门,下了月台,白芷已经候在院中了。

“怎么回事?”

“小姐近来经常做噩梦,而且据小姐所言,梦境都是极为相似的。奴婢担心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章节目录 第34章 撞撞更健康 顾明楼的神『色』颇为担忧,余笙的病情,显然已经是越来越严重了。

“不过,公子此次取回了天山雪莲,兴许待这次的『药』吃完了,应该会有一定的改善。”

天山雪莲乃是灵『药』,有着改善人体质,抗衰老等作用。

可是因为『药』力大,再加上余笙的身体过于虚弱,所以,这一株天山雪莲,估计余笙能用上一个月。

再好的灵『药』,对于现在的余笙来说,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用完,更不可能一下子见效。

而且,这『药』再好,也不能天天用。

总得给余笙的身体一个接受并且适应的过程。

说白了,就余笙现在的状态,虚不受补,着实地为难。

“还是要尽快地找到玉灵香。”

“公子,就算是找到了,也起不了作用呀。只有这一味『药』,根本就无用。”

顾明楼的神『色』更为焦虑了。

现在只差这三味『药』了。

可是偏偏,每一味都是世上难求。

大多数的大夫,甚至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一想到这些,顾明楼就又开始头疼了。

“公子,您先别急。除了您寻回的天山雪莲之外,咱们手上还有不少的好『药』,可是帮着小姐维持两三年的。”

“那两三年之后呢?”

顾明楼突然发问,白芷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咱们不是一直在找『药』嘛,这些『药』用完了,还会有其它的灵『药』的。”

“可是笙笙的身体,你最清楚不过。再过几年,只怕是连天山雪莲用到她身上都将无效。就算是寻了再多,又有何用?”

白芷微怔,面『色』倏地发白。

这些情况,她当然早就知道了。

只是如今被公子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一时心中有些难以接受。

“不会的,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师父不是说过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让我们不可怨天尤人,只要心中还有希望,就一定可以找到解决之道的。”

对此,顾明楼未置一词。

找不找得到,不是说说而已的。

余笙现在的状况,怎能不令人心忧?

入夜,清风阁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顾明楼一脸愁容地坐在椅子上,半垂着眼睑,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风千行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明楼这样一副样子,实在是很想揍人。

“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是燕子门的人,可是到底和燕子门有什么纠葛,我现在也不好说。消息我已经散下去了。现在就等着各地分会的消息了。”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现在都是无用之辈了?”

风千行挑眉,想要无视他身上的这股杀气,好像都挺困难的。

“无用现在也不能杀。”

风千行轻飘飘地劝了一句,“我看余笙那丫头的身体好像是没有什么起『色』,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顾明楼抬头,目光冷飕飕的。

风千行的身子不由得向后一缩,“你干嘛?”

“你们燕子门消息向来比较灵通,我就想找到那三味『药』,你有消息了没?”

“唉。”说起这个,顾明楼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呀。

燕子门的消息的确是灵通,主要是因为燕子门的人遍布天下。

可问题是,这种并不常见的东西,哪里就那么容易打听到了?

关键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这『药』长啥样儿。

就连他自己都没见过。

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对了,我听说名扬天下的不治活人『药』三毒已经入了我大雍的国境,你要不要试一试?”

顾明楼的眸光微微亮了一下,“『药』三毒?”

“正是。我也是今天才刚刚收到的消息,不然也不会半夜里跑到你这里来。”

『药』三毒,并非他的本名。

事隔多年,他的本名叫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了。

之所以有这么个名字,那是因为想要从他手上拿到一味『药』,那就得拿三种毒来换。

而且,他最响亮的名号,是不治活人。

顾名思义,其实就是专治那种不治之症,已经『药』石无医的病人。

“听闻这『药』三毒不仅治病厉害,解毒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只是此人行事乖张,而且行踪不定,所以,想要找到他,并且请他为余笙治病,怕是有些难处。”

顾明楼拧眉想了想,『药』三毒此人的名号,他自是听说过。

当年,他也曾下山去寻找过此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想不到,现在竟然进了大雍。

“『药』三毒最有名的,是听说他手上有着天下最珍稀的『药』材。你说,你们要找的『药』,他手上有没有?”

风千行话落,还特意在桌上叩了叩,提醒他一下。

顾明楼仰头,“可以一试。”

风千行等的就是他这一句。

“那成,我马上就吩咐下去,让手下快速寻找『药』三毒的踪迹。若是找到之后,务必将人请到京城顾府。”

顾明楼这才正眼看他,随后,竟然退了一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这一动作,可把风千行给吓坏了。

就顾明楼这傲气的『性』子,什么时候这么知礼了?

“喂,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可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也不讲那么多的虚礼。我就是一江湖草莽,你还是别来吓我了。”

“此事,还是要多多拜托风兄了。无论『药』三毒手上是否有『药』,只要你能将他人请来这里,我顾某必有重谢。”

风千行的眼睛一亮,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了几下,然后贱兮兮地凑过来,“说好了,我可是只要真金白银。”

顾明楼的嘴角不太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堂堂燕子门的门主,你很缺钱吗?

这爱财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我知道你心里头又在腹诽什么,我告诉你,钱就是我的命根子,谁也不能阻止我存钱!哼!”

话落,一脸傲娇地转身,头颅微扬,活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骄傲将军一样。

只是,紧接着。

砰!

然后顾明楼一脸哭笑不得地抚额,简直就是不要太搞笑!

风门主痛得龇牙咧嘴地,不过发出的声音,却又是极其和表情不符。

“哈哈,没事儿,没事儿。那个,你家这门扇怎么还自己动了?不过,撞撞更健康,哈,我走了。”

看着他捂着鼻子,痛得眼泪都流出来的顾明楼,“……”

章节目录 第35章 别人干坏事 关于『药』三毒的事情,顾明楼次日便告诉了白芷。

顾明楼不懂医『药』,主要也是询问白芷,有关这位『药』三毒,是否可靠。

“『药』三毒前辈成名已久,听闻当年他曾将一名中了砒霜之毒的人救活,最后,那人只是左手有轻微地不便,其它一切与正常人无二,而这位前辈似乎是一位极其自负之人,小病小痛,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故而,才得了‘不治活人’这样一个名号。”

顾明楼点点头,“此人的名气颇大,有关他的一些奇闻轶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只是不能确定,是否有真本事。”

白芷也是摇头,对于此人,都只是耳闻,而并未亲见过。

到底是不是真地有能耐,又是否真地收藏了灵『药』,也只有他本人才知晓了。

“无论如何,先将人弄来京城再说。只要是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

“是,公子。”

其实,风千行之所以巴巴地上门来把『药』三毒的消息送过来,就是为了避免顾明楼迁怒于他。

谁让谋害余笙的人,竟然与燕子门有了牵扯呢?

如今风千行这个门主下了令,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不过,有消息了是一回事,『药』三毒肯不肯配合是另外一回事。

而他就算是到了京城,是不是愿意为余笙看病,还得看他的心情。

最关键的是,如果他手上没有那几味『药』,便是神仙也无力了。

宋巧薇那日说公主府要办游园会,就真地将贴子给顾明云和余笙送来了。

顾家的几位姑娘自然都得了邀请,只不过,大家都明白,这位宋小姐如今最在意的,就是顾明云和余笙了。

余笙原本不打算去了,可是宋巧薇不仅亲自送了贴子来,而且还命人传了话,说是特意在园子里为她备了屋子供她小憩。

人家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余笙若是再执意不去,难免就显得矫情了。

朝阳长公主办的游园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去的。

而这一次,朝阳长公主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宴请的,也都是各府的夫人小姐。

但凡是男眷,一律不得入内。

余氏和曾氏也都欣然前往。

朝阳长公主,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

就算是不巴结她,可是至少,也不能得罪她呀。

况且,听闻余笙不知怎地就得了宋巧薇的青眼,这余氏就更加不能怠慢了。

当初在顾府的宴会上,人家那位宋小姐,可是曾一度护着余笙的。

余氏可是再三叮嘱了余笙,除非是身体不适,否则,一定不可以中途离席,更不可以对长公主和宋小姐不敬。

余氏之所以这样叮嘱,也是因为余笙并非是在顾府长大,自小不曾受过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教导,难免言行上,会与那些千金小姐不同。

今日游园会客人众多,切不可让人以为顾家的家教不好。

对此,余笙自然也都明白。

朝阳长公主平时都住在宋府,如今是宋府的当家主母。

至于这长公主府,一直都是半空闲的状态。

今日宴请众多女眷前来赏花游园,想必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顾明云听着外面的热闹,低声道,“听说这次只请女眷,是因为长公主要为宋公子选妻呢。”

余笙愣了一下,“选妻?那我这样的,还去个什么劲儿?”

顾明云嗔她一眼,“又『乱』说话了。跟你说正经的,听闻那位宋公子可是文武双全,而且还极得宫里头太后的喜欢呢。”

“太后是他的外祖母,喜欢他,也不为过呀。”

“问题是,我听说连皇上都对他青眼有加呢。宋公子在咱们京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贵公子。若是真能与他结亲,不仅仅是一人的福气,更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呢。”

余笙笑看向她,“四姐姐说地这般热闹,莫不是也对这位宋公子动心了?”

顾明云的脸一红,抬手作势便要打她,“你这丫头,当真是好没道理。我与你说地详尽一些,不过是方便你能多了解一些这次游园会的目的罢了。你不领情便罢了,竟然还敢来取笑我!”

余笙低低一笑,“四姐姐莫气,我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

“好妹妹,这种话,可是千万不可再说了。”

余笙点点头,“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只怕今日争着机会想要在长公主面前表现的人太多,四姐姐若是无意,那到时候,我们便离得远一些便是。”

顾明云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宋家门槛高,可是我们顾家也不弱。我父亲虽然不及宋将军威武,却也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没道理要为了一桩婚事去低声下气的。”

余笙顿时对这位四姐姐刮目相看了。

原以为,她长于内宅,眼界极窄,没想到,竟然也是这般有骨气的。

“四姐姐言之有理,由着她们去争抢便是。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赏我们的花便是。”

朝阳长公主只有宋巧薇这么一个女儿,自小便十分地疼爱。

至于儿子,朝阳长公主则一直认为这应该是由夫君去教养。

而宋将军也是十分偏爱这个女儿,对她向来都是百依百顺。

也因此,这宋巧薇的『性』子,才会有些嚣张,与普通人家的闺秀不同。

余笙得知宋将军共有三子一女,而且皆为嫡出。

不得不说,这朝阳长公主也是好福气,嫁了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

宋大公子和二公子两人相差仅一岁,听闻此次的游园会,便是朝阳长公主想为两个儿子相看妻子的人选。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顾明云和王兰馨,也在朝阳长公主的考察之列。

所以,进入长公府府后不久,顾明云便被曾氏叫走了。

待到余氏也被几位夫人缠住说话,余笙便独自去了园子里的桃林里。

看着那一簇簇的桃花,余笙不由得想到了风华山庄的景致,也不知师父师伯们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这东西一会儿要渗入王兰馨的酒水之中,一定要小心些,莫要被她看出端倪来。”

“小姐,这,这里可是长公主府,这若是被人发现了,奴婢可是万死难赎呀。”

“你怕什么?出了事,自有本小姐担着。”

章节目录 第36章 余笙帮表姐 第36章

“小姐,那是王家二房的姑娘,只是,她与表小姐原本就是姐妹,为何要害表小姐呢?这高门世家,不是都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紫苏不太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一边都在嘴上讲究着礼仪规矩,家族荣耀,怎么这一转身,就能做出伤害同族之事来?

余笙笑地有几分冷意,“你说地没错。可是如果,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让王兰馨出丑,只是为了让王兰馨不能出现在长公主跟前呢?”

白芷眨眨眼,“小姐,您知道那是什么『药』?”

“我不知道。”余笙摇摇头,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不过,那位王小姐想必也是想要得了长公主的青眼,只是我表姐过于优秀,再加上身分优越于她,故而,才引得她心生嫉妒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背后害人,还是要小惩一番的好。”

紫苏的『性』子耿直,而且向来也是见不得这种背地里使手段的人。

如今正好被她撞见了,想要让她当成无事人一般,她可是做不到的。

余笙笑了笑,“不管她手上的是什么『药』,都不能让我表姐服下。万一再是一些有伤女子根本的,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紫苏福身道,“小姐放心,此事奴婢定然将事情做地天衣无缝。”

余笙对她倒也放心。

况且这里都是女眷,能有本事在紫苏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恐怕还没有。

余笙尚且年幼,压根儿就不在长公主的考虑范围之内。

况且,她的身子不好,也不是哪位夫人中意的儿媳人选。

所以,在这样的游园会里头,最为自在地,便是她了。

宋巧薇和顾明云二人找到余笙的时候,她竟然在宴息阁里头给睡着了。

一旁有白芷和紫苏二人伺候着,还真地是睡地实。

宋巧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地『摸』过去,“笙笙妹妹?”

轻唤了一声,余笙没有反应。

宋巧薇憋了笑,手上已然多了一根羽『毛』,然后在余笙的鼻子上轻轻地刮着。

若是在海棠院,紫苏和白芷二人早就上前阻止了。

可这里是长公主府,而且她们小姐是来赴宴的。

能比别人多了这些优待,已经是很不易了。

“笙笙妹妹?”

宋巧薇又拿着羽『毛』在她的鼻子上扫了两下。

余笙的头动了动,黛眉微锁,翻了个身,“别闹!”

宋巧薇挑眉,没想到这样了,竟然还不醒。

顾明云也是低笑,“九妹妹,醒醒,再睡下去,咱们就该在这里用晚膳了。”

余笙这才勉强睁开了眼,一看,就知道这是没睡够呢。

“四姐姐?”

紫苏上前将她扶起来,“小姐,游园会散了,许多小姐夫人已经走了。”

“那我表姐呢?”

紫苏明白她想问的是王家那些女眷,“小姐放心,奴婢已经使了法子,王家的几位夫人小姐,还在呢。”

余笙不再问了,起身整理了一番,又跟宋巧薇行礼告辞。

马车都已经备好,余笙却拉着王兰馨的手,“表姐,不如跟我一辆马车吧,正好也跟你说说话。”

王兰馨不疑有它,直接就上了她的马车。

再加上一个顾明云,姐妹三个,这一路上倒是有说话的伴儿了。

“表姐,我们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回府。”

余笙刚刚没有找到机会跟姑姑说话,这会儿先送王兰馨,待会儿下车的时候,才好找到机会跟姑姑搭上话。

到了王家,顾明云先下了马车,随后,王兰馨的脸『色』就不太好,那头紫苏已经请了姑『奶』『奶』过来说话。

顾安宁不明所以,看到女儿的脸『色』不佳,还以为是跟表姐妹斗气了,待上了车,看到余笙微微笑着,便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姑姑,我知您现在是王家的当家主母,有些事,许不好太计较了。只是,涉及到了子女大事上,还请姑姑一定要强势一些。否则,将来表哥表姐,还有谁能来护着?”

顾安宁听得一头雾水,随后,余笙将一个『药』瓶递了过来。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顾安宁黑着脸下了马车。

那头,王兰馨的眼睛红红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人果然是小家子气,她就怎知长公主一定会选中我了?又怎知我就乐意嫁入宋家了?这简直也太大胆,太放肆了。”

“好了,别哭了。姑姑已经过来了,你先随姑姑回府吧。如今姑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断不会不理会的。”

王兰馨点点头,转头朝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还是多亏了余笙妹妹,回头,定要好好谢她。”

回去的路上,顾明云则是叹气道,“好好的姐妹,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四姐姐,你太天真了。哪怕是一家人,可是对于这种心术不正之人来说,只要是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都是可以利用,可以舍弃,甚至是可以谋害的。”

顾明云听得心头一跳,她年纪不大,对于一些腥风血雨之事,自然是见识极少。

可是她没想到,这仅有十二的妹妹,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番话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表姐许无意嫁入宋府,可是不可否认,整个王家,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分气度上,表姐都是最好的。”

顾明云听明白了她的话,摇摇头,“这件事情,回去后要不要禀明祖母?”

“还是要的。祖母一直疼爱表姐,出了这样子的大事,岂能瞒着祖母?况且,若是祖母知道了,兴许,也能对王家那头施加点儿压力。”

这一点,顾明云倒是认同的。

若是那王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偏袒于二房,那表姐和姑姑还是无法得到一个公正的待遇。

可若是他们得知此事我顾家已知晓,并且大有问罪之势,定然不会随意地发落了那犯事之人。

至少,明面儿上,还是要给足顾家面子的。

永寿堂的老太太听完之后,果然大怒。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王家莫不是欺我无人不成!”

“祖母,此事到底是那二房的王兰莹自作主张,还是另有内情,咱们还得再看看。”

章节目录 第37章 轻易被使唤 老太太的怒气被余笙的这句话压制住了。

不错,一个未成婚的小姑娘家家的,是如何想出这等法子的?

而且那『药』又是从何而来?

是她身边的丫环婆子撺掇的,还是另有他人指点着?

所有这些,老太太自然是都要过一过脑子的。

“笙笙,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咱们兰馨还不知道要遭什么样的罪呀。”

紫苏将那『药』瓶给『摸』了过来,经白芷验过,倒也不是什么能让人丧命的东西。

只是,服下那『药』之后,人可能会出现起红疹,或者是头晕目眩等症状。

到时候,只要有人说王兰馨身体不适,也便无法在长公主面前有所表现了。

余氏和曾氏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略有几分的担忧,“母亲,此事虽然是王家二房的不是,可是毕竟咱们馨姐儿不曾服下那『药』,若是要求王家重惩,是否显得我们太过小气了?”

余笙不语,只是瞟了一旁的白芷一眼。

白芷会意,站出来福身道,“夫人有所不知,那『药』的确不会害死人,若并非是所有人服下此『药』,都会出现短暂的不适的。而且,若是起了红疹,再未曾及时救治,万一伤了容貌……”

点到即止。

这也正是他们可以去质问王家的重要理由之一。

“不错。兰馨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此时起了红疹,又是在那种情况下,诸多的女眷在场,谁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难听话?若是再坏了兰馨的声誉,损及她的容貌,那王兰莹就更是该死了!”

余氏微微点头,倒是认同。

女儿家的容貌何等重要,的确是不能轻视。

“好在此番有紫苏姑娘出手,这才免得咱们兰馨苦受一场折磨。这件事情,咱们不能就此罢休。”

后续的事情,余笙就没有再参与了。

一来,她年纪太小,有些事,也不可能是让她去出头的。

再者,她对于这种家务事,也着实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有这功夫,她还是得先琢磨一下,刘姨娘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

风千行躲过了重重护卫,最终还是被小重给打下来了。

好在后来紫苏赶过来,说这是误会,称这位是公子的朋友,才将惊动的那些人给遣散了。

风千行也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竟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给拦了去路。

刚刚抬起手,嘴巴微张,准备好好地教训他几句,小重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鄙视的风千行,发型都被风给吹散了。“……”

这次真的是风中凌『乱』了。

“青天白日的,你胆子倒是大,竟然想着就这么硬闯进来?”

欲哭无泪的风千行,他是强闯吗?

他明明就是偷偷『摸』『摸』进来的,自诩轻功好,躲过了那么多的护卫,怎么就栽在了一个小孩子手上?

不甘心呐!

如果不是因为还顾忌着自己的门主身分,现在的风千行真地是很想捶胸顿足呀!

“咳,余笙妹妹,我来是有关于细作一事。”

余笙抬头,面无表情,“风门主请坐下说话吧。”

风千行刚坐好,就看到小重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手上还拿了一只果子,吃地那叫一个香甜。

风千行的嘴角微抽了抽,这孩子果然就是个妖孽!

“姐姐,甜。”

余笙朝他点点头,“多拿几个,给阿憨送过去。”

“不要。他吃太多。”小重一脸不乐意,大有护食的样子。

“我这里还有呢,你给他送过去之后,再回来我这里拿。放心,姐姐会给小重多留几个的。”

说着,还伸手在小重的脸上捏了几下。

小重一听还有,这才答应了。

风千行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病娇余笙,真是就想不明白了。

像小重那么有天赋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喜欢亲近她呢。

突然就有了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风门主,您请讲。”

风千行收回思绪,正了正神『色』。

“那二人的确非我门之人,不过,看他们的武功路数,的确是师承我门中的一位前辈。可惜那位前辈已隐退多年,如今行踪未定,所以,还要再等等。”

“燕子门中前辈的徒弟,不是燕子门的人?”

余笙笑眯眯地看着他,显然是对这种说辞持怀疑态度。

“那个,此事说来话长。那位前辈,当年是负气离开的燕子门,走时,曾与我师父立下毒誓,言明一辈子不会再回燕子门,也不会再以燕子门人自居。”

也就是说,这是自行与燕子门决裂了?

余笙皱眉,没想到,事情竟然还这样复杂。

“那不知风门主是何打算的?”

“虽然他二人并非我门中人,不过,还是与我燕子门有些关联,所以,你放心,此事我不会撒手不管。定然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风门主,不是给我交待。他们意欲谋害我不假,可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其它的目的?要知道,这里可是将军府。”

风千行的表情一僵,就知道会被余笙这张嘴给绕进去。

“那依你之见呢?”

“简单。先请风门主帮我找两个人。”

余笙将画像递给了风千行,“这上面,年长的那位是我府中的刘姨娘,少女乃是我府上的一位姑娘。当然,寻找这二人,还需秘密进行。为了我顾家的声誉,亦不可闹得人尽皆知,否则,我也不会请风门主帮忙了。”

风千行看了一眼,然后匆匆收起,“余笙妹妹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你放心,我立马就吩咐下去。”

“有劳风门主了。另外,我还想问问风门主,京城的傅九,此人品行如何?”

风千行皱眉,面有不悦,“余笙妹妹这是在打我手下的主意?”

自己的属下被人惦记,心中自然是会不快。

“风门主多虑了。只是因为我手头上还有件事情需要有人帮忙去查。而傅九堂主,应该是贵门中对京城最熟悉的人了吧?”

风千行面『色』稍有好转,不过,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这脑子一时有些轴,没转过来。

“此人忠厚老实,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信得过。”

余笙挑眉轻笑。

而出了顾府的风千行则是后知后觉道,“我的人,怎么能随意地被她使唤了?”

章节目录 第38章 七子李允恒 风千行越想越不对劲,自己才是燕子门的门主呢,怎么反倒像是余笙的跑腿了?

转身折回去,又想着再跟余笙好好地理论一番,可是刚走两步,想到了那个将自己拦下的少年,又想到了冷面心硬的顾明楼……

算了。

他怎么可能会受制于一个病歪歪的小丫头?

他只是给顾明楼一个面子而已。

对,是这样,没错。

余笙好歹也是风华山庄的人,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风华山庄面子。

风千行不断地自我安慰着,最终,还是成功地将自己说服,找人去了。

“小姐,您说风门主真地能找到六小姐和刘氏吗?”

余笙摇头,“对方心思缜密,想要找到人,谈何容易?我现在只盼着六姐姐身体完好,不曾被歹人利用。”

紫苏和白芷对视一眼,这种事情,还真地是说不好了。

“咳!咳咳!”

白芷看了一眼沙漏,连忙快步出去了。

“小姐,您近日的面『色』好了许多。可是因为公子回来了,晚上可以给您讲故事哄您睡觉的缘故?”

余笙笑地开心,“哥哥讲故事,哪有师姐讲的好?不过,有哥哥在,我就是觉得安心。”

这话发自肺腑。

她是真地觉得,只要是有哥哥陪着,她就不必再想东想西,是真地可以抛除杂念,安安心心地睡觉的。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几晚,她都睡地特别好,不曾有恶梦侵扰。

“紫苏,晚上做条鱼吧。哥哥也爱吃鱼呢,晚上我们两个陪母亲一起用膳。”

“好。”

余氏膝下只有这一子一女,哪怕余笙不是她亲生的,可是这么多年,也是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来待的。

况且,余笙的身世,知道的,也没有几人。

“好了,时候不早了。知道你们孝顺,可是笙笙的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是,母亲。”

余笙并非每天都过来陪着余氏一起用膳的。

顾明楼亲手将斗篷给她披上,又将带子系好。

“母亲,我送笙笙回去。”

余氏点点头,自打知道了儿子的心思,她就一直在担心着。

余笙的身体,未必能撑得到十八。

儿子待她再好,只怕终究也是一场空。

原本余氏是想着将这兄妹二人完全地隔开,好让儿子死了那份儿心的。

可是后来想一想,余笙身子弱,只恐活不了几年了。

既然如此,何不就让儿子多陪陪她,将来待她去了,至少儿子心中无憾,也不会记恨她这个母亲了。

顾明楼牵着余笙的小手,步子放地极慢。

“笙笙,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余笙将风千行带来的消息跟他说了,“哥哥,我总觉得,潜在暗处的人,是想对付咱们整个顾家。我心中实在不安。”

“你也不需要太费心了。此事,我会跟风千行好好聊聊的。”

“哥哥,京城局势复杂,你现在在军营,也当时时处处小心,父亲守边有功,皇上宠信,这原本是好事。可难保有一些宵小之徒,会在暗中使计对付你。”

顾明楼点点头,“嗯,我明白。”

又走了一小段路,余笙便略微有些喘了。

顾明楼停住脚步,然后看着余笙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一只手还在胸前小心地拍着。

见她如此,顾明楼心中别提多难受了。

自己总想着待她好,可是她这一身的病痛,却是迟迟未能得以解救。

越想,顾明楼就越是自责。

干脆,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又是那种抱孩子似的单手抱。

余笙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哥哥,我可以自己走的。”

“天黑了,脚下路滑,哥哥抱你回海棠院。”

余笙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其实,她也蛮喜欢哥哥抱着她走的。

哥哥的步子很稳,而且哥哥怀里很暖。

“哥哥,你觉得傅九此人可靠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余笙将心中的打算与他细说了。

当日在茶楼中的事情,余笙也未瞒他。

顾明楼皱眉,“此事还是我来帮你查吧。你可还记得那男子的模样?”

“记得。”

余笙闭眸想了一会儿,“哥哥,那人衣着华贵而不会太过显眼,身上着一白『色』玉佩,而且其靴子上,似乎是还绣有祥云的纹路。我观其言行,当是皇亲贵族。”

顾明楼也仔细地琢磨了一二,“按你所说,他自称与封家是亲眷,可你如何认定他是在撒谎的?”

“简单,那男子气度不凡,封家有此气质之人,除了一个封见绍,我还真不曾见过第二个。而封家其它的亲眷,除了宫里头的贵妃娘娘,其它人的身分纵然不低,可是能与封见绍比肩的,亦是寥寥无几。而那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上,都绝非普通人。”

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这样的判断,可见余笙心思之细腻。

“那你以为?”

“据我观察,那人最有可能的一重身分,要么是王孙公子,要么就是皇子。”

顾明楼眯眼,心底却是咯噔一下子。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呀。

谁能想到余笙只是出门一趟,就会偶遇一位贵人?

“事后,我让人打听到,茶楼内当时有几位公子聚在一起讨论文章,能与那名男子匹配上的,只有两人。”

顾明楼凝眸,“哪两个?”

“湛王世子李允直,另一位,应该是自称李允直好友的七皇子,李允恒。”

“七皇子?”

“能与李允直称兄道弟的,能有几人?更何况,事后我让人打听到,三皇子也曾在茶楼中匆匆一现,十有,就是为了对付七皇子而现身的。对了,听闻那日,有一位名门贵女亦在茶楼,而且此女,一直倾慕于七皇子。”

顾明楼皱眉,这里头的弯弯绕,还真是多。

对七皇子情有独钟,可是奈何七皇子却瞧不上她。

无奈之余,只好想出下下之策。

而凑巧,此事,又被与七皇子敌对的三皇子知晓,故而加以利用,所以,才会有了那日一幕。

顾明楼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之后,微微摇头,“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章节目录 第39章 余笙晕倒了 两位皇子同时出现在了那间茶楼,这委实不对劲。

况且,还有一位皇子被人算计,着了道?

更何况那位名门贵女的身分,也不是寻常的女子,又那么碰巧出现在那里,再加上一个湛王世子,这怎么想,都是透着几分诡异的。

京城风云如何,顾明楼都不会特别地放在心上。

他们顾家是纯臣,从来不会向任何一位皇子靠拢。

他在意的,只是不想让笙笙被他们给牵扯进这些争夺战之中。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想让笙笙参与。

所以,之前他才会提到,要让笙笙离开京城,重回祁连山。

眼下,他最担心的,就是余笙是不是已经被某些人给盯上了。

思及此,顾明楼的眸底微寒,不愿吓到笙笙,转而踱步到了窗前。

“哥哥,那你帮我再仔细地查一查,看看是哪一个的可能『性』较大。”

“笙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非得揪出是哪一个?”

“我原本也是觉得那人无趣,不想搭理的。不过,我总得知道,当初我救的是什么人?在京城里头,被一位贵公子欠了人情,这可是一手好牌呢,可不能白白地浪费了。”

顾明楼的嘴角微抽,敢情她是在打这个主意?

“好吧,此事交给我,我会派人帮你查清楚。”

余笙自是信得过他的,“哥哥,你还要看书吗?”

“有事?”

“哥哥今天晚上还给我讲故事吗?”

“笙笙想听吗?”

余笙眨眨眼,“哥哥讲,我自然是要听的。可是如果哥哥不愿意给我讲,那我也没办法呀。”

顾明楼无奈地摇头,“你先乖乖地吃『药』,然后再洗漱。我先去书房,稍后再过来。”

“哥哥今天给我讲昆仑派祖师的故事,好不好?”

“好。”

顾明楼对余笙,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甚至,都不需要余笙开口求他。

顾明楼从海棠院出来,转身就去了清风阁。只不过,不是去看书,而是去找小重。

小重正躲在屋顶上吃果子,听到动静,立马就下来了。

“哥哥。”

小重在顾明楼面前,还是比较守规矩的。

“我听说你今日将风千行给拦住了?”

小重点点头。

顾明楼低头看他,“你觉得若是风千行尽全力,你能打赢他吗?”

小重一脸『迷』茫,眼神略有些飘,似乎是不太明白他的话。

“风千行今日未用兵器。”

这也算是提醒了小重一句。

小重的脑子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不能。”

顾明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在武学之上,颇有天赋,只是,到底还太年轻,不能太急功近利。这是一本上佳的剑法,你好好练练。重点是,每天都要修习内功,将底子打好,不可偷懒。”

“是,哥哥。”

打发走了小重,顾明楼又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才进入书房。

“影一!”

“公子。”

“去查六皇子李允恒。”顾明楼的脸『色』极冷,眸底尽是寒意。

今日听闻余笙说完之后,他便能笃定,那日出现在茶楼里的,定然是六皇子李允恒。

而他被人算计,只是暂时没有力气而已。

十有八九,是要面临被人『逼』婚的窘境。

“公子,您之前说过不与皇亲贵族有交集。那眼下?”

“此一时,彼一时。他既然主动犯上门来,我也没必要再忍着。我不能让笙笙成为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

“是,公子。”

影一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顾明楼站在烛前,低头看着灯火微晃,眼睛微微眯起。

但凡是出现在笙笙面前的男子,他一个都不能放松警惕。

哪怕现在笙笙还年幼,可谁让笙笙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呢?

更要命的是,笙笙腹中有乾坤,但凡是与其接触多的人,只怕到头来,都会被其博学睿智所倾服。

不可大意,不可大意!

就连风千行和傅九,他也一定都得防着。

对了,还有一个封见绍。

虽说现在二人是有了兄妹的名分,可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抬手『揉』『揉』眉心,顾明楼先想到了风千行。

竟然敢擅自到顾府来见余笙,看来,自己是得找机会来跟他切蹉一番了。

远在燕子门分舵的风千行突然就打了一个寒战,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看四周,“没风呀?怎么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冷呢?”

余笙刚刚躺下,就开始问,“哥哥呢?来了吗?”

“小姐别急,公子一会儿就过来。他都答应了过来陪您说话,又怎么可能会食言?”

余笙不吭声了,哥哥的确是从来不曾骗过她。

躺了一会儿,余笙的眼皮就开始打架。

也没等到哥哥过来,就先睡着了。

只不过,睡地并不是很安稳。

顾明楼因为处理一些事,来迟了一些。

到了廊下,被紫苏告知余笙已经睡了。

“她最近的身体如何?可有所好转?”

白芷点头,“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您的作用,总之,小姐近日恶梦明显少了。”

“这里不是风华山庄,若是需要什么,尽量提前跟府上的人说。若是没有,我好想办法。”

“是,公子。”

顾明楼又站了一会儿,想着无事便回去。

哪知刚转身,便听到了一声闷响。

声音并不大,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就比较明显了。

顾明楼顾不得许多,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

“笙笙!”

待进了寝室,才发现余笙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地很。

“笙笙!”顾明楼吓得脸都白了,赶忙上前将人抱起来,“摔疼了吗?摔哪儿了?要不要紧?”

余笙从床上摔下来,脑子还有些懵。

看到顾明楼在自己跟前,而且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之后,似乎是安心地笑了一下,随后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笙笙!”顾明楼吓得手都开始抖了,“白芷!”

白芷立即取了银针过来,先给余笙诊脉。

“公子,您先别急,放小姐放平,然后您退开一些。我们都这样围着小姐,对小姐的身体也不利。”

紫苏命人守好了院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随后,又叮嘱了几个守在外面的丫头,“小姐昏倒一事,不可惊动府中其它人。”

章节目录 第40章 只是被禁足? 余笙的身体比较特殊。

以前在风华山庄时,便多有避讳,对外只是称其体弱,一直不曾言明到底是何病症。

如今,回到了顾府,白芷和紫苏二人亦不敢大意。

哪怕是有公子在,她们也须牢记当年的誓言。

余笙的身体好坏,可不仅仅只是她一人之事。

一刻钟后,余笙总算是醒了过来。

只是脸『色』格外地苍白,而坐在一旁,一直守着她的顾明楼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哥哥?”余笙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是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苍白的脸上,浮着温柔又甜甜的笑,“哥哥,我刚刚是不是又晕倒了?真对不起,让哥哥担心了。”

“别说了,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顾明楼握着她的小手,感觉到她手指上冰凉的触感,顾明楼的心底又是一阵抽痛。

“哥哥不必担心。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看,我这次不是又醒过来了?”

余笙还在试图说服哥哥莫要为了她的事情伤神。

孰不知,她越是如此,顾明楼心底的自责就越是严重。

这一晚,顾明楼没有回清风阁,一直守在了余笙的床边。

紫苏和白芷二人,也不曾阖眼,生怕一不小心,小姐再出什么事。

“笙笙,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

顾明楼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遍的承诺了。

而这一次,心底的不安,明显地扩大了。

次日天亮,海棠院就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所有人,都井井有条地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务,各司其职。

而顾明楼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的时候,正巧,被余氏身边的大丫环给看到了。

余氏打发走了几个管事之后,才将丫头召进来问话。

“奴婢看到公子的衣裳皱巴巴的,不像是早上才进的内院,而且,奴婢注意到,公子来的方向,应该是海棠院。”

余氏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倒是不会想歪了。

第一反应,就是余笙那里出事了。

蹭地一下子站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来人,快,扶我去海棠院。”

余氏一进院子,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急匆匆地进了寝室,看到帷幄还未曾收起,再看看一旁候着的紫苏面『色』疲惫,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笙笙昨晚怎么了?”

“禀夫人,小姐昨晚有些不适,后来又临时加了『药』,公子不放心,便在这里守了小姐一晚上。”

“如何不适了?加了什么『药』?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夫人放心,小姐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仍然需要注意休息。”

“好,好,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但凡是涉及到了余笙,余氏总是会很小心。

“夫人请,小姐现在还在睡着,未曾醒。”

余氏会意,轻手轻脚地进了寝室。

余笙的眼下有着浓浓的青影,看样子,昨天晚上应该是闹腾地厉害。

再看到一旁的白芷早已经扶着案几睡着了。

这也应该是守了一夜。

余氏心底酸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几个孩子都还想着瞒着自己,哪能不让她难过?

眼泪掉下来,连忙拭了,又不敢出声,怕再惊扰了余笙。

只待了片刻,便又悄悄地退了出来。

将紫苏召到廊下问话,且轻言轻语,惟恐再被旁人注意到。

“笙笙昨晚出了何事?”

“回夫人,小姐昨晚突然晕倒,事发突然,而且又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才未曾禀明夫人。这也是公子的意思,不想您再为此担心。”

余氏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那是我的女儿呀,我怎么能不担心?”

这话里头,细听便知有着几分指责的意味。

紫苏低头,未敢再言语。

又过了一会儿,白芷出来了,眼睛通红,显然是熬了一夜所致。

“夫人,小姐现在已经无碍了。公子也是怕您担心,所以才没让告诉您。”

余氏擦了擦泪,“罢了,有你们守着,不比我这个无用之人守着强?白芷,你同我说实话,笙笙的身体,可是又恶化了?”

白芷不曾犹豫,一脸肯定,“夫人多虑了,小姐的身子正在一天天地好起来。您也知道,小姐的底子太弱了些,就算是恢复,也得需要时日。寻常人受个风发个热,都得缓上半月十天才能恢复过来呢,更何况小姐这是痼疾了。”

这话说地极有道理。

哪怕余氏不懂医理,也能轻易地被她说服。

“那我就在正厅里等她,待她醒了,也好陪她说说话。”

“是,夫人。”

顾明楼原本也想留下来的,可是他如今已经是有官职在身了,哪能再如以往自由?

到了军营,顾明楼也一直是心中重重的。

此时,他是真后悔接了这档差事。

早知道,当初回京就当悄悄地,然后再带着笙笙远离这是非之地才好。

如今,说什么也是太迟了些。

况且,笙笙有句话说地对,他是顾家的子孙,一切,还应以顾家的利益为重。

余氏在这里做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女红,余笙才醒了过来。

得知母亲来了,便想着下地去请安,被紫苏给拦住了。

“小姐,您现在身子虚,还是先躺着吧,正好,先吃些东西,一会儿又该进『药』了。”

余氏眼睛红红的,手上端了碗,坐在床边,亲手喂她。

余笙的嘴唇毫无血『色』,这样的她,更是让人看了心疼。

“笙笙,你这几日就乖乖地休息。你祖母那里,我自会去说,你可千万不能再出海棠院一步了。”

余笙也知道应该是吓到她了,便点头应是。

事实上,她这一年不晕个十次八次的,好像都对不起这具身体似的。

只是以前在府中生活的时间短,所以,母亲并不知晓罢了。

余氏又看着她用了『药』,然后又和她一起聊了聊游园会的一些趣事儿,这才不那么伤心了。

“对了,母亲,表姐如何了?”

“你表姐好着呢。她回府之后,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依着你的指点,做出了委屈求全的姿态,如此一来,更是惹得王老太太的疼爱。倒是那个王兰莹,委实不知好歹,竟然还敢指责王老太太偏心。如今,已是被禁足了。”

章节目录 第41章 噩梦又来了 余笙听罢,微微皱眉,竟只是禁足这样简单吗?

这次是下一些令表姐身体染疾之『药』,若是下一次呢?

万事只要开了头,只会越陷越深。

王家,当真便这般轻拿轻放?

“禁足多久?”

“说是禁足一个月,不止是她,连同她的母亲也一并被禁足了。而且,还要抄写族规。倒是王家二爷得知此事之后,便主动跟你姑姑赔了不是,又从自己那里拿了不少的好东西给馨姐儿送去,也算是一种示好了。”

余笙这才平静了一些。

若是连王二夫人一并罚了,这倒还差不多。

二房母女二人同时受罚,以后,姑姑在王家的地位,也能更稳固一些,而且,通过此事,也能让王老太太看到表姐的顾全大局。

“母亲,那祖母可曾上门问罪?”

“这倒不曾。一大早,就有人送了信儿过来。你祖母也觉得如此处置也算是差不多了。再『逼』急了,又担心他们王家内斗,到时候,谁也得不了好。”

余笙点点头,世族大家,大抵都是如此吧。

难怪他们行事都畏首畏尾的,总是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说到底,就是牵挂太多。

哪像自己的那些个师兄师姐们,行事个个都是如风般自由洒脱,没有一个瞻前顾后的。

或许,这就是有牵挂和没牵挂之间的差别吧。

“对了,我让膳房炖了鱼汤,你先躺着,我去看看。这鱼汤呀,一定要炖的时间长了,才好喝,才能养身子。”

“多谢母亲为我『操』劳了,女儿心底实在不安。”

“又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为你『操』心,难道去为那些个外人去『操』心不成?”余氏嗔怪道,“你就安心躺着,我去去就来。”

余笙躺地久了,也实在是想要动一动。

可是有紫苏和白芷二人看着,也只能是让她从寝室挪到了外间儿,再由外间儿挪回去。

来来回回,总共走了也不足五十步。

最后,还是被白芷给强行地搀扶到了床上。

余笙不乐意再躺着,便靠坐在那里,又命紫苏为她寻本书出来。

“小姐,您还是少看书吧。公子说了,看书多,您的心思就会多。这也不利于您养身子的。”

余笙的眼神闪了闪,她当然知道哥哥的顾虑。

只是她既然是天生聪慧,得了这等天赋,若是不好好加以利用,岂非是糟蹋了上天的恩赐?

原本就因为身体羸弱不堪,总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如今自己唯一在行的事情,若是再做不好,哪里还有理由再活在这世上,由着这么多人为她鞍前马后的?

余笙如今在看的,是一本兵法书。

因为是一本古籍,这措词与现在稍有不同,另外,因为对方很多时候还运用了一些兵法上的术语,所以,余笙这一次看起来稍有些吃力。

常常会看着看着,再去让紫苏帮她找一些旧书来查阅。

余笙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本兵法古籍全部看完,并且理解之后,再加以解释备注,然后抄写下来。

在她看来,这也是她唯一能为父亲和兄长做的事。

午膳,余氏和余笙都在海棠院用的。

后晌,余笙又睡了一个时辰,然后便继续起身看书。

到了晚间,顾明楼回来先去永寿堂请了安,便直接来了这里。

“笙笙感觉怎么样了?今天可好些了?”

余笙点头,将书本合上,放到一旁,“哥哥,你去边关的次数多,而且又亲自上过战场,不如,你跟我说说打仗的事情吧。”

顾明楼的眸光暗了暗,然后将她抱在自己的膝上坐了,就跟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道,“你一个姑娘家,听这些个做什么?”

顾明楼是担心她听这种故事多了,到晚上,又要做噩梦。

余笙心思聪慧,如何不知道他的顾虑?

“哥哥,我没事的,你就跟我讲讲吧。若是你讲了,我还能了了心事,若不然,这晚上怕是要睡不着了。”

顾明楼也知道若是不依她,只怕她又要磨半天了。

“先用晚膳。”

余笙就这样被他抱了出去,然后直接让她坐在自己膝上。

“我不饿,不想吃。”

顾明楼之所以过来陪她一起用晚膳,就是因为知道她晚上不好好吃东西。

“乖,咱们少吃一些。我知道你今儿躺了一天,不自在。咱们先喝几口汤。”

于是,余笙在顾明楼轻声细语的诱哄之下,还是吃了几口米饭,喝了半碗汤。

其实,就她这点儿食量,怕是连顾明云的一半也不及。

可即便如此,顾明楼也已经很高兴了。

总比她不吃要强。

吃完东西,余笙就开始撒娇了,摇着顾明楼的胳膊,“哥哥,你就给我讲讲吧。比如说,上次你帮着父亲破敌,摆了一个什么阵来着?我记『性』不好,你再跟我说一遍嘛。”

顾明楼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然后抬手在她的额上轻弹了一下,“你的记『性』还不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你还想怎样?”

“哥哥!”余笙不理他这个话茬,继续撒娇。

最终,顾明楼还是拒绝不了她,只好又开始跟她讲边关战事。

余笙听地是津津有味,特别是讲到了双方对阵之时的那种惨烈,余笙竟然不觉得怕,反而还满脸地期待。

顾明楼讲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将余笙哄地上床去睡了,这才有机会找白芷问问余笙的身体情况。

而另一边,余笙则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又看到了无数人的杀戮,还有冲天的火光。

那种火焰的灼热感,似乎现在就在围绕着她,灼伤着她。

余笙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又似乎是被烈火所吞噬,又烫又痛。

余笙的眉心紧拧,左手还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被子,头微微晃动了几下。

而此时,余笙的异常,并不曾有人注意到。

白芷和顾明楼在廊下说话,紫苏则是去给香炉加料。

余笙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荒芜之中,周围一片荒凉,到处都是白骨,无数的骷髅环绕着她,那两个黑洞,还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章节目录 第42章 杨家来人了 余笙吓得倒退一步,一脸慌『乱』地看着周围,不停地喊着,“哥哥,哥哥!”

可惜,没有人回应她。

余笙不停地转动着自己的身子,突然,发现那些白骨和骷髅都动了。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在向她『逼』近。

那种被火焰灼烧的感觉再次在她的身上蔓延着,强烈的窒息感,让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余笙不停地摇着头,“不,这是梦,这是梦。”

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逃脱出这个困住她的牢笼里。

“醒醒,醒醒,余笙,你可以的!不要被恶梦所魇,你是余笙,是最最聪慧的余笙!”

终于,自己的右手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把尖刀,然后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扎了一刀,痛!

余笙醒了,她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先自察一下自己身体的各处反应。

这才知晓,其实,梦里的尖刀,不过是她的右手在腿上掐了一下,然后她才醒了。

余笙微微地喘着气,那个梦太可怕了。

以前虽然也会做一些血腥的,或者是有关杀戮的梦,可是都不及刚刚做的那个梦更为恐怖。

听到了脚步声,余笙转动了一下脖子,“紫苏?”

“小姐,您醒了?”紫苏有些意外,毕竟,小姐晚上一般都是很容易睡熟的,今天怎么会这么一会儿就醒了?

“嗯。我觉得不踏实,叫了两声哥哥没有人应,便醒了。”

紫苏松了一口气。

自家小姐有多依赖公子,她自然是知晓的。

“小姐别急,公子就在外面呢,奴婢这就去叫他。”

紫苏刚转身,便看到顾明楼已经进来了。

“笙笙醒了?”

“嗯。我叫你,你都不理我。然后我就醒了。”

此时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刚刚跟紫苏说话时不一样了,更孩子气,也更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在。

“我只是出去跟白芷说说话,商量一下后面该用什么『药』。乖,睡吧,哥哥不走。”

余笙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我不信,我牵着哥哥的手睡。”

“好。哥哥的手给你牵着。”

顾明楼握着她的小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乖,睡吧。”

“哥哥,你好久没有吹笛子给我听了。”

顾明楼轻笑,帮她拉了拉被子,“想听?”

余笙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听着笛子声就容易睡着。万一我睡着了,哥哥就走了怎么办?还是这样牵着哥哥的手比较放心。”

那样子,就好像是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要被大人给哄骗走一样,说什么都是不肯撒开的。

顾明楼也是乐得看她如此依赖自己,将声音放轻,开始背诵一些诗词给她听。

这东西,对于余笙也有着极好的催眠效果。

果然,估计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余笙就睡着了。

听着她的呼吸均匀,确认她睡熟了,可是顾明楼没有急着走。

刚刚不也是睡熟了,然后就突然醒了?

顾明楼干脆在这里看了半卷书,这才伸了个胳膊,动了动身子,回清风阁了。

而这次之后,余笙也没有再做噩梦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一晚,无疑是睡得极其舒服的。

余笙一个人想着自己近些日子的症状,貌似的确是与战事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可是后来自己再没有做噩梦,所以到底是薰香的功劳,还是哥哥的功劳?

余笙的身体好了一些,便挪到了前面的花厅里躺着。

那里特意为余笙置办了一张贵妃榻,守着窗子,也能方便余笙看看外面的风景。

今日正好艳阳高照,没有一丝风,窗子开着,刚好能将外面开地正艳的桃花收入眼底。

“姐姐,信!”

紫苏闻声回首,看到小重已经闪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东西在晃。

小重的轻功极佳,紫苏还没来得及拦他呢,就已经到了余笙跟前了。

小重直接就坐到了贵妃榻上,同时,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一旁小几上的瓜果点心。

余笙将信接过来,“哥哥给你的?”

小重点点头,又摇摇头,“影一。”

余笙明白了,应该是影一奉哥哥之命送回来的。

“想吃?”

小重再次点头,眼底的期盼之『色』,简直就快要流溢出来了。

“吃吧,不过要留着肚子,一会儿用午膳。”

“好。”

小重愉快地直接将整个托盘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转了身,盘膝而坐,将托盘放在腿上,正对着窗外的景致就开吃了。

一旁的紫苏则是一脸的嫌弃,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克制一下自己这贪吃的『毛』病呀。

余笙匆匆看过之后,黛眉微蹙。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余笙缓缓摇头,只是神『色』却颇为凝重。

信中所写的,是哥哥命人查到的有关七皇子李允恒的一些事。

这位七皇子乃是庶出,其母为皇上的宠妃杨德妃,这位分上,虽然不及封贵妃,可是分得皇上宠爱最多的女人,一定就是这一位的。

听闻这位杨德妃的出身不高,其父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

只是十几年前,这位杨德妃的父亲似乎是立了大功,然后才开始一路擢升。

而真正令她在后宫中地位迅速崛起,还是在七年前。

听闻这位杨德妃的父亲曾向皇帝进献一样重宝,深得皇帝心意,竟然连升三级,而杨德妃,自然也就跟着这个原因,一路水涨船高,总算是熬到了一个妃位。

而且这位杨德妃十分聪明,且手段了得,便是皇后,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

可见,其心思之深,其计谋之长远。

李允恒既然是她的儿子,只怕也是得其真传了。

那日在茶楼中的突然闯入,到底是无意,还是借机蓄意,还真不好下定论了。

正想着,便有丫头过来传话了。

“启禀九小姐,杨夫人带了杨小姐过来拜访,夫人言您身体不适,不便待客,所以,杨小姐便提议亲自将东西给您送过来,夫人特意命奴婢过来先知会您一声,免得一会儿手忙脚『乱』。”

余笙皱眉,“什么东西?又是哪位杨小姐?”

章节目录 第43章 余笙不敢收 “回禀小姐,听说是杨夫人受人之托,给您送过来的。只是,受何人之托,杨夫人未提,还随东西附带了一封信,说是只要您看到了信,便知其原委了。”

只这么一句,余笙大概便能猜出来了。

还真是巧。

她才刚刚拿到了哥哥送回来的消息,这李允恒的礼物也就送来了。

如此看来,这杨夫人的到来,想必也是不简单的。

不过,既然母亲替她拦了,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请那位杨小姐过来吧。”

“是,小姐。”

余笙回寝室又换了一套衣裳,然后让紫苏帮她重新挽了发,因着年纪还小,所以余笙的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饰品,除了脖子上的金项圈之外,就是左手腕上的一只翠绿的碧玉镯子。

杨婉瑜被请入海棠院,一进来,便注意到这里的与众不同。

不似寻常闺秀的院落,倒更像是书院画斋的风格。

而且,一般女儿家的闺阁,大都是种植各类的花卉为主。

而她这海棠院里,花卉虽然也有,却是并不多。

倒是南侧的那些个竹子,让人第一眼便觉得清新雅致。

待被请入了厅堂,杨婉瑜又注意到,她这里的摆饰不多,却件件都是精品。

细细一算计,这里最不值钱的小物件,恐怕也得上百两银子呢。

杨婉瑜不由得咂舌。

便是她这个杨家最尊贵的长房嫡小姐的住处,怕是也不及她这里尊贵奢华。

由此可见,顾余笙在顾家的地位,果然是不一般。

仔细想想,坊间传闻顾家九小姐就是一个病秧子,活不到成人的。

原以为顾家对她的宠爱,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免得再被世人诟病。

万没想到,顾余笙在顾家,竟然如此得宠。

这些东西,可是骗不了人。

再加上自她进入海棠院之后,看到这里的下人行事作派,都能看得出顾家对这里的重视。

杨婉瑜身后跟着两名婢女,其中一手的手上还捧着一个约莫有一尺左右的小匣子。

“这位便是余笙妹妹吧?长地真好看。”

余笙福身,“杨姐姐谬赞了,请坐。”

杨婉瑜年长,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在一侧落坐。

她注意到余笙的身上还披着斗篷,怀里抱着一团火红,只以为是暖手类的东西。

“余笙妹妹,这是我表哥命我定要送到你手上的。还说当日承蒙你出手相助,否则,他此时怕是要被皇上重责了。”

余笙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那匣子,示意紫苏打开。

杨婉瑜不知紫苏在余笙心中的地位,见她出手打开匣子,将信件取出,甚至还直接将信抽了出来,不由得『色』变,“慢着!”

紫苏的手一顿,看向她,“杨小姐何意?”

“这,这是给余笙妹妹的。”

余笙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杨姐姐放心,当日她也在场。”

话落,紫苏已经将信件展开,然后奉到了余笙的眼前。

余笙看过之后,抿唇浅笑,再次递给了紫苏。

当着杨婉瑜的面儿,紫苏就将这封信给毁了。

“劳烦杨姐姐给七皇子带句话,当日出手助他,也不过是情势所迫。此事已然揭过,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至于杨姐姐送我的东西,无功不受禄,还请杨姐姐将东西带回。”

杨婉瑜的心底一惊,万万没想到她会拒绝。

他们杨家也算是风光大家族了。

这个余笙,乍地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余笙妹妹,你怕是会错意了,这东西是我表哥差我特意给妹妹送来的。”

哪怕杨婉瑜掩饰地极好,余笙仍然能看出她眼底的嫉妒。

“杨姐姐,我与你表哥素不相识,就更不能收他的东西了。请回吧。”

话落,余笙又连咳了几声,白芷连忙过来,“来人,送客!”

余笙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白芷直接将人给抱进了内室。

一看这架势,杨婉瑜也不敢再多待了。

万一这余笙病情恶化了,再怨怪到她身上,可就不好了。

杨婉瑜急匆匆地出了海棠院,紫苏喊她带走的东西,她也不肯带。

紫苏皱眉,还是将一位嬷嬷叫来,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差她送去了前面。

余氏正在与杨夫人说话,看到杨婉瑜面『色』不佳地回来,心里咯噔一下,“杨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余笙妹妹的身体似乎是有些不适,晚辈也不好再一直打扰,便先回来了。”

余氏正要多问,见海棠院的嬷嬷过来了。

“夫人,九小姐让奴婢将东西送还回来,还说无功不受禄,请杨小姐将东西带回云,如此贵重的礼物,她实不敢收。另外,奴婢过来还是禀报夫人,小姐突然咳嗽不止,目前白芷姑娘正在为其施针。”

杨夫人皱眉,无声地询问杨婉瑜。

杨婉瑜只是朝她微微摇头,有些话,也不方便在这里说。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留杨夫人了。我还要去看看余笙。”

“哦,顾夫人请便。原也是我们唐突了。”

杨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恢复了神『色』,然后带着杨婉瑜先告辞了。

“那顾余笙当真是咳嗽不止?”

马车上,杨夫人还是不太信的,毕竟装病避客这种事,都是大家惯用的手段。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她猛咳不止,而且脸『色』先是特别苍白,之后又开始透着几分红润,想来应该是咳地太厉害了。最后,还是一个姑娘将她抱进内室的。”

闻言,杨夫人才安心了几分。

叹了口气之后,拍拍婉瑜的手背,“如今你既见过她了,心底可轻松了?”

杨婉瑜的脸上闪过一抹娇羞,“母亲快别逗我了。那个顾余笙今年才十二呢,而且一脸病容,就算是表哥真地看上她了,只怕皇上和娘娘也不会答应的。”

杨夫人哂笑了一声,“就那个病秧子,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威胁的。”话落,似乎是又有些为难了,“只是,这东西咱们没送出去,你祖父祖母那里怕是不好交待。”

“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只说那东西顾余笙收了不就成了?”

杨夫人皱眉,“此事不成,今日跟着咱们的这么多人呢。再说了,回头你表哥万一再来顾府求证,那岂不是穿帮了?”

章节目录 第44章 根本不合理 杨婉瑜却笑道,“母亲,既然是都看到这东西被拒收了,那原由为何,不还是由着咱们说?”

杨夫人怔了怔,眼底倒是闪过了一抹亮光。

不过,转瞬即逝。

“你表哥行事谨慎,否则,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成长地这般顺利?这宫里头,前前后后没了多少皇子公主?咱们的说法,只怕是骗不过你表哥的。”

“母亲,您怎地这样实诚呢?我们也无需说地太直白了。稍微隐晦一些,待日后表哥若是发现了,也只说是他自己会错了意,与咱们无关呀。”

杨夫人的眼神一亮,这倒是可以。

母女二人回府之后,才发现李允恒已经在前厅等她们了。

“给七皇子请安。”

“给表哥请安。”

李允恒站起身,笑着行礼,“给舅母请安。”

杨婉瑜一脸羞怯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在母亲的暗示下,坐到了屏风后面。

“这东西?”

李允恒第一眼就看到了丫环手上的匣子,看样子,这是没收?

“表哥,那位顾九小姐看了信,之后便直接毁了。还说那日之事,只当是没有发生,让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杨婉瑜早就想好了。

这么说,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因为事实上,顾余笙的话,也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略微有些出入,不过并不重要。

而且,有关礼物一事,她也不需要再做过多的解释了,她相信表哥会明白的。

总之,只要表哥不去找顾余笙了,那就万事如愿了。

李允恒皱眉,回想起那天在茶楼的小姑娘,遇事觉着冷静,她面对危机时的反应,丝毫不像是一个孩子。

原本,他让人送东西过去,也就是一番示好,也算是对她的谢意。

若非是因为自己的身分太显眼,他也不会麻烦舅母走一趟了。

只是没想到,顾余笙竟然拒绝了。

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允恒将匣子接过来,然后打开,将里面的一串上好的东珠项链拿在手里,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杨婉瑜看着那串东珠,心里头则是酸地冒泡,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既然顾余笙不收,那表哥是不是可以考虑送给自己?

“既然她不收,那就算了。舅母,我先回去了。”

李允恒直接将匣子也一并带走了。

杨婉瑜顿时就有些失望了。

因为她知道,那串东珠是德妃娘娘,也就是她姑姑送给表哥的,原本的用意,应该就是为了给未来的七皇子妃。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杨婉瑜才闹着要跟母亲一起去顾府,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个怎样的小丫头,竟然冒出来跟她抢夫婿?

她以为顾余笙不要,这串东珠应该就会到了她手上。

届时,她这个七皇子妃的身分,自然就要稳一稳了。

可是如今看来,她果然是想多了。

“母亲?”

杨夫人看着女儿急切又委屈的样子,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安心。你表哥的谢礼被拒,怕是心情不佳。这几日你都不要去招惹他,免得惹他厌烦。”

杨婉瑜不甘心,可是又毫无办法。

她喜欢皇子表哥,打小就喜欢。

也正是因为这份喜欢,所以,她真地是什么都愿意为表哥去做。

“母亲,表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急什么!那个顾余笙你今日也见过了,是个短命鬼的相。就冲这个,你觉得皇上能答应让她入皇族?”

这话听上去有道理,可谁又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万一呢?

杨婉瑜轻咬了嘴唇,她现在已经自以为看清楚了一切。

顾余笙是个短命的,那种人,根本就不可能入皇室。

所以,就算是表哥再怎么心仪她,也不可能娶她的。

杨婉瑜深吸了一口气,“母亲,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嫁给表哥。”

杨夫人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作罢。

另一厢,余笙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余氏也刚刚被人叫走了。

“小姐,您现在感觉如何?”

余笙点点头,“好多了。不过是咳地猛了一些,吓着你们了。”

“小姐,您早上是不是又偷着吃杏仁酥了?”

余笙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可惜了,这副无害的样子,已经骗不到紫苏了。

“小姐,您不承认是吧?没关系,往后十日内,我都不会再做任何点心了。”

余笙一听,这才有些急了。

“别呀。我和小重都喜欢吃你做的糕点,你若是不做了,那我们吃什么?”

“顾府这么大,竟还没有几位糕点厨子吗?”

“那怎么能一样?”话落,余笙又咳了两声。

一看她这个样子,紫苏也狠不下心来继续『逼』她了。

“罢了,真地是怕了你了。小姐,我再说一遍,那杏仁酥对你的身体没好处,所以,咱们以后不吃了,或者是少吃,能不能行?”

“可以!都听紫苏的。”

紫苏则是十分不屑地翻了下白眼儿。

就冲着小姐的信誉,还真地是不怎么靠谱。

若是说其它的事情,小姐还是很细腻,也很认真,很靠谱的。

可是偏偏一牵扯到了吃上,小姐这里就会有些不太一样了。

小姐再怎么喜欢吃,也是与膳房绝缘的。

以前在风云山庄,小姐就天天爱追着厨娘四处跑。

终于,在余笙第三次将山庄最大的膳房给烧着了之后,庄主就下了一道死命令,无论如何,都不准余笙再踏足膳房一步!

如此,山庄总算是安静了。

顾明楼听闻了杨家母女来过之事,眸光闪了几闪,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记得你不是喜欢东珠吗?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当做谢仪,你又为何不要?”

余笙勾唇,“我的确是喜欢东珠,可是我也喜欢我自己的行事原则。那个李允恒,上次一再地遮掩,不肯坦诚相告,我便知道他是个城府极深之人。现在,不过是借着谢仪一事,想与我顾家搭上关系罢了。”

顾明楼的表情微凝,随后又轻轻摇头。

“咱们父亲如今未归,这个时候,没必要来讨好父亲吧?”

“那可说不准。而且,我助他已有数日,为何今日才上门?哥哥,你不觉得这根本就不合理吗?”

章节目录 第45章 找到药三毒 余笙说地,当然有道理。

顾明楼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他刚刚将李允恒的资料都送到了余笙手上的时候,杨家来人了?

而且,送上的谢礼,竟然还是一串南珠?

“你可仔细看过那南珠了?”

“看过了。倒是上品的东珠,特别是中间有一颗,比普通地要大上一倍左右,而且颗颗圆润,光泽夺目。我瞧着应该就是宫里头娘娘们用的。”

一句话,便点明了这珠子的出处。

顾明楼的眸光微暗,手指摩挲了几下,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这个李允恒,倒真是不简单。”顾明楼话落,双目炯炯地看向了余笙,“所以,笙笙觉得,他是盯上了我们整个顾家?”

余笙挑眉,“有可能吧。皇子们之间的战争,咱们顾家向来是不参与的。李允恒有一个得宠的母亲,又有得力的娘家,其实,有没有顾家的加持,都不是那么重要。关键是,这几年,大家也都知道了,父亲和叔父都是只忠于皇帝的纯臣。只要顾家不倒向其它的皇子,那对于七皇子来说,就没有影响。”

“话虽如此,可是咱们家父亲手上掌着兵权,七皇子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甘心地看着?”

“也怪我上次不该多管闲事。罢了,此事就过去吧。若是有人问及,哥哥也只说不知道便好。”

顾明楼虽然应了,可是始终觉得事情没有如此简单。

就算是笙笙拒绝了李允恒,只怕这位七皇子也不会就此死心的。

现在笙笙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以病弱闻名于京城的上层圈子,这位七皇子都能将主意打到她头上。

若是他日……

顾明楼简直都不敢想了。

“笙笙,听哥哥的话,等过了夏天,咱们就一起回风华山庄,好不好?”

余笙微怔,意外于哥哥没有急着让她立马就回去。

“哥哥?”

“我知道你是为了顾家好。笙笙,有些事情,你想要做,哥哥不拦你,可是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更不必非得守在这诡诈多变的京城。哥哥知道你睿智聪颖,既如此,那何不让哥哥见识一下你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本事?”

余笙看着顾明楼那明亮的眸子,突然就笑了。

“哥哥为了哄我回去,竟然还学会如此说话了?”

顾明楼的心思被戳穿,耳根微红,“笙笙,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哥哥放心,我不会让哥哥为难的。”

说到底,还是没答应。

顾明楼回到清风阁,将小重也叫了进来。

“去给封见绍传个口信儿,就说有事一叙。”

顾明楼不想去封府,因为国公府现在也是一团『乱』麻。

因为卫国公府的老夫人做出的桩桩件件,都实是令人难以苟同。

便是卫国公这个出了名的孝子,此时也不站在她那一边了。

也因此,这国公府的二房三房,便开始了各种折腾。

封夫人是当家主母,主理中馈,自然是理所当然。

可是偏偏这二夫人三夫人都想要『插』一脚,而且老夫人竟然还想着为这两个儿媳做主。

此事一出,封夫人便直接给驳了。

她才是国公夫人,两个弟媳,哪里来的胆子和底气跟她争管家权?

再说了,她又并无过错,婆婆的做法,委实也是惹恼了她。

封夫人也是不吃闲饭的,当即就给娘家送了消息过去。

隔天,封家二老爷和三老爷就都在朝堂上吃了亏。

特别是二老爷,直接就被御史给弹劾到了皇上跟前,说他私德不修,内闱不睦。

此事一出,这二房三房倒是联起手来了,想要跟长房过不去。

也因此,国公府现在是『乱』的很。

这人多眼杂的,有事,顾明楼也不敢去国公府商议了。

晚上,封见绍抱了一坛酒过来。

“上好的梨花酿,听说是前年就埋在了梨树下的,尝尝?”

顾明楼也没跟他客气,两人坐于凉亭,又命人备了一些菜肴,直接就开始推杯换盏了。

三巡过后,封见绍才问道,“寻我来何事?”

“我今日接到了风千行的消息,『药』三毒找到了。只是此人『性』格怪僻,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给诱骗至京城。只是,这眼瞅着要到京城了,『药』三毒却是死活不肯走了。”

封见绍愣住,“这是为何?”

『药』三毒此人,封见绍也是听说过的。

为了余笙,顾明楼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了。

什么人,他都敢去招惹。

“说是『药』三毒曾发过誓,此生再不入京城。至于是真是假,无从分辨。”

封见绍皱眉,“笙笙的身体不好,也不适宜长途跋涉。如今他们到哪里了?”

“距离京城已不足百里。可是他死活不肯再前行一步。你也知道我如今身担要职,无故不可随意离京。”

封见绍点点头,明白了。

“二师兄,我倒是闲,可以跑一趟。不过,国公府那边,怕是抽不出更多的人力来,你也知道,如今我们家『乱』地很,我不放心我母亲,所以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些人。”

顾明楼点头,“我明白。我只是需要你陪着走一趟,毕竟,你这个小公爷的身分,还是很好用的。”

封见绍闻言,倒是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敢情好!难得能让二师兄看到我的一些可用之处呀。”

顾明楼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被人鄙视了,他还这么高兴的吗?

“此行,紫苏白芷必然是要都跟着的。另外,阿憨和小重也会同行。其它的,我没打算多带人手。”

封见绍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有人想杀余笙,而且派出来的就是实实在在的杀手。

若是普通的护院跟着,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反而有可能会引人注意。

既如此,倒是不如低调一些。

“你们二人便以兄妹相称,明早天一亮便出发。我担心风千行那边,可能拖不了太久的。”

“好。没问题。”

封见绍又想到了『药』三毒的规矩,“那三味毒『药』?”

“此事你尽可放心,我已交给白芷办妥了。”

“若是『药』三毒能直接将人治好,那才是真地走了大运!”

章节目录 第46章 药三毒跑了 次日一早,封见绍就陪着余笙一起出城了。

因为余笙的身体不好,所以一路上车程都放地比较慢。

先前,从风华山庄回到京城,可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呢。

若是换了封见绍,骑马一天一夜也就回来了。

就算是坐马车,也不可能超过七天。

可就是为了迁就余笙,所以,这才减慢了行程。

而这一次,因为不足百里,所以,封见绍倒是不急,只要风千行那边将『药』三毒那个老头儿给拖住,就没有问题。

不足百里的路程,按说,他们速度稍微加快一些,一天的时间也足以到了。

可是,他们走了四天。

余笙中间有一次出现了发热的症状,好在白芷随身带地『药』比较齐全,第二天,余笙的高热退了,倒是不曾再出现其它的问题。

只是一路上,余笙都没有什么力气,而且还会时不时地咳嗽。

若是换了别人,封见绍兴许会觉得女人就是麻烦。

可是现在是余笙,是他的小师妹,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嫌弃了。

主要是这几年都习惯了呀。

说句不中听的,如果余笙跟正常人一样了,他反而会觉得接受无能了。

『药』三毒目前暂住的地方,叫垂阳镇。

这也算是一个大的镇子,底下有着十几个村落,镇子也还算是繁华,毕竟离京城不是很远,而且这里有一条官道,是南方入京的必经之路。

这镇子便以此官道为依托,数十年来,倒是越来越繁华。

各行各业的商人也越来越多。

这南来北往的行商多了,当地的一些百姓们也就跟着沾了光。

附近的这些村落,基本上是家家都温饱有余的。

封见绍骑马走在前面,很快就找到了风千行所说的那家客栈。

只不过,风千行的脸『色』,并不大好。

“怎么了?”

“『药』三毒跑了。”

“啊?”封见绍一下子蹦起来,“你再说一遍?”

他们好不容易到了这儿,结果风千行告诉他,人走了?

那他要怎么跟顾明楼交待?

“消息给我二师兄送过去了吗?”

风千行点头,神『色』略有些懊恼,“说起来,也是这个『药』三毒太厉害了,只记得他是一个『性』格古怪的大夫,却忘记了,他最爱钻研毒物。”

封见绍一脸郁闷。

所以说,这是风千行一行人被那个老头子给算计了?

“什么时候跑的?”

“应该是昨天夜里。我是天一亮,才发觉异样的。昨晚子时前,我还特意去他的房间里查探过,没有问题的。哪成想,天一亮,人就没了。”

封见绍气得是真想揍他两拳。

可是又想到风千行也不是擅医毒之人,被人算计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老头子的武功怎么样?”

“武功不怎么样,尤其是轻功,烂地很。”

“那就好,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

“往哪儿追?”

这个镇子四通八达,四个方向他可是都有可能去。

封见绍一脸嫌弃地白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京城他不是抵死也不去吗?那就只剩下东、西、南这三个方向了。往东走不了多远就是江河,他去那儿干嘛?”

风千行一拍脑门儿,后知后觉道,“不错,你倒是提醒了我。这样,我往南追,你往西找。”

“好。咱们还回这里会合。”

封见绍想到了西侧可是有着几座不大不小的山头的。

对于『药』三毒那样的人来说,深山老林,可是他最爱去的地方。

因为那种地方,往往就是各种的奇珍异草的聚集地。

当然,毒草毒花毒虫之类的,更是他的最爱。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余笙躺在床上休息,已经得知了『药』三毒跑路的事。

紫苏收拾行李,看到小姐拿着书在笑,不免有些纳闷儿,“小姐,您还笑?”

“我在想,若是如此顺利地见到了不治活人『药』三毒,那才叫奇了怪了。”

紫苏不解,倒是一旁的白芷很快就会意了,“小姐,您别多想。封公子和风门主都去追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余笙笑而不语。

眸底极速闪过的一抹麻木,未曾让旁人注意到。

从小到大,多少次了?

就好比那三味『药』,收到了多少次的消息?

哪一次不是说一定可以找到?

可是结果呢?

失望了太多次,所以,余笙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而这一次这位『药』三毒先生,她就更不抱希望了。

当年师父也不是没想过要找他,可是有几次,也是有了他的消息之后,等派去的人到了,『药』三毒已经失去了踪迹。

这么多年了,余笙早已看开了。

因着她的这条命,折腾了多少人,耗费了多少的人力和财力,她不是不知道。

如果有可能,她反倒是希望大家不要再因为她去涉险费力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余笙觉得好了许多,想去外面透透气。

“小姐,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封公子又不在,我们就这样出去,怕会有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若是那些人真要对我下手,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为何迟迟不曾动手?”

紫苏愣了愣,想着小姐说的也有道理。

主仆几人出了客栈,慢慢悠悠地晃着。

小重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不过,却是喜欢玩儿的。

看到有变戏法的,直接就往前凑,阿憨拉都拉不住。

因为人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余笙才十二岁,个子又小,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

阿憨有心帮她挤开人群,却被余笙制止了。

既然是低调出来的,又怎么能行仗势欺人之事?

阿憨身形高大,站在人群里,比普通的男子都要高出一个头来,站在那里,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有人看他,阿憨就狠狠地瞪回去,挥舞着自己跟人家的头差不多的拳头,别提多吓人了。

余笙听到了锣鼓声,就知道新的戏法要开始了。

阿憨直接将人捞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左侧的肩膀上。

余笙身形瘦弱,坐在他一侧的肩膀上,倒是刚刚好。

如此一来,余笙倒成了最显眼的一个。

不远处的一个馄饨摊上,一个有些邋遢的花白胡子老头儿一脸餍足地拍了拍肚子,准备起身了。

章节目录 第47章 被人盯上了 老头儿一扭脸儿,正好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坐在一个大汉的肩膀上。

这画面,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诡美,可是该死的,又觉得这种搭配相当地和谐。

特别是注意到那小姑娘的右手竟然还放在了大汉的头顶上,而大汉的左手扶着小姑娘的腿,哎哟我的娘呀,那一只大手,怕是比小姑娘的头都大出好多了。

真正吸引到老头儿的,自然不是这个画风。

而是小姑娘苍白的脸『色』。

很明显,一脸病容。

可是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丰富。

许是被台上的戏法给震惊到了,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兴奋,与那一脸病容,多少有些不相融。

老头儿不由自主地就迈开腿朝着她走过去了。

离地越近,老头儿这眉心就拧地越紧,对这位小姑娘的兴趣也就越是浓厚。

看这样子,分明就是活不了几年了呀。

啧啧,难得,难得呀!

这次总算是又遇到了一个奇葩的病人,又可以体验一把跟阎王抢人的快感了!

老头儿越想越兴奋,不由得就搓起了手。

这副邋遢的样子,再加上了那猥琐的表情,不怀好意的小动作,瞬间就引起了白芷的注意。

老头儿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余笙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一脸警备地盯着他。

“紫苏,有人盯上了小姐。”

紫苏立马警惕地环视四周,“我这边没有发现异样。”

“小姐的安危最重要,还是先走吧。”

紫苏没有意见,自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着小重的左肩上打了一下。

小重回头,看到了白芷打的手势,立马就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主仆几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余笙显然是还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不看了?”

“小姐,我们被人盯上了,您就在阿憨的肩上坐着便好,莫要四处『乱』看。”

余笙不再吭声了,倒是抱着阿憨脑袋的右手,似乎是更紧了一些。

老头儿眼瞧着他们一行人退出人群,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就跟了上去。

他这样的举动,倒是令白芷和紫苏费解了。

若是奉命来杀小姐的,那又怎么会跟踪地如此明显?

而且迟迟不曾动手?

“我看这周围不像有他的帮手的样子,而且那老头儿的腿下功夫不太行。如果是杀手组织,应该不至于派这么一个二流子水平的人来。”

紫苏点头同意,这话有道理。

就那老头儿的身手,怕是连她都打不过,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几个人在一起。

“既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先回客栈。”白芷说完,加快了脚步。

眼瞅着就要进客栈了,老头儿跑地气喘吁吁地将人给叫住了。

余笙坐在阿憨的肩上,比正常人高出了一大截。

此刻俯视着这位老先生,只觉得他的样子滑稽又可爱。

说邋遢吧,可是他身上的衣物还算是干净。

可要说他整洁吧,这衣裳穿地是松松垮垮的,而且这头发胡子也有些『乱』。

总之,给余笙的第一印象,这就是一个有些矛盾的老头儿。

“这位小姐,可否容老朽帮你请个脉?”

余笙的眼皮一跳,笑『吟』『吟』道,“老先生何出此言呀?”

“我观小姐病容明显,脸『色』苍白,眼睛虽然清亮,可是眼下的青影显着,再则,小姐的手指亦是又瘦又白,而且还泛着几分的青『色』,应该是生了重病吧?”

只是看了表相,便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了。

“老先生果然目光如炬。”

话落,余笙的手在阿憨的头顶上轻拍了两下。

阿憨动作极为轻柔地将人放了下来,顺便还一脸不善地瞪了老头儿一眼。

“晚辈的确是有重病在身,怕也活不长久了。还是不麻烦先生了。这世上人皆自苦,生生死死的,又何必放在心上?”

这话说地老头儿一怔,不由得再次正眼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来。

看这年纪,也不过就是十岁出头儿,怎么说出来的话,竟然跟看破了红尘一般的修行之人似的。

“小姑娘,你才几岁?怎的,这是厌烦了世间?”

“倒也不是,只是病地久了,便都看开了。我家族显赫,但凡是能被请上门来为我诊治的,都是叫得上名号来的名医圣手,可惜,他们都拿我的病症无可奈何,所以,我也便不再抱有希望了。”

老头儿哦了一声,然后伸手捋了一把那『乱』糟糟的胡子,“小姑娘,反正你也不抱什么希望了,那何不就由我来帮你看看?反正看好了,你高兴,看不好,你也不吃亏呀。”

见他如此执着,余笙倒也不好再推托了。

将人请入客栈。

老头儿刚刚坐定,便见自小姑娘的衣袖里跳出来一只火红『色』的小家伙,再定睛一看,竟然是火灵狐?

“难怪,难怪!我就说观你面相不佳,可是能挺到了现在,这只小东西,怕也是出力不少吧?”

余笙看了一眼跳到床上去的火灵狐,也只是淡笑不语。

不过是一外人,也没必要解释太多。

余笙伸出手,白芷在其腕上覆上一方丝帕,之后,便做了一个请姿势。

老头儿坐直了,似乎是要找一找神医的派头,上半身微晃了晃,头也摆了两下。

只是配上那有些『乱』的头发,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老头儿诊脉的时间有些长,两只手,分别诊了两次。

余笙以前可没遇到过这样的大夫。

便是白芷,也一直在盯着老头儿的手和脸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自然也是想着从这老头儿的嘴里说出几句有希望的话来。

老头儿收回手的同时,微微摇头叹息,“可惜了,可惜了!你这身子骨,明明是可以恢复的。只是……唉,想要痊愈,需得这世上极为罕见名贵之『药』,依老夫看,怕是不太可能了。”

余笙也不恼,“老先生何出此言?”

“你这脉象,一半是病,一半是伤。你身体底子差,想要拔除病根儿,需得行凶险之法,自然就得需要灵『药』来护住心脉,否则……”

章节目录 第48章 余笙用心计 白芷的脸上闪过一抹期待。

能将小姐的病因说地如此精准,而且又提及了护住心脉,方能行凶险之法,可见是位高人。

余笙则是微微眨了两下眼,眸底闪过一抹笑意,“否则是挺不过去的,是吗?”

“小姑娘,面对生死,你是怎能做到如此淡定的?”

余笙微微一笑,“我哪里淡定了?不过是不想让大家都跟着担心一场罢了。我之前便说,我这身体,『药』石无医,偏先生不信,非要亲自确认。如今,可算是解了先生心头之『惑』了?”

老头儿愣了一下,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这小姑娘好厉的眼睛呀。

竟然能看出来,自己就是为了想要解『惑』,让自己弄得更明白。

“小姑娘,适才是老朽唐突了。”

老头儿说着,便学起了那些读书人,正儿八经地给余笙作了个揖。

只不过,这道礼在他做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老先生切莫如此,你我萍水相逢,老先生有救人之心,实乃善举,只是晚辈没有那个福气。”

老头儿一脸纠结,两只手竟然在身上来回地搓了几下之后,又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这举动,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当然,也算不得多讨厌。

“这样,小姑娘,之前那些个庸医是怎么说的?说你还能活多久?”

余笙的眸底闪过一抹诡谲,“三年。”

白芷不动声『色』地瞄了自家小姐一眼,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三年!”老头儿一手叉腰,一手卷弄着自己『乱』糟糟的胡子,表情十分凝重,“这样,小姑娘,老夫现在虽然说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你,可是延你几年寿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余笙挑眉,眸底亮了亮,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吗?

此人应该就是风门主和六师兄去寻的『药』三毒?

除了他,谁还敢说出这样狂妄的话来?

“老先生说笑了。我这身子骨,我自己清楚,能活几日,便是几日吧。人生在世,命数天定,强求不得。”

余笙越是如此淡定,不在意生死,这老头儿就越是要铁了心的将人给治好了。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逆反心理。

而『药』三毒的『性』子原本就古怪一些。

如今再由余笙这样放低姿态的一激,他怎么可能会不上套儿?

“什么命数?我老头子说能延你的寿数,就一定说到做到!”

话落,老头儿再次转了两个圈,“小姑娘,你听曾听说过不治活人『药』三毒?”

余笙拧眉,脸上略有一丝茫然之『色』,“倒是听过。只是,一直不曾有缘得见。也曾听一些神医们说,这位老前辈『性』格古怪,见死不救,算不得良医。”

“一派胡言!”

老头儿气得快要跳脚了,“小姑娘,我告诉你,我就是『药』三毒。这天底下,若是我说无『药』可救了,那便谁也救不了了。可若是旁人说无能为力了,到了老夫这里,便定是要与那阎王小鬼儿争一争时辰的。”

余笙眨眨眼睛,一脸萌萌的样子,瞬间就让老头儿烦燥的心绪给平静了下来。

“怎么样?信不信?”

余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是方认出他来一般,一脸兴奋道,“先生莫不就是那位神医?”

听得她唤自己神医,『药』三毒的傲娇神『色』又火速回归到了脸上,呵呵,腰杆儿挺地直溜溜的。

“正是。”

那高高抬起的下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骄傲一样。

早已看出小姐用心的白芷和紫苏二人,则是相视一笑,不敢出声。

“想不到,竟然能有缘得见前辈,实在是晚辈之幸。请老先生受晚辈一拜。”

余笙说着,便作势要跪下了。

只是一旁的白芷连忙就过去将人扶住,而余笙的咳嗽声,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而且这一咳,便是连上,停不下来了。

『药』三毒二话不说,直接就让她坐好,然后拿出银针,快速地在她脖子以及头部的几处『穴』位上,扎了上去。

老头儿这动作是真快,真溜呀。

可把白芷和紫苏二人给吓坏了。

直到看他行了三针之后,白芷才给紫苏传了一记放心的眼神。

“你这咳症,也是要注意的。而且我瞧着有严重的趋势,若是不好好调理,只怕后面会成了咳血症,到时候,想要调理你这身体,就更难了。”

余笙也不意外,惨然一笑,“多谢先生提醒了。只是,我这身子,活着也是家人的拖累,死了,兴许还能让大家念我一个好。”

『药』三毒倒真不认为她是在自己跟前作戏呢。

先前给她把脉,便能查探得出,这姑娘身上可是先后被投入了不少的好『药』。

“姑娘现在的『药』方里,可是加了天山雪莲?”

白芷连忙屈膝,“正是。是我家公子前些日子在外寻回来的。”

『药』三毒微微点头,“你是个有福气的。这大大小小的灵『药』,你服了不少,若非如此,你的小命,早就不保了。”

这个也不需要他多说,余笙都知道。

『药』三毒见他们主仆几人都穿着朴素,可是这眉眼前都透着一股子傲然于世的气韵。

再加上小姑娘体内的种种灵『药』,『药』三毒便能推断出,这小姑娘定然是出身富贵。

不然,光是这些『药』材,就能将一个大家族给拖垮了。

“小姑娘,老夫的名讳已经告知你了,不知你是哪家的千金?”

余笙微微一笑,却是不答反问,“先生,听闻能得您出手相救之人,必然是要讲个眼缘,之后,还要再以毒『药』相换。不知,先生想从晚辈这里拿到什么?”

『药』三毒见她此时还能如此冷静,真地是对她另眼相待了。

“老夫手上的灵『药』倒是不少,若是求『药』,那便以三味毒物换一味『药』。若是求医,老夫全看心情。”

余笙点点头,随后脸『色』再次恢复了先前的淡漠无波。

“既如此,那就不麻烦老先生了。白芷,送老先生出去吧。”

白芷一愣,好不容易才遇到了这位主动送上门来,怎么小姐却要将人赶走?

『药』三毒亦是一脸不解,“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你虽有良方灵『药』,可是看病却要看心情。我这身子骨,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可也好不了。若是哪日你烦了厌了,不乐意看了,那于我而言,不还是一样,都是个死吗?”

章节目录 第49章 我陪你五年! 余笙这话,无非就是透『露』出自己最大的一点担忧。

这位老先生给了她希望,可前提却是要看他心情的好坏。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那希望过于飘渺,说不定哪天就彻底地破灭了。

所以,余笙的意思是,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药』三毒也算是听明白了。

这位小姑娘的心智不同于常人。

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

他自问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聪明人没见过?

可是像这小姑娘这样淡定又睿智,而不自以为是的人,却真真是头一次见。

“今日,晚辈就当是从未见过前辈,晚辈知道前辈不喜欢拘束,所以您放心,今日这事,我绝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

『药』三毒这次是真觉得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这小姑娘连这个都想到了,看样子,是真地不打算再让自己给她治病了。

只不过,这小姑娘如此古怪又复杂的体质,他还真地是生平仅见呢。

如果真这么放弃了……

『药』三毒倒是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低身段了。

想他堂堂名医,多少人哭着跪着来求自己看病的?

怎么能让这个小丫头给看扁了?

所以,还是要有骨气一些。

于是,脸一冷,心一狠,“好,既然如此,那老夫不打扰了便是。”

白芷心急,有意上前拦一拦,可是对上了小姐那冷冰冰的眼神之后,又堪堪地停住。

老头儿转身走了两步,表面上气乎乎的,可是心里头却是急火火的:快来求我不要走呀。再不来拦我,我可就真地走了。

只是可惜了,他内心的渴求,显然是没有人能听到。

最终,到了门边,『药』三毒自己不走了。

咬咬牙,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一下子转回身,“小姑娘,这样,只要你让我给你看病,我就答应你,留在你身边五年,哪儿也不去了,怎么样?”

此话一出,白芷几人可是吓得一哆嗦。

谁不知道这位『药』三毒素来行踪不定,且极其厌恶被人使唤?

怎么今天,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余笙笑看他一眼,心知他不过是因为爱医毒成痴,舍不得自己的这副病体罢了。

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这样的病症,怕也仅她一人,世上再无人可以让他一试了。

“前辈,您这样,让晚辈很为难。我知您擅医毒,您这样的承诺,其实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话落,余笙又急忙道,“前辈不要误会,晚辈不是不信任前辈,只是觉得您是高人,不管在何处,都是来去自如的。晚辈不敢约束您的行踪。”

『药』三毒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就有些不悦。

“你这个小丫头胆子真是不一般的大。我『药』三毒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只是,我如今在找几味毒『药』,小姑娘,我看你衣着光鲜,身世不凡,不如,我留在你身边五年帮你看病,你就帮我找上几味毒草毒花,如何?”

这样听起来,倒更像是一种等价的交换。

余笙看着他如今的打扮,心底多少明了一些。

“如此也好。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若是我什么也不做,便只请先生帮我治病,又着实不妥。如此,晚辈也能心安些。”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小重,你先带这位先生去洗漱一下。记住,一定要定一间上好的客房。”

“是,姐姐。”

白芷眼看着小姐不费力气,三言两语就将这位『药』三毒给忽悠了过来,当真是叹为观止了!

“小姐,您牛!”一边说,举起了大拇指。

余笙笑笑,“我不过是比你们更仔细一些罢了。这位前辈应该是一时走地匆忙,没来得及从风门主那里弄些银两。再加上他自己又是傲娇惯了,不肯轻易地去给人治病来换取诊金,所以,手头定然是有些紧张了。”

“可是这『药』三毒应该是不差钱的主儿呀。”

“对,他是不差钱。可是能让他同时将治疑难杂症,又能不费力气地吃好喝好,还能得来一些毒草毒花,你说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聪明?”

白芷眨眨眼,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所以说,刚刚小姐故意说那些话,不仅仅只是为了激他?

“他还不知道我们是顾家人,不知我们住在京城。万一……”紫苏的担忧,并非多余。

先前这位老先生可是相当排斥进京的。

不然,也不会把风千行等人都给算计了。

“其实,这倒也不难。”

白芷似乎是早就想到了,“大不了,请老先生住在城外的庄子上。这样,咱们进出又方便,他也不算是进京了。”

余笙笑笑不语。

可是紫苏却并不能完全地放心,“小姐的身体你是知道的。若是有个急症,再赶到了晚上,那我们怎么办?这京城的宵禁可是很严格的。”

白芷一愣,这倒是真的。

她刚刚把这茬给忘了。

“你们也不必在那里杞人忧天了。待会再问问老先生便好。毕竟,我们还没有自报家门,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也算是故意隐瞒了。”

这一点上,其实是余笙算计了『药』三毒。

就怕等老头儿醒过神儿来,再说话不算数了。

余笙的眼睛转了转,颇有几分灵气地笑了笑,“紫苏,你去借用一下这客栈的厨房,做几样小点心上来吧。”

“哦,好呀,小姐想吃哪几种?”

“我听闻这位『药』前辈平时极喜甜食。”

紫苏愣了一下之后,便立马会意了。

“明白,我这就去做。”

想要将人留下,还得多动动脑子呢。

紫苏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的。

只不过,仅凭这个,还是不能让『药』三毒乖乖地留下来的。

余笙的头微微一歪,『露』出一抹有些狡黠的笑。

也不怪她算计他了,要怪,只能是怪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而她,也不过就是想着多活几年,好多为这些亲朋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另一边,风千行和封见绍两人可以说是找遍了能找的地方,追出去几十里,可是却始终不见『药』三毒的踪迹。

封见绍无比气馁,倒是往回赶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丫头在四处打听一个古怪老头儿的消息。

章节目录 第50章 还能更无耻? 封见绍跟了那个小姑娘一段路之后,终于听出来了。

敢情这小丫头是跟她师父走散了。

“小公爷,这是『药』三毒的徒弟,别看长地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心狠着呢。”

封见绍挑眉,啧,还真地是巧呀。

既然找不到『药』三毒,那把他的徒弟带回去,也不算是白跑一趟了呀。

“小公爷,您要小心,这小姑娘使毒可是厉害着呢。”

使毒?

封见绍哼了一声,他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直接在后面放出一道暗器之后,这正急于找人的小姑娘,就昏『迷』不醒了。

封见绍看着晕倒在地的人,眉眼间倒是多了几分的兴趣,『摸』着下巴,一脸痞子样儿,“长地还行,就是这手有点儿糙呀。”

相较于封见绍来说,风千行那边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相较于他们的沮丧,余笙这里倒是挺愉快的。

“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垂阳镇,便是听从兄长的安排。我只知兄长请了一位名医来此,只是可惜了,我路上因为发热,耽搁了行程。今日到了,便听人说那位神医等不得,已经先告辞了。”

如此委婉地解释了一通,『药』三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姑娘,你算计我?”

余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直接就咳了起来。

主要是因为气息不稳,再加上她原本身子就没好,这下子麻烦了。

止住咳之后,余笙便已经是有气无力了。

白芷扶上她的脉,脸『色』微变,“不好,小姐的手冰凉,这可不是好兆头。”

『药』三毒一听,也顾不得许多了,将白芷一下子扒拉开,凶巴巴道,“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帐。”

余笙知道,『药』三毒这其实已经不怪她了,应该是会留下来的。

“抱歉,我虽看淡了生死,可是活了这十几年,却从未为家人做些什么,一直都是我的一块心病。我不求先生能让我长命百岁,只求先生能遵守诺言,保我五年阳寿,如此,我也可以安心地做自己想做之事。”

话落,又是一阵咳嗽。

“别说话了!”

余笙的气息紊『乱』地厉害。

『药』三毒看她如此,还真地是生不起气来了。

余笙此时的脑子里,只想着,她应该可以再多活五年的吧?

一定可以的。

顾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便是赔上了这条『性』命,也一定要保家人安康。

她没有力气,也没有一具好的身体可以联姻,唯一有用的,就只剩脑袋里的这些东西了。

师父总说她智多近妖。

如今,她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用自己的这点东西,回报她的家人。

心头一松,晕了。

于是,客栈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风千行事先将整座客栈都包了下来。

主要就是考虑到了余笙的安全问题。

现下,也幸亏是找到了『药』三毒,余笙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善。

半个时辰之后,余笙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憋屈。

『药』三毒一边吃着紫苏做的点心,一边大加赞赏。

“好,真好吃!比我们家灵丫头做的好吃多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学医吗?要不学制毒也可以呀。跟着我老头子吧,怎么样?”

紫苏一脸嫌弃,“多谢前辈了。不过我只跟在小姐身边。除了小姐,我谁也不认。”

『药』三毒撇嘴,“不跟就不跟呗。我说小丫头,咱们再加个条件吧。”

余笙躺在那里,唇角微微勾起,就知道紫苏的点心,那对于吃货来说,绝对就是杀手锏了。

“咳,我这里喝口水都困难,老先生却当着我的面儿大快朵颐,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药』三毒向来是个脸皮厚的,哪里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点心做出来,不就是让人吃的?再说了,你现在这身体,也不宜吃这些。”

“这些点心是小姐命我做给小重的,小姐平时也是很少吃这个白糖糕的。”

紫苏说完,还十分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白芷将余笙扶起来,喂她喝了『药』。

“小姐,风门主和小公爷回来了。”阿憨瓮声瓮气的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请他们进来吧。”

“好。”

风千行和封见绍在客栈门口相遇,在彼此的脸上看到的,都是一脸失望。

不过,封见绍好歹还抓了一个小徒弟。

而风大门主却是一无所获。

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某一方面,输给了这位不着调的小公爷一样。

心里头多少有些不甘,怎么能输给他呢?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然后垂头丧气地进了客栈。

得知有客人在余笙那里,两人自然是都有些意外。

“不会吧?我二师兄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他现在可是朝廷的武将,无旨不得出京的。”

“走吧,先进去看看。”

风千行此时是真怕呀。

对顾明楼,他打是肯定打不赢的,论耍心眼儿,貌似自己认识他这么多年,就没赢过。

所以,他是打心眼儿里头不想跟顾明楼对上。

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了。

两人都做好了要被大骂一顿的准备,结果……

风千行『揉』『揉』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倔老头儿,竟然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甚至吃地那白糖糕的粉屑都掉到了他的胡子上。

而封见绍是头一次见到这位不治活人『药』三毒,真正地一脸懵。

倒是看到紫苏朝他做的口型。

“『药』三毒!”

封见绍这次倒是很聪明地辩认出来了,要不要这么狗血?

他们这么多人在外面找了一天,累得人仰马翻的,结果人家正主在这儿吃着点心,乐呵着呢。

“怎么回事?”

“『药』前辈,这位是卫国公府的小公爷,也是我们小姐的兄长。这一位是燕子门的风门主,相信您之前是见过的了。”

听完了紫苏的介绍,『药』三毒哼了一声,“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呢,敢情就是仗着自己是燕子门的门主,所以才敢对我老头子不敬。哼,天天让我吃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老头子都瘦了。”

风千行挑眉,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儿吗?

天天好吃好喝地哄着你,你老都比来的时候胖一圈儿了,还瘦?

章节目录 第51章 极品火灵狐 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是,『药』三毒留下了。

这比什么都重要。

特别是得知余笙今天又晕倒过,还是这位『药』前辈帮她治的,封见绍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聊地相当地嗨,以至于所有人都将那位绑回来的小丫头给忘了。

确切地说,是封见绍和风千门两人把那个小丫头给忘了。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药』三毒才突然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坏了。我的小徒弟还在等着我呢!”

说着,就要往外冲。

紫苏眼疾手快,直接就挡在了门口,“前辈这是做什么?”

『药』三毒急得快要跳脚了,“哎呀,小丫头你快让开。我小徒弟还在镇子东口等我呢。我都给忘了。我们约好了在那里碰面的。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吃饭了没有?”

封见绍的眼睛动了动,然后略有些尴尬道,“是不是一位身穿蓝『色』衣裳的小姑娘?身上还背着一只灰『色』的包裹?”

“对对对,就是她。”

『药』三毒刚刚一乐,随后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

封见绍心虚地呵呵了两声,“那个,我们今天在外面巧遇了一位姑娘,然后,看她也在寻人,而且挺累的样子,所以,就将人给带回来了。”

带回来?

风千行幸灾乐祸地笑了。

那叫绑回来还差不多!

封见绍一刻也不敢再耽搁,直接就跑了出去。

不大会儿,众人就听到了一个姑娘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是活地不耐烦了吧?竟然敢把本姑娘给打晕?你给我等着,看我哪天让我的毒宝贝们好好地伺候伺候你!”

一听这声音,『药』三毒就知道是他的小徒弟了。

“哎呀,灵儿,你没事吧?”

“师父!都是这个坏人,是他将我打晕了带过来的,那您这是怎么了?他们把您也抓来了?”

这话问地,『药』三毒都不好意思说了。

难不成说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儿来的?

白芷偷笑了一声,“这位姑娘误会了。『药』前辈在街上看到了我们小姐,于是善心大发,执意要留在我家小姐身边五年呢。『药』前辈果然是妙手仁心,可敬可佩。”

这话说地是极为中听。

只不过,落到『药』三毒的耳朵里,总觉得是有那么几分的别扭。

“真的?师父,你真地决定留下来了?”

“不然呢?”『药』三毒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行了,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那就先吃饭,我老头子都饿了。”

余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用的晚膳。

过后,『药』三毒带着灵儿上来给余笙又请了个脉。

“师父,她的脉象好怪呀。徒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脉象!”

『药』三毒叹了口气,“莫说是你了。便是我这个老头子行医数十载,也是头一次遇到这般古怪奇特的脉象。”

这也正是他想留在余笙身边的主要原因。

“师父,听他们说要回京城,那咱们是不是也得跟着一起去?”

『药』三毒的表情一下子有些古怪了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他还会坚持不入京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松口了。

“我堂堂『药』三毒,岂能言而无信?既然答应了这位余笙姑娘,那便要信守诺言。一定会陪在她身边的。”

余笙浅笑,“多谢前辈了。”

因为多了一个灵了儿,他们这一行人可就热闹多了。

灵儿坐在马车里,看着那团火红『色』跟个乖宝宝一样地窝在余笙怀里,羡慕极了。

“我能『摸』『摸』它吗?”

余笙偏头看她,勾唇一笑,“当然。”

灵儿小心试探地『摸』了一把,发现它的『毛』软软的,而且好像还有温度一样。

“哇塞,我真地『摸』到火灵狐了呢。真没想到,我竟然『摸』到了活的!”

余笙的眸光一闪,“什么意思?”

“哦,这种极品的火灵狐,可是相当地难找呢。用师父的话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这小东西不仅仅可以在寒冬时身体宛若一团火一样的热烈,而且,它的血,还有解毒的功效。”

余笙挑眉,这种说法,她也是知道的。

“这种小狐狸,很难找吗?”

“嗯,生在极寒之地,而且适应能力极强,只不过,听说繁殖能力有些差。再加上这东西着实名贵,所以,不少人打它们的主意。”

余笙倒是能明白。

越是名贵难得的好东西,能留存在世上的就越是稀少。

否则,那不得遍地都是灵芝雪莲,到处都是黄金白银吗?

“这种纯正的火灵狐,而且还是当中的极品,我以前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就连师父,也是头一次见呢。”

余笙笑了笑,总算是明白后来『药』三毒为什么会那么坚持了。

因为火灵狐的血可以入『药』,也可以制毒。

而且有着奇效,对于爱医毒成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件至宝。

“对了,你这只小狐狸叫什么名字呀?”

灵儿自从上来之后,所以的注意力就都粘在了火灵狐的身上,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余笙的一些表情变化。

“灵儿。”

“啊?叫我干嘛?”

余笙笑地很温柔,“我说它的名字叫灵儿。因为是火灵狐,所以,我就给它取名叫灵儿了。”

灵儿没注意到,一侧白芷和紫苏强忍笑意的表情。

“啊?跟我一个名字呀?不行不行,那你叫灵儿的时候,到底叫的是我,还是它呀?”

“我般都很少叫它的名字的。而且这小东西有灵『性』的很,平时也很爱粘着我,我想找它,也不需要叫它的名字。”

灵儿的表情有些垮,“即便如此,那我也不能跟一只小畜生是一个名字呀?”

“那没办法了。毕竟,我是先和它相遇的,之后,才遇到了灵儿姑娘你呀。”

灵儿天真直率,此时也觉得余笙的话有道理。

做什么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所以,她还是觉得不能再跟一只火灵狐抢名字了。

看到她颇有些无奈的样子,余笙想笑,却生生地忍住了。

“那,我以后可以带它玩儿吗?”

“不可以。”

这一次,回答它的是白芷,“我们公子将其寻回,就是为了小姐的身体,这火灵狐是不能跟小姐分开的。”

章节目录 第52章 应该有危险 余笙没有说话,这火灵狐原本就是哥哥冒着极大的风险带回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哥哥的,也是哥哥送她的保命的东西。

所以,她并没有资格擅自决定这只火灵狐的去留。

哪怕别人只是一时兴起,悄悄带走也不行。

万一这小东西死了呢?

那岂不是伤了哥哥的心意。

“咦,马车怎么停下了?”

“小姐,前面有七皇子的马车,咱们只好在此稍做停留了。”

余笙在车上打了个瞌睡,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还是停在原地。

“怎么回事?”

“小姐,听说是七皇子在公干,前面的路上发生了打斗,现在路被官府的人封了,估计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有贼人?”

“听说是,不过,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里离城门已经很近了,这里又是必经之路,相信七皇子不会封路太久的。不然,一会儿城门落了锁,进不去城的,可不仅仅是咱们一家。”

余笙没等多久,七皇子便主动凑到他们这里来说话了。

余笙不愿意见他,直接就躲在车里装睡了。

“给殿下请安。”紫苏的嘴皮子比较利索,而且脑子转地也快。

“你是顾府的人?”

“回殿下,奴婢正是。”

李允恒看了一眼马车,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寒酸。

“马车上的是九小姐?”

“是。小姐一路上累了,这会儿在马车里睡着了。我们小姐身子弱,还请殿下见谅。”

李允恒笑着点点头,“无妨。说起来,你们还都是我的恩人呢。要进城的话,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

“是,殿下。”

李允恒刻意在马车边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里面有声音传出,心底也拿不准,到底是顾余笙不想见他,还是真地睡着了。

可是他身为皇子,一直站在这里守着,好像又逾礼不合。

“公子!”

李允恒回身,正好看到顾明楼翻身下马。

顾明楼朝他见了礼,“笙笙呢?”

“小姐在马车里,一路上有些累了,正在休息。”

“好。”

话落,再次朝着李允恒作了个揖,然后直接上了马车。

余笙当然没有真地睡着,只不过,也知道李允恒还没走,所以,睁开一只眼,朝顾明楼做了一个鬼脸儿。

顾明楼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在想什么了。

“乖乖躺着,外面一会儿就好。”

余笙点点头。

顾明楼的耳朵一动,听到了外面极轻的脚步声,之后,紫苏的声音在车窗边响起,“公子,小姐,七殿下离开了。”

车里只余了他们兄妹俩,顾明楼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直接就把人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坐马车是不是很辛苦?我让人多加几层被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管用的。”

顾明楼抱着她待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顾忌着这里是外头,便下了马车,然后去见『药』三毒了。

原本,应该是回府之后,再正式地请教的。

可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前辈高义,请受晚辈一拜!”

顾明楼也知道这一次风千行将人给哄骗到京城,『药』三毒应该是对他有诸多不满。

所以,干脆一见面,就直接放低了姿态,给足了这个老头儿面子。

『药』三毒也的确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眼下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竟然如此姿态,倒也不好再为难于他了。

“顾公子客气了。是老夫自己非得上赶着给顾小姐看病的。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了。若是没有『药』,说什么都是白搭。”

这个,顾明楼自然懂。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前辈能出手相救。笙笙的身子骨弱,一般也都是足不出户。待回府之后,先生若是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

“好说。”

『药』三毒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儿,想着等安置好之后,再给那只可爱的火灵狐放放血呢。

一刻钟之后,路被解封了。

由顾明楼在前面打头,很快便回府了。

“哥哥,今天在城外到底是出了何事?”

“对外只说是有人打斗,实际上,则是七殿下遇袭了。”

“嗯?”余笙想到自己在车窗看到的那些画面,微微挑眉,“我果然没有猜错。对方的死伤应该也挺严重的吧?”

“你如何知道的?”

“地上的血迹较多,而且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也很重。再则,我注意到地上散落的兵器,并非是工部所打造的,那就应该是歹人留下的。还有,后来七殿下过来说话时,语气平稳中,还透着几分的自傲,所以,不能猜出,这一次,对方损失惨重。”

顾明楼早知道妹妹是个聪慧的,而且常常都是由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便能推断出一整场画面。

现在看来,妹妹还有办案的本事了。

“你说的没错。这一次,对方死伤惨重,而不仅七殿下毫发无伤,而且就连他身边的侍卫,也才伤了四个人。”

“知道是何人做的吗?”

顾明楼摇头,眸底闪过一道暗茫,“笙笙,旁人的事,我们不要多管。”

余笙怔了一下,明白哥哥在担心自己。

“哥哥放心,我不会将自己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也不会让顾家陷进去的。”

一旦卷入了这种夺嫡之争,那日后应对的,必然就是腥风血雨。

而这些,都不是顾家人可以承受的。

“何人做的,自有七殿下去查。我们不需要『操』心。如今找到了『药』三毒,我们就专心地治病。”

余笙甜甜地笑了,她知道,有了『药』三毒,自己能留下来的机率也就更大了。

“我问过『药』前辈了,他手上虽然没有玉灵香,可是却有着能找到玉灵香的线索。”

“什么?”

“『药』前辈的手上有一种蜂,很神奇,可以闻到玉灵香的味道。当然,这是有一定的区域限制的。所以,我打算等下个月休沐的时候,再出门一趟。”

余笙皱眉,若真是这般容易,那爱『药』成痴的『药』三毒为何自己手头上却没有玉灵香?

“哥哥,应该是有危险的吧?”

章节目录 第53章 我不会害她 现在的问题是,不仅仅有危险,而且顾明楼也不可能腾得出那么多的时间去找。

余笙知道涉及到了自己的事情,哥哥是很难听进别人的劝的。

“哥哥,我看六师兄比较闲,要不,就让他带着灵儿姑娘去找,你觉得怎么样?”

顾明楼皱眉,“这怎么行?玉灵香那种奇『药』,周围必然是有着毒物或者是猛兽相生相伴,你六师兄可是卫国公的独苗,万一出了事,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哥哥若是去了,便没有危险吗?”

“傻丫头,我不会有事的。那位灵儿姑娘不也是解毒高手吗?你若是还不放心,我便将阿憨也带上。如何?”

余笙看着一脸坚持的哥哥,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

好在,离下个月休沐的时间还早,所以,她还是有机会再说服哥哥的。

李允恒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那辆马车。

虽然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那位小姑娘,可是眼前却不停地闪现着那日在茶楼时,他所看到的那张脸。

虽然是一脸病容,却仍然难掩其绝美风华。

特别是那双眼睛,真真是能刻入人的骨子里一般。

李允恒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跟了对方一路。

若非是有属下提醒着,他还真就跟着人家进了顾府了。

好在,他回宫,也是要走这条路的,倒也不至于让人将他当成了登徒子。

想到了舅母又带回来的那串东珠,李允恒的眼神一时间明明灭灭,心事重重。

因为『药』三毒向来不喜欢被人求医,所以,他的身分在府上也就是一个秘密了。

对外,只称是请来了一位妙手神医,府中上下都称其为老先生,或者是『药』前辈。

老夫人和余氏原本也是半信半疑,只是回府后数日,余笙的气『色』便明显地好转了许多,而且这咳嗽的症状,明显是减轻了。

这令二人是欣喜不已。

“老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只要能治好我这个乖孙女的病,便是要了我这条老命去,我也是舍得的。”

余氏几人惶恐,“母亲,您千万别这么说,都是儿媳不孝。”

老夫人笑着摆手,“你们两个都快快坐好了。知道你们孝顺,不过,笙笙就是我的眼珠子,这孩子命苦,自小便受了这么多的罪,唉,老先生,只要能治好她,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们也得想法子去给她摘下来。”

“老夫人疼爱孙女,令人动容。您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九小姐,就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好好好!若是人手不够用,便跟我这大儿媳说。还有,灵儿姑娘若是觉得住在海棠院太挤了,我便再单独为你安排一处院子。”

“多谢老夫人了,不必麻烦了。我原本也是医者,跟余笙小姐住在一起也是应该的,也方便照顾她,能极早地了解她的病情。”

如此,老夫人自然就更放心了。

灵儿最终没有再去纠结火灵狐的名字问题。

而那只到了余笙手里头十来日一直没有名字的火灵狐,也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灵儿。

没有人会觉得余笙是在故意逗弄那位灵儿姑娘,毕竟,火灵狐的名字里头,也有一个灵字,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只小红狐狸是真地很灵敏,很聪明。

而且,平时都只是窝在余笙的怀里,或者是身边。

到了晚上,若是余笙不抱它,它便十分自觉地跳进了被窝里。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狐仙了。

顾明楼这天将余笙哄睡着之后,回到清风阁,已经是有些疲惫了。

“启禀公子,门外人位自称是七公子的人求见。”

顾明楼眯眼,沉默了片刻,“请进来吧。”

“是,公子。”

顾明楼将小重叫来,让他守在外面,不得有任何人靠近书房。

“末将参见七殿下。”

李允恒先一步将欲施礼的顾明楼给扶了起来,“顾二公子免礼,本宫今日不请自来,希望不曾打扰到二公子。”

“殿下客气了,您请上坐。”

李允恒倒也没有跟他客气,笑着落座。

“不知殿下深夜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实不相瞒,本宫听闻九小姐的身体娇弱,需要常年服用上品灵『药』。正巧,前些日子我母妃身体不适,父皇赏了一只千年人参下来。今日,特意拿来送于九小姐调养身体。”

顾明楼的眸光暗了暗,果然还是在打余笙的主意么。

“多谢殿下了,只是,舍妹的体质特殊,这千年人参,怕是用不上的。”

李允恒眯眼,脸『色』微凝,“怎么?二公子这是在防备本宫?”

“七殿下多虑了,实在是她的体质特殊,用不得人参这样的『药』材,殿下的好意,下官代笙笙先谢过了。”

李允恒听得出来,他们兄妹俩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呢。

唇角微微一勾,你们越是不收,我就越是要送!

“本宫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若是九小姐用不上,那就当是我送与老夫人的了。”

顾明楼皱眉,“殿下?”

“好了。本宫明人不说暗话,本宫多番示好,也只是想表达那日的谢意而已。并无它意。先前送的东珠,是本宫欠考虑了。后来母妃也斥责我太粗心,也好在九小姐不曾收下,否则,倒是给九小姐带来了麻烦。”

顾明楼的心底微松,这说法,倒是能解释得过去。

李允恒最终还是将那株千年人参给留下了。

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明楼一眼,“九小姐是本宫的恩人,本宫绝不会害她。所以,二公子不必处处提防着本宫。”

顾明楼的嘴角微抽,这话,您就算是再说一百遍,他也不敢信呢!

就算是你没有害人之心,可是谁又能保证你身边的那些个牛鬼蛇神,没有害人之意?

李允恒前脚走,风千行后脚就跟进来了。

“呵,皇子殿下呢,这是过来拉拢公子了?”

顾明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何事?”

风千行面上一滞,心里头却是暗骂他过河拆桥。

这才刚把『药』三毒给安置进府,就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了?

“余笙妹妹之前拜托我查的顾明乐有消息了。”

章节目录 第54章 功亏一篑 凤凰县离京城大约有二百余里,地理位置较偏,又因为守着崇山峻岭,官道不畅,行商少,所以消息也比较闭塞。

住在这里的百姓们,大都是以耕种,或者是上山打猎采『药』为生。

凤凰县有一处庵堂,还是比较有名气的。

据说,这里曾经出过几位法力相当高深的大师。

所以,庵堂的香火还是比较兴旺的。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上着了一件有些发旧的缁衣,长长的秀发,还标示着,她不是一位出家人。

只不过,她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应该有的。

那双眼睛里,似乎是藏进了太多的落叶风雪,又似乎是被清除掉了所有的情绪起伏,乍一看,如古井般无波无澜,可再细看,方能看出那眸底深含的复杂。

“你都扫了一天了,不累吗?”

说话的人,着了一身海青,立于丈余之外。

海青,为佛门僧俗二众礼佛时所穿的衣服,对于居士而言,不是每个人都能穿海青的,只要穿上海青就意味着已经是受持了在家戒律的真正居士。

而此时,这位着了海青的居士,赫然就是之前顾府的刘姨娘。

而背对着她,还在慢吞吞地扫着地的小姑娘,正是顾家一直在找的真正的六小姐,顾明乐。

刘姨娘在这里的法号,名静惠,在凤凰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修行之人。

“我知道你还在生为娘的气,可我也是不得已的,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哼!”顾明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虽然还是没有转过身来,可是至少,回应了她一声。

刘姨娘的眼神微动,她知道,自己将女儿带到这里来几年,她心里头一直恨着自己,觉得是带她来此受苦了。

“顾家的事,比较复杂,你留在那里,有害无益。若是有朝一日,顾家事发,那就是要被诛九族的大罪。”

这话,顾明乐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她却从来不曾信过。

或许,刚刚被她带过来的时候,还是信的。

觉得毕竟她是自己的生母,又怎会害自己?

可是这一晃,都三年过去了,顾家人,都还是好好的。

顾府也是越来越得皇上的重视,特别是大伯在朝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

镇守边关,战功赫赫。

她实在想不出,顾家能有什么诛九族的大罪。

“你怎么不说话?”

顾明乐的动作顿了顿,之后手一松,笤帚落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让人听了,很是不畅。

“说什么?说谢谢你吗?”

顾明乐的态度,简直就是不能再糟糕了。

“我说的都是实情,你现在不信,我也没办法。终有一日,你会看明白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你差人假冒我住进顾府,不就是为了窃取顾家的秘密?如今事发,秘密没有打探到,还损兵折将。怎么样?后悔了吗?”

看着女儿一幸灾乐祸的样子,刘姨娘真想上前煽她两巴掌。

可是看到女儿眼底的怨念,再看看她那双已经明显粗糙了的手,刘姨娘又不得不忍了下来。

“乖女儿,我也是为了你好。顾家的秘密,很快就要藏不住了。你若不信,那便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动向。”

顾明乐自嘲地笑道,“关注?怎么关注?这里消息闭塞,若不是我听到了你跟师太的谈话,我都不知道你的任务失败了。说句不中听的,哪怕是大伯战死了,估计消息传到这里,也是一年半载之后了吧?”

刘姨娘皱眉,这个女儿,貌似是越来越不好掌控了。

“好了,我知道你是觉得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在这里做粗活了。”

顾明乐没理她,转身走了。

那神『色』,还不如对一个陌生人呢。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匆匆上山,步伐轻盈,身手矫健。

刘姨娘也顾不得许多,找到了正在屋子里躺着休息的顾明乐,一把将人抓起来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

“别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

顾明乐挣扎着,想要摆脱刘姨娘的控制,却是徒劳无功。

“你最好是乖乖听话,如果被人找到,你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顾明乐的眼睛亮了亮,“找到?是顾家的人找来了吗?我不跟你走,我要回顾家。”

顾明乐脸上兴奋的表情,骗不了人。

刘姨娘脸『色』阴郁,一个手刀下去,顾明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半个时辰之后,顾明德带着人寻了上来。

只不过,庵堂的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顾明乐的踪迹。

“公子,你看。”

顾明德将一支镯子捏在手里,仔细地回忆着。

“这好像是明乐的。在哪里找到的?”

小厮指了方向,顾明德立刻就带人围了上去。

只是可惜了,除了这只镯子之外,就只是找到了几张抄好的佛经。

“这字迹……”

顾明德眉心紧拧,隔了这么久,字迹当然也会有变化的。

只是,六妹妹的一些小习惯,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公子,我们往周围也都看过了,没有发现。不过,根据留下的脚印来看,对方离开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顾明德转身,注意到方桌上还摆着半盘点心。

他伸手捏了一块,再稍一用力,“这点心也是今天午后新做的。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所以跑了。你们带人继续找。”

“是,公子。”

风千行晃晃悠悠地进来,然后环视了一眼屋内,“我们上山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山脚下的几家住户,不像是普通的农夫。”

顾明德眸底一紧,“他们都是探子?”

“十有八九。”

顾明德气得一拳捶在了桌子上,眼看着就要找到六妹妹了,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这次让他们给溜了,再想找到他们,只怕就难了。”

风千行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冷嘲热讽呀。

看着顾明德气得脸『色』铁青,风千行也不好再继续刺激他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里的人都集齐了,审一审的好。”

章节目录 第5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终的结果,还是顾明德带人无功而返。

风千行则是微微摇头,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先将人给带走的。

现在倒好,自己好不容易查到了消息,一切又是徒劳了。

想想自己答应了余笙妹妹的事,若是不能办到,啧啧,以后再找她帮忙,还如何能开得了口?

余笙回府之后,一直十分配合『药』三毒。

半月之后,她的身体明显比以前有了起『色』。

她自己最大的感触就是自己犯困的时间更短了些,而且夜里也能好眠了。

噩梦虽然仍然会时不时地来侵扰她,可是她自己觉得睡地更解乏了。

而有了精神的余笙,最想做的,便是抓紧时间将那几本兵法都抄写下来。

其中有两本是梵文的。

而顾家懂梵文的,就只有她一人了。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余笙将装订成册的书摆放好,超有成就感。

“小姐,公子回来了。”

余笙的手指还停留在书的封面上,指尖微颤了一下,笑着抬头,顾明楼已经进来了。

“笙笙。”

“哥哥,你快来看。”

总共有四册。

其中有两册是关于排兵布阵的,所以余笙还特意画了简单的『插』图在里面。

“这些都是你做的?”

“哥哥,我闲来无事,总是闷着,只怕也会闷出病来。正好就每天写上一两个时辰,也不会累。若是寻常人,兴许早就做好了。”

这话说地轻松,可是顾明楼却知道她的不易。

“笙笙,我不是说过,你好好休息就行,以后还是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费神了。”

“哥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明楼看着她一脸讨赏的表情,倒也不忍心再说她了。

兄妹两人一起翻看着这些兵法阵法,时不时地再听着余笙讲解几句。

“公子,七殿下来了,眼下正在清风阁等您。”

顾明楼皱眉,“他怎么来了?”

“登门即是客,哥哥还是去看看吧。”

虽然不悦,可顾明楼还是得去看看,总不能真地把人晾在那里。

而同一时刻,顾淮钧得知七殿下登门时,可是吓了一跳。

正好,他往清风阁赶的时候,遇上了回来的顾明楼。

“二叔,您这是急急忙忙地去哪儿呀?”

顾淮钧一看是他,二话不说,拉着他的胳膊往回走了几步,“我问你,你何时与七殿下走地近了?”

“二叔多虑了。只是上次接妹妹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七殿下,说了几句话。这次过来,兴许就是为了上次他遇袭一事。”

“你的意思是,他遇袭一事,你亲见了?”顾淮钧的眼皮直跳。

“不曾。我是说,七殿下可能是过来询问一番。您莫担心。”

既然如此,顾淮钧也松了一口气,“好,那你去吧。别忘记了你父亲的叮嘱。”

“是,二叔。侄儿省得。”

李允恒在正堂,正端祥着东墙上所悬的一副画,再普通不过的一幅江南水乡的画卷。

可是看在李允恒眼里,却觉得这幅画里所流『露』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明明是小桥流水人家的画面,可是为什么看了之后,会生出几分江湖气息的感觉?

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知七殿下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明楼不必如此见外,本宫今日过来,是有求于你。”

“不知殿下所说之事,于公于私?”

李允恒笑了笑,“于公,本宫可不敢求你来帮忙。于私嘛,本宫也是厚着脸皮来的。”

看这意思,应该不会是十分为难之事。

“殿下请明言。”

“当年母妃生我之时,曾落下旧疾,虽然算不得什么大病,可是每年一到了阴雨连绵之时,总会格外虚弱,也极易发热受寒。多年来,本宫也是遍寻了名医,皆不见好转,听闻府上来了一名神医,所以,本宫想着,是否可以请这位神医入宫为母妃诊治?”

“殿下说笑了。宫中御医医术精湛,都是世代习医的妙手。我们家中请来的这一位,不过是江湖郎中,怎敢与宫中御医相提并论?”

“明楼就不必在这里过谦了。你们请来的是谁,本宫也略知一二。这样,本宫也不为难你,只需要让本宫见这位神医一面,他肯不肯治,就在于他了。若是被他拒了,本宫也绝对不会记恨到你头上,如何?”

顾明楼略有些为难。

那个『药』三毒的古怪脾气,可不是假的。

真把人惹恼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万一在顾府里给下一次毒,可有得他们受的。

可是眼前这位,又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这样吧,此事我也做不得主。若是殿下不急,再稍等片刻,容我去跟前辈禀告一声,若是他肯见你,下官自然不敢拦着,可是同样的,若是他不肯见,还请殿下见谅。”

李允恒点头,“有劳明楼了。”

他倒是不客气,自一进门,便一直直呼顾明楼的名讳,弄得好像是两人有多熟稔一样。

顾明楼当着余笙的面儿,询问了『药』三毒的意思。

『药』三毒这种江湖人,最不屑地,便是权贵世家。

李允恒这个七皇子,他还真地是没放在眼里。

“不去。”

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余笙笑了笑,“前辈,你可想清楚了。这位七殿下的生母是杨德妃,听闻甚得帝心。若是治好了杨德妃的旧疾,兴许,能给你换来不少的『药』材毒物呢。”

『药』三毒不屑一顾,“这种皇权贵胄,最是不能结交了。指不定东西没到手,我这条老命先没了。”

扑哧一声,灵儿笑地有些夸张,“师父是怕了?”

『药』三毒瞪她一眼,“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一边儿待着去!”

顾明楼唇角含笑,正打算就此去回了七殿下,却被余笙叫住了。

“哥哥慢着,此事怕是不能急着回了。”

“为何?”

顾明楼一问,『药』三毒也看向了余笙,“小姑娘,你别想着利用我来让你们家升官发财。”

余笙摇头,“前辈误会了。我只是在想这位七殿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哥哥若是回了他,怕是明天后天,他还会来。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章节目录 第56章 计划开始 余笙的意思,其实就是让『药』三毒见见这位七皇子,然后由他自己亲口拒绝。

否则,这位七皇子定然还会不死心。

余笙在『药』三毒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药』三毒的眸子亮了亮,随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这个小丫头,心眼儿果然多!”

余笙笑而不语。

顾明楼虽然不知余笙说了什么,可是大抵也能猜到,定然是能让七皇子死心的法子。

次日,七皇子李允恒果然再次造访。

这一次,顾明楼直接把『药』三毒也请进了清风阁。

“前辈,本宫知晓您医术精湛,还请您能进宫一趟,为我母妃诊治。”

“我说过了,没空。七殿下,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答应为顾家小姐治病,也不过是因为我与她之间的一段缘分,若是你再苦苦纠缠,那老夫就只好离开京城了。”

一旁的顾明楼神『色』微变,“前辈不可!”

李允恒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原本就是想着借机能多来顾府,多接触一下顾余笙的。

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若是这位老先生一走了之,那顾家上下,只怕是恨死自己了。

“前辈莫恼,本宫不再来打扰了便是。”

无奈,李允恒只得打消了再请人的念头。

而此时,顾明楼也终于知道了余笙昨日跟『药』三毒说了什么。

当然,由此也可以试探出来,李允恒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真正的目的,只怕是奔着余笙来的。

一想到有人打余笙的主意,顾明楼的心情就有些烦燥。

而另一边,余笙则是盘膝坐在榻上,命人去外面守了门,只留白芷和紫苏二人在。

“小姐,您真打算动手了?”

“原本是不打算这么早就出手的。可是如今有了『药』三毒这位神助攻,我若是再不动手,也凭白地便宜了那些宵小。我说过我要护着顾家,要帮着顾家,就一定要做到。”

“可是小姐,您的身体……”

“无妨。我又不是亲自动手,费不着多少力气。”

余笙说完,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一封信,“你亲自去送,我不想出任何的差错。”

“是,小姐。”

白芷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小姐,您,要不要跟公子商量一下?”

余笙的脸『色』冷下来,“不需要让哥哥知道。他现在每日都要忙着军营的事情,就不必再给他添麻烦了。”

白芷有些迟疑,“可是小姐,公子若是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余笙愣了一下,随后笑笑,“不会的。哥哥不会生我气的。”

白芷似乎是还有话说,可是对上了小姐那一双清亮的眼睛之后,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罢了,一起就按小姐的吩咐去做吧。

毕竟,小姐也是为了顾家。

余笙见她垂头叹气,便知道她打消了心头的顾虑。

“你将这封信给封见绍送去。”

“是,小姐。”

余笙起身到了书桌前,然后慢慢地将一张纸铺好了,再执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不知过了多久,余笙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手也开始有些不稳了。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余笙这才动作一顿,然后快速地将笔放下,再低头吹了吹纸上的墨迹。

顾明楼刚要进门,后面便有人急匆匆地追过来,去是有贵客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顾明楼的手都已经『摸』到门了,此时又不得不回转了。

屋内的余笙则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拿帕子擦了一下额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气力有些不足了。

看来,这具躯壳还是不成呀。

接连着深吸了几口气,余笙继续执笔。

这一次的时间稍短,约莫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而此时,余笙不知道,她的脸『色』已然是相当地难看了。

勉强将东西收好,扶着桌子站起来时,却是眼前一黑。

好在只是身形微晃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地朝着床榻挪去。

白芷和紫苏二人送信回来之后,便看到小姐在寝室内睡着了,脸上疲惫之『色』明显。

二人相视一眼,皆有几分心疼。

“现在怎么办?小姐要开始启动计划了,而公子还被蒙在鼓里,若是他日公子知道了,必定不会轻饶了我们。”

“可是小姐的命令,谁又敢违背?再者说了,就算是我们告诉了公子,你觉得公子就能阻止得了小姐吗?”

白芷的话,让紫苏再次陷入了沉思。

京城繁华依旧,热闹如常。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盛平的京城,即将迎来一场怎样的暴风雨。

却说封见绍收到信后,整个人便如同换了一身骨血一般,再不复以往的那种纨绔模样,当天便骑马出城了。

白芷和紫苏二人不是没想过将信拆开偷看,可是她们不敢。

小姐的脾『性』,她们最是清楚。

看似弱不禁风,可是小姐的雷霆手段,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受得住的。

天蒙蒙亮,刘府却突然传出了一道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这一叫,可以说是将刘府上下的人,都给叫醒了。

刘娇娇竟然在房内自尽而亡,而且,还留下了一封血书。

刘夫人见到女儿的尸体第一眼之后,便昏『迷』不醒了。

府上从未出过这等大事,再加主母又第一时间昏『迷』,所以,一时没有约束得住下人,消息以雷霆之势,便散了出去。

封见成未过门的小妾,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府中,这足以令人热议好些日子了。

刘娇娇的父亲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看过那封血书之后,又如何还能忍得下这口气。

于是,一纸诉状,将封见成告到了京兆府。

彼时,封见成正在自己的房里睡地香呢,身边还躺着自己前些日子刚收的通房丫头,这日子过地还真地是风流。

卫国公刚刚下朝回来,就听说了此事,眼见京兆尹亲自登门,自然也要询问一二。

“国公爷,那刘家小姐自尽,而且留下了血书,并且还有她身边的丫环为证呀。对了,还有这个,亦是早先刘小姐亲笔所书。”

卫国公看过了东西之后,脸『色』铁青!

章节目录 第57章 心思恶毒 那刘娇娇竟然将事情的始末都记录了下来,最后,似乎是担心自己的话无人信,还特意标明了中间几次见面,都有何人在场,那封见成又是给了自己怎样的许诺等等。

卫国公一掌拍在桌上,勃然大怒。

可是这又关系到了封家内务,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眼下,事情似乎是有些棘手了。

刘娇娇的父亲已经将封见成告到了官府,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怕是兜不住了。

“多谢大人提醒了,改日老夫定当重谢。”

“国公爷客气了,那下官就先告辞了,只是这封见成,下官还是得带走。”

“大人请。”

无论如何,这刘大人都报官了,官府也不可能不作为,毕竟刘娇娇都死了,而且还是以这种决绝的方式。

一想到了那封血书,卫国公这脸『色』便阴沉地能滴出墨汁来。

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毕竟官府来国公府里拿人,这可是大事。

“老爷,怎么样了?京兆尹怎么说?”

卫国公冷笑一声,“这么多年,就只当是我瞎了眼了!”

封夫人一怔,“老爷?”

“刘娇娇自尽,原是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她腹中的孩子,原本就是被算计着给除了的,受了刺激,再加上她做了亏心事,所以总是噩梦不断,这才有了自尽一事。”

“那这血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卫国公此时已经是气到快要吐血了,万万没想到,当初设计败坏自己儿子名声的,竟然是这个侄儿,而且还有二弟妹也参与其中。

这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虽然那信中未曾提到有老夫人的手笔,可是卫国公又不傻。

此事若是没有母亲在暗中支持,二房的人,怎么敢?

正是因为太清楚这一点了,所以卫国公才格外地火大。

有气却不能撒,还要顾忌着那是自己的老母亲,二房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如今官府的人走了,而且是声势浩大地将封见成给拿了,卫国公也只当是看不见。

他这头还没有冷静下来,想着如何来处理呢,老夫人先派人来传话了。

封夫人知道定然是老夫人知道了封见成的事,想要让国公爷出头去保人了。

“老爷?”

“此事你不必多言,那个混帐东西做错了事,就该由他去受着。绍儿呢?”

“绍儿出城了,还未曾回来。”

“也罢,此事他不在也好,免得他年少冲动,再铸下大错。”

话落,卫国公将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与夫人听了,只把封夫人给气得险些晕过去。

“走吧,既然是母亲叫咱们过去,定然也是二房的人闹到她跟前了。咱们就过去瞧瞧,看看二弟妹是不是也想去吃几天牢饭了。”

那刘娇娇的记录中都写地清楚,封家二夫人筹划地这一切。

今日不曾拿她,不过是因为她好歹也算是官夫人,身上有着诰命在身,而封见成只是一介白身,自然没道理也能躲过去。

夫妻二人到了老夫人这里,果然就听到了封二夫人哭哭啼啼的,而封二爷也是一脸的气恼。

见到兄长进来,封二爷这脾气也上来了。

“大哥,我听说是你让京兆府拿人的?他们凭什么?咱们国公府何时也能被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儿随意地欺辱了?”

封夫人看到这位二爷的脸,就恨不能上前给他抓花了。

好在,忍住了。

“二弟这话错了。京兆府是依法审案,他既然是有嫌疑,自然就该着被人拿回去问案。”

“那刘娇娇不过是未过门儿的妾室,哪里就跟咱们国公府扯上关系了?再说了,那刘娇娇是自尽,这京兆府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卫国公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抛向了老夫人,“母亲也以为封见成是无辜的?”

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当然。那刘娇娇是自尽,连遗书都留了,还能有假?”

卫国公冷笑两声,“事实如何,只怕是二弟妹心里头最清楚了。”

封二夫人正在那儿暗自抹泪儿呢,一听这话,立马抬头,一脸错愕,“大哥这是何意?我,这刘娇娇之死,又与我有何关系?”

“没有吗?当初故意让封见成扮成了绍儿的模样去勾引刘娇娇,不就是你的主意?”

一旁的封夫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不仅如此,事后你还故意在外面散布谣言,说我儿私德不修,二弟妹,你当真是好算计呀!”

三房的人也在呢,听到大嫂这话,全都傻眼了。

封二夫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手都开始抖了,“大嫂,你这话从何说起呀?这,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想知道官府为何要拿封见成吗?这就是原因!”

封夫人早就怀疑之前的事是她谋划的,如今从夫君口中得知了真相,再想想儿子险些就要娶一个被封见成睡过的女人进门,这心里头就格外地憋屈。

“二弟妹当真是好厉害的手段呀。你怕是不知道,刘娇娇将所有的一切都记下来了,而且,今日官府拿走的那些人,都是当日你们一起谋划时在场的证人!”

封二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原本还在诧异着,为何要将她身边的几个心腹给拿了。

原来,竟是如何吗?

“这,这不可能。”

“二弟,你也在,你的妻子做出这等有违纲常,心思恶毒之事,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个消息来地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当然,有的人是真吓到了,有的人则是心虚地傻了。

“这,大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那刘娇娇许是做不了我们成儿的正妻,所以在故意报复也是有可能的呀。”

封二夫人眼睛一亮,“就是就是,那个小贱人就是想着死也不能让我们国公府安生了,所以才故意闹了这么一出的。大哥,你可千万不能信她呀。”

卫国公冷冷一笑,“好呀,本公爷不信她,那就信从你们手底下的那些奴才嘴里吐出来的话。”

话落,封二夫人身子一软,竟然直接从椅子给滑到了地上。

章节目录 第58章 封见绍上门 卫国公只一句话,就将人给吓成了这副模样,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眼人一瞧就都明白了。

老夫人也跟着心里头咯噔一下子,“老大呀,这,咱们的家事,是不是就没必要惊动官府了?”

说破天去,也都是封家人,一家子人,在一座宅子里头住着,若是传出去,于封家的名声不利呀。

“母亲,此事,已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了。到底是不是家事,也不是您能说了算的。”

最后一句,无非就是在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做事总是要讲规矩的。

但凡是越了线,就总得付出代价。

封老夫人还想要再给长子施压,就听得大儿媳带着哭腔道,“可怜我的绍儿,一直还拿见成当亲兄长一样地敬重着,万没有想到,竟然被人这般地阴险算计。如今绍儿不在府中,若是他知晓了此事,不知要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一想到了封见绍那种混不吝的『性』子,老夫人又立马闭嘴了。

再不待见长房,也终归是她的儿子。

况且,此事如今被人拿住了把柄,总得想个断尾求生的法子。

封老夫人冷漠的眼神,在二儿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就若无其事地让众人都散了。

卫国公只是想看看这一次,母亲会如何处置此事,是否还要再护着二弟一家。

只是他没想到,当京兆府送来了相关的审讯进度之后,二弟妹就疯了。

封夫人冷眼看着呆坐在地上的二夫人,心里头却是恨不能上前将她给撕烂了。

封夫人好歹也是世家教导出来的,如何会看不懂这里头的猫腻。

真以为装疯就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只是,如今人已然如此了,若是他们再咄咄相『逼』,反倒是让人觉得他们长房没有气度了。

着实令人气闷。

不过,封夫人也不是没有手段的。

竟然敢算计她的儿子,还想着以装疯就来蒙混过关?

谁给她的自信?

“二爷呢?”

“回夫人,二爷去衙门了,还没回来呢。”

“庆嬷嬷,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老家有一种可以专门治痴傻之症的偏方,如今二弟妹这样子,大夫都束手无策了,不妨先试试这土方子。”

“是,夫人。”

夫人是打着为二夫人治病的旗号来吩咐的。

莫说是二夫人的心腹了,便是二爷在这里,估计也是拦不得的。

很快,就有人粗使婆子取了东西过来,近得身来,便是一股子恶臭。

“这黄白之物,最是能驱邪避祸了。民间有不少人,都是用这样的法子来治疗癔症和疯傻的。”

庆嬷嬷一边说,一边扶着夫人退了几步,然后示意下人上前。

那二夫人看到这东西之后,脸『色』就一变再变。

眼利如封夫人,又如何看不出来?

心道这女人果然是装的。

想着以此避祸?

哼,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她动不了老夫人,还动不了一个妯娌吗?

封二夫人的眼神闪了闪,便欲再次疯闹,好躲过这脏污的东西。

可惜了,如今她势弱,身边的人,原本就被官府给抓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这院子里大都是大嫂的人,她如何还能脱得了身?

最终,被人捆了,强行灌了黄汤进去。

之后,便是一阵子的呕吐。

封夫人掩住口鼻,一脸嫌弃地离开,心中则是思索着,明日要不要再试试新的偏方。

而被灌了黄汤的封二夫人此时是恨毒了这位面慈心狠的大嫂。

可是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

心里头却是将人给咒骂了千百遍。

封二爷回府后听闻此事,当即便是一脸的嫌弃。

之后,便再未踏足过这位正室的院子。

刘娇娇自尽的案子,闹地沸沸扬扬。

京城各处的酒坊茶肆,都在议论着封见成和刘娇娇的这段风流韵事。

更有人将其编成了话本子,在坊间传唱着。

局势,几乎是一边倒地倾向于封见绍。

他这位原本是有着几分纨绔名声的小公爷,倒是一夜之间,成了人人都同情的对象了。

而刚刚回城的可怜小公爷本人,则是啐了一口,『奶』『奶』的,小爷需要你们同情吗?

小爷若是一开始就没有看破这等移花接木的算计,又是怎么躲过来的?

小公爷很心塞。

明明自己就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现在被这些人给传成了傻白甜,怎么可能不憋屈?

他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了?

想想自己一会儿要去见余笙,立马就开始打着腹稿,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好好地跟她算这笔帐。

结果,等他真地到了海棠院,看到余笙那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儿,就什么责问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还是十分好『性』子地坐下来先嘘寒问暖了一番。

“事情办得如何了?”

封见绍喝了口茶,“妥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那片地是年家的?”

“年家家大业大,可是偏偏年思通这人又『性』格乖张,这些年,觊觎着年家本家财富地位的人,又岂止一个?若是不能借助他的声望来为自己谋取一些私利,那些得不到一丁点儿家族财力支持的旁支,又如何甘心?”

“呵呵,不得不说,我真佩服你这断人心的本事。”

“你高看我了。我只是比你看到的这人间的恶更多一些罢了。”

封见绍的神『色』微怔,这话怎么就听着不对劲呢?

“你个小丫头,为何总是说一些历尽沧桑之言?”

余笙笑而不语。

封见绍并不喜欢这样的余笙。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余笙的聪慧和敏锐,可是这样的余笙只会让人觉得心疼,偶尔,还会有那么一丝丝可怕的感觉。

封见绍见惯了外头的刀光剑影,可是对于余笙这种谈笑间便取人『性』命之人,却更觉得胆寒。

当然,这种感觉,不过是一闪而逝。

对上余笙那张病态的脸,更多的,还是心疼。

“笙笙妹妹,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为何突然要出手对付年家?”

余笙抬眸看他,眸中点点星光无比璀璨。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何一定要取刘娇娇的命呢。”

章节目录 第59章 封见成毁了 封见绍见她如此直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的确是想问来着,可是今日一见到她,特别是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眼睛,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既问了年家,那我便先为你解『惑』年家之事吧。”

余笙亲手给他倒了茶,然后又抬手拨了拨一旁香炉里的香片,随后,才慢条斯理地将炉子的盖子盖好。

“年家势大,想必你我都清楚。年思通是如今年家的掌权人,年氏一族的兴衰自然都在他的手上。”

“这话没错,只是年家一族子嗣繁盛,倒也不是一个年思通死了,便后继无人的。”

余笙抿唇一笑,“的确。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会轻易地倒下?况且,这一次我们也只是将年家仗势欺人一事捅出来,广而告之,看似从根本上,并不能动摇年家的根本。”

见她说到了重点,封见绍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年家不仅仅是朝堂上得力,宫里头,更是有着强悍的倚仗。”

当今太后,便是出自年家。

而天家向来以孝道治国,年家有太后在,自然是风光鼎盛。

“那不过是外人眼中的年家罢了。”

余笙笑笑,看向封见绍的眼神里,还多了一抹打趣。

眼神明明晃晃的,似乎是在嘲笑他,自然也看不懂这其中的真谛。

封见绍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眼神也开始有些慌了。

“那你说说看,你眼中的年家是如何的?”

余笙喝了口茶,眼睛瞟向了窗外。

“如今春光正好,万物复苏。若是这等时节,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你以为会如何?”

封见绍当然不会蠢地以为她真地只是在讲天气。

“你莫不是还有后招?”

“六师兄,年家恶行累累,欺上瞒下,草菅人命,对付这等只知道为祸世家的恶人,何必还要心慈手软呢?”

封见绍见自己再三询问,她都不肯直言,反而是顾左右而言它,便知道这是不准备告诉自己实情了。

“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只有一样,你可不能将自己这条小命给搭进去。”

“放心吧,我好不容易才将『药』三毒留下了,我可是惜命的很呢。”

没从余笙这里套出话来,反而还被她威胁,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一丁点儿,特别是顾明楼那里,更是要严守秘密。

封见绍真心觉得,余笙就是她的克星!

“那,刘娇娇的死?”

沉默良久,最终封见绍还是将心头的疑问点了出来。

“刘娇娇的死是必然,也是她的解脱,至少,她的死,足以洗刷她之前所遭受的非议,当然,也可以让原本蒙羞的刘家,有稍许的好转。”

封见绍的嘴角抽了抽,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什么名声,什么蒙羞,那能抵得上一条人命重要?”

封见绍着实不爽。

也实在是年不惯这样的世态。

“我知你心中想什么。可是对于某些人,某些家族来说,名声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人命,呵呵,在他们眼中,再轻贱不过。”

封见绍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明明事情是她搞出来的,是她害死了刘娇娇,现在这样又是在讽刺谁?

“我只是给刘大人指了条路,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是刘娇娇的至亲之人。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余笙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诮。

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爱子女,一切都是为了子女能活得更好。

可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拿着这些当做遮羞布罢了。

在名声和前途面前,刘大人不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舍弃女儿?

“人心难测。”

最终,封见绍也只说了这四个字。

相比于刘大人为人父的凉薄,而利用了这一人『性』弱点的余笙,岂不是更为可怕?

“其实,这也是刘娇娇所求,她现在过的日子,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说到底,将她的命运推到这一步的人,又岂止一个?”

余笙知他心中所想,轻飘飘地抛出这样一句话之后,便回了寝室。

而封见绍则是呆愣半晌,最终只是摇头轻叹。

刘娇娇自尽一案,最终也因为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能证明是封见成害了她,所以,关了几天之后,便将人放了。

封见成自小便被娇生惯养着,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人一放回来,已是瘦了一大圈儿,皮肤也是暗沉憔悴,整个人像是打了败阵一般,蔫极了。

他是平安回来了,可是府上的那些个下人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流放的流放,下狱的下狱。

不仅如此,卫国公还拿到了他们的供词,证明的确是封二夫人吩咐了她们,从中协助封见成联合刘娇娇去算计封见绍。

卫国公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就提了条件,要么处置了二夫人,要么,就立马分家。

提到分家,这三房自然是头一个不肯答应的。

封三爷立马就将矛头对准了二哥,“二嫂做出这等有违规矩之事,二哥难不成还想留着她再继续祸害封家?”

“大哥,她如今已经疯魔了,你还想怎样?”

“疯魔?照你这意思,以后官府问案,只要犯人疯了,便可结案消案了?”

这话怼的那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给。

老夫人见长子坚持,便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善了。

最终,还是命老二给了她一纸休书,此事方算作罢。

至于封见成,也是指望不上了。

虽然官府并未曾问及封见成的罪,不过也是看在了国公府的面子上。

将一众罪责都推在了那些个奴仆身上,是他们怂恿主子做了错事,否则,封见成又岂能平安地回来?

封老夫人也不傻,经此一事,封见成在众人眼中已成了恶毒不堪的代名词,而在一众勋贵的眼中,他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只怕往后,愿意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了。

算计堂弟,还是以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当真是令人所不齿。

高门世家,有人为了争夺继承人一事,大家各凭本事,原也无可厚非。

可是你若是使出这般歹毒的计策,那就另当别论了。

若是哪家的公子与你交好,岂非也等于是给自己贴上了恶毒卑鄙的标签?

封见成,彻底地毁了!

章节目录 第60章 初现端倪 封见成的事情,被闹地沸沸扬扬,他本人自然是没脸再出门了。

整日里就是关在家里喝酒消愁。

许是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翻身了,竟然开始破罐子破摔,每天就跟自己身边的几个俏丫头厮混,再也不肯读书习字了。

封二爷见嫡子如此不成气候,自然是大为光火。

不过,如今他已休妻,如今又正值壮年,也不愁以后不会再有嫡子出生。

故而,斥责了封见成几次之后,便不再理会他了。

而刘家则因为刘娇娇的自尽,再加上了她的一封血书,倒是引来了不少的同情。

虽说不至于完全地洗白吧,可是人都死了,再被人们一宣扬,不过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反抗得了封见成这样的男子?

于是,刘家的名声,也的确是开始了好转。

一切,都在照着余笙所预料的方向发展着。

众人都在对封见成的事情津津乐道之时,京城里又有一则消息火速地蔓延了起来。

齐国公府圈地屯田,还仗势欺人,强行驱离了百姓约七十余户,并且以破烂的价格,强买下了数百亩的良田。

此事一经传扬,立马便闹得不可开交了。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齐国公府强买之事,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立刻派人去查实,若果真有此事,定当严惩!”

“是,皇上。”

皇上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正值壮年,乍一闻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这等霸道之事,自然是怒不可遏。

纵然是他的娘舅家,他也不可能姑息。

只是,事情尚未查实,太后便差了人来请他过去。

皇上皱眉,自然知道太后找他所为何事。

“母后,听闻您昨日对御膳房新做的点心甚是满意,朕今日特意命他们再多做了几样新式的,您尝尝看。”

皇上身后跟着的太监,立马都一一上前,将各式好看又香气扑鼻的点心摆上。

“皇帝有心了。”

太后年迈,可是保养得宜,看上去,倒也不至于太老。

“皇帝,哀家听闻近来朝中流言颇多,不知可是思通得罪了什么人?”

太后老练,一开口,既点名了圈地之事,又直接认定了是有人故意抹黑年家。

“母后勿需担心,朕已经责令去查了。齐国公的脾『性』,朕还是知道的。十有八九,是那些个旁系的族人所为。舅舅年事已高,离京多年,怕是有些人,不服思通的管教,也是有的。”

皇帝的意思很隐晦,不过,却是点明了此事并非是空『穴』来风。

太后即便是想要『插』手,也必须得承认,此事的确是年家理亏。

果然,太后的脸『色』一沉,“皇上已经查到了消息?”

“不瞒母后,此事,朕现在也不能确定,相信再过几日,就会有结果了。”

太后再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难免就觉得不耐,直接称累,让他走了。

皇上还不乐意再留在这慈宁宫呢。

当晚,便有皇室暗卫到了御书房。

“启禀皇上,属下已经查明,此事的确是齐国公的一个堂侄所为。并且,这几年他打着卫国公的旗号,在外为非作歹,手上已背了人命达十九条。”

其它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人命,才是关键。

“只他一人所为?”

“此人甚是聪明,每年都会给齐国公府的几位管事送些好处,而且,听闻齐国公府上的一位小妾,这两年也收了他数千两银子。”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无根无缘的,怎么可能打着齐国公府的旗号?

此事,到底还是牵扯到了齐国公府。

皇上转动了一下手上的佛珠,还在想着,齐国公圈地一事,到底当如何处置。

“还查到了什么?”

暗卫头伏地极低,“回皇上,齐国公私下与四殿下来往密切。”

啪!

皇上的左手直接就拍到了桌上,同时,右手也停转了对串珠的转动,早就知道齐国公不安分,没想到,这么快就跟老四勾搭在了一起。

“详细一些。”

“是,四殿下这两年手头上大概有二十万两的白银供给,都是来自齐国公府。”

只这一句,皇上便什么都明白了。

一时间,御书房的气压,低沉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状态。

次日早朝,皇上特意命刑部连同京兆府一同详查齐国公霸地一事。

此事,算是彻底地摆到了明面儿上。

旨意一下,朝堂震动。

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比如说,齐国公府的小厮纵马伤人,再比如说齐国公府的小主子们打人伤人等等。

可是哪一次,不都是皇上命人压下去了?

这一次?

难道是皇上跟太后之间闹了矛盾?

事情一旦起了头,这后续,可就难以控制了。

太后听闻此事,自然是颇为恼火。

砸了慈宁宫里头十几件瓷器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让人去请皇上过来。

如今,他们母子的关系,才是最紧要的。

太后将怒火压下去之后,眼睛一转,便命了身边的太监去齐国公府传懿旨。

斥责齐国公驭下不严,同时,又命齐国公夫人带上家中几个女眷进宫请安。

一句驭下不严,似乎是透出了什么风声。

皇上听闻之后,眸光微寒,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京城因为齐国公府的案子,开始风云涌动。

四殿下闻知此事,当天夜里便着了便服出门,自齐国公府后门而入,与其密谈。

而此事,自然没能躲得过皇上的暗卫。

当然,皇上的暗卫原本不一定能发现得了从皇子府后门出去的是四殿下,可是偏巧,就有人影滑过,暗卫自然便跟了上去,这一跟,便跟到了四殿下身后……

海棠院里,余笙喝着紫苏刚刚端来的燕窝,时不时地还伸手逗弄一下火灵狐。

“好好吃东西,怎地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余笙嘟嘴,干脆将碗往桌上一放,“不喝了。”

这使小『性』子的架势,还真地是跟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模一样。

顾明楼叹口气,认命地端起碗,眼神里却满是宠溺,“我喂你。进食的时候,不要去碰别的东西,怎么就记不住呢?”

余笙鼻孔里挤出个哼字,然后一脸享受地喝了一口他喂过来的燕窝。

章节目录 第61章 下一个目标 余笙知道哥哥疼她,也知道哥哥这几日辛苦了,所以也没有闹地太厉害。

让哥哥喂着她吃了燕窝之后,便缠着哥哥给她讲讲军营里头的事。

顾明楼挑了几件趣事儿讲给她听,直把余笙逗得前伏后仰的。

余笙的眼睛晶晶亮,“哥哥累了吧?我听说你最近几天都在练兵,早上天不亮就要去军营了。其实,哥哥是应该直接住在军营里的,是吗?”

事实上,的确如此。

只不过,顾明楼不放心她,所以宁哥自己辛苦一些两头跑,也不愿意住军营。

“没事,反正哥哥每天也是早早地就醒了。”

余笙自责道,“都怪我。如果我的身子争气一些,哥哥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顾明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说傻话了,哥哥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今日见过『药』前辈了,他说你配合地很好,笙笙,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余笙抿唇轻笑,“是呀,原本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执意留在京城,想为家人做些什么。没想到能有缘遇到了『药』前辈,倒是让我又偷了几年的光景。”

这话顾明楼可不爱听。

“笙笙忘了吗?我们说好了的,要长命百岁的。”

这话,还是几年前说的。

余笙笑笑不说话。

顾明楼将她打横抱起来。

“你太瘦了,我不在府中,你要好好用膳,不可挑食。”

都十二岁的姑娘了,可是抱起来,都没有什么分量。

“我瞧着,你还没有二柱子家的小宝重呢。”

小宝今年不过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生地圆滚滚的,可爱地不得了。

余笙抗议道,“哥哥又在夸大其辞了。我肯定是比他重的。”

顾明楼将她放到榻上,好脾气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该睡了。”

“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坏了,你会怎么办?”

顾明楼的眸底微动,“为什么这么问?”

余笙咬着嘴唇,明明就是一副心虚的样子,可是被她做出来,竟然是生生多了几分的可爱。

“哥哥,在这京城里生存,还想要荣华不败,谈何容易?”

没有正面回答,却是也等于给了顾明楼一个答案。

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顾明楼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随后轻叹一声,“笙笙,我说过,你不应该多费神的。不管在哪儿,有我护着你,定然不会让你出事的。”

余笙心底明了哥哥对她的疼爱。

可是明了是一回事,哥哥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是不相信哥哥的能力。

只是在这高手蛰伏的京城,哪里能有绝对的安全二字?

更何况,她并不想真地做一只笼中鸟。

“哥哥,我困了。”

余笙的眼皮是真地开始发沉了。

“乖,睡吧。哥哥在这儿守着你。”

顾明楼确认余笙睡熟之后,给紫苏和白芷二人使了眼『色』,随后轻手轻脚地到了院内。

两人自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只好跟上来。

“公子。”

“为何瞒着我?”这声音,冷地跟寒冬腊月的风一样,与先前和余笙的温言细语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二人同时打了个寒战,“回公子,是小姐的吩咐,我们不敢违抗。”

“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她的身体不允许她过于『操』劳?你们竟然还敢伙同她来一起瞒我!”

紫苏和白芷二人心中害怕,竟然同时都单膝跪地,“请公子恕罪。”

顾明楼心中窝火,却是无计可施。

“你们不要以为笙笙信任你们,所以我就不敢将你们怎么样了。若是觉得不服,大可以试试看!”

“属下不敢。”

二人头上都开始冒了冷汗。

相比于小姐在谈笑风声中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公子这种武力值绝对碾压她们的实力,更让她们觉得害怕。

毕竟,她们都是习武之人。

以武力值来决定是屈从于一个人,还是畏惧一个人,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笙笙下一下打算怎么做?”

都到这一步了,紫苏也不敢再有所隐瞒。

“小姐的下一个目标,是齐国公府。”

顾明楼心头微动,自然就想到了年前自己去边关帮助父亲破敌一事。

那一役,父亲和他都受了伤。

父亲在他去之前,便受了一次伤,双方决战之时,父亲又受了伤。

这件事,他原以为过去了。

没想到,笙笙竟然一直都记在心里。

齐国公年思通的儿子年望北负责军中的粮草押运。

可是却因为在朝堂上政见与叔父不合,所以,竟然做出了以公谋私之事。

若非是年望北故意拖延,粮草也不可能断了。

那些日子,父亲为了稳定军心,可是没少『操』劳。

也因此,导致了军中士气大减,所以面对强敌,自然是胜算渺茫。

害得父亲连败两场,不仅威名受损,更是受了伤。

皇上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下旨斥责了父亲。

好在,后来他去了。

他手上的银两虽然不多,可是却还是十分及时地保证了大军五日的粮草供应,从而,也保证了城池的安全。

这件事,他原本是瞒着笙笙的。

可是如今看来,笙笙也有着她自己的消息渠道,最终还是没能瞒过她。

“齐国公府根深叶茂,岂是那般容易就可以对付的?妹妹孩子心『性』,思虑难免不周,你们怎么也不知道拦着些?”

“我们拦了,可是拦不住呀。”这话,听着就觉得有几分的无力。

顾明楼倒也不曾再责怪她们。

就余笙的『性』子,也的确不是那么好劝服的。

“此事我知道了。封见绍可参与了此事?”

“起初是参与了的。不过,小姐的意思,是后续不打算再让他参与其中了。”

顾明楼正了正神『色』,没吭声。

他知道余笙擅长布局,特别是将人心算计地精准无比。

之前刘娇娇和封见成的事,不就正是如此?

“罢了,此事,她既然有意瞒着我,我也只做不知。只是你们要牢记,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是,公子。”

顾明楼转身,他不知道,此时床上的余笙早已经睁开了眼。

章节目录 第62章 有关失忆症 余笙并没有听到外面的谈话,她的听力也没有那么好。

她之所以会醒来,是因为再次被噩梦所扰。

抬手擦了一下额头,手上立马就是汗渍渍的。

便是『药』三毒,也不能抑制住她的噩梦吗?

余笙在枕边拿过帕子快速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然后翻了个身。

她自小便是噩梦连连,后来还是师父帮她配了『药』,又给她行过几次针,噩梦的次数才慢慢地减少了。

她隐约记得,中间有一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做过噩梦。

可是自打两年前,也就是她十岁那年下过一次山之后,便又再次噩梦缠身了。

她起初不曾在意,也只是让白芷给她加一些助眠的『药』物便是。

可是次数多了,她便不由得长了个心眼儿。

她发现自己的噩梦,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的。

特别是最近这几个月,噩梦就像是一出戏一样,竟然还有后续。

最初的时候,她只是能隐约地梦到大火,然后听到人们在大火中发出的惨叫声。

可是后来,慢慢地就又梦到了起火的原因,还有一大批的杀手,血淋淋的场景,就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好多的场景,都是她反复梦到的。

余笙想到自己自幼多病,据哥哥说,她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养病,要么就是昏『迷』不醒,要么就是在沉睡。

她原本是不曾怀疑过什么的。

毕竟,哥哥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

可是这两年来,因为梦境,她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她在六岁以前的记忆几乎是全无的。

可是一个正常人,不应该这么大了还不记事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失忆了。

而那段记忆,极有可能还跟她的梦境有关。

不过,在梦中,都是一些穿着奇怪的人,很显然都是异族人,自己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想地入神,听到了外面的关门声。

余笙立马闭上眼,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次日,顾明楼又是天不亮就去了军营,余笙则是因为前半夜没怎么睡,所以醒地比较晚。

“去帮我把『药』前辈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想要请教。”

“小姐,不是身体不适吗?”白芷一脸狐疑。

余笙摇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单纯地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白芷照例给她请了脉,确定无碍之后,这才去请『药』三毒了。

今日的天气有些反常。

前几天还是风和日丽,而且大多数人都换上了更薄一些的春裳,可是今早一起来,这天空就是阴沉沉的,而且还伴有湿冷的风。

余笙看着外面晃动的树枝,“看来,是要下雨了。”

紫苏已经找出了厚厚的狐裘,再次给她披上了。

余笙怀里抱着火灵狐,注意到外面的下人,今天也都又换上了更为厚实的衣裳,大都是穿了棉袄。

『药』三毒自住进了顾府以来,这一日三餐定时又丰盛,所以人看着圆润了不少,脸『色』也更红润了。

“小丫头,你找我何事呀?”

余笙直接伸出了胳膊,“前辈还是先诊脉吧。”

『药』三毒从脉象上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又嘱咐白芷还按原来的『药』方抓『药』。

“紫苏,去做几样小点心吧。记得多做一些白糖糕。”

“是,小姐。”

紫苏瞥了『药』三毒一眼,知道这点心就是专门做给他吃的。

余笙伸手『摸』着怀里的小灵狐,状似不经意道,“前辈见多识广,不知可听说过失忆症?”

“自然听过了。不仅听过,老夫还治过呢。”

余笙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亮,“是吗?我昨日读书,还以为这失忆症不过是唬人的,原来竟真地有这样的病症?”

“那是自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失忆症,也是分了好多种。比如说,有人是因为头部受到了重击,所以会失忆,还有的则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打击,晕厥过去,再醒来,便忘记了前尘往事。”

余笙笑得有几分俏皮,“若是果真如此,那若是自己过地不如意了,不是便可以忘了便好?”

“哈哈,小丫头,哪里有你说地那样简单?许多事,许多人,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而忘了的人,也不是他说想起来,就能想起来的。”

余笙若有所思,“那若是失忆了,如何才能唤醒原来的记忆?”

“这就难说了。要看具体的原因和情况。若是头部受了重击,那就需要好生调养,当然,也有的人是因为再次被人重击,所以就有可能想起来了。不过,这种法子,可是相当地冒险。”

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变成傻子了,能不冒险吗?

那是脑袋,能是随便被人打的吗?

“那,若是受了刺激,比如说,经历了一些非常恐怖的事,是不是也会失忆?”

“有可能。”

『药』三毒点点头,“不过,这也要看具体是经历了什么。我以前呀,倒是看过一个病人,因为小时候和家人一起走亲戚,然后亲眼看着自己的双亲被山匪给杀了,所以,当场就昏死了过去,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是呀,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时间,完全想不起来。”

“那,那他以前学过的东西,也都忘了?”

『药』三毒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字也认得,而且手艺也没丢,就是不认得人了。”

余笙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小丫头,你是不是想学医?”『药』三毒立刻就来了兴趣,“我看你聪明,学什么都快。不如,跟着我这个老家伙学学医术,如何呀?”

余笙却是笑得有几分邪气,“学医,倒不如学制毒了。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学学制毒,兴许还能用来防身。”

看着她年纪不大,却用着一副成人的口气来说话,倒是让『药』三毒觉得她极为有趣。

“你这丫头说地也有道理。不过,毒嘛,可不是能随便教的。”

“您还认真了?你乐意教,我还不乐意学呢!”

那一脸嫌弃的样子,没把『药』三毒给怄死!

章节目录 第63章 会不会梦到? 余笙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失忆的真假,前辈可能判别出来?”

“自然是能!”

『药』三毒一脸的骄傲,“不是老夫瞧不起那些个庸医,身为医者,真以为只要会望闻问切就可以出诊了?我告诉你,这失忆其实是最好糊弄人的,不过,若是到了老夫的手里,自然也是好辨别出来了。”

“如此甚好,那灵儿姑娘可也能辨别得出来?”

『药』三毒愣了一下,“这个嘛”

这个小徒弟的『性』子跳脱,医术到底如何,他还真没有什么把握。

“你是想让我的小徒弟去给人看失忆症?”

余笙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对呀。您是神医,这等算不得生死大事的病症,岂敢敢动您老人家?”

这话,真地是既把『药』三毒给捧了,可是同时又让他觉得心里头格外堵的慌。

怎么能这样呢?

刚刚把他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现在又说不好意思劳他大驾?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药』神医气得花白的胡子都在抖。

“小姐,点心来了。”

余笙的眉心微动,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多时,白芷也端了『药』过来。

余笙眼都不眨一下地把『药』喝了,之后,吃了一小块儿的栗子糕。

“小丫头,你说的那个失忆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白芷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然后十分小心地退了一步,以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小姐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此人与我原本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只是,我这个人向来爱多管闲事,知他命运坎坷,也是不愿意再看他继续吃苦受累。若是他能恢复记忆,不只是他,连他的家人也能受到厚待。”

“如此说来,倒是你这个小丫头心善办好事了?”

余笙扬扬眉,一脸委屈的神『色』,“怎么?在『药』前辈看来,我便是一个坏姑娘,是个小魔女吗?”

“哈哈哈!”

『药』三毒大笑,“你这个小丫头,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若是对你没有半分好处的事情,你怎肯如此上心?”

“好吧。我无言以对。”

见她倒是坦然地认了,『药』三毒反而更觉得这丫头可爱了。

“小姐,您刚刚的意思是?”

余笙转头正对上了白芷几分试探的眼神,微微一笑,“可就是之前被我救起的那个可怜人嘛。如今我已命人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兴许与他的身世有关。可是偏偏他自己记忆全无,所以,这才求『药』前辈帮忙了。”

白芷面上不显,内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那位公子一看便知是身世高贵之人,而且常年习武,绝非泛泛之辈。”

“嗯。正是如此。”

『药』三毒则是眼睛里藏满了笑意,“小丫头,你刚刚不还说是让灵儿去看看吗?”

说完,一脸得意地样子,真地是让人觉得就是一个老顽童。

余笙提到的那个人,是她们在来时的路上所救。

当时那人浑身是血,连样貌都看不清楚。

也幸好是有白芷跟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那人给救活了。

只是,人虽然活了,可是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任是白芷想了多少法子,也不管用。

因为那人伤地太重,而且身上还有中毒的迹象,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所以余笙在进城前,便将人安置在了庄子上。

与先前的那个夏荷,算是一起的。

白芷想到了那人目前的情形,还有一些担心,“小姐,那位公子养了几个月的伤,还不曾痊愈呢。不过,他倒是天天嚷嚷着要叫您。”

“哦?见我作甚?”

此时,屋内已没有外人,白芷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口口声声都是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余笙乐了,“救他的人是你,若是要报恩,也当来找你才是。何必非要见我?”

白芷表情微滞,“小姐,若是您没有发话,奴婢怎么可能救人?再说了,用的那些『药』材,可都是为您准备的。”

一想到了那些上好的『药』材都用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白芷就揪心的疼。

“不急。明天你和灵儿一起去看看他,若是能想起来什么,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成,我再想办法。”

白芷的心念一动,“小姐,那位公子是京城中人?”

余笙笑而不语,一旁的紫苏也是一脸『迷』茫。

小姐不欲说,她们自然也不好再问。

而余笙想的则是,若是这人能恢复记忆,那她的计划成功的概率便会大大提升。

当然,若是他还是记不起来,自己也就是要多费一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倒也无妨。

当天晚上,余笙让白芷先去休息,自己拿是拿了一本兵书慢慢翻阅着。

紫苏将床铺好了,然后准备再添一些香料。

“不必了,一会儿我自己来。现在放了,我这书便只能看一半了。”

“是,小姐。”

这种事情,以前也是常有。

小姐酷爱读书,想来也是因为她身体虚弱,读书是她唯一的乐趣了。

余笙又看了一盏茶的功夫,然后伸了个懒腰,这才缓缓起身。

“紫苏,你去帮我把那本奇门八卦找出来。”

“是,小姐。”

余笙则是转了身,然后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块香料,添入香炉之中。

看着那轻轻袅袅的烟雾升起,余笙的眼神微冷。

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落下的剪影,倒似是那蝶翅一般的好看。

“小姐,书拿来了。”

余笙接过来,随意地翻了两下之后,打了个哈欠,“罢了,明日再看。”

紫苏服侍着她上床休息,熄了灯,这才到了外屋去睡。

余笙躺在床上,脑子里头所回想的,却是昨天晚上自己的梦境。

大多数时候,余笙醒来之后,对于梦境都只能有三四分的印象。

可是昨天晚上,她竟然能隐约记得梦境的六七成。

甚至,她还清晰地看到了一个人的脸,虽然并不认识,可她就是看到了。

余笙缓缓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再次梦到那个人。

手指不由得收紧了些,若是再梦到了,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准确地画出一幅画像来了?

章节目录 第64章 奇怪的梦境 余笙不知道自己这是身处何方了。

她能感受到这里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转了个身,然后看到不远处烟雾腾腾的,如同仙境一般。

余笙走了几步之后,场景再换。

她惊觉于自己的速度,更是诧异这里的美丽。

草的绿『色』,是那种鲜嫰的绿,溪水清澈地一眼见底。

她很确定,自己从小到大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为什么觉得异常的熟悉呢?

甚至,还感觉到了一种很怪异的亲切感。

耳畔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

余笙转身,循着声音去找那些玩闹的孩子们。

一大片空旷的草地上,十几个孩子们一起在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余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欢快的玩闹,听着有些吵嚷的声音,竟然不觉得讨厌。

余笙突然怔住,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她竟然在笑?

“呜,好疼呀。”

突然一道女童的声音传来,游戏也一下子结束了。

小孩子们都一涌而上地围过去。

余笙想要看看那个摔倒的小孩子是谁,却发现,她根本就无法靠近。

她抬手推了推。

眼前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可就是推不动。

好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给隔绝在这里了。

余笙很着急,因为她能感觉得到,这里的孩子们,跟她是熟悉的,而那个孩子的哭声,听起来脆生生的,让她莫名地也想跟着哭。

再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个子较高子的少年走过来,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眉目如画。

“呜呜,我好疼。”

女童的声音再次传来,余笙仍然没有办法看到她的脸。

“别哭,我抱你回家。”

余笙看着那个少年蹲下,然后十分轻松地将那个小女童抱了起来,脚步十分稳健地向前走着,后面跟了一大群的孩子。

余笙眼看他们越走越远,也想着追过去看看。

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不知不觉,竟然急地哭了起来。

“小姐,小姐您醒醒。”

白芷轻轻地摇着她的胳膊,而紫苏则是将床边的帷幔都收了起来。

天『色』早已大亮,余笙却还没有醒过来。

“看样子应该是做噩梦了。”

白芷皱眉,“不太像。小姐以前在梦里可没哭过。”

说话间,余笙的眼睫『毛』轻颤了颤。

“小姐醒了!”

余笙入目的,便是紫苏和白芷二人一脸焦急的模样。

“谢天谢地,小姐可算是醒了。刚刚您哭地可伤心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余笙愣了一下,然后抬手一『摸』自己的脸颊,的确是还有一点湿湿的。

紫苏扶着她坐了起来,“小姐,没事吧?”

余笙摇头,“没想到竟然真地哭了。”

看到小姐竟然是笑着说的,而且还一脸的无奈,白芷则是有些诧异,“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做梦自己摔倒了,然后一个劲儿地喊疼。没想到,我还真地哭了。”

原来如此。

白芷则是眸光微动,“小姐做梦摔到哪儿了?”

余笙眯眼想了想,“好像是脚踝吧。不行,这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记得自己摔倒了。”

白芷连忙将被子掀开,然后伸手给她『揉』了几下脚踝,“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感觉松快了许多。行了,我没事,你们也不必担心。”

看到小姐洗漱完之后,神采不错,二人也就没有再纠结此事。

余笙则是在想着,梦里头的那个女童,那个少年,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梦境里明明是看到了那个少年的模样的,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赞了他一句眉目如画。

怎么醒来,便不记得他的样貌了?

是自己的记忆太差了,还是之前薰香的后遗症?

余笙叹了口气,自己这具身体,还真地是麻烦多。

“小姐,『药』前辈回来了。”

余笙收起思绪,然后起身到了廊下,“『药』前辈,辛苦您了。”

“还好。不过,我看那个小子的失忆也只是暂时的。应该是之前受伤所致,待他的伤养好了,估计也就都能想起来了。”

“如此甚好。我原本也是好心救他,若是他能忆起自己的身世来,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药』三毒一脸古怪地看着她,“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就总是这样一副少年老成的作派呢?”

余笙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药』三毒也不跟她客气,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药』前辈,我听灵儿说,火灵狐的血,可以入『药』?而且效果极佳?”

『药』三毒的眼皮抖了三抖,他昨天还在琢磨着怎么跟她开口要点儿火灵狐的血呢,怎么她今天就主动提及了?

总有一种心事被人看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咳,的确如此。火灵狐乃是灵物,这小东西因自小生在极寒之地,吃的都是好东西,自然而然地,这血也就被养成了极为名贵的『药』材。”

“仅仅如此?”

『药』三毒不敢与其对视,“小丫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哦,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余笙转而讲到了自己近来晚上好眠,所以想请『药』前辈看看这助眠的薰香是否可以停了?

白芷就在一旁,听到这个,眼角微紧。

“若是你睡眠无事,那自然也就没必要用这些个东西了。”

“白芷,你去将我之前用的薰香取来给『药』前辈看看。”

“是,小姐。”

白芷也懂医,而且医术还相当地不错。

可是在这位『药』前辈面前,难免就显得经验不足,且见识也少了些。

『药』三毒将薰香捏了一小撮在手里上拈了拈,再到鼻前一嗅,“不错,这倒是好东西。”

余笙浅笑,“这是自然了。这可是我师叔和白芷二人费了好些力气才制出来的香料。而且,是专门为了我的身体才做的。”

白芷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余光打量着小姐,又看不出什么来。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东西是不错,不过,用地多了,也未必是好事。既然你睡眠无碍,这薰香也就不必用了。若是什么时候再睡不安稳了,再拿出来点上即可。”

余笙点点头,“如此甚好。这香料甚是名贵,夜夜点着,我也心有不安。”

章节目录 第65章 传余笙进宫 总是在夜里偷换香料,余笙也觉得麻烦。

万一哪天再忘记了,那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可能就白费了。

当然,若是被白芷发现了,自己又要费尽心思去解释。

太麻烦了。

倒不如直接弃之不用了。

事实上,只要顾明楼在家,他愿意陪着余笙入睡,一般情况下,余笙是不会做噩梦的。

而且,就算是做了噩梦,余笙也觉得那极有可能是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的。

所以,她白天都在不断地催眠自己,想要让自己试着去接受这些,至少,晚上不要再惊醒,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没有睡好。

她需要过往的那些记忆,也需要明确地知道,自己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

晚间,白芷端了『药』过来,“小姐,该吃『药』了。”

余笙嗯了一声,却是头也没抬,仍然全神贯注地盯着书看。

直到白芷连唤了两声,余笙这才抬起头来,“怎么了?”

看着小姐那一脸茫然的样子,白芷便忍不住发笑。

“小姐,您该吃『药』了。”

余笙这才点点头,然后一口气将『药』喝完,又含了一颗蜜饯,“我最近的气『色』是不是好了很多?”

白芷愣了一下,“是呀,小姐的脸『色』最近真地好了许多,不再那么苍白了。”

余笙笑笑,“是呀,多亏了这位『药』前辈。我晚上睡地也更踏实了。”

白芷的眸光微闪了一下,没说什么,将东西收拾了,然后端起来往外走,迎面就看到顾明要进来了。

“公子。”

顾胆楼朝她摆摆手,然后直接在余笙的跟前坐下了。

“还不休息?”

余笙闻言抬头,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欢喜,“还以为今晚哥哥不回来了。”

“傻丫头,你在家呢,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哥哥总是这样惯着我,将来我的脾气越来越大可怎么是好?”

“那又碍什么事了?只要笙笙高兴,脾气大些又如何?”

余笙笑得很是得意,可是眉眼间又故意流『露』出一丝为难来,“可是人家好歹也是顾府的九小姐呢,总不能被人家说成了脾气暴燥的河东狮。”

顾明楼失笑,“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词?好了,不许看了,去睡觉。”

余笙撅嘴,“哥哥,我想出去看星星。”

“好,哥哥陪你。”

“可是我不想走路。”余笙的声音一软,还带着三分的孩子气,让人哪里能忍心说狠话?

“那哥哥背你,上来吧。”

余笙立马就欢喜地手舞足蹈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爬上了顾明楼的后背。

顾明楼的胳膊自她的大腿下穿过,然后手微微握了空拳,“搂好了!”

余笙的胳膊环在他的脖子上,小鸡啄米一样地点了点头,“好了。”

“那我们去屋顶看星星了。”

话音未落,顾明楼的身子已经离开了地面,嗖地一下子到了院内,余笙还来不及尖叫,便沉得整个人就腾空了。

等到她的喉咙跟着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明楼已经背着她到了屋顶上。

余笙被他小心地放下,“站稳了。”

顾明楼一手扶着她的腰,一边叮嘱,然后自己找了一个较为满意的观星地点,盘膝而坐,至于余笙,则是躺在他的怀里,惬意地很。

“哥哥,你再跟我讲讲边关的事情吧。”

顾明楼把玩着她那跟小葱一样的手指,心里想着,这怎么还是没有长几两肉呢?这手指细地都跟筷子差不多了。

“你想听什么?”

“想听哥哥大败敌军的英勇故事。哦,讲爹爹的也可以。”

顾明楼轻笑了一声,顺着她的意,慢慢地讲述着边关将士的不易。

约莫讲了一盏茶的功夫,余笙的呼吸就变得绵长了起来。

顾明楼低头看着她的小脸儿,笑地既宠溺,又无奈。

就知道,只要是一讲故事,这小丫头就会睡地特别快。

顾明楼没有急着放她下去,又抱着他坐了一会儿,觉得起风了,这才飞身下来。

余笙被放到床上之后,还听得她嘤咛了一声,似乎是叫了一声哥哥,然后又『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顾明楼的唇畔噙着笑,目光柔和地不像话。

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扫了一眼空着的香炉,微微挑眉。

白芷随即跟着出来了。

“公子,小姐今日请教了『药』前辈,说她近来好眠,是否可以停了助眠的薰香,『药』前辈说可以暂停。”

顾明楼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他还说什么了?”

白芷知道他问的是『药』三毒,“没有。只说这薰香名贵,都是好东西。”

顾明楼未曾言语,神『色』不明。

“公子,要不要在小姐的『药』里加上『药』?”

顾明楼似乎是纠结了一番,“先不用,你们照顾仔细一些。若是她晚上再做噩梦,就还用上薰香。至于吃的『药』,能不加就先不加了。”

“可是公子,若是小姐想起”后半段话,白芷在公子冰冷的视线中,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什么也比不过她的身体重要。若是内服,对她的身体无益。好不容易才调养地有了几分起『色』,不能再冒险了。”

“是,公子。”

白芷自然知道,在公子的心里头,怕是什么人也比不过小姐的重要的。

只是,小姐突然提及了薰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赶巧了。

“那个男人如何了?”

顾明楼的声音冷冷的,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位公子还没有恢复记忆,不过,今天『药』前辈去看过了,说是等他的伤养好了,估计就能想起来了。兴许,睡一觉,第二天就都想起来了。”

“嗯,他是个麻烦,不能一直留在庄子上。”

“可是小姐那里?”

“笙笙是个聪明的丫头,她大概也猜到了那个男子的身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让他离开了。”

“公子,七殿下今日又命人送了一些『药』材过来,属下担心,长此以往,七殿下对小姐的心思会被人看出来,到时候,怕是给小姐带来无妄之灾。”

顾明楼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我会找他谈谈的。”

只是,没等到顾明楼找七殿下,宫里头就传来了旨意,命余笙进宫请安。

章节目录 第66章 太后的心思 命她进宫请安的,是太后娘娘。

得知她身体柔弱,还特意吩咐下去,命她可以直接乘软轿进入后宫。

余笙对这位太后娘娘没有什么印象。

只是知道,太后年轻时,曾与祖母算是闺中好友,而母亲余氏的娘家,与年家也算是沾着些亲,所以,按辈分来算,余笙也当唤太后一声姑婆的。

余笙只是没想到,如今齐国公惹上了麻烦,太后竟然还有心思宣她进宫请安,也不知是又生了什么样的盘算。

余笙年幼,以前又未曾进过宫,所以,余氏不放心,便亲自过来给她讲了一些礼仪规矩。

毕竟余笙是在外面长大的,对于皇室规矩并不熟悉。

母女二人一路上到了宫门,下来进宫之后,又换了软轿,一路直奔慈宁宫了。

慈宁宫的气派,自然是不必说的。

二人从宫门外下来,着实地走了好一段路,才算是到了太后的寝宫。

“民女顾余笙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太后笑得一脸和蔼,“快快起来,过来让哀家瞧瞧,到底是一个怎样水灵的姑娘。”

“谢太后。”

余笙不卑不亢地谢了恩,然后小步移到了太后跟前,半蹲了身子。

太后坐着,她怎么可能站在太后跟前,让太后仰视自己?

余氏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和年家有亲,可也不过是七拐八绕的一段亲罢了,太后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就怕余笙再不懂规矩,惹恼了太后。

“果然是一个妙人儿,只是这脸『色』差了些,一瞧就知道你这身子柔弱,来,快搬个软凳过来,就让她在哀家跟前儿坐着。”

“是,娘娘。”宫人立刻去搬了。

余氏有些心慌,这于礼不合。

余笙微微一笑,半低着头,“多谢娘娘厚爱,只是民女身子孱弱,又久居病榻,恐再过了病气给娘娘,所以,还请娘娘准许民女坐到下面。”

太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微微点头,“好一个懂事的孩子。顾夫人好福气呀。”

余氏立马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娘娘谬赞了。”

有了余笙的这一说辞,太后也不再勉强她,让她坐回到了余氏的身边。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也不必娘娘娘娘地称呼哀家,按辈分,笙笙该着唤哀家一声姑婆呢。”

余笙从善如流道,“是,姑婆。”

太后倒是喜欢她的这股子顺从劲儿,“真是个好孩子。”

太后和她们闲话了几句家常之后,便轻咳了几声,一旁的嬷嬷连忙过来,又是捶背,又是端『药』的。

余氏略微有些紧张,正要开口询问,就见余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多问。

余氏虽然不解,可是也觉得女儿的做法应该不会有错,便真地不曾开口。

一直到太后这边儿总算是又顺过气儿来了,宫人才又一一地退下去。

倒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不着痕迹地看了下首的二人一眼之后,一脸忧『色』,“娘娘,您的身子骨如今可是娇贵头点呢,您可得保重凤体了。那些个琐碎的小事,又怎么能值得您劳心记挂?”

这话,算是已经故意在透『露』些什么给余氏了。

余氏的手紧紧攥着帕子,总觉得这慈宁宫里头的空气太稀薄了些,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唉,哀家也是个『操』心的命。我那侄儿是个心肠软,又『性』子温和的,如今被一些个远亲打着名头来犯错,哀家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嬷嬷低声劝道,“娘娘莫要多虑,皇上之前不也说了,他相信国公爷是清白的,只是有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故意来坏国公爷的名声,皇上是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话虽如此,可是圈地驱民,这也是事实,皇上如何能堵住悠悠众口?”

余笙算是听明白了,敢情太后宣她进宫,不过就是为了城外圈地驱民一事。

年家人圈的那片地,离着水源近,而且,又好巧不巧地,和母亲的陪嫁庄子也算是挨着呢。

所以,太后这是把主意打到了她母亲的头上?

“唉,不说这些了。哀家听闻顾九姑娘的身体不太好,便让人备下了一些上好的『药』材,也不知是不是合她的病症。”

“多谢娘娘厚爱,只是太后娘娘凤体违和,民女实在是不敢夺人所需,太后还当珍重凤体才是。”

余笙的话,倒是让太后微微怔了一下。

没想到过这个小丫头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是一个自乡野间长大的孩子,又身体孱弱,哪里来的这等眼界和气度?

“哀家赏给你,便是赏给你的,不得推托。”

不由自主地,太后的语气便强硬了起来。

“是,娘娘,那民女谢太后隆恩。”

有了赏,那接下来,自然就是想着要让余氏付出点儿什么了。

太后刚刚的话,也已经说地很明白了。

端看这个余氏是不是懂事了。

当然,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太后亲口与她说?

送二人出宫的路上,老嬷嬷便再次试探了起来。

“顾夫人,太后娘娘和齐国公姑侄感情向来深厚,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意外地被卷入了一场纷争之中。如今,那地也被年家的人占下了,那些小民们前头可是自愿画了押,没想到转脸就开始不认人。就是一群见钱眼开的无知小民。”

余氏的脑子还是有点儿懵的。

“是,齐国公宅心仁厚,又岂会做出这等驱民霸地的恶事来。”

嬷嬷见她终于回应自己了,暗道自己这事儿办成了一半。

“如今迫于压力,国公爷亲自去找了那些族人,命他们将土地归还到那些小民手中,只是,国公爷的这些族人也得活命呀,你说是不是?”

余氏总算是听出些门道了,“还请嬷嬷示下。”

嬷嬷的唇角微微得意,就等着这一句呢。

而一旁的余笙在听完了嬷嬷的意思之后,则是笑得有几分狡黠,鱼儿,终于上钩了。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嬷嬷放心,我回府之后,便差人去将庄头叫来问话。些许小事,怎敢劳烦太后娘娘亲自过问?”

章节目录 第67章 其实,太后的本意是,既然事情已经闹大了,那就不妨闹地再大一些。

那一片儿就是有年家和余氏的地,既然如此,那这圈地驱民的事儿,自然不能只让年家一家担了。

所以,就想着让余氏也跟着掺和进来,如此,事情就不再是那么单纯了。

太后很清楚,这一次的事情,就是有人想要算计齐国公府,为地就是将齐国公拉下马,好断她的臂膀。

可是如果再掺和到了余氏的陪嫁庄子,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总得给远在边关的顾将军几分颜面吧。

事情罚地太重了,顾将军那里又要如何安抚?

当然,这些地,自然还是要都还给那些小民的,既然过了明路,就不能再留下把柄。

只是,那些赔偿,自然而然地,也就当是和余氏一起承担。

总之,就是要将余氏给拉进来,如此,才好办事。

太后的心思,余笙是『摸』地一清二楚。

只不过,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

天家最是无情,她要的,就是让皇上清清楚楚地看着太后是如何仗势欺人,又故意来拆皇上的台的。

一次两次可能没有什么效果。

可是次数多了,再好脾气的皇上也会有火气的。

余笙和母亲再次坐上了软轿,半路上,却被杨德妃的人给拦住了。

余笙原本还想着通过自己的渠道来给皇上送消息,可是眼下嘛,她倒是有了更好的办法。

“给德妃娘娘请安。”

杨德妃笑着叫了起,又十分关切地打量着余笙,“来人,看座。”

杨德妃知道就是这个病娇顾九小姐救了她的儿子一次,没成想,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就被儿子给记在心里了。

想着之前大嫂和侄女进宫来给自己请安说地那些话,杨德妃又怎么会不明白?

杨德妃能多年荣宠不衰,靠地可不仅仅只是一张皮囊。

顾余笙这身子是孱弱了些,可是也有她的好处在。

至少,她背后的势力,是值得让她和儿子费心的。

至于杨家的那个,杨德妃心头闪过不满,那个侄女,过于自傲,总是一副自恃甚高的作派,她也瞧不上。

“听闻你们是从慈宁宫回来,不知太后娘娘的凤体如何了?”

“回娘娘,太后的凤体违和,臣『妇』也不敢多做打扰,与娘娘说了会子话,便离开了。”

太后自打齐国公府的事情一出之后,便一直称病,也免了后宫这些妃嫔们的请安和侍疾。

倒是皇后,几乎是天天到太后跟前走动。

对此,杨德妃倒是不以为意。

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装个孝顺罢了。

她又不是正妻,没有那个必要。

几句话下来,杨德妃便猜出太后宣她们进宫的目的了。

她就说嘛,太后许久不曾召见顾家的人了,就算是想要见见顾九小姐,那也应该是在她回京之初。

这都过去月余了才想起来,分明就是另有目的。

“本宫听说夫人的庄子上年产颇丰,种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也不知道,今夏是不是能尝到你家的果子呢?”

这自然是玩笑话。

身为德妃,宫里头什么好东西没有?

“娘娘哪里话,那个庄子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因为臣『妇』自己嘴馋,所以才让那些个下人们多上心了些。”

“顾夫人何必如此自谦?听说夫人的庄子可是不小呢,一千多亩地,而且紧邻水源,可是好地方呢。”

余笙的眼皮微颤了一下,她就知道,这位杨德妃跟太后不对付。

这回好了,真是省了她许多的心思。

“母亲,我记得上次去您屋里说话,您看帐册的时候提及,那庄子共有良田一千一百二十亩呢。”

余氏没明白她的用意,也只是跟着点了点头,“没错,是这个数。”

杨德妃精明的眼神里滑过一抹笑意。

“顾将军远征在外,夫人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之前原本就欠了九姑娘的人情,只要本宫能力范围之内的,定然不会推辞。”

“多谢娘娘。”

杨德妃原本还想着如何拉拢顾家呢。

这一次,倒是有了上好的机会送上门儿。

晚上,毫不意外地,皇上到了她这里来用晚膳。

“皇上,您可算是来了,臣妾都等地心急了呢,您终日忙碌,这一日三餐,可是要按时用呢。”

德妃这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口吻,令皇上龙颜大悦。

看似是在抱怨皇上忙碌,可是实际上却是在关心着龙体安康,这种女人,皇上又怎么会不喜欢?

“好了,就你话多,朕这不是来了嘛。”

德妃在一旁服侍着皇上用膳,最后,亲自服侍着他漱了口,然后提出来出去走走,也好消消食。

两人边走边聊,自然而然地,便聊到了今天的见闻。

“哦?你说顾夫人和顾家九小姐进宫来了?”

“是呀,皇上不知道吗?说是太后前两天下的懿旨,想要见见九小姐。”

“朕听说那丫头娇弱,小时候几次都险些活不成了,后来无奈之下,只得送到了风华山庄里头养着,这好不容易才熬过了十岁的大关,听说,十五岁,又是一道坎呢。”

杨德妃心惊,没想到皇上对于顾余笙竟然知道地这么多。

可见是对这个小丫头上着心呢。

也得亏了她没有说那丫头的坏话。

“是吗?臣妾今日与顾夫人闲聊,正好就提到了城外的那处庄子,这位九小姐倒是好记『性』,张口就能说出那庄子有一千一百二十亩呢。”

“哦?哈哈,小丫头的记『性』倒是不错。”

“是呀。臣妾也是嘴太快了些,问完之后,才想起来齐国公所涉及的圈地案,正好就在顾夫人庄子的旁边,之后,臣妾也就没敢再多问了。”

皇上的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原本牵着的手,也松开了。

德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眸底闪过一抹忐忑,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看破她的心思。

“皇上?”

皇上轻应了一声,状似不经意间问道,“你们还聊了什么?”

“哦,还聊了庄子上都种了些什么果子,说是等熟了送些来给臣妾尝尝。还聊到了草『药』。”

章节目录 第68章 她的倚仗是皇上 皇上微微笑了一声,不自觉地就带着几分的冷意。

太后在这个时候宣顾夫人和顾九小姐进宫,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来,他得让手下多多小心才是了。

“皇上,臣妾还听说,她的庄子上还种植了不少的『药』材,就是为了给顾九小姐用呢。”

皇上倒是不知道这个,不过,顾余笙的身子孱弱,他是知晓的。

“种『药』材,那就得雇『药』农。朕听说,这几年顾家可是没少四处寻医问『药』,可惜了,那个顾余笙的身体太差,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德妃佯装惊诧,“皇上,今日臣妾看着那顾九小姐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也瘦弱了些,可也不像是只有几年寿命的人呀。”

“你又不是医者,你能看出什么?”

皇上这话听着似乎是有些嫌弃,可是语气上,反倒是带着三分宠溺。

杨德妃主动上前又再次攀上了皇上的胳膊,“皇上说的是,臣妾就是什么也不懂。不过,臣妾听说他们庄子上有几味特别难养的草『药』,臣妾想着是不是可以派人去跟着学一学,您也知道,臣妾的那个侄儿可是『药』痴。”

皇上哈哈大笑,“你呀!这等小事,你自去安排便是,何需来跟朕说?”

“皇上!”

杨德妃娇嗔一声,“那可是顾夫人的产业,她夫君可是您的爱将呢,若是没有您的首肯,臣妾哪里敢随意地让人过去?万一再有御史奏臣妾一个干涉朝政的罪名,那臣妾可是百口莫辩了。”

“好好好,你有理!”

皇上的心情似乎又好转了不少。

杨德妃不经意间又提了一句,“臣妾之前还听那个傻侄儿说呢,若是有些『药』草可以自己培植,就省了好些个麻烦。而且,有些『药』草,若是现用现采摘,『药』效更好呢。说是那青蒿就是如此,越是新鲜的,『药』效越好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皇上。

想明白了太后的用意,皇上不自觉地便浮上了一层笑意。

她想将顾家也拖下水,好让自己没有办法严惩年家的人,不得不说,太后的心思,还真地是深呢。

次一日,慈宁宫如往常一般的清静中又透着几分的威严。

一名老嬷嬷步履飞快地直奔主殿。

“娘娘,奴婢刚刚打听到,皇上派了十余名太医以及『药』童去了城外。而且,都是带着行囊去的。”

太后斜倚在榻上,不甚在意,“这等小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回娘娘,他们去的地方,正是顾夫人的庄子。”

太后的瞳孔一缩,整个人立马就警觉了起来,“什么?”

“听说是皇上今天一大早就下了旨意,命他们去那里学习一些『药』草的养植,奴婢问过了,这带头的,是杨家的公子。”

杨家?

太后眯了眯眼睛,立马就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皇上怎么偏在这个时候派了人去学什么种『药』材?

身为天子,又怎么会关注这些个小事?

“昨天余氏离开后,又去了何处?”

老嬷嬷早就料到太后会问,立马回道,“顾夫人和九小姐昨天离开慈宁宫之后,半路上就被杨德妃的人请走了,在那里待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太后一脸愠怒。

她就说嘛,皇上怎么可能会突然关心起种『药』来了?

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又怎么会让皇上费心?

“昨晚侍寝的,可是杨德妃?”

“回太后,正是。”

太后怒极,顺手一挥,精致的茶盏便被扫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个贱人,竟然敢跟哀家作对!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能不生气吗?

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而且,她已经让人将那些小民也都打点好了。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将一部分的责任都推到余氏身上。

可是偏偏杨德妃『插』了一脚。

如此一来,余氏的庄子自然也就等于是暴『露』在了皇上眼前,原来的计划再想实施,可就难了。

“娘娘息怒,兴许此事没有那么糟糕呢?再说了,那些人不过是去学种『药』草,其它的事情,总不至于太上心吧?”

“你懂什么?皇上这是故意做给哀家看的。他是想要告诉哀家,他知道哀家想要做什么。看来,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动年家了。”

“娘娘莫要烦忧,皇上之前不是还说了,齐国公宅心仁厚,此事与国公爷无关吗?”

“是呀,与齐国公无关,可是却与年家的族人有关。皇上这一次,无非就是想要杀鸡给猴看。”

只是,到底齐国公是那只猴,还是在暗指她这个太后,那就得看皇上到底有没有孝心了。

“娘娘,事已至此,那城外的计划?”

“吩咐下去,此事就此作罢,也无需再理会。”

“是,娘娘。”

余笙自己拿着玉梳慢慢地梳着头,听着紫苏讲着新打探来的消息,时不时地笑上一笑。

“小姐,您怎么就能料到杨德妃一定会出手来跟太后对着干呢?万一您失算了,那咱们不是得吃亏吗?”

是呀,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杨德妃会跟太后作对呢?

其实,她是四分靠推理,六分靠直觉。

只是这话说出来,只怕是能将这二人给吓着了。

“杨德妃在后宫中可以说是最得宠的妃子,而且膝下又有一位七皇子,而齐国公与四皇子来往密切,你说,杨德妃知不知道这一点?”

白芷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杨德妃就是故意找太后的不痛快,而且,年家有损失,那也就等于是四皇子有损失,所以,杨德妃自然会帮着咱们。”

“这只是其一。”

余笙笑了笑,“杨德妃敢这么做,真正的倚仗,是皇上。”

紫苏则是糊涂了,当今皇上以孝治国,杨德妃身为皇帝的妃子,与太后作对,她就不怕遭皇上厌弃?

“当初皇上登基时,朝局不稳,母壮子弱,所以,有几年太后一直在把持朝政。如今就算是不再过问朝政了,可是她在朝堂上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觑。”

“身为帝王,怎么可能会允许有自己难以掌控的人或者事物存在?太后,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章节目录 第69章 绝世美人儿 余笙说的没错。

皇上对太后,自然是孝顺的。

可是帝王的孝顺,是有条件的。

要在皇上的接受范围内,太后安分守己,贻养天年,这才能换来皇上对她的敬重。

可若是太后还妄想『插』手朝堂之事,皇上身为天子又怎么可能会容忍有人在他的头上指手划脚?

人人都以为德妃是恃宠而骄,却不知道,其实,她才是最懂帝王心思的那一个。

余笙命人仔细地打问过宫里头这些年的大小琐事。

从这些就能看得出来,杨德妃无疑是宫里头最聪明的一个。

她爱皇上吗?

爱,可是又不爱。

她不会像其它的女人那样,把自己全身心地都投入进去。

她知道帝王无情,也知道帝王多情,所以,总会时时处处地为自己留有余地。

所以,她的宫里头还有几个位分低的美人贵人,她都不会苛待她们。

她偶尔表现出来的恃宠而骄,也不过就是为了博皇上一笑罢了。

这个女人,太懂得如何来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了。

她知道皇上想要什么,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皇上的知心人。

可是她又很聪明,很多事情,明明知道,却不肯说破。

明明聪明,却又总会装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不喜欢?

太后想要将顾家拉进来,所谓的圈地一事,也不过就是个幌子。

太后真正想做的,是要将顾家拉到他们这一派,也就是四皇子的阵营里。

圈地一事只要宣扬出去,到时候,无论真假,总有人会以为顾家已经投靠了四皇子,那么,在朝堂上,四皇子的呼声,自然也就会更高了。

可惜了,太后漏算了余笙这个人。

或许,太后只以为,这一切都是杨德妃从中作梗,坏了她的好事。

太后记恨上杨德妃,对于余笙来说,自然也不是什么坏事。

反正,那位七皇子,她瞧着也不顺眼。

城外,庄子。

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的男了,头上以青带束发,一手负于身手,一手捧着一卷书,站在了月季花前,倒是看得入『迷』。

“公子,该用饭了。”

灰衣男子转身,那一张脸,当真是生得明艳非凡。

一双水雾弥漫的黑『色』眼眸撞入人的眼帘,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黑『色』,泛着光,闪耀着风华,说不出的优雅妩媚。

不可否认,他很美,美地清新脱俗,美地让人以为他并非真实存在的,只是一幅画卷上的美人儿,他的美让你觉得他无人可比,却又不会让你忘记他是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长地美,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小倌儿。

可是这个男人的美,却让人第一眼惊艳,第二眼,却觉得他是谪仙不可冒犯。

哪怕只是粗布衣衫,穿在他的身上,也如同是仙袍一般。

男子微微点头,“有劳了。”

举止优雅,说话温和。

这声音,都这般好听,比及那些伶人来更胜三分,让人只是听一耳朵,都觉得是酥麻入骨。

男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两素一荤,再加了一盅汤。

男子用饭时,不喜有人打扰,所以,小厮也都退下了。

用完饭,他到了内室,须臾,耳朵一动,推开窗子,只见一只纯白『色』的鸽子正停留在了外面。

男子一伸手,那鸽子便飞入其手心。

取下信件,匆匆看过之后,男子微微一笑,刹那间,只觉得风华无限,潋滟无双。

男子走到桌前,匆匆写下几笔,复又绑在了那鸽子腿上,喂了它几粒麦粒,然后看着它飞高。

“余笙,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我真地很期待呢。”

顾府,海棠院。

余笙练了一会儿字,觉得手腕有些累,便放下笔,然后一手『揉』着手腕,一边往外走。

“小姐要出去走走吗?今天的天气还是挺好的。”

这都是三月天了,人们早就已经换上了春装,可是余笙现在穿的,还是厚厚的冬裳。

即便如此,外面若是有风,白芷也是不敢让她出门的。

余笙到了廊下,看着院子里花花绿绿的,倒是真地有了几分生机。

之前种的桃花和杏花都已经落了,这会儿都长出绿绿的枝叶来,倒是月季花开了,还很是好看。

“小姐,那边的牡丹也开了呢,我扶您过去看看吧。”

余笙浅笑,“不必扶我,我自己可以的。”

说话间,白芷已经扶上了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凉,脸『色』一滞。

余笙拍拍她的手,“不必在意,便是夏天,我这手也是冰的,倒是省了许多的冰来解暑了。”

话虽如此,可是白芷又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难过?

余笙一个眼神过去,正窝在榻上跟着一个绣球斗智斗勇的火灵狐,立马就直起了身子,然后嗖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蹿到了余笙的怀里。

一人一狐,就这么一起去逛园子了。

余笙走出海棠院的时候,委实不多。

也就是府上的几个姐姐,隔三岔五地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想着自己好几天没有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心中觉得愧疚。

这么想着,就慢慢地晃出了海棠院。

在永寿堂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正好余氏和曾氏也都在,难得的,倒是让余笙陪着一起用了午膳。

“好了,快回去歇着吧。你一会儿又该用『药』了。”

“是,祖母,那孙女告退了。”

紫苏将一封信带进来,“小姐,那位公子说是想要当面道谢。您看?”

“哪位?”余笙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您救下的那位公子,他现在已经好了。”

“哦,知道了。”

紫苏拿不准小姐的态度,“那要请他来府里吗?”

“嗯,在顾府说话,总比外面更安全一些。就将他请到哥哥的清风阁,我在那里见他。”

“是,小姐。”

余笙展开信件,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字迹,微微一笑。

能写得一手好字,而且言词中又颇有风范,看来,她的猜测应该是没错的。

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恢复了记忆。

那她后续的计划,是不是也要开始了呢?

章节目录 第70章 专门为她准备的 余笙盘膝坐在一张小几前,一手端着茶杯,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小狐狸。

对面的男子身上仍然是一袭粗布衣衫,却难掩其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华。

余笙自打他一进来,眼睛就没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美,太美了!

这样的美人儿,当真是世间少有。

这是一种男女莫辩的美,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有的男子,天生阴柔,眉眼间具是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情,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妥。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五官生得俊美,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又是不折不扣的那种男子刚毅之美,实在是一个矛盾体。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实在是大地有些无处安放了。

“小姐可看够了?”

终于,男子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

任他的修养再好,被一个小姑娘这般当成了物品一样来回地端详了一盏茶的时间,也是有些受不住的。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肯坐在这里与她说话,就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抱歉,是我失礼了。”

男子抿唇浅笑,“多谢小姐救命之恩,今日冒昧打扰,也是想要亲自感谢。日后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这么说,公子已经恢复记忆了?”

“正是。”

余笙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过去,正对上了他温柔中带着几分妖娆的眼神,“那不知公子可是京城人士?”

男子笑了笑,“在下赵承初,是永安伯四子。”

余笙哦了一声,“我初回京城,对于永安伯府,倒也知道一点点,听闻永安伯府有一位貌若天仙一般的公子哥儿,莫不就是阁下?”

赵承初的眉梢微挑,若是换了别人这般形容他,必然是会动气的。

因着天生的相貌,所以自小便有人说他是男生女相,还有人说他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总之,只要是有人提及他的容貌,都会若得他不快。

“小姐谬赞了。小姐才是天人之姿。”

余笙笑了笑,当然知道对方这是在故意敷衍她呢。

永安伯的地位在京城有些特殊。

永安伯本人,原本是一介书生,后来入了朝堂之后,因边关战『乱』,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他便弃笔从戎,真正地成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大功臣。

如今,永安伯的手上,仍然还掌着兵权呢。

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这位赵承初,乃是永安伯的第四子。

只是,并非嫡出。

永安伯并非是一个喜好女『色』之人,府上除了一位正妻之外,也不过才有两个妾室。而这个赵承初的生母,却并非是府中的任何一个女人。

听闻是当年永安伯在边关因缘际会之下,救下一女子,之后,便有了这位赵四公子。

只是,后来其母病逝,永安伯便带着只有三岁的赵承初返京,之后,便交由了正妻抚养。

永安伯夫人虽然也是以贤惠着称,可是对于有着三个嫡子的她来说,这个庶子,显然是有些碍眼的。

永安伯的子嗣还算是繁茂,只是也巧了。

女儿,都是庶出的,一个嫡女也没有。

倒是这个赵承初,成了他唯一的庶子,而且,还是这四个儿子当中,各方面都最为优秀的。

赵承初此次遇险,只怕也是与府上的那几位瓜葛不浅。

永安伯的爵位虽然不是最高的,可问题是,他是手中掌有实权的人,如今又任兵部尚书,那是绝对的实权派人物。

在京城,敢跟他叫板的人,可着实不多。

“你既已恢复了记忆,伤也好地差不多了,那我便不多留你了。想必,如今永安伯也是十分焦急的。”

赵承初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是我的玉佩,姑娘若是有为难之事,可命人持此玉佩到名人茶居找掌柜的,只要不是杀人害命的事情,他应该都会帮小姐完成。”

余笙没接,反而挑了一下眉梢,“赵公子的意思是,我对你的恩情,将由这位掌柜的来报?”

赵承初微愣了一下,缓缓摇头,“顾小姐误会了。只因我常年四处奔走,未必一直居于京城,况且,男女有别,姑娘若是想要见我,只怕也不太容易。故而,才会想到了这个办法。”

余笙这才伸手接过,那玉是暖玉,触手生温。

有那么一瞬间,余笙觉得他是故意将这一块暖玉送到自己手上的。

“这,男女有别,那我们这样做,岂非是私相授受了?”

赵承初再次愣住,这位顾小姐,还真地是语出惊人。

“顾小姐多虑了,此玉乃是我在外游学时所得,并非是家中长辈所赠,也并无自己的标记,姑娘可放心使用。”

余笙拿在手里,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待赵承初都走了,余笙才试着将这玉佩悬在了自己的腰上。

这么一挂,余笙立马就知道哪里不对了。

之前这玉佩是从赵承初的衣袖中取出的,所以,并未曾注意到它的大小。

此时,佩戴在自己腰间,才觉得这玉佩比起寻常男子所佩戴的略小,这分明就是女子之物。

余笙将玉佩解上,再次拿到手上。

几番细看之后,才确定此玉并非是新雕刻的物件儿,从水头和光泽上来看,自然是极好,可是从边缘以及一些纹路上来看,这的确是一件老物件儿。

只是一直都保存地特别好。

余笙咝了一声,为什么会觉得,这东西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呢?

这种感觉一涌上来,余笙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是快速地闪现了一些画面。

可也正是因为闪现地太快,她一时没有来得及抓住,全都化成了虚无。

等她闭上眼睛,试图再从自己的脑子里寻找到零落的碎片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再也没有重现。

那一瞬间闪过的画面,她只记住了有山,有水,有人。

其它的,一点儿也没记住。

余笙微微摇晃了一下头,再低头看看手上的玉佩,她可以确定,赵承初不是无端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

这玉佩,也绝不可能只是凑巧了用来感谢自己的。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一条线,在慢慢地牵引着她……

章节目录 第71章 被派出去了 余笙不是一个喜欢天马行空地去想像的人。

在她看来,如何能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多做一些事情,才是她最关注的。

所以,她但凡是有什么计划,都一定要先考虑到可行『性』。

至少,她要让自己有七成的把握才会命人行事。

若她是个正常人,她自然是不怕失败,不怕挫折。

可她没有几年可活了,所以,她蹉跎不起了。

每走一步,她都要胜券在握。

否则,就只会给顾家招来祸端。

余笙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不管是这块玉佩带给了自己怎样的感触,还是那个古怪的梦境里又有了怎样新鲜的画面,对于她来说,这些终究都是虚幻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给父亲报仇,给父亲和兄长扫平障碍!

至于赵承初的这份人情,她不着急管他要。

永安伯府四公子的身分,可是不一般呢。

外人眼中空有一张皮囊的四公子,实际上却是文武双全的风流才俊……

呵呵,就凭她知道这些,也足以让那位赵四公子甘愿为她驱策。

她最擅长的,便是笼络人心,鼓动人心。

年家圈地一事,到底是没能伤到年家的嫡支一脉,不过,却让年家的旁系,对于嫡系生了嫌隙。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要想法子让这个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封见绍暂时不能再为她出面做事了,否则,会引来年家的注意。

所以,余笙仔细地斟酌了一下人手之后,决定让小重去走一遭。

齐国公府,未必就如外界所看到的那般坚实无错。

只要她想,总能找到漏洞和机会的。

“小姐,表小姐和宋小姐来看你了。”

余笙的眉梢微挑,“她们二人倒是来地巧了。”

宋巧薇是朝阳长公主的女儿,父亲又是武将,再加上自小被宠着,这『性』子竟被养地大大咧咧的,与普通的内宅女子不同。

余笙倒是喜欢这种『性』子的人,有几分的江湖侠气。

“余笙妹妹,我又来了。这一次,我可是又想跟你的丫环过招了。”

人还没有进门呢,这清丽的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了。

而且一开口,直接就是先打人比武。

倒是与她的『性』情相符。

王兰馨提裙进来,打趣道,“还说是想我表妹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人家的高手了。”

宋巧薇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大大方方地认了,“嗯,说地好像有道理。不过,我手上的东西,可是真地给余笙妹妹准备的。”

余笙命白芷接了,然后打开方知是上好的金丝线。

余笙微怔,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拿这个当礼物送的。

她自小体弱,可以说收地最多的,便是各类的『药』材了。

光是人参,她就不知道收了多少回。

这头一遭,有人送金丝线!

王兰馨也愣住了。

早知道宋巧薇备了礼物给余笙,却不知道竟然是这个。

“巧薇,你为何要送妹妹这个呀?”

“不好吗?”宋巧薇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这可是我皇帝舅舅赐给我母亲的。我母亲又分了我一些,我觉得这颜『色』正,而且又名贵,所以便特意拿来给余笙妹妹了。”

余笙笑了一下,“宋姐姐是觉得我一人在家无聊,每日定会做女红来打发时间吧?”

宋巧薇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对对对,还是余笙妹妹聪明。怎么样?这个颜『色』是不是金灿灿的?喜欢吗?”

余笙将盒子盖上,“多谢宋姐姐了,只是,我对于女红可以说是一窃不通。”

“啊?”宋巧薇怔住,“不可能吧?”

一边说着,一边在余笙的身边坐下,然后摘了自己身上的香囊,“就我这样不像姑娘的姑娘,还能做出一个香囊来呢,余笙妹妹竟然一窃不通?”

“是真的。我自小体弱,大夫曾多次叮嘱,不可劳心费神,所以,自小,母亲便不肯让我学这些东西。不怕姐姐笑话,我长这么大,还不曾碰过针线。”

话落,便是有些诡异的寂静。

随后,便是王兰馨那十分不厚道的笑声响起。

紧接着,白芷、紫苏……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只不过,跟王兰馨相比,她们已经是很克制了。

宋巧薇撇撇嘴,一脸委屈样。

看看余笙,再看看那盒子,随后又狠狠地瞪了王兰馨一眼,然后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我不管,反正这东西是你的了,你爱怎样怎样。我宋巧薇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余笙眨眼,这话听着,怎么有几分匪气呢?

“你,过来,咱们去过招,我就不信这一次还输地那么难看!”

紫苏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总觉得宋小姐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她在想着,要不要放水?

如果不放水的话,这位宋小姐今天接连受到打击,会不会哭鼻子?

当然,紫苏最终还是没有放水,而宋小姐,也不负众望地哭红了眼。

紫苏的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表明跟自己无关,是她自己强烈要求自己不能放水的。

结果这一次,宋小姐比上次输地还要惨。

究其原因,紫苏自以为可能是最近自己练功比较勤奋了,而且跟小重过招更多了的缘故。

最后,还是余笙命紫苏又去做了好几盘子的点心,才算是将宋巧薇给逗笑了。

当然,走的时候,还没忘了让人将余下的点心都装了食盒。

这种连吃带拿的风格,实在不像是一个千金小姐所为。

余笙甚至觉得,宋巧薇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吧?

余笙晚膳只喝了半碗粥。

用顾明楼的话说,就是养只鸟都比她吃的多。

余笙笑笑不说话,如果不让哥哥唠叨她几句,她自己还觉得不自在呢。

“小重呢?”

终于,顾明楼陪着余笙消食的时候,想起来少了一个人了。

虽然顾明楼觉得就余笙吃的那点儿东西,完全没必要出来溜达,可还是陪着她出来了。

余笙一脸坦然地看向他,“哥哥找他有事?”

“没有,只是不见他的踪影,这不合常理呀。”

小重有多黏着余笙,顾明楼是知道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派出去了。

章节目录 第72章 我没想骗你 顾明楼在余笙的面前站定,脸『色』严肃而带着几分的压迫『性』。

余笙心底叹了一口气,就知道这一关不好过。

只是没想到,哥哥竟然会这么生气。

不需要他开口,只凭着他身上的这种气息,余笙就知道哥哥此时的怒气有多重。

“怎么不说话?”

余笙半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委屈巴巴的,让人不忍心太严苛了。

“你少在我面前装出这副可怜相来,我还不知道你?你现在是不是又在想着应该如何措词,才让我不生气的?”

余笙的嘴角一抽。

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人最了解她,那一定是非哥哥莫属了。

抬头,一脸委屈,“哥哥心中知道就好,又何必非得戳破呢?害得我多没面子?”

顾明楼呵了一声,“你还有理了?”

余笙立马噤声,扁扁嘴,眼睛也是雾蒙蒙的,看样子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似的。

顾明楼一瞧她这样子,心底就软了。

哪里还能再继续喝斥得下去?

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语气软了三分,“说说看,你让小重做什么去了?”

余笙刚刚抬头看他,顾明楼便又绷了脸『色』,“先说好了,不许骗我!”

“我没想着骗你。”

余笙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脸讨好道,“我只是不想让哥哥担心。”

顾明楼哼了一声,别开脸,不瞧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免得自己再接着心软。

“你越是瞒着我,我越是担心!你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别以为『药』三毒在你身边,你就高枕无忧了。笙笙,我说过万事都以你的身体为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哥哥,我明白的。”

余笙扬起小脸儿,眸底的雾气更浓了。

顾明楼却是仍然强制自己不去看她,免得再被她给说动了。

这件事情上,他不认为自己有向余笙妥协的必要。

军国大事,自然有他们这些男人来担,何况他的笙笙还这么小,又这么弱。

只是可惜了,他的原则,在对上了余笙的眼睛之后,似乎是一切都不值一提了。

所有的底线,在面对余笙的时候,都跟着土崩瓦解了。

“哥哥,我跟你保证,我就只这一个心愿,只要成了。我便离开京城,回到风华山庄去调养身体,好不好?”

顾明楼心动了

“哥哥,我的心愿如此,若是不能依我心愿而行,难免会心事重重,到时候,再郁结于心”

到后面,余笙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而顾明楼的眉心也的确是再次拧了起来。

貌似,真地如她所言。

看到哥哥的表情松动,余笙的胆子便更大了些。

“哥哥,你背我走好不好?”

顾明楼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背上了她,然后慢慢地往回走。

途中,余笙心血来『潮』,还让哥哥帮她摘了一朵月季,被她给别在了顾明楼的头上。

对此,顾明楼除了宠溺的笑笑,似乎是无计可施。

小重是在两天后回来的。

交给余笙厚厚的一个信封。

然后就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地开吃了。

余笙将东西看完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白芷以为小姐是受惊过度的时候,余笙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桌前,提笔书写。

齐国公,年思通。

余笙盯着这六个字看了半天,随后,又找出了之前命人整理的齐国公府的一些人事资料。

年思通此人行事谨慎,而且,又并非是一个昏庸之人。

对付这种人,自然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年思通最宠的便是小儿子了。

这是他的一个小妾所出,今年也不过才五岁。

朝堂上,她暂时拿年思通无可奈何,可是这内宅嘛

余笙勾唇笑了笑,别怪她心狠,她只负责挑拨挑拨,离间离间。

年思通的子嗣还是很繁茂的。

嫡子三个,至于庶子庶女,有十余个。

不过,除了那个小儿子之外,其它的庶子庶女可没有那么好命。

有的女儿,甚至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亲的面。

甚至,这些女儿都叫什么名字,排行老几,年思通都不知道。

这种情况,在大家族里,并不少见。

不过,齐国公夫人是位有本事的,将内宅打理地井井有条,年思通的那些个女人们也还算是识趣,也比较听话。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哪个女人敢跟她对着干的。

年思通喜好美人儿,却并不是一个糊涂之人。

也因此,年夫人才能在齐国公府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看起来,似乎是无从下手呢。

不过,余笙却是最喜欢这种有挑战的事了。

她倒要看看,这齐国公府的壁垒,有多牢固!

年府三公子在府中并不受宠,因为他是庶子。

府上的各项用度,倒是不曾苛待于他,可是想要多好,也是不太可能的。

而年府的二公子是嫡出,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地养着,在长辈的教导下,也算是有些出息。

只不过,此人『性』子傲,有些好高鹜远。

余笙挑挑眉,拿笔醮了朱砂,在这两人的名字上圈了圈,“就从你们二人下手吧,可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哦。”

两天后,年三公子的文章得到了族学里先生的大力夸奖。

而年二公子的文章,则是未曾提及分毫。

这一反应,令年二公子大为恼火。

散学之后,便在半路上将这个三弟给堵了。

再之后,据说是三公子回到住处时,除了脸上之外,浑身上下哪里都有伤。

三公子忍了。

因为他是庶子。

又过了几日之后,年思通在朝堂上被皇帝褒奖,心中甚悦,便给各个子女都送了布料和文房四宝。

只是到了三公子这里的时候,笔是一写字『毛』就掉光的,墨是怎么磨都不黑不稠的,纸是遇墨便要晕染开的,砚台则是底座不平的。

如此,三公子又忍了。

然,次日齐国公将几个儿子叫到跟前要考究学问时,他一落座,那凳子腿儿是断的。

三公子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摔成两半了。

更糟糕的是,他摔倒是手扶在桌上,将砚台给碰掉了,正好弄了自己一身墨迹,狼狈不堪。

章节目录 第73章 成了! 年三公子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

不就是因为得了一位朋友的指点,让自己的文章多了几分灵气嘛,怎么就引起了二哥这么大的怒气呢。

因为在父亲面前失态,自然是少不得被他一阵责罚。

年三心委屈,却又无处倾诉。

那凳子是否有问题,一看便知,可是父亲却不愿意追究这些,只是一味地责备自己的无状。

所以,庶子终归是庶子。

有三个优秀的嫡子在,他们这些庶子,根本就不重要。

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成为那三位的踏脚石。

现在的年三,算是彻底地看清楚了。

心灰意冷之际,难免就想着出来喝喝酒,散散心了。

只是囊中羞涩,太高档的地方,他也去不起,只是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酒馆儿,一人买醉。

正在痛心之际,有一道阴影压了过来。

年三抬头,眼神有些『迷』离,眨眨眼想了一会儿才道,“刘兄?”

刘远微微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文常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心有不顺?”

文常是年三的字,也就是同窗好友,才会直呼其字。

“让刘兄见笑了。不过是一些累人琐事,是小弟自己无能,无可奈何,只得在此借酒浇愁。”

“借酒浇愁愁更愁!文常兄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说,兴许,小弟能帮着想想法子。”

这位刘远,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刘娇娇的兄长,只不过,不是嫡亲的兄长。

能跟年三这样的庶公子成为好友的,必然也是出身差一些的。

刘远,亦是刘家的庶子,只不过,他比年三稍微幸运一些,因为刘家的子嗣并不繁茂,所以,他在刘家的日子过地还是不错的。

他是男子,七岁之后便搬到了外院去住,身边侍候的人,也都是老太太挑选的。

也正是因着老太太还健在,所以嫡母也不敢过分地苛待他们。

“唉,说来惭愧。”

年三将之前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吐『露』出来,言语间倒是没有太多的怨怼之气,只是有着深深地无奈感。

他原本就是庶子,如今因为无意中得罪了嫡兄,如今这日子,是真地不好过了。

将来的路在何方,他也是完全茫然的。

“文常兄,这有何难?他既是对你如此过分,你又何需惧他?”

年三苦笑,“你倒是说地轻松,那可是兄长,而且还是嫡兄!”

刘远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兄长可严,可慈,可端,却独独不可苛刻!如今你那位二哥,分明就是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了。照我说,你现在也就委屈一二,待他日高中,再扬眉吐气也无不可。”

“也罢,也只有如此了。”

“其实,年二公子的文章我也是看过的,花团锦绣倒是不假,只是可惜了,文人风骨有了,可是华而不实,过于自以为是了。”

接下来,两人倒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话题引到了文章上。

最后,年三喝地有些多了,还是刘远和一名小厮一起将他扶回去的。

正好,刘远借机也就在齐国公府里转了大半圈儿。

年思通下衙回府,正好就与他走对了头。

刘远连忙行礼拜见,年思通只觉得他眼生,细问之下,方知他是刘家的孩子。

“你这是?”

“哦,回国公爷,小生与三公子曾一起读过书,今日正巧在外偶遇,便小酌了几杯。想起前几天看到了三公子的文章,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自愧不如,便多请教了几句,三公子大材,来年科考,必定高中。”

齐国公挑眉人,到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夸赞他的这个三子。

之前府里的先生,也都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三个嫡子的身上,未曾听他们提及这个老三呀。

“哦,既然你们曾是同窗,那闲暇时,也不妨一起聚聚。”

“是,国公爷您忙,小生先告退了。”

齐国公半转着身子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问身边的随从,“老三的文章当真写地不错?”

“回老爷,之前倒是不曾觉得,只是前几天,先生曾大力地称赞过三公子。之后,三公子似乎就有些不太顺,这两天交上去的文章平平,倒是不见有什么出采之处了。”

齐国公闻言微微拧眉。

不太顺?

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考校他们学问时,他突然摔倒的情景。

齐国公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又是自小长于富贵之家,对于这里头的一些猫腻,又岂会不知?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回了书房。

次日,刘远再次来访,两人在屋内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连身边的随从,都被遣到了屋外。

当天晚上,齐国公回府之后,半路上转了个弯,直接去了年三的院子。

彼时,年三正在写文章,专心致志,心无旁鹜。

外头的随从想要提醒一声,又被齐国公给示意退下了。

进得屋来,先看了一眼他这屋子,入目最多的,便是书画了。

至于其它的一些摆件配饰,倒是并不多,也并不出彩。

齐国公站到了年三的身后,连呼吸都控制地轻了一些,然后看到他的字写地是真不错,貌似比自己以前看到的,有所不同。

终于,年三写完,将最后一个标点圈好,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不要紧,手就碰到了身后的人。

心底一惊,看到是父亲大人,吓得脸『色』都变了。

“父亲,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齐国公低笑了一声,没说话,然后将桌上的文章拿在手中,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不错,还算是有些见地。”

年三心中发虚,不敢出声。

当天晚上,齐国公去了一趟内宅的主院,听闻是与夫人起了几句争执,之后,便甩袖去了一位小妾的房里。

次日一早,齐国公便命人给年三送了几套崭新的文房四宝过去,还有一整箱的书。

最让年三意外地是,父亲竟然还让人给他送了二百两的现银过来。

说是若在外看到了什么有用的书,大可以买下,不必吝啬。

年三长长地舒了口气,果然如刘兄所料,成了!

章节目录 第74章 非要等官府来拿人? 余笙做事,向来都喜欢万无一失。

所以,在她的计划里,可不仅仅只有年三这一颗棋子。

有的人要往高处走,那自然,有的人,就得往低流了。

比如说,年二公子。

余笙与他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还是在祖母过寿那日,曾匆匆一瞥。

虽然只是一眼,可是余笙却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风流浪『荡』子。

而且,还是自视甚高,自以为是的那一种。

时不时地朝着路过的小丫环飞个眼儿,真地是一个风流种。

“小姐,这是有关年家二公子身边人的资料。这位二公子年纪不大,可是身边的丫头婆子倒是不少。不过,齐国公夫人对他管束地严格,身边的丫环虽然姿『色』也还不错,可是都不敢跟他发生关系。”

“是因为年夫人都事先敲打过了吧?”

“是,听说年夫人放出话了,若是哪一个狐媚子敢勾引公子不做正事,那便直接打死。”

余笙挑眉,“这么说,他身边的丫环都是签了死契的?”

紫苏愣了一下,想到若是活契的丫头,那命可是没有卖给主家的。

“您的意思是?”

“我瞧着这画像上的人长地都不错,哪一个是最得年二眼的?”

“这一个。”

紫苏指出来的这丫头名唤芍『药』,听说这名字还是到了年二身边之后,被他给赏的。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人比花娇。

“有趣。那这个芍『药』定然是十分上心吧?”

“是,她是年二公子跟前伺候的,不过,她是签了死契的。”

紫苏提醒了一句,若是死契的丫头,到时候年夫人直接派人打死了,也是不用担心有后顾之忧的。

余笙的手微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家生子?”

“是,她的爹娘兄弟都在齐国公府。”

余笙的唇角微勾,“那就好。就她了。”

紫苏的手微顿了一下,小姐今年才十二呢,这眼里,怎么会有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狠戾和荒凉感?

是她刚刚看错了?

可是小姐刚刚的吩咐是绝对不会错的。

所以,小姐是真地打算拿一条人命来继续她的计划?

余笙的头都没抬,还在盯着那些画像看,“这个芍『药』死不了,放心吧。”

紫苏一怔,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被小姐看穿,多少有些窘迫。

“我这也是成全了她,她既有攀高枝之意,我也有利用她想要『操』控年二的打算,那便刚刚好,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小姐,您如何确定这个芍『药』死不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她真地没死成,且被年二收了房,到时候你再来问我也不迟。”

紫苏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低头出去了。

年二和芍『药』睡在了一起,是次日早上嬷嬷禀告给年夫人听的。

听闻,年夫人气得当场就摔了一套名贵的茶具。

“我原以为她是个机灵的,而且也早早地给了她承诺,将来我儿成了亲,自会将她收了房,为何就这般地按捺不住了?”

嬷嬷也跟着劝,“夫人,只怕是二公子年轻,血气方刚。这芍『药』又生得好看,二公子对她早就有了心思。听闻是昨天晚上,二公子与同窗一起喝多了,半醉半醒之间,将屋子里其它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强行将芍『药』给拉上了床。”

原本这话嬷嬷是不该说的,好像是二公子太急切了一般。

可当时屋子里伺候的好几个人呢,都瞧地清清楚楚的。

若是因此而让夫人重罚了芍『药』,只怕也会引得下人们恐慌。

再说,这芍『药』一家子都在府里头做事,以后夫人想要拿捏她,还不容易吗?

“去看看!”

年夫人到的时候,芍『药』自然已经起来了,脸『色』有些白,眼睛有些红,一看到夫人来了,便立马跪下,只是低泣,什么话也不说。

原本年夫人还是一肚子的火气的。

此时见她是不曾闹着要名分,也不曾寻死觅活的,反倒是消了几分火。

“起来说话吧。”

“奴婢不敢,奴婢奉命侍奉公子,可是却违背了夫人的命令,奴婢该死。”

这个认错的态度,还是让年夫人很满意的。

于是,芍『药』被罚了两个月的月银,然后就正儿八经地留在了年二公子身边伺候。

只不过,年夫人也派了嬷嬷看着,这芍『药』一个月侍寝的次数,绝对不能超过三次。

在年夫人看来,儿子还年轻呢,不能过早地泄了阳元。

如今放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也不过就是稳住他的心神罢了,可不能让他耽误在这女『色』上头。

只是,年夫人将所有的一切都料准了,却独独不曾料到,这开了荤的男子,可不是那么好约束的。

府里头的这个不能天天疼,那他自然就得想法子去外面泄泄火了。

身边的嬷嬷发觉公子换下来的衣物上,竟然沾了有些杂的脂粉气,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而就去禀了夫人。

年夫人大惊之余,更是震怒。

只是,她匆匆地赶去前院的路上,竟然偶遇了国公爷。

“老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齐国公脸『色』铁青,“哼,还不是得问问你的好儿子!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话落,一点儿颜面也不曾给她,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之后一脚将房门踢开,就看到二儿子正歪在了榻上打盹呢。

“逆子,还不给我滚过来!”

年二吓了一跳,正做着美梦呢,便听得父亲的一声雷霆怒吼传来,吓得一个激灵。

待睁眼一瞧,果然是父亲大人回来了。

慌忙之下,自然是跪在地上,“父亲。”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自己说说看,在外面都干了什么混帐事!”

恰好此时,年夫人也进门了。

“老爷,您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年夫人再生气,此时也得先护着儿子。

年二的脸『色』微白,被吓得不轻,“父亲,儿子实在不知您所言何事呀?”

“你不知?是不是非要府衙派人来拿你,你才知晓了?”

年夫人吓得大惊失『色』,“老爷?”

章节目录 第75章 白芷 原来,昨夜这年二去了外面的青楼快活,早就看中了那里的魁首,非要让人家陪他一夜。

可是正巧了,永安伯家的三公子也去了那里,也点名要了那个美人相伴。

如此一来,便起了争执。

谁也不曾想,混『乱』之中,那赵三公子竟然被东西砸破了头,如今生死未卜。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惊动官府的。

所以,一大早,齐国公便急匆匆地找这个孽子算帐。

若非是因为还顶着一个皇亲的名头,只怕京兆府这会儿早就上门了。

齐国公怒不可遏,可是眼下那赵三公子是生是死都不知晓,他这个儿子能不能保住,也就是个未知数了。

此事,年三自然也知晓了。

匆匆赶来,却不敢靠近,只敢在院外等着消息。

其它的几位兄弟姐妹,亦不敢进屋去,只敢在院内张望。

“二弟这次是闯了大祸了。”

世子年文斌微微摇头,如今父亲正在盛怒之下,而外面又还有危机不曾化解,这可如何是好?

年三的眼睛一转,俯首道,“大哥,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救那赵三公子的『性』命。若是赵三公子无碍,那二哥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杀人偿命,古来有之的道理。

年文斌不免多看了他一眼,这个弟弟平时可是不怎么起眼。

今日,他倒是冷静。

“世子爷,已经差了人去永安伯府外守着了,刚刚送来的消息,说是接连请了两位太医过府,只是看他们出来时的脸『色』,都不太好。”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呀。

年文斌轻轻地拍打着额头,他们又不是大夫,如何能保证那赵三『性』命无虞呢?

“世子爷,不好了。京兆府来人了。”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已是满头大汗。

年文斌眸光一暗,这里可是齐国公府,只怕,赵三公子的伤势不妙呀。

年文斌匆匆进了正屋,“父亲!”

顾不得多看年二一眼,年文斌上前两步,“府衙来人了,还有,之前下人来报,说是赵三公子的伤势可能不太好。”

齐国公蹭地起身,到了年二跟前,一时没忍住,狠狠地踹了一脚过去。

最终,在齐国公的周旋之下,年二暂时没有被府衙拿走。

可是,京兆尹也说了,若是那赵三公子一旦咽气了,那这年二的死罪,怕是根本就逃脱不了了。

齐国公无奈,只得又命人带上了珍贵的『药』材,急匆匆地朝着永安伯府而去。

赵三公子的伤势的确很严重,从昨晚回来一直到现在都是昏『迷』不醒,

现在,连气息也是微弱了很多。

赵夫人已经是哭晕过去了两次,永安伯也是十分地焦虑。

“老爷,这连太医院的人都惊动了,可是仍然没有法子保证赵三公子的安全,您看?”

齐国公能不知道这个吗?

可是眼下,他除了上门来说好话,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不是大夫!

“国公爷,小的听说顾府新近请了一位神医入府,就是专门为了给那位九小姐看病的。听闻之前七皇子也曾屡次上门求医,可是都被拒了。”

齐国公倒是听进去了,“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那神医连七皇子都敢拒绝,便是老夫亲自前往,只怕对方也未必肯给这个面子呀。”

“老爷,要不,小的先过去试试?”

“不必,老夫亲自去。”

“是,老爷。”

只是,齐国公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

那位神医带着徒儿去采『药』了。

没有个十天半月的,根本就回不来。

这下子,齐国公整个人都是沮丧到了极点。

毕竟,赵三的生死,也是直接关系到了他儿子的生死大事!

他已经问过了,当时在场的,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市井小民,再加上了那楼里头的姑娘杂役,可是有数十人作证,他就算是想为自己的儿子开脱,也是无能为力的。

顾淮钧也听闻了此事,见齐国公如此,一时也不知如何相劝。

只要说,这事情发生的不是时候。

“神医已经离府有四五天了,这几天,都是笙笙身边的丫头照料着。”这么一说,顾淮钧的眼睛倒是亮了,“对了,那个丫头的医术也是相当不错的,师承风华山庄的前辈,神医公子离,便是她的师兄呢。”

闻言,齐国公的眼睛里又再度有了神采。

“那,不知可否请她过府诊病?”

“这个……”顾淮钧一脸为难,“不瞒国公爷,那白芷姑娘并非是我顾府中人,能做得了她的主的,也就只有余笙了。”

齐国公为了自己亲儿子的『性』命,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直接就请顾淮钧带路,去恳请余笙了。

余笙的脸『色』苍白,『露』在衣袖外的指尖,宛若是皮包骨一般,瘦地很。

“还请九小姐能伸出援手,老夫必定感激不尽。”

余笙抬眸,气息有些『乱』,也有些弱。

“国公爷客气了。你们要请的是白芷,自是要问过她的意思。”

说话间,白芷已端了『药』碗过来。

“小姐,您该吃『药』了。”

余笙叹了口气,朝着齐国公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晚辈失礼了。”

齐国公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眼看着余笙用了『药』,又拿清水漱了口,齐国公才再次开口。

白芷站在那里,一脸傲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丫环。

“国公爷请回吧,我是风华山庄的弟子,跟在小姐身边,也是我师父和师兄的意思。除了小姐,我不会给其它人看病的。”

齐国公的脸一僵,被人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个?

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强行将心头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顾淮钧犹豫了一下,“笙笙,那赵三公子被人伤及头部,如今还昏『迷』不醒,若是他死了,那可是还会涉及到更多的人命呢。”

余笙微微怔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倒是有几分孩子的童真善良在里面。

“白芷,既如此,那你便去看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以为如何?”

白芷还是一脸不情愿。

不过,在余笙极具期待的眼神下,还是没有撑住。

“那好吧,我走一遭便是。只是,听你们说地如此严重,可不要以为我出手就一定能将人从阎王手里头给抢回来。”

章节目录 第76章 让他死了才好 那赵三伤势如何,余笙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纵然不敢说是十拿九稳,可若是白芷出手,这胜算也是在六成以上的。

白芷跟着齐国公一起去了永安伯府。

好巧不巧地,一进门,就遇到了四公子赵承初。

之前赵承初遇险一事,他回府之后未曾提及,只是不愿意将顾家小姐给牵扯进来,免得再被他的嫡母所害。

想不到,这才隔了几日,便又遇到了当初为自己治伤的姑娘。

两人快速地打了一个照面,彼此的眼神中除了惊诧之外,又有一抹东西飞逝而过。

似乎,就是那一瞬间,两人便有了极好的默契。

永安伯原本是不想让齐国公进来的,可是听闻他带了风华山庄的弟子前来,这心里头便松动了些。

白芷看过伤势之后,又仔细地诊了脉,然后命人将头上的纱布全部去掉,之后,又命人打了清水过来。

“先去取一些新鲜的青蒿过来,然后挤成汁,记住,我说的是挤成汁,不是让你们煎。”

“哦,好的,这就去。”

白芷擅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这气场不由自主地便强了起来。

永安伯睨了她一眼,心想着这姑娘年纪不大,可是说话做事,倒是老练地很。

赵承初站在他的身侧,低声道,“这位姑娘是顾府九小姐身边的丫环,听闻是神医公子离的师妹,这样的身分,却甘愿屈居于一个病娇身边为奴,父亲,此人不可小觑。”

永安伯略带几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再微微点头,“只要能治好你三哥,我自然会重谢。”

赵承初故意在永安伯面前提及她的身分,无非就是希望他能明白,这一次承的情,应该是顾余笙的,而非是齐国公的。

赵承初何等聪明之人?

看到白芷来了,再联想到了之前顾余笙的态度,便能明了一二。

不知不觉中,赵承初对顾余笙这个人的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

真没想到,她比自己想像中还要聪明,也还要更谨慎。

顾余笙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赵承初自认看地一清二楚。

明明就是想要联合永安伯府,好对付她的敌人。

可是,得知自己的身分之后,却是只字未提联手一事,反而又闹出了现在这样一出戏。

若说赵三受伤,与她一点儿关联也没有,赵承初可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白芷满头大汗地出来了。

“烧已经退了,不过,估计最多两个时辰之后,他还会发热,我写个方子,你们就按照我写的去做,一个字都不能出错。”

许是白芷说地太坚定了,再加上她也确实是让一直高热不止的赵三退了热,所以,永安伯对她的话,那是言听计从了。

“多谢姑娘了。”

白芷撇撇嘴,一脸嫌弃,“不必。若非是我家小姐发话,我才不乐意走这一遭呢。还有,他头上的伤,我已经重新换了『药』包上,三天后,我会再来帮他换『药』。如果想让他早点儿恢复,你们就不要自作主张。”

这语气,实在是不怎么中听。

好在永安伯此时只关心儿子的伤势,倒是无暇跟她计较。

赵夫人也连连应是,“有劳姑娘了。那三日后,我们再派人去府上请姑娘。”

白芷不置可否,到一旁去净了手。

齐国公则是悄悄靠近,“姑娘,这么说,赵三的『性』命保住了?”

“过了今晚,若是无事,便是无事了。只是,从现在到明天早上,估计他还要再发热两次,身边离不得人,一定要仔细照料了。”

白芷的话,屋内众人自然也都听了个清楚。

随后,白芷命人取了笔墨来,将详细的方子和做法都一一写了下来。

“记住,若是用了『药』之后,一定要给他喝一些温水,若是喝不下,就要给他灌,不然,这热是退不了的。”

“是是是,多谢姑娘了。”

赵夫人从里间儿出来,“姑娘,那我儿子何时才能醒呀?”

“不好说。最快午后便能醒,晚的话,到傍晚的时候应该也就醒了。”

赵夫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白芷的话又来了,“不过,因为是伤了脑子,三公子可能会落下后遗症,夫人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永安伯一怔,“什么后遗症?”

赵夫人也急了,“姑娘,您说清楚些,会怎么样?”

“这个,目前不好说。伤到头部的后遗症有很多,比如说失忆,比如说不会说话了,再比如说痴傻,还有的就是不能动了等等。这个,要等他醒来才能知道。”

赵夫人的脸『色』煞白。

这才刚刚知道儿子有救了,紧接着就是这么一个噩耗,她怎么能不着急?

“姑娘,这后遗症可有法子医治?”

“不一定。目前要紧地是先保住他的命,之后,待伤势恢复地差不多了,再说其它的情况。”

也只能如此了。

齐国公的一颗心,也是跟着白芷的话是一起一落的。

太尼玛吓人了。

这就跟在大海上坐船遇到了大风暴一样。

一会儿给送到了浪尖儿,一会儿又几乎给打到了海底下。

太刺激了!

好在齐国公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这点儿心理活动,倒不至于让他的脸上能『露』出情绪来。

“好了,你们记住了,他的身边不能离人,晚上也必须得有人守着,我先回去了。”

赵夫人连忙示意自己身边的嬷嬷去送人。

不一会儿,嬷嬷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荷包,微微摇头,“白姑娘说了,是她们小姐的命令她才来的,不收诊金。”

这话,无异于又等于是让永安伯和赵夫人意识到,这个顾余笙在她心中的重要地位了。

这一晚,睡不着的人可真地是太多了。

就怕赵三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是要有大麻烦的。

白芷服侍着余笙喝了『药』,一脸不满,“小姐,您为何非得让我去救那个纨绔呢?让他死了岂不是更好?至少,让永安伯也恨上了齐国公府,那样,咱们不就等于是多了一个助力?”

章节目录 第80章 梦魇 紫苏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姐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 更多好看小说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余笙的身体一软,倒在了紫苏的怀里,“哥哥”

不知怎地,哥哥二字,竟然脱口而出。

紫苏『摸』到她的手指冰凉,大惊失『色』,第一时间便自腰间取出一个瓶子。

扶着余笙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半躺下,“小姐,来,先吃『药』。”

余笙好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样,不知道怎么张的嘴,怎么吃的『药』,又是怎么就倒这里,睡着了。

顾明楼一回来,便听说余笙在清风阁,自然是满面高兴地凑过来,原想着,给妹妹一个惊喜。

不成想,倒是余笙给了他一个惊吓。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白芷去了永安伯府,我去给小姐端『药』了,回来之后,便察觉到小姐不太对劲,刚刚已经给小姐用了『药』,如今似乎是被梦给魇着了。”

余笙的手指冰凉,额头上却是一层又一层的细汗密集地渗出来,小脸儿苍白地没有一丁点血『色』,整个人睡得十分不安,偶尔还会低语几句。

“白芷何时回来”

“这个时辰,估计也就是刚刚到永安伯府。”

顾明楼大怒,想要让人将白芷给带回来,又想到了余笙说过的话,便生生忍住了。

火灵狐此时也十分乖觉地蜷在余笙的身侧,用自己小小的一团,在为余笙取暖。

顾明楼伸手将她额上的汗渍擦掉,抬手一抹,额头上也是凉凉的,自然更是心急。

“公子,小姐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您别太担心了。一会儿便好,若是您不放心,便试着叫叫她,只要小姐能醒过来了,那便无事了。”

顾明楼怔了怔,想到之前『药』三毒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笙笙,笙笙,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哥哥”

说了几遍之后,余笙那里终于有了反应,“哥哥”

顾明楼听她低喃了一句,心中大喜,“对,我是哥哥,笙笙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来,你『摸』『摸』哥哥的脸。”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许是顾明楼脸上的温度,刺激到了余笙,她的手竟然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去。

可是因为无法挣脱顾明楼的力道,所以,没能成功。

余笙此时身处一座大山之中,这里到处都是烧焦了的痕迹。

时不时地,还会看到一阵阵的浓烟冒出。

余笙赤着脚,踩在了那有些滚烫的土地上,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烫。

她一脸茫然,四处张望着,可是入目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哥哥哥哥”

余笙再一次地呼吸着,她怎么会在这里

终于,她看到了一排排的屋舍,准确地说,是一排排被烧地面目全非的屋舍。

再然后,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尸体

许多许多的尸体

有的就那样躺在地上,有的已经被烧焦了,面目狰狞

余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不,怎么会这样

咚咚咚

她听到了脚步声,而且还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她闻声望去,一排排的士兵走过来,手上提着泛着寒光的大刀,个个面目狰狞,恍若来自地狱的催命鬼。

“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急着放火,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上面让我们找尸体,都烧成这样了,还怎么找”

“不就是具尸体嘛,反正他们也是逃不掉的。咱们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是『插』翅也难飞”

“行了,赶紧动手吧。”

余笙的嘴巴张大,一双眼睛瞪得几乎是合不上了。

她拼命地想要躲开,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挪动不了脚步。

她想冲过去质问这些人,怎么会这么狠心,可是偏偏,前面又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哥哥,哥哥”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停地呼喊着哥哥。

直到她突然觉得脚下一晃,然后整个身体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情急之下,只是想到了地动这个词。

再然后,她打了个激灵,醒过来了。

睁开眼,余笙看着面前的顾明楼,却是紧张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她总觉得,刚刚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顾明楼见她醒了,却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还以为她的思绪还没有缓过来。

“笙笙别怕,哥哥在呢。”

余笙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抬手在自己的眼角上一抹,才知道自己刚刚在梦里面哭了。

是真地哭了。

“笙笙做噩梦了”

余笙抿着唇,“嗯。”

“乖,没事的。哥哥在呢,你一直在叫我,是不是又梦到我不要你了”

余笙没说话。

她以前做噩梦的时候,也会在梦里面叫哥哥,每次醒来之后,她对于梦境里的事情都记不太真切了。

而这一次,她却记得整个梦的全部,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楚。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明楼看她应该是真地没事了,便吩咐了紫苏去海棠院备热水。

“我先抱你回海棠院,你出了一身的汗,一会儿泡个热水澡,千万不能再出门了。”

余笙十分乖巧地任他抱着自己,一言不发。

顾明楼看她将头倚在自己的胸前,一副十分依赖他的样子,心头又涌起一阵甜蜜来。

只是,他不知道,余笙此时想的是,她梦里面叫的哥哥,真地就是现在的这个哥哥吗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

那个梦太真实了。

就好像是曾经亲眼看到过的。

这天晚上,顾明楼直接歇在了海棠院,一直搂着余笙睡的。

余笙睡地极不安稳,若非是顾明楼抱着她,只怕一晚上能醒个十次八次的。

顾明楼回清风楼洗漱之后,匆匆地用过早膳,便直奔军营了。

余笙的脸『色』倒是还不错。

比起昨天来,好了很多。

白芷一脸自责,“小姐,要不,永安伯府那边我就先不去了吧昨天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这『药』前辈和灵儿都不在,我实在是不放心。”

章节目录 第78章 从何处得来? 余笙的手指在那枚玉佩上不停地摩挲着,她想,她应该找个机会跟那位赵承初好好地聊聊了。 。 更多好看小说

赵三公子的伤势恢复地还不错,只是后遗症,也已经开始显现了出来。

因为伤及了头部,赵三公子的脑子果然是出了问题。

用白芷的话说,他的智力,停留在了十岁左右。

他的记忆,大概也是停留在了那个年纪。

赵夫人闻知之后,再次晕了过去。

永安伯自然是颇为痛心,想着自己的儿子遭遇这等不公,而齐国公府的那位年二公子却是好好地在家里温书写诗,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二话不说,直接就告到了御前。

永安伯又不傻,知道这么大的案子,这府衙怕也是不敢轻易判的。

若是去刑部,倒不如直接一状告到皇上跟前,就算是皇上护着齐国公,也总得给他们赵家一个说法。

皇上听闻此事之后,自然就命人将齐国公给叫来了。

齐国公倒也没有推卸责任,只说是那日二人在青楼里都喝多了,难免就言语上有了冲撞,之后,便打了起来。

这人一多,混『乱』之中,便失手打伤了赵三公子。

可到底是何人伤了赵三,齐国公则只说是不知,也不能确定。

毕竟,当晚他并不在现场,而且,当时的场面混『乱』,许是有旁人动手,也是不一定的。

基本上,还是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的。

皇上想了想二人的身分,便又将大理寺丞给定来,命他将当晚一事,仔细查问,务必要查清楚了,当时砸伤了赵三公子的人,到底是不是年二。

无论如何,赵三现在伤了脑子,这是事实。

皇上安抚了一番之后,又命人赏了一些『药』材。

同时,又命太医院的人去走一遭。

赏『药』材这事儿吧,永安伯倒是觉得可以。

可是太医去,永安伯就觉得其实没必要。

以前也没觉得这些太医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儿子这次受伤,倒是真地看出来了,这些个太医,也未必就是真有本事。

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呢。

当然,这话不能说。

毕竟,以后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少不得要麻烦人家呢。

再说了,雷霆雨『露』均是天恩,更何况,皇上的本意也是好的。

他怎么能拒绝皇上

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恢复好。

余笙自然也知道了赵三的后遗症,她不懂医,可是却知道赵三的脑子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好不了的,不过,却也是有着痊愈的可能『性』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余笙自己就先怔了一下,手中醮了墨汁的『毛』笔就那样悬在半空中,墨直接滴在了纸上,而余笙却毫无所觉。

“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脑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又为什么知道他有恢复的可能『性』”

余笙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就比较敏感。

而她刚刚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想法,太过于顺理成章了。

余笙将笔放下,来到窗前。

“小姐,白芷回来了。”

余笙没出声,她现在的脑子有些『乱』。

“小姐,那个赵三的情况不是特别好。目前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他的脑子能不能恢复到从前,还真地是不好说。”

余笙的眼神一动,转回身来,眼神在白芷和紫苏二人的身上来回扫了一遍,“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是可以恢复的”

没有人意识到,余笙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调竟然是微微发抖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因为是头部受重击所致,想要恢复,不一定就是非得靠『药』物的。”

余笙听明白了。

所以说,她之前那奇怪的想法,是真地应验了

余笙微微地甩了一下头,应该只是凑巧了。

仔细想想,是不是昨天,或者是前天,白芷曾经跟自己暗示过什么

“小姐,赵四公子想要见您,您看”

余笙似乎是做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你这几天是不是都要去永安伯府”

“可以每天去,也可以不去。”白芷回答地很圆滑。

其实,她是真不想去。

她只想好好地照顾小姐就可以了,至于其它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既然如此,那你就天天去,若是赵四想要见我,就让他来接你便是。”

“是,小姐。”

白芷的眼睛一转,自以为已经窥探到了真相,还笑地有些贼兮兮的。

“小姐,那位赵四公子倒真地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你说一个男人,生地这么漂亮做什么还让不让女人活了”

余笙扑哧一声,“你这丫头,人家生地俊俏,倒也碍着你了”

白芷撇嘴,“反正我就是觉得那人生地太过惹眼了,自己什么相貌,心里没数吗还出来招摇,也不怕再给自己惹上麻烦。”

余笙的眉梢轻挑,“听你这意思,其实你是在紧张他”

白芷瞪眼,“哪有的事”

话落,已经两片红霞飞上了脸颊。

余笙微微一笑,那个赵承初的确是生地好看。

有女子为他倾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小姐,您可千万别多想,我就是一想到了他的那张脸,就有点儿嫉妒。”

余笙没有出声,只是想着,下一次与赵承初见面的话,她要如何再试探呢

是直接挑明了,还是再用迂回之术

若是挑明,可她又什么也不曾想起来。

仅仅只是凭着一个梦境,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不过,她敢肯定,赵承初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隔天,赵承安再度登门,亲自来接白芷为兄长诊治。

这一次,他被请进了清风阁。

余笙亲手为他斟了茶,“四公子尝尝看。”

“好茶”赵承初一脸陶醉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便不由得赞叹道,“余笙小姐好茶艺。”

余笙笑而不语,低头品茶。

“余笙小姐今日将在下请到此处,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吩咐在下吗”

“之前四公子所赠的那枚玉佩,我甚是喜欢。玉质温润,于我的身体也有好处,所以想问问四公子,此玉你从何处得来”

赵承初的眸底含笑,“余笙小姐好眼光,只是,此玉的来处,却是不便相告。”

章节目录 第79章 真实? 余笙也没有失望,此玉对她有着特殊的作用,赵承初若是有意将玉送来,自然不可能轻易告之。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问了。只是我天生体弱,乃是极寒之体,若非如此,我兄长也不会大费苦心地寻了火灵狐到我身边。”

赵承初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只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可是余笙却注意到了。

显然,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不知是哪一句,或者是哪一个字,刺激到了他。

“早就听闻顾公子对妹妹其为宠溺,今日听九小姐一言,果然如此。”

余笙抿唇浅笑,未曾答话。

两人就这样随意地聊了几句,之后,余笙问及了赵三公子的伤势。

“伤势已无大碍,而且白芷姑娘手上的『药』膏甚是管用,应该不会留疤。只是,现在家父最为着急的,便是三哥的失忆之症。”

余笙微微点头,“失忆倒还好,主要是听闻之前赵三公子还有科考之心的,只是如今,怕是不成了。”

一个智力等同于十岁孩童的男子,如何还能再参与科考

更可怕的是,他的智力,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要永远都停留在那个阶段的。

说句不中听的,那就等于是个半傻之人了。

赵承初也是一脸可惜,“我三哥的文章写地还是不错的。”

“就算是他不得高中,以永安伯的能力,想要为他谋一个差事,倒也不难。倒是四公子的前程,难道就从来不曾担忧过吗”

赵承初微愣,“余笙小姐这是何意”

余笙挑挑眉梢,一脸无辜状,“四公子多虑了。我不过一介女子,且年幼无知,不过是顺嘴一提罢了。若是得罪了四公子,还请四公子莫怪。”

赵承初有几分气恼,又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

那个眼神,让余笙的心头一跳。

这样的眼神,跟偶尔哥哥看她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是她的错觉吗

所以说,眼前的这位四公子,应该不会害她

仅凭一个眼神,太武断了吧

余笙收回思绪,微微低头,再不言语。

赵承初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略有些尴尬道,“余笙小姐有话不妨直说,这顾府我虽然可以常来,可若是次数多了,也难免会引人猜疑。”

余笙的眼角抽了一下,这个男人,还真地是狡猾。

明知道自己定然有话问他,却又偏偏不肯给个准话。

“还是先前的问题,我只想知道,此玉佩从何而来”

转了一圈儿,这话题又绕回去了。

赵承初这一次没有急着敷衍她,反倒是十分认真地问道,“你真地想知道”

“当然。”余笙回答地轻飘飘,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有多紧张。

“余笙小姐,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救命之恩,实属意外。原本,我是想要去风华山庄寻你的。不成想,反倒是遭了贼人的毒手,幸得九小姐与白芷姑娘相救。”

余笙眯起眼睛,听这意思,他真地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枚玉佩的来路清白,这一点九小姐尽可以放心。我对余笙小姐也绝无恶意,我知九小姐心中疑『惑』,只是奈何在下一人也难解九小姐之心结。再者,便是我说了,余笙小姐也是十有八九不信的。”

“你怎知我不信”余笙的语气中已带了三分的迫切。

这几年来,她被噩梦所扰。

一直都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体太差。

可现在停了那薰香之后,她才渐渐地明白过来,只怕,那噩梦不仅仅只是噩梦。

有哪一个人,做噩梦是会不断地重复做着同一个,甚至是还会连上上一次的梦境呢

赵承初却是苦笑一声,似有难言之隐。

“余笙小姐,我知你现在正在试图寻找自己六岁以前的记忆。那枚玉佩,或许可以帮到你。可是,再多的,我也无能为力了。找回记忆,只有靠你自己。”

余笙的脸『色』骤变

他果然是知道内情的。

“你”

赵承初微微摇头,含笑道,“余笙小姐,在下只能透『露』这么多了,再说下去,余笙小姐只会以为我在哄骗于你了。不过余笙小姐大可以放心,若是您找回记忆的过程中,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一定竭尽全力。”

余笙十分专注且认真地打量着他。

不肯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余笙没有否认他刚刚说的话。

对方既然知道,而且还说地如此笃定,那么就算是她不承认,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反倒是让他以为自己对他心生防备。

倒不如索『性』摊开了说,兴许还能有进一步的收获。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总之,还请余笙小姐放心,在下绝无害你之心。”

此时,余笙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貌似就是在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他是称呼自己为九小姐的。

毕竟,她在府中行九,人们也都是这样称呼她。

可是后来他们再见面,这赵承初便一直称呼她为余笙小姐。

这似乎是于理不合。

而余笙觉得怪异的是,这样的称呼,她竟然并没有觉得很排斥。

与赵承初的一番对话,看似没有什么收获,可是实际上,余笙却注意到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

首先,赵承初一定是认识她的。

其次,自己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却不想,被一个外人识破了。

所以说,赵承初就像是冥冥中的那根线,他好像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选择或者是困境,不然,他们两个遇上的时间,也不会这么巧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余笙从赵承初的话里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的梦境,未必就是真的梦境。

无论是先前的噩梦,还是最近的仙境一般的梦,都应该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真实

余笙想到了那熊熊的烈火,想到了那些提着大刀的人,想到了那些骷髅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一个寒战。

如果说她真地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些,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了

因为曾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

手上的茶杯掉落,余笙的脸『色』惨白如雪

章节目录 第80章 梦魇 紫苏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姐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余笙的身体一软,倒在了紫苏的怀里,“哥哥!”

不知怎地,哥哥二字,竟然脱口而出。

紫苏『摸』到她的手指冰凉,大惊失『色』,第一时间便自腰间取出一个瓶子。

扶着余笙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半躺下,“小姐,来,先吃『药』。”

余笙好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一样,不知道怎么张的嘴,怎么吃的『药』,又是怎么就倒这里,睡着了。

顾明楼一回来,便听说余笙在清风阁,自然是满面高兴地凑过来,原想着,给妹妹一个惊喜。

不成想,倒是余笙给了他一个惊吓。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白芷去了永安伯府,我去给小姐端『药』了,回来之后,便察觉到小姐不太对劲,刚刚已经给小姐用了『药』,如今似乎是被梦给魇着了。”

余笙的手指冰凉,额头上却是一层又一层的细汗密集地渗出来,小脸儿苍白地没有一丁点血『色』,整个人睡得十分不安,偶尔还会低语几句。

“白芷何时回来?”

“这个时辰,估计也就是刚刚到永安伯府。”

顾明楼大怒,想要让人将白芷给带回来,又想到了余笙说过的话,便生生忍住了。

火灵狐此时也十分乖觉地蜷在余笙的身侧,用自己小小的一团,在为余笙取暖。

顾明楼伸手将她额上的汗渍擦掉,抬手一抹,额头上也是凉凉的,自然更是心急。

“公子,小姐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您别太担心了。一会儿便好,若是您不放心,便试着叫叫她,只要小姐能醒过来了,那便无事了。”

顾明楼怔了怔,想到之前『药』三毒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笙笙,笙笙,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哥哥!”

说了几遍之后,余笙那里终于有了反应,“哥哥!”

顾明楼听她低喃了一句,心中大喜,“对,我是哥哥,笙笙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来,你『摸』『摸』哥哥的脸。”

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许是顾明楼脸上的温度,刺激到了余笙,她的手竟然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去。

可是因为无法挣脱顾明楼的力道,所以,没能成功。

余笙此时身处一座大山之中,这里到处都是烧焦了的痕迹。

时不时地,还会看到一阵阵的浓烟冒出。

余笙赤着脚,踩在了那有些滚烫的土地上,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烫。

她一脸茫然,四处张望着,可是入目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哥哥!哥哥!”

余笙再一次地呼吸着,她怎么会在这里?

终于,她看到了一排排的屋舍,准确地说,是一排排被烧地面目全非的屋舍。

再然后,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尸体!

许多许多的尸体!

有的就那样躺在地上,有的已经被烧焦了,面目狰狞……

余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不,怎么会这样?

咚咚咚!

她听到了脚步声,而且还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她闻声望去,一排排的士兵走过来,手上提着泛着寒光的大刀,个个面目狰狞,恍若来自地狱的催命鬼。

“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急着放火,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上面让我们找尸体,都烧成这样了,还怎么找?”

“不就是具尸体嘛,反正他们也是逃不掉的。咱们可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是『插』翅也难飞!”

“行了,赶紧动手吧。”

余笙的嘴巴张大,一双眼睛瞪得几乎是合不上了。

她拼命地想要躲开,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挪动不了脚步。

她想冲过去质问这些人,怎么会这么狠心,可是偏偏,前面又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哥哥,哥哥!”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停地呼喊着哥哥。

直到她突然觉得脚下一晃,然后整个身体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情急之下,只是想到了地动这个词。

再然后,她打了个激灵,醒过来了。

睁开眼,余笙看着面前的顾明楼,却是紧张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她总觉得,刚刚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顾明楼见她醒了,却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还以为她的思绪还没有缓过来。

“笙笙!别怕,哥哥在呢。”

余笙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抬手在自己的眼角上一抹,才知道自己刚刚在梦里面哭了。

是真地哭了。

“笙笙做噩梦了?”

余笙抿着唇,“嗯。”

“乖,没事的。哥哥在呢,你一直在叫我,是不是又梦到我不要你了?”

余笙没说话。

她以前做噩梦的时候,也会在梦里面叫哥哥,每次醒来之后,她对于梦境里的事情都记不太真切了。

而这一次,她却记得整个梦的全部,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楚。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明楼看她应该是真地没事了,便吩咐了紫苏去海棠院备热水。

“我先抱你回海棠院,你出了一身的汗,一会儿泡个热水澡,千万不能再出门了。”

余笙十分乖巧地任他抱着自己,一言不发。

顾明楼看她将头倚在自己的胸前,一副十分依赖他的样子,心头又涌起一阵甜蜜来。

只是,他不知道,余笙此时想的是,她梦里面叫的哥哥,真地就是现在的这个哥哥吗?

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

那个梦太真实了。

就好像是曾经亲眼看到过的。

这天晚上,顾明楼直接歇在了海棠院,一直搂着余笙睡的。

余笙睡地极不安稳,若非是顾明楼抱着她,只怕一晚上能醒个十次八次的。

顾明楼回清风楼洗漱之后,匆匆地用过早膳,便直奔军营了。

余笙的脸『色』倒是还不错。

比起昨天来,好了很多。

白芷一脸自责,“小姐,要不,永安伯府那边我就先不去了吧?昨天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这『药』前辈和灵儿都不在,我实在是不放心。”

章节目录 第81章 安抚 余笙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个机会,又怎么会愿意轻易地放弃?

“不必。你自去便是了。你放心,有紫苏陪在我身边,没事的。昨天只是意外,是我自己不小心,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白芷却是一脸的担忧。

怎么可能不担心?

因为心中记挂着小姐的身体,所以去到了永安伯府,也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赵承初在一旁看着她给赵三施针,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不对。

“白姑娘,可是我三哥的病情不好恢复?”

白芷连个眼神也没给他,直接就怼了一句回去,“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废什么话?”

赵承初挑眉,这么明晃晃地被人怼,感觉还真地是不怎么舒服。

一旁的小厮自然不乐意了,正想着出言斥责,却被赵承初制止了。

“白姑娘,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勿怪。”

白芷见他竟然还能如此好说话,不由得高看他一眼,只觉得自己刚才也好像是真地有些过分了。

“三公子的脑子想要恢复如初,可能『性』并不大,而且,也不是三五日便能做到的。其实,我的本意是希望贵府的府医能将这套针法学会,之后,每隔三日为他施一次针。”

“敢问姑娘,这针法可好学?”

白芷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这要是好学,那天底下不遍地都是神医了?

再说了,这认『穴』位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针法不难,可难在如何精准地找到『穴』位。贵府的府医虽然也会行针,可是毕竟下针的次数少,而且也不曾看过这样的病症,所以,怕是没有三五个月,是练不到家的。”

赵承初默默点头,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呀。

“抱歉,我刚刚对你态度不好,不是因为对你不满,只是我心中记挂着我家小姐,所以刚刚才会有些烦燥。”

赵承初的眉眼一动,“贵府的九小姐身体娇弱,不过,也不至于离不开您这么一会儿吧?”

“那师徒俩现在不在府中,我也出来了,昨日我家小姐便突然发病,着实将人吓得不轻。”

白芷话落,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床上的赵三身上。

赵承初则是心中疑『惑』,不明白她所说的发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这白芷对顾余笙忠心耿耿,想来自己想要套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皇上派人去查的当晚伤人一事,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赵三的确是被年二给砸的。

用的就是青楼大堂里摆的一只大花瓶。

人证特证俱在。

如今赵三伤成了那个样子,永安伯自然是不可能就此作罢的。

可是他也知道,齐国公的背后还有一位太后呢。

就算是自己再位高权重,也不能不给太后颜面。

不能让皇上为难呀。

这一次,太后倒是聪明了起来。

先是派人送了一车珍贵的『药』材到永安伯府,随后又派人去齐国公府将年二教训了一顿,更是直接下令,命齐国公带着年二去永安伯府磕头赔罪。

永安伯心头那个气呀。

你磕几个头,我儿子就能恢复如初了吗?

现在可是变成了一个弱智呀!

这跟傻子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齐国公领会了太后的意思,二话不说,让人将年二绑了。

到永安伯府之后,更是当着永安伯的面儿,就拿鞭子教训起年二来了。

年二不过是一文弱书生,何时受过这等罪?

自然是疼地嗷嗷直叫唤。

永安伯则是端坐不动,心头冷笑不止。

打吧,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儿把人给打死了。

他当然知道齐国公这么做的用意。

若真想教训年二,又何必非要到他面前来打?

不就是想要换自己一句话吗?

想让自己叫个停,然后再说几句场面话?

哼!

自己的儿子现在伤成这个样子,他才没有那么好心。

你不是教子严苛吗?

那正好,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好让你齐国公教子扬名!

我就是不叫停,我看你能怎么样?

齐国公打了十几鞭子之后,也看出来了,永安伯这是没打算松口呀。

看着儿子身上的衣裳破烂,血都渗出来了,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是眼下,这戏做了一半,难道就此打住?

又打了几鞭子之后,齐国公则是踉跄了一步,似乎是累着了。

一手捂着胸口,一面大口大口在喘着气。

对面的下人也看出来了,立马扶住了二公子,开始大喊着,“二公子,您没事儿吧?国公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地话,二公子可就受不住了。”

说着,连忙背过身儿给年二使眼『色』。

年二此时疼得浑身上下都难受,见这苦肉计似乎是没有什么用,干脆,两眼一闭,作势就往地上摔。

当然不可能真地让他摔了。

早有人上来将人扶住了。

“国公爷,二公子晕过去了,真地不能再打了呀,再打就出人命了。”

永安伯则是笑眯眯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齐国公则是一脸难堪地站在那里,脸『色』来回变了几变之后,最终还是无奈地带人回去了。

好歹,自己算是给了永安伯一个态度。

皇上听闻之后,也只是轻笑。

“朕这个表弟呀,从来都是自诩治家严谨,不成想,竟然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内侍将新茶奉上,“皇上说的是,奴才听说,永安伯这会儿心里憋屈的很。”

皇上则是笑道,“他当然觉得憋屈,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又是一直看中的嫡子。如今却是偏偏因为年二给弄成了如今这痴傻的模样,换了谁,这心里头也不可能好受的。”

“皇上圣明。”

皇上又批了两道折子之后,随手将笔搁下,“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当早早地了断为好。”

内侍不敢出声,弯腰低头候在那里,只等着皇上吩咐。

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一道旨意到了永安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安伯嫡次子赵承平聪敏好学,人品端正,今特赐其入朝为国效力,念其尚且年幼,暂任侍御史一职。钦此!”

永安伯接了旨,心绪却是难以平静。

皇帝这道圣旨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章节目录 第82章 但凭娘娘做主 侍御史是从六品的官职,赵承平现在不过才二十,而且又之前科举也只是中了一个举人的身分,按道理来说,若是任命官职,也只能是一个地方小官儿,不可能直接入朝的。

可是皇上偏偏在这个时候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又不似恩荫。

按照不成文的惯例,永安伯除了长子可以袭爵之外,还可以再恩荫一子。

原本,永安伯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总觉得自己这四个儿子都很出『色』,不偏着哪个,好像都说不过去。

如今得了这样一道旨意,若是三儿子日后不能恢复,那么他的四儿子将来也是可以得个一官半职了。

不管怎样,皇上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他不能不识趣。

反倒是赵夫人,一直还陷于自己儿子被人害了的悲痛之中,久久不能恢复。

皇上的处置方法,太后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消息。

“好在皇上还念着年家,不然,小二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娘娘,二公子这次受了二十几鞭呢,听说浑身都是血地被抬回去的,这一次,怕是不休养上个把月,都不可能出门了。”

太后哼了一声,“那是他活该!年纪轻轻不学好,偏要去那花街柳巷,他不挨打谁挨打?”

“是,娘娘言之有理。”

太后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了远处,“这一次的事,可以说是两家都没落着个好,也就是永安伯府算是得了皇上的一点照拂,可是对于年家来说,却是声名受损。”

京城勋贵们,哪一个不是盼着自己家能子嗣繁茂,将来可以荣耀家族?

偏偏这个年二,害得齐国公府的名声都跟着受累。

只怕,这年家几个孩子的婚事,也都会跟着受影响。

名门贵女,没有哪一个会愿意嫁给一个浪『荡』子的。

虽然说年望北已经成亲了,可是至今膝下无子。

说起来,这年望北也是去年才成亲的,哪有那么快就能抱孩子了?

“对了,哀家听说,年家的那个老三不错,得了空,命齐国公带他进宫来给哀家看看。”

“是,娘娘。”

年二这名声受损,一时半会儿,怕是缓不过来。

而且,想要借助年二来联姻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太后原本还想着能将皇室里的公主许配到年家的。

想不到,年二又闹出这种事来。

只是,那个年三到底是一个庶子的身分,若是迎娶皇室公主,又未免太抬举他了。而且皇上跟皇后也不会答应。

皇室的颜面,还是要的。

所以,太后又不得不再做打算了。

年思通有三个嫡子,如今长子已娶妻,次子是不可能再有跟皇室联姻的可能『性』了,那就只剩下年家的五公子了。

这么想着,太后便又开始重新在这十几个公主郡主里头挑挑拣拣了。

最好是能将公主嫁过去,尚公主,那可是整个家庭的荣耀,所以,公主是太后的首选。

年夫人得知太后要见那个庶子,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的儿子才刚刚遭了难,被打成重伤,现在太后就急着给那个庶子长脸了?

这岂不是在踩她这个正妻的颜面?

可那是太后,又是长辈,她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只不过,她才是这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想要给年三使点儿绊子,自然是再容易不过。

于是,原本说好了要带年文常进宫的,可是偏偏,这天年文常就突然高热不止,还一个劲儿地说胡话。

齐国公无奈,只得自己一人进宫,只说是儿子偶染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娘娘,暂时不能进宫请安了。

太后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哀家原本还想着将四公主许配给老二呢,现在看来,怕是不成了。年文远今年也有十八了吧?可曾议亲了?”

“回娘娘,文远年幼,一直以学业为重,所以,微臣一直不敢让他分心。”

太后点点头,颇为欣慰,“当初哀家有意让望北尚公主,可是他却执意不肯,非那个女人不娶。如此也罢了,哀家成全他就是。只是,如今齐国公府屡屡受挫,思通呀,你是不是也该着为年家仔细考虑了?”

“回娘娘,文远的婚事,但凭娘娘作主。”

年思通不傻。

如今齐国公府还得仰仗着太后呢。

皇上是个孝子,太后若是有意保媒,皇上想必也不会反对的。

“这些年,哀家一直在想,当初不曾选了年家的女儿入宫,是不是做错了。如今看来倒是明智之举,咱们年家风头太盛,只怕会引人嫉妒。如今安安顺顺地过了这十几年,哀家想着,年家与皇室,也当更亲近一些。”

“娘娘说的是。”

齐国公听明白了,太后不仅有意要让年家的儿郎尚公主,还有意让年家的姑娘成为皇子妃。

若是赌赢了,那将来,年家便会再出一位尊贵的皇后,若是赌不赢,至少也会是一位王妃。

“皇上看重七皇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哀家喜欢四皇子,皇上也清楚。所以呀,这有些事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齐国公的身子一僵,随后又小心地问道,“娘娘,皇上可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这倒是不曾听说。不过,皇上宠着那个杨德妃,连带着对她的儿子也是另眼相看。唉,这几年,哀家也一直想着看看能不能抓到老七的错处,可惜了,他倒是小心谨慎的很,早早地搬到宫外去住,进宫请安的次数,也是远不及其它的孙儿。”

“姑姑,咱们年家与杨家,可是多年不睦,祖上就曾屡屡交恶。若是真让这七皇子上位,只怕……”

太后又如何不明白?

“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想要算计一个人,又有何难?皇上再宠着他,也得顾着这天下悠悠众口。”

齐国公的眼皮一跳,“娘娘这是早就有计划了?”

太后的唇角勾起,笑得颇有几分不屑。

“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哀家都走过来了,区区一个小儿,哀家还奈何不了他?”

以前不急着动他,是不想让矛盾太明朗化了。

现在嘛,倒是不需要有这些顾忌了。

章节目录 第83章 神女岛 余笙每日白天都会将那枚玉佩握在手心,然后再睡。

一连几天,她都会梦到那个世外桃源,梦到同样的那些人,那些脸。

可是每一次,她都无法看地真切。

她看不到他们的脸,却能从声音上清晰地判断出,哪一个声音是属于哪一个男孩子的。

特别是那个少年的声音,独特,亲和,极具辩识度。

可问题是,余笙每次一醒过来,就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身边是否有这样男孩子的出现。

答案是否定的。

无论是几岁的孩童,还是自己身边的兄长、仆从,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声音。

所以,梦里面的,的的确确都是她六岁以前所经历的吗?

余笙开始频繁地出入清风阁。

每每在顾明楼的书房里,一待便是几个时辰。

这日,余笙再次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书名是《奇闻录》。

余笙微愣了一下,这本书,貌似有点儿厚呀。

她记得自己以前在风华山庄也是看过的,只不过,那本书应该是比这一本稍微薄一些。

难不成,这只是书名相同,里面的内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余笙翻看了几页之后,发现内容竟然是相同的。

那就奇怪了。

余笙又『摸』了『摸』单页的纸,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呀,怎么会感觉厚了这么多?

余笙一边看,一边朝着软榻的方向走。

紫苏端了燕窝进来,“小姐,先吃点儿东西吧。”

余笙的食量实在是太小,这几年,顾明楼为了能让她多长点儿肉,真地是变着法子让她多吃。

这一天下来,比别人多吃几顿,可是总地来说,还是吃地少。

余笙头也没抬,只是应了一声,“搁着吧,我一会儿再吃。”

紫苏一看小姐这样子,就知道是看书正入着『迷』呢。

“小姐,若是冷了就不好了。现在正好,不冷不热呢。”

余笙哦了一声,将书合上之际,眼底快速地闪过了一抹东西,然后将反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身侧。

如此一来,紫苏也便看不到书名了。

余笙吃了一口,微微皱眉,“不够甜呢。”

紫苏愣了一下,“哦,那我去取些蜂蜜过来。”

余笙将另外的一本书压在了《奇闻录》上,她有一种预感,这本书,一定会带给她不一样的答案。

前半本,基本上就是一模一样。

到了后半本,终于发现了有所不同。

《奇闻录》里所收集的,大都是一些奇人异事。

而后半本中,大概有将近二十页,在描述一个叫神女岛的地方。

按书上所述,这神女岛景『色』优美,山水相连,与她梦境之中的地方,极为相似。

只是,这里面所记录的故事,却并不是那么美丽。

余笙看毕,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她趁着紫苏不注意,再次小心地将书放回了原位。

之后,她注意到,这个架子上所摆的,大都是一些她平时不爱看的书。

余笙的记忆力超凡,她记起自己第一次来清风阁的时候,这个架子上的书籍,原本并非是这些的。

余笙又慢慢地闭上眼,仔细地回忆着自己昨天来时,这个架子上所陈列的书籍。

很奇怪,昨天,那本《奇闻录》并不在此列。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顾明楼回来之后,曾经看过这本书,之后,便随手放在了这个架子上。

而且,放的位置还偏高。

余笙还是凳了一个小墩子才拿到的。

所以说,这是不是意味着,哥哥并不想让她看到这本书?

余笙的脑子里快速地将很多的细节串联起来。

试图从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晚上,顾明楼照例来海棠院陪她用膳,正巧,母亲也在。

余氏用过晚膳之后,又和两个孩子到园子里一起消了消食,这才回去休息。

余笙看着母亲的背影,心底多少有些自责。

“父亲不在家中,母亲膝下只你我二人,可是你忙于军务,我又向来体弱,不仅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还总是惹得母亲为我担忧,实在是不孝。”

顾明楼拉着她的小手,宽慰道,“只要你好好的,母亲也就高兴了。再说了,母亲白天要处理府内的事务,还要陪着祖母说话,母亲也忙着呢,不差你我一个。”

余笙失笑,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哥哥,如今天暖了,百花齐放,巧薇姐姐邀我和四姐姐一起去城外踏青。”

顾明楼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想去?”

余笙仰起头,一脸讨好地看着他,“想去。”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定得让白芷和紫苏二人跟着。小重是男子,不能近身伺候,所以,你自己还是要多个心眼儿。”

“谢谢哥哥!”

余笙的语气一下子就欢快了起来,像是得到了奖励的孩子一样开心。

顾明楼『揉』『揉』她的头顶,“乖,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哥哥晚上还要处理公务吗?”

“这倒是不用,不过,哥哥之前答应了父亲,总得将他命人给我搜集来的那些兵书给看完了。”

余笙咯咯直笑,引得顾明楼一脸不满,“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余笙摇摇头,可是笑声却是更欢快了。

这一晚,余笙到口的问题,还是又吞了回去。

她已经意识到了,她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愿意让她想起以前。

是出于对她的保护,还是另有隐情?

余笙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儿的人,否则,早就气冲冲地去问责了。

她知道,她的家人都是为她好,这般地疼惜她,照顾她,又怎么会故意害她?

想到了之前『药』前辈的话,余笙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就是以前她的确是经历了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比如说亲眼看到了杀人放火,所以,年幼的她,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之后,便因为某些原因而失忆了。

只是,她又想到了关于神女岛的记载。

传闻,那个岛上曾经生活着一位十分厉害的神女,可未卜先知。

这等神鬼『乱』力之说,她其实是不信的。

可是那书上所载,却又是十分详细,甚至连那个神女的相貌,都有着十分清楚的描述。

总不会只是一本忽悠人的话本子吧?

章节目录 第84章 她的家人呢? 余笙想到了王兰馨也是一个爱书如命之人,用过早膳,便吩咐人去请顾明云过来。

“妹妹怎地突然想起去表姐家坐坐了?”

姐妹二人坐在马车里闲聊之际,顾明云还不忘了打量一下她的这辆专属马车。

马车是顾明楼命人给她打造的,这里面的铺设,自然也都是十分讲究。

又软,又暖,关键是坐着还稳。

总之就是比其它的马车舒服就对了!

“听闻表姐素来爱收集古书,我自风华山庄带回来的书都看完了,哥哥房里的书,又太过枯燥,觉得不太适合我,所以我就想着去表姐那里瞧瞧,待会儿见了表姐,四姐姐可千万不要拆穿我呀。”

顾明云掩唇轻笑,“素来知道你爱书,只是没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表姐的头上。”

“没办法嘛。其实巧薇姐姐的『性』子我也是蛮喜欢的,只是看她喜武,应当是不怎么爱看书的,所以,便不去打劫她了。”

顾明云连连摇头,笑道,“你算是说错了。巧薇虽然爱舞刀弄枪的,可是诗词歌赋,她一样是自小就被『逼』着学的。”

余笙眼底流『露』出一抹好奇,“当真?可是巧薇姐姐身上,可是半点都看不出那种才女的气质呀。”

“改日我带你去宋府玩儿,她的院子里头,字画古玩,古书奇录,可是什么都有呢。”

余笙的眼睛亮了亮,又恰到好处地压了下去,“好呀,我等着四姐姐哪天得空了,我们一起去打劫巧薇姐姐。”

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王府刚下马车,就看到有人迎了出来。

“夫人和小姐听闻两位表小姐要过来,早早地便派人等着了。”

余笙知道,这位姑姑应该还是记着上次自己提醒她之事呢。

姐妹二人先给姑姑请过安之后,就去了王馨兰的院子。

顾明云既然说了要帮着余笙,自然不会食言。

拉着王兰馨一起下棋,余笙正好借着这个空当,就去她的书架前翻找了。

紫苏和白芷二人都在门口处候着,这里不是海棠院,她们也是知道分寸的。

“表姐,你这里可有小厨房?”

“有的。”王兰馨抬头,“怎么了?余笙妹妹饿了?”

“不是。我是想着,白芷的手艺可是极好的,只是有些点心还是现做的才好吃。”

王兰馨看向了白芷,白芷倒是不曾犹豫,“小姐想吃什么了?”

“我想吃核桃酥,还想吃红豆饼。”

“巧了,这些材料,我的小厨房里倒是真有。白芷姑娘的手艺我也是尝过的。正好,你们两个也过去跟着搭把手,顺便学一学。”

“是,小姐。”王兰馨身边的两个丫头立马就引着白芷去小厨房了。

余笙微微一笑,转头继续盯着书架看。

姐妹三个一起玩了一整天,一直到太阳西沉,顾明云才提出来回府。

走之前,余笙便朝王兰馨诗了几本书带上。

白芷倒是扫了一眼,有兵书,还有几本杂谈。

白芷现在每隔三天就去一趟永安伯府,虽然永安伯为了表示感谢,也送了不少的好东西给白芷,可白芷还是有些不情愿。

主要是自己陪在小姐身边的时间少了,总担心小姐那里会出什么岔子。

虽然这几天小姐的脸『色』看起来还可以,可她心里头总有些不踏实。

余笙用同样的法子,又去宋巧薇那里转了一圈儿。

最终,也只是拿到了一本杂记,上面有提到了神女岛,可是并不详尽,还不及先前的那本《奇闻录》更详细。

余笙有些气馁。

可是没办法,想要找回记忆,她就只能这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来想办法。

否则,若是被白芷或者是其它人察觉到了,她就别想着再继续了。

忙碌了几天,基本上等于是一无所获,余笙的情绪,也难免低落了下来。

小重看她不高兴,便拉着她到院子里,然后舞剑给她看。

为了让她开心,还几次故意失手。

余笙明白他的心意,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小重,你的剑法进步很大呀。说说看,最近是不是跟哥哥交手比较多呀?”

小重的头微微仰着,有些小得意。

“姐姐夸我了?”

“嗯,夸你了。因为我们小重表现地很棒呀!”

小重笑地有几分羞涩,“姐姐棒!”

余笙拍了拍他的头,“去洗个手,然后过来吃点心。”

“好。”

小重一听说有吃的,立马就一蹦一跳地去洗手了。

余笙的脸『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

『药』三毒和灵儿并非是去什么山里挖草『药』了,而是在封见绍的陪同下,一起去找玉灵香了。

原本顾明楼想要亲自去的,可是军营那里根本就走不开,无奈之下,才让封见绍出马了。听说,风千行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都走了多日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

他们二人的武功高强,想来应该不会出事吧?

“小姐,傅九求见。”

余笙愣了一下,京城的分堂主傅九找她做什么?

“请去清风阁吧。”

“是,小姐。”

“傅堂主寻我何事?”

“九小姐,之前门主曾吩咐过,命我等尽快查出那位刘姨娘的底细,经过这些日子的奔走,总算是得了一些眉目,特意给九小姐送消息过来的。”

竟然是刘姨娘的消息?

余笙倒真地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说说看。”

“她本名叫刘惠,在入顾府之前,一直都是长在刘家的,不过,这个刘惠,只怕并非是原来的那个刘惠。”

余笙一怔,“你的意思是,当年还在刘家时,这个刘惠就已经被人调包了?”

“正是。我几经辗转才找到了当年她的邻居,说是有一年刘惠生了重病,几个月都不曾出门,当时,也正是她长个子的年纪,再见她时,就已经出落得十分高挑了,而且五官也长开了。那人说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余笙微微点头,听明白了。

“还有呢?”

“再之后,就是如贵府所查到的那样,刘家落败,这个刘惠便入了顾府。”

“那刘惠的家人呢?”

章节目录 第85章 不可说 “都死了。病死的,意外死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余笙拧紧了眉心。

如此看来,她倒是遇到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那她在顾府潜伏了这么多年,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吗?”

傅九迟疑了一下,“我们还查到刘惠在进入顾府之后,基本上是不曾与外界联系,只是……”

“什么?”

“只是,她身边的奴婢,曾经几次出入齐国公府的后门。”

余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齐国公府?

呵呵,还真地是巧呀。

一件两件的事情,怎么都与你齐国公府有关呢?

看来,他们两家这梁子是结大了!

“知道她是跟什么人见面吗?”

傅九没有说话,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查到的几个可疑人,只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毕竟时间并不集中,而且,齐国公府的护卫可是相当严的。”

紫苏将写有名字的纸接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匆匆合上。

“多谢傅堂主了。这份情意,我余笙记下了。”

一抬手,紫苏又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

傅九看了,却是吓得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这是门主的吩咐,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受九小姐的这份恩惠。”

“傅堂主不必客气,就当是我请傅堂主吃酒了。”

傅九看她神『色』如常,目光诚恳,略一犹豫,还是接了。

“那就多谢九小姐了。若是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一声便是。”

“有劳。”余笙点头,“紫苏,替我送送傅堂主。”

余笙则是琢磨着,刘惠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齐国公的安排,还是内宅『妇』人的手呢?

早先,她也曾让人查过齐国公府跟顾府两家的恩怨。

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什么明显的。

所以,余笙也一直不明白,当初年望北为何要故意拖延粮草送达的时间?

他就算是想要做恶人,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如今又得知了这刘惠的事,只怕,两家的恩怨,应该是十几年前就结下了。

晚上,顾明楼回来,余笙直接就将这事跟他说了。

“笙笙,刘惠的事情,你不必费心了。只要她不再对顾家使坏,其它的,咱们先不急。”

“那六姐姐呢?若是她利用六姐姐做什么恶事,那我们该怎么办?”

“此事,我自会安排。你只要养好身体就可以了。”

“哥哥,你是不是知道齐国公府与咱们顾府交恶之事?”

顾明楼微怔,眼神也稍微有一点点的躲闪。

不待他回答,余笙便又问,“哥哥是知道,却不肯与我多说两句吗?”

顾明楼沉默了一会,随后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她的。

“我也只是听父亲提过几句,他说当年在朝堂上,与齐国公的政见不和,同朝为官,难免就会争执几句。事后,听闻老国公被气得大病一场,之后,两家便结了怨。”

这个解释……

余笙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手指慢慢地转动着茶杯,好一会儿才幽幽一叹,“哥哥是觉得我的脑子不及原来好使了吗?竟然想出这般拙劣的借口来敷衍我。”

顾明楼的面『色』一滞,看她微垂着眼睑,失望和不悦清楚地写在了脸上。

顾明楼也是有些无奈了。

有一个精明的妹妹,着实不是一件什么太好的体验。

想要瞒过她,的确是相当地费脑子了。

“我,我没有想着骗你。只是,笙笙,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过问了。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连我也难以启齿。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顾家并没有对不起他年家就是。”

余笙仍然将视线落在了手中的杯子上,“哥哥不说便不说吧。我知道哥哥的难处,不『逼』哥哥。”

话虽如此,可是任谁听了她这说话的语气,看到她这副神态,也知道她是不高兴了。

顾明楼此时真觉得头疼。

跟这个妹妹斗心眼儿,比他在军营里治那成千上万的糙汉子还要更心累。

“生气了?”顾明楼虽然是在问她,可是又摆明了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余笙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到底,还是顾明楼捱不住了,主动地坐到了她的身边,“笙笙,有些事,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余笙却是猛地抬头看他,“别打着这样的幌子来跟我说为我好!你问过我了吗?你怎知就是为我好了?你怎知我就不想为顾家做更多事?”

这一连串的责问,除了气愤,更有一种深深的委屈。

顾明楼直接被她给问懵了。

“笙笙?”

“哥哥,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觉得我体弱多病,不可劳心费神,所以便将我当废物一样地养了。”

“胡说!”

顾明楼蹭地一下子站起来,一脸怒容,“谁许你这样作践自己的?”

余笙的眼眶微红,也不看他,“哥哥,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老天爷既然给了我一颗聪颖的脑袋,我就想着能利用它多为顾家做些事。我不想等到自己弥留之际,还是一个不曾为家人做过任何事的累赘!”

顾明楼听完,表情也立马就缓了下来。

沉默片刻,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语气也变得轻柔了。

“笙笙,没有人会觉得你是累赘的。你是顾家人,大家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不想,余笙却是直接就回怼了一句,“是呀,你们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那你们可问过我是否愿意接受?我是否能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你们对我的好?哥哥,我是人,不是吸知道吸人血的魔鬼!”

“笙笙!”

顾明楼再次厉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不过,看到她哭了,又余心不忍。

干脆,将她抱进了怀里,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乖,不要多想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人活着,总是要往前看的。你想对付齐国公府,那便随你心意。我的人,你可以随意支配,如何?”

余笙却是心底微凉。

哥哥宁愿让她与齐国公府对上,也不肯将当年实情相告。

哥哥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章节目录 第86章 敲打 自那晚之后,顾明楼对余笙的态度更好了,也更加地小心了。

他的小心翼翼,余笙都看在眼里,心底的情绪,也是跟着越来越复杂。

不是不知道哥哥疼她。

可是她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做一个明明清醒着,却又在沉睡着的傻瓜。

至于那个赵承初,余笙并不能肯定就可以完拿地信任他。

他若是有能力帮助自己恢复记忆,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赵承初是永安伯府的四公子,根据她收集到的消息,这个赵承初近十年来,从来不曾去过风华山庄,又不曾与哥哥有过交集。

那么,有关她的事,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余笙轻叹一声,总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乱』了。

沉下心来仔细地想一想之后,还是决定,先对付齐国公。

不管真相是怎样的,她要护着顾府上下的心是不曾变的。

太后再次召见年文常和年文远两兄弟,可是不想,这一次,年文常再次出了状况。

“娘娘,说是这位三公子被小公子用木剑伤了头,起了一个大包,而且,受伤着地时,这左手腕又扭了一下,且得将养些日子呢。”

太后的脸『色』不免就慎重了起来,“上一次是偶然风寒,这一次又被伤了头。呵,看来,哀家的这个侄媳『妇』是真把哀家当成了瞎子,聋子了。”

“娘娘莫恼,听闻这二公子的名声败坏了,年夫人原本正在想着给二公子议亲的,不想,却出了这等了事,奴婢听说原本几家有意结亲的贵人,都将这门婚事给推了。”

太后倒是微微一笑,“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想着再娶高门贵女?除非是落魄世家的,或者是不受宠的庶女。可年二是嫡次子,他母亲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您说的是。”

“你去前头瞧着些,待会儿散了朝,着齐国公来见哀家。”

“是,娘娘。”

年文常被伤了头一事,齐国公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也只是让小儿子好好悔过,并将他的木剑给没收了。

至于年文常那里,齐国公命人送了些『药』膏和补品过去,也就算是了了,毕竟都是一家人,兄弟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龌龊心思?

所以,齐国公被引到慈宁宫时,还在想着太后召他到底何事。

“哀家不过是想见见这个年文常,怎么就有人百般阻挠了?上次是病了,这次是伤了,那下一次呢?若是哀家再想见他,是不是得让他残了?”

太后的语气不善,齐国公自然是连忙解释,“太后容禀,这一切都是意外。还请太后勿怪。”

“年思通,哀家进宫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回去告诉你那夫人,若是只想着她的嫡子,那以后她也不必再进宫来给哀家请安了,哀家受不起!”

年思通瞬间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要知道,当年还没有齐国公这个爵位,太后也并非是先帝的正妻……

说句不中听的,皇上当年也只是一个庶子,而太后当年也是妾室,而今天他妻子的作为……年思通真地是开始冒冷汗了。

“姑姑息怒,您放心,侄儿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地训诫她。”

太后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欲多说,“行了,你下去吧。哀家不过就是想看看我年家的后辈罢了,想不到竟是如此艰难。罢了,以后,这年家的事,哀家也不再多管了,免得再招人嫌!”

这话可就太重了。

年思通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姑姑,您可不能不管呀。您可是咱们年家的定海神针呀。侄儿知错了,还请姑姑恕罪。”

太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哀家昨儿个与皇上闲聊了几句,偶然间听他提到了赵家的老四以及你的儿子文常,你以为哀家为何几次三番想要见他?”

年思通心底一惊,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知道他府上的一个庶子!

“姑姑,皇上的意思是?”

“提及赵承初,那是因为这孩子的身世以及相貌,提及了你的三儿子,则是因为他的一篇策论写地极好,几经辗转,竟然到了翰林院吴大学士的手中,如此一来,皇上也便看过了。”

年思通的一颗心都要悬起来了。

那到底是夸年文常,还是斥责呢?

“吴大学士的才学,你也是知道的。皇上又素来倚重他,连他都在皇上跟前说了文常的好话,你觉得皇上会不会对他有所好奇?”

年思通一时有些接受无能了。

吴大学士竟然夸赞年文常?

那个孩子的文章他是看过几篇的,不过,当真有那么好?

可是太后也没必要骗他呀。

年思通匆匆回府,管家紧随其后。

“老爷,夫人先前派人来传话,说是今天是十五呢。”

按规矩,初一、十五,老爷都是要歇在正院,晚膳也是要在那里用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

走了几步之后,复又停住,“你去命膳房多准备一些菜肴,送到老三那里,我这就过去。”

“是,老爷。”

管家不敢耽搁,一边儿让膳房去准备,一边儿又让人给夫人那里去了信儿。

管家倒是没多想,只以为是老爷担心三公子的伤呢。

年文常的左手腕有些扭伤,好在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天也便好了。

年思通进屋的时候,年文常正在读书呢。

倚在榻上,身后垫了一个大靠枕,头上一小片的乌青,还有一个鼓起来的大包。

年文常又读了两页之后,才注意到屋子里有动静。

一抬头,便看到了父亲正坐在桌前打量他。

年文常有些慌,匆忙中,书也掉到了地上。

“父亲,孩儿不知您来了,刚刚实在是失礼了,还请父亲责罚。”

这一晚,父子二人倒是一起高谈阔论,从先圣一直聊到了当今的几位名家大儒,对这个儿子,年思通是越来越满意了。

难怪吴大学士会对他大加褒奖,的确是很有见地。

而年夫人得知了老爷竟然去了那个庶子那里,则是气得摔了茶杯。

“这个孽子,早知道当初就该掐死他的!”

章节目录 第87章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当天晚上,年思通并没有去正院,而是去了一位小妾的屋子里歇着。

这可是自打成亲之后,破天荒的头一遭。

年夫人气得肺都要炸了。

只觉得老爷这是在故意不给她脸面。

好在年夫人还算是有些理智的,倒也不至于失了身分,让府中的那些小妾们看了笑话。

总算,到了晌午,年思通回府后,直接来了正院。

原本年夫人还想着拿拿乔呢,可是被身边的嬷嬷劝了几句,说是担心老爷会将三公子受伤的事情算到她头上,所以还是劝她小心服侍着为好。

年夫人再不甘,也只能忍了。

“老爷回来了,快去摆膳。”

“是,夫人。”

年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帮着年思通将外袍脱了下来,然后又亲自绞了帕子给他净手。

“昨天,原本应该是文常进宫给太后请安的,好端端的,怎么就伤了头?”

年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果然是怀疑到她头上了。

“这,都是妾身的不是,没有看好孩子,老爷放心,以后一定不会了。”

看似是自己认了错,可是实际上,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孩子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位年夫人也是个聪明有心计的。

“皇上看过文常的文章,对他很是欣赏。你是这府里的主母,凡事都要看地长远一些。莫要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以为是天下无敌了。”

这话,讽刺地还真是不加遮掩。

年夫人的脸『色』不好看,只好讪讪地应了,“是,老爷。妾身记下了。”

“文常的文章写的好,得圣上夸奖,也是我们年家的荣耀。你与我成亲二十余载,外人也只道你大度贤惠,夫人,莫要让你的贤名毁于一旦才是。”

这话就是『裸』地敲打了。

“老爷,您这是何意?”

年夫人听出他的意思来,就想着得问清楚,说什么也不能自己背了这口锅呀。

“行了,事情到底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数。你虽是主母,可这齐国公府当家做主的,还是我。你若是不要脸面了,大不了我就让人大张旗鼓地查一遍就是。文常是我的儿子,这一点,希望你记清楚了。”

话落,见夫人还要辩解,当即就沉下脸来。

“老爷!”

刚开口,年思通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年夫人自然是又气又急。

她的二儿子才刚刚出事,这宫里头的那个老太婆就想着抬举老三了?

他们年家的事,凭什么整天被一个出嫁女指手划脚的?

她虽然不敢明面儿上怨怪太后,可是心底里头却是早已经恨毒了她!

当年就是这位太后非想让她的望北尚公主,可选的那是个什么人呀?『性』子娇气的很,而且还目中无人。

若是国公府真地进了这么一个儿媳『妇』,那她以后可还有安稳日子过?

所以,在得知儿子无所谓之时,便加紧时间给张罗了一门婚事。

说白了,她就是故意跟太后对着干呢。

只是当时年望北自己在太后面前去谢了罪,说是自己心有所属,太后才不曾怀疑到她头上。

想不到,这才没过多久,太后竟然就又要抬举一个庶子了。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年文常歇了两天之后,头上的伤也好地差不多了,包已经落下去,看起来也就是头上有一小片的青『色』。

刘远带了些东西来探望他,自然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不到文常兄在府上的日子竟然如此艰难。原以为我的日子不好过,想不到,文常兄却是比我更要小心才是。”

年文常苦笑,“话不能这么说,哪家的庶子庶女的日子能好过了?太扎眼了,被人嫉妒,太无能了,被说成是废物。这个尺寸,可真地是不太好把握呀。”

刘远点点头,深以为然。

“刘兄,我知道你不会突然对我示好,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出手帮我。我更知道,仅凭你自己,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能力的。刘兄,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刘远挑眉,惊诧的表情,也不过是一闪而逝。

显然,这是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文常兄,你不必如此自谦,你的能力,你的才学,我的确都是十分佩服的。至于你所说的我的能力,呵呵,的确,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年文常的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期待,“那刘兄的背后?”

“文常兄,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卷入党争之中,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同为庶子,我只是单纯地看不惯而已。”

这个理由,年文常并不信。

可是看他现在也没有细说的打算,便不再追问了。

起码,到目前为止,他的日子的确是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着。

刘远从齐国公府出来之后,不曾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一处茶楼。

很快,小重也出现了。

只不过,小重不走寻常路,他是从窗户里头钻进来的。

刘远倒是没有被吓到,反而还一脸淡然地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来地早了?”

可见,小重平时也是这种风格了。

“你的。”

小重将信递给了刘远,然后又挑了挑下巴。

刘远无奈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了小重的手上。

小重将信揣好,正打算翻窗离开,刘远又出声了,“年文常想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你回家问问主子,看看是否需要告知。”

小重转头看他,然后撇撇嘴,一脸为难,“简单些。”

刘远又是一笑,“年文常要知道小姐的存在。”

小重又重复了一遍之后,见刘远点头,这才离开了。

刘远将信拆开,看过之后,倒是颇有几分诧异。

好一会儿才定了定心神,“不是吧?要玩儿这么大?”

再说小重将信送到余笙手中时,还是没忘了刘远的那句话。

“年文常要知道小姐的存在。”

余笙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刘远说的?”

小重点头,抬手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一字不差。”

紫苏失笑,“难得呀,我们小重也有捎口信的时候了。”

章节目录 第88章 您消消气 小重的口齿不伶俐,甚至是可以说相当笨拙。

所以,一般情况下,小重都是负责跑腿,或者是保护余笙安全之类的事情。

以往跟刘远交换消息,也都是以书信的形式。

今天倒是破天荒地捎了一段口信回来,紫苏当然觉得意外了。

余笙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理会他们。

不过,也就是她看信的功夫,小重因为气不过,跟紫苏直接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这两人过招,那所过之处,不能说是寸草不生吧,也的确是毁坏了不少的花草。

待余笙出来看到一片狼藉之后,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你们两个,将这里恢复原貌之前,谁也不许吃饭”

小重和紫苏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同时一垮。

早知道会这样,他们两个宁肯不动手的。

白芷微微摇头,“让你们两个不消停,这回老实了吧”

刘远送来的消息与余笙所料想地没有什么差别。

那位年夫人,果然是坐不住了。

几次对年文常下手,看来,这一次也是激怒了齐国公和太后。

余笙将信烧了,然后将香炉的盖子盖好。

“小姐,您如何肯定年夫人的作为会激怒太后”

“这还不简单太后当年也并非是先帝的正室。若非是因为皇上登基为帝,你以为,她现在还能是太后吗”

太后与太妃,一字之差,那身分地位,可是天差地别了

白芷皱眉,“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年夫人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法来管教一个庶子,太后却要『插』手,是不是太过了”

“太后怎么会『插』手呢她老人家身分尊贵,这等龌龊之事,怎么能劳动她大驾”

白芷脸上的问号就更浓郁了。

余笙轻笑,“太后不过是将自己的不满和疑心都透『露』给齐国公罢了。齐国公治家,一直颇为严苛,不然,也不会因为出了年二的事情之后,齐国公就对他严惩了。”

“所以”

“但凡是大家族,最忌讳的,便是内闱不和。高门贵胄,往往都是先由内腐坏,最终使整个家族走向灭亡。这样浅显的道理,齐国公又怎会不懂”

“哦,所以,齐国公才会对夫人有所不满。”

“不仅如此,在齐国公看来,年二出事,与年夫人的娇惯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年文常得了吴大学士的青睐,却被一个女人屡屡坏事,你觉得,在齐国公眼里,到底是家族荣耀重要,还是一个女人的颜面重要”

白芷似乎是听明白了,可是又似乎没太明白。

原本对于这种内宅之事,她就不是很懂。

再牵扯到了某些朝堂上的利益,她的脑子就更不够用了。

“行了,你也不用想了,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的。年夫人向来心高气傲,多年来又一直是地位稳固,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那她还能如何”

白芷略有些不屑,“对于这些贵族女人来说,不是将夫君看得比天都大吗难道她还能跟齐国公对着干”

“这个嘛,她应该是不敢的。不过,她会将自己的矛头,对准了别人。”

余笙笑了一下,眸底闪过一抹精光,“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我再刺激一下才是。毕竟,想要跟太后作对,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白芷吓得目瞪口呆,“您说太后”

余笙挑眉,“这么吃惊干嘛年夫人又不是没有跟太后作对过。这位年夫人,胆子可是大的很呢。”

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年家的主母,自觉底气足。

再来嘛,她娘家的背景也不俗,那才是她真正的倚仗。

至于太后

在年夫人看来,她只是做了一府主母应该做的事,若非要说是她与太后作对,那她也没有办法,反正,真要是拿出来说,她是一点儿错处没有的。

至少,她没有逾矩。

而太后嘛,那就未必了

再则说了,都是一些家务事,年夫人可不认为会影响到了朝堂上的动『荡』。

所以,年夫人才敢这么硬气。

当然,她怎么想是一回事,太后怎么动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慈宁宫

“你说的都是真的”

太后的脸『色』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久久不化。

嬷嬷跪在原地,头低得不能再低了,战战兢兢道,“回娘娘,奴婢不敢有半个字的欺瞒,一切都是如实禀告的。”

“这个秦氏,当真好大的胆子”

秦氏,便是年思通的夫人了。

“娘娘,可当初大公子进宫,明明是亲口说他自己心有所属呀。”

太后冷哼一声,满眼俱是轻蔑,“望北也不过是替他母亲背锅罢了。好一个秦氏,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耍这等小心思,看来,哀家果然是对小辈们太仁慈了”

那日太后训斥了齐国公一番之后,心头的怒火却并未压下去,反而觉得这个秦氏着实不识好歹。

正巧,身边的女官提及了若非当初是大公子有了婚约,那她也就不必如此地心烦了。

这话可真地是说到了太后心坎里。

的确如此。

如果不是因为望北有了亲事,那尚公主的,一定是年望北。

他是国公府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这样的身分,配一个嫡出的皇室公主,那是妥妥的没『毛』病。

可是偏偏不巧,就在她要下旨赐婚的空当,传出了年望北订亲的消息。

太后怎能不怒

若非是后来年望北亲自求到了她的跟前,她自然是要狠狠地罚一罚秦氏的。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就是心太软,也太容易偏听偏信了。

怎么就会真地信了年望北的话

这个秦氏,当真可恨

“娘娘,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还是消消气。”

“哀家如何能消气原本,除了望北,倒还有一个老二可以尚公主,好歹也是嫡次子。可是现在倒好,弄出这样的恶名声来,莫说是公主了,便是高门贵女都不可能嫁他了。这让哀家如何来谋算”

太后着实被气得不轻。

“娘娘,皇室公主不能嫁到齐国公府,那不如考虑,让齐国公府的姑娘嫁进皇室”

太后叹了口气,“谈何容易”

章节目录 第89章 不顺 太后自然有太后的难处。

年家的确是有女儿,可问题是,让女儿嫁给哪位皇子

况且,齐国公府没有嫡女可以嫁入皇室,这才是最让太后头疼的。

若是庶女,嫁给皇子也是做妾。

这从一开始位置就偏了,将来只怕也是步步艰难。

太后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当年她嫁给先帝爷时,年家还没有现在这般的荣耀。

齐国公这个爵位,也是年家辅助先帝顺利上位之后,先帝为了感激年家的从龙之功,才后来给的爵位。

若是她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国公府嫡女的身分,又怎会战战兢兢地活了半辈子

与皇室联姻的适龄男子,只有庶子庶女了。

这怎能不让太后焦虑

却说刘远回府之后,先去内宅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哄着她用了一些滋补的汤水,陪着她说了几句笑话。

正惹得老太太哈哈大笑呢,刘夫人带着几个儿女过来请安了。

老太太一见她进来,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收了三分。

“未进门便听到了母亲的笑声,可见母亲的身子大好了。”

老太太不冷不热地扫了她一眼,“嗯,一时半会儿地还死不了,也耽误不了几个孩子的前程。”

这话说地,让刘夫人面『色』着实难看。

原本就因为丧女之痛,已经让她格外憔悴了,没想到,老太太这里还拿话来扎她。

刘远笑了一声,“祖母,您又说这种话来吓我们了。我们几个的前程,哪里比得上您的身体要紧现在外面日头还高着,要不,我扶您到外面走走”

老太太向来就偏这个孙子,同样的话,这个孙子说出来她就觉得舒心。

“也好,几天不动弹了,这身子都快要锈住了。”

“来,孙儿扶您。”

刘夫人的脸『色』不好,扭头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便见刘砚的眼神闪了闪,也快速地过去,于另一侧将老太太扶住了。

“祖母小心些,我和二弟陪您一起走走。”

老太太虽然不喜这个儿媳,但是对孙儿还是很和蔼的。

刘夫人带着几个女儿在后面跟着,也不敢怠慢。

刘娇娇死后,她便病了小半个月。

可是后来想着还有儿子,她不能这样颓废下去,才总算是挺了过来。

女儿的死,封见成也算是遭到了报应。

只是,再怎么倒霉,那封见成现在仍然是活的好好的,可是她的女儿却早早地没了。

一想到了娇娇,刘夫人这眼瞒就开始红。

男人嘛,特别是像封见成这样有些背景的,只怕是再过个一两年,想要娶个外地官宦家的千金,也不是什么难事。

人家背后可是还有卫国公府呢。

他们刘家有什么

思及此,不由得后悔当初支持女儿的决定了。

当初老爷百般追问,她都不曾承认,只说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否则,老爷定然会直接将她休了。

刘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憋闷,宛若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怎么都挪移不开了。

刘远和刘砚的关系倒还可以,毕竟是亲兄弟,而且刘砚自小被挪到了外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在父亲身边的,所以,眼界倒是不似刘夫人那般短见。

晚上,刘远关上房门,然后再细细地想着白天的信。

那信他看完之后便立马毁了,若非是因为亲见,他现在肯定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无奈地捏捏眉心,既然小姐这次想要玩大的,那就听命行事便是。

刘远知道嫡母与顾夫人之间的关系。

也知道因为当年的一桩婚事,从而使得两家生疏了。

若非是当年这位嫡母心计太深,太过于自私,也不至于越混越差了。

明明和顾夫人是表亲,一手好牌,生生被她自己给打烂了。

也不知道是她太蠢,还是太聪明了。

刘夫人得知老爷去了妾室那里,也不甚在意。

她如今已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自然不比那些年轻的女子娇媚。

再加上娇娇出事,老爷还肯念着多年的情分护着她说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也不能渴求太多了。

不过,刘夫人从心底里头却是恨上了顾余笙

为什么恨她

如果不是当初封见绍和余笙退婚的事,后面也不会失控。

她不是娇娇,没有那么天真。

那日在顾府的宴会上,她看得清楚,一切都有人在背后搞鬼。

什么大夫,什么晕倒,什么摔了等等,分明就是顾余笙在背后算计好的

目的,就是为了踩着她的女儿上位

刘夫人越想越气。

自己好好的女儿没了,那顾余笙一个病秧子如今却还活的好好的,她凭什么

刘夫人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毒。

她恨卫国公府吗

可是她招惹不起,而且如今那位二夫人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再不复往昔的风光。

可是她更恨余氏母女俩

若非当日余氏不肯给自己女儿一条活路,又何至于闹成了那样

说到底,不过是余氏小心眼儿,还在记恨着当年旧事。

刘夫人咬咬牙,她就不信了,如今顾将军不在京城,顾明楼又天天去军营,那个余氏守着一个病秧子,就能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刘夫人眯了眯眼,听说那位顾老夫人可是极为心疼余笙这个孙女呢。

不过,这人上了年纪,总会变得胆小,鬼神凶吉之说,定然也会笃信的。

刘夫人勾了勾唇角,顾余笙,你得为我女儿偿命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在他们看来,错的永远都是别人,自己永远都是受害方,就得有人同情,有人帮助,否则就是老天不公

刘夫人,显然就是这种人了。

顾老夫人和王老夫人二人相约了一起去护国寺上香。

半路上,便听到了乌鸦叫。

两位老夫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毕竟,鸦啼一直被视为不吉利。

待上了山,未入寺门,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顾老夫人身边的一位婢女也不知怎的,竟然脚下一滑,直接就从台阶上给滚了下去。

所幸只是受了伤,『性』命无碍。

饶是如此,也将众人给吓得不轻。

王老夫人拍拍胸口,“老姐姐,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顺呢”

章节目录 第90章 抓住了 年纪大了,总会有这样或者是那样的担忧和恐惧。

来的路上听到了鸦啼,原本就有几分心气儿不顺了。

后来快到护国寺山脚下时,又正好遇到了办丧事的,总觉得晦气。

这会儿又出了这档子事,顾老夫人自然也是没有个好脸『色』。

余氏还要打理府中内务,这次陪着老夫人来护国寺上香的,是二夫人曾氏和顾明云。

“祖母,这不过就是凑巧罢了,您莫要多想,孙女先扶您歇息一会儿吧。”

另一边,王兰馨和母亲也劝说了王老夫人几句,然后也各自歇息去了。

凡事有一便有二。

次日一早,一行人去诵经之时,正好又遇到了走水事件。

看着那浓浓的黑烟,顾老夫人的脸都吓白了。

得亏了她今日去了佛前诵经,否则,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起火的,正是她下榻的那间房舍。

虽然僧人加紧了救火,可还是将房屋烧地不成样子了。

连房梁都烧坏了。

“母亲,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府吧。”曾氏心底有些胆怯。

原本是来求佛祖保佑的,怎知会生出这许多的事端来

顾老夫人则是想到了自己昨日在佛前许的愿,“不成,还要再过两日才能回去,不能欺骗佛祖。”

“是,母亲。”

曾氏劝不动,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敢瞒下,立马就让人给府里送了消息。

顾淮钧在衙门里还不曾回来,顾明德去了国子监读书,也不在府中。

余氏正在海棠院里陪女儿说话呢,得知了二夫人派人回来传话,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可有伤着人”

“就是昨天的一个丫头伤了头,身上也有几处擦伤,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今日走水时,正好院子里没有人,都去诵经了。也幸好是大家都虔诚,不然的话,怕是真地要出大事了。”

余氏听着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余笙则是若有所思。

一旁的紫苏也看出了一些门道,看着那名小厮,“你将昨日出府之后的事情都一一说清楚了,但凡是与寻常不同的,都说一遍。”

小厮愣了一下,便将遇到了鸦啼,半路上又遇到了出殡等等说了一遍。

余笙的眼角微挑,若说无意中的巧合,那么一次倒是有可能。

可是这一次又一次的,又赶巧凑在了同一天,而且又是被祖母他们一行人给遇上了,这就明显是人为了。

哪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余笙开口了,小厮却是迟疑了一下,“二夫人的意思是,看能不能请二老爷派些人手上山,瞧着老夫人的心神不宁,担心晚上再出事。”

余笙点点头,“此事母亲已经知晓了,你且放心回去,只管跟二婶娘说让她安心。等二叔回来,立马就派人过去。”

“是,九小姐。”

余氏神『色』颇为担忧,“笙笙,按说他们带的护卫也不算少了,你说,若是再派人手上山,会不会反而太引人注意了”

余笙抿唇一笑,母亲倒是也反应快了些。

“很明显,对方是奔着祖母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母亲放心,旁的护卫派去了也没有什么大用。”

余笙微微停顿了一下,“紫苏,今天晚上就辛苦你和小重跑一趟了。”

“是,小姐。不过,您这海棠院”

“放心,不是还有白芷在吗再说了,这顾府里里外外这么多的护卫呢,我又不出门,出不了事。”

紫苏却是不敢大意,有些话,却是当着夫人的面儿不说好,暂且压下了。

白芷凑近她,压低了声音,“你担心这是有人想要声东击西”

“不错。旁人不知道小姐有可能面临怎样的险境,可我们是知道的。若是那些人真正的目标是小姐,这便极有可能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白芷皱眉,紫苏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可那边是小姐的祖母,总不能不闻不问的。

“放心吧,门外我让阿憨守着,再说了,晚上公子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兴许公子会留在海棠院。”

紫苏听到了公子回来时,倒是松了眉心,“这倒也是,若是公子在,那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等顾淮钧回来之后,余笙说了自己的计划,明面儿上,也只是加派了十几个护卫过去,并不会太显眼儿了。

“余笙,你真觉得那些人今天晚上还会再动手”

“他们一定会动手,不过应该不会是今天晚上。”

“什么意思”

余笙抬了一下眼,“今天刚出了走水事件,想必祖母已经吓坏了。他们的目的,要么就是想要将祖母吓病,越重越好,要么就是想要来威胁我们。总之,不会真地是想要祖母的『性』命。”

顾淮钧此时也冷静下来了。

“不错。对方无意取人『性』命,不过,那个丫头摔倒一事,倒是要好好查一查。”

这一夜,注定会有许多人难以好眠。

而余笙则是早早地躺下了,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顾明楼坐在她床前,“你还真地是沉得住气。”

“哥哥不也一样吗我瞧着,就算是祖母要出事,也该着是后半夜,或者是一大早了。”

顾明楼微微一笑,“是,我们的小神童最是料事如神了。”

余笙得意一笑,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快速地划过,可惜,太快了,没来得及抓住。

紫苏带消息回来的时候,余笙还没睡醒。

顾明楼正在海棠院里练剑,这一晚,他是真地直接住在了这里,没有回去。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海棠院的下人们自然是不会多嘴。

至于其它院子里的人,也没有那个机会看到。

“公子,人已经抓到了,现在关在护国寺,小重在那儿守着呢。我担心小姐,所以特意回来先报个信。”

“几个”

“总共抓住了三个,其中一个是寺里头的小和尚,还有两个香客。”

“嗯,正好,今日我休沐,走吧,我随你一起走一趟。”

“公子,那小姐这里”

“放心吧,青天白日的,你还担心会有人来打劫”

章节目录 第91章 没脑子 都不需要顾明楼亲自出面,很快那几人就招认了。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收买他们的人,竟然会是刘府的人。

顾明楼的眉心微微一拧,转身,正好与小重的视线对上,一招手,小重跳了过来。

“给刘远送封信去问问。”

小重点头,之后又一脸惊诧,“哥哥?”

顾明楼看他这表情,忍不住就是开始发笑,“她无心瞒我,我自然会知道。”

小重似懂非懂,过于高深的话,他总是听不明白的。

不过,大概也是知道了哥哥是不会责怪姐姐的。

刘远收到了信,看出字迹不是余笙写的。

“这是?”

“我写的。”

小重伸手指指自己,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城外的方向,“我从护国寺过来。”

小重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可刘远还是听明白了。

小重,不,应该说是另外有人想知道刘府这边的具体情形,可是又怕小重说不清楚,干脆就写了信过来。

“公子让你来的?”

小重没说话,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就只是瞪着眼睛看他。

刘远知道自己在他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查清楚。”

“哦。”小重得到回应,就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刘远又将他叫住,表情略有些紧张,“呃,小姐没事吧?”

小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姐姐。

“没,很好。”小重摇摇头,然后中间顿了一下。

刘远的神『色』稍松,表情略微有些尴尬,“那好,辛苦了。”

小重觉得他这话说地没头没脑的。

一直等到他回了护国寺,也没弄明白自己走这一趟哪里辛苦了?

一个往返,还不足半个时辰呢,又不卖力气,怎么就辛苦了呢?

顾明楼命人将那几个都暂时关了起来,又让他们写好了供词,签字画押之后,就准备先回去了。

顾老夫人再『迷』信,到底是经过风浪的,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对劲。

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多的巧合呢?

紫苏和小重奉顾明楼的命令,直接留在山上保护老夫人。

顾明楼原本想直接去刘家的,可是眼瞅着快到了,又改了主意,转身回顾府了。

余笙得知这一切的背后主使竟然是那位刘夫人,倒是乐了。

“这是将刘娇娇的事情算到我的头上了?”

顾明楼一脸厌恶,“我看这个女人是疯了!害她女儿的是封见成,是封家二夫人,是她自己,怎么就能随随便便地怨怪到别人头上?”

“有些人呢,是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错了的,显然,刘夫人就是这样的。我听说,当年她与刘大人的婚事,不就是她自己作来的吗?”

顾明楼微怔,此事,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原本这个刘夫人与母亲也算是表亲。

奈何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自那之后,母亲便再不同这位刘夫人来往了,而且也从来不承认有这样一门亲戚。

后来,母亲随着父亲去了边关,待了几年之后再回来,与那人的关系就更为生疏了。

“当年咱们的这位表姨母,不顾廉耻,硬生生抢了她嫡姐的一桩婚事,害得全家上下丢尽了颜面。最终,她倒是如愿地嫁入了刘家,只不过,代价就是自此等于是与娘家断了来往,不对,应该说是被娘家彻底地舍弃了。”

“即便如此,她也只会以为是娘家人对她不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像是刘娇娇的事,在她看来,若是当初我痛痛快快地退了亲事,那刘娇娇就可以如愿嫁入国公府,成为世子夫人,自此荣华富贵。”

说到此处,余笙摇摇头,“可笑,实在是可笑呀!”

“我原本想直接去刘府要个交待的,可是想到你在用着刘家,所以便又折了回来,这件事情,你如何打算?”

余笙挑眉,头微微一歪,颇有几分天真无邪的样子。

“哥哥明明心中已经有主意了,却又故意来套我的话,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不厚道了?”

顾明楼微怔之后,便是低笑数声。

“罢了,我说不过你。既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刘府。知道你想抬举刘远,他也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只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余笙想着自己最多还有五年的寿命,怎么会觉得早?

现在开始筹谋,她都觉得已经太晚了呢。

顾明楼知道了余笙的态度,接下来,便不再浪费她的精力了。

刘大人那边一听说顾公子上门了,一时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儿来。

待后来想到了夫人与顾家夫人还是表亲呢,这忍不住就又有了期待。

满目期望地到了前厅,却见顾明楼寒着一张脸,心里便是咯噔一下子。

刘大人看了那些供词,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

“这,这怎么可能?”

“刘大人,有没有可能你心中有数。你夫人是什么心『性』什么人品,想必你也清楚。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若是明天一早,你还不能给我们顾家一个交待,那就等着我将人直接押送到府衙了。”

顾明楼是一点儿面子没给呀。

顾明楼拂袖往外走,正好遇上了紧紧忙忙跑过来的刘远。

刘远见到他之后,先是一惊,再是十分恭敬地低头作揖。

顾明楼却是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大步离去。

“父亲,顾公子怎么会突然登门?”

刘大人面『色』苍白,好像瞬间老了十余岁一般。

意图谋害当朝一品诰命夫人,这个罪名,莫说是一个刘夫人了,便是刘家上下,也担不起这个罪责呀!

“完了,完了!”

刘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免得再摔到地上去。

当天晚上,刘远就陪着父亲急匆匆地去了顾府。

顾老夫人如今还在山上礼佛呢,不曾回来。

他这会儿过来,就是想要求一求顾淮钧,只望他能念在同僚一场的份儿上,能给他们刘家一条活路。

刘大人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休妻,顾家也势必会迁怒。

老夫人那可是先帝爷亲封的诰命夫人,年轻时,素有巾帼英雄之美誉。

也就是家里那个没脑子的,才想着去招惹这位祖宗!

章节目录 第92章 休妻 顾淮钧已经从顾明楼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纵然大怒,可仍然还保有一丝理智。

得知顾明楼有心再用一用刘家,便想着,同处朝堂,多一敌手,自然是不如多一帮手要好。

况且大哥是武将,远在边关,顾家虽然现在荣宠,可是真正到了关键之时,朝堂上还得有文臣为他们顾家说话。

“刘大人,此事我已知晓,我那侄儿也是心『性』急的,不过,他有一点说地没错。我母亲年事已高,此次去护国寺,原本就是为了给我大哥求个平安。如今反倒是累得她受惊不止,实在是让我等不安。”

刘大人明白他的意思。

换了自己,老母亲被人这样算计,估计也能气到完全失去理智。

“大人说的是,一切都是内子之错。此事我定会给顾家一个交待。只是,还望大人看在同僚一场的份儿上,能给我刘家一条活路。”

刘大人太清楚自己现在在京城的尴尬处境了。

没有太强硬的靠山,先前又出了刘娇娇那样的事,他们刘家已经是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眼中的笑话。

若是此事再出,那他这身官服,定然就保不住了。

“刘大人言重了。”

顾淮钧轻飘飘地瞥了刘远一眼,对这个始终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少年倒是多了几分的关注。

“此事,既然你能关上门来自行处理,那是再好不过。家宅私事,本官也不愿意闹到朝堂上去。”

刘大人心头一松,这也就是说不会想着将事情闹大了。

总算是还有转还的余地。

“多谢大人高抬贵手了。”

说完,刘大人又是一揖。

站在他身侧的刘远亦是深深地行了一礼。

次日一早,海棠院内倒是欢声笑语不断。

原是那小红狐狸不知道跟哪里跑来的一只小野猫斗上了。

那小野猫自然不是灵狐的对手,来来回回地,被那灵狐给捉弄了个够。

余笙也跟着看了会儿戏,便将灵狐叫了回来。

如此,那小野猫总算是寻了个空当,跑了。

“呀,快去抓住,免得这小东西再去别处抓伤了人。”

“是,紫苏姑娘。”

余笙『摸』了『摸』灵狐的头,“你怎地如此顽劣?逗弄它,能让多吃几碗饭?”

灵狐自然不可能回应她,不过,那眼神儿,怎么看都是一副傲娇的样子。

“小姐,刘大人昨晚写了休书,今日一早,已经命人将刘夫人给遣送回娘家了。”

余笙挑眉,面『色』却比较浅淡,“她娘家可并不在京城。”

“是,她娘家在凤凰县,不过,这一天的功夫,怎么也能送到了。听说是一大早就走了。”

“那刘砚呢?”

“刘砚得知了自己生母做的事情,自然是既愤怒,又觉得羞愧。听闻他昨天晚上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就为了求他父亲能再给母亲一次机会。不过,结果嘛,可想而知。”

“倒是一个孝顺的。”

余笙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一株粉『色』的月季前,昨天还只是一个花苞,今天就开地这样明艳了。

“小姐,刘砚和刘远兄弟二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如今刘大人休妻,这以后?”

余笙淡淡笑了一声,“你是担心刘远会背叛我?”

“这倒是不至于,不过,万一日子长了,刘远再被刘砚给影响了呢?”

余笙笑了,别有深意地看向了白芷,“为什么你不认为,刘砚会被刘远给影响了呢?”

白芷愣住,她还真地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毕竟,她一直以为,刘远之所以愿意为小姐所驱策,不过是因为一个庶子在刘府不那么好过而已。

现在没有了心胸狭窄的一个嫡母,兴许刘远便不会愿意再听从小姐的号令了。

可是经小姐刚刚那么一提醒,她才突然发现,兴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想岔了。

小姐的自信,根本就不是来自于刘远的处境。

难道是因为刘远这个人?

刘夫人,呃,不,现在应该称她为谭氏了。

她原本就是凤凰县人氏。

当年之所以能与刘家成婚,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余氏,也就是顾夫人。

现在被遣送回了娘家,自然是引起了一阵动『荡』。

两天后,余氏便收到了谭家的来信。

谭夫人是余氏的姑母,写信来也是为了代谭氏给她赔罪。

余氏看过之后,也只是微微摇头。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若是当年姑母的心能狠一些,又怎会生出这许多的事端来?

如今好了,原以为嫁出去的庶女,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全了她嫡母贤惠的名头,可是如今呢?

说到底,姑母还没有姑父拎得清。

至少,在当年姑父做出的决定,还是十分明智的。

“当初若非是她为谭氏求情,也便不会有这桩婚事,自然也就不会有刘娇娇的存在了。只是你姑婆过于在意自己的名声,你姑丈也不好打她的脸,便顺手推舟答应了这门婚事,只是自此之后,便与这个女儿断了来往。”

余笙也颇有几分唏嘘。

原来当年的婚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内情。

“其实,当初刘大人看中的,原是我的亲表妹,是谭家的嫡女,按身分,两家倒也般配,只是没想到,这个做庶妹的却起了心思,中途故意算计了刘大人,这才成了将她嫁过去。也因此,我便再不肯承认有这样一位表妹了。”

余笙明白她的感受。

自己的亲表妹被人算计,累了名声,抢了婚事,谁的心里会没有气?

母亲再心善,也不是圣人。

又怎会不介意?

“母亲,过去的事了,不想也罢。如今谭氏被休弃回家,路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怪不得别人。”

余氏叹了口气,“是呀,所以我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味地心善,未必就一定好人有好报,可是一旦作恶,那是终归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是,母亲。”

原以为此事就此揭过。

可是不曾想,次一日,谭家便有人寻上门来了。

彼时,余笙正在绘制一份山势图,听闻谭家二老爷登门,脸『色』不由得便沉了下来。

章节目录 第93章 扔下去 谭家二爷,便是谭氏的亲哥哥。

如今谭家当家做主的,是谭家大爷,不过,谭二爷向来是个浑不吝的,这些年,有分的事儿,可是没少干。

余笙也是这次回京之后,才让人去将人物谱给查出来的。

但凡是跟顾家有一点点联系的,她自是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都得查清楚了。

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就觉得不舒服。

要说这位谭二爷,余笙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从未见过。

只是她命人收集上来的消息上,就没有一句是说谭二爷好的。

“人现在在哪儿?”

“在前厅,二爷现在还没有下衙,夫人和大公子都在前厅呢。”

余笙点点头,有顾明德在,倒是省了一些麻烦。

只是大哥这人过于君子,对付谭二爷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可余笙只是一个晚辈,又是小姑娘,她出去也不太好。

想了想,便将紫苏招过来,低头吩咐了几句。

老夫人这会儿正在永寿堂歇着,自这次护国寺之行后,她的气『色』便一直不太好。

余氏因着与谭氏的这层关系,也一直在自责。

虽然老夫人不曾怪她,可她总觉得是因着自己才连累了老夫人。

如今夫君在外,自己身为儿媳不仅未能让家宅安宁,反而还差点儿就害了老夫人,余氏如何能心安?

这会儿听到谭家人上门了,自然就更是万分小心了。

余笙到永寿堂请安时,曾氏和顾明云都在。

“九妹妹今日的气『色』不错呀,这件衣裳也更衬你的肤『色』。”

余笙微微笑了,看到老夫人朝她招手,立马就凑了过去,“祖母。”

“你这丫头怎么过来了?这一路是走过来的?”

看着她的脸『色』还算不错,只是看她略微有些喘,老夫人皱眉,“怎么不坐顶轿子过来?你瞧瞧这累的。”

海棠院是为了给余笙养病特意准备的,位置略偏,也就是为了图一个清静。

所以,离着永寿堂实在算不得多近。

“没事的。如今有『药』神医帮着调理身体,孙女已经好多了。”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眼底的忧『色』却是未见减缓分毫。

她的手仍然是冰冰的。

可是放眼整个屋子,整个顾府,穿的最多的,也就是她了。

偏偏这孩子体寒,这么多年了,也未见好。

“祖母,之前害您受惊了,白芷给您开的安神『药』,可都有按时吃着?”

“吃了吃了。”老夫人最是心疼这个孙女,听她关切自己,这脸上笑得都快开出一朵花来了。

曾氏见这里有人陪着,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去了前厅。

只有大嫂一个人,她还真有些不放心。

这位谭二爷,当年也是来顾府闹过的。

还是因为他的那个妹妹的事,不过,时隔多年,没想到那人竟然还有胆量再来闹。

也不想想,两家现在都是什么样的关系了。

曾氏到前厅外,未曾进门就听到了男人的嚷嚷声。

“呵,你如今是将军夫人了,身上有诰命了,所以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吧?”

“谭二老爷说话还当注意些,我与你的确也没有什么亲缘关系,便是闹到了官府去,你又能奈我何?”

谭二爷呿了一声,“怎么着?这是瞧不起我是一个庶出的身分了是吧?我告诉你,我自小在母亲膝下长大,她是我的嫡母,按亲戚关系,我就是你的表哥,你说不认就不认了?”

这嚣张的态度,着实令人不喜。

曾氏正要进门,就听到了顾明德出声。

“谭二老爷若是来闹事的,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有事说事,若是无事,那便请回。我堂堂顾家,断不会因着起子泼皮无赖而无可奈何的!”

这话说地硬气!

曾氏心底高兴,手在衣袖里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哟,你是顾明楼吧?怎么连声舅舅也不叫了?”

余氏气极反笑,连来人是谁都没弄明白就想着摆长辈的谱了?

当真是脸大。

“管家!”顾明德最是不屑这种泼皮,当即沉下脸来,便唤人。

管家应声而入,身后还跟了几个护院,“是,大公子。”

“将人叉出去,以后这等无赖,莫要再让他来扰主子清静。”

“是,大公子。”

谭二爷神『色』一慌,看他们要来真的,立马就开始大喊大叫了,“你这个后生,怎地如此无理?我是你们将军夫人的表兄,你怎么能这般不讲规矩?”

“将他的嘴堵了,直接打二十棍子扔出去。再敢『乱』嚼舌根,直接送到府衙治罪!”

“是,大公子。”

余氏微微犯愁,又将身边的人唤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曾氏看到人被拖了出去,这才笑着进来,“我还担心大嫂应付不来呢,明德刚才倒是硬气,不错。”

“这等无赖,无需给他们脸面。”

顾明德说完,又看向了余氏,“大伯母无需担心,谅他也不敢再『乱』说话。”

顾明德知道,她是担心谭二爷从这里出去之后再『乱』嚷嚷,坏了顾府的名声。

“唉,说来说去,都是一笔糊涂帐。我让人去通知了刘府,希望刘大人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把这个谭二爷给弄走吧。”

曾氏则是微愣了一下,“他定然会处理的。此事原本就是他们无理在先,大嫂不必忧心,母亲和余笙都在后头等着呢,咱们先过去吧。”

再说那位谭二爷被打了二十棍子之后,直接就被撵了出去。

很快,刘远就带人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他的舅舅,刘远还是让人将他扶上了一辆马车,自己未曾亲自『露』面。

出了京城,刘远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扔下去!”

谭二爷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人拽住了自己,然后眼前一花,浑身疼痛不已,啪地一声,已经真地被人扔到了地上。

谭二爷疼地直哎哟,“你这个混帐王八糕子,你敢这么对老子,你是活腻了不成?我可是你舅舅!”

刘远冷哼,“你是刘砚的舅舅。”

谭二爷一愣,立马想起来妹妹已经被休了,再不是刘府的主母。

“你这个小混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现在才知道,晚了!”

章节目录 第94章 家法 谭二爷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刚刚认识刘远一般。

以前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唯唯喏喏的少年,什么时候,竟然也有如此冷血的一面

“你,你”

“谁给你的胆子敢闹到顾家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自量力”

刘远语气冰冷,每吐出一个字,都似乎是在谭二爷的身上覆上了一层寒冰一般,让他忍不住就打了一个激灵。

“刘砚呢我是他舅舅你,你不过一个庶子,你小心我让刘砚来整治你这个浑蛋”

“我是庶子,你以为你又是嫡子吗”

这话可真地是不留情面。

谭二爷当然也是庶子出身。

“你别太猖狂了我告诉你,就算我妹妹回了谭家,可是她也曾经是你的嫡母,你如此对我,就不怕有人诟病吗”

刘远极为轻蔑地瞄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就在看一个不起眼的小蝼蚁一般,“我为什么要怕再说了,谁会知道”

谭二爷怔了怔,再扭头四下一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就是在正路上。

要不他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滚吧回去告诉谭氏,若是想要活地长久一些,就别再试图动歪心思,否则,倒霉的可不止是她一个”

刘远扔下这么一句,直接就命人掉头了。

谭二爷出门自然也是带着小厮和马车的。

只不过,那些人早就被刘远的人给打发地先走了。

这会儿,就算是等着他,估计也在二里地开外了。

刘远笑地那叫一个舒爽。

这么多年受的那股子窝囊气,总算是觉得出来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去招惹顾家。

真以为他们兄妹俩动动脑子,就可以算计全天下人了

刘远将这边的事情传信给了小重。

余笙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

这个刘远,果然是有趣。

聪明,而且知道如何揣摩人心。

刘大人这边得知刘远已经善后了,大为欣慰,对这个庶子,自然也多关注了起来。

至于刘砚,刘远回府之后,就将谭二爷去顾府闹事的事情说了。

刘砚的脸『色』黑地能滴出墨来。

“他怎么敢”

这话,当真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刘远微微摇头,知道他还是惦记着谭家人的。

“大哥,那位谭二爷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竟然去顾夫人和顾大公子跟前叫嚣,还对顾夫人破口大骂,也幸亏顾小将军不在府上,不然的话,只怕能直接将他扭送到官府去。”

刘砚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刘远可以称呼他为谭二爷,可是自己不行。

那是自己的亲舅舅,哪怕如今母亲被休了,可仍然是他的生母。

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眼下这情形,他当如何自处

“大哥,你也不必多虑,顾家不像是那种会随意迁怒于人的,否则,如今,你还是专心读书,出了这档子事,父亲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咱们了。唯有好好读书,才是咱们兄弟的出路。”

刘家现在虽然是还说地过去,可是没有爵位,没有功勋,而且以刘大人目前的能力,也不足以荫恩子孙,所以,他们想要让刘家更好,让他们自己能在京城立足,唯有靠自己。

这也为什么一直以来,刘大人对几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的主要原因。

他的家业并不大,而且想要让刘家更为繁荣,唯有子孙们更有出息才行。

刘远的一席话,倒是让刘砚彻底地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读书,将来好考取功名了。如今我们两个也不过都只是秀才,想要入仕,怕是还得再有个几年的,说不好,得十几年。”

刘砚一边说,一边一苦笑着。

刘远拍拍他的肩,“别说丧气话”

另一边,谭二爷总算是一瘸一拐地被自己家小厮给扶上了马车之后,就开始骂骂咧咧了。

回到家,自然是少不了要告一番恶状。

只不过,别人信不信,听不听,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谭老夫人倒是没有想太多,“这个老二,都这个年纪了,怎么竟还是这么不懂事”

“母亲,此事,怕是不会就此罢休。您瞧着吧,顾家只怕还会再派人来警告的。”

谭老夫人一怔,“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有动静,是谭老太爷回来了。

“父亲。”谭聿衡低头拱手,只见老太爷阴着一张脸进来了。

“将那个孽障给我拖过来。”

谭老夫人吓了一跳,有心劝劝,却被儿子一个摇头的动作给制止了。

谭二爷被叫进来之后,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责骂,之后,老太爷竟然又下令对他用了家法。

十几鞭子下去,谭二爷的身上,可以说是一处好地方都没有了。

谭老夫人被吓得不轻。

夫妻这么多年,从来不曾见过老太爷如此狠戾的一面。

哪怕当年庶女做出抢婚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来,也不曾见老太爷对她动一下手指头。

想不到现在,竟然会这般狠心。

“老爷子,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倒不是谭老夫人多心疼这个庶子,实在是因为她这个人的心太软。

不然,当年一个庶女做出了那种事情之后,她也不会就那样地允了这门婚事。

“来人,将他拖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他出屋门一步”

“是,老太爷。”

老太爷的怒气未消,又狠狠地瞪了自己的老妻一眼,总觉得这个妻子『性』子太软,在内宅里头也拿不起个事儿来。

“聿衡,你派人去各位族老家去一趟,请他们明天过来议事,就说是事关我谭家兴盛衰败的大事。”

“是,父亲。”

谭聿衡也不敢多问,父亲正在气头上,这会儿听话办事就好。

只是他刚安排人出去送信,管家就过来说顾家派人来了。

谭聿衡心里头咯噔一下子,果然还是来了。

来人是顾明楼,这下子,连谭老太爷也不得不亲自出来了。

虽然按辈分上说,谭老太爷长了顾明楼两个辈分,可问题是,这门亲戚,人家顾家认不认还不一定呢

章节目录 第95章 以为他是神兽呀 “原来是明楼呀,多年未见,你倒是与你父亲长地像极。”

顾明楼看了一眼谭聿衡,略一沉『吟』,“抱歉,晚辈今日过来,只是想为家母讨一个说法。”

先拱手施礼,随后一脸怒气,“我不知我母亲和妹妹到底何处惹着了谭家二爷,竟然闯进顾府对我母亲破口大骂,我妹妹闻知此事之后,更是气得晕倒。我妹妹身子娇弱,京城人人皆知,谭二爷此行,是故意刺激我妹妹,好让她再大病一场吗”

这一句接一句的,全是让人无可反驳之言呐。

谭老太爷的脸『色』亦是相当地窘迫。

自家儿子做出这等事情来,的确是过于丢人现眼。

顾家那是什么样的门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老妻,也姓余,又怎会与那样的名门望族扯上关系

可惜了,好好的亲戚,竟然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老夫管教不力,顾小将军放心,老夫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老太爷倒是明智,也算是有骨气,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倚老卖老,也没有想着用所谓长辈的身分去压一压。

这一点,倒是让顾明楼也对他多了一分的尊敬。

“如此,晚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我今日原本在军营当值,回府后,得知母亲郁结,妹妹病倒,自然是心急如焚,谭老太爷,容晚辈多一句嘴,谭二爷这『性』子,若是不改,只怕早晚会牵连到整个谭家。”

老太爷的脸『色』微变,当然听出来他的暗示了。

顾明楼没有再多留,来了一趟,连茶也不曾喝一口,便又匆匆地离开了。

他一走,老太爷只觉得如同虚脱了一般。

浑身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脸『色』微白。

“父亲,您没事吧”

老太爷摇摇头,沉默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话来,“明天就由几位族老做主,将你二弟一家分出去吧。”

“父亲”

老太爷无奈地闭上了眼,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劝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总不能看着一个老二把整个谭家都给毁了。

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名门,可好歹也是清白人家。

有这么一个混帐东西总是给家族蒙羞,倒不如早早地将他分出去。

也免得他将来再给谭家招来祸端。

至于那个孽女,既然顾明楼未曾提及她只言片语,那就让她先在府里静养吧。

谭家之前虽然不愿意与她多来往,可是如今被休了,倒也不至于差了这一碗饭。

只是,总得让她受些教训。

族里的几位长辈来的时候,都是一脸懵圈的状态,完全不明白他们家能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待得知老太爷有意为两个儿子分家之后,族老们都快炸了。

这二老尚健在,怎可分家

“就这样吧。老二总是不着调,这么多年了,累得聿衡为他收了多少次的烂摊子,怕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如今又胆大妄为,还敢跑到了京城里头去闹事,他实在是太高看我谭家了。”

如此一说,大家也就都明白了。

分出去,至少不会再连累到了长子这里。

按规矩,谭二爷是分不了多少家产的,因为他是庶子。

这么多年,仗着是谭家的主子,可是没少在外面作威作福。

老太爷也不是一个苛待儿子的主儿,给了他一处宅院,又给了些田地,外加几间铺面,另外又给了他一千两的现银,算是就这样分家了。

谭二爷听闻此事,当即就傻了。

“不可能父亲母亲健在,如何就闹到要分家了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兄弟不和。父亲不顾忌大哥的名声了吗”

谭二夫人则是只知道坐在那里抹泪儿。

她已经打听过了,分给他们的宅院,比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差不多大,只分了一个内院外院,哪里有这里气派

更何况,几个孩子搬出去之后,这怎么能够住

可是她只是一介儿媳,人言轻微,长辈们又怎会听她的

谭二爷闹腾着要去找老夫人做主。

可惜了,老太爷发了话,他根本就出不去。

待老太太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家都已经分好了,而且谭二爷也被『逼』着在上面签了字。

老太爷发话了,若是不同意,那就让他净身出户。

看着老父亲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谭二爷知道父亲是绝对能干得出这种事的。

无奈之下,只好签了。

分家一事,老太太并未曾参与。

事后得知,只觉得又惊诧,又羞怒。

总觉得老太爷这是不信任她了。

分家单都写好了,也有族老们做了见证,按了手印儿,接下来,就是搬家了。

老太爷也是心狠的,直接给他们二房下了命令,两天内搬完。

若是搬不完,那以后这院子里的东西也便不再归他们了。

至于那个被休回家的女儿,老太爷则是直接命人将她软禁了起来,对外只说是静养。

院子里除了两个下人,再没有别人可以出入。

就是老太太,没有老太爷的命令,也不许去看那个逆女。

经过老太爷这么一整肃,下人们都敏锐地感觉到,谭家的风向变了。

而且,这一次好像变地还挺大的。

顾明楼的动作快,谭家的动作也快。

余笙对此始终未置一词。

因为她知道哥哥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受委屈而什么也不做的。

而他动怒的后果,自然就是对谭家施压了。

所以,现在这个结果,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募地,那种怪异的感觉又腾升了起来。

余笙略微有些不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摇摇头,将那种不适自脑子里甩出去,然后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其它事。

“白芷,永安伯府的三公子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那位赵夫人倒是有意思,恨不能一天问我八百遍他儿子今天是不是有好转了。啧,她以为我是神仙,还是以为她儿子是神兽了这自愈能力是不是也太强了些”

扑哧

一旁的紫苏笑得岔了气儿,竟然又开始咳嗽了。

余笙也跟着乐了。

神兽

白芷这嘴巴,怎么感觉和紫苏越来越像了

真毒

章节目录 第96章 猜对了 因着余笙这边的身体也不好,而且『药』三毒和灵儿又不曾回来,所以,白芷对于去永安伯府一事,一直都是心存嫌弃的。

旁人的『性』命,与她有何相干

永安伯也听说了顾九小姐似乎是又受了惊吓,身体不好,一时有些为难。

赵夫人从旁劝道,“老爷,那位顾小姐从小到大这身子就没好过,不也这么过来了今日可是该着为咱们孩儿行针了,总不能耽搁了。那白姑娘之前也说过了,若是中间漏了一次,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永安伯皱眉,他又岂能不知

只是,那白芷姑娘原本就是人家顾九小姐的人,如今正主儿病了,他们再去府上叨扰,实在是有些不合礼数。

“老爷,夫人,派去顾府的人回来说,顾九小姐好像是还没醒过来,白芷姑娘不肯离开半步,在榻前伺候着呢。”

赵夫人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咱们孩儿的病也不能耽误呀。”

永安伯倒是没有表现得太急,毕竟儿子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

赵承初站了出来,“父亲,孩儿与那位顾小姐也有过几面之缘,与白芷姑娘也算是有些交情,不如,孩儿带着三哥一同前往顾府等着。待白芷姑娘得了空闲,便请她为三哥施针。您看如何”

永安伯的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可是赵夫人则有些不放心。

总觉得这个庶子没安好心,谁知道中间又会不会出『乱』子

“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今日正好承平也休沐,便让他与你一道去吧。万一你三哥一会儿闹腾起来,你一个人怕也制不住他。”

赵夫人聪明,明明就是自己担心赵承初使坏,却又将话说地这般周到。

永安伯不疑有他,自然是点头应允了。

兄弟三人到了顾府,直接就被请到了清风阁。

“这院子雅致中还透着几分的威严之气,顾小将军果然是与众不同。”

赵承平这话倒不是为了恭维顾明楼,只是单纯地觉得,能将院落布置得如此高雅又有极强的可观赏『性』,人定然是不一般的。

赵承初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借口要去方便,先离开了。

余笙知道赵承初要来找她,早早地差人去等着了。

“余笙小姐所图乃大呀,只是不知道余笙小姐有多大的把握呢”

“四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企图心若非说有,也不过就是奢望着能多活几年罢了。”

这样沉重的一个话题,被一个小姑娘以这种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着实是令人觉得惊讶。

而赵承初则只是在眸底闪过了一抹惊诧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余笙小姐何必自谦呢这一次我三哥受伤,年二公子被罚,我相信定然是出自余笙小姐的手笔。”

“你太高抬我了。”

赵承初见她并不肯正面回应自己,心中的疑问,也就更大了。

只不过,眼下这种情形,貌似再追问下去,她也是不肯了承认的。

“余笙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过,只要小姐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

余笙的睫『毛』轻颤了颤,笑道,“四公子未免太心急了。现在,我还真地没有什么事情能拜托四公子帮忙的。倒是四公子如此急切,莫不是想要急着与我撇清关系”

赵承初一怔,看着她脸上那带有几分清傲的笑,一时竟有些心慌了。

“四公子”

余笙见他看着自己发呆,微微皱眉。

赵承初哦了一声,略有些不自在。

“余笙小姐若是无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余笙示意他稍候,自衣袖中取出一张画卷来。

缓缓铺开,而她的眼神,则始终落在了赵承初的脸上。

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诧异,还有他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余笙就可以确定了,这画中的地方,他是去过的。

“你”

赵承初刚说出一个字来,似乎又意识到什么,快速地收了声,然后闭紧了嘴巴。

余笙微微一笑,将画又收了起来。

那幅画上的地方,其实就是屡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的。

她根据自己的梦境,花了几天的功夫,才算是将大概的山水屋舍还原。

当然,究竟能有几分的还原度,她并不是很确定。

可是现在通过赵承初的反应,她知道了。

“四公子想问什么”

余笙的唇角噙着笑,看起来天真无害。

赵承初心里默念着冷静二字,好一会儿才敢与余笙对视。

“这画是”

“四公子觉得这画上的景致可美”

赵承初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哀伤,随后,又缓缓地点头,“很美。”

“可惜了,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赵承初的手指抖了一下,声音微颤,“你怎知晓的”

余笙目光坦然且平静地与其对视,试图从他的眼神里再寻找出一丝脉络来。

“不仅如此,还有那么多的人化为白骨,场面血腥恐怖。”

赵承初这下子不仅仅是手抖了,整个身子都跟着颤了颤,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脸『色』,却是苍白得很。

“四公子,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与我说实话吗”

赵承初的眼眶已经红了,因为脸『色』的苍白,更衬得他的眼眶红润,对比鲜明。

“别问了,我不会说的。一切,都要你自己想起来才可以。”

这话

余笙眯了眯眼睛,所以说,赵承初是真地知道她的事情,知道这画上的地方

“赵承初,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隐瞒呢”

赵承初摇头,声音已经带了几分的哽咽,“有时候,隐瞒,也未必就是坏事。”

“可你却又送了我暖玉过来,若非是那枚玉佩,我也不会想起这么多的往事来。赵承初,你既不肯与我说实话,却又在不停地故意引导着我去回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承初的情绪显然已经失控了,他没想到,余笙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这么多。

甚至,连画出来的山水屋舍,都是一模一样。

“抱歉,先走一下了。”

赵承初的背影,显得有几分的仓惶和狼狈。

章节目录 第97章 六品安人 在赵承初这里得到了肯定,余笙也就真地弄明白了。

所以说,一直以来,她做的梦,其实并非真地只是梦,而是曾经真实地发生过的。

而且,后来自己梦到的那些曾经快乐美好的画面,也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么,梦里的那些少年和少女们,到底都是什么人?

这其中,哪一个又是她呢?

如果说她是其中的一员,那么哥哥呢?

是否也曾经在那个世外桃源生活过?

一重接一重的疑问,接踵而来。

余笙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会更为惊悚。

深吸一口气,恢复记忆一事,急不来。

所以,她对付齐国公府的计划,还得继续。

只是让一个年二的名声受损,又怎么够?

她要的,是让齐国公再无力与顾家对抗。

之前的年二,也不过就是初步试探而已。

她真正的计划,这才刚刚开始。

当然,有些事,不需要她动手,就已经开启了。

太后因为年望北婚事一事,对齐国公夫人秦氏大为不满。

如今年思通还有一个嫡子倒是可以考虑尚公主,只是年纪尚幼,这个时候提及婚事,并不合适。

而年家的姑娘想要嫁入皇子府,那首先考虑的,自然就是七皇子。

年思通没有嫡女可嫁,若是庶女,入皇子府最多只能为庶妃,连侧妃都是不可能的。

这地位上差了一大截,将来的影响力,必然也就会差了一大截。

所以,太后才十分的恼火。

细想之下,太后决定给齐国公府一个教训,年家并不是只有一个齐国公,年家有才华的小辈,也不是只有一个年望北。

所以,太后便想着,由齐国公的侄儿来尚公主。

此事,跟齐国公商量之后,太后便想着再跟皇上提一提。

毕竟,宫里头如今也有几位适龄的公主要婚配的。

与此同时,太后为了敲打秦氏,特意给年文常的生母升了身分,这也是得了齐国公同意的。

如今年文常得了吴学士的青睐,而且学业上又的确是很用功,抬举他的母亲,自然也就是在抬举他了。

这也算是在为将来的年文常铺路。

年文常入宫献『药』,几日后,太后的气『色』便大好。

之前烦扰了太后几年的失眠症,总算是得到了缓解,一晚上,比之前多睡了一个多时辰,这让皇上也高兴不已。

太后在皇上面前夸赞这个年文常懂事,孝顺嫡母。

“这孩子真是好,得知哀家有失眠之症,竟然还特意去做了这个香囊。别说,哀家用了几日之后,这晚上果然就睡地好了。”

“母后凤体安康自是最重要的,这个年文常倒是一个有心之人。”

“是呀,原本哀家也不曾关注过他,之前哀家听说他的文章写地不错,想要见见他,不想,竟是因为意外受了伤,要说这孩子,倒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

话没有说太明白,可是皇上也听出来了。

这是在变相地说年文常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

身为庶子,有一个严苛的嫡母,总归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哀家听说他伤了头,你是不知道,哀家当时就想起了当年的你。当年先帝爷忙于政务,无暇顾及后宫,你非嫡子,偏又聪慧,自然是惹得那些人不快。明里暗里,你也是没少被人欺负呀。”

这话,倒是真地勾起了皇上的一些回忆。

往事在眼前一件件地晃过,皇上也只觉得当年过地是真苦。

“哀家听说,他生母原本也是清白人家出身,只是因为家里头遭了难,这才进了年府。皇上,哀家瞧着年文常这孩子懂事,又体贴周到,是真地心疼他呀。”

皇上听明白了,“母后说的是。只是,他到底是年家的人。母后疼他,怕反而会害了他。”

太后点头,深以为然。

“哀家这个身体,还能活几年了?除了望北,也就是文常这孩子还有些孝心。”

皇上一听,便知道太后这是有意要抬举年文常,心中不免有些纠结。

毕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赏些金银之物倒还好说,可听着太后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要让年文常的身分有所不同。

这可是使不得的。

一旁的嬷嬷见时机成熟了,便劝道,“娘娘莫急。年三公子孝顺您,也是应该的。皇上说的也是极有道理,您不在年府,若是真地太抬举他了,只怕会给他招来祸端。”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哀家听说,前些日子有人看中了文常,想要上门提亲,可是听闻他庶子的身分,便立马改了主意。”

皇上倒是不欲在这些小事上与太后纠缠,只要是不过分,他这里倒是怎么都好说。

“母后,齐国公有三个嫡子,您说的这个,怕是不成。”

皇上以为太后是要给年文常一个嫡子的身分,自然觉得不妥了。

太后皱眉,“这倒是不至于。哀家再喜欢文常那孩子,也不至于这么糊涂了。只是,他这次献『药』有功,皇上打算如何赏他?”

皇上一怔,再一看悬在了床柱上的香囊,这也的确是有功了。

太后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这样吧,赏赐他些文房四宝,或者是一些字画,您觉得如何?”

读书人嘛,大都是喜欢这一类的物件儿的。

太后似乎是不太满意。

“母后觉得不妥?”

“那香囊是他生母亲手绣的,听说连用的丝线和布料都是拿了『药』水浸泡过的,如此,这效果才好。不如,皇上就给她个脸面,封那段氏一个安人的身分,以后,也能在府里过地安稳一些。”

皇上觉得这个有些为难。

一个小妾,竟然还要被封为六品安人?

不过,想到这一次年文常也的确是立了功,治好了母后这几年一直未能痊愈的失眠症,倒是不能赏地太轻了。

“好,就依母后之言。”

旨意下达到齐国公府的时候,秦氏都懵了。

万万没想到,皇上下旨奖赏了年文常一番倒也罢了,竟然还给那个段氏封了一个六品安人?

这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章节目录 第98章 巧了 秦氏当真气结,脸『色』是一变再变,难看得跟鬼一样了。

齐国公事先是知道些事的,毕竟,以后他的子孙们想要维系一个家族的鼎盛,只靠着年望北一人是不成的。

偌大的一个家族,却只有一个能撑得起事儿来的男人,着实令人笑话。

所以,他才会觉得如果年文常的生母能有一个品级的话,那将来年文常的婚事也能好办一些。

原本,他并不曾在意过这个庶子的婚事。

他有三个嫡子,而且原本也都觉得不差的。

可是现在看了,他还是高兴地太早了。

年二如今声名受损,不可能再有贵女愿意结亲了。

所以,如今这个年文常的婚事,倒是要好好地斟酌了。

段氏原本也是出身清白人家,识文断字,如今有了一个六品安人的身分,说出去也不会太丢人。

无形中,也能将年文常的身分抬高一些。

整个齐国公府中,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一个秦氏了。

对于年望北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他是男子,自小被教养在外院,也一直被教导着眼界要宽广。

自己的兄弟前途好了,那么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有利无弊的。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年文常一直表现地也十分安分,从来不会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严格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那个二弟对人家太过分了,所以才会有了各种的麻烦。

年二如今整个人都是蔫蔫的,跟打了败阵一样,天天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就是在房里胡来。

齐国公教训了他几次之后,倒是有所好转,只不过,再不复以往的神采奕奕了。

如今年望北也回来了,自然不能看着二弟就这样颓废下去。

“振作起来,你是齐国公府的二公子,拿出你应的气度来。不就是犯了一次错吗?至于你如此地萎靡不振?多大的事?”

“大哥,你不知道,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变就变!你堂堂一个大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不经历些风雨,你永远都长不大。如今这样倒是好,可以让你早一些认清现实。哪怕你出身富贵,也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的。”

年望北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之后,年二总算是看起来有了几分的精气神。

只是,一转身就被秦氏给叫过去了。

秦氏在年二这里,自然是大骂段氏母子不知好歹,还妄图压下嫡子的风头去,这简直就是没有规矩!

原本年二心中的阴霾已经被扫除了一些,可是经过秦氏这么一叨叨,顿时就满心怨怼了。

越想越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一切都是那个年文常惹的祸。

如果不是因为有他做着比较,父亲又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越来越失望?

想想以前父亲看自己时的那种期望眼神,再想想现在对他的各种不满以及嫌弃,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了。

秦氏不知儿子心中所想,只是一心想着母子俩要同仇敌恺,不能让年文常舒坦了。

秦氏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她将自己心中的那抹不甘,那股愤怒,一并带给了儿子,以至于,后来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

年文常手上的『药』方,是刘远从白芷那里讨来的。

只不过,年文常并不知情。

年文常这天和生母段氏一起又做好了几个香囊之后,便想着交给父亲,好请他再代为转呈于太后。

“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里,竟然有二十几味的『药』材,啧啧,而且都是相当名贵的。你说,为何不将这方子给了太医院,好让他们来做?”

“娘,您能得了这个六品安人的殊荣,全凭了这个香囊呢。咱们别的也做不了,也就只能做这么一点点的事情了。”

“你说的也是,太后对咱们母子有大恩呢,你以后可得好好报答太后娘娘。”

“知道了,娘。”

年二过来给父亲请安,正巧不在。

他一眼便瞧见了被放在案桌上的几个香囊,心中顿时起疑。

想着太后之所以为那个贱人请封,听说就是因为什么香囊,难不成,这些也是?

年二上前看了看,总共有六个。

花型略有不同,大小却是差不多的。

年二哼了哼,“不过就是一些个不入流的手段,一个下贱货,也就只能靠这个来讨得太后的欢心了。”

话落,转身欲走,突然就心思一动。

若是这些香囊出了问题……

恶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皇上听闻永安伯府的三公子是被一个叫白芷的姑娘所救,当即就生了几分的兴趣。

得知此人竟然是公子离的师妹,那就更要见一见了。

皇上的旨意一下,白芷纵然是不愿意,也必须得进宫一趟。

白芷走之前,余笙将她单独叫到了廊下,低语了几句。

紫苏注意到白芷的脸『色』来回转变,情绪上似乎是有些不同。

白芷是第二天被余氏带着进宫的。

她一介民女,余氏也是担心她不懂规矩,再冲撞了宫里头的贵人。

白芷被余氏带到了慈宁宫,皇上见她年纪还小,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你来看看,这香囊是否真地有奇效?太后自从用了之后,这失眠之症倒是好了许多。也不知这年文常自何处寻了这秘方,朕着太医过来瞧了,只说是配方奇妙,白姑娘来看看?”

白芷微微一笑,“回皇上,不必看了。这『药』方乃是民女给年三公子的。”

“哦?”皇上挑眉。

“民女每隔三天就要去一次永安伯府,遇到过这位年三公子几次,听他提及家中有长辈晚上睡不安稳,所以,便写了这个方子给他。”

“白姑娘不需要给病人诊脉,就可以开『药』方?这是否过于武断了?”

皇上这一问,若是换了旁人,只怕能吓趴下了。

可白芷不是一般人呀。

再说了,她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回皇上,年三公子有提到了长辈失眠的一些症状,因为外熏之『药』,又否内服外敷,所以不诊脉,也不会影响什么。”

内侍进来跪下,“启禀皇上,太后,齐国公在外求见。”

章节目录 第99章 死的会是谁? 齐国公是来给太后送『药』的。

可也巧了,给开出『药』方的人,正在这里站着呢。

齐国公将匣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几个香囊,一时间,那带有着浓郁香气的味道传开,白芷微微蹙眉。

嬷嬷刚刚接过,正准备退下,却被白芷给叫住了。

“慢着!”

余氏听得身子一颤,再一看是白芷在说话,吓得脸都白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慈宁宫!

皇上和太后都在呢,轮得到她在这里发号施令了?

“白芷!”余氏低声提醒,却见白芷的脸『色』不对,“怎么了?”

皇上这边已经有些愠怒之『色』了,在他面前大呼小叫,不成体统!

“这『药』不对!”

白芷一开口,皇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一抹震惊之『色』。

齐国公微微皱眉,“白姑娘,这是给太后用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送进来了,有何不对?”

“太后因为用着先前的香囊,身上也有着淡淡的『药』香味儿,而且是那种带有一丝百合清香的味道。可是这种香气,却过于浓郁,很明显与太后身上的香气不符,显然并非是同一种『药』。”

她这么一解释,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齐国公脸『色』大骇,若是这『药』出了问题,那他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给她瞧瞧。”

太后发话了,嬷嬷应是,捧着匣子到了她跟前。

白芷随手拿起一个来,放到鼻端轻嗅了嗅,脸『色』微变,之后,又换了几个,照样如此。

白芷将香囊拿在手上又仔细地看了看,“嬷嬷,您看看这料子,这手工,可与先前娘娘所用的香囊相同?”

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贴心人,闻言立马就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随后面『色』微变,转身,“娘娘,这做工与先前两次送进宫来的,的确不同。而且,这料子比之前用的也更好。”

太后眯了眯眼,与皇上对视一眼,“召太医!”

“是,娘娘。”

两位太医仔细地看了这香囊之后,齐齐跪在地上,“娘娘,这里面加了大量的曼珠沙华,若是长期被此『药』香所薰,必会中毒呀。”

齐国公扑通一声,直接就吓得跪在了那里。

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太后的手指一紧,还算是镇定,“来人,将哀家寝宫的香囊一并取来,另着尚工局的徐尚工过来看看。”

“是,娘娘。”

尚工局的徐尚工,专司女工,无论是布料针线,一经她的眼,必然是能断定出几分来的。

“回禀娘娘,这香囊明显就是出自不同之人。这个盒子里的,都是出自出一个人,而且其女红不错。”

太后微微点头,徐尚工所指的,正是先前从她寝宫里摘出来的。

而且太医和白芷也都确认过,的确是可以助她好眠的。

“这一个里面,依奴婢看,应该是出自两个人之手,这两人的女红明显不及先前的那一位,这针脚虽然细密,却并不均匀,做女红应该不会超过五年的。”

“好,退下吧。”

太后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此事,只怕是牵扯到了齐国公府的内宅了。

不相关的人,自然也就被太后给打发了。

毕竟,那也算是她的娘家侄儿,事情传扬出去,于她也没有半分的好处。

白芷瞄了一眼那些香囊,也知道太后此时已经是心中有数了,跟在余氏身后,也慢慢地退了出去。

此事已经是涉及了世家隐秘,同时,更是牵扯到了太后的凤体,不仅仅是太后怒极,皇上此时亦是十分震怒。

“年思通,你自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微臣不知呀,这,这以往也是段氏将东西送到微臣的书房里,微臣再给娘娘送来的。”

外命『妇』是不能随便进宫的。

而且秦氏又素来不乐意与太后来往密切,所以,一直以为都是年思通给太后送『药』的。

原本,上次太后也说了,如今太医院已经知道了『药』方,便不必再麻烦段氏和年文常了,年思通也觉得有太医院『操』心就好。

可是段氏想着才刚刚得了太后的赏赐,不能进宫当面谢恩,已经是觉得很遗憾了,只能做这些东西,聊表心意,也算是她对太后的一份儿孝心。

年思通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应下,只说这是最后一回,以后就由太医院来负责。

不成想,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皇上,微臣就算是长了十个脑袋,也不敢谋害太后娘娘呀,还请皇上明查。”

皇上当然知道年思通不敢谋害太后。

他气的是年思通这个糊涂蛋!

这府里头到底是如何管束的?

“好了,此事,你且回府查明。别以为你还能欺瞒哀家。”

话落,太后又钦点了自己身边的两位嬷嬷,以及尚工局的徐尚工一起随齐国公回府。

“你们务必给哀家弄明白了,一心想着让哀家早日归天的,到底是哪一个!”

“是,娘娘。”

这话,说的年思通心底又是一颤。

殿内,只余了太后与皇上二人。

“母后,您如何肯定不是段氏和年文常要害您?”

“唉,就算是一样的女红,一样的料子,哀家也相信不会是他们做的。他们是什么样的出身,你我都清楚,若是再没有了我抬举,他们在府中的日子又焉能好过?”

皇上点点头,“您说的是。只是,这人心向来难测。未查明真相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但愿,不是哀家想的那样。”

皇上的眉心一动,明白太后其实心中已经有数了。

齐国公夫人是大家族出身,应该不至于做出如此不知死活之事。

只是,敢以此来打压段氏母子,对方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皇上安慰了一番之后,便回去处理政务了。

一直等两个时辰之后,皇上听到消息,才又赶到了慈宁宫。

而此时,顾府,海棠院。

“这一次,要么是年二死,要么就是秦氏死,白芷,你说,秦氏会不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而选择担下全部的责任?”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那个秦氏。不过,太后真地会杀年二吗?”

章节目录 第100章 鹤顶红 余笙笑了笑,“事关太后的生死大事,就算是太后不计较,你觉得皇上能忍得下?”

白芷的表情微僵,想想也是。

皇上素来孝顺,这等大事,若是皇上都不能从严处置,那塑造的孝子形象,岂非是白费力气了?

“若是齐国公足够聪明,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白芷听得一个激灵,“虎毒尚不食子,让他杀自己的儿子?这,这也太狠了吧?”

“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整个家族重要?”

“没有这么严重吧?况且,太后不是也没有用那个香囊吗?”

“正是因为没有用,所以只需要死一个年二就可以了。若是用了,你觉得齐国公府上下,还会有一个活口吗?”

白芷听得一怔一怔的。

紫苏也不是很能明白,“小姐,您不是说皇上对于太后干政很是不满吗?那为什么?”

“皇上对太后的不满,只是缘自于朝堂之上,缘自于太后的强势,而并非是他们母子亲情没了。同样的话,皇上说得,旁人却是说不得的。同理,同样的事,皇上做得,旁人却是万万不能做的。”

两人相视一眼,听得一知半解的。

余笙也不期望她们能想明白,自顾自道,“皇上再厌恶太后干政,也不可能允许别人来谋害他的母亲,那是对于皇权的蔑视,是在挑衅他的威严。所以,皇上会震怒,并非是因为他多么孝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话落,将刚刚写好的字拿起来看了看,又微微摇头,『揉』成一团,直接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

“小姐,若是这一次我没有在场,那太后会不会用那些香囊?”

余笙笑了,“白芷也会动脑子了?不错,有进步!”

白芷一脸不满,撅了嘴,“小姐说便说,干嘛非要来贬损人家两句?”

余笙笑着扯了扯她的衣袖,“好,白芷姐姐恕罪,是我错了。”

白芷哼了哼,脸上要笑不笑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就算是你没有去,太后也不会用那些香囊的。以前段氏做的那些,也都是由太医院检查过之后才会用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你以为,堂堂太后,会随意地用外面的东西吗?”

白芷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太后会用的那么放心了。

啧,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也就是那个年二蠢,自以为动些手脚,就能让段氏母子翻不得身,甚至丢掉『性』命。结果,没想到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齐国公府此时已经是『乱』做一团了。

饶是年望北的心里承受能力强,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看着跪在那里脸『色』苍白的弟弟,他真地是气到无语了。

再一看坐在那里不停哭泣着的母亲,年望北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父亲,就不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几个下人身上?”

齐国公无奈地闭着眼睛,微微摇头。

年望北气得一咬牙,“那就让段氏担了不成吗?原本那些东西也是她做的呀!”

秦氏的眼睛一亮,就连跪在地上的年二也跟着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老爷,望北说地没错,就让段氏担下这件事,大不了,以后对文常好一些,您觉得如何?”

齐国公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个发妻,真没想到,心肠倒是这么狠。

再看看长子,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

“你们以为,今天太后为什么会派了人来跟着我回府?为什么在我身旁跟着查案?就连皇上都派出了一队御林军过来,你们觉得,你们是手眼通天吗?”

连御林军都惊动了,你们是哪儿来的胆子以为皇上和太后会不知情?

若是其它的事,倒还好说,糊弄一下子也就过去了。

太后和皇上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绝对不会较真。

可是这一次事关太后的生死,谁敢欺君?

“父亲!父亲救我,我不想死呀。”

齐国公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不想死?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你段姨娘想不想死?你的三弟想不想死?是你先起了害人之心,如今却不想担责了?”

齐国公自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鹤顶红。此事必然是要给皇上和太后一个交待的。望北,你若是还想保住我们年家更多人的『性』命,便莫要再说一些天真之言。”

年望北的嘴巴微动了动,知道说什么也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皇上和太后若不知情还好些。

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二弟这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最多,就是太后看在年家的面子上,给他一具全尸,然后对外宣称暴毙。

这已经是太后能给国公府最大的体面了。

谋害太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

这个二弟,脑子是进水了吗?

秦氏似乎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两眼一番,晕过去了。

当天晚上,齐国公府便传出噩耗,年二公子因急症而不治身亡。

慈宁宫的太后听闻此事,也只是无力地叹了口气。

“娘娘,您猜地果然没错,此事还是由二公子担了。那秦氏,当真不曾想过要替二公子赔上这条命。”

“她是个心狠的,可是不得不说,她也是个很理智的。年二的名声已经受损,他若是死了,倒兴许还能对齐国公府的名声有所帮助。可若是死的是秦氏自己,她是不会放心那几个孩子的。”

“娘娘说的是,洞察人心,谁也比不过娘娘。”

太后却是明显情绪低落,不管怎么说,年二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就这么没了,总归是心里头不好受。

可是一想到了他如此蠢笨毒辣,为了陷害自己的庶母庶弟,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当真是令人心寒。

那『药』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可能会用的。

可问题是,凡事都会有万一。

太后惜命,绝对不可能拿着自己的生死来开玩笑。

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后,她手上早已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更亲近的人,都被她毫不眨眼地杀了。

更何况只是一个侄孙?

“娘娘,皇上那边派人来问,是否将齐国公府内的御林军撤回来?”

章节目录 第101章 都是贱人害的 齐国公府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一个嫡公子。

而齐国公夫人难过至极,晕过去了数次的消息,也在京中传开了。

年思通一下子好像是苍老了许多,因为丧子之痛,也请了假,称病不曾上朝。

皇上对他,似乎倒也是格外地宽容了。

只不过,大家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

很明显,都感觉得到,这一次,齐国公府的事情,不一般。

以往,皇上对齐国公府的公子还是很护着的。

可是这一次,死了一个二公子,宫里头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就连齐国公府最为倚仗的太后,都不曾派人出宫来看看,这自然就引起了各路人马的疑心了。

四皇子是知道内情的,他收买了一个慈宁宫的小宫女,才知道了有关香囊一事。

不仅暗暗感叹,这个年二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同样的,这脑子也不是一般的蠢!

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他不蠢死,谁死?

同样得到消息的人,还有不少,有的是从慈宁宫得到的消息,有的则是从齐国公府得到的消息。

总之,大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想着第一时间拿到最可靠的消息。

同样都是在京城贵族圈子里混的,只有知道了齐国公府是否得罪了人,才能知道,他们后续跟齐国公的来往是否照旧。

因为是年轻人早逝,所以,这丧事并不会大办,况且,又是因为谋害太后未遂这样的罪名,年思通也不敢给他大办丧事。

皇上能容许他留一具全尸,已经是看在了太后的面子上。

所以,齐国公不敢再随意地去试探皇上的底限,匆匆地命人抬到城外下葬,连随葬品,几乎都是毫无准备。

秦氏得知此事,又是大闹一场,却无人理会。

年望北也是过了两日之后,才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二弟是真地没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着借着太后老人家的手去整治那对母子呀。

此时年望北心头的怒火无处发泄,自然而然地,也便指向了段氏母子。

他不敢责怪太后,因为这件事情里,他以为太后也算是受害者,况且,太后并没有下旨处死二弟的意思,这道旨意,是皇上下的。

身为人子,皇上的做法,自然是没有『毛』病的。

年望北也知道父亲为难,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段氏母子。

好在,段氏有自知之明,一直缩在自己的院子里头不出来,年望北也拿她无可奈何。

身为成年男子,他自然是不能再随意地进入父亲的内院了。

不过,他倒是可以对年文常下手。

只是,想到了父亲之前的叮嘱,再想到了整个家族的前程荣耀,他多少又会有些犹豫。

毕竟,年文常是他的兄弟,以后若是有出息了,也能在朝堂上帮衬他一把。

可是秦氏却不像他这般地理智。

清醒过来之后,一睁眼便是对段氏母子破口大骂。

她不怪自己的儿子生了邪恶之心,却怪那对母子心机『奸』诈,找了太后做靠山。

年望北带着妻子过来请安的时候,正好将秦氏的话听了个清楚。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那个贱人生下来,害死了我儿不说,如今竟然还这般风光,她怎么不去死!”

年望北的妻子王氏,小心谨慎地朝着夫君看了一眼,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年望北也知道了妻子的尴尬,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莫怕,母亲只是一时伤心过度,走吧,随我进去劝劝母亲。我一会儿还要去衙门,母亲这里还得你照顾着。”

“是,夫君。”

王氏是个『性』格温婉,贤惠柔顺的『性』子。

随年望北进入寝室,就看到母亲的头发散着,脸『色』有些狰狞,眼睛里『露』出凶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王氏也是初次见到婆母竟然还有这一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好在身边有年望北在,不然,王氏是真能吓得不敢说话了。

“母亲,您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才是。”

秦氏的眼神移到了年望北的身上,突地一下子抓住他的手,“望北,是段氏,是那个贱人害死了你二弟呀!”

说着,眼泪便汹涌而出。

王氏看到她这样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年望北小心地拍打着秦氏的后背,“母亲,都过去了。我们不想了,也不提了。”

秦氏却是突然将他一推,“怎么能不提?为什么不提?我的儿子没了!望北,你嫡亲的弟弟让人害死了,你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面对母亲的指责,年望北却是十分冷静。

“母亲,这件事情,认真说起来,也是二弟自己咎由自取。这个时候,咱们什么也不能做,除非,您是想着进一步地激怒太后和皇上。”

一旁的王氏听了,瞬间清醒过来,脑子里一个激灵,有些事,真地是不能说地太清楚的。

秦氏则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北,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弟弟?是段氏,是老三,是他们害死了你弟弟!”

年望北皱眉,就母亲现在这种情况,委实是不适合见人的。

“母亲,莫要再胡言『乱』语,二弟是生了急症病死的。此事,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母亲还是莫要再『乱』说话的好。”

说完,一扭头,对着两个候在那里的嬷嬷以冷冰冰的眼神警告。

这件事情,说穿了,就是他们年家的丑闻。

如果真地被扒出来,对齐国公府是半分的好处也没有的。

所以,他才提醒母亲,不可『乱』说。

“望北,你是不是也觉得如今那个贱人发达了,你也要弃母亲于不顾了?”

“母亲,您想多了,二弟虽然不在了,可是这日子还得过不是?您还是尽快地调养好身体,齐国公府上下,还得您『操』心打理呢。”

话落,一旁的王氏连忙接腔,“是呀母亲,阖府上下,还得劳您费心『操』持呢。”

秦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突然就是一声冷笑,“你们莫不是也要护着那对贱人母子!”

章节目录 第102章 不必太认真 年望北知道,母亲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的。

围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安抚住她,至少,不能让她再犯错了。

看她这般地颠狂模样,年望北不由得想到了那天跟自己对话的二弟。

他明明已经劝说过了,而且二弟也表现得知错欲改了。

怎么转脸,就做出了这等蠢笨之事?

很多事情,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

年望北让妻子留下来陪着母亲说说话,安慰一番,随后却是让人将母亲身边的几个丫环婆子都给绑了过来。

年望北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

他的脾气也是比较急的,只不过,因为已经领了差事,在府衙里历练了两年,所以做事稍微稳重了些。

那些下人哪里经得起他的一番拷问?

很快就都招了。

年望北大为失望,他怎么也没想到,真正把弟弟送上了黄泉路的,竟然会是母亲。

如果不是母亲一再地在二弟耳边说着段氏母子的坏话,他又何至于起了歪心思?

说到底,还是被母亲给怂恿的。

知道了这些来龙去脉,年望北却是更为恼怒了。

若只是二弟蠢,他倒也还可以忍一忍,大不了过一段时日再对年文常出手。

可是现在,他知道这一切的起因竟然都是自己的母亲,这让他怎么办?

年望北恼火之余,也没忘了应该处置一批下人。

先前因为二弟换『药』一事,已经处置了一批人。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事情闹地太大,依着他的意思,就该将知情人都给处理了。

如今,再加上了母亲教唆怂恿,年望北只觉得心累不已。

他再强势,母亲身边的人,也不是他能随意动的。

最终,还是到了父亲跟前,简单地提了一句,只说是母亲魔怔了,说话口无遮拦,怕再生祸端。

齐国公也不傻,大概也猜到了定然是妻子在儿子面前说了一些什么过分的话,所以,才会找过来。

“这样吧,府里的事情,就让你媳『妇』多担待着些。至于你母亲,过两日我就派人送她到城外休养一阵子。待她的精神好些了再回来。”

“是,父亲。”

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残忍,可是对于母亲,对于整个齐国公府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相较于齐国公府的气氛沉闷低『迷』,顾府这边却是十分的欢喜兴奋。

因为『药』三毒师徒俩终于回来了。

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封见绍小心翼翼地将小匣子拿出来,然后慢慢地打开,“师兄请看,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玉灵香?”

顾明楼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他虽然一直有所期待,可是因为之前失望了太多次,所以这一次,也没敢抱太大的希望。

没想到,竟然成了。

“你们是从何处找到的?”

“哦,就在一片深山老林里。对了,这还多亏了那个老头儿,他手里头可尽是些好东西。依我看,咱们后面要找的两味『药』,这老头儿应该也能帮上忙。”

顾明楼的两只眼睛一直盯在了玉灵香上。

这灵『药』果然是与众不同,只是打开了匣子,这周围就已经弥漫出一种淡淡的清香味儿,还带着一股子甜滋滋的味道,果然是好东西!

“好,辛苦了。”

封见绍浑身跟没有骨头一样,直接就歪在了榻上。

“得了,别只是嘴上说说,你也得有点儿实际『性』的东西吧?”

顾明楼勾唇,“说吧,你想要什么?”

“啧,这么痛快?”封见绍抓了桌上的一把干果,往嘴里头丢了一颗,然后歪着头,“那我可说了,我想跟你要一本剑谱,你给不给?”

顾明楼脸上的笑意未减,“这有何难?只是,笙笙的『药』还差了两味。你若是想要剑谱,便得将余下的两味『药』也都凑齐了。”

封见绍的脸一沉,“你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就那玉灵香,我们找了多少年?你竟然还指着让我把余下的两味『药』也都弄齐?你耍我呢?”

“这玉灵香能被找到,『药』前辈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你都好意思来我这里冒领功绩了,我又为何不能耍耍你了?”

封见绍啧了一声,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倒是让顾明楼的心情更好了。

“笑!就知道笑!要不是我知道打不过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掉你的牙?”

“谁的牙?”

“我的!”封见绍很没有骨气地改了口,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害臊。

打不赢顾明楼,所以在他面前,自己是从来没有人权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余笙本人对于那三味灵『药』的寻找,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只是一直以来不愿意打击亲人们的积极『性』,毕竟大家也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顺利地找到了玉灵香。

余笙自然是高兴的。

所以当顾明楼和封见绍二人一起来了海棠院的时候,便看到了余笙在廊下看着紫苏和小重过招,眼睛里笑意浓郁,整个人都像是有了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顾明楼此时有些后悔让封见绍跟来了。

虽然这二人已经是名义上的兄妹了,再无婚配的可能,可顾明楼的心里头就是有些吃味儿。

“笙笙,看来你是知道了。”

“嗯,谢谢六师兄。”

余笙给封见绍行了个礼,封见绍笑『吟』『吟』地受了,“小师妹,咱们可说好了,这次我算是立了大功吧?等回头你回了风华山庄,可一定要为我说话呀。”

“六师兄放心,如此大恩,小妹定不敢忘。”

顾明楼则是一脸嫌弃地哼了哼,“笙笙,你真正要感谢的人是『药』前辈,封见绍不过就是一路同行,顺便捡了个功劳而已,不必太认真。”

封见绍瞪眼,“什么叫捡的?顾明楼,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就一直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你信不信我就算是不要命了,也得跟你拼一把?”

顾明楼转身,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十分严肃地回了他一句,“不信。”

封见绍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

抬手指着顾明楼,“你,你还真地是过河拆桥呀!”眼角的余光看到小重和紫苏都不打了,过来了,故意嚷嚷着,“你们两个别拦我,我今天就跟他一较高下!”

章节目录 第103章 二傻子 没有人会将他们两个的打打闹闹放在心上。

特别是封见绍,他是真的打不过公子。

余笙微微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转身进了屋。

顾明楼一看她走了,自己给了封见绍一记你最好识相的眼神,紧随其后。

封见绍站在原地干生气。

如果可以,他是真地想要把这位师兄给痛扁一顿。

可惜了,能力不足,空有野心的事情不能做,否则会死地很惨。

“我答应了四姐姐和兰馨表姐一起去踏青。”

顾明楼皱眉,一脸不认同,“你的身体才刚刚养好一些,最好还是就在府里静养。”

“哥哥,我以前在风华山庄也比在这里更自在一些。”

顾明楼轻笑,“这怎么能一样?整座祁连山都是风华山庄的地盘,那里又没有外人,你的行动自然不会被干涉。可这里是京城。原本就有欲对你不利之人,你自然得多加小心了。”

“什么人要对我不利?”

这话让顾明楼一噎,半晌没说话。

余笙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可是看他这反应,就知道又被自己说中了。

“哥哥,对于京城的那些贵人们来说,我不过是一个活不了几年的将死之人,对他们又有什么威胁?”

“不许胡说!”

顾明楼最听不得她说自己短命的话,叹了口气,“笙笙,咱们顾家龙宠较盛,所以,还是要小心为上。有些人意图针对父亲,可是又拿父亲暂时无奈,难免就会将主意打到咱们这些家人身上。”

余笙点点头,“我明白。不过,总不能因为这个,我连门都不能出了吧?”

顾明楼欲言又止,这个妹妹太聪明了,总能从一些小细节上就分析出一大套的东西。

还是不说了吧。

“明天巧薇姐姐也会去呢。哥哥放心吧,她的身分可比我们尊贵,身边定然会带上不少的护卫。再说了,我身边有他们几个,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虽如此,可是顾明楼仍然不乐意让她去。

可是又如她所说,都是亲朋,而且又是约好之事,总不能突然反悔。

想到了她在京城也没有几个相识之人,如今能有几个玩的好的手帕交,也不好再让她失望。

“好吧,你自己小心一些。该带的『药』都得带上,若是身子有不适,就要立马回来,不得耽误。”

“知道了,啰嗦!”

余笙笑着嫌弃了一句,然后又拈了一块儿枣花糕,直接就送到了哥哥的嘴里。

顾明楼一时猝不及防,无意间,自己的嘴唇似乎是还碰到了她的食指。

那种凉凉的触感,让顾明楼忍不住就僵住了身体。

“我之前收到师父的消息,说是阿离他们已经有了双生花的消息,而且已经赶过去了。笙笙,只要再找到三生果,那你的身体就真地没问题了。”

顾明楼一边说着,一边『揉』着她的头顶。

余笙则是嫌弃地躲开,“哎呀,头发要被弄『乱』了。梳头很麻烦的。”

顾明楼低笑了几声,喝了一盏茶,将自己嘴里的枣甜味儿给冲淡了。

“余笙妹妹,我来了!”

灵儿倒是丝毫不见外,连蹦带跳地冲了进来。

不过,在看到了顾明楼之后,还是立马就收敛了些。

而且,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明显对顾明楼是有些畏惧的。

余笙一直不明白哥哥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很多人都怕他。

“顾公子也在呀,那个,我来给余笙妹妹诊脉。”

顾明楼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灵儿干笑了两声,然后动作温柔地坐在了余笙的一侧,开始诊脉。

又看了看余笙的舌苔,然后仔细地观察了她的面『色』。

“嗯,还不错。看来这段时间紫苏姐姐将你照顾地很好呀。”

“多谢灵儿姑娘记挂了。”

“不用客气,对了,我们这次不仅找到了玉灵香,还找到了一株上品灵芝,难得吧?”

余笙笑着点头,“难得,看来你们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那是。不过,更难得的是,我那个向来抠门儿的师父,竟然愿意将这枚灵芝用在你身上。”

这话让余笙有些尴尬,这到底是在说她不值得用这样的好『药』,还是在讽刺『药』三毒这次有良心了?

“对了,『药』前辈呢?”余笙只得岔开了话题。

“去配『药』了。不用管他,什么时候『药』配好了,他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顾明楼知道这位灵儿也是有些身手的,再加上古灵精怪的,一手暗器使地很是漂亮。

“灵儿姑娘,明日我妹妹和几位亲友想要一起去城外踏青,不知你是否有兴趣?”

灵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相当地有兴趣呀。

“可以吗?”

看到她一脸期待的表情,余笙忍着笑,“当然可以。”

“那好呀,我们只是踏青吗?还有没有其它的什么活动?”

“姑姑在城外围了一处马场,我们可以在那里打马球或者是赛马。哦,对了,听说是还请了一位西域的厨子过来,准备给我们做烤全羊。”

“哇!那一定得去呀。不过,余笙妹妹,你这小身板,能骑马吗?”

说着,还配送了一副同情的表情。

余笙浅笑,“我不骑马,我在那里观战,看你们比赛,也是一种享受。再说了,听说那里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五颜六『色』,正好也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下。”

“你的心态真好!”灵儿一边说一边摇头,“我终于明白,我师父为什么总说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二傻子了。”

咳!

顾明楼正在喝茶,被她这一句话直接就给惊地呛住了。

二傻子?

这形容地……呃,还真地是很贴切。顾明楼不厚道地想着,『药』三毒的嘴巴应该是最毒的吧?

余笙横了哥哥一眼,免得他再真地笑出声来,人家灵儿不要面子的吗?

“那你今天记得准备一下,要带上骑马装,另外,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是多备上一套衣裳放在马车里。”

“好,我现在就去。”

灵儿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性』子,一溜烟就没影了。

“哥哥为何要让灵儿同行?”

章节目录 第104章 它太弱了 顾明楼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什么?”

余笙则是横他一眼,“哥哥刚刚不是故意提及了踏青吗?”

“灵儿姑娘是个聪明又勇敢的人,有她在你身边,我不是能更放心一些吗?”

“借口!”余笙知道自己的身边不缺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明楼咳了一声,“好吧,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我明天有事要找『药』前辈谈,灵儿姑娘在这里,多有不便。”

余笙挑眉。

灵儿是『药』三毒的徒弟,就算是她明天不在场,可是事后,还能瞒得住?

不过,看到哥哥一脸的认真,余笙也没有再问了。

次日去踏青,自然是一行人浩浩『荡』『荡』了。

好在不是同一时间出发,所以,这京城的道路上和城门口,倒不至于显得太拥挤了。

之前顾老夫人受了惊,在府里歇了两日之后,如今已经恢复了精气神儿。

在余笙和顾明云的成功劝说下,老太太也决定同她们一道前往。

正好,有一个长辈镇着,也免得再有人说出什么闲话来。

到了马场,王兰馨和宋巧薇都已经到了。

不止是他们,还有封见绍和永安伯府的几位公子。

顾明云的脸『色』微微一红,还好有祖母跟着一起来了,否则,只怕是会惹得人说闲话。

其实,今日来这里玩的人不少。

大都是王老夫人邀来的,大概意思,可能就是想着为自己家的几个孙辈相看相看。

余笙坐到了给她们安排的地方,看了看两侧都有竹帘相隔,前后也各有卷帘,可以随时将帘子放下来。

王老夫人看到了顾老夫人也来了,自然是要跟她们紧挨着坐了。

“你们几个小辈自去玩儿吧,我们两个老家伙一起说说话。”

大家也都知道,长辈们可能会说一些私密话,不适合他们听,便都退下了。

余笙则是安排在了隔壁,因着外面的热闹声,再加上有竹帘隔着,所以倒并不是能特别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对话。

“小姐,我们这边赢了!”

余笙不能下场打马球,只是买了王兰馨这边赢,而且顾明云和宋巧薇也都在这边一队,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是她们这一边了。

顾安宁是马球开场之后才来的,看到自己女儿打马球甚是威风,不由得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姑姑,还以为您不来了。”

顾安宁一看余笙也过来了,脸『色』较之前似乎是好了不少。

“是呀,原本说不来了,可是又实在放心不下你们这群孩子,况且,这个局也算是我们王家攒起来的,我若是不来,怕是婆母也会不高兴的。”

其实,王二夫人也来了,只不过,这身分上,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正好,兰馨表姐赢了彩头,是永安伯夫人拿出来的一支丽水紫磨金步摇,听说还是赵夫人当年的陪嫁,很是珍贵呢。”

这种东西拿出来做彩头,那赵夫人倒也是舍得。

“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看。”

“是,姑姑。”

那边,王兰馨几人已经下了马,正在兴高采烈地商量着如何庆祝呢。

另一边,是王家二房王兰莹和杨家的公子小姐们一起组的队,这会儿输了马球,自然是个个垂头丧气的。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王兰馨那边了,因为永安伯夫人已经取了那彩头,正准备让王兰馨过来取呢。

余笙回头,注意到了王兰莹不忿的眼神,心头微微一跳,不知为什么,立马就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紫苏!”

“小姐。”紫苏还以为是她不舒服了,一脸紧张。

“你马上去兰馨表姐身边,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紫苏表示还没听明白呢,这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呀?表小姐都赢了呀。

就在紫苏问出声的同时,便听到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几人回头,同时看到了朝着王兰馨飞奔而来的棕马,而且,看样子是气势汹汹,显然是受了惊吓。

余笙的脸『色』微白,“紫苏,快!”

紫苏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她飞身的同时,小重和阿憨也都同时动了。

小重没有朝着王兰馨那边去,反而是奔着余笙的方向过来了。

而阿憨,则是直接就朝着那匹马冲了过去。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之间。

“快闪开!”

白芷大喊了一声,宋巧薇则是仗着自己会些武功,一把将王兰馨和顾明云都推开了,同时,将自己腰上所环着的鞭子给抽了出来。

啪地一声,人已经退了两丈出去。

宋巧薇虽然有些武功,可是这种情形却是头一次遇到,内里是有些慌的。

能在第一时间将两位好友推开,已经耗了时间,再抽鞭发力,显然整个动作都不够快。

她才刚刚落地,眼见那马就奔着她过来了,而此时,她就算是再挥鞭子,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这马显然是根本就不怕鞭打,应该是受了惊吓。

而宋巧薇此时亦觉得两腿发虚。

眼看那马蹄再次高高跃起,直接扑向她的面门,她吓得脸都白了。

千钧一发之际,紫苏借着一旁的红绸,将宋巧薇的腰身缠住,迅速一拉,再运了轻功,免得她再被摔出硬伤来。

马虽然不曾伤到宋巧薇,可是却仍未停下来,继续前奔,再往前,那可是永安伯夫人了。

赵承平和赵承初几人因为是男眷,离得稍远,此时注意到,立马就往那厢赶,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赵夫人吓得腿都直哆嗦。

砰!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赵夫人捏一把汗的同时,不想,那匹马竟然被生生地给打倒在地,口吐白沫,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了。

再一看,赵夫人身前挡着一个巨人。

没错,就是一个巨人,比正常的男子高出了差不多有两个头。

便是赵承初这种身形偏高挑的男子,在他面前,都不够瞧的。

那男人的两只手还成拳状,一看就跟两个大锤子似的,着实吓人。

男人又朝前走了两步,伸着脖子看了看那匹马,然后一脸无辜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瓮声瓮气道,“不对我,它太弱了。”

章节目录 第105章 多什么嘴? 所有人都呆住了。

没想到,竟然会凭空冒出来这么一个巨人,然后一拳就打死了一匹成年的壮马?

这也太吓人了。

赵承平和赵承初二人已经到了赵夫人跟前,“母亲受惊了。”

赵夫人一手拍拍胸脯,一边摇头,“没事,还好有这位壮士及时相救。”

赵承初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这是余笙的人,便没有出声。

顾安宁白着脸走过来,“没事吧?你们几个都还好吧?”

几个姑娘的脸都吓白了,显然是受惊不小。

便是在看台上的那些姑娘公子们,也都被吓得不轻。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会发生这种事了?

“阿憨,去检查一下。”

阿憨松开了拳头,点点头,走到了那匹马面前,然后仔细地盯着它身上的每一处。

白芷收到了余笙的视线,也凑了过去。

“大块头,你去查前面,我看看这里。”

阿憨对于大块头这个称呼显然是不满意的。

不过,好像是不敢得罪白芷,倒是听话地朝前挪了去。

另一边,王兰莹的脸『色』不大好,看到所有人都朝前面涌,她身为王家的女儿,自然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事,自然也惊动了几位老夫人。

王老夫人确认过孩子们都没事之后,自然是松了一口气,“怎么会出这种事?我一把年纪了,要是再来一次,我这条老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顾安宁连忙请罪,“都是儿媳不好,母亲先进去歇息吧,儿媳一定尽快查清楚。”

这原本是王老夫人的一片好意,想着让这些年轻人们聚在一起高兴高兴。

可是不成想,竟然出了这种事。

况且,这里面又涉及到了顾明云和宋巧薇,都是身分贵重的姑娘,她也不能草草地找人顶罪。

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人也不能依呀。

此时,王老夫人是格外地庆幸,幸亏朝阳长公主没来呀。

不然的话,那才真地是要倒霉了。

“小姐,这马的左后屁股上被人扎进了一根针。”

白芷的声音不低,至少,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赵承平的眸子一暗,大步过来,“拿来我看!”

白芷却是连个眼神也没给他,直接到了余笙跟前,“现在针还在那里扎着,不曾取出来,也是为了避免有人说我故意栽脏陷害。”

余笙微微点头,对于白芷的做法,自然是十分认同。

顾安宁脸『色』大变,怒火蹭地一下子就蹿了上来,“竟然是有人蓄意为之?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来人,查!”

“是,夫人。”

而刚刚被无视了的赵承平,则是难免有些尴尬了。

余笙的视线在王兰莹的脸上轻轻扫过,注意到了她躲闪的眼神,更注意到了她在不停地绞动着自己衣裳的动作。

余笙勾唇,十有,王兰莹应该是参与其中了。

一旁的杨婉瑜则是面『色』微白地看着地上那匹马,刚刚那一幕发生地太快,她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只是注意到了一匹马被一个巨人给打倒在地了。

“笙笙,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然,这几个孩子,还有赵夫人都有可能会出事。”

“姑姑跟我客气什么,还是先安抚一下这些姑娘们吧,女眷的胆子小,不经吓。”

出了这档子事儿,后面原本还有两场马球的,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万一再出现马受惊的事,谁能承担起来这个责任?

“夫人,这匹马是兰莹小姐之前骑的。”

顾安宁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继续查!”

“是,夫人。”

此时围场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留下来的,大都是与此事相关的。

比如说永安伯府一家,再比如说宋巧薇和顾家人。

王二夫人看到大嫂的脸『色』不佳,便知道她定然是怀疑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想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话,却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一步,具体是怎样的,已不必详查了。

总之,大家就是认定了这件事情与王兰莹脱不了关系,看她的眼神,也都不对了。

原本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王二夫人,此时反倒是觉得不如再查地更仔细了的好,免得再坏了女儿的名声。

“起初那匹马是直奔着馨表姐的方向去的,当时巧薇姐姐和四姐姐,分左右站在了馨表姐身边。一旦那马冲过来,只怕是三位姐姐都将或重或轻地受伤。”

这话没有夸张的成分,可以说是实事求是了。

余笙这话,无非是在提醒在场的各位,刚刚那匹马主要是奔着王兰馨来的,只是因为宋巧薇有武功在身,反应比较快,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将她们两个都推开了。

换言之,只要按照是什么人跟王兰馨有过节这条线索去查,就一定会有结果了。

余笙适时地提醒,可以说是让王二夫人成功地恨上了她。

多什么嘴?

这么多人都在呢,就你看见了是吧?

王二夫人狠狠地瞪了余笙一眼之后,发现顾安宁也在盯着她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顾安宁到底还是没有在这里弄得太难堪了。

毕竟这也算是王家的家丑了。

事关内宅之事,赵夫人大概也能体谅一二,所以,大家就都暂且回去,只等着王家给出一个交待了。

王兰莹自然不肯承认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第一时间便将自己身边的丫头给推了出去。

而且,当时她下马之后,也的确是一直都站在马前的,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扎马的屁股?

只是,到底是她指使的,还是那个丫头自作主张,顾安宁和王老夫人自然都已经是心有定论。

上一次王兰莹想要给王兰馨下『药』,结果未成,反而被揭发了出来,长房不曾深究,只是罚了她们母女禁足,足以看出长房也是顾全大局的。

可是这一次,事关朝阳长公主的女儿,还有顾家的小姐,甚至是永安伯夫人,想要息事宁人,谈何容易?

这么几位大人物,你只推一个丫头出来顶罪就当没事了?

做梦呢?

王老夫人这一次是动了真怒,直接将茶杯砸在了二儿子的跟前,“孽障!”

章节目录 第106章 王兰莹 王家如何处置王兰莹,余笙自然是干涉不着的。

不过,王兰莹是一定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

一连得罪了几大家族,就算是王家不要她的命,也自有别人要她的命。

那天赵承平的表现,余笙看在眼里。

很明显,那是一个大孝子,而且,还是一个容易情绪激动的年轻男子。

这天晚上,余笙一个人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顾明楼因为军营里的事,今天晚上要留宿在那边,余笙反倒是有了时间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下了。

她今天在围场的时候,很明显就预见到了惊马冲过来的那一幕。

虽然只是比现实中早了那么一点点,可是她很肯定,就是早了,而且她也的确是在自己的脑海里看到了。

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以为自己是疯了。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再想到了之前的种种怪异,她越来越肯定,自己真地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浮现在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神女岛上那位神女的传说。

可那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呀。

余笙当然不会蠢地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什么神女,那明明都是已经作古的人了。

所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能预见到了那一幕?

是因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另有原因?

余笙百思不得其解。

她甚至开始让自己静下心来,试着再去感受周围,看能不能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未来的画面。

可惜,她失败了。

余笙因为有心事,这就直接导致了她晚上一直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沉沉地睡去了。

因为余笙的身体原因,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让她睡到自然醒,不会去打扰她的。

“小姐今天怎么醒地这么晚?要不要进去看看?”

白芷摇头,“不用了,我刚刚进去看过了,确定小姐只是睡着了,而且睡地还很熟。”

紫苏撇嘴,小姐今天好像是有些反常呀。

“会不会是昨天受到了惊吓,公子又没有在,所以昨天晚上睡地不太好?”

白芷点头,“有可能。算了,只要确定小姐没事就好。我先去煎『药』,你一会儿负责小姐的早膳。”

余笙低头看着眼前的白粥,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天哥哥跟『药』三毒到底谈了什么?

为什么要特意支开灵儿?

会不会是与自己有关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是不是应该去『药』前辈那里套套话?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是对哥哥太不信任了。

余笙最担心的,就是关于自己记忆的问题。

如果说哥哥是想让『药』三毒帮着自己隐瞒呢?

这个,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咬咬牙,还是决定去『药』三毒那里探探风。

余笙还没出海棠院,就被老夫人差人叫到了永寿堂。

余笙大概也能猜出来是因为什么事,进屋之后,看到了姑姑顾安宁也在,行过礼之后,便在顾明云的下首坐了。

“笙笙,当时你是和你姑姑在一起的,你确定那匹马是奔向了你表姐的?”

“我确定。不过,我昨晚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若是马儿受惊了,自然是会狂奔,可是它疾驰的方向,到底是意外,还是事先早就安排好的?”

顾安宁冷笑一声,“笙笙说地没错。这的确是一早就被人设计好的。昨晚,我请了那位灵儿姑娘随我一道回府,理由是帮着给开些安神的『药』,实际上,就是让她看看兰馨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余氏和曾氏二人相视一眼,“可是不对劲?”

“兰馨身上系着一个香囊,里面原本是装了一些干花的,香味倒是并不怎么重。可是下马的时候掉了一次,再后来系上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被灵儿姑娘看出来,那香囊破了一个小洞,极小,里面的干花并不会掉出来。”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人竟然在里面加了特殊的『药』粉,兰馨系上之后,那香囊里的『药』粉便一路上自那个小孔内散落出来。”

如此一来,大家就都明白了。

这马是循着味道直冲向了王兰馨。

“姑姑,那围场那里?”

“事发之后,我便让人将那里给守严了,就是担心在现场会留下什么痕迹。果不其然,昨天夜里,就有人试图翻进去毁灭证据,被我的人给拿下了。”

屋内顿时就陷入一片寂静。

余笙轻轻吐出一口气,“是王兰莹吧?”

顾安宁的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你是如何知道的?”

“当时我回头看到那匹马冲过来的时候,正好注意到了她看向表姐的眼神十分怨毒。再加上了那匹马冲过去的轨迹,所以,自然就猜到是她了。”

顾老夫人微微点头,对于这个孙女的仔细和聪明,当真是十分欢喜。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王兰莹。不过,她定然是不肯认的。如今,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被关了起来,她自己也被禁足了。只是,到底如何处置,还得等老夫人发话。”

余笙早料到会如此,他们拿不到王兰莹指使的真凭实据。

那几个丫头,怕也都是有命门握在王兰莹手上的。

再加上还有一位王二夫人,定然不会轻易地就认罪的。

“今日一早,夫君命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围场,在那里的确找到了粉末,也确认这就是一起故意谋害我馨姐儿『性』命的事,事关女儿的生死,他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如今正在府里与王家人胶着不下呢。”

余笙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胶着的?

直接处置了王兰莹不就可以了?

就如同齐国公府那般,对外,只说是病逝了,又不会损及王家的名声,有何不可?

“事关王家女儿们的命运,事情自然不如你想的那般容易。”

余氏似乎是看透了女儿的想法,主动解释,“王家待嫁的姑娘可有好几个呢,一旦传出不好的名声,也会影响到其它姑娘的婚事,就连兰馨,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如何处置她,的确是有些难办。”

“高门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其它人都懂得,偏偏这个王兰莹却不放在心上。”

章节目录 第107章 让她病逝吧 顾老夫人的话里头,除了气愤之外,更多的似乎是无可奈何。

事情不能真地闹大了,否则,受连累的,会是王家所有的姑娘,虽然王兰馨是受害者,可是也难保有心人再故意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急。

余笙见她们这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姑姑,这位兰莹姑娘如今也可以议亲了吧?”

余笙知道,若是因此而直接要了王兰莹的命,只怕就此王家两房会结下了仇怨,将来家宅不宁,还如何壮大家族,荣耀加身?

顾安宁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直接把她嫁了?”

“找个门户低一些的,身分也差一些的,直接将人嫁过去,一切从简,当然,她嫁得越远越好,也省得她将来再回来给你们找麻烦。”

余氏倒是听得频频点头,“这主意好。既不会让两房结下仇怨,还能保全了王家的名声。”

曾氏也觉得可行,“不错。如此,也不会影响几位姑娘的婚事了。”

“只是,我那位二弟妹,怕是不会同意的。”

“这有何难?您只需要委婉地将这个法子说给老夫人听,她自然会有决断。若是王二夫人不答应,那您就直接说此事朝阳长公主和宋将军都已经知晓了,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明日一早,永安伯爷应该就会上书参奏王家二老爷了。”

几人俱是一惊,“你是如何知晓的?”

余笙抿唇一笑,“大家都忘了,我身边的白芷,可是每隔三天就要去一趟永安伯府的,这点儿消息,又岂能瞒得住?”

顾安宁这才恍然大悟,轻拍脑门儿,“可不是嘛,把白芷姑娘给忘了。”

“那我今日回去,便暂时不提此事,只说是母亲受了惊,我在这里陪了一天。”

“如此甚好。”

顾安宁高兴之余,看余笙的眼神里也满满地都是赞赏之『色』。

果然是天生聪慧呀,这脑子转地是真快。

而且这些巧思,那是一个接一个的,真地是能帮人解燃眉之急。

回去的路上,余氏有些不放心,“你确定赵伯爷会在朝堂上参奏?”

“母亲放心吧,我确定。您别忘了,白芷可是有功夫的,她的耳力可是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她亲耳听到的,又岂能有差错?”

“好。那便好。”

次日一早,顾安宁却便了婆婆那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母亲,我知道您向来心疼这几个孩子,可是如今,不是咱们心软的时候。我昨日回娘家,便听余笙说宋巧薇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朝阳长公主,那一位,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王兰莹的这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她?”

这话真是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尖上。

她所担心的,也正是朝阳长公主会不依不饶。

毕竟,当时若非是那个巨人突然出现,宋巧薇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将王兰莹远嫁,这是必然的。只是,这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这合适的人家?”

顾安宁的眉眼微转,这个时候了,难道还想让她再嫁个好人家吗?

她敢打赌,就算是真地订下一门好亲事,也很快就会被人给搅黄了的。

那几家,哪一位是好惹的?

“母亲,恕儿媳直言,莹姐儿做出这种事来,怕是根本就瞒不住的。趁着现在事情还不曾闹大,咱们摆出一个姿态来,才好让那几家顺了气,否则,倒霉的,就是整个王家了。”

顾安宁的话,也只能是点到即止。

再说多了,老夫人只怕又会以为是她不肯罢休了。

老夫人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半晌没说话。

一直等到了晌午,王家二爷黑着脸回来,先回妻子那里大吵一通,甚至还跟她动了手,之后,就被老夫人给叫走了。

“母亲,害您受累了,是儿子不孝。”

王二爷跪在地上,一脸羞愧。

“唉,起来说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人,你刚刚还跟媳『妇』动手了?”

王二爷一听提及了她,便恨得牙痒痒。

“母亲,今日在朝堂上,原本也是平平顺顺的,只是没想到,刚散朝,儿子就被叫到了御书房。永安伯参了儿子一本,指责儿子难齐家,内宅不宁,何以专心于朝堂之事。”

老夫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万万没想到,这位永安伯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竟然一点点的时间也不肯给他们吗?

“这,那你是如何说的?”

“儿子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教导无方。皇上也听闻了围场一事,得知宋小姐险些出事,当场就发了火。”

王老夫人这次更是被吓着了。

一手捂着胸口的位置,连皇上都惊动了,这件事情怕是难以善了了。

“好在,我们之前打杀了几个奴才,皇上那里,倒也没有再过多的追究。母亲,实在不行,就让她病逝吧。”

说完,王二爷一脸心痛地闭上了眼。

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心疼吗?

可是她当初做事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子?

现在闹成这样,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王老夫人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于是,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当事人王兰莹此时则是正坐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头,一会儿胆怯畏惧,一会儿又是怒气滔天的,总之,就是不管她怎么想,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刚刚晕了过去,现在二老爷和二夫人都在屋前跪着呢,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王兰莹心里咯噔一下子,“说清楚了,怎么不好了?是祖母不好了,还是另出了什么事?”

“奴婢只是听了一耳朵,说是因着围场一事,二老爷被人参奏了,而且还被皇上训斥了。”

王兰莹顿时面『色』大变,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趴趴地坐在了凳子上,一只手还拄在了桌上,上半身都直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王兰莹再蠢也明白,一旦闹到了御前,那她的事情想要糊弄过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余笙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皱眉,她可不想让王兰莹死,至少,不能是现在死!

章节目录 第108章 探望 事到如今,王兰莹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已经无力回天。

老夫人心里头这个悔哟,早知道如此,就当快一步解决了这件事,给永安伯府一个交待的。

哪知道,他们的做法,竟然激怒了赵家。

赵夫人差一点儿就丧命,可是他们王家却只是推了几个奴才出来做替罪羊,赵家如何能罢休?

顾安宁则是没有再说什么要公道之类的话,因为她知道,王兰莹还想要只是通过禁足便了却此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便是连二弟妹,这一次也要跟着遭殃了。

顾安宁的猜测没有错,这一次,王家二房想要避过这一场难事,根本就不可能。

顾安宁想到了之前余笙说过的话,不由得心底一阵惊恐。

“不过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能想得如此深远,幸亏是自己家人,否则,这也实在是可怕。”

余笙在那日顾安宁离开前曾说,若是实在不成,便只有修行一条出路了。

如今看来,可就就是应了余笙的那句话?

只有将王兰莹送入庙中清修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再说什么将她草草地嫁人,简直就是在作梦了。

次一日,王家便命人将王兰莹送入了城外的一家庵堂之中,直接落发为尼了。

哪怕是王兰莹有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已经是别无他法了。

便是王二夫人亦是哭得肝肠寸断,可是却毫无影响,甚至,她自己也被禁足了,对外,只说是养病。

二房的一应事务,都交由了顾安宁暂时打理。

顾安宁觉得不妥当,隔了房的主母,这怎么管?

顾安宁想着让二爷从后宅里选一个识字懂帐的来理,却被王老夫人给否了。

“母亲?”

“妾室怎可管家?说出去,凭白地让咱们王家背上一个宠妾灭妻的骂名。”

“可是,儿媳是长房的主母,这替二弟妹管家,实在是多有不便。”

“没有什么不便的。你也只是管家一些日常的事务便好,至于内宅的那些个女人,我瞧着也都安分,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是,母亲。”顾安宁倒是应下来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这法子,也不可长久呀。二弟妹的病,也总得痊愈吧?”

王老夫人对这个二儿媳当真是失望透顶。

当初王兰莹给王兰馨下『药』后,她就说过,让这个媳『妇』好好地管束孩子们。

可是结果呢?

胆子竟然是越来越大,简直就是不成样子。

如今害得孙女落到这步田地,也都是这个当娘的不争气!

“此事,我再与老二商议吧。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是,母亲。”

王兰莹被送入庵堂做姑子一事,在京城贵族圈子里可以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对外只说是王兰莹生了恶疾,只有送入庵堂,得法师庇佑方能平安度日,可是实际上,大家都心照不宣。

想想围场那日的意外,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朝阳长公主虽然还有余怒,可是想到了那个丫头也算是受了教训,勉强不再想着去给王家施压了。

不过,对于宋巧薇这个女儿,朝阳长公主可是没少罚。

宋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妹妹正一脸愁苦地对着纸笔发呆。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薇薇了?”

“大哥!”

宋巧薇一脸看到救星的模样,“大哥,你快去跟母亲说说好话,饶了我吧。让我抄这么多的诗词,这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了。”

“你还敢说!”宋靖拿手指在她的鼻头上轻刮了一下,“若非你那日过于大胆,母亲又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我当时不也是没办法嘛。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呀,你善良,这是好事。母亲不是怪你护了朋友,只是心疼你。”

宋巧薇有些别扭地撅了嘴,“我知道,可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有武功傍身,就算是不能打杀了那匹马,也不可能会被它给伤到的。”

“还在这里说大话。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真不怕出事?”

宋巧薇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把拉住了宋靖,“大哥,你那日没去,真地是可惜了。兰馨和明云她们的马球打的是真好。不比我差!”

宋靖轻笑,“哪有你这样的,夸人家的同时,还得再顺道把自己也夸奖一顿。”

“大哥,那日游园会,你可以相中的姑娘?”

宋靖收起笑容,坐下来给自己斟茶。

面上虽然不显,可是心底里还是有些涟漪的。

游园会上,诸多的千金小姐,他虽然未『露』面,可是当时,这些人过来给母亲请安时,他一直都躲在了内室里偷看呢。

那位王家小姐,的确是不错。

温婉端庄,而且看起来也并非是那种软弱可欺的『性』子。

这一次惊马一事,更是让他看出来,这个王兰馨比大多数的姑娘都更有主见一些。

“大哥,母亲属意的几家姑娘,可有你中意的?”

宋靖瞪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总打听这个做什么?还是好好地抄你的字吧。”

宋巧薇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对不对?”

宋靖的手微抖了一下,然后清了一下喉咙,“我原本还想着去母亲那里替你求情的,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必要了。”

宋巧薇的眼睛一亮,“别呀。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正说着,便听得丫头进来禀事,“小姐,王小姐和顾小姐过来了,说是为了那日围场之事,特意来谢谢您的。”

“知道了,快请她们进来吧。”宋巧薇听说是自己的好姐妹来了,自然是满心欢喜。

“是,小姐。”

宋靖慌忙起身,既然是有姑娘要来,他还是要回避的好。

“大哥别忙着走呀,见一见又怕什么的?”

“你这丫头,总得顾忌着人家的清誉吧?”

“我在这里呢,不怕。”

王兰馨和顾明云二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巧薇正两手拉着宋靖的胳膊,宋靖一脸为难,要走却又走不脱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章节目录 第109章 琴声 宋靖冷不丁地跟王兰馨对视上了,心头一跳,那一刹那,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头是空空的,木木的,连手脚都是跟着轻飘飘的。

王兰馨则是脸『色』微红,慌忙低下了头,心头如同小鹿『乱』撞一般。

“好了,薇薇别闹了,你们聊,我要出去忙了。”

宋靖对着二人微微颔首,这才离开。

宋巧薇则是坏心眼地瞄了哥哥的背影一眼,然后又转回头,在两个好友的身上来回打量。

“怎么了?”

王兰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手上的帕子,也捏的紧紧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大哥刚刚的样子好像是不太对劲,反正跟平时不一样。”

顾明云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傻傻地问了一句,“怎么不一样了?我记得以前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呀。不过,巧薇姐姐刚刚是在做什么?”

宋巧薇哪能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笑着打哈哈,“没什么,就是在跟我哥闹着玩儿呢,来,你们过来坐呀。”

顾明云和王兰馨就是单纯地过来谢她的。

听说她被朝阳长公主罚了,二人也都觉得过意不去,便张罗着陪她一起写。

这速度自然也就快了许多。

朝阳长公主听说了那两个丫头帮着她抄写,倒是莞尔一笑。

“没想到这两个丫头倒还是挺仗义的。”

“母亲,她们三人的感情一直不错,其实,这一次,薇薇也的确是没有做错,而且,倒也通过这件事,让她的名声比以前要好了许多。”

朝阳长公主对此不置可否。

她朝阳的女儿,哪里会在意名声这种事?

不过,名声好些,总比不好要让她开心吧。

以往宋巧薇喜欢舞刀弄枪,而且说话又直,惹得不少的贵族夫人小姐们嫌弃,总觉得这行径失了闺秀的体面。

如今,倒是因为临危推人一把的举动,引来了不少人的好感。

都觉得宋巧薇是真『性』情,若非她在,只怕要出大『乱』子了。

朝阳长公主注意到儿子的情绪略微有些不对,“你刚刚见到那两个丫头了?”

“见到了。”

朝阳长公主注意到宋靖的眼神里似乎是还流『露』出一抹欢喜来。

“靖儿呀,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京城的闺秀们,你可有相中的?”

宋靖一时语塞,他心悦王兰馨这种话,他哪里说得出口呀。

“你不说,那就是没有中意的姑娘?前些日子我进宫,皇上还问及了你的婚事呢,说实话,我可不想让我那皇兄『乱』点鸳鸯谱。”

宋靖微微一怔,想到了皇上对他的关注,一时又有些无奈。

“母亲,母亲可有中意的?”

宋靖的脸都红了。

朝阳长公主是过来人了,一看他这表现就知道他定然是有了意中人。

这是不好意思跟她直说呢。

“有倒是有那么几个,只不过,这正妻之位可是只有一个。我现在也拿不准主意,这不才想着问问你吗?”

“不知母亲中意的是哪几家的姑娘?”

朝阳长公主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颇有想要试探他的意思。

“封家的两位姑娘不错,还有冀州苏家的姑娘,再有就是我那位堂妹家的女儿,我瞧着都还可以。”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宋靖越听到后面,似乎是越有些急切了,“母亲,那王家的姑娘呢?”

听了半天,没有提到王兰馨,宋靖是真急了。

一时也顾不得许多,竟然就脱口而出了。

朝阳长公主微微一笑,眼神里都是戏谑之『色』。

宋靖一时发窘,“母亲!”

“好了,我知道了。你这是中意兰馨丫头了?”

宋靖的头垂地更低了,连耳朵尖儿都红了。

“好,如今我知道了你的心意,自然也就知道后面当如何做了。放心吧,你心悦她,我自然是会帮你促成这门婚事。”

宋靖心头一喜,立马撩袍跪下,“多谢母亲成全。”

余笙今早收到了傅九的消息,说是先前要查的那几个人都有下落了,想要跟她见一面。

原本,余笙是想着将人请到府中的清风阁的。

可是又想着出去走动走动,也免得自己耳目闭塞,整日跟个聋子瞎子一样。

傅九依约前来,将查到的消息一一说完。

余笙倒是频频点头,“辛苦傅堂主了。”

“九小姐客气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当,倒是听说燕子门最近热闹的很,可否请傅堂主告知一二?”

傅九略有些犹豫,这是燕子门的家务事,怎好对一个外人言明?

“既然傅堂主有为难之处,那就当我没问。”

余笙的善解人意,倒是让傅九略有些尴尬。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也不知道是谁听闻了门主有意要在冀州设立分堂,所以,大家都有心能出去一展拳脚而已。”

余笙浅笑,“看来,燕子门内,亦是高手如云,不乏英雄豪杰呀。”

“九小姐过奖了。若是没有什么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傅堂主走好。”

傅九从茶楼里出来,还有些不安,抬手在额头上擦了一下。

明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娃,怎么自己在她面前,总有一种压力山大的感觉呢?

白芷去了永安伯府,余笙是带着灵儿和紫苏一起出来的。

灵儿『性』子活泼,让她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喝茶,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折磨。

没喝上几杯,就吵吵着要出去逛了。

余笙也没拘着她,“去吧,紫苏,找两个护卫跟着她。”

“是,小姐。”

紫苏其实是有些不情愿的。

明明是出来负责小姐的安全的,怎么还想着自己去玩乐了呢。

再不情愿,小姐的话,也还是要听的。

余笙命紫苏将门打开,只是将上面的卷帘落了下来,如此,还能听到外面的热闹声。

既然出来了,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

听了一会儿,余笙轻笑,“这京城的八卦事倒是不少。”

“是呀,这些市井百姓们的消息都是从哪儿来的?连一些高门内院的事情都能说地头头是道。”

且不论真假吧,单凭能说地这么有鼻子有眼儿的,就实在是令人佩服。

余笙正要说话,便听得一道琴声响起。

随着琴声的继续,余笙的脸『色』则是越来越白,近乎透明……

章节目录 第110章 遇险 紫苏注意到了小姐的不对劲,连忙扶住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余笙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有什么东西,似乎是在一刹那就刺进了她的脑袋,让她头痛欲裂的同时,又似乎是给她上了一道催眠的符咒,让她浑身都软绵绵的。

余笙的眼睛虽然还是睁着的,可是神思却分明就不在这里了,整个人如同是魔怔了一般,怎么叫也不理人,而且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亦是毫无血『色』了。

“小姐,您醒醒,小姐,您别吓我呀!”

紫苏情急之下,推开了窗子,“灵儿,灵儿快回来!”

外面就是热闹的街道,如果灵儿没有走远的话,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

现在白芷不在,灵儿也不在,紫苏当真是急了。

“小姐,我们回府。”

紫苏将她打横抱起来,刚挪动了两步,便注意到情况不对。

茶楼内已旨哀嚎一片,原本的客人们则是鬼哭狼嚎一般,四处逃散。

紫苏的眼神一紧,“糟了。”

余笙此时已经彻底地没有了意识,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外面的护院已经跟来人交上了手。

紫苏则是直接抱着余笙就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刚刚落地,便有几名黑衣人围了上来。

紫苏只得让小姐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跟对方过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紫苏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再这么下去,她们两个都得死在对方的刀下。

她现在只希望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至少,可以引来官兵。

她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那些人还敢对官兵出手。

只是她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她们两个根本就撑不到官兵的到来。

紫苏身上已经挂了彩,又连着叫了几声灵儿也没有得到回应,她真地有些绝望了。

眼看着黑衣人的剑朝着她身侧的余笙刺过来,紫苏是想也未想地直接挡了过去。

再抬手挡剑,已然来不及了。

砰!

那人竟然被人从一侧给猛踹了一脚,直接飞出去几丈远。

“小重,你终于来了!”

小重看到紫苏现在这个样子,再看到姐姐昏『迷』不醒,眼底的杀气一瞬间就漾了开来。

“该死!”

小重的到来,可以说是让紫苏看到了一抹希望。

总算是能暂时地喘口气了。

三人跌跌撞撞地,竟然被『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里都是民居,没有人会愿意出来多管闲事的。

小重虽然厉害,可是奈何现在他们这方势弱,对方的人手,已经增加到了二十余人。

看这样子,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了。

小重的眼神一冷,“走!”

紫苏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就走不掉呀。

小重再次挥剑而上,如果对方用车轮战的话,那他们可就死定了。

主要是他们的援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况且,现在余笙的情况并不乐观,万一再耽误了她的病情……

小重几乎是不敢想了。

就在小重想着如何才能让紫苏和余笙先一步回府的时候,又一拨人加入了战局。

这一次,紫苏看清楚了。

“小重,他是自己人!”

小重原本还有些提防,听紫苏这么一说,便专心应对那些黑衣人了。

赵承初带着几名随从外出办事,没想到竟然听说了这边出事,他一听说是两名姑娘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余笙出事了。

果然,真地就是她们。

有了赵承初带人加入,黑衣人的势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而紫苏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赵四公子的实力。

其武功之高,竟然还在小重之上!

这个认知让紫苏有一瞬间的呆怔,小重可是习武天材,而公子在武学上的造诣更甚,可是眼前这一位赵四公子,这身手干净利落,而且看样子内力深厚,若是与公子对上,也未见得会输。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初又是怎么受得那么重的伤呢?

灵儿也带人过来了。

灵儿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这一手暗器使得漂亮呀。

黑衣人刚刚退走,紫苏已经瘫坐在地上,还紧紧地将余笙抱在怀里。

灵儿走上前,掀了掀她的眼皮,再扶上了她的脉,“应该是受刺激了。我现在把她弄醒。”

说着,就从随身的一个小荷包里拿出一根银针来。

“不可以!”

赵承初突然就跑过来,然后一手钳制住了灵儿的手腕。

“她现在的情况不对,你不能这样刺激她。”

话落,赵承初也顾不得其它,然后快速地搭上了余笙的脉。

“你也懂医?”

赵承初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神『色』十分凝重。

抬头,看到小重站在他眼前,知道这个少年对于余笙的看重和维护,便起身退了一步,“你抱她回府。”

小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地将余笙抱起来,再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了紫苏。

“我没事,可以走。”

灵儿上前将她扶住,一行人回顾府。

“走后门,还有,尽量不要惊动府里的人。小姐不喜欢麻烦。”

小重明白紫苏的意思,没有说话。

紫苏受的是皮外伤,灵儿带她去上『药』,『药』三毒则是负责给余笙诊治。

“她这明显就是受了刺激,所以才会陷入昏『迷』的状态中,幸好灵儿没有给她扎针,否则,就有可能会将她刺激地更深了。”

『药』三毒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小重一步也不肯离开,就一直守在了床边。

“她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了,小重呀,你先去帮着煎『药』?”

『药』三毒打着商量。

可是小重抬头看看赵承初,一言不发,就是不肯走。

赵承初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戒备,不由得叹息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害她的。”

小重不为所动。

『药』三毒看看两人,最终无奈,只能恨恨地跺脚,自己去煎『药』了。

赵承初近前一步,半蹲于床前,这个姿势,可以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余笙的脸。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小重也跟着近前了一步,明显的防范姿态。

赵承初神『色』微凝,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余笙小姐,梦总是要醒的。但愿你醒来之后,还能记得我。”

章节目录 第111章 有人盯上了 白芷一听说小姐出事了,就急匆匆地往屋里冲。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公子坐在床边,脸上晦暗不明。

“公子。”白芷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生怕公子会怪罪她。

“嗯。”不料,顾明楼倒是不曾为难她,只让她在这里仔细守着,说是小姐身边不能离人。

吩咐完了,顾明楼就去了清风阁。

那里,赵承初早已经等了他好半天了。

“赵承初,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承初也没有跟他绕弯子,“她是被那道琴声给刺激了。换言之,那支曲子是她六岁之前经常听的,所以才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你别以为你是永安伯府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顾明楼却是突然满身寒气地瞪着他,那眼神,恨不能喷出万千把利箭来一样。

赵承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是为她好?”

顾明楼的眼神瞬间冰冷,“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看着他这一副心如明镜一般的样子,顾明楼就来气。

可是偏偏,此时还动他不得。

“笙笙是我顾家的人,赵承初,我希望你能弄明白这一点。”

“她是不是顾家的人,你我心里头都清楚,不是吗?”

话音未落,便感觉到了一阵掌风袭来。

顾明楼突然出手,赵承初来不及接招,只好堪堪避过。

“我不过是说句实话,顾公子这反应是不是也太激烈了?”

“少废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承初与他对上一掌,然后稳住身形,“我说过,我不会害她。倒是你顾公子,真地以为瞒着她这所有的一切,就是真地为她好吗?”

顾明楼眼底的杀意,不减反增。

“现在那些人已经开始盯上她了,这说明什么?顾明楼,你要醒就护不住她了。就算是你能治好了她的病,可她终究还是要死在那些人手上,你还不明白吗?”

“住口!”

顾明楼冷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赵承初却突然一笑,那一瞬间,竟是有一种千娇百媚的错觉。

“顾明楼,要说决定她的去留的,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

顾明楼的眼神微紧,手上的青筋都已经暴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服气,可我提醒你一句,若你真地是为了她好,就应该让她自己决定到底要如何走完她的一生,而不是背着她,替她做好所有的决定。”

“笙笙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顾明楼,我找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我不会放弃的。她注定不属于这里,所以,你最好是放她一条生路。”

顾明楼的眉心紧拧,一言不发。

赵承初也没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回复来,微微点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就害了她。”

顾明楼在极力的隐忍着,他知道,赵承初说的有一点是对的。

那些人找上门来了。

所以,他可能真地护不住她了。

不过,这个赵承初又是什么来路?

他和笙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明楼仔细地回想着,他很确定,当初他带笙笙走的时候,周围并没有其它人。

那这个赵承初……

顾明楼深吸了一口气,找上门来的,到底是哪一路的?

“笙笙,我该怎么办?”

晚上,封见绍过来了。

“去看过笙笙了?”顾明楼正在独自饮酒。

封见绍嗯了一声,然后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二师兄,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顾明楼的手微微一顿,“你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有人盯上了小师妹,只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顾明楼一脸冷漠,“那又如何?”

“送小师妹回风华山庄吧。”

顾明楼轻嗤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跟她说了几次,可她偏偏不肯。如今被人寻上来了,你觉得这个时候走,真地安全吗?”

封见绍沉默了。

依着对方白天出动的那些人马来看,应该是还会有更厉害的高招。

的确,现在送余笙回风华山庄不是那么明智。

“那,就让小师妹一直待在顾府,只要小师妹不出门,相信他们也没有办法。”

顾府的守卫还是相当严密的。

而且封见绍来的时候,注意到了顾府多了不少的高手。

明的暗的,都有所增加,特别是海棠院的外围,高手更是比之前多了数倍。

“让笙笙不出门,并不难。可问题是,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逼』迫笙笙离开顾府的。见绍,你说这次突然在京城现身的,到底是什么人?”

顾明楼从小习武,学习用兵之道,他深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只要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楚了,直接将对方打怕了,才能彻底地让余笙摆脱危险。

“不好说。你不是已经让风千行去查了?”

“燕子门的消息渠道向来广,不过,这一次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怕是没有那么好查出来。”

“二师兄,能盯住小师妹的,无非就是那么几路。关键就看是想要她这个人的,还是想要她这条命的。”

顾明楼的心底揪了一下。

是呀,有人想要她这个人,有人则是想要她的命。

不是同一路人马,出手的方式和目的自然是不同的。

按照今日紫苏所说,那对方明显是想要取余笙『性』命的。

顾明楼将手肘拄在了桌上,手上的杯子慢慢地转动着,眼神微冷,“能不能查到赵承初的底细?”

封见绍微愣,“他?永安伯府?”

“此人不简单。他与笙笙是旧识。而且今天若非是他及时出现,只怕笙笙极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封见绍的嘴巴微张,“所以说,这位赵承初极有可能是小师妹的青梅竹马?”

话一出口,成功地看到顾明楼变脸了。

“那个,二师兄,赵承初的事,我尽快给你一个结果。不过,他自小在边关长大,按这个生活环境来说,不应该和小师妹有交集呀。”

章节目录 第112章 醒来 封见绍这话说地没错。

他们两个从小生活的环境,完全就是不同的。

从地理位置上,也是相差甚远,完全不应该有机会认识。

可是赵承初的表现,分明就是跟余笙十分相熟,而且关系匪浅。

特别是他说,他知道余笙的全部,这怎么能不让顾明楼多想?

无论如何,余笙是他的。

谁也不能抢走。

可是赵承初的那些话,他又不可能恍若未闻。

事关余笙的生死大事,他不能大意。

赵承初一人坐在院中喝着闷酒,同样是一脸的愁苦。

“顾明楼,心疼余笙的人,又岂止是你一个?内心纠结不定的人,又岂止是你一个?”

话落,苦笑一声,自斟自饮。

不知何时,身后已然多了一抹身影,轻飘飘,感觉没有什么重量。

“那些人都料理了?”

“回公子,已经处理了。”

“可有什么收获?”

“没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应该都是出自神女岛。”

赵承初冷笑一声,“神女岛?呵呵,世人只怕早就忘了这世上还有一座这样的岛。当年那些人做的恶,也不知何时方能大白于天下。”

“公子,您曾说过,做事要力所能及。既然此事您无能为力,又何必让自己徒增烦恼呢?”

赵承初摇头,事关余笙,他如何能冷静得了?

当初未曾靠近她的时候,他便极力的压抑隐忍着。

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让他正大光明地与她见面说话了,却比先前更让他心痛难当。

早知如此,他便不应该这么早就接触她的。

“双生花和三世果可有下落了?”

“听说公子离已经去寻双生花了,只是不知是否可以寻到。”

“连公子离都出马了,余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惹下了多少的桃花债。”

赵承初随即又自嘲一笑,“余笙,但愿这一次,你能因祸得福。”

赵承初也没想到余笙会对那支曲子有那么大的反应。

在他看来,不过就是儿时的一支催眠曲罢了。

可是竟然能致使余笙陷入了昏『迷』之中。

看来,神女岛的秘密,远不止神女这一桩。

那人兴许是料到了这支曲子会对余笙有一定的影响,所以才会选择了当众弹奏。

而效果,也的确是被他们都看到了。

赵承初隐约觉得,这一次,余笙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

余笙这一次的昏『迷』,持续了一天一夜。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白芷伏在床边,应该是累极。

余笙的眸底一片悲凉,她轻轻地在自己的眼角处『摸』了一下,湿嗒嗒的。

她并没有忆起全部,虽然只是部分的记忆,也已经让她的情绪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她亲眼看着她的爹娘葬身于火海,她亲眼看着自己幼时的玩伴死在那些魔鬼的刀下,她亲眼看着自己生活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地狱。

神女岛!

余笙平静地呼吸着,她知道,自己的身上背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体弱,活不长久了。

就这样,余笙一脸平静地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余笙快速地闭上眼睛,说服自己要冷静。

“白芷。”

白芷被人叫醒,一脸『迷』蒙地看了一眼来人,“公子。”

“笙笙还没醒?”

“没有。不过从脉象上看,很平稳,估计就是被吓到了。”

“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我来守着。”

顾明楼坐下之后,就看到余笙的眼睫『毛』轻颤了两下,然后头也微微地动了一下。

“笙笙?”

未曾离开的白芷立马闻声赶回来,快速地给余笙把脉。

“哥哥?”

“是我,笙笙没事了。”

余笙的嘴唇有些干,还很白。

顾明楼扶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坐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端起碗,拿小匙喂她喝了两口水。

“怎么样?”

“好累。”余笙说话的力气好像都没有,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顾明楼见她如此,自然是无比心疼。

“饿不饿?想吃什么?”

余笙摇头,现在她只想就这么靠着,不想动。

顾明楼抱着她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将她抱到了二楼,命人开了窗子,通通风,也好让她换个心情。

“笙笙,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笙笙,我们吃点儿东西,好不好?紫苏刚刚熬好的粥,我们少吃一些,垫垫肚子,不然容易生病。”

顾明楼轻声慢语地哄着,就怕她不肯吃东西。

饶是如此,最后余笙也只是喝了四五口粥之后,就再也不肯吃东西了。

顾明楼是知道她的习惯和食量的,倒也没有再勉强。

紫苏收到了公子的暗示,立马就去准备鸡汤了。

顾明楼注意到,余笙自醒来,便一直神『色』恹恹的,好像是经历了什么大灾大难一样。

“笙笙,是不是在昏『迷』的时候,又做噩梦了?”

余笙眨眨眼,突然一笑,“哥哥,昏『迷』了又不是睡着了。”

不知为何,顾明楼总觉得她这一笑里,藏了太多的悲伤在里面,没来由地便是一阵心疼。

“笙笙,都是哥哥不好,以后再外出的时候,哥哥陪着你,好不好?”

余笙没应声,她听出来了,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便不许再出门了。

余笙知道是为了她好,可是这种带有一定的监管『性』质的关心,她不喜欢。

“笙笙,哥哥真地不想看到你有事,你都不知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有多害怕。笙笙,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玉灵香,如今双生花也有下落了,别让我们大家都为你担心,好不好?”

余笙沉默了。

是呀,这么多人都在保着她这一条命,她哪里来的资格任『性』呢?

“哥哥,我想吃糖。”

“好。”

顾明楼一伸手,旁边便放了桂花糖。

桂花的香气一瞬间在嘴里扑散开来,可是余笙却怎么也感觉不到那种香甜的气息,只觉得喉咙里发苦,而且是越来越苦的那一种。

她知道,忆起了往事,于她而言,便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可她避无可避,那么多条人命,她怎能视而不见?

章节目录 第113章 无耻 不知不觉间,余笙又红了眼眶。

顾明楼低头,皱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余笙摇头,吸了吸鼻子,强行将泪水又给『逼』了回去,“哥哥,年家为何一直处处针对父亲?”

顾明楼微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及这个。

正犹豫着要如何来蒙混过关,不想,余笙又开口了,“哥哥,我想听实话。”

顾明楼的嘴巴张了张,没出声,片刻之后,还是将当年的旧事说与她听了。

余笙听地很认真。

其实,之前顾明楼所说的是朝堂政见不合,也算是一个理由。

不过,从根本上,是因为当年顾安宁的婚事。

当年顾安宁在京城也算是颇负盛名,不少的名门公子向顾家求娶顾安宁。

只是当时,顾家还没有现在这般鼎盛,所以,在年家来说,他们觉得顾安宁配不上年思通。

后来,年思通百般算计,总算是说动了家中长辈前往说亲,不料,此时,顾安宁已经与王家订下了婚事。

而年思通一直以为顾安宁是心仪于他,与王家定亲,不过就是为了顾家的利益而已。

所以,年思通曾想过要破坏这桩婚事,可惜,屡屡事败。

最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顾安宁嫁入了王家。

年思通伤心之余,喝得酩酊大醉,听闻,还曾卧床一月不起。

再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变得相当狠辣果决。

“姑姑的婚事,其实并非是咱们祖母所『逼』迫的,可是年思通却不信。后来,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听说,因为父亲有把柄落在了王家人手上,所以才会做主将姑姑嫁到王家。自此之后,便处处与父亲为难。”

“他若是真地喜欢姑姑,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让姑姑伤心之事?”

余笙一针见血地点明了真相,倒是让顾明楼微愣。

“哥哥,年思通不像是那种多情之人。他就算是曾经心悦姑姑,也不至于如此地不理智。哥哥还是不肯与我说实话吗?”

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儿,顾明楼无奈再叹。

想要从她这里过关,实在是太难了。

“当年一方面是因为姑姑,另一个原因,其实是因为异族。”

余笙的眼光微闪了一下,异族?

“当时朝中有人指责南边儿的那些个岛民们,不知道为朝堂出力,而且还将岛上的宝贝据为私产,所以,便引起了争执。”

余笙垂眸,低笑一声,“是因为在岛上发现了好东西,所以被人嫉妒了吧?”

“不错。当年父亲以为那里原本就是当地的原住民多一些,朝堂想要稳固,总不能只仗着铁蹄践踏,总得想着教化万民的法子。可是年思通却不这样认为,他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人不识好歹,就当诛杀。”

最后两个字,宛若千钧铁一般,重重地敲打在了余笙的心房。

所以,还是人为财死吗?

“后来呢?”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天便能定下来的。再后来,父亲率兵驻守边关,不过几年的光景,朝堂上,便换了风向,年家人在朝堂上如日中天,再之后,便出现了几个异族被剿灭一事。”

余笙的心底发颤,不由自主地就往顾明楼的怀里缩了缩。

顾明楼只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还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哥哥在呢。”

这一晚,余笙终究没有再多问。

她现在的记忆还不全,断断续续,而且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想起来。

比如说赵承初,她不应该认识这样一个人的,可是为什么他却好像知道自己的一切?

白芷以余笙身体不适为由,不想再去永安伯府施针。

结果被余笙说教了一番,还是认命地带上东西去了。

『药』三毒给她诊了脉,确定她的身体没事了,余氏等人这才放心。

白芷回来的时候,顺带着将赵承初也带过来了。

而且,是被请入了海棠院。

余笙和他二人坐在凉亭中说话,紫苏贴心地为她加了一件披风之后,退到了亭外。

“你没事了?”赵承初先一步开口,眼神一直落在了余笙的脸上,不曾移开过。

“你希望我有事?”

余笙抬眸一笑,那眸底的点点碎光,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赵承初怔住,没言语。

“我需要知道神女岛所有的事情,不管是朝廷中记载的,还是真实的。”

赵承初的脸『色』微变,“你,你都想起来了?”

这一句,便已经肯定了余笙的所有猜测。

“只是一部分而已。我现在需要知道神女岛的一切,才能让自己的记忆全部恢复。”

“好。我尽全力帮你。”

“赵承初,我恢复记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赵承初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听她问的这一句,就知道她还是不曾想起他。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余笙,你只要知道,不论任何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神女岛的仇,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在背负。”

这样的语气,这样坚执的眼神,很难让余笙再对他产生怀疑。

“赵承初,我的事情,暂时还请你保密。”

“我明白。”

赵承初说到做到,两天后,便将所有的与神女岛相关的消息收集齐全了。

赵承初知道顾明楼并不想让余笙知道前尘过往,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

余笙将这些一一看过,再结合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很快便捋出了思路。

神女岛于六年前遭受了灭顶之灾,整座岛屿,几乎是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死伤无数。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正是现在的齐国公,年思通!

所以说,她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想要除去齐国公这个人,方向是没有错的。

只不过,现在更多了一个让她铲除年家的理由罢了。

“无耻!这些人从神女岛中掠夺了无尽的财富,对外却还要说什么天灾人祸。读的什么圣贤书?不过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可以罔顾人伦的畜生!”

“事情的真相,你大概也都清楚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我要让年氏一族,从此背负恶名,永世不得翻身!”

章节目录 第114章 小产 余笙与赵承初的频繁接触,并没有刻意地隐瞒顾明楼。

而顾明楼却是不敢问,也不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问出口,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现在余笙还拿他当亲哥哥一样的黏着,一样的信任,这就够了。

至少,现在在余笙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仍然是无可动摇的。

顾明楼、余笙以及赵承初之间,现在就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

顾明楼不想去主动打破,而余笙也没有想过要在现在挑明。

“齐国公府的秦氏,就是我们攻破年家这个堡垒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就先从秦氏下手,你看看这个。”

赵承初脸上略有一些怀疑,待看过上面的东西之后,大惊失『色』。

“这些东西,你,你是如何拿到的?”

“我既然有心对付年家,又怎么可能会毫无准备?只是这些东西,现在还不能『露』面。我还需要一个契机。”

“你是想让齐国公府先内『乱』?”

“太后对秦氏不满意,而秦氏也同样对太后是敢怒不敢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妨将这把火给她们烧起来。”

赵承初明白了余笙的想法,只觉得她着实大胆。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一旦被人查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放心,我们只是推波助澜,真正做事的,还是年家人。”

年二过世,秦氏着实伤心了好些日子,一直卧床不起。

年望北也看出来母亲的心病和其愤怒,便一直让妻子打理着内务。

直到这一日,秦氏总算是寻了机会出来转转,不想,竟是遇到了国公爷的一位小妾在园子里赏花,见她穿得光鲜亮丽的,秦氏这火气蹭地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这个贱人,我儿才刚走没几天,竟然就穿红戴银的,她想如何?”

嬷嬷一惊,想着要拦,没拦住。

事情就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秦氏不仅上前动手打了那个小妾,甚至还命人将她的衣裳给扒了,再狠狠地鞭笞。

原本只是一个小妾,倒也没有那么多的事。

只不过,这是一位良妾,而且还是出自官宦之家的庶女。

如此一来,这事情闹地就不太好看了。

最重要的是,这位小妾小产了。

此事,很快就被传扬开来。

因着小妾的娘家父亲也是四品大员,只是因为她是庶出,所以才会入了齐国公府为妾。

可也没成想,这什么错也没犯,直接就被正室夫人给打得流产了。

年思通听闻此事,自然是匆匆地赶回来,那位美妾此时已经是昏『迷』不醒,而且看样子,还是凶多吉少。

身上血淋淋的,还有丫环婆子来回地穿梭着,看情形是不大好了。

年思通只觉得血气一下子就往脑门儿上冲了。

这么多年,他自认给足了妻子体面,从来不曾做过任何一件宠妾灭妻之事,这后宅琐事,自己也是从不过问,皆由她来打点料理。

不成想,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

“国公爷,您可以一定要为我们姨娘做主呀。我们姨娘一直在喊着她怀了您的孩子,当时园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呀,可是夫人就是不听,还说我们姨娘出身卑贱,不配为您孕育子嗣。国公爷,如今我们姨娘生死未卜,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姨娘做主呀!”

丫环的话,自然是被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这位小妾的娘家人早就已经来了,此时听到自己的庶女被人如此作践,如何还能受得住?

虽然不是真地疼爱这个庶女,可是这秦氏的作法,分明就是在打他们娘家人的脸面呀!

“国公府果然是金贵之地,我们柳家高攀不起!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了年夫人。当时说的倒是好听,说什么嫁过来是拿我们女儿当亲姐妹一样的待,结果呢?”

这话,自然就是为了侧面的损一损年思通。

齐国公脸皮发涨,扭头就去了主院。

秦氏在园子里发作了这么一通,倒是真地累了。

被人扶着回去歇着,只是人还没躺下,就被嬷嬷告知,说是事情闹大了。

秦氏却是不以为意,不过就是一个小妾罢了,她就不信,国公爷还能因为这样一个女人跟自己为难!

可是谁能想到,一个小妾竟然会引起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不过一天的时间,外面都已经传开了,说是齐国公夫人善妒,而且心思恶毒,竟然明知道妾室身怀有孕,竟然还无故对她责打,致其流产。

这简直就是贵族圈子里的一个笑话了。

要知道,多年来,齐国公夫人一直都是以贤惠宽厚而闻名于京城的。

现在竟然传出这种事情来,而且,关键是那个妾室什么错事也没做,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主母给责打了,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呀!

齐国公气到肝儿颤。

这种事情,自然是街头巷尾人人都乐意谈及的八卦。

反正又不会涉及朝堂,也不担心会被人告发坐牢。

皇上将齐国公拎到御书房就是一顿骂!

“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全都是参奏你的折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倒好,连个家都打理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面对皇上的怒气,齐国公自然也只有唯唯喏喏认错的份儿。

“微臣知错,微臣定然好好反省,绝不会让皇上为难。”

“哼!话说的好听,你打算怎么反省?若只是个买来的妾室也便罢了,你自己纳的什么良妾,自己不知道吗?现在倒好,弄成这个样子,还闹出了人命!你知不知道,现在柳家也递了折子要参你!”

齐国公的脸『色』是一变再变。

他也没想到,昨日秦氏竟然会指着人家柳夫人的鼻子又一顿骂,否则,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

“皇上恕罪,微臣一定回去好好整治,定不让那『妇』人再生事端。”

皇上气到无语。

堂堂的一任国公爷,竟然连内闱都整治不好,这传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现在外面可是把你们齐国公府当成了新的话本子来传了,朕听说,昨日你那夫人不仅打了你的妾室,甚至还动手打了儿媳?”

齐国公的脸『色』骤变,“这,微臣不知。”

章节目录 第115章 不安 齐国公是真地不知道。

而且,年望北也是在晚上就寝时,才注意到了妻子的脸『色』不对的。

他回府后,妻子王氏就刻意地躲避着,一直到临睡,才被年望北发现了。

这种事情,夫妻二人自然也不好声张,年望北也只是好好地安慰了一番。

要说这王氏挨打,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就是劝说了秦氏几句,让人将柳氏给救下来,又差人去请了大夫,结果就被秦氏大骂不孝,说她竟然不敬婆母,这是忤逆等等。

总之,就是对王氏百般地不满,说到了后来,情绪激动之下,竟然就直接挥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巴掌,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傻了。

要知道那可是世子夫人!

好在王氏顾全大局,忍了眼泪,然后又下了封口令。

这种事情,便是秦氏自己也觉得过分了。

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媳,秦氏又一时拉不下脸来,只是脸『色』不虞地回了住处。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齐国公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只是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听说了。

出了御书房,齐国公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种家宅私事,怎么会传地这么快?

而且,妻子竟然动手打了儿媳一巴掌,这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会传到了宫里头?

齐国公好歹也是在朝为官多年,很多事情,只要稍一动脑子,便能想个大概。

这件事情背后,必然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只是想要找出背后之人,怕不是那么容易。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平息了这些麻烦事才是真的。

秦氏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再想要为她遮掩,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而太后更是一道懿旨送到了齐国公府。

秦氏被太后斥责,并且责令其修身养『性』,好好反省。

秦氏心有不甘,却不敢抗旨。

这显然还不是更糟的。

秦氏发现,国公爷对她的态度,已然是一落千丈。

她不知道的是,男人以前一直对她敬重有加,那是因为她给了男人一份体面,男人自然也愿意回馈于她。

可是现在,她将这一切都亲手打破,甚至还害得他在朝堂上被人诟病指责,身为堂堂的国公爷,大男人惯了,如何能忍得了这个?

男人原本就爱面子,像是齐国公这样的人,就更是在意了。

如今秦氏让他的颜面尽失,他怎么可能还会再给她好脸儿?

只是,秦氏没想到的是,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秦氏是年望北的亲生母亲,年望北自然不可能会因此而与母亲对上。

可是外人就不同了。

王氏的娘家人听说了消息,自然也少不得一番询问。

只是王氏向来是个贤惠内敛的,跟自己手底下的丫环婆子都下了封口令,不得对娘家提及。

柳氏那边,又是昏『迷』又是发热,折腾了三天之后,人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得知孩子没了,柳氏自然又少不得一番痛哭。

当然,这点小事,齐国公还不会放在心里。

他又不缺儿子,不差这一个。

他恼的,是秦氏的态度和分寸。

秦氏被罚一事,自然也传遍了京城,如此一来,倒是坐实了秦氏殴打小妾致流产一事了。

只不过,太后到底还是向着年家的,宣旨的时候,只说是秦氏因丧子之痛,一时难以承受,又见那妾室柳氏故意着了喜『色』来刺激她,这才动了真怒。

如此一来,倒是为秦氏也扳回来了几分的名声。

只不过,外头的人信不信,那就两说了。

齐国公还不曾松口气呢,又有地方官员的奏报送到了宫里。

这一次,齐国公可没有那么好运了。

齐国公跪在大殿内,只觉得双膝冰冷疼痛,却远不及心底的那几分寒冷来的深切。

“你自己看看,你们年家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呀!这是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了,是吧?”

齐国公此时已然是痛哭流涕,“微臣有罪,还请皇上发落!”

他也知道,面对这些真凭实据,除了卖卖惨,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远在冀州的地方官员连上了几道奏报。

起因是底下一个县里的员外家突发意外,大火连天,最终,将宅子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县城里头的几个铺面,也都被人一把火给烧光了。

那员外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当即就带上东西,悄『摸』地去了府城。

最后得知,是当地年家人所为,人家仗的,可是齐国公府的势。

要知道那员外也是有几分人脉的,就这样七拐八绕地,将状子给送到了府衙。

这才有了现在呈现在皇上御案前的奏报。

“皇上恕罪!微臣知罪!”

“你看看你们年家干的这些好事?一桩桩一件件,你说的清吗?”

皇上气极,将那奏报直接就往年思通的脸上摔。

年思通也不敢躲,如今皇上正值盛怒之下,他怎么敢?

“皇上,这冀州年家,其实早已出了五服,微臣也从未想过他们竟然敢打着我齐国公府的旗号行事呀。”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你想到你那妻子会做出打人流产的事来吗?你能想到当初你的那个侄儿在城外圈地的事吗?你告诉朕,你能想到什么?”

齐国公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就不应该说什么冀州年家出了五服。

连出了五服的年家人都能自诩为齐国公府的亲眷,那其它人呢?

那得狂成什么样儿?

这都远了这么多的所谓亲人,都能仗着齐国公府的名头来行恶,那其它人呢?

出了宫,齐国公才发觉自己背后是一身的冷汗。

接下来要怎么办?

齐国公此时是又急又恼。

可他是年家的当家人,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置之不理的。

回府后,管家小心翼翼道,“老爷,老太爷命人送来的家书。”

齐国公心里头咯噔一下子,这个时候送来的家书,必然是没有什么好话的。

果然,里面通篇都是在骂他治家不齐,恐将来要毁于内宅。

齐国公只觉得心头憋了一股子气,上不去下不来的,令他烦燥不已。

章节目录 第116章 又出事 齐国公没有去慈宁宫请安。

这种时候,还是要自觉一些为好。

皇上则是召见了永安伯、卫国公以及顾淮钧。

三人中,以顾淮钧的官职最低,不过,皇上对他倒是颇为倚重。

“冀州年家一事,你们怎么看?”

“回禀皇上,世家大族之中,难免也会有一些蛀虫鼠辈,若是因此便将整个年家否决,委实不妥。”

卫国公说话还是比较中肯的。

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哪一个家族里就是绝对的干净的。

永安伯深以为然,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连烧人屋舍,企图害人『性』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显然就已经是触犯了众怒。

此事若不严惩,只怕,朝堂之上不平,这民怨亦是难平。

“皇上,以微臣之见,此事,还是只论罪当事之人便可。齐国公毕竟是身在京城之中,他不知情,亦是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此事只罚那行恶之人?”皇上的声音微冷,永安伯不由得打起了二十万分的精神来,听得出来,皇上是想借此大做文章呢。

“皇上,微臣的意思是,暂且不涉及京城年家。毕竟,老国公爷还在世呢。”

永安伯点到即止。

老国公爷在世,也就是说皇上您的亲舅舅还活着呢,宫里头还有一位年家嫁出来的女儿呢,您真能将年家打压得一点儿体面也不留?

这也正是皇上烦心之处。

年家势大,已非一年两年。

若是子孙辈中大都是无能之人,也便罢了。

偏偏这小一辈中,年望背,年文常,年文远等几人,又个个都是青年才俊。

若是现在不加以遏制,只怕将来,更是难以压制。

“皇上,微臣倒是觉得,不如让年家分宗。”

永安伯沉思之后,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卫国公和顾淮钧皆是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议。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自然是人多力量大。

而且也可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

这个好处,可不是说多少两银子就能买出来的。

这还涉及到了名望、影响等等。

永安伯的这个主意好是好,只不过,齐国公肯吗?

“年家盘根错节,这其中,不乏一些有识之士,当然,也会有一些蛇鼠之辈。若是齐国公真心为了自己这一支的将来好,便会答应,甚至,还会感谢皇上帮他甩掉了这么大的一个包袱。”

顾淮钧的嘴角微微勾动,感谢皇上?

这是不可能的!

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支系旁大,这其中所牵涉到的势力和利益,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齐国公纵然是受年家旁系所累,可是也不至于说想着分宗分族。

毕竟,这些亲眷们带来的好处,还是远远大于弊端的。

这位永安伯也是真敢说。

这种事情,皇上自然不可能直接跟齐国公去谈。

当天晚上,皇上便陪着太后一起用了晚膳,之后,便小谈了一刻钟的功夫。

次日,太后便召了齐国公来请安。

其实,皇上说的再婉转,再为年家好,太后也能明白皇上的心思。

无非就是觉得年家势大,不想让他们再继续如此深远地影响着朝堂了。

太后能明白这一点,年思通自然也能想明白。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貌似也是别无它路可走。

“娘娘,咱们年家几代经营,才有了今日之辉煌。想不到,如今却要走到了这一步。”

“如此倒也不错,仔细想想,并非都是坏处。冀州年家,从此之后与我们京城年家再无瓜葛,而且,也等于是给那些个狂妄的年家子孙们敲个警钟。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年家,是不可以只手遮天的。”

年思通抬头,“娘娘?”

“顺畅日子过惯了,便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思通,你当了这么多的官儿,为何也还看不透呢?”

身为臣子,私底下可以有些小动作,可以耍些小心思。

这些皇上都不会计较,甚至是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只因为皇上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可若是太过了,那皇上就得想法子来敲打敲打你,让你得知道,自己吃的是谁家的俸禄,拿的是谁家的好处!

如今,年家可不就是遇到了这样的麻烦吗?

太后看地长远,在高位上坐久了,这眼界自然是与常人不同的。

“抛开这些旁系,就算是只有咱们京城年家,那也一样是可以日益兴盛的。不要只盯着那些蝇头小利。若是只要银钱田地,我们年家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是,娘娘。”

“如今,不止是冀州年家,你再看看这个,秦氏的娘家侄儿,竟然仗着自己姑姑的势,强抢民女不成,竟然直接将人打死,如今,已经闹到京兆府去了。”

年思通又是一惊,“这怎么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思通,这一切不会只是巧合的。”

“是,侄儿明白。”

秦氏才刚刚传出那样凶狠的名声,紧接着秦家就出了一个下手狠毒的侄儿,由此看来,那幕后之人,对于齐国公府可以说是相当地了解。

年思通回府之后,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他原本最怀疑的就是永安伯府。

可是再细想的话,永安伯没有这个必要如此拐弯抹角地来找他的麻烦呀。

当初他能告到御前,现在也可以。

年思通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总觉得这些手段,更像是内宅『妇』人才会用的。

所以,不是自己得罪了人,而是秦氏得罪了人?

年思通『逼』问了秦氏一番,可是秦氏却咬死了自己不曾得罪过人,只除了打了儿媳一巴掌之外,她真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年思通思理不出个头绪来。

而且,想到了冀州年家的那些罪证,这摆明了是有人一直在盯着年家的。

那些证据,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

年思通的怀疑,第一次指向了顾家。

他与顾淮安不睦,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顾淮安远在边关,应该不至于吧?

“老爷,不好了,三公子被秦家人给打了,世子已经带人过去了。”

章节目录 第117章 纵马伤人 秦家人自然是想着为秦氏出头,也想着为已逝的年二来讨回一个公道。

当然,这是他们所自以为的公道。

这种行径,已经是很大程度上是在挑衅齐国公的威严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年思通的家事,何时轮得到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

原本因为最近的这几档子事儿,年思通就已经是有些烦燥不耐了。

现在又蹦出一个秦家人跟着闹事,他自然是更为恼火。

年望北出面将年文常救下,好在没有伤及脸面,不过身上被打了不少下,又是拳头又是棍棒的,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府外,大庭广众之下,秦家人的做法,着实过分了。

“没事吧?”

年望北扶起年文常,原本也是出于兄弟间的情谊问一句,可是他没想到,正好就看到了年文常眼底怨恨的神『色』,毫不遮掩。

“没事,不需要大哥费心了。”

这句话,说的年望北心底一抽。

看来,这个三弟是将今日之事,都责怪到他的头上了。

年望北无奈,谁让这是他外祖家的人呢?

事情被人再次渲染,齐国公府俨然就成了一个随时被人看笑话的存在。

年望北命人将所有参与打人的都给绑了。无论主仆,一律都押到了齐国公府。

不管怎么说,都是秦家理亏。

年望北请示过父亲之后,便再次浩浩『荡』『荡』地将这些人都给押到了秦家。

走之前,年望北下令给所有参与者,都赏了二十鞭子。

连那几位表兄弟也不例外。

疼的他们一个劲儿地直哎哟,到了后来,对着年望北就破口大骂了。

这些人浑身是伤地被送回秦家,自然也被不少人看到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年文常一个交待。

也能让年望北洗脱一个欺负庶弟的恶名。

这次带头来打人的,就是几个不学无术,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受人挑拨,再加上年少气盛,自然而然地就对着年文常动手了。

年望北回府之后,便直接找到了齐国公。

“父亲,秦家的事,只怕是有人恶意挑拨,旨在让我们年家不和。”

“何以见得?”

“儿子在出手救出三弟时,看到了三弟怨恨的眼神。只怕,他也以为这一切都是得了我和母亲默许的。”

齐国公不言语,他也没想到,那几个混小子会参与进来。

“父亲,不仅如此,这一次我们和舅舅那边的关系只怕也会生疏一些了。”

“这倒是无妨。”齐国公摆摆手,对此并不在意,“你舅舅再生气,也不过是一时的。倒是你三弟那里,你要好好地安抚一番。他是个聪明的,而且学问也不错,将来还指望着他能成为你在朝堂上的助力呢。望北,切记不可学你母亲见识短浅。”

“是,父亲。”

年望北好歹也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总想着害自己的庶弟?

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而且,也只有那些个没有见识的女人,才会只盯着这一亩三分地。

他们男人看的,又岂是这么几堵围墙能困得住的?

年文常那里,倒没有太大问题。

只是身上的青青紫紫不少,需要卧床休养一些日子了。

“三弟,今日之事,我实在不知。无论如何,此事都是因我母亲和二弟所起,在此,为兄给你赔礼了。”

年文常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大哥不可。小弟怎敢受大哥的礼?”

“你好好躺着吧。这一次,总归是秦家人做错了。我已命人将那些人都责了二十鞭子,若是三弟还觉得不解气,回头待你伤好了,大哥带你打回来就是。”

年文常心里头门儿清。

真要是这么在意他的态度,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把人都送回去了。

不过是说几句场面话,过来宽慰他一番罢了。

“大哥多虑了。我知道大哥也为难。”

年望北叹了口气,“三弟,二弟不在了,母亲思念过度,行事也难免有些偏差,三弟是男子,学问又好,将来应是志在朝堂,万不可被内宅琐事所困。”

年文常听出来了,这几句话是在敲打他呢。

“是,大哥。我都记下了。”

“你好好养伤,明日我再来看你。对了,我已经请示过了父亲,段姨娘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你们母子俩,也好好地说说话。”

“多谢大哥。”

年文常对这位大哥,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当然,也不至于厌恶。

他在这年府中最为厌恶的,无非就是嫡母秦氏,以及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二哥。

如今二哥没了,秦氏的权力被压制,想来,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把他和段姨娘如何了。

他不求能在府中得到与嫡子一样的待遇,至少,别再总是欺负他就行。

顾府,海棠院。

余笙听着紫苏打听来的消息,脸上毫无情绪的波动。

就好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的八卦一样。

“小姐,咱们做了这么多,可是看起来,并不能影响齐国公在朝堂上的地位呀。”

余笙没说话。

这些小打小闹,纵然是会让齐国公心烦意『乱』,可终究不能算是什么大事。

毕竟,他是皇上的表亲,又曾有功于社稷,皇上不可能因为这么几桩小事,就真地罢了他的官,削了他的势。

可是余笙要的,就钝刀子割肉,让他一下一下地疼着,却又死不了,也好不了。

“这才仅仅是开始,再往后,齐国公府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一次两次,皇上或许会容忍了,可次数多了,事件的后果越来越严重了,你说,皇上会不会容许朝堂上有一位这样的大臣?”

“小姐的意思是,咱们的计划照旧?”

“当然。齐国公是个聪明人,只怕他会怀疑到顾府。所以,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让他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找咱们的麻烦。”

紫苏听得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多问。

余笙的头微微歪着,一抹甜美的笑容浮现于脸上,可是她的眸底,却飘出了一抹诡谲的神『色』。

次日,年望北当街纵马伤人一事,便再次闹到了御前。

因为年望北伤的,是前年和亲嫁入简郡王府的大夏国郡主。

章节目录 第118章 树敌 简郡王妃从宫里出来,原本是打算去卫国公府走一遭,没成想,半路上就被人惊了马,害得自己从马车上摔下来,受了轻伤,自己身边的丫环一死一伤,听说还累及了附近的百姓。

简郡王妃虽然是异族人,可她嫁入了大雍,那就是大雍皇室的女人。

如今竟然被人当街纵马所伤,此事立刻就震惊了朝野。

因为简郡王妃是大夏国的郡主,大夏与大雍原本也就是相邻而生,两国的版图,虽然是以大雍居大,可是大夏亦是繁华富庶,并非那些北方的部落游牧民族。

两国早些年也曾战『乱』不断,直至前年顾淮安大败大夏军队之后,大夏将亲王郡主嫁入大雍,以示联姻之好,这才算是消弥了战端。

不料,今日,这位大夏郡主,竟然险些就丧生在了齐国公世子年望北的马下。

如此大事,岂能匆匆揭过?

事情一出,年望北便料到了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只是他命人仔细地检查了他的马匹,却不曾发现任何问题。

既是如此,那为何偏偏就奔着简郡王妃的马车去了?

年望北百思而不得其解,而朝堂上则因为此事,简直就是吵翻了天。

简郡王虽然不想长他人志气,可这王妃毕竟是他娶进门的,而且也为他生下了嫡长子,且一心与他过日子。

如今出了这等事,他身为一个男人,若是不能护妻子周全,岂非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皇上震怒之余,自然是要命人彻查。

可是无论是大理寺,还是京兆府那边,都是一无所获。

既没有什么刺激到了马匹的『药』物,年望北的马匹也不曾受伤。

所以,事情反而是棘手了。

倒是年文常的脑子转地快,让人寻了一根银针,然后在马的『臀』部扎了一下,再将银针没入其『毛』发内。

第二次兽医来检查的时候,果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在。

“皇上,此事已然查明,分明就是有人欲害微臣的儿子,不想,竟然误打误撞,反而伤了简郡王妃。”

皇上冷着脸,一言不发。

对于这个结果,他其实是并不信服的。

若是马被银针所刺,那为何第一次检查的时候没有查出来?

只是因为那伤口太小?

又或者是因为马的『毛』发太长了?

再则,银针入了马的肉体之中,为何事后反倒是十分乖顺地被人牵走了?

这不合常理。

皇上能想到的,其它的几位大臣自然也想到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主动送上门去找不痛快。

毕竟,齐国公和皇上的关系亲厚,不是他们这些外人所能轻易地左右的。

简郡王起初提出了异议,不过,在太后召见他之后,倒也噤了声。

显然,这是太后在向他施压了。

最终的结果,是齐国公命人送了一车的贵重礼物做为赔礼,又亲自带着年望北上门道歉,这才揭过去。

不过,听说简郡王妃似乎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如今因为有伤在身,也只能在府中静养。

且她不过一介『妇』人,这宅院内的事情,她能说了算,出了这王府的大门,朝堂之事,她又如何能干涉得了?

所以,无论是齐国公,还是简郡王,都把她这个受害人给忽略了。

而推动这一切事情发展的幕后主导,此时正在清风阁内,随手翻阅着一本杂记。

余笙虽然聪明,可并不是对所有的东西都能学会。

比如说,诗词歌赋,她是样样不通。

琴棋书画嘛,也就勉强这个棋还能拿得出手。

当然,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而对于顾明楼等人来说,余笙的棋艺,非常人所能比。

余笙对此不置可否。

天下之大,到处都有高人。

且不可自视过高。

“小姐,公子派人回来传话,说是今晚要留在军营里,不回来了。”

“知道了。”

余笙原本也不是在等他。

“你去备一份礼物,明日我们去简郡王府探视。”

话落,又微微愣了一下,“白芷明天不去永安伯府吧?”

“哦,今天才去过的。”

“那好,把她叫上,正好也能为咱们找个由头。”

向来身娇体弱的顾九小姐,可是不轻易出门的。

带上白芷,自然也就不会令人生疑了。

“小姐,今天两位夫人才去探望过郡王妃,您明日再去,是不是不妥?”

“不会。对了,记得叫上四姐姐。我们是小辈,晚一日去探病,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要没有越过长辈去,那就不会引人非议。

“小姐,简郡王妃是夏国的郡主,而且您与她可是没有半分交情,何需去看她?”

“你不懂。简郡王妃出身夏国王府,自小这『性』子也是娇蛮任『性』,素来是被宠着长大的。这一次和亲,若非是因为看到了简郡王相貌堂堂,你以为她会甘愿嫁过来?”

紫苏愣了愣,“小姐的意思是?”

“这位郡王妃可不是好惹的,她手上的那些陪嫁,可都是厉害角『色』。这一次年望北惹了她,那就等于是给自己招惹了一个无尽的大麻烦。除非是能让简郡王妃真地消了气,否则,她能将整个齐国公府给搅得永无宁日了。”

紫苏吓一跳,又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是一个郡主,她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以为呢?你若是知道她曾经都做过什么,便不会有此一问了。”

紫苏哦了一声,然后眼神不善的看着小姐,“敢情小姐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切,却偏偏不肯告诉我?哼!在小姐眼里,就只有白芷才是自己人吧!”

余笙挑眉,这是……生气了?

“呵呵,紫苏的手艺最好了,我若是离了紫苏,怕是一日都活不成了。别人做的东西,我可是吃不下的。”

紫苏哼了哼,扭脸看向一侧不理她。

“有关这位郡王妃的丰功伟绩,怕是白芷也不清楚的。你们呀,一个只知道钻研医术,一个又总爱跟食材较劲。这些消息,早在我们回京前,我就已经让人收集了,是你们自己不注意,可怪不得我。”

章节目录 第119章 中毒 这些消息,又不是什么秘密,余笙完全没必要瞒着她们。

主要是她们两个都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特别是一看到了这么多的关系网和人物谱,就觉得脑袋疼。

此时被余笙这么一说,紫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个,小姐,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余笙的眉『毛』微挑,现在知道认错了?

“有红豆桂花粥吗?”

“有的。我这就去给小姐盛。”

简郡王妃那里,其实也不需要余笙过多的点火,她本来的『性』子就是那种高傲极端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没有害她伤及要害,可是堂堂郡王妃,当众摔出了马车,这还是很丢脸的一件事的。

所以,余笙笃定了简郡王妃不会就此罢手。

余笙只是状似无意地提及了齐国公府的内宅,这自然就让向来自以为是的简郡王妃格外注意了。

在简郡王妃心中,她动不了齐国公和年望北,可她可以用女人的方式来报复呀。

所以,简郡王妃直接将注意力就盯在了年望北的母亲秦氏上。

原本,她是想对王氏出手的。

可是余笙的一句话,就让她改变了主意。

“听说齐国公府近来事多,齐国公夫人都有些日子没有『露』面儿了,年世子向来敬重她,连自己的妻子被当众打骂,他都不肯护着。”

这话里的信息太多了。

在简郡王妃看来,这个秦氏毕竟是齐国公府的主母,地位自然是不一般。

再则,王氏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既然是要报复年望北,那自然就要挑着年望北看中的人下手了。

比如说,秦氏!

若是以往,想要算计秦氏,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可是年二公子的死,对秦氏的打击太大,以致她的『性』情大变,对身边的人是格外苛刻。

也因此,倒是给了别人机会。

齐国公已经有数日不曾回内宅了。

一来是因为确实忙碌,二来,也是因为秦氏的事情,让他心烦。

虽然已经禁了秦氏的足,可她毕竟还是一府之主母。

堂堂的国公府,自然不可能让一个妾室来打理内宅,那有失体面。

如今虽然是儿媳管家,可是国公爷的内宅事务,王氏也不好『插』手太多,只是负责各院各房的月银供应等等都无误就好。

年望北和年文常,以及年文远都被齐国公叫到了书房,将今日在朝堂上的一件争吵不休的事丢给他们三个,让他们各抒己见。

年望北看毕,“父亲,儿子以为如今兵部吵闹着工部做事不力,其实倒不如说是户部那边不配合。永安伯身兼兵部尚书,而他与户部尚书素来不睦,儿子以为,这原本就是他们将私怨带到了朝堂之上。”

齐国公微微皱眉,看向了另外的两个儿子。

年文远是嫡子,自然是一心向着大哥。

“父亲,儿子以为大哥言之有理。工部尚书与您曾是同窗,在儿子看来,只怕这是永安伯在故意找麻烦。”

齐国公的神『色』不变,看不出情绪,“你以为呢?”

年文常停顿了几秒钟才道,“父亲,儿子以为,此事若是论责任,只怕工、兵、户三部都有责任,可若说是永安伯将私怨带到了朝堂之上,儿子不敢苟同。永安伯为官多年,又曾亲自率兵打仗,冲锋陷阵,他自是知道前方将士们的辛苦。”

“儿子以为,工部不作为,应该是户部那边的钱粮无法到位。可是户部也有户部的难处,毕竟,这朝堂上大部分的开销,都指着户部呢。户部并非只为兵部一家出钱。永安伯或许是急了一些,再等上两个月,待麦子熟了,地方的税收上来了,想必就能宽松一些。”

齐国公微微点头,“还有呢?”

年文常原本还想着留一半呢,现在看父亲这意思,是想着让他都说完。

犹豫了一下,“让你说就说,都是自家人,不必顾忌!”父亲的话,让年文常一时不再多想。

“是,父亲。儿子以为,要从根本上解决兵部的问题,还得多方协作。儿子听闻皇上有意要为太后娘娘修缮慈宁宫,这又是一笔银子。户部银钱紧张,可是为首者却不敢直言,实在是在其位,却未谋其职。”

“哈哈,说的好!”

齐国公对户部尚书早就不满了。

今日听了儿子这一番的分析,更觉得有理。

年望北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年文远就略微带些情绪了。

“望北呀,你一直都是走的武将这条路,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为父说要多跟你三弟说说话了吧?”

“是,儿子明白了。”

齐国公点点头,“明白就好。你们三个记住,你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望北是武将,如今已经在军营做事,接触的大都是一些糙汉子,莽夫,你切记住,万不可让他们所谓的直爽影响到了你。在朝堂上,直爽,就等于是得罪人,不带脑子,懂吗?”

“是,父亲。”

年望北此时是真的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武将立再大的战功,朝堂上也得有为自己说话的人。

这就需要文臣的配合了。

显然,父亲这是打算重点培养三弟了。

而且,他也的确承认,这个三弟是有两把刷子的。

父子四人继续深议,齐国公的本意,也就是为了将三个儿子的格局打开,不能只盯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朝堂之事,错综复杂,往往不是一人对错可以判断的。

管家掀了帘子进来,脸『色』不太好,“老爷,刚刚内宅的宋嬷嬷过来说,段姨娘的情况不大好。”

齐国公脸『色』一变,“什么?”

“一刻钟前,已经差人去请了大夫,刚刚宋嬷嬷过来哭着说,大夫说无能为力。”

年文常的脸『色』骤变,想也不想,直接就往门外冲。

齐国公看到这个儿子失态,再次盯住了管家,“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有三公子在,管家没敢说。

“老爷,大夫说段姨娘是被人下了慢『性』毒,如今毒发,想要解毒,难上加难。”

年望北也瞪大了眼睛,“中毒?”

齐国公的眼神明明灭灭,须臾,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去请太医!”

章节目录 第120章 破裂 年望北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

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只怕是会与自己的母亲有关。

齐国公看着床上躺着人事不省的段氏,一时心绪复杂。

段氏这样子,可不像是以前那些女人争宠用的小手段,看这脸『色』和嘴唇都成了黑紫『色』,十有八九是真地被人下毒谋害了。

原本,他还怀疑这是段氏使的小心思,想要让他再在后院儿抬举她一番。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太医诊过脉之后,也是颇为为难。

“如何?”

“国公爷,实不相瞒,段姨娘这毒,可非一日之功,想要解毒,倒也不是不能,只是这得让段姨娘承受相当大的痛苦,而且,解毒后,也是有可能会落下后遗症的。”

“什么后遗症?”

“这个暂时说不好。得看各人的体质。”

“那就烦请太医先帮着解毒吧。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这条命。”

“好。”

年文常早已经哭地不成样子,谁劝也不听,就这么跪在了床前,不肯离开。

齐国公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便挪到了外间儿。

不多时,年望北带着年文远也进去看了一眼,之后,兄弟俩再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兄弟俩刚刚去看了母亲,结果母亲说这一定是段氏在故意使手段,想要让父亲更重视三弟。

可是现在看来,如果真是苦肉计,那段氏是不是也太狠了?

而且,这是慢『性』毒,绝非一日之功呀。

“你们都看到了?”

“是,父亲。”

“这件事,望北,就让你媳『妇』儿去查。不管是查到谁身上,我总得知道身边到底是哪个人的心这么狠。”

年望北的心底一颤,瞬间明白了父亲的话。

“是,儿子知道了。”

“啊!”里间儿传来了段氏的痛呼声,以及一些踢打的声音。

“姨娘,您别动,咱们一会儿就好了。”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段氏更为惨烈的痛呼声,听得年望北都有些胆战心惊。

这也更让父子三人确信,这样的折磨,谁会愿意用在自己身上?

齐国公下了封口令,自然不会有人外传。

年文常再有本事,也只是一介庶子。

段氏再被抬举,也只是一个小妾。

所以,发生在齐国公府内的这些隐私事,没有人知道。

直到天『色』蒙蒙亮,段氏的痛苦声才逐渐减弱。

太医早就离开了,年文常一人陪在了段氏身边,已经哭地不成样子。

王氏在年望北的陪同下,过来给父亲请安。

“说吧,查到了什么?”

“毒是通过每天的膳食里下进去的,儿媳前后审问了二十八个人,最终确定,是膳房的丁香以及,以及。”

“真说就是,何必吞吞吐吐?”

“是,儿媳查到,还有母亲院子里的一个洒扫丫头,以及一个二等丫头。另外,那个丫头又供出来是母亲身边的房嬷嬷,因为房嬷嬷的身分特殊,所以,儿媳还没有来得及审问。”

齐国公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可见此时他已然是气到了极致。

啪!

随手将茶盏抛了出去。

王氏被吓得激灵一下子,还好有年望北将她扶住了。

不然,非得失态不可。

“她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就是一介奴才,有什么不能审的?”

“回父亲,她是母亲的陪嫁嬷嬷,与旁人,自是不同的。”

“进了我国公府,便是国公府的人,就得守着我国公府的规矩!”

“是,父亲。”

王氏真心觉得这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

这是『逼』着她去得罪婆母呀。

年望北叹了口气,“父亲,不如,直接让人将房嬷嬷带到这里来问话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母亲身边的人。”

齐国公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强迫自己将怒气压下去。

“带过来吧。”

“是,父亲。”

王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让她去审婆婆的陪嫁嬷嬷,那不是找死吗?

这等于是儿媳在打婆婆的脸呀,这以后还怎么相处?

好在身边有夫君帮着说话,不然可就真地惨了。

哪知道,等来的,是房嬷嬷的死讯。

她服毒自尽了。

经过查验之后,确定她所服的与段氏所中的是同一种毒。

只不过是『药』量的差别而已。

房嬷嬷一死,事情似乎就很难再继续查证了。

齐国公下令杖杀了几个奴婢,然后去见了秦氏。

“房嬷嬷呢?你们不是带她去问话了?”

齐国公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妻子,一时间竟是觉得看不透了。

她是一府主母,身分地位稳固,府中不可能有人能越得过她去,为何一定要对一个小妾下毒手?

段氏就算是被封了六品的安人,那也只是一个妾。

要知道,身为国公夫人,她身上也有着正二品的诰命的。

怎么会想着跟一个段氏过不去?

就因为自己看重年文常?

“你为何要给段氏下毒?”

秦氏立马瞪直了眼睛,“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小的姨娘过不去?”

若是以往,齐国公定然是信她的。

可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连她身边的陪嫁都不惜以自尽谢罪来保全这位主子,齐国公怎么可能还会再信她?

“房嬷嬷自尽了,她还留了遗书,说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是她买了毒『药』想要谋害段氏,想要为你出口气。”

秦氏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这是秦氏真实的反应,她不信房嬷嬷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可是落在了齐国公眼中,那就是在他面前作戏。

“是呀,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奴婢,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担了。我已经让人查过了,最近一次的『药』,的确是她去买的。不过,我很好奇,她一个奴婢,那么贵的毒『药』,她怎么能舍得自己掏腰包?”

齐国公的话里难掩讽刺与冷嘲。

秦氏募地抬头,“你怀疑是我指使她的?”

齐国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难道不是吗?”

夫妻多年,这是秦氏头一次看到夫君将这种眼神用在自己身上。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心底所有的希骥在那一刹那灰飞烟灭,如同坠入了无尽的冰窟之中,再也看不到希望与未来。

章节目录 第121章 闹地越大越好 秦氏万万没有想到,同床共枕二十余载,自己一心为他打理内宅,教养子女,换来的,竟然是他如此地冷血无情。

他眼底对自己的蔑视、怀疑、厌恶,无一不触碰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抹希骥。

现在,她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妄想,顿时心如死灰。

“既然你认定了是我做的,那便是吧。”

秦氏突然不愿再为自己辩驳了。

哪怕多说一句,她觉得都是对于他们夫妻情分的一种侮辱。

这么多年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竟然一无所知?

就算是自己曾经对那些庶子庶女有过慢怠,那又如何?

这天底下哪一个嫡母是真地能做到一视同仁的?

自己又没有真地过分地虐待过那些孩子,至少明面儿上能说得过去,他齐国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现在,竟然怀疑自己给段氏下毒?

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堂堂一府主母,出身高门秦家,何至于此?

她有嫡子傍身,又有着御封的诰命,有什么想不开的,还去毒害一个不起眼的妾室?

只是,这些话,她不曾说出口。

就算是她说出来了,估计齐国公也有着各种的理由回怼过来。

比如说,你是嫉妒年文常有出息,不想让这个庶子出头。

你将年二的死,怪罪于段氏母子,所以才会想着谋害段氏的『性』命等等。

所有这些,齐国公也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秦氏眼底的那一抹哀怨,齐国公并不曾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会加以理会。

在他看来,身为主母,未能将内宅之事料理好,就是她的失职。

退一万步讲,就算指使下毒的人不是她,她身为正室,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吃斋念佛吧。”

话落,齐国公毫无留恋地大步离去,而秦氏则是身子一软,滑倒在地。

怎么也没想到,与他夫妻一场,竟然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不休她,并非是真地还对她有什么感情。

而是因为长子是国公府世子,她又是世家嫡女,轻易也休弃不得。

如今将她圈禁起来,不过就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废物养着罢了。

秦氏自嘲大笑,“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嫁进来的!”

秦氏对丈夫的失望,其实早就有了征兆,而到了自己的二儿子被迫自尽之时,已经达到了顶峰。

如今,段氏中毒,又栽到了她的头上。

秦氏对齐国公,对整个年家,已然是失望之极。

可她一介『妇』人,再失望又能如何呢?

如今被禁了足,强行吃斋念佛,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这座牢笼的。

好在,她还有儿子可以依靠。

孰不知,她所期待的年望北,惹上的麻烦,比她只多不少。

秦氏不会知道,自己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一多半儿的原因,就是因为长子伤人一事。

简郡王妃收到消息,得意一笑,“我就知道男人靠不住。只需要稍稍地使些手段,他们就能对曾经相濡以沫的妻子冷言相向。啧,也只怪秦氏太天真,竟然还相信齐国公会对她格外宽宥。”

“娘娘,这件事情也算是收了尾,后续的事情,奴婢也都安排好了,保证就算是天神下凡,也再查不出什么痕迹了。”

“好,你办事,我放心。”

简郡王妃笑得一脸妩媚,抬手又扶了一下自己的腰,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娘娘,要不要将小世子抱过来瞧瞧?”

“不必了,我现在这样,也抱不得他,着人好生照看着,一会儿王爷回来再抱过来。”

“是,娘娘。”

按理说,这次狠狠地整治了秦氏一番,简郡王妃应该高兴的。

可是一想到了那个年望北只是被罚了俸禄,还可以在外头耀武扬威的,简郡王妃这心里头就不好受。

她好歹也是皇亲吧?

这皇上未免也太护着年家了。

不对,应该说是太后也太护着年家了。

明明当初自己都怂恿着郡王爷去皇上那里要说法了,可是转眼就被太后给叫走了。

“我之前让你们去打听的消息,如何了?”

“回娘娘,已经差人去打探了,还没回来信儿呢,您稍安勿燥,事关国公府的世子爷,总得费些功夫才行。”

“那好,只是别让我等太久了。”

这口恶气不出,简郡王妃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要跟年家过不去了。

又缓了一日之后,那边简郡王府派出去的探子,一脸兴奋地回府了。

另一边,余笙这里也收到了消息。

“小姐,已经将付氏和付家村的消息都散给了简郡王妃,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她敢不敢真地捅出来。”

“你也说了,是这么大的事情,简郡王妃又如何不敢捅呢?她现在,巴不得能把年望北给整死呢。”

“小姐,若是果真如此,京城只怕是要出大事的。”

“闹地越大越好,越『乱』越好。”

齐国公这边可是没有轻易地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划上一个句号。

哪怕是秦氏这里不肯认罪,或者是死了一个嬷嬷,他也不会觉得事情就此结束了。

前前后后,出了这么多的事,他是一定要查清楚什么人在背后搞鬼的。

“老爷,小的听说,这宋嬷嬷在出事之前,曾经跟简郡王府的一个买菜婆子走的近,只是至于二人是何关系,目前还没有查清楚。”

“你把话说清楚了,是只跟简郡王府的人走的近,还是同时跟其它人也走地不远?”

这差别可就太大了。

管家笑地有些尴尬,“回老爷,这,周围的几个府里的婆子大都跟她有些交情,永安伯府、卫国公府、王家、郑家、顾家等等,这但凡是经常出门儿采买的婆子,跟她的关系都还不错。”

“那人为何独独说了简郡王府?”

心细如齐国公,这可是一个太大的疑点了。

于是,管家笑地更牵强了,“老爷,这,这不是之前世子爷跟简郡王府出了些事情嘛,在那之后,宋嬷嬷也就只是跟简郡王府的人来往密切一些。”

章节目录 第122章 你背我 齐国公冷下脸来,“那也不能如此地断章取义,此等大事,岂能儿戏?”

“是,老爷。”

齐国公自然不可能真地就将矛头对准了简郡王府。

可是同样的,他也不可能不怀疑简郡王府。

所以,人就是这么奇怪又矛盾的动作。

付氏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付家村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

若非说此人有什么不一样,那或许就是她长地白净一些,比一般的乡下姑娘要更耐看一些。

付氏已死,而且还是被『逼』自尽而亡,她的父兄原本想要为她讨个公道,却不想,因着对方家世显赫,背景强大,不仅无处申冤,他们自己的宅子还被人给烧了个精光。

自此之后,四处流落,俨然成了乞丐。

如今过去大半年了,付家人,终于到了京城。

而他们父子刚刚抵京,便被有心人给引入了简郡王府。

“娘娘,他们父子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您真地决定帮他们去告状?”

“这是自然,对外,只说是咱们发现这一家子人穷困潦倒,那老太太已是半死之人,所以,咱们才出手相救,意外之中,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

“是,娘娘。”

简郡王妃要做的事,就从来没有放弃过。

想着上次夫君被太后叫过去说话,出宫来就改了主意,所以这一次,简郡王妃便先瞒了他。

差人将那一家子暂时安置到了一座闲置的宅子里,让人给他们换了衣裳,再让他们吃饱喝足,好于次日上府衙告状。

余笙与赵承初二人刚刚见面,顾明楼就回来了。

还真地是不太巧。

余笙也没避着他,“四公子,这把火,还得烧地旺一些。”

“我明白。我会派人在暗中盯着,然后给付家人造势,一定会让这桩案子引起那些御史们的注意的。”

“不仅仅是御史,还要让宫里头也收到消息。”

赵承初不解,“只要是御史们知道了,定然是会参奏的。皇上和太后,自然也就知道了。”

余笙摇头,“不,事关年家,而且还是年家最得意的一位继承人,想要让皇上下定决心可没有那么容易。此事,必须还有让皇上下得了狠心的更强大的理由。”

顾明楼在一旁,实在是憋不住了,“你要杀年望北?”

余笙转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不可以吗?”

顾明楼一噎,总觉得现在的余笙有些奇怪,以往,不觉得她会是一个将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赶尽杀绝的『性』子呀。

“不是不可以。只是,年望北身上也有军功,再者,他是国公府的世子,如果说是因为几条百姓的『性』命,就将他处死,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

“我明白,高门大族嘛,用的手段也都差不多。最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下人的身上就是了。这个年望北自然也不会例外。”

顾明楼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妹妹辛苦半天,踌躇满志的,到最后,却只是死个下人,到时候,她得多沮丧?

“你既然都明白,那为何还要故意布下这样的局?万一他死不了,反咬你一口,岂非是得不偿失?”

“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而且,想要推卸责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明楼微怔,看妹妹这样子,似乎是胸有成竹了。

不开心!

总觉得妹妹跟他之间好像是有了一层隔阂。

妹妹不再如同以往那般,什么话都跟他说了。

这次年望北的事情,她分明是还有后招没有拿出来,也不预备着告诉自己了。

赵承初的眼神在顾明楼身上转了一圈,再次看向余笙,“余笙妹妹,你让我查的元氏的死因,我已经查过了。的确是暴毙,因为得了急症,听闻她之前便有心疾,只是不怎么严重,所以不曾在意。”

“心疾,要么就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要么,就是另有内情。人都死了,已然是一堆白骨,不可能再查出什么线索来。”

余笙表现平平,没有很失望的样子。

好似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突然,她笑了一声,“你只要负责帮我把当年陪在元氏身边的那几个人都找到就好。还有,我听闻,如今宫里头的一位美人小主,也与元氏有些交情的。”

赵承初的脸『色』变了变,“余笙妹妹?”

余笙笑得意味深长,“如果有她再出面指证,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承初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到底还是没有将心头的疑问问出来。

咬着牙,点点头,“好,我去想办法。”

余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赵承初一走,兄妹俩这里便一下子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顾明楼捱不住,主动示好,“笙笙,是不是最近哥哥做错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余笙一脸天真地看向他,“没有呀,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顾明楼表情一滞,随后眼神里带着几分的难过,“我总觉得笙笙好像是不那么在意哥哥了。是觉得哥哥最近太忙,没有时间陪你吗?”

余笙勾唇,眼睛弯了起来,像极了天边的月牙儿。

“没有的事,哥哥多心了。”

“那就好。如果笙笙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哥哥说,不要瞒着哥哥,好不好?”

余笙面『色』不变,心头却是一跳,“好。”

顾明楼照例来牵余笙的手,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手指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可他还是很清楚地感觉到了。

他的笙笙,果然不一样了吗?

“哥哥,我不想走路了,你背我回去吧。”

余笙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慢了一拍,故意撒娇,而且还摇着他的胳膊。

顾明楼心底那一点点的沮丧和失望,一瞬间就被她这个小举动给治愈了。

“好,哥哥背你。”

回到海棠院,顾明楼还帮着她擦头发,又坐在小杌子上给她读书听。

余笙侧躺着,起初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还睁地大大的,到了后来,眼皮就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了。

章节目录 第123章 彻查 余笙入睡前,唇角还是有着淡淡的笑意的。

顾明楼看她睡熟了,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到了廊下。

白芷已经候在那里了。

“公子。”

“小姐近来如何?”

“小姐的饮食很规律,而且起居作息的时间也很规律,只是,小姐近来总喜欢翻阅一些典籍,再就是与赵公子的来往密切了些。”

“我知道了。以后,每天的晚上都要给她加上这个『药』,『药』量不可多,一定要控制好了。”

“是,公子。”

白芷知道公子指的是什么『药』,没有什么坏处,就是辅助余笙睡眠的。

“这些日子我忙碌,你们陪在小姐身边,一定要尽心地照顾。”

“是,公子。”

白芷知道公子的心思,这么多年了,对小姐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就已经超出了一个哥哥应当的本分。

可是她们几人也都是知道小姐的身世的,所以,倒不觉得公子做的有什么不对。

反正也不是亲兄妹。

只是,如今这层窗户纸没挑破,小姐还不知道自己并非是顾家人,所以,她自己总会有些顾忌。

好在小姐情智开地晚,这都十二了,还总是爱黏着兄长,外人看,也只觉得是她没长大,过于依赖哥哥罢了。

“至于那个赵四,只要是他来,你们就一定得有人在跟前服侍着,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单独会面。”

“是,属下都明白。”

说到这里,白芷抬头,满脸疑问,“公子,这赵四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跟小姐如此熟络?而且,几次会话听下来,我总觉得他对小姐的过去是知情的,而且还是相当了解的。”

这件事,顾明楼也早就察觉到了。

不然,也不可能请人去调查这个赵四。

只是过去这么多天了,始终一无所获。

他们查不到赵承初的一些行踪,那也就意味着,赵承初此人,也的确不简单。

要知道顾明楼手上的消息渠道,那可不止一条,可是目前为止,无论是哪一条都没有人能来告诉他,赵承初到底去过何处,又见过什么人。

更别提六年前的事了。

所以,要么就是这个赵承初的武功太高,旁人及不上,要么,就是此人的手上,也握有一定的隐秘力量。

一时间,顾明楼对这个赵承初,那就是更为关注了。

总觉得这个人吧,好像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顾明楼知道赵承初暂时不会对余笙不利,可是他可以确定,这个赵承初对余笙有着别的心思,所以该防还是得防着点儿。

余笙次日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有些暗。

眨了眨眼,又抬手在两只眼睛上都『揉』了『揉』。

她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吃的东西不太对。

她也知道,一定是哥哥授意这么做的。

敢在自己的饮食里做手脚的,除了哥哥,也不会有其它人了。

虽然知道只是助眠的『药』物,可是余笙仍然很不开心。

因为昨天晚上,她一夜好眠,没有做梦。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药』,在阻止她恢复记忆。

余笙只是不想让哥哥生疑,所以昨天才没有揭穿。

可若是今天晚上再有那个『药』……

余笙的眸底散发出一抹凌厉的光茫,她不能让自己再次被蒙蔽起来。

连最惨烈,最震撼的那一幕她都回忆起来了,她不认为还有什么样的记忆是她无法承受的。

所以,她不能再由着哥哥的计划来。

这天晚上,她临时改了主意,去永寿堂陪着老夫人一起用的晚膳。

余笙的食量小,她这样的,便是再添七八个,老夫人这里的膳食也是够用的。

难得余笙肯过来陪她一起用晚膳,老夫人自然是乐得很,之后祖孙俩又一起在院子里走了走,消消食。

晚间,余笙回到海棠院,白芷又端了汤水过来。

“小姐,这是晚上特意为您炖的鱼汤,尝尝看吧。”

余笙一脸疲惫,“不了,今晚有些累了,我想早些休息,你们都下去吧。”

白芷看到她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也不好硬劝,只好又将鱼汤端了回去。

余笙知道,想要打消白芷的心思,还得哥哥发话才成。

余笙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机会跟顾明楼提这件事。

因为皇上突然下旨,命各军营整治『操』练,加强演练,因此,顾明楼一连数日不曾回府。

而同时,京城的另一大消息,迅速地占领了各处的茶楼酒馆。

千里之外的付家村,有一家人奔波千里,只为状告齐国公府世子年望北。

不成,害付氏女自尽身亡,其手下更是百般恐吓,竟将人家的良田屋舍烧毁,害得其一家不得不以流浪度日。

消息一出,震惊朝野。

要说这种『逼』死良家女,或者是打死了什么平头百姓的事,身为官宦子弟,并不少见。

可是像年望北这样的,向来以青年才俊的形象示人的高门公子曝出这样的丑闻,那简直就是打脸啪啪响呀。

消息传至齐国公府,王氏当场就白了脸,一番啼哭之后,又无计可施。

她已然嫁入年府,成为年家『妇』,难道还能再让时光倒流不成?

当然,比起这些消息,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夫君是无辜的。

因着是去年之事,又是状告勋贵之子,所以,京兆府尹也不敢随意地受理,还是小心地瞄了瞄上头的眼『色』。

此时,被御史闻听之后,竟然联名上奏,要求彻查此案。

『逼』人至死,若是事后小心安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毕竟,对于这些权贵之家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是银钱和权势解决不了的。

可问题是,年望北行事过于跋扈,竟然还敢下令烧人屋舍,这是要『逼』得人家全家都无路可走呀!

此等恶行,必须严惩!

御史原本就是闻风而奏,言官怕的就是不弹劾同僚。

如今,可逮着了机会,这可是让他们言官好好刷一波存在感的绝佳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于是乎,整个朝堂就热闹了。

年望北口才再好,能比得过那么多的言官?

那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其淹死了。

皇上也是需要贤名的,哪个皇帝不想名垂青史?

只不过,撞上来的是年望北,皇上难免就要纠结一下子了。

最终,还是御史们的口才好,说服了皇上,下令由大理寺卿负责此案。

章节目录 第124章 齐国公出手 京兆尹可是乐得一身轻松了。

紧提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种得罪人的差事,他是半点也不想干了。

去年的案子,再加上又是千里之外,想要细查,谈何容易?

不过,既然大理寺受理了此案,那么,也就意味着年望北必须要配合审问,也因为他现在涉嫌『逼』人『性』命,烧人屋舍等罪名,所以,朝堂上已经做出决定,暂停了他所有的职务。

也就是说,现在年望北不用去军营,也不用去兵部,更是连早朝都免了。

现在就是赋闲在家,每天只等着大理寺传讯了。

年望北心里头憋屈,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他一张嘴就能说地清楚的。

现在除了忍,还是忍。

齐国公一连数日都不曾『露』出过一个笑脸。

因为这件事,他和年望北都被召进了慈宁宫。

太后的脸『色』奇差。

“近段时日,齐国公府可是不太平呀。思通,你仔细想想,可有得罪了什么人?”

“回太后,微臣再三地想过了,近期得罪过的,也就是永安伯府和简郡王府了。其它的,都是一些朝堂上的政见不和,微臣相信他们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法子来陷害微臣。”

太后挑了挑眉,看向年望北。

年望北此时早已『乱』了分寸。

毕竟,『逼』死人命这件事是真的。

可是后续的事情,他是真地不知情呀。

扑通一声,年望北跪下了,再抬头,已是满脸泪痕。

“还请姑婆救我!”

太后一见他跪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没想到,这个侄孙的胆子倒是大,『逼』死人命不算,竟然还想着赶尽杀绝。

“你这孽障,怎地如此糊涂!”

年望北匍匐在地,声音微颤,“望北知错了,还请太后娘娘救命呀。”

太后叹了口气,见他肯对自己说实话,这心又软了三分。

“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想要平息又有何难?只需要你找个与你身形差不多的人推出来就好。你只说不知情,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谁又能保证所有的证据还在?”

齐国公也是这样想的。

跟自己的儿子比起来,那些贱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是,太后,微臣已经着人去安排了。”

年望北已经起来了,他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惊惧,那是因为他也意识到背后有人在故意整他们年家了。

他甚至怀疑,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会不会与今上有关?

当然,这些只是猜疑,而且还是那种不能说出口的猜疑。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哀家也就放心了。因为要调查取证,这个案子,只怕得拖上一阵子了。望北,你就借此机会在家好好地修身养『性』,至于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不予理会也就是了。”

“是,太后。”

太后见他配合,这脸『色』也好看了些。

“思通呀,哀家看这次的事情,兴许有人在推波助澜,可是那付家人上京一事,显然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

年思通听出了太后的话外之意。

要么就是赶巧了,要么,就是有人在布一盘大棋。

付家人自称是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付家村,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若是如此,那岂非是年前就有人在谋划着要整治他们年家了?

可是有这种手段和理由的,又会是谁呢?

“咱们与四皇子一直都是一条船上的,若是国公府倒了,四皇子就等于是少了半个身子。”

这话瞬间就点醒了齐国公。

“是,微臣明白了。您放心,微臣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这是将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七皇子!

仔细想想,若是齐国公府出事,那最终得利的人,一定是七皇子。

四皇子少了他们这一大助力,那对于东宫这个位置,就等于是更遥不可及了。

“太后,听闻近来德妃娘娘身子不适,不如,找个机会,让她好好地将养?”

“嗯,后宫这事,你无事多问。李允恒是个脑子活的,别看他在皇上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孝顺又懂事,实则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所以,你们还是要多加当心。”

“是,娘娘。”

得了太后的提点,齐国公出宫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腰杆挺地有力量了。

不能再这样以静制动了。

总是一味地被动挨打,可不是他们年家的作风。

既然李允恒都欺负到他们家门上来了,又岂能一忍再忍?

他们齐国公府不好过,那七皇子府,也别想着好过!

次日早朝,齐国公一直沉默不语,看着朝堂上吵地天翻地覆,他倒像是一个看戏的。

杨家二郎去年被外放到地方上为县令,却是接连误判了几起官司,致使十三人蒙冤,三人被误杀,其余人在流放期间,另有四人死于疾病。

总之,这件事情,被地方的知府层层上报,今天早上折子被送到了丞相的手上,自然又引来了一阵的腥风血雨。

皇上也被他们这些人给吵地脑壳疼。

不过是一个区区县令,又怎值得闹到朝堂上来?

只因为被杨县令误判的案子中,有一人是当朝大儒的一名门生,此事已经被那些读书人给传得沸沸扬扬了。

据闻,在当地州府,已经有不少学子请愿,希望皇上能严惩这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还说昏官误国,这等蠢材若是真地有朝一日步步高升,只怕到时候将要为祸整个朝堂了。

正是因为闹地大了,所以,丞相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这才在早朝上提及了此事。

皇上当然不可能护着一个小小的县令。

管他是谁家的亲信,都惹到了大儒头上了,这是觉得读书人好欺负吗?

就那些人,笔杆子一出,能把人骂得狗血喷头还不带一个脏字的。

七皇子李允恒一直站在那里,跟齐国公一样,始终不发一言。

倒是最后散朝的时候,刻意寻了个机会,与齐国公碰面了。

“国公爷留步!”

齐国公回身,微微皱眉,还是作揖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不敢当。按辈分,当唤您一声表叔的。”

“老臣可不敢当,殿下有话请讲。”

章节目录 第125章 无赖 “国公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世子的事,与本宫无关。”

“呵呵,殿下这话可是没头没尾的,老夫倒是听不太明白了。”

李允恒眯起了眸子,“国公爷不明白也没关系,倒是国公爷好手段,一出手,不仅害得杨二郎断送了前程,更是累及了杨家的名声,好谋略。”

齐国公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殿下这话好没道理!老夫就更是糊涂了。”

李允恒见他装傻充愣,知道他不肯跟自己说实话的,微微摇头,拱手道,“那本宫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老夫恭候殿下大驾。”

齐国公当然不会怕一个七皇子了。

除了有这么一个皇子的身分之外,还有什么?

齐国公可不认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官都是白当了。

论及手段和心计,这个七皇子再狠,也不及他的一半。

余笙看着朝堂上现在分明就已经是演变为了党争,笑得更加得意了。

她就知道,这水一定会越来越浑。

如今,她总算是如愿了。

所谓浑水『摸』鱼,而且,还能让对方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小姐,消息要给七皇子的人送去吗?”

“不急。再等等。他正饿着,咱们就送肉上去,他又岂会不生疑?”

“是,小姐。”紫苏吐了下舌头,果然,玩心计这种事情,她就是一个白痴。

赵承初笑着喝了口茶,“这种事情,宜迟不宜早。今早他们两人才翻了脸,若是这个时候送消息过去,那就等于是将我们所有的计划都给暴『露』了。”

余笙浅浅一笑,“四公子果然是有大才。”

赵承初哈哈大笑,“能得余笙妹妹如此赞誉,我今晚怕是要兴奋得睡不着了。”

余笙略有些嫌弃地睨他一眼,“四公子的人设要崩了。”

赵承初一怔,完全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笙也不理会他,更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赵承初则是试探『性』地小声问道,“人设?崩了?”

“四公子,您刚刚的大笑,可真地是有损您的贵公子形象呢。我好心提醒,希望您能多加注意。毕竟,您的这张脸,可实在是不适合什么粗犷的路线。”

赵承初的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他刚刚其实是被人嫌弃了?

一旁的紫苏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宫里头的那一位,是不是可以动一动了?”

赵承初的脸『色』立马有些僵,然后清了一下喉咙,打着商量的语气道,“七皇子在宫里头也是有眼线的。而且,同为前年先秀入宫的人里,也有与元氏相识的。”

余笙眨眼,“借刀杀人这一招,你倒是学地快。”

赵承初笑眯眯道,“哪里哪里,是余笙妹妹教的好。”

余笙总觉得跟这位赵四公子熟络之后,他的画风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当然,也有正常的时候。

比如说,只有是提及了与自己相关的,特别是六年前之事时,他的神『色』总会变得很忧郁。

这总是让余笙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负了他一样。

大理寺查案,自然是秉持着公正严明的原则。

派出去的人,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至于付氏死时手里紧接着的玉佩,年望北完全推到了下人的身上,只说这是下人手脚不干净,将东西给偷了去,没想到竟然会中途起了歹心。

纵火烧屋,那就更是与他无关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下人蒙蔽主子,所有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案子审来审去,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此案与年望北有关。

付家人气到快要昏厥,“一派胡言!若是你的下人所为,那我们为何一上堂便能认出是你?分明就是你行恶未遂,『逼』死我家女儿,事后又怕我们纠缠不休,所以才会一再地派人警告于我们。”

这个漏洞,年望北没想到。

大理寺卿何等精明之人,从案子一开始审,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猫腻。

若说这年望北是无辜的,打死他都不信。

“你们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能认出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你们来诬告于我的!”

年望北说地言正严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原告呢。

大理寺卿直接拍了惊堂木,“放肆!”

年望北被这一下子给敲地回了神。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齐国公府。年望北,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他们进京后不足三日,你便被皇上下旨勒令在家自省。既然如此,今日来大理寺之前,应该是未曾出过门才对,何以指责他们进京之后见过你?”

年望北愣了愣,他就没想过这话里有漏洞,竟然还被大理寺卿给抓住了。

“这,这许是有人拿了本官的画像给他们辩论,也未可知呀。”

这个理由嘛,倒是也能勉强塞过去。

只不过,大理寺卿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年望北,本官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大理寺。你最好是收敛一些,否则,别怪本官用刑了。”

年望北气得鼻孔里要冒烟了。

一个大理寺卿,还敢对他用刑了?

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想到了临出门时父亲的叮嘱,还是忍了。

“大人,我们还有证据,那人为了诱哄我家女儿,还故意写了一首情诗,我这里还留着呢。”

年望北的瞳孔一缩,糟了。

那场大火,竟然没有将那封情书给烧了?

不对,当初,他记得交待过,要让他们做的干净一些的,怎么会没有烧毁?

时隔许久,那纸的边缘已经有了磨损,而且页面上因为长期的保管不善,也有些脏污,不过,这并不影响判断上面的字迹。

大理寺卿看过之后,眉眼微冷。

同朝为官,大理寺卿也是见过年望北的字的。

“年望北,你还有何话说?”

“呵,这年头,连身分都有人假冒,不过是找个人过来模仿我的笔迹罢了,有什么难的?”

总而言之,就是咬死了不承认。

案件至此,似乎是陷入了一个僵局。

李允恒一怒之下挥剑砍断了院内的一株桃树,“岂有此理!”

“殿下,那年望北耍起了无赖,此事,怕还是要不了了之呀。”

李允恒冷哼,“年望北,本宫要你的命!”

章节目录 第126章 谋算 要说李允恒为什么这么恨年望北?

那自然是从小就结下的怨。

长大后,也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明面儿上,年望北会因为李允恒的身分对他礼让三分,可是实际上,背地里小动作就一直不断。

这些年,他可没少在年望北的手上吃亏。

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年望北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放过他?

唯有他死了,齐国公府才能备受打击。

到时候,四皇子那边自然也就少了一大助力。

“主子,年望北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世子,再加上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呢,别说是要他的『性』命了,这次能否给他定罪都是两说呢。”

“那就想办法!”李允恒的声音极冷。

若是不能除了这个祸害,他前行的道路,必然受阻。

机会不可能天天有,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将年望北送入地狱。

“殿下,杨家来人了。”

李允恒收起身上的冷硬之气,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去了大厅。

来的人,却是杨夫人和杨婉瑜。

李允恒皱眉,刚刚过来的急,也没问清楚,他还以为是舅舅来了。

“给殿下请安。”

反正都已经过来了,李允恒自然也不能扭头就走,面子还是要给的。

“舅母免礼,快快请坐。”

“多谢殿下。”

杨夫人坐下之后,便将来意说了。

李允恒一时神『色』微凝,“舅母所言,可是实情?”

“回殿下,此等大事,万不敢欺瞒殿下。其实,数日前,我便听说了此事,只是因为牵扯太大,不敢自作主张,便禀明了老夫人和夫君之后,再派人去了一趟元氏的老家,这是他们从那里拿到的证词。”

李允恒神『色』凝重地接了过来,仔细看过。

片刻之后,李允恒仍然还有些犹豫,“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此事原本就是做得天衣无缝,人人都以为那元氏是暴毙而亡,而且还是死在了选秀的路上,所以都以为这是大不吉,大都是避而不谈。不过,听闻当时随元氏一同进京的,还有几位女子,如今,已顺利承宠了。”

李允恒眯眼想了想,前年入的宫,那也就是说,现在的位分大概都在美人或者是贵人之间了。

这两年,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女子,也没有让皇上特别宠爱的,所以,位分的晋升,一般还都是按照宫里的规矩来的。

并没有被特别擢升的。

“舅母,可有那元氏的画像?”

“有的,当初宫里头也曾派画师为其画过,只是后来因为其暴毙,被视为不祥之人,所以便将其画像给销毁了。不过,我差人去了一趟元氏的老家,倒是搜集到了几幅,还请殿下过目。”

李允恒将几幅画像展开,上面的女子相貌相差不大。

也的确是活脱脱的美人儿。

“这元氏素有当地第一美人儿之称,不然,也不会被地方官给选送到宫里了。只是可惜了,红颜薄命。”

“若非暴毙,而是自尽而亡,那这其中的内情?”

“殿下,元氏自尽前三日,年望北曾奉命前往地方上办差,正好,途中休息的驿站是同一处。原本年望北当次日一早启程的,可是他却一连留在那里五日,直至元氏身后事被妥善处理之后,他才启程返京的。”

李允恒的瞳孔募地一缩。

这个消息,绝对是太震撼了。

“那一众秀女又因何在驿站停留了数日?”

“听闻是有几位秀女身体不适,染了风寒,为了避免她们病情加重,不得已,便在驿站休息了几日,并且请了大夫诊治。这其中,原本元氏是不曾生病的,这一点,不仅她身边的婢女可以证明,当时的几位秀女也可以作证。”

并不曾生病。

可是几日后,便传出来她暴毙的消息。

这岂非是太过巧合了?

只是,这样的猜疑,不能由他这个儿子送到皇上面前。

若是元氏不出意外,那应该是陪伴在御前的贵女子,如今……

“此事本宫知晓了,舅母切记守口如瓶,切不可再对任何人提及。”

“是,殿下。那臣『妇』就先告退了。”

李允恒微微颔首,又差人送了她们母女出门。

整个会面的全程,杨婉瑜都没能『插』上一句话。

事实上,她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俨然已经被吓到了。

而她也没想到,母亲会带她来说这件事,更没想到,如此私密之事,母亲竟然也能查得到。

“好了,走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杨婉瑜一脸茫然又紧张的表情,实在是让人不能放心。

要说杨夫人也是一番苦心。

知道女儿心悦七皇子,所以这才想要让她知道关于七皇子更多的事情。

七皇子可不同于普通人,若是嫁他,便等于嫁给了血雨腥风,等于嫁给了阴谋算计。

所以,不能让女儿再一味地单纯下去了。

李允恒这边将画像再一一比较之后,又小心地将其中一幅收好了,然后仔细地检查之后,才带着进宫了。

晚上,皇上累得捏了捏眉心,将笔搁下,打算起身活动一下。

“皇上,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就寝吧。”

皇上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去徐贵人那里吧。”

“是,皇上。”

内侍稍稍犹豫了一下,“皇上,徐贵人那里事先没有宣口谕,您看,要不要?”

“不必了,直接过去就是。夜深了,朕也不想惊动太多人。”

“是,皇上。”

徐贵人没有资格成为一宫主位,如今只是住在了德妃的宫里,给她安排进了听雨轩。

这地方雅致,徐贵人又是一个诗词歌赋都有所造诣的才女,所以,让她住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皇上还因此夸奖杨德妃是个有巧思的。

因为事前没有旨意,所以德妃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皇上要来。

徐贵人正跪在地上,一脸虔诚地拜祭着佛祖。

“元姐姐,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妹妹能平安度日。妹妹知道姐姐走的冤屈,可惜妹妹无能,无法为姐姐申冤报仇,只盼着姐姐能早入轮回,再莫托生为女儿身了。”

章节目录 第127章 无法无天 皇上正好走到了门口,听到了这番话,微微皱眉。

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在为什么人求佛?

“这么晚了还不睡?”

徐贵人一惊,略显慌张地转了身过来,“给皇上请安,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原本也的确是皇上不曾让人惊动的,此时自然也不会怪罪于她。

伸手将她扶起来,“美人儿这是在给谁念佛?”

徐贵人的脸『色』微变,眼神也有些不自然,“没谁。就是曾经的一位好姐妹罢了。皇上,您累了吧?臣妾扶您回寝室。”

皇上却被一旁所悬挂的画像所吸引住。

徐贵人的手指微颤,一时也不敢去拉皇上的手臂。

皇上在画像前站定,只觉得画中女子格外婉约温柔,特别是那一脸的羞涩,宛若是含苞待放的芍『药』花一般明艳动人。

“这是何人?”

“回皇上,这是臣妾老家的一位好姐妹,因病过逝,臣妾也只是想着愿她早入轮回。”

“嗯,你倒是有心了。”

皇上的确是被画中女子所吸引,这般的美人儿,并不少见,让皇上觉得心动的,是那一脸的娇羞之状。

徐贵人看着皇上的神态,便知此计已成。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会这般准确,皇上果然是最喜欢看女子羞怯欲语的样子。

“皇上,天『色』不早了,臣妾扶您回去安寝吧。”

“好。”

不过是一幅画像,皇上又不是缺美人,自然也不会太在意了。

只是,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多多少少还是会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一些影子的。

过了两日,皇上在内侍的陪同下去逛御花园,不曾让人摆了仪仗,只想着看看这御花园里景致如何,再看看这些美人们更为真实的状态。

“我家小主近日来一直茶饭不思的,也不知是怎的了。”

“你家小主这个月可是承宠两次呢,这可是皇上的恩典,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你是不知,小主自打前年进宫之时,便一直郁郁寡欢,皇上还因此说她过于忧郁。近段时日,小主的心情更差了,总是一副闷闷不乐,怀有心事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人为难你家小主了?”

宫女摇摇头,“这倒是不曾。杨德妃也是一位宽厚的主子,不曾为难过我们小主,只是小主自己想不开罢了。”

头戴粉『色』宫花的宫女笑道,“你们小主就是爱胡思『乱』想,平日里让她少读些那劳什子书,也便不会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了。”

宫女一笑,“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们小主的心事,并非是书上的,而是她身边的。”

“这话怎么讲?”

宫女顿了顿,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悄声道,“当年选秀入宫,我们小主原本是没有什么胜算的,当时同一批的秀女中,呼声最高的,便是那位元姑娘。只是不知怎的,中途竟然就暴毙了。此事原本就令人觉得婉惜,而我家小主与元姑娘向来情同手足,自然就更为伤心了。”

“啧,那也只能说是她自己命不好,你们小主怎么反而那么忧郁呀?”

宫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最近小主总是睡不好,精神不济,还说自己怕是也活不长了。”

“别『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去。”

宫女一脸惆怅,“我没『乱』说,小主这几日神采尽失,总说自己也会突然暴毙,还尽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

就在假山后面的皇上听了,一脸严肃。

一刻钟之后,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侍卫就被派了出去。

皇上想要知道什么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这天晚上,皇上再次宠幸徐贵人。

口谕是早早就传达到的,徐贵人早早地梳妆好了,又换上新做的衣裳,以示自己对于这份恩宠的感激。

皇上脸『色』不太好。

“说吧,你跟那个元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贵人脸『色』骤变,脸上的脂粉,也未能掩盖住她的苍白。

“皇上,臣妾有罪!”

徐贵人跪在地上,一脸惊恐之『色』。

皇上看到徐贵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再想到了之前侍卫带回来的消息,皇上的脸『色』更为阴郁了。

“你们都下去。”

“是,皇上。”

过了好一会儿,徐贵人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回禀皇上,臣妾,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寝食难安,总觉得随时都有可能会有暴毙的危险。”

皇上看着还在哭泣的徐贵人,这才几日不见,她的确是清减了不少。

“为什么会觉得有人要害你?”

皇上又不傻,自然听出来她在置疑这宫里头的安全『性』。

“前年选秀,元姐姐原本是呼声最高的,只是路上出了岔子,皇上,元姐姐并非是暴毙而亡,她是不堪受辱,自尽以全自己的名声呀,皇上。”

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再加上侍卫打听来的消息,皇上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整件事的脉络。

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这个徐贵人怎么说。

“那年选秀,路遇大雨,后来我们一行人便在驿站休息。几位姐妹不甚染上了风寒,于是,我们便在那里调养几日。可是当时,元姐姐并未染上风寒。谁知道,没几天,便有一位贵公子也住进了驿站,臣妾记得清楚,当时的驿丞曾说过,不便接待他住下的。”

当时住在那里的都是选秀的秀女,说句更直白的,那些女人都是皇上备用的女人,其它的外男,自然是要注意避嫌的。

“奈何后来不知为何,那位贵公子还是住进了驿站,我们这些女子,便都只在自己的屋子里走动,不敢出门。哪知道,饶是如此,元姐姐的容貌还是被那人给窥见……”

接下来,便是徐贵人的一阵低泣声。

后面的话,她不说,皇上也都已经听明白了。

此时,他额上的青筋爆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十分看重的一个晚辈,竟然敢打他的女人的主意。

这是挑衅,是蔑视!

皇上怒极,一巴掌直接就拍在了桌上,“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章节目录 第128章 我是被陷害的 皇上当然不会因为徐贵人的片面之词就给年望北定了罪。

可是同样的,皇上也不会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放过年望北。

元氏的尸体早已,根本不可能再查到什么。

况且,当初,既然是对外宣称了暴毙,那么,这件事情,就必须是要压下去。

哪怕是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不可能真地大张旗鼓地去查。

身为皇上,他的颜面自然是最重要的。

如今,是原本要送给他的女人,却被年望北那个混蛋给睡了,所以才会选择了自尽,这让皇上的脸面往哪儿放?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与皇上对元氏有没有好感没有关系,皇上盛怒,是因为他的尊严和威严都同时受到了挑衅。

一道口谕送到了大理寺。

于是,原本正在家自省的年望北,就这样被明晃晃地拿到了大理寺的牢房。

所有的这一切,都来得过于仓促。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理寺会突然拿人下狱了?

齐国公去找大理寺卿,结果人家避而不见,只说是审案需要。

这等说词,自然是不可能说服齐国公的。

可他接连找了几个人去打听,也没有探出半点风声来,一时间,齐国公是真地慌了。

年望北可以说是他最得意的儿子,文武双全,怎么会突然就被下狱了?

齐国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七皇子李允恒。

可是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他参与了此事。

徐贵人将元氏的画像再次取出来,又小心地拿出一个匣子。

“这东西原本是很难带进宫里来的,还是事后,我几番辗转,才托人带了进来。这是元姐姐死前交给她身边奴婢的帕子,我当时担心元姐姐的死另有内情,所以,便将这帕子给收了起来。”

徐贵人一边往外取东西,一边哭,“其实,当时元姐姐是写了遗书的,只是没想到,那位贵公子手段高明,那遗书竟然不翼而飞。”

徐贵人将帕子取出来,然后缓缓展开。

帕子上只有一小块的腥红,或许是因为时日久了,那红『色』变得有些偏向于深褐『色』。

皇上的眸孔一缩,这东西,像极了宫里头女眷们承宠时会用的元帕。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她被人糟蹋了,心有不甘,又不愿受辱,所以才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

说到底,她又何罪之有?

不过只是因为生了一副好相貌,不仅没有为她带来荣华富贵,反而还害得她送了『性』命。

“你便是因此,所以才疑神疑鬼?”

“臣妾听闻了付家村一事,得知那位付姑娘被『逼』迫不成,自尽而亡,一时间便想到了元姐姐。后来,又听闻年世子手段狠戾,企图杀人灭口,所以这才百般担心。”

徐贵人的话说地有些不是很连贯,可皇上听明白了。

一句话,就是担心年望北会因为当年之事,再来翻后帐,将当时在驿站中见过他的人,都一一除掉。

如此,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见过年望北?”

徐贵人此时已哭地一塌糊涂,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曾近前见过,后来元姐姐过世时,他曾在夜里出现过一次,只是当时灯光昏暗,臣妾并不曾看地仔细。”

“此事,休要再提。”

“是,皇上。”

徐贵人也是悬着一颗心呀。

任谁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着皇上的面儿说出来,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这对于皇上而言,无疑是最为难堪的。

徐贵人知道,自己说了这番话,以后再想要承宠,可就难了。

可这是主子的吩咐,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没有拒绝的胆量。

她自己的『性』命,都捏在主子手里呢,岂敢生出半分忤逆之心?

只要能活命就好,不承宠,又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虽然生气,可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的。

午膳时,太后亲自过来了。

皇上知道她的来意,脸『色』不佳。

一刻钟之后,太后面『色』苍白地离开了。

之后,便差人给齐国公送了一封信出去。

齐国公正和四皇子在商量着如何将年望北救出来,这个时候,慈宁宫的信,自然是尤为重要。

可是看到了太后的信之后,齐国公整个人都懵了。

四皇子不明所以,下意识就要拿过他手上的信,“国公爷这是怎么了?”

齐国公的手倏地收紧,“殿下,望北的事情,您还是不要过问了。先请回吧。”

四殿下一怔,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殿下,年望北的生死,你我都『插』不了手,既然如此,殿下还是不要再凭白地浪费精力了,您回去吧。”

四皇子紧了紧眉,看他不像是在说气话,无奈,只好转身离开。

齐国公白着一张脸,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胆大包天,做出了这样的事!

这便是皇上下旨抄九族,也不为过呀!

齐国公觉得自己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觉得每下的呼吸,心脏脾肺都跟着疼。

怎么就生出来了这么一个孽子!

现在好了,人不仅救不出来,而且,还得想法子为他开脱。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没有实证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各种的推测和推理。

所以,齐国公现在飞快地转着脑子,想着自己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去向皇上求情。

又或者,他可以考虑一下混淆视听,将这一切都推到了敌对阵营里去。

这也未尝不可。

只要能保下这个儿子,再狠的手段,他都不介意用一用。

只是现在,他需要明确地知道,儿子到底有没有染指秀女。

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打点了关系,总算,齐国公见到了年望北。

乍一听说前年选秀之事,年望北的眸子里尽是难以置信。

“不,这不可能。我的确是曾在驿站落脚,可是从未有过半分逾越的行为。父亲,我是被人陷害的。”

“你确定?”

“父亲,儿子从来不曾做过的事,又怎么可能会认?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算计。”

年望北咬牙切齿,被人如此构陷,岂能平静?

章节目录 第129章 徐贵人出事 齐国公也想把事情查清楚。

可关键是这种事情,又不能大肆宣扬,否则,岂非是将皇上的颜面给摔在了地上踩?

可若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查,那又如何能得来证据?

齐国公思来想去,只好进宫求见。

皇上让他在外面跪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总算是松了口,让他进来。

齐国公一瘸一拐地进了御书房,扑通一声再次跪下。

“皇上,望北是被人陷害的呀!还请皇上明查。”

“明查?付家村的事情,朕已经让人查清楚了,的确是年望北所为,齐国公这是对大理寺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皇上,微臣不敢。这,皇上,望北自小『性』子好强,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皇上您是知道的,望北在女『色』方面,从来就不是很看重。这京城的烟花之地,他更是从未踏足,家中妻子贤惠,他身边也只得一个通房,还请皇上明查呀。”

皇上不为所动。

有些怀疑,一旦落了根,再想要从他的心底里给挖出去,那就太难了。

“这并不能成为证据,年思通,你为官多年,总该知道事情的轻重。”

“是,微臣明白。皇上,望北也可以说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他『性』子的确是有些狂傲,可是从未在女『色』方面有过出格的举动。皇上,请您一定要彻查呀,望北绝对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事,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谄害。”

说来说去,齐国公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只能是咬死了,这件事情就是有人在暗中整治他呢。

他也是没办法了,只能走这一步看看。

“皇上,望北与四殿下自小感情便好,两人亦是经常一起切蹉比试,这在某些人的眼里,难免就成了障碍,还请皇上明查,切莫让小人得志呀。”

皇上拧眉,“你是说有人因为四皇儿,所以才故意陷害年望北?”

齐国公的心头一动,“皇上圣明。望北与四殿下交好,可也仅仅是因为才学与『性』情上相投,并非有其它的心思。四殿下素来尊称微臣一声表叔,难免与年家来往密切了些,可微臣发誓,绝对不敢有半分逾越的言行呀。”

皇上眯眼,对于齐国公的话,自然是连一半也不能信的。

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相关,谁信?

皇上挑了挑眉,“此事,自有大理寺会查清楚,有什么事,还是等大理寺那边有了结果再说吧。”

等到有了结果,那就晚了。

这话,齐国公不敢直说,只能再次跪伏在地,苦苦哀求。

不得不说,齐国公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

他这么一哭一闹的,倒真地让皇上疑心此事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动手脚了。

毕竟,前年的旧事,怎么会突然被人提及?

而且,元氏的事,为什么早不暴『露』出来,晚不暴『露』,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暴『露』了?

再加上齐国公言词凿凿,一口笃定就是有人陷害,皇上也有些分心了。

年望北眼下也只是被关押在了大理寺,并没有受刑,也没有真地过堂详审。

至于为何将人拿了,大理寺卿对外的说法,也只是配合调查。

事实上,这是皇上的密旨,他敢不遵吗?

齐国公的一番话,成功地让皇上又起了疑心。

如果真地是有人在暗中搞鬼,那自己就等于是着了别人的套。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年望北的确做过逾越之事。

就在所有人还在等着付家村消息的时候,后宫里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徐贵人落水了。

皇上是在事发后两个多时辰才知晓的,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去了皇后那里才听说了此事。

“你是说徐贵人自己失足落水的?”

“回皇上,徐贵人出事时,身边只有两名宫人跟着,其中一人正去帮着她剪枝,还有一个一直陪在她的身侧,说是徐贵人当时给鱼儿喂食太兴奋了,一不小心,这才滑到了水里。”

皇上有些怀疑。

喂个鱼,能把自己给喂到水里去?

“滑进去的?”

“是呀,当时徐贵人就在池塘的边儿上,那里原本就有些水渍,石头上沾了水,难免就有些滑,应该就是徐贵人自己不小心罢了。”

皇后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自然也就不会多想。

身为六宫之主,她自然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若整天都能因为一件小事给闹得天翻地覆的,那这后宫还怎么住人了?

当然,皇后也只以为是因为徐贵人受宠,惹了某些人的嫉妒,所以才故意算计她。

并不曾往其它事情上想。

可皇上就不一样了。

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对徐贵人下手了。

特别是想到了当初徐贵人跪在他跟前,说着自己也有可能很快就要暴毙的话,这心底就更沉了。

徐贵人是他的女人。

这里是后宫。

如今,竟然真地有人胆敢将手伸地这样长了?

徐贵人意外落水一事,让皇上心中的天平,再次发生了倾斜。

就在当天晚上,皇上派出去的暗卫,也终于回来了。

“回禀皇上,属下查到前年选秀的相关女子中,那元姑娘的确是被当地惊为天人,素有第一美人儿之称。而且,经查,在入住那家驿站之前,元姑娘的确身体康健,不曾染疾。”

“还有呢?”皇上的脸『色』,已经是相当地阴沉了。

“年世子也的确是与她们同住于一个屋檐下,年世子在那里停留了数日,直至元姑娘的后事处理完之后,他才离开。”

“呵,还真地是巧呀!”

暗卫查到的消息,基本上都是真的。

除了当地的驿丞之外,他们还特意去了元氏的老家,也的确是查证了不少的东西。

比如说,元氏死后不久,她身边的婢女也就莫名地被发卖了。

几经辗转,那两个丫环早就已经不知所踪,而元氏的家人,则是对于这个女儿一直避口不谈。

可见,元氏的死,绝非如表面上看到的病亡那么简单。

“好呀,年望北,你简直就是狗胆包天!”

事已至此,皇上俨然已经认定了年望北就是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帐东西!

章节目录 第130章 庶民 付家村那边也很快都传回了消息,再加上付氏死的时候,身上还有年望北的玉佩,哪怕是年望北不认,可这东西是做不得假的。

齐国公早就找好了替死鬼,妄图将这一切罪责都担下来,可是这付家人得了简郡王妃的授意,哪里肯轻易地放手?

不仅在堂上指着年望北的鼻子骂,让他还姑娘的『性』命,甚至还在外头哭诉,说是什么官官相护,女儿死了,都换不来一个公道。

杀人偿命,古来有之。

可年望北不是普通百姓,他是国公府的世子,将来是要袭爵的。

而且,还身担着军营里头的差事,哪里是能给一个普通民女赔命的人?

事情越闹越大,御史言官们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这弹劾年望北的折子,就跟雪片一样地飞进了御书房。

不仅如此,还有一大批弹劾齐国公的。

这都是想着借机会来刷一波存在感的。

言官们手上没有实权,除了闻风而奏之外,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眼下总算是让他们抓到了高官的把柄,哪能不好好地显摆一番?

不然,岂非是让人们都看轻了言官的存在?

皇上也因为这些奏折而格外头疼。

按律,现在案子成了这个样子,想要判定年望北无罪,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同样的,想要认定他就是罪魁祸首,也是少了直接证据的。

这件事,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都过来跟他仔细地禀报过了。

所以,皇上才觉得难办了。

依着皇上的心思,自然是想着直接给他定了罪,然后砍了了事。

可问题是,他不能不顾忌着这么多的明里暗里的因素。

年望北『逼』迫元氏的事情,无论真假,都绝对不能暴『露』出来,更不能以此为由杀了年望北。

这也正是让皇上格外窝火的地方。

明明他才是帝王,他才是至高无上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他自己的女人被人睡了,被人『逼』死了,他却要顾及着皇室的颜面隐忍不发,这怎能不叫他觉得憋屈?

可是偏偏,这样的心事,他又不能随意地找大臣来商议。

便是这后宫的女人,他也得想办法瞒着。

否则,只会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倒是身边的大总管会察言观『色』。

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看得出来,皇上对年望北是恨得牙痒痒,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将人给处死了,所以,这才会百般地心烦。

“皇上,纵然那付家女不是被年世子所害,可也与年世子脱不了关系。如今这案子僵持不下,倒不如皇上的姿态更亲民一些,也好堵住那些言官之口。”

皇上横了他一眼,“哼!你个老东西倒是有主意了?”

“回皇上,奴才不敢多嘴。只是,实在是见不得皇上如此心烦,您的龙体要紧呀。”

皇上哂笑了一声,“行了,朕恕你无罪,有什么鬼主意,说吧。”

总管一乐,“谢皇上。奴才以为,既然是双方都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不如就顺应了民意。如今御史台也在针对年世子,既然如此,您何不直接下旨意先夺了他世子这一封号呢?”

皇上的手微微一顿,对呀,他怎么没想到呢?

“嗯,有道理。接着说。”

“对于年世子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夺了他的世子之位,也算是如了那些人的愿,而且,还能让年世子好好地反省。”

其实,总管的本意是想说,年望北那种自小就被人捧着长大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了这突然被夺爵?

之后,定然是生不如死,日益消沉。

哪怕是皇上不赐死他,只怕他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身为齐国公府的嫡长子,却失了继承国公爵位的资格,这简直就是对他致命的打击!

如此一来,只要年望北失意了,痛苦了,那么皇上这边,是不是也就能高兴了?

不得不说,能在皇上跟前混到了总管位置的内侍,那的确就是人精。

他把皇上的心思给揣摩地八九不离十。

皇上冷静下来一想,也对呀!

想要打击年望北,不一定非得要他的命呀。

他竟然敢跟朕抢女人,那他就得做好了备受煎熬的准备。

皇上呵呵一笑,心情大好。

于是,年望北的世子之位,就这样被皇上云淡风轻地给决定剥夺了。

不仅如此,皇上还直接革了他的职,也算是给天下的百姓们一个交待。

权贵再骄傲,也不能视人命如草芥。

既然齐国公都找到了一个替罪羊,那就该杀还是得杀的。

至于年望北,那就要好好地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地颓废了。

皇上的预料没错。

年望北在得知自己被夺了世子之位的那一刻,便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彻底地懵了!

对于一个自小便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残忍的?

他是嫡长子,一出生,便带了无尽的荣耀。

这世子之位,他自懂事起便是他的。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原本如此的。

可是现在,突然一道晴天霹雳,告诉他以后齐国公府的富贵前程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如何能受得住?

据说,人还没有走出大理寺,就已经气到吐血了。

人是被抬回齐国公府的。

对于这样的处置,齐国公纵然有不满,可更多的,还是无奈。

元氏之死,没有证据,查地不清不楚。

在这种情况下,皇上没要年望北的『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只怕,就算是如此,皇上也是看在了太后的面子上,这才给年望北留下一条『性』命。

年家在皇上那里的几分情面,只怕也不剩多少了。

齐国公到底是老臣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望北,你也莫要心急。这件事情,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父亲,我什么都没有了,还如何计议?”

年望北的两眼空空,整个人如同是失了魂魄一般,没了生息。

“堂堂男儿,岂能因为这点儿打击就站不起来了?你是我年家的子嗣,绝不能轻易认输。”

年望北苦笑,事到如何,他已然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还能有什么作为?

章节目录 第131章 你都想起来了? 年望北的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

谁也没有想到,继卫国公府的大公子封见成之后,竟然又有一位高门公子出事。

而且这一位,显然是比封见成的身分地位要高很多。

要知道年望北不仅仅是国公府的世子,而且还曾在战场上立过功的。

如今说被撸了就被撸了。

不少的朝臣大员们都在想着,皇上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民女自尽,所以就如此严厉地惩处朝廷命官?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皇上以前,可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护着齐国公府的。

好歹也是太后的娘家人。

这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扮起了铁面无私的角『色』?

这让臣子们一时都接受不了呀。

他们以后在朝堂上,到底是应该远着齐国公府,还是应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呢?

皇上这么做,到底是看齐国公不顺眼,还是另有深意呢?

一时间,大家都纷纷发挥着自己无尽的想像力,盼望能让自己有点儿灵感。免得哪天再说错了话,被皇上给记恨上。

余笙则是笑得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真的是再好不过。

她知道仅凭着这样不清不楚的一个案子,是不可能真地将年望北置于死地的。

主要是齐国公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一点儿招数也没有。

如今,年望北没了继承国公府的资格,连官职也被罢免了。

如今的他,也不过就是庶民一个。

她相信,这种心理上的折磨,会让年望北生不如死。

曾经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突然有一天被推入谷底,而且到处还有人妄想着过来踩一脚,这种日子,她就不信年望北能受得了!

紫苏和白芷二人相视一眼,看着前面亭子里的小姐,谁也不敢过去。

她们二人也是知道小姐整治人的手段的。

只是没想到,捧杀这种手段,还可以这样『操』作。

小姐是真地只负责了杀心,而非捧人。

可是这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你说,年望北现在颓废不堪,咱们小姐后面还会不会再继续对付他?”

“不好说。年望北虽然现在废了,可是人还在呀,再说了,他又会武,若是想要给咱们捣点儿『乱』,还是能做到的。”

“他怎么知道是咱们的人动的手脚?”

紫苏轻嗤一声,“你以为年家的人都是吃素的?再说了,现在不知道,不等于永远都不知道。你别忘了,小姐真正要对付的人是齐国公。将来,当小姐的愿望快要达成时,有些事情,终归是瞒不住的。”

白芷挑眉,这话有道理呀。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啧,果然是京城的水土更养人吗?”

这是变着法地骂她笨呢?

“你是不是皮痒了?”

白芷不甘示弱,笑得阴恻恻的轻了轻手腕,“我是手痒了。”

紫苏心里打了个突,想想她那飞针的绝技,还是算了吧。

不能随便地得罪大夫。

万一哪天自己生个病,她再借机来整治自己可就麻烦了。

顾明楼已经不那么忙碌了,这天早早地就回来了陪着余笙下棋说话了。

余笙知道他心底有事,却一直压着不肯问自己。

他不问,余笙也是决计不会主动问的。

如此一来,最难受的,就是顾明楼了。

余笙反倒是跟没事人一样,仍然时不时地撒个娇。

顾明楼纵然是心中有担忧,有怨气,可是看到这般模样的余笙,也是瞬间就没了脾气。

“公子,小姐,晚膳备好了,您看在哪儿用?”

余笙不乐意动,左手还支着下巴呢,“就在这里吧。”

“不成,看这样子,一会儿要起风的,还是回屋用。”

“不要,这里不会太闷。屋子里总觉得憋闷的很。”

这种小事,顾明楼自然也不可能不依她。

“好吧,那就摆在这里。”

因为余笙畏寒,又偏喜欢在外面赏景,所以这亭子外面也是有着厚厚的帷幄的。

如今都被收了起来,若是一会儿真地起风,大不了再将帘子放下来就是。

“笙笙,先吃两个蒸饺再喝汤,好不好?”

“不好。”

余笙回答地干脆,眼巴巴地瞅着那一小盆的鱼汤。

顾明楼没辙,只好先给她盛了鱼汤。

“那就只能先喝一小碗,然后吃三个蒸饺,好不好?”

余笙在饮食上素来没有什么欲望,所以顾明楼也只有哄着。

一直到晚膳用完,也没有起风。

“吃地有些撑了,哥哥陪我走走?”

顾明楼无语,总人只吃了三个蒸饺,喝了一碗鱼汤半碗粥,现在还说吃撑了?

这简直就是养了一只鸟。

“先把『药』吃了再说。”

余笙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乖乖地喝了『药』。

“哥哥有话想问便问吧,看到哥哥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实在是欢喜不起来。”

顾明楼微怔,没料到被她给看出来了。

“笙笙,你和赵承初……”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着如何措词,“你和赵承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合作关系。”

余笙回答地很痛快,“哥哥担心我会被他骗了吗?”

顾明楼皱眉,“笙笙,此人不简单。我让人查了他这么久,可是始终不能查出他的一些踪迹。我总觉得他对你另有所图,所以,跟他适当地保持距离,好吗?”

余笙笑了,她知道哥哥这话其实也只是在试探罢了。

“哥哥多虑了,我曾经救过他,他也算是在报恩了吧。”

“哪有如此简单?笙笙,听哥哥一次,好吗?”

余笙的眼睛眨了眨,眼神清澈地看向他,“那哥哥让白芷别再给我下『药』了,可以吗?”

顾明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笙笙?”

“哥哥,你真地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我好吗?”

面对余笙的反问,顾明楼一时噎住。

他原本就想说他是为了她好,可是现在,如何还能说得出口?

“哥哥,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话落,余笙微微一笑,“经历了,便是经历了,不是你说忘了,就真地是不曾经历过的。”

顾明楼的眼神颤了颤,连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

“笙笙,你,你都想起来了?”

章节目录 第132章 不成体统 余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这样的态度,在顾明楼的眼里,就是她真地一切都想起来了。

难怪,这些天总觉得她的眼神和气场不对。

原来如此!

“笙笙,难怪你加大了力度对付齐国公府,就是因为知道了以前的事?”

“哥哥,年思通的命,我是一定要的。你放心,我不会将顾家牵扯进来。现在,年思通就算是恨,应该也是恨着七皇子的。”

所以,余笙费了这么些个力气,只是为了将顾家从中给抽离出来,然后坐收渔翁之力?

顾明楼只觉得脑仁儿疼。

“笙笙,这京城的水太深,不是轻易就能摆平的。”

“哥哥的意思我懂。哥哥不需要『插』手,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好。如今水已经搅浑了,接下来,就只是看戏而已。”

顾明楼发了话,白芷自然也就停了『药』。

余笙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虽然一看仍然还是有几分的病态,可是跟原来相比,已经好了许多。

“笙笙,巧薇约了咱们一起去看戏呢,说是新进京的戏班子,唱的可是江南的曲儿,温柔婉约,听得人浑身酥麻呢。”

“四姐姐,这话你可敢当着母亲和二婶娘的面儿再说一遍?”

顾明云吐了吐舌头,“我可是不敢。行了,快走吧。迟了,我们定会被巧薇给笑话了。”

“只有我们几个吗?”

“当然不是,还有兰馨表姐呢。”

余笙上了马车之后,才问,“四姐姐,咱们几个姑娘家单独出门去看戏,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呀,别想太多了。虽然这高门女子的规矩严苛,可也不至于连门也不能出了。再说了,咱们要去的戏园子,那可是朝阳长公主名下的产业,谁敢在那里闹事?”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朝阳长公主跟皇上那可是一母同胞,而且又素来得皇上的宠爱,但凡是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皇后不一定有,可朝阳长公主那里是一定会有的。

这其中,有着兄妹情分在,兴许,也有着安抚宋将军的意思在。

她们四人进了二楼的包厢,外面有一道竹帘,若是想看戏,便将竹帘收起来,若是不想看,便落下来,倒也是清静。

最重要的是,这里还分了男女包厢。

楼梯右边的,都是女眷,左边的,都是男眷,中间有一道小门做了隔断,互不影响。

“这心思倒是真地妙,也不知是何人想出来的。”

宋巧薇笑得一脸得意,“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吧?既能愉快地看戏,还能免了一些登徒子的打扰。”

“难道是巧薇姐姐的巧思?”

“哈哈,我就是爱玩儿。看戏嘛,就是图个热闹,真要是把这戏班子带到府里头去唱,好像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就觉得在这里听,才过瘾。”

余笙点点头,对于她的感觉,自己也能明白。

就好比是听琴听曲,环境对了,那意境才能有了。

这看戏也是一样。

你要听八仙过海,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唯独台上热热闹闹的,底下连个叫好的人都没有,也实在是不过瘾。

有时候,氛围这种讲究,还是很重要的。

余笙不太喜欢听戏,因为她根本就听不懂。

特别是有些戏种唱的都是方言,她只能听出来唱的是个什么情绪,其它的,关于戏词什么的,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此时入耳的声音温柔缠绵,只觉得那女子的声音能柔到你的骨子里,这不用想,定然是唱的女子赏花赏景的戏码。

不对,戏子都是男子,所以,这是以男子之声,唱出了女子之音,女子之媚。

余笙对这个,倒是挺感兴趣的。

她也听过不少的戏,总觉得今日听到的这一位,应该是比女子还要柔媚的存在。

几人听了一会儿,便开始天南地北的聊天儿。

余笙的气『色』虽然好了一些,可是跟寻常人坐在一起,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的病态的。

话一说多,便要咳嗽几声。

便是喝的茶,也是特意从家里带出来的『药』茶。

“咦,你们瞧,那可是杨家小姐?”

顾明云的眼睛尖,瞧着有几个打扮清丽的姑娘也进了包厢,还有几位夫人领着。

“我听说杨家的几位小姐感情不和,三不五时地闹别扭呢。”宋巧薇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相。

顾明云轻笑,“管她们呢,反正跟咱们也玩不到一处。这杨家几位姑娘的眼界都高,而且说话总是不讨喜。”

余笙一脸疑『惑』,完全不明白四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一旁的王兰馨为她解『惑』道,“这杨家的姑娘呀,个个都爱攀比。比如说你今日若是戴了一支漂亮的头簪,她就一定会拐着弯地说自己的耳坠子是如何如何的名贵,或者是自己的手镯是如何如何的价值连城。”

余笙怔了怔,随后一笑,“还有这种『操』作?”

“你呀,就是出门少。这些名门闺秀,并非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表面上看,好似是都守规矩,讲礼仪。可是实际上,这『性』情可是大有不同。”

余笙一脸受教的表情,“多谢四姐姐提醒了。”

“余笙妹妹,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宋巧薇一边笑,一边抬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

余笙不解,慌忙避开,“干嘛?”

“哈哈,你这个样子也太可爱了,余笙妹妹,而且你的皮肤是真的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黑乎乎的,而且皮肤也有些干,怎么你的竟这样好?”

“我整日不出门,不会晒到,自然不会黑了。巧薇姐姐,你刚刚的样子真地是好像一个女流氓呀。”

包厢内静了一瞬,随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连几个丫环都跟着笑得前仰后合的。

宋巧薇没忍住,又气又笑,“余笙妹妹,我感觉你生来就是克我的。”

“别,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直引得隔壁包厢的几位姑娘一脸不满。

杨婉瑜皱眉,今日是她请人来看戏的,怎么竟还不能安安静静地享受一回了?

“去瞧瞧是什么人,这般地不分场合,简直不成体统。”

章节目录 第133章 兰馨选的料子 杨婉瑜今日请的人,除了府中的几个姐妹之外,还有几位堂嫂。

其实平时都在同一府里住着,也没必要这么讲究。

只是因为杨婉瑜被母亲训诫了一番之后,明白自己想要出头,就一定要跟这些身边人搞好关系。

特别是几位嫂嫂,和已经嫁出去的堂姐。

她将来是要嫁给七皇子的,所以,人脉,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

如果七皇子娶她,是因为看重了杨家的势的话,那么,她日后在七皇子府里立足,所倚仗的,就必须是自己的能耐。

这些,杨夫人都仔细地教授了她一遍,也终于让她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只要觉得有靠山就可以的。

同时,杨婉瑜那日听到了母亲和七皇子的对话,也让她知道,女人的心计和手段,才是决定她一生成败的关键。

至于身边的男人,那是其次。

杨婉瑜在被母亲训诫了几日之后,突然就有了一种醍壶灌顶的觉悟。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是宋小姐、王小姐,以及顾家的两位小姐在隔壁说话呢。”

杨婉瑜的眉心微拧了一下,听到有宋小姐时,便有些气闷。

这里原本就是宋巧薇的地盘儿,她想如何,谁能管得了?

“顾家的两位小姐?哪两位?”

“是四小姐和九小姐。”

杨婉瑜一愣,“那个病娇顾余笙?”

“正是。”

杨婉瑜还真有些好奇了。

她以为顾余笙就是一个随时都会吐血送命的人,怎么还能出来听戏了?

“几位嫂嫂姐姐们先坐着,我去跟顾九小姐打个招呼。之前也曾见过她,总以为她身子弱,没想到,竟然还会出来听戏。”

“妹妹一个人去吗?要不要我们陪着?”

“不必了。那顾九小姐是个『性』子冷的,即便我与她见过几面,她也是冷冰冰的态度,若是嫂嫂去了,只怕会被她的态度气着了。”

看着杨婉瑜出去,其中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女子笑道,“婉瑜『性』子向来清高,怎么也会低声下气地去讨好一个顾九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之前七皇子曾派人给顾九小姐送东西,只是顾九小姐没收,听说,那几天这婉瑜妹妹可是连着摔了不少东西呢。”

啧,几人相视一眼,一切便都自以为明了了。

余笙这边正听着宋巧薇讲戏呢,杨婉瑜过来了。

“听说几位姐姐也在,所以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杨婉瑜说完,又看向了顾九,震惊于她的气『色』,竟然比上次见面时,好了许多。

“顾九小姐也在,看九小姐这气『色』不错,想来身子是大好了。恭喜顾小姐了。”

余笙浅笑,“多谢杨小姐了。请坐。”

杨婉瑜也不客气,直接坐了。

“刚刚听到了几位姐姐们笑地开心,不知道是讲了什么笑话吗?”

宋巧薇向来不喜欢杨家人,不过,也没有伸手就打笑脸人的习惯。

“不过就是姐妹之间的一些趣事罢了。杨小姐是一个人来的?”

“哦,有几位嫂嫂和姐姐一起,正好就在隔壁,要不,我们干脆坐一处,也好热闹些?”

宋巧薇轻笑,“不必了,我们也听了会子了,琢磨着也该走了。余笙妹妹的身体,也不能在外面待久了。好容易才将她给拖出来,可得完好地给人送回去。不然,这顾公子只怕是要打到我们宋家去了。”

后半句,自然就是玩笑话了。

顾明云拿帕子掩唇,“巧薇姐姐何时也知道怕人了?你不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嗯,我就怕我们余笙妹妹!”

看到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几人又是一阵轻笑。

杨婉瑜跟她们没有深交,自然也不太明白她们之间的一些相处之道和默契。

坐了一会儿,又有意无意地探了探余笙病情的事,这便起身告辞了。

宋巧薇的眼角处有些不屑。

待人走了一会儿,王兰馨才低声凑到宋巧薇耳边,“你说这人特意过来走一遭是为什么?我还以为她又来跟我们炫耀她的新首饰呢。”

顾明云看看余笙,再看看宋巧薇,然后表情有些不太好。

“我总觉得,她是特意冲着九妹妹来的。”

余笙的表情不变,喝了口茶。

宋巧薇一瞧她这样子,立马眼底就有了光,“余笙妹妹,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余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巧薇姐姐,你越来越八卦了。”

宋巧薇却反以为荣道,“只要是与你有关的,我一定得问!我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我谢谢你了!”

王兰馨则是一脸不解,“明云,什么意思呀?”

“之前这位杨小姐便对九妹妹的态度不太友善。今日我看她过来,眼神总是往九妹妹的身上瞟。特别是后来,你看她问的,不也都是与九妹妹有关的?”

宋巧薇哼了哼,“杨家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想因为这个小『插』曲,就败坏了兴致。

几人一起从园子里出来,正好迎面就遇上了宋靖。

当然,到底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的,那就得问宋巧薇了。

“你们这是要回去了?”

“是呀,大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对,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

余笙注意到,宋巧薇问这话的时候,眼角往王兰馨那边瞟了一眼。

“哦,母亲说昨日她来这里听戏,落了东西在里头,我正好去衙门里办了点儿事,要回去了,就顺路帮母亲将东西带回去。”

“那大哥快去吧,我等大哥一起回府。”

“好。”

宋靖朝着几位姑娘拱了拱手,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宋巧薇则是笑眯眯地看向王兰馨,“我大哥穿这个宝蓝『色』的衣衫,是不是很英俊?”

王兰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嗔怪道,“宋巧薇,你别『乱』说话!”

余笙和顾明云二人相视一眼,然后一脸暧昧地看着她俩,“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宋巧薇嘻笑道,“我可没有。只是我大哥身上穿的那块料子,可是兰馨姐姐帮着选的。”

章节目录 第134章 正妃会是谁? 王兰馨的脸顿时就红了,“巧薇你怎么又『乱』说话。是当时你选料子,然后问我哪一个颜『色』更好,我才说的。”

“是呀,我当时也说了,要给大哥做衣裳。”

这下子,王兰馨的脸就更红了。

又羞又恼,一跺脚,直接就上车了。

顾明云站在马车边儿上,哄也半天,也不见她肯『露』个脸了。

宋巧薇笑地有些坏坏的,等看到大哥出来,又觉得自己可能闹过火了。

宋靖看着少了一人,自然就要问了,“怎么不见兰馨妹妹?”

宋巧薇笑着朝前面的马车努了努下巴,顾明云则是轻笑,“兰馨妹妹?”

余笙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心表姐到祖母面前告你一状。”

顾明云立马就老实了。

晚上,她们几们都去了永寿堂陪着祖母用膳聊天儿,自然而然地,也便提到了王兰馨和宋靖。

余氏笑地一脸欣慰,“我听说了,朝阳长公主已经请了冰人去王家,昨儿安宁还差人来问我呢。”

“这是喜事。宋家大公子一表人材,而且品『性』向来都是没得挑的。馨姐儿若是能嫁过去,也算是寻了一个好夫婿。”老夫人如是说。

曾氏也是一脸喜气洋洋的,“馨姐儿模样好,『性』子也好,最主要的是,这孩子做事总是以大局为重,朝阳长公主就喜欢这样稳重大气的女子。”

“说的没错。若是太过温婉的,朝阳长公主定然是看不上的。”

老夫人脸上都快要笑出一朵花来了。

朝阳长公主『性』子和宋巧薇有几分相像,只是因为生于皇室,从小就受先帝的宠爱,所以『性』子更为跋扈一些。

也幸亏是嫁给了宋将军,也算是能治住她了。

而且二人成婚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夫妻间有什么不和的。

“馨姐儿的婚事都订下了,明德的亲事,你们也得上点儿心。”

顾老夫人明事理,知道这儿女们的婚事,做母亲的都想着自己能做主,所以,她这个当祖母的,就让她们自己先斟酌着。

曾氏叹了口气,“母亲说的没错,明德的婚事,也的确是应该提上日程了。只是这孩子看着好说话,主意却正的很。连着跟他提了几个,他都摇头不乐意。”

“这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可也还得让孩子们自己乐意。将来要走一辈子的是他们,咱们也不能太自作主张了。”

“是,母亲。”

余笙微微挑眉,祖母的这种开明的想法,在这京城可是不多见。

大部分都是为了利益联姻,或者是为了巩固相应的地位,身份上的匹配。

哪有人会真心地为子女开不开心考虑?

顾家的子女们,何其有幸,有这样一位开明的长辈。

“母亲,明楼的年纪也不小了,如今都进了军营当差了,这是不是也得相看着?”

曾氏原本也是好意。

只是她这一说,余氏的脸『色』就有些僵硬。

儿子的心事,她自然是知晓的。

可问题是,现在这二人顶着亲兄妹的名分呢,传出去,岂非是让人笑话?

“弟妹还是别提他了,明德主意正,那明楼的主意就更正了,谁说也不管用。他说了,老爷回京之前,都先不考虑婚事。”

“胡闹!”

老夫人一下子就严厉了起来,“谁知道淮安还得在边关待多久?若是再待个十年八年的,难不成他还要等到那个时候再成亲?”

余笙低着头,唇角微微勾起,憋着笑,实在是有些难受。

“母亲息怒,他也就是那样说说。我已经训过他了。他那意思,是不放心老爷在边关。不过,之前又跟我提了一句,说是等明德成亲之后,他会考虑的。”

无奈之下,余氏也只能先拿顾明德当挡箭牌了。

这话听着嘛,倒也还顺耳一些。

老夫人的怒气总算是消了下去。

“长幼有序,原也没错。他们兄弟几个,向来感情不错,也彼此间知道帮扶,我也就放心了。”

“都是母亲教导的好。”

余氏和曾氏不约而同地都开始拍起了老夫人的马屁。

老夫人年纪大了,这种话,自然也乐意听。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吧。余笙呀,这几天可不能出门了,明云,你可不许再撺掇她了。”

“知道了,祖母。”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顾明云还朝着余笙眨了眨眼,一脸俏皮样儿。

顾家的气氛温暖和谐,可是杨家就没有这么好的氛围了。

杨婉瑜一脸焦虑,“母亲,我今日看那顾余笙的气『色』好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可是明显大好了。你说,会不会?”

杨夫人拍拍她的手,“不会。你放心吧。你和七皇子的婚事,你祖母已经跟德妃娘娘提过了。”

杨婉瑜顿时一脸惊喜状,随后又略有些娇羞,“那,那姑姑是怎么说的?”

“你姑姑的意思是,七皇子的婚事,还是得皇上做主。所以,她得找个机会先探探皇上的心思。”

杨婉瑜轻咬着嘴唇,“那,那如果皇上不答应呢?”

杨夫人摇头,“皇上不答应的可能『性』不会太大。而且,这几年咱们杨家也是备受皇上器重,不过,我听着你祖母的意思,你嫁给七皇子为正妃的可能『性』不大。”

杨婉瑜的脸『色』一僵,随后就有些不甘,“怎么会这样?我,我好歹也是杨家嫡女,难道要嫁人为妾?”

“我的傻女儿,那是皇子殿下,便是妾,也是有品级的。你以为跟寻常人家的妾能一样吗?”

杨婉瑜仍然一脸不甘,“再怎么样,不也还是个妾!娘,我不想作妾。”

杨夫人有些为难了。

这种事情,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吗?

更何况,到目前为止,七皇子那里也没有明确的表态说是喜欢这丫头呀。

“娘,那你说,皇上考虑的表哥的正妃人选会是谁?”

杨夫人微怔,这个她当然想过。

只不过,这京城的贵女们多了,还有一些是封疆大吏的亲眷,那身分就更不是杨婉瑜可比的。

所以,这正妃的人选,还真地是不好说。

章节目录 第135章 你不能反悔了 “娘,有没有可能是那个顾余笙?”

杨夫人愣了一下,摇摇头,“应该不会是她。她的身子娇弱,就算是嫁给你表哥了,将来只怕也是生不下孩子的。皇上应该不会允许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为儿媳的。”

“可,可如果她治好了呢?”

杨夫人心头一跳,这种可能『性』,她还真地是没有考虑过。

毕竟,这坊间关于顾余笙身娇体弱的传闻可是太多了。

十个里面,有九个半的版本都是说她活不长久的。

怎么可能会治好了?

“娘,你别忘了,如今他们府上可是住了一位神医呢。就算是没有那位神医,还有一个挺厉害的姑娘,永安伯府的三公子,不就是被她给救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吧,杨夫人也觉得有可能。

“此事你也不必急,咱们再看看。顾余笙毕竟年纪还小,才十二呢,要想出阁,怎么也得等上三四年。皇上不可能会选中她的。”

可杨婉瑜不这么想。

她总觉得表哥每每提及了顾九小姐的时候,那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仅仅只是因为顾余笙帮了他一次吗?

杨婉瑜不信。

可是有些话,她又不能太直白地去问,只能压在心底,胡思『乱』想了。

“娘,表哥这几天怎么都没到咱们家来?”

“你表哥现在当着差呢,哪能天天没事儿往咱们家跑?再说了,听闻皇上最近对他管束地严,几乎是天天要考校他的学问呢。”

杨夫人说这话时,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

很显然,皇上对这位七皇子越严苛,要求越高,就表示皇上越是看重他。

反观其它的几位皇子,倒是削尖了脑袋也想着让皇上管一管他们呢,可皇上压根儿就不搭理。

这就是差距!

“母亲,那要不,我们改天进宫给姑姑请安?”

看着女儿那期待的眼神,杨夫人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明天咱们就递牌子。”

杨婉瑜的心愿达成,自然是抱着母亲的胳膊一阵撒娇。

余笙回到海棠院的时候,正好顾明楼想着出去寻她。

“去祖母那里了?”

余笙点点头,“哥哥回来了,怎么也不去给祖母请安?”

“想着先来看看你的。”

“祖母这会儿估计也歇下了,要不,你明日一早再去请安吧。”

顾明楼笑着点了头,然后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消食了?”

“嗯。”

“陪我走走吧,回来前,跟几位同僚喝了几杯,现在脑子有点儿晕。正好让风吹吹,醒醒酒。”

“哥哥不是向来不喜喝酒吗?”

余笙皱眉,一脸的不高兴。

拿帕子在自己的鼻尖处掩了,一脸嫌弃,“还是喝的女儿红?”

“是呀,人家要嫁妹子了,高兴,所以才请我们几个喝一杯,我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了,你说呢?”

余笙没再说话,顾明楼轻轻笑着,握着她手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点点。

顾明楼虽然喝了酒,可并不多。

牵着余笙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察觉出余笙有些累了。

“我背你。”

余笙看了看这个男人的后背,此时他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不用了,回去吧。”

顾明楼的姿势没变,只是扭头看她,“笙笙不想被哥哥宠着了?”

余笙的嘴角一抽,动作干脆地爬上了他的后背。

顾明楼唇角的笑意甚浓,“笙笙,哥哥一直都背着你,好不好?”

余笙是真地累了。

趴在他的背上,眼睛阖上,困意很快就袭卷而来,“怎么能一直背着?我要回去睡觉。”

顾明楼笑出了声,“笙笙,我是说以后你累了,不想走路了,都让哥哥来背你,好不好?”

“嗯。”

声音虽然有些轻,可顾明楼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

余笙则是『迷』『迷』糊糊地,没等到回海棠院,她就已经睡着了。

顾明楼将她放下,盖好了被子,然后『摸』着她头顶,低头在额上轻轻一吻,“笙笙,你答应我了,所以就不能反悔了,知道吗?”

余笙怎么可能会听得到?

顾明楼却是自顾自笑得很是开心。

齐国公府,年望北喝得酩酊大醉,说话也是颠三倒四。

王氏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相公变成了现在这样,自然是受不住的。

她好歹也是高门嫡女,当初嫁过来,也是奔着国公府世子爷的身分。

如今,他的世子身份被夺,自己这个世子夫人自然也没有了,身上的诰命被夺了,那也就成了民『妇』。

虽说如今还是住在国公府,可明显是低人一等了。

这让她以后如何出门见人?

王氏也是自小就被家里头娇养着的,从未受过这等的委屈。

再想着以后自己连个官夫人都做不成了,实在是没有了颜面。

可旨意是皇上下的,断无更改的道理。

如今夫君又是这般的颓废,她一时竟起了轻生之念。

只是还不等她下定决心,便因为年望北推了她一把,然后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

屋子里几个丫头都是平时服侍她的,此刻见主子醒了,也都是一脸愁容,“小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已经让人回王家报信儿了,您和姑爷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王氏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您有身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王氏心头一跳,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王氏之前也有想过与年望北和离,可是又觉得真那样做了,外人会骂她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骂她生『性』凉薄。

所以,后来才起了轻生之念。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肚子里头多了一条小生命。

这可让她如何取舍?

“小姐,国公爷一早就差人送了好些个补品过来,夫人还特意抽派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说是要好好照顾您呢。”

王氏苦笑,“如今,竟是连死也不能了吗?”

主仆几人,抱头痛哭,场面甚是伤感。

王氏这一摔,动了胎气。

虽然未曾见红,可是王氏时而会有腹痛感。

王家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短短数日,女儿已经这般憔悴,自然是心疼不已。

王夫人抱着女儿便是一顿哭,“我苦命的女儿呀,这孩子来地不是时候呀!”

章节目录 第136章 离京 王氏有孕的消息,自然是传遍了整个国公府。

而整日酗酒不停的年望北,也总算是有了几分的理智。

待夜深人静之时,年望北才回到了王氏这里。

王氏已然睡下了,眉心处还微微拧着,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年望北在她床前坐好,定定地看着这个陪了她一年多的妻子。

王氏温柔贤惠,而且善解人意。

年望北对这个妻子,还是十分满意的。

当然,少年夫妻,对她自然也是有着几分的情愫的。

视线下移,落到了她的腹部,想着这里面还孕育着自己的一个孩子,年望北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激动。

他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

又坐了片刻,这才悄然离开。

书房内,齐国公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确定?”

“是,儿子已经想好了。”

“望北,你要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一旦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父亲,儿子不怕。反正这世子之位也被皇上给夺了,不将这幕后黑手给揪出来,我誓不罢休。”

“可是你也不是非得要离开京城呀。”

“父亲,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是二弟之死,再是我又被人陷害,接下来要轮到谁,还真地是不一定。父亲,如今我们齐国公府在明,对方在暗,想要对付我们,太容易了。”

齐国公皱眉,他当然明白年望北说地有道理。

可若是让他就此离京,并且消声匿迹,总觉得还是太过于委屈了。

“父亲,之后咱们国公府是必然要参与到夺嫡之中去的。咱们若是赢了,自然什么都好说,可若是败了呢?”

齐国公的脸『色』一时有些紧绷。

“父亲,咱们得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如此也好。那你就带着王氏离开,此事,我会着人安排好。那你可想好了,打算去何处?”

“江南。”

齐国公微愣,年家在江南,可没有什么根基。

“我在江南倒也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只是,在江南,咱们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你会因此而吃大亏。”

“父亲放心,什么样的亏,还能比丢了世子之位更大的?”

齐国公一噎,这倒是实话。

“那好吧,你既然想好了,那我也支持你。只是你媳『妇』儿如今怀着身孕,长途跋涉,受得了吗?”

“父亲放心,总要准备几日的。而且,途中我们也可以休息,就当是游山玩水了。”

齐国公的脸沉下来,“一派胡言!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是,儿子明白,一定会小心照顾她的。”

齐国公瞪了他一眼,又想到了次子之死,仍然有些担忧,“那你们此行离京,一定要乔装打扮,最好是再有随行的商行,或者是镖行一起,如此一来,也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年望北点头,若是那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行动,那是极有可能会在半路上下杀手的。

不过,年望北倒是不怕。

他们齐国公府,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也不是吃素的。

“好了,你去准备吧。”

年望北临走之前,去向秦氏辞行。

年望北没有说自己要去哪儿,只说是要出去散散心,过些时日就回来。

秦氏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儿子的打击太大。

“出去走走也好,这天下之大,总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处。这京城风云变换,你们还是少回来的好。”

难得,秦氏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母亲放心,儿子一旦安顿好了,就会立马派人送信回来的。”

秦氏点点头,拿帕子拭着泪,总觉得此次与儿子一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想见了。

“母亲,儿子走后,这府里上下还要您多多『操』心。还有文远,您也一定要仔细地教导他,切莫让他冲动行事。至于段姨娘和文常,只要他们不过分,就由着他们去,母亲不必将心思都浪费在他们身上。”

“母亲知道,你放心吧。”

年望北也不指着母亲能将他的话都听进去,只盼着她能想开一些,不要总是将眼光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好。

王氏看着丫环收拾箱笼,心底一阵不舍。

这京城里还有她的娘家呢。

此次离开,也不知何时方能回来。

年望北进屋,就瞧见她对着一盆牡丹花发呆。

“怎么坐在这里了?你的身子还没好呢,来,我扶你过去躺着。”

自那晚之后,年望北便不再酗酒,而且对王氏也是格外地体贴周到。

这让王氏又恍若回到了刚刚成亲那会儿。

那个时候,夫君对她也是十分的上心的。

成婚初期的那种甜蜜,再次浮上了她的心头。

“夫君,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放心,一定会的。”

年望北在她的身前蹲下,大手落到了她的腹部,“我知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奔波劳累,我已经请了大夫一路随行,还备了一些孕『妇』会常用到的『药』材。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王氏一脸感动,那个对她呵护倍至的夫君又回来了。

“夫君,我还以为你再也振作不起来了,甚至也想过这将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夫君,是我不好,对你太没有信心了。”

面对她的坦诚,年望北自然是十分欣慰。

“你放心,之前是我自己蠢。现在我已经想开了。留在京城,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暂时的离开,就是为了日后我们能更加荣耀地回来。相信我,你的诰命夫人,我还是会为你给争回来的。”

王氏唇角含笑,这样的夫君,实在是让她难以说出和离这样的话来。

年望北带着妻子一行人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在京城溅起一丁点的水花,可以说是走地悄无声息。

若非是因为余笙派人在齐国公府的周围盯着,只怕也不可能会得到消息。

“小姐,这个年望北带着妻子和一支商队两家镖行一起走的,咱们还要不要动手?”

咔嚓!

余笙剪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牡丹,然后装进一旁的篮子里。

“不用了。只需要让人跟着,看看他们这一路上都去过什么地方,最终的落脚点又是何处。”

章节目录 第137章 杨婉瑜的焦虑 年望北离京,并不能影响到余笙的复仇计划。

如今她几乎是每个晚上都会做梦梦到那场无比绝望的大火。

不仅如此,还有那一张张熟悉,可是她却偏偏叫不出名字的脸。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办法想起来梦里的那些人,到底都是谁。

余笙知道,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她都忘了六年了,又岂是说想起来,便能立马都记起来的?

她现在需要的是定下心来,再慢慢地梳理那些关系。

杨婉瑜在确定了余笙的身体的确是比以前好了许多之后,这心中的焦虑就更为严重了。

她原本就觉得那个顾余笙长地太漂亮,太勾人了,再加上上次表哥还想着送那样名贵的一串珠子给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只是她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地喜欢着表哥,又没有订亲的迹象,所以,她也总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这让她一时都有几分的警惕。

时刻担心着会有什么女人冒出来,抢走了她的七皇子。

那日,杨夫人同她说地明白,就算是将来她能嫁给七皇子,只怕也只能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

可即便如此,她也仍然乐意。

她喜欢表哥,所以若能时刻陪在表哥身边,她自然是十分欢喜。

至于名分,不重要。

当然,是真地不重要,还是暂时的不重要,那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七殿下前两日又去了顾府,只不过是换成了平民的打扮去的。”

杨婉瑜恨恨地揪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在弄什么欲擒故纵这样的把戏。那日若是她欢欢喜喜地将东西收下了,只怕表哥对她也就没有什么念想了。”

身边的丫环,哪一个敢吭声?

“去,再让人仔细查查,看看最近那个贱人都在用着什么『药』。”

“小姐,顾府咱们想要打听出些消息来,不是特别难,可若是海棠院,可就难了。”

海棠院是整个顾府的重中之重,那里头的丫环婆子都是由顾明楼和余氏亲自挑选的。

不仅如此,听闻那里头伺候的仆人,都比其它院子里的高人一等呢。

而且,据说门户特别严,便是顾家的其它小姐们登门,也得先通传之后,守门的婆子才会放行。

由此可见,这个顾余笙在顾府的地位有多特殊。

“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到,还要你们有何用!”

几个丫环都垂首静默,谁也不敢闹出一丁点的动静了。

就小姐这脾气,谁惹得起呀?

“你们几个,给我想办法!想不出来就不许吃饭!”

得,这种难事到底还是落在了几个丫环的身上。

杨婉瑜也是气着了。

原本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杨家的嫡小姐,又一直得德妃娘娘宠爱,怎么现在竟然就连一个病娇都比不上了呢?

不平衡!

不甘心!

她现在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余笙快要不行了。

否则,什么样的消息都不能让她高兴得起来。

“小姐,奴婢听闻顾府不是有两位特别厉害的神医吗?要不,咱们就以请诊为由,看看是否能进入海棠院,接近顾九小姐?”

杏儿小心翼翼地提了这个主意,又怕自己再被主子怨怪,心跳地飞快。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怎么请诊呢?”

“小姐,您就只说是晚上睡不好,偶尔还会有头痛症,这种病情,便是神仙来了也是诊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样的病症,谁也无法拆穿是假的。

杨婉瑜心头一乐,“好!赏!”

杏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赏不赏的倒是后话,主要是不必再胆战心惊的了。

不过,杏儿放心的太早了。

显然,杨婉瑜没打算就这么简单地过去。

“我听说,这世上有一味『药』,无『色』无味,便是融入水中,亦是没有分毫异常。”

杏儿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小姐,使不得呀!”

那可是顾府九小姐,顾大将军的爱女,如果真地出了什么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杨婉瑜一脸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没出息的样子,我又没说去谋害那个贱人。哼,不过是一个病娇,哪里还值得我亲自动手了?”

呼。

杏儿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觉得自己好像是往阎王殿里头走了两遭了。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再好好想想。”

“是,小姐。”

杨婉瑜当然不会真地去给顾余笙投毒,那多明显呀!

也太笨了,她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法子?

杨婉瑜到底也没有去顾府请脉,主要是没有时间,德妃娘娘召她入宫小住几日,她满心欢喜,以为进了宫,能见到七皇子的机会便多了起来。

所以,杨婉瑜将顾余笙的事,暂时就抛到了脑后。

只是,进宫两天,一次也没见到李允恒。

这自然是有些失望的。

这天午后,杨婉瑜原本是要歇下了,可是又想着不如去姑姑那里问清楚了,心里也便笃定了。

德妃暂时歇在了水榭,杨婉瑜直接从后面过去的,刚刚到了屋檐底下,便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娘娘,七殿下对顾九小姐明显是有所不同的。您要为殿下选妻子,若是丝毫不考虑殿下的心意,怕是会伤了你们母子的情分呢。”

杨德妃叹了口气,颇有几分的无奈,“本宫岂能不知呀?可那顾九是个病秧子,本宫听说,根本就活不了几年了。这种女人,如何能嫁给皇子?”

“娘娘说的是,可殿下那里?”嬷嬷不免又有些担忧。

“不需要本宫特意地跟他说明,皇上那一关就过不了。他长大了,有些事,也该懂了。”

“那表小姐?”

杨婉瑜听嬷嬷提到了自己,一颗心立马就揪了起来,呼吸也有些停滞。

“婉瑜是我的侄女,她喜欢恒儿,本宫自然是想要成全的。不过,婉瑜的身分上,还是差了一些。而且,上次本宫也问过,恒儿明显对她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章节目录 第138章 中毒 杨婉瑜昏昏沉沉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跟失了魂一般,眼底里一丝神采也没有了。

杨婉瑜的确是猜到了七殿下对顾余笙有想法,可是她没有猜到,表哥对她竟然没有男女之情?

这怎么可以!

如果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将来如何同床共枕?

杨婉瑜一时想不明白,竟是掩面痛哭了起来。

好在身边的都是她的贴身丫环,连忙哄着劝着,千万不能让外头的人听了去,否则,只怕德妃娘娘又要问话了。

“你说,我一心一意地对表哥,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就知道那个小贱人对表哥使了心计,果不其然,竟然还真地被我说中了,顾余笙,你若不死,就难消我心头之恨!”

看着自家小姐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杏儿吓得一个激灵。

“小姐,您先别急。有些事,未必就是您想的那样。”

“行了,你不必说了,我明日就出宫回府。”

杏儿的眼珠子一转,“小姐可是想着回府后再去对付九小姐?”

杨婉瑜瞪她一眼,“怎么?难不成还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贱人得意?”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现在在宫里头,若要行事,也只需要想个万全之策,然后再吩咐下去便是。若是将来事发,查出来您在宫里,不也正好算是有不在场的证据吗?”

宫门不是那么好出入的。

所以,这也算是间接『性』地可以将杨婉瑜给摘出来。

“我竟是没想到这一层。听你的。”

“是,小姐。您先别急,奴婢服侍您先洗把脸,咱们静一静,好好想想再下手,尽力一击即中便是。”

杨婉瑜顿时就心头舒畅了不少,“对,不急。我一定得好好想想。”

宋靖和王兰馨的婚事被定了下来,双方互换了庚贴,接下来,就是要走三媒六礼的程序了。

顾明云叫上了余笙,打算一起去给王兰馨道喜。

王兰馨因为定了亲,所以以后便不能再随便地出门了。

提到了宋靖,王兰馨的脸『色』微红,“你们两个可莫要再取笑我了,咱们都是好姐妹,我的亲事定了,明云妹妹你也就快了。”

顾明云的脸一红,“我还早呢。”

余笙则是看着窗外的牡丹花,心思早就飘远了。

“以后你和巧薇便要成为姑嫂了,我可是听说,这姑嫂若是不睦,可能起风波了。好在巧薇的『性』子直爽,咱们又是一起长大的,她的脾『性』还是不错的。”

王兰馨略有些羞怯,“不提这个了,这是我新得的几块儿料子,你们两个帮我选一选,看看做成什么样的衣裳最合适。”

余笙对这些不太懂,也就只是跟着看。

闻到了香味儿,便伸手拈起了一块儿点心,吃了几口之后,还频频点头,“这个绿豆糕做的不错呀,甜而不腻,表姐府上又添了新厨娘?”

“好像是。妹妹喜欢就多吃一些。”

余笙就算是再喜欢,最多也就是吃上一两块,再多,根本就吃不下的。

绿豆糕过于甜腻,所以余笙又接连喝了两盏茶,这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

只是,这种舒服,没有维持太久。

咳!

轻咳了一声,不是很严重,可是顾明云却看了过来,“九妹妹,你没事吧?”

余笙摇头,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几人注意到她的手还扶在了胸口处,都有些担忧,“可是吃地太快,积了食了?”

“没。”

余笙只说了一个字,随后,便感觉到了腹内一阵绞痛,顿时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珠子自额头上冒下来,当即就把几人给吓傻了。

“白芷!”顾明云反应算是快的,立马一喊,白芷嗖地一下子就从外面蹿了进来。

只是,她再快,也没有余笙的症状发作的快。

白芷才刚刚靠近,便见余笙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后噗!

竟然直接喷出一口血来,随后昏『迷』不醒。

这一幕,可以说是吓呆了所有人。

好在白芷出手快,一把将余笙的身子给接住了。

王兰馨吓得花容失『色』,“来人,快,快去请母亲过来。”

顾明云愣了一会儿之后,就反应过来,立马吩咐下去,所有人暂时不要随意地走动。

紫苏进了屋里,白芷对她低语之句之后,便点点头,又到了外间儿。

“四小姐,表小姐,刚刚我们小姐可曾吃过什么,饮用过什么?”

“这个,吃了一块绿豆糕,还喝了两盏茶。”

紫苏拿出白芷给的银针,往点心上扎了上去。

顾明云一看她这个举动就吓了一跳,“九妹妹是中毒了?”

“白芷说有中毒的迹象。现在还不能确定。”

王兰馨紧紧地攥着顾明云的手,变故来地太突然,她真地被吓得不轻。

顾安宁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余笙还在昏『迷』着,屋子里的血迹也被清理掉了。

而顾明云和王兰馨的神『色』,则是明显不对。

“怎么回事?”

王兰馨一看到母亲过来了,立马就扑了过去,“母亲,余笙表妹她,她中毒了。”

顾安宁心里头也是咯噔一下子,怎么就中毒了?

“可知道是什么东西?”

“就是膳房上午送来的点心,我和明云妹妹一直说话,不曾留意,倒是余笙妹妹说闻着香甜,便吃了一块儿。”

这边,白芷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九妹妹没事吧?”顾明云一脸急切,若是余笙出了事,她可怎么跟家里头交待?

“四小姐放心吧,暂时没有大碍了。不过,还是得回去好好调养。”

“余笙中了何毒?”

白芷看了顾安宁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盘绿豆糕上。

她将一块儿绿豆糕捏碎了,然后又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再取了一杯水,将粉末置于水中,不一会儿,那清水便呈浅黑『色』了。

顾安宁亦是吓了一跳。

“我检查过了,这一整盘的绿豆糕,除了最下层的四块儿之外,其它的都有毒。”

余笙还没有醒,有些事,白芷和紫苏也不好自作主张,毕竟,这里是王家,不是顾府。

顾安宁凌厉的眼神扫过那盘点心,立马就命人去禀了老夫人,随后,命人将膳房里的人都拿来问话!

章节目录 第139章 休妻 顾家九小姐在王家中毒,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王老夫人也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一番审问下来之后,才知是二房的人做的手脚。

王老夫人气得浑身都直哆嗦。

“岂有此理!老身是让她好好自省,不过是借着养病的名头来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现在倒好,她竟然变本加厉,将这种歹毒的心思用在了馨姐儿的身上。若不是顾余笙,只怕如今馨姐儿就只剩一具尸体了!”

王老夫人气得肝儿疼。

顾余笙已经被顾明楼接走了,走的时候,老太太明显注意到了顾明楼那眼底的不满。

若非是因为顾安宁是他姑姑,估计真能闹起来了。

王家几房人都围坐在一起,个个面『色』不佳。

特别是王二爷,一想到自己的媳『妇』不仅未能好好反省,竟然还把手伸到了膳房那边,妄想给馨姐儿下毒!

这身边睡了一个这么歹毒的女人,而且还是十几年了,这想想都有些后怕。

顾安宁自然是最为气愤的。

“那毒下得霸道,好在余笙是因为自小便吃着各种的灵『药』,这才免了一场祸事。我问过了,若是寻常人吃上一块,只怕会当场毙命!”

说到这个,顾安宁又是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余笙,女儿就已经变成冷冰冰的尸体了,这着实令人胆寒。

王兰馨被吓着了,这会儿只是无声地落着泪,什么也不敢说。

“母亲,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再姑息那恶『妇』。儿子这就写休书,将她遣送回娘家。”

听到儿子还算是有几分的清明,老夫人总算是觉得欣慰了几分。

“这样的事情,咱们也只能是先压下,不过,她娘家那里,你还是要派人去知会一声,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欺负了她。”

“是,母亲。”

顾安宁则是感觉复杂一些。

妯娌俩相处了十几年了,真没想到,这个二弟妹的心竟然这样狠。

当天晚上,顾安宁陪了王兰馨许久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对于二房如何处置,那是二房的事,她不会『插』手。

可是如果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既然二爷表示要休妻了,那她就暂且将火气压下去,总不能将这等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了。

若是被人知道王家竟然有这样一名恶『妇』,也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边,顾明楼将余笙抱着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松过手。

哪怕是回到了海棠院,也是一直抱着她。

“公子,您还是先将小姐放下吧,您这样,我没办法为小姐施针。”

事实上是,老夫人等人闻着信儿,都往海棠院赶了,若是被别人瞧出一些端倪来,可就糟了。

好在顾明楼尚有几分理智在,将余笙放平了。

紫苏瞄了一眼外头,然后将顾明楼请到了外间儿。

正好,这个时候余氏和老夫人一行人都到了。

“怎么样了?”

“老夫人安心,已无生命之忧,只是目前毒素未清,小姐还在昏『迷』之中。”

老夫人一听这个,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我苦命的九丫头呀,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余氏也跟着抹泪儿,好在还有曾氏从旁劝着些,总算是消停了。

顾明云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不仅顾明楼听着气愤,便是老太太也听得一个劲儿地拍桌子。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这个恶『妇』,竟然还敢谋害我的馨姐儿。紫苏,你说若是馨姐儿吃了,当场就会没命?”

“回老夫人,正是如此。那毒下得霸道,而且王家应该也请了其它的大夫验过了。若是表小姐吃上一块,定然是活不了的。”

“那笙笙她?”曾氏一脸担忧,这余笙的身体底子这样差,怎么反而没事了?

“小姐自小体弱,所以一直都是以各种灵『药』调养着,更重要的是,小姐之前还曾用过蛇胆,所以,寻常的毒,一般情况下伤不到小姐。可是这次的毒过于霸道,所以小姐才会吐血了。虽然不至于送命,可是少说也要调理半个月,方能再出屋了。”

也就是说,余笙也不过就是侥幸不死,这毒对她,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的。

顾明楼手上的青筋爆起,可见隐忍地有多努力。

“今日咱们先看看余笙的情况,至于王家那边,待明日九丫头这里稳当了,你和老二媳『妇』走一趟。”

“是,母亲。”

余氏和曾氏应下,又问过『药』三毒,确定余笙不会有『性』命之忧了,这才劝着老夫人回去了。

顾明楼身上的戾气甚重,待她们走后,便不再压制。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觉得压力山大,头皮发麻,连呼吸都觉得过于声大了。

“不是说过,她的饮食一定要格外注意吗?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明楼的怒气并没有完全地释放出来,饶是如此,白芷也有些受不住了。

直接单膝跪下,“都是属下的错,请公子责罚。”

“笙笙现在这个样子,罚你又有什么用?”

白芷听得更是自责,“都是属下办事不力。”

紫苏则是有些不忍心了,“公子,小姐平时的饮食都是我负责的,要说有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最大。”

“行了,你们两个不必争了。若是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再站在我面前了。”

“是,公子。”

顾明楼甩了一下衣袖,“下去吧,我陪着她。”

白芷和紫苏二人此时还是待罪之身,哪敢真地下去?

两人都守在了门口,随时听候差遣。

不一会儿,余氏又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

一进屋,便看到顾明楼将余笙抱在怀里,满脸的心疼。

余氏扭头看看,幸好没让其它人跟进来,否则,还指不定传出什么样的闲话。

“笙笙还没醒?”

“没呢。”

顾明楼抬头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随后又落回到原处,仍然握着她的一只手。

余氏将他的这些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底又是一阵纠结。

“你姑姑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王二爷已经写下了休书,也通知了他的岳家。这样的结果,也算是给了咱们一个交待。”

不想,顾明楼的眸底一寒,“那笙笙受的这些罪,又怎么算?”

章节目录 第140章 下场 余氏看着心里发慌,总觉得这样的明楼有些吓人。

这满身的寒气,可不是假的。

“到底跟我们是亲家,明楼,有些事,是不能太较真的。”

顾明楼不语,事关笙笙的生死大事,他必然是会追究到底。

余氏见他不语,心里也没底,再劝道,“我知道你心疼笙笙,可好在笙笙这次有惊无险,你姑姑和你表弟妹总还要在王家过日子的。若是闹地太僵了,也是让他们夹在中间为难。”

余氏又劝了两句之后,见他还是不吭声,似乎是有些急了。

“你就算是不为你姑姑着想,也总要为了笙笙着想吧?若是她知道你为了她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必然是会难安的。”

这一句,算是戳到了顾明楼的痛点。

眸光动了动,“我知道了。”

如此,余氏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又将白芷叫过来,问了余笙何时能醒。

按道理来说,余氏身为母亲,她最为心疼女儿这是正常的。

可是偏偏,她来了这么半天,连余笙的手都没能碰一下。

就顾明楼那个护犊子的样子,余氏都觉得自己好像是挺多余的。

余笙是一直到了晚上亥时初才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顾明楼一脸焦虑地守在她床边,“哥哥?”

余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吐血之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再用力地睁了睁眼,确定这是在自己的寝室里。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哥哥说。”

“唔,疼。”余笙动了一下,然后就黛眉紧蹙,小脸儿微白。

“哪里疼?不着急,咱们先不动,你说给哥哥听。”

“这里。”余笙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

顾明楼正要喊人,就看到白芷已经进来了。

“小姐,您醒了。”

顾明楼退了一步,“你快帮她看看,她说心口疼。”

折腾了一通之后,最终确定,没有大碍。

只是余笙现在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

余笙觉得身上黏黏乎乎地,觉得不舒服,想要沐浴,却被白芷给劝住了。

“小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不太适合碰水。您要是实在难受,我拿湿帕子帮您擦一下胳膊?”

余笙一脸不乐意,顾明楼轻声哄着,“乖,听白芷的话。咱们明天再沐浴。”

最终的结果,还是白芷简单地给余笙擦了一下身体,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余笙这下子觉得清爽多了。

给她更衣的时候,紫苏就将王家的事情简单跟余笙说了,同时,也暗示了顾家长辈们的意思是见好就收,不想把事情闹地太大。

“夫人的意思是,不想让王小姐等人为难,不过,公子那里,只怕还得您去劝劝。”

余笙明白哥哥想要为自己出气的心思,可是想到了姑姑和表哥表姐日后在王家的日子,还是应该听长辈的话。

“我知道了,还有呢?”

“我打听到王家几房似乎是因为投毒一事被吓着了,现在各房各院都在细查。而且,听说有几位夫人的意思,是想着尽快分家呢。”

余笙扑哧一笑,“王老夫人还健在,怎么可能分家?”

这种高门大户,最忌讳的,便是各房之间的不和。

况且,高堂仍在,这兄弟之间也是不可能分家的,除非是将庶子单独地分出去。

“是呀,现在王家的人,都怕自己会在无声无息之中,就被人给下毒害死了。说他们现在是人心惶惶也不为过。”

“看来,这位王二夫人还真地是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呢。”

只是一纸休书,算是便宜她了。

可若是真地送官法办,也不太现实。

便是王家,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家丑公之于众。

到最后,定然也是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下人身上。

而且,还会让王家因此而怨恨上了顾家。

日后姑姑母子在王家的日子怕是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所以,母亲来劝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不能只图一时痛快了,却不看将来。

再说,兰馨才刚刚跟宋家订了亲,这个时候若是传出这样的丑事来,怕是会影响到王家那些姑娘们的名声的。

一房主母竟然下毒来谋害侄女,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呀。

人们纵然是会同情弱者,可是同时,又会觉得王家人太过可怕,理当敬而远之。

顾明楼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碗粥。

将余笙抱在怀里,然后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不想吃了。”

顾明楼皱眉,这才吃了不到半碗。

“乖,再吃两口,好不好?”

余笙有些虚弱地摇头,“不好。”

既然如此,顾明楼也不敢再强求她。

就余笙这身体,再加上她的『性』子,强带着她吃,极有可能会直接都吐给你看。

余笙的身体现在受不得风,可是她又觉得屋子里太闷。

无奈之下,顾明楼只好抱着她从里间儿挪到外间儿,再从外间儿挪到她的小书房里。

这样来回折腾了几次之后,余笙终于又累得睡着了。

这一次是睡着了,不是晕了。

“公子,您明天还要去军营呢,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两个照顾着。”

顾明楼舍不得走。

可是他明天的确是有要紧事要办,不能耽搁。

“小重呢?”

“和阿憨都在院外守着呢。”

顾明楼走出海棠院,只在门外站了片刻,小重和阿憨就都过来了。

“哥哥!”

小重不太高兴,他听说姐姐中毒了,就想着去王家把那个『妇』人给抓来毒打一顿,结果被阿憨给拦住了。

“笙笙没事,你们不必担心。小重,莫要冲动,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用刀剑来解决的。”

小重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眸子里有些暗沉。

既然王家已经查明了事情的真相,顾明楼也就没有再深入去查。

而王家那边,在查明之后,便差人将二夫人给绑了,主要是担心她会有过激的行为,到时候,王家就进退两难了。

次日一早,二夫人就被送上了马车,然后带上了一纸休书,直接遣送回娘家。

傍晚时分,便月消息传出,二夫人自尽了。

章节目录 第141章 别小看女人 一个弃『妇』的生死,自然不会被太多人关注的。

可以说在上层圈子里,她已经被除名了。

二夫人已经为王家孕育了子嗣,而且还不止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会被休弃,那只能说明,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而且,她自尽之后,娘家也始终不曾有人为其出头,由此就可以看出来,定然是她自己畏罪『自杀』的。

对此,王家人则是装作不知,不闻不问。

王二爷倒是伤心了几日。

毕竟是他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妻子,怎么可能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可是一想到了她做下的那些事,王二爷就很难再淡定下来。

这一次又一次的,也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邪。

再想想女儿几次三番地去害长房的馨姐儿,十有,也是被她这个当娘的给教坏的。

如此想着,这心里头的难过也就没有那么多了。

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杨婉瑜回了杨府,得知余笙竟然躲过一劫之后,还有些酸酸的。

“既然是下了毒的糕点,怎么吃了还能不死?”

杏儿吓得一个激灵,“小姐,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杨婉瑜哼了一声,如今已经回府了,这里可比宫里头安全多了。

“幸亏当初我没有直接带着毒『药』去看她,否则,现在被『逼』着自尽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这么一想,杨婉瑜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下毒不成,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可是这个余笙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出门了,就算是雇杀手,也不敢直接闯进顾府去呀。

杨婉瑜郁闷了。

长这么大,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烦恼过,不就是解决一个病娇嘛,怎么还这么费事了?

别看杨婉瑜年纪不大,可是这手上也是过过人命的。

像她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贵小姐,从来不会将一条人命放在眼里的。

特别是那些奴仆百姓,在她眼里,当真是命如草芥。

余笙休息了几天之后,神『色』好了不少。

只不过,被顾明楼下了禁足令,除了海棠院,哪儿也不许去。

余笙无奈,知道哥哥的话分量有多重,自己就算是不答应也没办法。

小重为了逗余笙开始,就在院子里表演翻跟头。

余笙看着他一会儿侧翻,一会儿后空翻的,也不见这孩子出汗,真是奇了怪了。

朝小重招招手,然后示意他过来坐。

“姐姐。”

“累不累?”

小重摇头,“不累。姐姐喜欢吗?”

余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喜欢看他翻跟斗吗,“喝口水,姐姐看到小重就可以了,不必非得演这些花样给我看。”

小重一口气将一杯茶水灌进了肚子里。

正好紫苏端着点心过来了。

“小重尝尝看,这是你紫苏姐姐新做的枣花糕哦,是不是很漂亮?”

小重吞了吞口水,“漂亮。”

“闻起来也是香甜的很,快尝尝。”

余笙平时也不是很爱吃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她倒也不是挑食,什么也吃,可是什么也吃不多。

就因为这个,平时没少被紫苏吐糟。

“小姐,四小姐和表小姐过来了。”

王兰馨因为定了亲,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再随便出门了。

会来看她,应该也是因为自己替她挡了灾吧。

“兰馨姐姐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衬得姐姐的肤『色』更白了。”

王兰馨一时有些无奈,宠溺又感激地看着她,“余笙妹妹,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次我能死里逃生,全仗妹妹的庇佑了。以后妹妹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开口跟我说。我定然是竭尽全力的。”

“表姐这话就生分了。”

三个小姑娘坐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的,倒是很轻松地就打发了时间。

傍晚时分,小重一脸纠结过来了,“姐姐,赵四公子来了。”

余笙微怔,“在何处?”

“清风阁。”

以往,余笙也都是去那里跟赵承初说话的。

可是现在自己被哥哥下了禁足令,这清风阁怕是去不成了。

“你去请人过来。”

小重一撇嘴,满脸的不情愿。

“姐姐喜欢赵四公子吗?”小重脚下没动,反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余笙被问得一脸懵。

好一会儿才道,“你想什么呢?我才多大,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快去!”

听她这语气,应该是对赵承初没有那方面的感情的,小重眨眨眼,表情也瞬间就轻快了起来,扭头就跑,脚底下都带走了。

紫苏摇头,这孩子心『性』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赵承初将东西放下,“你的身体如何了?”

“无碍,已经好很多了。”

“这么说来,外面传言你在王家中毒一事是真的?”

“过去了,不提也罢。四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有何指教?”

赵承初的眸光黯了黯,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就知道她还是没有记起自己来。

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她记想了那么多事,却还是不曾想起他,心底自然是会有失落的。

“齐国公府的事,你打算如何?”

余笙沉默了。

年二死了,年望北携妻子离京了,如今的齐国公府可以说是死气沉沉。

段氏因为中毒,还没有完全地好起来,王氏离开了,所以秦氏则是顺利地‘病愈’了。

如今的齐国公府内宅仍然是由秦氏来打理。

“齐国公可是老狐狸,府上接二连三地出事,他自然已经有所警觉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按兵不动,只是坐壁上观就好。”

赵承初敏锐地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你的意思是,会有其它人继续打击齐国公府?”

“无论是简郡王妃,还是七皇子那边,都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落井下石这种事,我们不做,不代表了别人也不会做。”

赵承初挑眉,“李允恒会出手,这个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简郡王妃又何必呢?当初伤她的可是年望北,如今人都已经落到这番下场了,她还会紧揪着不放?”

“别小看女人的报复心。撞她的人的确是年望北,可是拦着不肯给她一个公道的,可不止是一个年望北。”

章节目录 第142章 那个人是你吗? 余笙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对于人『性』,很多人都不了解。或者说,太多的人,对于人『性』都只是停留在了表面上。

简郡王妃这个人生而高傲张狂,自嫁入大雍以来,还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不平事,心中自然是不忿。

而且,余笙还让人查到,死的那一个丫环,是简郡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婢女之一,是她的陪嫁,听闻是自小陪着与她一起长大的。

就算是简郡王妃不能杀了年望北来为她报仇,也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况且,简郡王妃自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便是和亲大雍,也是嫁给了自己还算是满意的夫婿,所以,她自然不会学习那些所谓懂事的女人去隐忍。

她有简郡王的宠爱,背后还有大夏国做为靠山,她何所惧?

“你觉得简郡王妃有没有可能派人去伏击年望北?”

余笙摇头,“简郡王妃此人的确是易冲动,可她不笨。但凡是皇室中成长起来的,有几个是真的天真无邪的?”

赵承初挑眉,这个理由很强大。

好吧,他服了。

“年望北离京前做了周全的准备,所以简郡王妃定然也收到了消息。既然如此,她必然不会再主动送上去给他做把柄。”

赵承初的眼前一亮,“没错。你说的对。若是如此的话,那简郡王妃心头的怒火既无法平息,又不能再找年望北发泄了,所以,便只好将目光对准了齐国公府?”

余笙轻笑,“她是女人,她想要下手的话,目标应该也只会是内宅。”

赵承初若有所思地撑了撑下巴,好一会儿才道,“之前齐国公府的段姨娘中毒,该不会也是简郡王妃的手笔吧?”

“简郡王妃做事干净漂亮,不会留下痕迹的。”

赵承初点点头,如此一来,那倒是省事了。

“对了,我听闻你与风门主的关系不错?”

“你说风千行?”余笙挑眉看他,“你不认识他?”

赵承初笑地有些尴尬,“认识倒是认识,就是可能见面不那么愉快。”

余笙了然,两人间定然是结下了梁子。

“你在永安伯府还好吧?”

沉默了片刻之后,余笙突然神来一句,将赵承初给问地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见他不语,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余笙还以为他是在怪自己多管闲事了,想着要如何找补一下,“抱歉,我只是担心永安伯夫人也会如秦氏一般苛待庶子。”

赵承初后知后觉地笑了笑,“没有。我很好。”

顿了顿,又觉得自己应该小小的解释一下,“你刚刚突然问及我,我一时有些懵。谢谢你还能关心我。”

余笙嘴角抽了抽,总觉得他这语气不太对。

而且,脑子里再飞速地过了一遍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吧?

“余笙妹妹,这些日子,你的记忆恢复地如何了?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余笙一时有些纠结。

对于这个赵承初,她的确是还没有想起来,可是她心底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相信他!

余笙向来都是比较尊重自己的直觉的。

可是这一次,事关她的人生大事,她真觉得不能太轻易地相信别人。

“暂时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赵承初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那块玉佩,你可想起来了?”

余笙怔了怔,是了,那块玉佩,她到现在也不曾想起来,只是依稀觉得那东西应该跟她有关系,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

赵承初一看她这神『色』,便知道她没有想起来,不由得提醒了一句,“余笙妹妹,欲速则不达。有时候,过于急切地想要知道某些事时,或许反而会让自己忘地更快。”

这话……

余笙总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哪儿听过,又是何人说起过。

一直到赵承初离开,余笙还不曾回过神来。

余笙的眸光一闪,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启发,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在脑子里细细地描绘着那枚玉佩的样子。

而她试了几次之后,发现印象最深的,只是上面的那一朵海棠花的造型。

海棠花?

余笙只觉得脑子深处某一点黑暗被点亮了一般,循着光,慢慢地朝前走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有些事,只需要旁人稍加提点,她就能想明白。

募地,神『色』一僵。

不对,赵承初不是旁人,他也是其中一个,而且看他神『色』的落寞,应该也是被她遗忘的众多人中的一个。

所以,他到底是谁?

当年的那些玩伴中的一个,还是她身边的守护者中的一个?

余笙有些无力地再次阖上了眼,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的肩膀太重,又太窄了呢?

顾明楼跨进海棠院,就明显地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紫苏悄悄上前,“小姐自赵四公子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而且神『色』也一直很凝重。”

顾明楼的眉宇微紧,“赵承初说什么了?”

“不知道,小姐不让我们近身,不过,当时他们聊的时候,小姐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顾明楼点点头,撩袍进屋。

余笙蜷坐在了床榻的一角,听到有人进来,也没理会。

“笙笙!”顾明楼是在前院沐浴更衣后才过来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梅香味儿。

这种香气,很清冷,刺激着余笙的嗅觉,让她的脑子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不开心?”

顾明楼凑过去,此时余笙已经抬头看他了。

顾明楼轻笑一声,直接将人抱在怀里。

余笙挣扎了一下,不过无效。

“怎么不说话?嗯?”顾明楼的下巴抵在了余笙的头顶,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她的发梢,那一声嗯,直让余笙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哥哥,跟我说说,当年我是怎么被你们发现的吧。”

顾明楼的身体一僵,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常。

“哥哥,我记得当时我昏了过去,昏倒之前,我明明看到一个人朝我跑过来的,还在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哥哥,那个人是你吗?”

章节目录 第143章 他不会害我 顾明楼抱着她,手在微微地抖着。

不,更准确地说,是全身上下都在微微地抖着。

“笙笙,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当时的惨烈,顾明楼亦是记忆犹新。

他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地丧尽天良,对孩子竟然都下死手。

而余笙,她的身体之所以会一直不好,也并非是因为天生孱弱,而是因为当时受了对方一掌。

对方是什么来路,他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

只知道跟普通的军队不是一路人,显然不知是哪一派的武林高手,用内力将余笙震成了重伤。

而若非是顾淮安带人及时赶过去,余笙估计就要被人带走了。

对方要的是余笙这个人,而不仅仅只是她的命。

这一点,在当时顾明楼就知道了。

顾淮安当时因为没有奉军令,所以,只能是乔装改扮,以平民的身分潜入的神女岛。

他们在海上时,神女岛上,便已经是火光冲天了。

顾明楼紧紧地抱着余笙,“当时我赶到时,对方已经撤走了一部分人马。而你,就在后山。我看得出来,几路人马都在找你,我没有看到他们正在杀戮的场面,不过,我知道,你当时应该是都看到了。”

余笙的脸『色』苍白地不像样子。

她的记忆有些混『乱』。

对于那场惨烈的屠戮,她当然是记忆最为深刻的。

时至今日,那些人挥刀砍向她的族人的一幕幕,就好像是在昨天才刚刚发生一样,鲜血淋漓。

“哥哥,所以,你们当时只找到了我一个人吗?他,他们呢?”

余笙的声音微颤,眼底的希骥,让顾明楼难以与其对视。

不需要多说什么,只看他现在的这个反应,余笙就该猜出一个大概来了。

眼眶有些湿,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想哭,又哭不出声来。

“笙笙,能把你救下来,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我知道,你还有一位哥哥,是你的亲哥哥,他还活在世上,而且,他现在应该已经接手了神女岛。”

余笙呵了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在哭。

“神女岛已经一片狼藉,被烧地什么也不剩了,那个地方,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我的意思是,有些事,你哥哥自然会去做,你不需要背负太大的责任的。笙笙,你只是一个女孩子,而且不会武,不要试图将所有的责任都往你自己的肩上扛。”

余笙没说话。

其实,刚刚从顾明楼的话中,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些人在找到她之后,没有像杀其它人那样一刀杀了她,而是妄图掌控她,这说明了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神女岛风景秀丽,山美水清,算不得多么富饶之地,可是也足以让她的族人们自立更生了。

若说那些强盗是为了岛上的财富,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什么金银珠宝吗?

又或者说,是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哥哥,谢谢你。等京城事了,我想去找我哥。”

顾明楼的唇角十分艰难地抽动了一下,“好。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余笙含着泪笑了一下,“我哥在神女岛?”

“嗯,在的。笙笙,有些事,我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说地太清楚了。只要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你哥哥的确是活地好好的,而且,他也知道你在这里,知道你现在是顾余笙。”

余笙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的,是自己似乎被他们故意地隐瞒了。

哥哥一直都知道她的情况吗?

那么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顾明楼又是否会将哥哥的事情告诉她?

余笙微微抿了抿唇,“我累了,想睡了。”

“好。”

顾明楼将她抱上了床,然后帮她盖好被子。

落下帷帐的那一刹那,余笙突然问道,“哥哥,你一直在让人调查赵承初,可查到了什么?”

顾明楼的手一顿,神『色』有些严肃,“没有。有关他的事,能查到的,基本上都是明面儿上他想让人知道的。比如说他一身的武功是从何处来的,我却一丁点的线索也没有。”

“从招式上看不出派别吗?”

顾明楼摇头,“他的功夫有些杂,不知道是他刻意伪装成这样的,还是说他真地有几位师父。”

余笙突然就想到了宋巧薇。

宋巧薇的功夫也是有些杂的。

可是宋巧薇的身分在这里摆着,只说是府上刻意如此教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赵承初……

“那其它的呢?”

“赵承初的生母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不过,在未曾回京时,便香消玉殒了,听闻永安伯对她格外地上心,自她过世之后,永安伯似乎也没有再纳新的妾室了。”

怎么听着,感觉永安伯还是一位情痴了?

“你是说,赵承初肖母?”

“就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有哪一分像永安伯吗?”

永安伯生地刚毅,脸上的轮廓较为粗犷,而赵承初的确是生得过于阴柔了些。

那日,她见过赵承平,在赵承平的身上,还是可以看到几分永安伯的影子的。

“既然查不到,那就别查了吧。”

“笙笙?”

“他不会害我。如果到了时候,他应该会对我和盘托出的。”

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余笙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明面儿上太平如常,可是朝堂之上,却是风起云涌,明争暗斗不断!

杨家二郎在归京的途中被人伏击,虽然保下一条命来,可是却瞎了一只眼,瘸了一条腿。

这下子,是彻底地前程无望了。

收到消息的杨家人,自然就跟炸了锅一样。

听闻杨家老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宫里头的德妃也听着了信儿,一时还难以接受。

“恒儿,外头所说你二表哥遇袭一事,可是真的?”

李允恒一脸悲痛地点点头,“是真的。若非是遇到了一些江湖人士,只怕二表哥就回不来了。”

“那他现在?”

“眼睛是不可能恢复了,至于腿,等回京之后,再想想办法吧。或者,我去求求顾家的那位神医。”

章节目录 第144章 上门请人 杨德妃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一心只想着不能让自己的侄儿真地残了。

而李允恒则想的是,等到杨二郎抵京,还得有些日子呢,到时候,只怕那腿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派人去接应,至少,先将他的伤势给稳定下来,等到了京城,再去求助神医。

要说杨二郎此行也的确是倒霉,一家主仆,最后只活了他一个。

还有一个随从,在被救下后的第二天也因重伤不治,去了。

杨二郎的妻妾子女,没有一个成活的,都死了。

这样大的打击,只怕不比他自己身上的伤痛来的小。

“查!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袭击官眷!”

李允恒的嘴角微抽了一下,“母妃,二表哥是被夺了官身的,而且,我们现在需要弄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自行回京的。”

杨德妃还没有明白过来,“你什么意思?”

“之前父亲下令彻查他误判一案,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以犯官的身分被上峰派人押解回京的,怎么会是自己带了家眷出城?这其中,可是又有什么其它的变故?”

杨德妃一愣,倒是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若是有官兵押解,那么这次的血腥事件,兴许就不会发生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杨家?”

“针对是肯定的,我们现在还是先要弄清楚了是什么人。从杨二表哥下手,对方还真地是快狠准。”

德妃的眸底闪过一抹狠戾,“除了老四那边儿的人,本宫还真想不出什么人还有这样的理由和手段。”

李允恒私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现在还是需要证据。

“母妃,儿臣先告退了。”

“去吧。宫里头的事情,自有本宫料理。哼,我杨家出事,此刻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太后娘娘了吧?”

“母妃,如今太后和父皇的关系虽然有些僵,可总归是亲母子。”

“放心,本宫都明白,不会主动送上门去给太后抓把柄的。”

李允恒知道母亲向来是一位十分理智的女人,在后宫的争斗中,她就没输过。

李允恒出宫后,先回了一趟皇子府,之后,才去了杨府。

杨家现在可以说是被一阵低沉的哀伤所笼罩着。

李允恒也知道,李杨郎的事情,对于杨家的几位长辈打击太大。

杨二郎是真地被人给整治得家破人亡了。

而且他自己还废了。

“外祖母不必担忧,我已经派人赶过去了,应该明天就能与二表哥会合,到时,先看看他的伤势。”

“七殿下有心了。”杨夫人抹了把泪,再看看榻上病歪歪的老夫人,一时又有些伤心。

杨二郎遭此大难,就算是能将他的腿保住,只怕他这个人也是从里到外都废了。

杨四郎和杨婉瑜二人送李允恒往外走。

“表哥,我二哥的事情,真地能查出来吗?”

李允恒看着眼睛红肿的杨婉瑜,轻叹一声,“自然是能的。你们放心,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伤害二表哥的人。”

杨四郎倒是更为冷静一些,“殿下,这件事情只怕并非只是劫匪那么简单。若是山匪,何需将那些『妇』孺都杀了?我虽未遇到过这等残忍之人,却也是听说过的,那些山匪为了银钱,什么恶事都能做得出来,杀人不是最狠的,也不是他们愿意做的。与其杀了那些『妇』孺,他们更愿意直接将人绑了之后再卖掉。”

杨四郎说出了事情的关键点。

李允恒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才认定了是有人在故意找杨家的麻烦。

“你说的没错。应该是有人在恶意针对二表哥。此事,咱们可以私底下查,却不能对外宣扬过度,免得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是,殿下,我都明白。”

李允恒见他还算是懂事,便点点头,拍拍他的肩,“二郎的事情已经出了,你们还是要多劝着外祖母一些。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的刺激了。”

“表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劝慰祖母的。”

两天后,李允恒收到了手下的信,将杨二郎的伤势做了详细的说明。

李允恒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顾府。

这一次,他是直接去拜访的顾淮钧。

“不知殿下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顾大人客气了,本宫此次来,是有要事相求。”

“不敢当,殿下有话请讲。”

“想必顾大人也听说了杨家二郎遇袭一事,他的伤势较为危急,本宫之前派人前去救治,刚刚已经有信传回来,本宫想请府上的神医帮忙看看,希望,能保住他的这条腿。”

“原来如此,殿下稍坐。”

顾淮钧立马差人去了海棠院。

那位『药』神医可是跟着余笙回来的,自己平时连见都见不着一面儿。

若是请神医出马,也得看余笙的面子了。

余笙听着丫环的话,头也不曾抬,“紫苏,你跟着她走一遭,跟『药』前辈说一说便是。”

“是,小姐。”

白芷则是撇了撇嘴,“小姐,怎么不让我去看看?”

余笙白她一眼,“你还觉得你在京城出的风头不够?”

白芷挑眉,“那是我的医术原本就好,理当如此!”

“呵呵,这话,你敢不敢当着离师兄的面再说一遍?”

白芷立马垮下脸来,“小姐,不带你这样的,总是拿师兄来压我!”

“我承认你的医术不错,可是在『药』前辈面前,你还是安分一些吧。便是离哥哥来了,也不敢夸大说自己就一定比『药』前辈的医术好,更何况是你了?”

白芷撇撇嘴,“我也没说比他好呀。我只是觉得不过就是腿伤而已,有必要来惊动『药』前辈?”

“只是治愈伤势是一回事,想要保住一条腿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余笙话落,又微微一怔,不过腿伤而已,宫里头那么多的太医,非得来找『药』三毒?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余笙微微摇头,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位七殿下可是一个心眼儿多地数不过来的人,还是跟他保持距离的好。

章节目录 第145章 福祸相依 杨二郎的事,『药』三毒自然是不想管的。

可是奈何这位七殿下苦苦哀求,而且大有你不肯我就天天来的意思,『药』三毒也是没了脾气。

所以他才不乐意来京城嘛。

到处都是权贵,麻烦死了。

余笙发现自己最近似乎是很难再想起新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她的记忆似乎也就恢复到这个程度了。

很难再有进展了。

那枚玉佩能帮她的,也有限。

她还是想不起赵承初,想不起幼年时的那些亲人和玩伴。

这让余笙很是痛苦。

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肩上的责任重要,可是却将那些最重要的人都忘了,甚至,连她亲哥哥的样貌,她都想不起来了。

顾明楼既然说了不会再对她用『药』,就绝对不会用。

所以,应该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想不起来从前,可是她的直觉,却是似乎是过于灵敏了。

直到某一日,她醒过来,在碰到了白芷的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她整个人都是傻掉的。

试了数次之后,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竟然可以看见未曾发生之事。

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预见未来。

接二连三的求证,最终都一一证实了她的预见。

只不过,因为折腾了这一天,余笙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而且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到了傍晚时,人就已经撑不住,昏睡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顾明楼回来之后,听说了此事,也只是以为余笙的身体还没有调养好。

一连几天,余笙都在试着自己的这项特殊技能,想要找出一些规律,或者是想要彻底地掌控这种能力。

她发现,预见未来是真,可是这会极大的消耗她的精力也是真的。

这几天她睡眠的时间明显比以前多了。

而且,睡地很实,身边就算是有人敲锣打鼓她也未必能听见。

这让余笙明白,预见未来的确是一件特别牛『逼』的事,可是与此同时,她也弄明白了,这项能力会极大的消耗她的精神力。

不仅会让她容易觉得困倦,而且还会对她的注意力、记忆力产生一定的负作用。

要知道,她原本可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

而且,余笙自己可以感觉得到,这项能力,还在透支着她自己的体能。

她原本调养地有些起『色』的身体,因为这项特殊能力的到来,再次回到了一个月前的状态。

余笙现在也不清楚是她原本就有这项能力,只是因为记忆的恢复所以才会再次被唤醒,还是她以前没有,是因为某些机缘巧合的原因,才会拥有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而且,她现在预见的能力,也并不能太频繁的使用,会让她陷入昏睡不醒的状态。

考虑到这对她身体的损伤,余笙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哪怕是她最信任的顾明楼,也不知道。

杨二郎的腿在『药』三毒看过之后,开出一个方子,让他们把『药』找齐。

“最多三天,如果『药』不能找齐,那这条腿是肯定保不住的。”

“所以,神医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将『药』找齐了,我二哥的腿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不可能完全无恙,不过,只要走路慢一些,是不会看出什么异样的。”

李允恒点头,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有七殿下的帮忙,将『药』找齐,哪里需要三日?

『药』三毒又命人去准备了桑枝等物,准备先为杨二郎接骨。

“他的骨头错位,因为过了些时日,所以可能已经长住了,我现在要将他的腿强行再错开,一定会很疼,你们几个将他按住。”

说话的同时,『药』三毒又往他的嘴里塞了根木棍,就是免得他再咬住自己的舌头。

一番折腾之后,『药』三毒才一脸疲惫地出来了。

“神医,如何了?”

“嗯,没有什么大碍了,我用独家秘方帮他将腿裹上了,记住,那个『药』要一天一夜不能动,不能沾水。你们自己记好了时辰,待明日这会儿,将『药』拆下来,至于他腿上沾着的『药』渣可以清掉,但是不可以用水洗,也不可以用湿布擦。”

“好的,我们记下了,多谢神医。”

杨四郎道完谢,“神医,那后面还要再用何『药』?”

“我会给你们开张方子,照方子抓『药』就好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七天后再找老夫。”

“是,多谢神医。”

总算是保住了他的腿,只是瞎了一只眼,对杨二郎的打击也很大了。

再说了,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眼前,那种心理上的震撼,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揭过去的。

李允恒有话想问,可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干脆就将任务交给了四郎,让他看着二郎精神状态好一些的时候,记得问一问。

能不能为二郎的妻子报仇,就看他还能回忆起多少来了。

事实上,李允恒已经借着这件事上奏了皇上,而且也得到了准许。

如今,由京城派出的人马,再加上当地的官兵,这会儿正协同作战,打压附近所有的山匪呢。

希望,可以有所收获。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可能『性』不太大。

如果真地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必然是会做地十分干净。

果然,一番剿匪下来之后,一点儿关于杨二郎遇袭的线索也没有。

杨德妃听后,自然是满脸失望,“岂有此理!大大小小剿了那么山匪,却是一个也没有问出来,废物!”

与德妃不同,李允恒反倒是十分淡定。

“母妃稍安勿燥,其实咱们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我们可以肯定,袭击二郎的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山匪。”

德妃的眸光一动,上身微微前倾,脸『色』凝重了不少。

“你说的不错,刚刚倒是本宫大意了。附近的山匪都不曾做下这等事,那就只能说明是有人假扮了山匪。可咱们仍然是毫无线索呀?”

“不能急。还得问问二表哥,看看他到底是为何突然携家眷返京。按道理来说,当地的官兵为何也不曾阻拦呢?”

德妃眯了眯眼,“你是说,有人故意鼓动他离开?”

章节目录 第146章 补一补 杨二郎那里,问了半天,也只能说是他自己太笨,被人给利用了。

要说是谁鼓动他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知道自己听了一些流言蜚语,一时害怕,便想着带着妻子儿女先回来。

却不想,祸从天降。

事已至此,七皇子也没有再继续刺激他,免得再萎靡不振。

事实上,杨二郎现在就等于是一个废人了。

没有了前途,又瞎了一只眼,就算是能将腿治好了,他以后还能做什么?

错判误判,这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他的名声。

便是将来好了,他亦是不敢出门面对人们的指指点点的。

杨婉瑜得知是七皇子亲自去的顾府求医时,第一反应不是七皇子多么看重杨家,而是觉得他就是借机去接近顾余笙的。

嫉妒的念头一起,便压在心底,难以熄灭。

她每天除了去给几位长辈请安之外,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在琢磨着到底要如何才能把顾余笙给弄死了。

最关键的是,还不能烧到她的身上来。

无意中听闻了王家二夫人被休弃,之后又自尽的消息,杨婉瑜便生出了几分的心思。

寻了个机会,差了身边的丫环悄悄地出城了。

王兰莹被送到了庵堂里落发为尼,这是人尽皆知之事。

杨婉瑜是知道王兰莹的,就那她『性』子,怎么可能甘心就一直当一个尼姑?

而且,她心底定然是恨极了那个顾余笙。

当日在围场时,若非是顾余笙多管闲事,后续的进展也会大有不同。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顾余笙造成的。

杨婉瑜写了信让丫环给王兰莹带过去,就是想着让她再继续利用在王家的人脉来谋害顾余笙。

王家当家夫人是顾余笙的亲姑姑,而王兰馨又素来与顾余笙交好,所以,让王家的人动手,机会倒是更多一些。

杨婉瑜笃定王兰莹不会拒绝她的提议,所以,一心想着后面当如何筹谋了。

果然,丫环回来给她带了信,还说王兰莹在看完信之后,当场就气得砸了一通。

杨婉瑜早料到这个结果,笑着打开信看了,跟自己想的不谋而合。

她们知道想要进海棠院有些困难,想要接近顾余笙更困难,所以,干脆就从王家下手。

只不过,上次是从王兰馨身上下手,结果被人发现了,所以,这一回,还得另辟奚径。

况且,王兰馨订了亲事,也不能总是出门了。

所以,这一次,她和王兰莹打算直接从顾安宁的身上下手。

顾余笙先前在王家中了毒,一直也不曾痊愈,顾安宁既是她的姑姑,又是王家的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多多探视的。

所以,她们两个人的计划,就是在顾安宁带到顾家的那些补品里头下手。

这一方面,可是全仗了王兰莹手里头的人脉了。

“小姐,奴婢打听到王大夫人带了不少的东西回娘家了,王家传出来的信儿,说是给顾余笙准备的。”

杨婉瑜笑地有些狰狞,顾余笙,要怪就怪你不该勾引我的表哥。

只要你死了,或者是一病不起了,那表哥自然也就不会再惦记着你了。

只不过,杨婉瑜和王兰莹都想地过于美好了。

顾安宁这次带过去的,有一支百年的老参。

可是因为余笙现在的状态是虚不受补,这等滋补之物,她却是用不得的。

所以,东西也未曾开盒,直接就转送到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自然是笑着收下了,反正也是女儿带过来的,主要是份儿心意。

顾家也不缺人参,就先搁置了起来。

转眼正好提到了杨二郎的事,老夫人觉得他们虽然不曾向七皇子这边投诚,可是基本的礼数还是要走的。

杨二郎遭此大难,就算是有错,这惩罚也已经是够够的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想怎么着?

于是,次日老夫人就让顾明德带了一些补品去看望杨二郎了。

杨二郎是小辈,又是男子,若是余氏和曾氏出面,不太合适。

顾明德正好年纪与他相当,而且都是读书人,在一起兴许还能说说话。

曾氏是个细心人,看到那个装人参的盒子不小心被碰了一下,而且人参上也沾了些灰尘,便略有些不悦。

“快去擦一擦,这不能用水洗,除非是用之前,否则是影响『药』效的。”

“是,二夫人,奴婢这就去清理。”

很快,人参又被换了个盒子,上面的灰尘也都清理干净了。

转手,到了顾明德手上。

顾明德带着东西去看望杨二郎,也算是给了杨家面子。

杨四郎自然是好生招待。

杨二郎一直恹恹的,想来是还未从丧妻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劝慰了几句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杨二郎自出事之后,整个人已消瘦地不成样子。

一来是因为伤势作祟,二来,也是因为心病。

当日看到妻子在自己眼前惨死,心中恐惧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正巧,杨老夫人过来看孙子的时候,看到了摆在那里的补品,顺手一拿,便看到了一支百年老参。

“这参的成『色』不错,给二郎做成参汤补一补。”

“是,老夫人。”

膳房那边是准备做成人参鸡汤的,当然,一次肯定是不能将整根人参都用上,那不得把杨二郎给补得七窍流血了嘛。

因为有人来催菜,一旁备菜的小丫头也没注意,直接就把人参当成其它的菜给洗了一遍,边洗还边抱怨这东西怎么这么难洗干净?

也不怨这小丫头手快,主要是她来府里的时间短,人参这东西,也就只是听过,何曾见过?

眼下到她跟前了,她也是不认得的。

将人参洗了,厨娘倒也没有怨怪她,先将上面的参须给揪了下来,然后准备人参鸡汤。

那人参是王兰莹的人在同上抹了砒霜的。

当然,先是掉在地上,粉末掉了一些下来,再后来又被小丫头一洗,这砒霜基本上是给洗没了。

于是,这还带着些许残毒的人参,就这么被炖成了汤,然后进了杨二郎的肚子。

因为毒量少,毒『性』小,所以,杨二郎一时也没有什么反应。

可是连喝了三天的人参鸡汤之后,出事了。

章节目录 第147章 赐婚 谁能想到,好端端的,杨二郎竟然中毒了?

而且,中毒也不是太重,死也死不了,好也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总之,就是棘手的有些尴尬。

杨夫人自然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膳房。

人参已经用完了,没了。

而且,也不会有人认为那人参会有毒。

毕竟,二公子已经喝了三天的人参鸡汤,而且,不仅仅是他,府上的几位公子哥儿小姐都每人喝过一两碗的。

别人没事,就只有杨二郎中了毒,所以,应该是其它人不曾用过的食材。

天知道,那人参上的残毒太迂于微末,其它人只用了一两碗,自然不会有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人体的新阵代谢,那毒也就被排了出去。

可是杨二郎不一样呀。

他是一天三碗汤喝着,连喝了三天,他不中毒,谁中毒?

查了几圈儿,也没能查出一个结果来。

杨夫人气得肝疼,老夫人则是指责她无用。

杨夫人心里头委屈,却又无从反驳。

毕竟,杨二郎中毒是真,而没有查出毒源来,也是真。

经过这么一闹腾,膳房的管事自然就被换了。

好巧不巧的,这一次换上来的管事,成了杨二夫人手底下的人了。

杨夫人气得想要骂街,可那实在是有碍她名门夫人的形象,所以,只能忍了。

回到住处,便是一顿撒火。

“这个贱人!我看那二郎中毒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不过就是为了这府上的中馈之权罢了。简直就是岂有些理!”

“夫人息怒,眼下他们管着膳房也没什么,再说了,二公子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就由着二房去闹腾吧。您也正好可以闲下来歇歇,再考虑一下咱们哥儿和姐儿的婚事呢。”

身边嬷嬷是她的知心人,劝人的话,也说地格外中听。

杨夫人听到这个,倒是觉得舒心了不少。

只不过,仍然有些气恼。

总觉得自己这锅背地有些冤。

而杨婉瑜这边则是迟迟等不到顾家传来顾余笙病危的消息,不免又有些急切。

当然,心底也是有些害怕的。

万一再查到自己头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就冲着顾将军守卫边关,皇上也不可能轻饶了谋害他女儿的凶手。

只不过,这一切的担忧害怕,都比不上想要杀了顾余笙的念头浓烈。

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等了数日,除了自家二哥中毒的消息之外,顾家是风平浪静,一点儿不好的消息也没有传出来。

杨婉瑜不得不想着,她们的计划失败了。

杨婉瑜又给王兰莹去了封信,让她想办法还得继续做手脚。

王兰莹也没想到,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顾余笙竟然还能平安无事。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支人参人家没有用。

顾府不缺银子。

只怕一支百年人参,在人家眼里也是算不得什么的。

如此想着,便回复杨婉瑜,让她稍安勿燥。

兴许,迟些日子就会有消息。

杨婉瑜没办法,实在是不敢自己出手,只能耐着『性』子等。

而另一边,皇上打算给几位皇子选妃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就给流出来了。

杨婉瑜自是最为焦急的一个。

她心仪表哥,哪怕是为妾,她都甘愿。

可是目前为止,姑姑那里也没有给她一个准信儿,她怎能不急?

给几个皇子选妃,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皇后位居中宫,自然是当由她来『操』持。

皇后膝下无子,是以多年来,一直都不曾参与几方的明争暗斗。

反正不管将来谁登上皇位,都得尊她一声太后。

皇后陪伴皇上身侧多年,育有三女,又从无失德之处,再加上娘家得力,所以,这位子是稳稳的。

但凡是聪明一些的,就应该知道讨好拉拢皇后,而不是与皇后做对。

这么多年,皇后一直都是明哲保身,隔岸观火,这头脑,也绝非寻常女人能比得了的。

顾余笙的身体未曾大好,所以便委托祖母和母亲在皇后娘娘那里告了假。

按照皇后的懿旨,但凡是四品官员的嫡出女儿,十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都是必须要进宫的。

可是顾余笙的身体,也是众所周知的,她不去,皇后倒也不会觉得是她抗旨不遵。

杨婉瑜原本还想着借这样的机会来给她下手的,结果,人家竟然根本就不来!

这可把杨婉瑜给气得不轻。

可是没办法,她还能去人家家里把人给拖出来吗?

再说了,连皇后娘娘都允了,旁人谁敢再多嘴?

事实上,顾余笙来不来,真没有多少人在意。

大都以为她就是个病秧子,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呢。

就算是来了,皇上和皇后也不可能将她指给哪位皇子的。

谁会愿意娶一个病秧子进门?

更何况是皇子了,更不可能了!

杨婉瑜见没有机会弄死顾余笙,先是有些气愤,随后又有些小得意。

她不来,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再成为哪位皇子的皇子妻了。

这一点,倒也值得高兴一下子。

皇后和十几位名门闺秀都单独说了会儿话,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杨婉瑜。

想着自己也是这十几人中的一员,杨婉瑜不由得想着,自己是不是也会是皇子正妻的人选。

然而,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

次日,皇上一道圣旨,就定下了几位皇子的正妻人选。

七皇子李允恒的妻子,并不姓杨。

杨婉瑜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一脸失望,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她心仪七皇子,原本就是一个人尽皆之的事情,现在弄成这样,自然是担心会成为全府的笑柄,所以一气之下,便将自己困于屋内,不肯出来见人。

哪怕是之前就有杨夫人的提点在了,可是杨婉瑜仍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那个史柔倩是个什么东西?她怎么就配得上表哥了?她父亲也不过才官居三品,母亲,输给她,我不服!”

杨夫人叹息,“婉瑜,皇上赐婚的不是史柔倩,是史柔嘉,其父是太原大都督,官居二品。”

章节目录 第148章 未必会有永远的朋友 不仅如此,史柔嘉的父亲还是太原史家的当家人。

提起当世的几大世家望族,这太原史家,自当是位列其中的。

几百年的积攒与沉淀,可并非只是凭着几品官职就能说地清楚的。

太原史家,家族庞大,而且其子侄中有才者众多。

目前太原史家入仕者,已达三十余人。

有的位于地方任职,有的在朝堂上为皇上分忧解难。

而史柔嘉的父亲,则是太原府大都督,那是绝对的实权拥有者。

七皇子若是能娶得史家女,那必然是添一大助力,能为其招来不少的拥趸者。

杨家虽然现在在京城有一定的名声,可是压根儿就无法与史家这样的百年望族相提并论的。

杨家,说地好听一些,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高门了。

可是在那些百年望族的人眼里,杨家不过就是靠着一个女人才崛起的爆发户。

而一般来说,像是这种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家族,一般都是兴盛不了太久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杨家人一直想要促成七皇子成为太子,促成杨家与七皇子更紧密关系的根本原因。

没有人愿意永远都被人看低一头。

没有人愿意总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们就是一个靠着女人上位的无耻家族。

所以,杨家人近些年来,一直在鼓励着子侄们好好读书,或者是习武参军。

总之,就是想要让杨家发展地更兴盛,更长远。

可是偏偏,出了杨二郎这么一件事,可以说是连累了杨家的名声。

杨婉瑜听到了史柔嘉的名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听说,她是太原大都督的女儿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是那种真正被贵『妇』们所盛赞的贵女。

她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杨婉瑜不甘心。

可是圣旨已下,她不甘心又能怎样?

“可是昨天的宴会上,史家的姑娘,只有史柔倩一人去了,怎么会?”

“昨天晚上,娘娘就有口信传出来了。史家姑娘,是皇上早就内定的人选。”

杨夫人这么说,杨婉瑜懂了。

也就是说,皇上早就中意了史家女为儿媳『妇』,而昨天的宴会,只是为了给所有儿子一个机会罢了。

杨婉瑜显然没听懂杨夫人的另一层意思。

皇上内定的儿媳『妇』人选,也就意味着,皇上是有意立七皇子为太子的。

“婉瑜,今日我来看你,其实也就是想要多问你一句,侧妃的位置,你要还是不要?”

杨婉瑜心底咯噔一下子,“母亲?”

“若是你不愿意,咱们杨家会有其它的嫡女嫁入七皇子府,你的婚事,母亲会另行为你筹谋的。”

其它的嫡女?

杨婉瑜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母亲的意思是,咱们一定要有女儿嫁给表哥?”

“这是自然。”杨夫人看她这表现,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她没有完全地听懂。

“皇上偏宠七皇子,是七皇子和娘娘的机会,也就是咱们杨家的机会,懂吗?”

杨婉瑜这回听明白了。

想着表哥的那张脸,那温润有礼的举止,杨婉瑜的心跳加速。

“女儿明白了,女儿愿意。”

不就是侧妃嘛,也只是一时而已。

只要自己能有机会和表哥相伴相守,就一定可以把住表哥的心。

将来只要自己能选为表哥诞下儿子,那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将是牢不可破的。

更何况,她的背后还有杨家,还有娘娘!

对于这些,余笙自然也都收到了消息,皇上的心思,已然如此明朗了吗?

顾明楼带了一篮十分娇嫩的牡丹进来,“笙笙,来,看看怎么样?”

余笙素来爱花,而且喜欢剪枝后『插』于瓶中,搁于案头。

看到哥哥手中的篮子,余笙浅笑,“哥哥一介武将,却提篮采花,实在是有失身分。”

顾明楼的嘴角抽了抽,“行了,你就别损我了。来,我去帮你取瓶子。”

紫苏拿了一把花剪过来。

余笙仔细地将叶子清除掉,然后再斜剪了底部,置于瓶中。

兄妹二人,一边『插』着花,一边聊着外面的风风雨雨。

“皇上下旨赐婚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余笙嗯了一声,“太原史家,那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祖上曾出过两位状元郎,三位探花,不仅如此,仅仅是尚书令一职,史家便曾有两位担任过。”

余笙对于史家的了解,超过了顾明楼的想像。

“你怎么会这么关注史家?”

“这大雍的几大世族大家,我哪一家不关心?只不过,刚好史家是先一步跃入我的眼中罢了。与皇室结亲,倒是没有想到。”

近几十年,太原史家都不曾有人与皇族联姻了。

看来,到了史柔嘉这里,倒是有所改变了。

余笙要对付的是整个年家,而且不仅仅是年家,当年参与其中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管是什么世家名门,也不管是否有功勋于社稷,但凡是曾踏上神女岛的人,她会一一地跟他们清算。

元凶是年思通,所以,她第一个对付的人,才会是他。

其它人,也别想着就能好过了。

史柔嘉目前人还在太原,婚事订下,走完六礼,今年成婚的话,也是等到冬天了。

而且,如果皇上真地属意七皇子,那么,皇上定然还会有其它的变动。

比如说朝堂之上,再比如说太原的一些人事调动。

余笙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她并非真地就只有十二岁的智商和阅历。

这么多年,虽然不能行万里路,可是她可以做到读万卷书。

“七皇子现在与齐国公府是敌对的,所以你是打算站在七皇子这边来帮着对付年思通?”

余笙沉默了一下,又修剪好了一枝,“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未必会有永远的朋友。”

顾明楼皱眉,并不认同她的话,“笙笙,你的想法太悲观了。”

“哥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看到这个世上的一切黑暗面,所以,你在尽可能地帮我打算一个祥和温柔的堡垒,可是实际上,我们都清楚,看不见黑暗,不等于黑暗就不存在了。”

章节目录 第149章 求娶侧妃 顾明楼被噎住,他一直都知道余笙聪慧,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地通透。

一个女孩子家,何必要让自己这么辛苦呢?

顾明楼下意识就锁了眉。

他剪过来的花不少,『插』了两个瓶。

余笙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紫苏,你让人把这瓶给祖母送过去,这一瓶送到母亲那里。”

“是,小姐。”

顾明楼的心思被引了回来,“笙笙不喜欢吗?”

“喜欢。只是难得看到自己的作品这么好,觉得应该让别人也来欣赏一下。”

顾明楼笑了,抬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所以笙笙是想着让别人都夸夸你吗?”

余笙但笑不语,眼神里已经说明白了。

“要不要我再去剪些过来?”

“不用了,『插』花也就是那个过程还蛮开心的。而且,我自己的作品也不错哦,反正我自己挺满意的。”

两人先后洗了手,然后一起落座。

“哥哥,我听说杨二郎中毒了?”

“嗯,已经没事了。中毒不深,应该不是真地想要他『性』命。”

杨家的事,顾明楼同样没有什么兴趣。

“对方没有怀疑到对家头上?”

顾明楼经她一提醒,立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原本杨二郎遇袭一事,七皇子就已经疑心是齐国公做的了。

如今再加上杨二郎中毒,的确是可以推一把的。

“你的意思是,借力打力?”

“能与齐国公的势力相抗衡的,估计也就只有一个七皇子了。后宫那边,上次太后在杨德妃手上吃了亏,早晚是要找回来的。”

“所以,咱们就坐山观虎斗?”

余笙笑了笑,一脸不屑,“哪里就称得上虎了?不过就是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猫罢了。哥哥未免太抬举他们了?”

将齐国公和七皇子这样的顶尖人物给比喻成野猫?

也就是顾余笙能说地出这种话来了。

旁人听了,只怕是要惊掉下巴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嗯?”余笙挑眉。

“昨日的宴会上,简郡王妃也去了,听说,好像是看中了年家的一个什么姑娘,还给了人家一对儿镯子。为此,齐国公夫人好像不怎么高兴。”

余笙微怔,简郡王妃抬举年家的姑娘,为何她还不高兴了?

“说说看。”

“是年家旁系的一个姑娘,听说前几年,年家老太爷有意将她接入齐国公府,想着过继到秦氏的名下,可是秦氏不同意,还因为此事,害得年思通和老太爷之间生了嫌隙。”

“秦氏并非是不能生养之人,能让老太爷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位姑娘必然是有着过人之处。”

顾明楼点头,“没错,听闻这位姑娘不仅精通诗词歌赋,而且还擅棋道。听闻去年曾偶然间,在棋盘上赢了状元郎,此事,被传为一段佳话。”

余笙微怔,“年家竟然还有这等厉害的人物?”

琴棋书画,这其中最费脑子,也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智商的,就是棋之一道了。

万万没想到,年家旁系,竟然还有一位这样出类拔萃的女儿。

“所以,年老爷子才想着将她收入嫡系一脉,好为嫡系所用?”

“不错。可惜了,当时年思通和秦氏都极力反对。听闻,就连太后也是站在了年思通这一边的。”

余笙沉默了。

几年前的事,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这位年姑娘应该还不曾盛名远播,所以,年思通等人也是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齐国公府里头,可不缺姑娘。

可是当初他们都看不中的人,如今,却得了简郡王妃的眼,不仅如此,听说连皇上都对她有了几分注意。

毕竟,才女的名头,可不是假的。

美人儿不少见,少见的是,长的美,还又有才的。

试问能赢得了状元郎的才女,这天下能有几人?

所以说,宴会上,这位年家姑娘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

“年家的这位老爷子,果然才是高人呀。”余笙轻叹了一声,“可有那位姑娘的底细?”

顾明楼眉眼带笑,“我就知道你会对她感兴趣,已经让人去查了。”

秦氏的心里头自然是不舒坦的。

她的长子被迫远走他乡,次子丧命,唯有幼子如今还算是安稳。

府上的几个姑娘,虽说都被教导地规矩懂礼,可是真正出彩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宴会上,所有的光茫都被那个丫头给夺了去,秦氏的心头怎能好受?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她曾经坚决不同意过继过来的姑娘。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众被人打了几巴掌,太特么地疼了!

齐国公府的几个庶女,都没有资格去参加那样的宴会。

就算是能攀上皇家,这些庶女最多也只是为妾罢了。

想着简郡王妃那毫不吝啬的夸赞,秦氏这心里头就极为不舒服。

可是转念一想,好歹也是年家的姑娘,将来她荣华加身,年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不是?

再说了,年家已经出了一位太后,眼下这位,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皇子妃,有什么好气的?

秦氏不断地宽慰着自己,总算是不那么气恼了。

而此时,杨婉瑜又听到了一个消息,惊得险些晕过去了。

“小姐,您先别急,兴许是消息错了呢?”

杏儿刚刚去夫人那边取东西,无意中听到了老爷和夫人的对话,听这意思,皇上有意下旨将顾余笙赐给七皇子为侧妃。

当然,目前只是有意,还不曾下旨。

“怎么会这样?”

杨婉瑜等了几日,也不曾等来皇上的赐婚,没想到,却听到了顾余笙要嫁给表哥的消息。

杨婉瑜气得一口血卡在了嗓子眼儿,硬生生地给吞了下去。

她不能让下人看了笑话!

“这个贱人,明面儿上不争不抢,连宴会也不去,实际上,却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去勾引表哥,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喉咙里的腥甜味道,让她又有些想吐的冲动。

硬生生地灌了几口茶进去,人已经失了三分的理智。

“小姐,奴婢也只是听老爷说是七皇子去求旨赐婚,不过,皇上应该是没有答应的。您想呀,若是答应了,这赐婚的旨意也早就下来了。”

章节目录 第150章 警告 杏儿这会儿真是后悔死了。

早知道小姐这么大的反应,她就不应该嘴巴那么快的。

现在倒是好,把小姐给急成了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旨意没下来?”

“是呀,奴婢听着老爷的意思,皇上应该是没有答应。”

可杨婉瑜听了,却并没有很高兴,反而苦笑了一声,“皇上没答应,可是表哥也没放弃,是不是?”

杏儿哑然,还真是如此。

听着老爷的意思,七皇子似乎是在御书房跪了许久呢。

“我没事了,你先扶我到榻上靠一会儿。”

杨婉瑜又喝了半盏茶之后,这理智才总算是回来了。

上次利用王兰莹给顾余笙下毒,结果却没了动静。

这一次,一定要一击即中!

下毒不好使的话,那就想别的法子。

她就不信,弄不死一个顾余笙了。

“王兰莹这个废物,根本就指望不上了!”

“小姐,门外有位居士想要见您,说是王小姐派来的。”

杨婉瑜愣了一下,遂想到王兰莹现在出家为尼了,所以,她安排过来的人,应该也是尼姑才对。

“请进来吧,记得走后门,莫要被人发现了。”

“是,小姐。”

“杨小姐安好,贫尼法号静惠,原是凤凰县的一名居士,今得一位小友相求,特来府上送封信给杨小姐。”

杨婉瑜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位静惠,就是顾家二房的刘姨娘。

当初逃遁的刘惠,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了京城!

“多谢,请坐。”

杨婉瑜吩咐人上了茶,然后迫不及待地将信看完。

“敢问大师与兰莹是?”

刘惠笑道,“听闻小友的坎坷人生,心中有些同情罢了。如今信已经送到了,贫尼答应小友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就不打扰了,告辞。”

杨婉瑜立刻命人送上了谢仪,然后差人将她送出杨府。

杨婉瑜再次将信细细地读了一遍,她很确定,这就是王兰莹的笔迹。

所以说,王兰莹是真地笃定了自己可以利用那些人吗?

心念一动,倒不如试试看。

余笙这些日子一直未出海棠院,不过对于七皇子想要求娶她为侧妃一事,倒也听说了。

虽然皇上已经下了封口令,可总归是会有一些风声传出来的。

更何况,自己的消息渠道,不比那些高官差。

而且,顾明楼也得到了消息,回来的时候,脸黑地不能看了。

“哥哥不必生气,皇上是不会答应他的。”

顾明楼皱眉,“我知道皇上不会答应这门婚事,毕竟你是父亲的心头肉,皇上如今还在用着父亲,怎么可能不考虑父亲的感受。可问题是,他敢打你的主意,这就已经让人不能忍了。”

“皇上曾答应过父亲的,所以,皇上再宠爱七皇子,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事。倒是这位七皇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我?我与他相识也不过几面,话也不曾说上几句,总不至于对我一个未成人的小丫头一见钟情吧?”

顾明楼歪了歪头,总觉得她这话哪里有些不太对。

“你是担心,他察觉到了什么?”

余笙脸『色』严肃,好一会儿才道,“他不可能知道我的身分。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要通过联姻,来拉拢父亲。”

“这个人怪怪的,总之你离他越远越好。不仅仅是他,连杨家也得远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笙突然就笑了。

顾明楼看得心里头直痒痒。

这小丫头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

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笑,能勾住多少人吧?

“杨婉瑜和七皇子不是一直都是青梅竹马吗?这一次,怎么没有赐婚?”

“皇上的心思,谁能读得懂?倒是这个李允恒,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要你去做他的侧妃,他也配?”

顾明楼一想到这个就气得肝儿疼。

他如此宝贝宠着的笙笙,李允恒竟然还想要让她作妾?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就冲着父亲的威名,他们顾家的女儿,也断没有与人为妾的道理!

这简直就是在故意打他们顾家的脸呢。

“笙笙放心,这口气,哥哥一定替你出了。”

顾明楼说到做到,当天晚上,李允恒在回府的路上,便被人给袭击了。

当然,对方没有要他的『性』命,只是一箭将他的马给『射』死了。

李允恒是从马上直接摔下来的。

好在有轻功,倒是不曾伤了自己。

可是看着爱驹就此丧命,对方却连个影儿都没『露』,他这心里就格外地憋屈。

皇子遇袭,这可是大事!

特别这位还是皇上一直以来都十分宠爱的七皇子,那可是惊动了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哪怕是皇上大骂了一声废物,也没有用。

天『色』微黑,又没有人看到刺客是什么样的,甚至连人家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这怎么查?

总不能看到人就怀疑人家是刺客吧?

此事,李允恒也只能是先忍下了。

这个哑巴亏,他暂时吃了。

不过,总得找机会再报复回去。

李允恒没有证据,不过他怀疑的对象,却是齐国公府。

他当然兴地想到,就因为自己向皇上求旨,结果就能被顾明楼给报复了。

要说李允恒这个人吧,某些时候,也就是自我感觉太好了。

在他看来,自己是堂堂皇子,别说顾余笙是个病娇,就算是个身体康健的正常人,自己纳她为侧妃,也已经是很给她脸面了。

毕竟,能与皇子结亲的,哪一家不是名门显贵。

他哪里知道,在顾明楼眼里,七皇子不过就是一个渣渣。

余笙将『药』碗放回去,苦着一张脸吃了一枚蜜饯。

“太苦了。”

“那明天我熬『药』的时候,再多加些甘草。”

余笙咳了一声,又喝了两口茶水。

“哥哥今日的举动委实过于大胆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可怎么办?以后这等冒险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再去做了。哥哥身边的影卫,难不成都是吃闲饭的?”

外面守着的影一、影二……莫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章节目录 第151章 霸气的灵儿 七皇子遇袭一事,到底也没查出个结果来。

折腾了一夜,无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府衙也都累得够呛,最终还是被七皇子一声令下,各回各府了。

虽然没有查出个结果来,可是七皇子却觉得此事与年家和老四那里是脱不了关系的。

早上,白芷趁着小姐未醒,就赶忙去了『药』庐那边准备煎『药』了。

虽然有灵儿在,可是事关小姐,白芷向来还是喜欢亲力亲为。

相处了一阵子,灵儿对于白芷的医术也是服气的,特别是她行针的那一套手法,当真是绝了。

死皮赖脸地磨了多次,始终不见她松口。

干脆,灵儿就给白芷做起了烧火的丫头。

白芷赶了她几次用效,干脆也就不再理她了。

由着她来主动干活,倒是省得她总是往外跑了。

“白芷姐姐,今天的『药』味道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呀。”

“嗯,小姐说『药』太苦了,今天多加了一点甘草。”

灵儿吸了吸鼻子,身为医者,她对于自己敏感的鼻子,还是很骄傲的。

“好了,这里我看着就好,你要不要再去把后晌的『药』一起配出来?”

因为余笙的身体原因,所以,海棠院里有单独的『药』庐,自然也就有着一间『药』房。

里面上百种『药』材,大都是余笙经常会用到的。

白芷都是每天煎『药』前,再把『药』配好。

从不假手他人。

哪怕是灵儿,也别想着从她这里『插』上一手。

“不急。你看着些,我去挑些『药』材,今天中午给小姐做『药』膳。”

“白芷姐姐,今天还做灵芝鸡汤吗?”

“不了。灵芝虽好,可是也不能天天用。小姐的身体受不起的。”

灵儿的小脸一垮,颇有几分失望。

那鸡汤是真地香呀。

她现在还有些馋呢。

不过,白芷姐姐做的『药』膳味道都很好,就看看今天晌午能吃到什么样的美味了。

白芷每次做了『药』膳,余笙最多也就是吃上一碗,或者是喝上一碗汤,绝大部分的美食,还是落在了他们几个人的肚子里。

也因为这个,『药』三毒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留下来的决定做的正确无比。

灵儿掌握着火候,时不时地再拿筷子往下压一压『药』。

这中『药』也是有讲究的,煎『药』的时候,不能搅拌,只能往下压,只要锅底不糊就好。

秀儿是以前二房那边的粗使丫头,人长地不好看,眼睛有些小,所以以前在二房的时候,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虽说一般的主母或者是小姐都不喜欢长地太漂亮的丫头,可是也不能长地太难看了。

有时候,自己的美需要身边的丫环来陪衬,可如果这丫头长地实在不好看了,那就有些尴尬了。

秀儿以前在刘姨娘的院子里服侍过一阵子,再后来,就被打发到了膳房里做烧火丫头。

可是到了那儿,她也不招人待见。

因为长地不好,吃地还多,自然就容易遭人白眼儿。

后来这海棠院里有了自己的『药』庐和小厨房,缺人手,就把秀儿给调过来了。

“你去再帮我抱些柴过来。”

“是,灵儿姑娘。”

『药』庐一般是不许她们这样的人进来的。

灵儿煎着『药』,不能离人,所以,就使唤她给抱柴进来。

秀儿平时话不多,可能也是知道自己长相不好,别人都嫌弃她,所以也极少主动跟别人说话。

一脸麻木地抱了柴火往『药』庐走,迎面过来一个丫头,打扮地花枝招展地,“哟,这不是秀儿嘛!”

秀儿的眼神闪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棠儿姐姐好。”

“可别,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姐姐,如果被人家知道我一个这么丑的妹妹,那可怎么好?”

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实在是不讨喜。

秀儿没说话,这种嘲讽她听得多了,不就是觉得她丑嘛,她又没碍着谁。

“啧啧,秀儿,当初将你调来海棠院,多少的姐妹们羡慕你呀。谁不知道这府上最金贵的人儿就是九小姐?而且,二公子那等风光霁月的人,还天天来看妹妹,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偏偏那个白芷不长眼,怎么就挑了你这么个蠢笨地过来!”

秀儿没吭声,这种事经的多了,她也有经验了。

她默不作声,棠儿顶多嘲讽她两句也就过去了。

可是如果她敢回嘴,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到时候,被人笑话的,还是她。

“跟你说话呢!也不知道应个声,长地丑也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哑巴!怎么就遇到你了?真真是晦气!”

秀儿仍然低着头,然后从她身侧绕过,将柴抱进去放好。

外面的动静,灵儿怎么可能没听到?

原本秀儿被人欺负,她也是知道的,偶尔也会安慰两句,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毕竟,这丫头跟自己非亲非故的,自己也不是那种老好人,什么事都管。

可是今天外头的这个棠儿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说白芷姐姐眼瞎?

那可是她心中的女神!

医术好,人长地好,脾气还好!

这种三好女人,上哪儿找去?

所以灵儿自然而然地,就想着治一治那个棠儿了。

“秀儿,你在这看着火,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秀儿的身子怔了一下,很快就听到了灵儿为她说话的声音。

“你是哪个笼子里跑出来的?谁这么不小心了?不知道这疯狗病也是会传染的吗?万一咬着人了怎么着?来人,轰出去!”

秀儿一只手探进了袖子里,『摸』到了那个纸包,抖了一下,又快速地将手抽出来了。

蹲下来,添柴。

不知道是不是火太旺了,秀儿的眼睛被薰的有点儿红。

灵儿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秀儿蹲在那里。

看到她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灵儿就来气。

抬腿在她的屁股上轻踢了一下,“你是不是傻?别人骂你,你就不知道怼回去?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跟你一样也是长着两只手一张嘴吗?凭什么由着她欺负?”

秀儿头低低地,没吭声。

灵儿知道她这又自卑了,叹了口气,“行了,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就报姐的名号!”

章节目录 第152章 理当自缢 秀儿的眼泪不争气地就开始往下掉,然后啪嗒啪嗒地就这么落在了脚边的灰里。

灵儿看了看『药』锅,再一瞧她,郁闷了。

自己这是把人欺负哭了,还是感动哭了?

“秀儿?”

秀儿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立马就成了一张花猫脸。

灵儿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秀儿也意识到自己的手脏呢,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中午,白芷做的牛骨汤。

里面也加了不少的『药』材,还加了蜜枣和莲子。

秀儿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着白芷做『药』膳,闻着阵阵的香气,还有些不解。

“灵儿姑娘,这『药』不都是苦的吗?为什么白芷姑娘做出来的『药』膳都是香的?”

“这你就不懂了。并非所有的『药』都是苦的,再者,这『药』跟食材只要是合理搭配,做出来的可都是美食呢。”

“奴婢以前没见过。最多就是见以前膳房那边炖个燕窝什么的。偶尔也见过用灵芝和人参煲汤的,可是没见到过这么多种『药』材加进来。”

“以后你见地就多了。行了,加完这把柴就不用管了,让它自己小火焖着就可以了。”

灵儿转身去了白芷身边。

白芷正在清洗『药』锅。

“白芷姐姐,今天中午的牛骨汤,我可不可以喝两碗?”

“不可以。”

白芷头也没抬,直接就拒绝了。

灵儿郁闷了。

这么小心讨好她了,一碗汤还舍不得给她喝。

“我看你今天的汤煲地多呀,反正余笙妹妹也只喝一碗。”

“今天中午公子会回来用午膳,还有,夫人也会过来。能有你一碗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

灵儿怔住,好吧,她的确是没资格跟他们抢。

不过,能捞到一碗汤,也已经很好了。

“秀儿。”

白芷将『药』锅放好,又到了案板前。

“是,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把那个筐里的菜洗了,一会儿紫苏会过来做菜。还有,把那个猪肉剁成馅。”

“知道了,姑娘。”

摆膳的时候,煲好的汤直接盛到了一个小汤盆里,里面也只有几块儿肉。

白芷将里面的肉和冬瓜盛出来,一大碗。

“秀儿,这个就是你今天的午饭了,一会儿记得吃,别放凉了。”

秀儿应了,自打来了海棠院之后,她的伙食的确是好多了。

可她饭量大,一顿能吃三个馒馒。

现在在海棠院,也就只能吃两个馒馒了。

因为每天中午一定是有大碗的肉给她吃。

牛肉、鱼肉、猪肉,各种肉。

这倒是让秀儿有了一种以前她似乎就从来没有吃饱过的感觉。

“汤也得喝了,别被灵儿给骗去了。”

“知道了,姑娘。”

秀儿知道这是向着她呢,腼腆地笑了笑。

自己端着碗在小厨房的一角吃饭的时候,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肉没吃完,搁在了桌子上,伸手『摸』了『摸』衣袖里头的东西,又有些犹豫了。

自打来了海棠院之后,这里的每一个人待她都不错。

特别是那几位姑娘,更是待她十分亲厚。

虽然她从来不曾见过九小姐,可是相信几位姑娘的主子,定然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

她是府里的家生子,打一出生开始就是奴婢的命。

可是她没想到,就因为自己长地丑,连亲娘都嫌弃她。

她的爹娘都在庄子里头,吃喝不比这里差。

当初府里头缺人手,她爹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自己送到府里头来。

她还有弟弟妹妹,可是眼下都跟在爹娘身边,虽说不是锦衣玉食的,可有亲爹娘护着,谁能欺负得了?

再说了,她爹在庄子上也是有些脸面的,在外头,那可比普通百姓们有体面多了。

秀儿知道,就是因为她长地丑,不招人待见。

可是爹娘对自己再不好,也是自己的爹娘,血浓于水。

秀儿抹了把眼睛,下定了决心,再拖下去,她好不了,爹娘和弟弟妹妹们也好过不了。

主意已定,端起碗来,再次大口地吃了起来。

次一日,趁着灵儿跟白芷说话,秀儿靠近了『药』锅……

余笙用了『药』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海棠院里头又再次慌『乱』了起来。

秀儿躲在厨房,看着这些人急匆匆的样子,心底就打起鼓来了。

顾明楼今日休沐,可是早上余笙说想吃李锦记家的点心,便出门去买了。

这会儿,不在府里头。

余氏和曾氏都过来了,脸『色』不太好。

“笙笙现在怎么样了?”

最担心的,应该就是余氏了。

这才中毒没几天,怎么又出事了。

“夫人稍候,小姐的情况不太妙,『药』神医和白芷都在里面了,您和二夫人先坐一会儿。”

曾氏知道,她们什么也不懂,进去了,也只能添『乱』。

“大嫂,您先坐,咱们等等看。有神医在,余笙不会有事的。”

余氏双手合十,抬头望着屋顶,“老天爷呀,你可开开眼吧,我的笙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呀,怎么就可着她一个人儿祸祸呀!”

曾氏叹了口气,知道她是着急。

“怎么不见紫苏?”

这话是曾氏问灵儿的。

灵儿哦了一声,“紫苏姐姐去『药』庐了。”

曾氏倒是不曾起疑,毕竟如今余笙突然吐血,紫苏也有可能是去备『药』了。

秀儿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那么大了,就小心翼翼地从厨房里钻出来,然后小碎步地往门口跑。

出了海棠院,再往前走,这守护就没有那么森严了。

秀儿也是进府之后才知道,这海棠院的护卫明面儿上不多,可是实际上却个个都是顶尖儿的高手。

当然,这话是灵儿说给她听的。

她一介女奴,哪里能分辨得出高手和普通人来?

刚刚跨出二门,绕到了一条小路,迎面就过来一个小厮。

秀儿一看到他,脸上先是一惊,再是一喜,随后又多了几分的复杂,“九小姐中毒了。你快带我走。”

谁知道,小厮竟然冷笑一声,“带你去哪儿?”

秀儿往前走了几步,才惊觉不对。

“你,你想做什么?”

小厮的手里头,已经多了一条绳子。

“你谋害主子,当自缢赎罪!”

章节目录 第153章 真相了 自他嘴里蹦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秀儿就有关系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这些人就是不可信的。

秀儿想转身,想逃,可是因为恐惧,她的腿脚都完全地不听使唤了。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秀儿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男人的嘴角含笑,手上的绳子,也已经举了起来。

只要缠上她的脖子,她这一生就彻底地结束了。

秀儿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个时候,竟然完全叫不出来了。

男人的绳子正想着往她的脖子上绕,就感觉耳边一阵劲风袭来。

男人下意识侧身避开,再退两步之后,便看清了来人。

竟然是紫苏!

男人的眸光一暗,暗叫不妙,再一看秀儿,果然自动地躲到了紫苏的身后。

“你疯了?竟然敢背叛主人,你的家人不想活命了吗?”

秀儿害怕极了,手脚都跟着在打颤,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我没背叛,你不是也没打算放过我!”

男人一噎,竟然无从反驳。

紫苏冷哼一声,手上挽了个剑花,“束手就擒,还是想要我废了你?”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很显然,他是知道自己跟这位紫苏姑娘之间的武力值差距的。

退了一步,紫苏的剑已经缠了上来。

男人与其过招十余下之后,瞧准个机会,直接就朝着秀儿丢了飞镖过去。

紫苏回身,反手将对方的暗器给挡了。

可与此同时,男人也跑了。

秀儿的脸『色』苍白,“紫苏姑娘,不追吗?”

“放心,他跑不了。”

紫苏一脸自信,“走吧,跟我回海棠院。”

秀儿虽然满脑子都是问题,可是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她多话的时候。

而前面,自有阿憨和小重等着这个男人自投罗网呢。

果然,紫苏刚把秀儿带到上房,话才起了个头儿,那边阿憨就拎着一个人进来了。

砰!

直接将人五花大绑了,然后丢在地上,那姿势,就跟扔一块儿砖头似的,毫不费力。

考虑到这里是内院,阿憨把人扔在了院子里,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夫人出来问话。

余氏和曾氏出来看到了地上的人,相视一眼,再想想刚刚秀儿说的那几句,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将人先捆在柴房,严加看守,不能让他死了,更不能让他逃了。”

“是,夫人。”

紫苏朝阿憨打了个手势,阿憨再次跟拎小鸡子一样的将人给拎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这个阿憨长地又高又壮,体形硕大。

曾氏觉得他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这月台都跟着在一颤一颤的,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

到了这会儿,一屋子的人才知道,余笙根本就没有真地吐血,所谓的中毒也都是假的。

余笙欠了欠身,一脸内疚,“实在是对不住祖母了,您一把年纪了,还因着孙女受累。只是这暗中的黑手不除,只怕还有下一次,所以,我与哥哥商定之后,才决定以此为饵,将对方给诈出来。”

老夫人在得事情的真相后,虽然有些不满,可是眼下看着自己的孙女无恙,那是比什么都重要。

“罢了罢了,你和明楼也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我不怪你们。只是没想到,这刘姨娘的手伸地还真是长。当初没能将她给处置了,还真地是后患无穷了。”

“祖母放心,哥哥此前出去,也正是为了那个刘惠。此行就算是不能将她拿住,可是至少可以将她在外头的联络点给挖出来。”

老夫人心一惊,“联络点?”

余氏和曾氏二人亦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听这意思,这刘惠还相当地不简单呢。

“祖母心安,有哥哥在,定不会让他们给逃了的。”

事实上,顾明楼此时的确正在看着手下人行事。

他也没想到,刘惠竟然藏身在了一家胭脂铺子里,毕竟,她这种一袭海青的居士,怎么会用得到这种东西?

所以,这里如果有一个居士出入,岂非是有些怪异?

可是偏偏,她就是藏身此处,越是不可能,往往就越是容易让人忽略。

顾明楼心想,这个刘惠,倒真是一个狡诈如狐之人。

可惜,他的人晚到了一步,刘惠已经走了。

不过这也并不妨事,干脆,将这里一锅端了。

封见绍往一根柱子上靠了靠,然后看着斜对面的一片混『乱』,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二师兄,刘惠逃了,这里直接被你挑了,你就不担心他们背后的主子来阴你一把?”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正愁找不到幕后黑手呢,这会儿对方若是敢跳出来,顾明楼能直接烧了对方的老窝。

封见绍讪讪地『摸』了一把鼻子,“话说,这个刘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对小师妹下手?”

“兴许不是突然想起来呢?”

顾明楼说这话的同时,转过头,与封见绍对视。

封见绍怔住,想到了之前的种种,先前的那股子玩笑气息不在,转而换上了一抹严肃的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刘惠从当初一入府,便是奔着小师妹,不对,是奔着神女岛来的?”

顾明楼没接这话,再次看向了前面的胭脂铺子。

封见绍不介意他的不理会,眼睛动了动,自顾自道,“刘惠跟年家有关,那这次想要害小师妹的,会不会也是年家人?”

顾明楼的手指微微紧了紧,仍然没吭声。

封见绍突然一下子到了顾明楼身侧,一脸认真,“年家已经知道了小师妹的身分?”

顾明楼摇头,然后眸光中带有几分厉『色』,“无凭无据的话休要『乱』说!刘惠若是真地知情,又怎么会直到现在才动手?还有,以年思通的本事,你觉得若是他知道了,还能容笙笙活在世上?”

封见绍一噎,这倒也是。

所以,刘惠为什么要突然对余笙下杀手呢?

刘惠入府十余年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余笙呢。

所以说,对方的本意,应该就是为了查清楚顾家跟神女岛的关系?

封见绍募地一拍脑门儿,觉得自己真相了。

章节目录 第154章 就是个骗子 对于封见绍这一惊一乍的做法,顾明楼只觉得相当丢人。

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身上半丝稳重的气质也没有,真不知道卫国公夫『妇』如何能受得了他。

顾明楼对他的嫌弃,那是从来都不加以掩饰的。

而封见绍对此也是见怪不怪,气不起来了。

如果次次都要生气,那估计现在封见绍已经被气死八百回了。

“走吧,回府。”

封见绍的眼睛一亮,听这意思,他可以跟着一起去顾府

感觉许久不曾见过小师妹了,正好可以跟她好好地讨教一番。

顾明楼一进屋,就看到了家里的几位长辈都在,连忙行了礼,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曾氏听得颇有几分唏嘘,“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刘惠在外有产业,而且还养了不少的探子”

“正是。不过二婶娘放心,现在已经被拔除掉了。至于庄子那边,明德已经过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顾明德当然不可能一个人过去,顾明楼也不放心,所以给他加派了几个人手,免得他再有危险。

顾明楼转头就看到了一旁站着的秀儿。

“你过来。”

秀儿慌『乱』中抬了一下头,然后小步挪着过来了,“公子。”

“这次你做的很好,至于你的父母家人,是否参与其中,是刘惠的爪牙,还需进一步确认。不过你放心,之前我就与笙笙商量过了,会留他们『性』命的。”

“多谢公子”

秀儿的眼泪刷地一下子就出来了,跪下来接连磕了几个头。

这头磕的也瓷实,能听到咚咚声。

灵儿将她扶了起来,“行了,你没被那些人蛊『惑』了去,说明你是个心善也有底限的,以后就好好在这里伺候,余笙妹妹也不会亏待了你的。”

“是,灵儿姑娘。”

秀儿拿袖子抹着眼泪,感动得一榻糊涂。

事情的始末,大家也都知道了,如今人已经拿住了,也便没有必要再继续留着。

余氏和曾氏送老夫人回了永寿堂,灵儿也直接带着秀儿去『药』庐了。

顾明楼牵着余笙的小手,到了后面的阁楼上,一步一步地,走地很慢。

余笙能感觉得出来,哥哥有话跟她说。

二楼的风景别有一番妙处,余笙转了半个圈之后,竟然还看到了封见绍和小重在比剑。

“怎么没让六师兄进来”

“是他主动挑衅小重的,结果现在被小重缠上,脱不了身了,可怪不得我。”

小重天生就是个武痴,天天待在府里头,平时能有本事与他切蹉的人,少之又少。

顾明楼又天天忙着,没有时间指点他,所以,这会儿逮着了一个封见绍,可不得狠着来比武

“笙笙,对于刘惠一事,你怎么看”

余笙知道又让她逃了,其实并不意外。

“刘惠此人,不简单。”

余笙知道顾明楼其实是有些自责的,毕竟这一次,他们有了秀儿的投诚,还是没能将刘惠抓住,这就等于是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其实,我还是比较好奇,刘惠为什么想要杀我而且,我确定她现在并不知道我的身世。”

余笙的身世被伪造地极好。

最主要的是,当年顾淮安携家眷驻守边关数年,之后回京时多了一个女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其它的守将,回来时更是拖家带口,添上十几口子人,那是太常见了。

而且,余氏此人本就喜静,不好动,也不太喜欢应酬。

而边关那种地方,纵容是住在城里头,也仍然是不及京城繁华。

那些贵人太太们的来往,远没有京城这么紧密。

所以,在那里生下一个女儿,实在是很难去查证是真是假了。

当然,也并非是全无漏洞。

只是这漏洞,早已经被顾淮安给一一补上了。

更何况,他现在又被调往边关驻守,那里的人自然也该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余笙没说的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目前知道她身世的人并不多。

“顾明乐还在她的手上,只怕她会利用顾明乐来大作文章,到时候,可能会累及到了顾家的声誉。”

余笙斟酌之后,还是提醒了一句。

顾明楼微愣之后,似乎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顾明乐总归是她的亲生女儿,难道她会将女儿也看做棋子”

“若非如此,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地将她弄走,而找了一个假的进来”

顾明楼微微点头,余笙的话,不无道理。

此事,还是要与二叔仔细商量过才是。

另一边,杨婉瑜又等了两日,仍不见动静,自然又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静惠就是个骗子直到如今顾府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反倒是这个静惠,竟然平白地失踪了。简直可恨”

杨婉瑜气她竟然敢欺骗自己,总觉得轻信了她。

“小姐,您消消气。皇上并没有答允七殿下的请求,而且听说德妃娘娘也招了七殿下进宫说话,想必,这几日,为您和七殿下赐婚的旨意也就到了。”

杏儿如今也只能拿这种话来哄哄她了。

杨婉瑜想到母亲已经进宫多时了,为何还不见回来

莫不是又出了岔子

难道是亲事不成

一时间,杨婉瑜对顾余笙的怨恨倒是淡了,更多的是对自己亲事的担心。

要说杨家,可以说是京城的新贵,也就是自德妃受宠之后,才慢慢起来的。

说起家族底蕴,那是压根儿就没有的。

不然,杨二郎出了这等事之后,也不会被杨家长辈们如此看重。

因为杨家的名声本就不咋地,现在又闹出这样的官声,这对于杨家的子弟们来说,自然是有害无利。

若是世族勋贵,那自然就另一番景象了。

杨婉瑜也是担心因为二哥的事情,从而让皇上看轻了杨家,到时候,自己只怕连个侧妃也当不上了。

“小姐,夫人回来了,让您过去说话呢。”

丫环的脸上带着喜气,看样子,应该是夫人那边也高兴。

杨婉瑜的心底升起期许,心思忐忑地去给母亲请安了。

章节目录 第155章 被洗脑了 杨夫人带回来的消息,还算是令杨婉瑜满意。

因为德妃娘娘的意思,是很乐意看着杨婉瑜进门的。

可是,七殿下却属意让顾余笙也进门为侧妃,这一点,德妃娘娘也是赞同的。

“母亲,你说姑姑也答应了让顾余笙嫁给表哥”

杨夫人的神『色』略有些为难,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慰道,“婉瑜,你自小便受了严苛的教导,理应知道,你要嫁的人,可不是寻常人。你表哥不可能只有你和史柔嘉两个女人的。就算是没有顾余笙,也会有张余笙刘余笙的,你明白吗”

杨婉瑜的神『色』有些沮丧。

伤心地咬着嘴唇,眼眶里蓄着泪。

她当然知道表哥将来可能会有很多女人,可是她还是无法甘心的接受。

她自小便喜欢表哥,总以为自己将来是要嫁给表哥为妻的。

可是没想到,现在却只是一个侧妃的位置。

而且,听着母亲的意思,表哥将来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侧妃的。

若是再往后,表哥做了太子,当了皇帝,这身边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年轻。

杨婉瑜的心底,一抽一抽地疼。

“好了,母亲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既然喜欢你表哥,又执意要嫁他,那便一定要听母亲的话,母亲向你保证,将来在你表哥心中占着最重要位置的人,一定是你”

杨婉瑜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只要一想到表哥竟然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丫头动了心,她就觉得格外憋屈。

她长地不漂亮吗

她难道不够体面吗

为什么表哥偏偏要去喜欢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若是输给一个跟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兴许她还没有这么不甘心。

可偏偏就是一个整日里病地半死不活的顾余笙

凭什么

她凭什么能得到表哥的关注

就因为她曾出手帮过表哥

知女莫若母,杨夫人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婉瑜,你要知道,如今七殿下虽然有皇上的支持,可是这朝堂之上,并非是皇上的一言堂。太后一派,还有一些老臣,都主张立四皇子为储君,只因为四殿下生母的出身更好。”

出身这种东西,在某些时候,真地是很容易成为李允恒的短板。

杨德妃现在虽然是伴居妃位,可之前的出身,的确是差了一些。

用那些权贵们的话说,就是一个暴发户。

这种人,那些名门望族,是压根儿都不想着用正眼去搭理你的。

杨家这些年,在这方面,也的确是吃了不少的闷亏。

如果皇帝昏庸,倒也罢了。

杨家可以仗着德妃的势胡做非为,无人敢管,那也算是一霸。

可问题是,皇帝在大事上,从来都是很贤明的,而且也是能听得进去话的。

不然,这么多年了,这太子一位,也不会一直悬而未决了。

“婉瑜,七殿下若是能娶了顾家女,那必然就能得到顾将军的支持,而且,顾家,可不止是一位顾将军。”

顾家在朝为官的族人不少。

仅仅是顾淮安他们这几个兄弟,就都有一定的能力。

而且顾家年轻一辈中,又出了好几个佼佼者,最出类拔萃的,便是顾明楼了。

其实,按着杨夫人的意思,是想着将杨婉瑜嫁入顾家的。

那顾明楼年纪轻轻便文武双全,得皇上看重,将来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的。

可惜了,女儿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七殿下身上,旁的男人再好,也入不得她的眼了。

如今婚事基本上也敲定了,就等着宫里头的旨意了。

杨夫人又再三劝说女儿,不可再与顾余笙为敌,而且明面儿上,还要与其将关系维系好。

将来是要共侍一夫的,而且,看得出来,七殿下对顾余笙不一般,若是真地惹到了顾余笙,只怕七殿下那里也不会轻饶了她。

余笙最近几天一直都不敢再随意地使用自己刚刚发现的特殊能力了。

她不想一天到晚的没精神。

而且,她觉得目前她自己那种精准的直觉,就已经够用了,完全没必要再刻意地为难自己。

试了多次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直觉真地是一次错也没有出过。

而且还没有什么负作用。

这才是真地好用。

“小姐,已经查问清楚了,秀儿的父母收了刘惠派人送去的五十两银子,他们指望着用这五十两银子给儿子娶媳『妇』用,所以就将秀儿给推出去了,给秀儿的信,也是她父亲亲笔写的。”

“此事秀儿可知道了”

“知道了。当时问话的时候,就让秀儿在一旁的屏风后坐着呢。那一家人,实在不是个东西,说的都是些混帐话,还说用秀儿的命换儿子的亲事,值了。”

余笙的眸底闪过一抹厌恶。

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只有一家有,她倒也不是说非得要跟这种人理论。

可是身为父母,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完全不拿女儿的『性』命当回事,实在是有违父母之道。

“秀儿可有为他们求情”

“秀儿说了,求您看在她也算是立了功的份儿上,饶他们不死。听她的意思,是想借此,彻底地跟家里划清界限了。”

余笙笑了,“这种想法,断然不会是秀儿会有的。”

紫苏也跟着笑道,“是呀,这都是灵儿教的。这几天,灵儿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还说什么样的人就不配做父母等等。总之,这几天,秀儿算是彻底被灵儿给洗脑了。”

余笙点点头,“这样也好。秀儿人不错,就是太死心眼儿了。有灵儿带着她,以后兴许能开朗一些。”

“那小姐的意思,就是饶过他们”

“留他们一命,然后交由哥哥处置吧。”

外头的一些个事情,余笙实在是不愿意多管。

她的精力有限,不能浪费在这些小蝼蚁的身上。

晚些时候,顾明楼听了影卫的禀报之后,脸『色』黑了黑。

“这个贱人,竟然还不死心”

向来儒雅的顾明楼,这一次终于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敢跟他抢笙笙,统统都该死

影一在一旁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公子身上的戾气一下子爆涨,而且生出一种死气弥漫的感觉

章节目录 第156章 一夜变弱鸡 顾明楼想要进宫去跟皇上请旨,他的妹妹,怎能嫁人为妾

只是,被余笙拦住了。

“哥哥息怒,李允恒想要我做他的侧妃,不答应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顾明楼的眼神闪了闪,冷静下来,“不错,太后和四皇子就不可能答应。”

“看来,我这身子,还是不能太好了。不然,倒真成了一块香饽饽,都想着过来咬一口了。”

顾明楼脸一怔,“又胡说”

余笙虽然说的有道理,可是顾明楼还是想着要多加小心。

太后是不会答应这桩亲事,可是不代表了,太后就不会对余笙起了杀心。

所以,还是得适当地控制一下火侯。

皇帝坐在御书房里,只觉得头疼死了。

这个老七,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都将封疆大吏的嫡女配给他了,竟然还要肖想着顾将军的女儿

顾淮安有多宝贝这个女儿,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算是养着顾余笙一辈子,顾淮安也是绝对不会让她去给人作妾的。

想到刚刚晌午的时候,太后的那番话,皇帝就觉得不让人省心。

太后虽然不喜欢老七,可是她的出发点却是没错的。

不能因为心疼老七,就寒了边关猛将的心。

再说了,顾余笙的身体原本就娇弱,若是再因此得了心疾,一病不起,那可如何是好

“哀家听闻,那顾余笙去王家给她表姐道喜,却意外地中了毒,虽说自己遭了罪,却是侥幸救了她表姐一命。要哀家说,余笙这个孩子也是命苦。既如此,你们如何忍再去『逼』迫这样一位好姑娘”

太后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桓着。

越想越觉得不能委屈了这个顾余笙。

这孩子自小体弱,虽然才十二岁,已经是经历了数次的生死大关,若非是顾家有底蕴,又有风华山庄护着,只怕这丫头也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样一个可怜孩子,若是再入了皇子府,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呀。

皇上用力地捏了捏眉心,皇家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清静二字

到时候,哪怕是顾余笙不争不抢,也一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必然是会欲除之而后快。

就顾余笙那样的身板,能不能活过一年都两说呢。

特别是杨家的那个姑娘也是要嫁给老七的,那个丫头可不是一个善茬,到时候,再仗着德妃的势,可指不定能作出什么妖来。

太后这边得到消息,皇上将七皇子召进宫来训斥了一番,七皇子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几分不甘的表情。

“娘娘,奴才打听到,皇上已经否了七殿下的请求,并且还训斥了七殿下,责令他不得再去叨扰顾余笙。”

太后一脸欣慰,“皇上到底还是明智的。岂能因为宠爱一个儿子,便让边关大将寒心再说那顾余笙,哀家虽然谈不上多喜欢她,可一个体弱多病之人,入我皇族,也实在是不妥。”

“皇上能想通,还是多亏了太后的提点。”

太后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得意,面上却是越发地谦逊了起来,“是皇上自己想明白了。哀家也不过就是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我大雍的大局而已。”

顾明楼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暗戳戳地,还是想着给七皇子使点儿绊子,让他受个教训。

当天晚上,七皇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一晚上跑了七八次的恭房。

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一夜之间,仿佛就变成了一只弱鸡。

第二天别说是去上朝了,连床都起不来了。

脸『色』腊黄腊黄的,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样。

果然,再强壮的人,也禁不起一把巴豆的折腾。

对于目前这个结果,顾明楼还是很满意的。

他不是一个报复心重的人,可是只在牵扯到了余笙,那就跟理智二字无缘了。

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不得不说,顾明楼的报复,也实在是别出心裁。

因为『药』是从灵儿那里拿来的,所以太医院的那些庸医诊了半天脉,也没能得出一个什么像样的结果。

只说是七殿下胃中有火气,然后再加上入口的东西可能有相克,所以才会导致了他腹泻不止。

李允恒的这次腹泄,一直持续了三天。

当然到后面是越来越轻,可饶是如此,一天跑上十次八次的恭房,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不过几天,李允恒就瘦了一大圈儿。

德妃得到消息,特意请旨出宫来看他。

一瞧着自己的儿子那面黄肌瘦的样子,德妃就心疼得不得了。

起初德妃还以为儿子是装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病了。

而且德妃在这儿陪着的时候,李允恒还去了两趟净房。

这倒是让德妃坚定了一个决心,应该让他早早地完婚的。

有了妻子,这府里头有了女主人,什么事也就有个章法了。

特别是看到了屋内还有两个打扮得妖艳的丫环的时候,德妃这脸『色』就相当地难看。

德妃是什么人

那可是帮着皇后协理六宫的。

在廊下一站,十余名丫环小厮都齐齐地跪下了,什么也不说,都能把人吓得半死。

“你们两个是何时派到七殿下身边的。”

两人心中同时一紧,“回娘娘,是今年年初时,太后娘娘从宫里头选中的奴婢,然后送来服侍七殿下的。”

德妃心头冷哼,还知道提一句太后

这是觉得自己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

这也太天真了吧

不过就是两个奴婢,真以为就能让自己有所忌惮了

“七殿下腹泄不止,分明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两个服侍在侧,竟然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德妃一发话,管事立马就明白了。

可怜这两个丫头到死都没能明白,到底做错什么了。

“这等的妖艳贱货,也敢往我恒儿的身边派,真以为本宫是吃素的”

两个丫环被拉下去打板子,听着她们一个劲儿地叫屈,管事就想着堵上她们的嘴。

“不许堵就让她们叫,将全府的下人都召集过来,让他们都好好看着”

章节目录 第157章 挑拨 德妃的雷霆手段,还是相当地有震慑力的。

将两个花骨朵儿一样的美人儿,就这样生生地杖毙,那可着实吓人。

原本有几分心思的人,立马也就收起了那些小算盘,不敢再有妄想了。

“你们都是来服侍七殿下的,就都是七殿下的仆从。主子荣华了,你们这些下人自然也就跟着面上有光。可若是胆敢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两个贱人就是你们的下场懂了吗”

“是,娘娘。”

德妃缓步走着,眼神在一众丫环的脸上巡视着,“本宫伴驾多年,什么样的人手段不曾见过收起你们的那些小心思,别以为自己个儿聪明。七殿下还未曾成亲,你们一个个的,就该安分守己,若是胆敢有半分逾越的行径,那就休怪本宫无情”

“奴婢不敢。”

对于这些人的战战兢兢,德妃倒是很满意。

“这两个贱婢服侍七殿下不力,害得七殿下患病,如今杖毙,也是她们罪有应得。”

“娘娘英明。”

德妃没再多说,又回屋看了看李允恒之后,这才回宫。

德妃在七皇子府杖毙了两个丫头的事,并不曾刻意隐瞒。

宫里头的太后,也早早地得到了消息。

“呵,她倒是聪明,还知道用这样的借口来处置了我派去的人。这个杨德妃呀,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难怪皇后一直都不是她的对手。”

“中宫无子,这么多年,皇后倒也没有提过要将哪位皇子过到自己名下。四殿下自小便养在娘娘您的身边,只是皇上一直不曾答应了将他过到皇后名下,只怕也是担心他占了一个嫡字。”

谁说不是呢

太后的眼神闪了闪,皇后对于几位皇子,可以说是一视同仁。

并没有格外地偏爱哪个,或者是厌恶哪个。

当年太后也提出过将四皇子过到皇后名下的,可是皇后一脸为难地推拒了,彼时,四殿下的生母还在,而四殿下也不过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又过了几年,四殿下生母过世,太后便将其抱养在身边,也是觉得心疼这个孩子。

可是皇后那里,却是始终不肯松口。

其实太后也明白,皇上的心不在皇后这里。

该有尊重,皇上有。

可是宠爱这两个字,一直都是与皇后无关的。

所以,太后也便没有再『逼』迫皇后。

因为她知道,就算是皇后提出来了,皇上也是不会答应的。

既如此,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凭白累得皇后得了皇上的厌弃

只是如今,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受控了。

“娘娘,您看咱们是不是还要再继续往七殿下身边送人”

太后勾唇,“不必了。既然德妃这次敢打杀了哀家送的人,那下一次,她又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了,想要在李允恒身边安『插』人手,也未必就得从他这里过。”

“娘娘的意思是”

“哀家已经安排人去了太原,史家已经开始备嫁了。”

嬷嬷点头不语。

太后这是已经有了安排。

从后宅女人入手,的确是更容易,也更隐晦一些。

“娘娘,杨婉瑜入皇子府为侧妃的事情,基本上也是定下来了。只是皇上顾虑着史家的脸面,所以这赐婚的旨意,估计还要再等一等才会下。”

太后冷笑,“杨家想要一份体面,哀家就偏不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妃,也值得皇上下旨吗”

嬷嬷心底一紧,再一年太后眼底的锋芒,便知道太后这是准备反击了。

果然,次日,皇后娘娘的一道懿旨便送到了杨家。

圣旨与懿旨,自然是不同的。

而且这旨意来地太快,杨家人也不曾做好准备。

更要命的是,这道赐婚的旨意,已经飞速地传到了太原。

甚至,经过了太后的安排,到了太原之后的说辞,已然完全变了个样。

“听说是七殿下与杨小姐青梅竹马,自小便两小无猜。原本七殿下属意的正妻人选,就是这位杨小姐,奈何皇上考虑到她的身分差些,所以,才选中了史小姐为正妃。”

“奴婢还打听到,七殿下为了求娶这位杨小姐,还在御书房跟皇上据理力争,跪了好几个时辰呢。最终,皇上才答应了让杨小姐以侧妃的身分入府。”

“这杨小姐的姑姑可就是七殿下的亲生母亲呀,宫里头盛宠不衰的杨德妃。这以后若是与杨小姐一同进了门,只怕是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诸如此类的流言蜚语,便钻入了太原史家各位主子的耳朵。

对此,史柔嘉倒还算是淡定。

这些传言,倒是成功地勾起了她对这位杨小姐的好奇心。

而史夫人,已经开始做起了各种准备,就怕女儿嫁过去之后,再被这个小小的侧妃压一头。

史家是名门望族,百年世家,与杨家这种不入流的暴发户以姐妹相称,史柔嘉想想,就觉得是自降了身分。

不过,既然是旨意都下了,她也不可能再去更改了。

这个杨婉瑜,能让七殿下对她如此上心,想必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不知不觉间,史柔嘉已经将杨婉瑜放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两个女人,还未曾见过一面,就已经将彼此视为了对手。

这将来的婚后生活,可想而知会有多精彩了。

当然,这也正是太后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谓的家和万事兴,怎么能出现在李允恒的府中

那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太后的这些筹谋安排,余笙作为局外人,自然也是看得明明白白。

“皇后向来中立,不偏向德妃,也不曾为太后所用。这一次,这道懿旨下的,还真地是有些出乎意料。”

赵承初落下一子,听完之后,抬眸看她,“我以为你并不关心宫里头的事情。”

“现在知道了”余笙挑挑眉,颇有几分俏皮道,“那不如说说看,你手里有什么消息,我们可以考虑共享呀”

赵承初无奈一笑,“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对你,我不会藏着。”

余笙对此,不置可否。

若是真地不会藏着,为何迟迟不肯吐『露』他的真实身分

章节目录 第162章 不速之客 余笙终于在哥哥的首肯下,答应带她出去走走了。

只不过,全程必须有顾明楼的陪同。

对于这一点,余笙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白芷又被请去了永安伯府,灵儿和紫苏二人跟着她,再加上了顾明楼和小重、阿憨,他们这一行人,也可以说是浩浩『荡』『荡』了。

“我听人说,那福满楼的新菜式很是不错。特别是一道拔丝地瓜,可以说是一绝,满京城都再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比肩的i。”

顾明楼看着余笙那一脸期待又雀跃的小表情,宠溺道,“你若是想吃,回头我差人将那厨子请到家里为你做。”

余笙摇摇头,“不好。有些吃食,就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才好吃。而且,就算是这道菜再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呀。”

“说地对,便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的。”

“哥哥,难得你今日休沐,却还要陪我出i,其实,你不必担心我的,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不会出事的。”

顾明楼『摸』了『摸』她的头,“上次的刺杀你忘了?那些人的i历还没有查清楚,我原本是不答应你出i的,太冒险了。可是诚如你所说,总不能因噎废食,而且,那样的话,对方也只会以为我们怕了,只会更加地肆无忌惮。”

余笙抿唇笑了笑,“哥哥,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和疼爱。我知道,父亲和母亲也都是待我极好的。虽然我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能算多,可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关心。”

“你明白就好。母亲是真地拿你当女儿疼的。”

余笙的眸光一动,“哥哥,父亲和母亲分开许久了,父亲在边关,可曾……”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问不出i了。

顾明楼愣了一下,再一看她有些为难的表情,大概也就猜出i了。

“你这个小丫头,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什么?父亲在边关是打仗御敌,哪有心思想那些个儿女私情?”

“我,我这不也是担心嘛。就像是永安伯,当年在边关驻守的时候,不也一样是纳了妾,还有了儿子?”

顾明楼的眸光暗了暗,故作轻松道,“那怎么能一样?父亲和母亲伉俪情深,怎么可能跟永安伯一样?”

余笙想了想,貌似永安伯府现在也有几个小妾呢,只不过,跟其它的富贵人家比起i,算是内宅人口少的了。

“到了,你先坐着,我下去看看,若是没有雅间儿,咱们就换地方。”

余笙挑眉,感觉自己被顾明楼给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顾明楼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余笙。

这么多年,余笙一直长在风华山庄,于京城而言,算是陌生的。

六年前的案子,此时被人刻意翻出i,难保不会有人还记得六年前那位神女的模样。

顾明楼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了,可是昨晚经母亲提醒,余笙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容貌上,已经是与那个女人有着五六分的相像了。

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有多少人见过那位神女的真容,也没有人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神女的相貌。

其实,在余氏看i,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因为余笙体弱的原因,脸『色』苍白,而且总会给人气血不足的感觉。

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从一些言行举止上,余笙都更像是一朵温房里娇养的花朵,与那位气场强大的神女,完全找不到共同点。

可顾明楼仍然不敢大意。

但凡是牵扯到了余笙,他总会格外地谨慎。

总之,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不一会儿,顾明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笙笙,戴好帷帽,下i吧。”

余笙乖巧地将帽子戴好,紫苏在外面掀了帘子,然后扶了她一把。

顾明楼就站在马车一侧,看到她出i,直接伸手将她搀扶下i。

“走吧,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以前余笙出门的时候,也会戴着帷帽,只不过,并不是为了怕人看见,而是因为她体弱,受不得风。特别是冬天出门,就更是要裹地严严实实的。

顾明楼牵着她的手进入福满楼,余笙的指尖抠了一下顾明楼的手心,然后就飞速地缩了回i。

顾明楼怔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一时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哥哥,这是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顾明楼挑眉,什么时候,他的余笙也会在意这些细节了?

顾明楼选的是二楼最角落的一个雅间儿,这里离楼梯虽然远一些,可是较为清静。

而且因为是在拐角处,所以这个雅间里有两处窗户。

正好,能看到两条街道上不同的风景。

“哥哥,那个是什么?”

顾明楼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有人在捏面人儿。

“那个是面人儿,笙笙想要?”

“能吃吗?”

余笙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上面仿佛还蒙了一层水汽,让顾明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种熟透的紫黑葡萄。

“不能。可以拿i玩儿,或者是带回去摆放在屋子里。”

“哦。想要什么样的,就能捏成什么样吗?”

“嗯。笙笙先吃饭,一会儿我下去让人捏两个给你。”

“我要哥哥和我。”

余笙的眼睛还在盯着下面摆摊的老师傅的手指上。

顾明楼听罢,心情一瞬间就像是飘到了上一般,开始飘飘然了。

他的笙笙,果然还是最喜欢他的。

余笙换了个环境,吃地倒是比在府里多了那么两口。

顾明楼说到做到,看着她摇头表示再也吃不下之后,就起身去下面帮她买面人儿了。

紫苏和灵儿两人也都放下了筷子,只有小重和阿憨两个人还在吃。

特别是阿憨,直接将一只荷叶鸡给捞到了手里,大快朵頣。

阿憨人高马大,食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灵儿瞪直了眼睛,“不是吧?他都吃了三碗米饭,两碗馄饨,外加三个烧饼了!”

紫苏给她一记眼神,仿佛在说,瞧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小重又吃了块儿笋,突然手僵了一下,将筷子搁下,然后快速地站起i,以防卫的姿态,站到了最外侧。

章节目录 第163章 嫉妒 小重站的位置,正对着门口,同时,他也正好就将余笙给挡在了身后。

吃的正香的阿憨,在小重有动作的同时,他自己也放下了手中的荷叶鸡,只是嘴里头还在不停地咀嚼着。

两人都刚刚站定,门被人推开了。

紫苏眯眼,竟然是七皇子?

这可真地是不怎么期待呀。

“听闻顾小姐也在此用膳,所以特意过i打声招呼。顾小将军呢?”

余笙唇角微勾,她就不信这个李允恒不知道顾明楼下去了,这是故意借着这个机会过i的吧?

“哥哥在外面,殿下若是想寻哥哥说话,只怕是白跑一趟了。”

李允恒的嘴角一抽,怎么感觉自己刚刚就不应该提那句顾小将军呢?

“七殿下,男女有别,哥哥不在,民女就不留您了。”

这么明白的送客七殿下听不懂吗?

当然能听懂了。

只不过,还想着再努努力,试着跟她聊两句。

“顾九小姐一直避本宫如蛇蝎,本宫也实在不知,到底是何时惹怒了九小姐。不如九小姐直言相告,若当真是本宫的错,本宫定当向九小姐赔礼道歉,若中间有误会,那本宫也想着将这个误会给解释清楚了。”

“不必了。民女怎敢对殿下有何不满?实在是殿下自己多虑了。”

话落,余笙又不争气地轻咳了两声,“民女身体不好,还请殿下多担待。小重,送客。”

七殿下脸上的笑,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可是听着这位九小姐接连的咳嗽声,他又实在是没有办法狠下心i去怼她。

罢了,左右她现在年纪小,那自己便再多等她两年又如何?

七殿下将顾余笙排斥她的原因归结为年纪小,尚不懂得男女情爱一事,而且,她又回京不久,只怕于这高门大院之中的生活,也是有些不适应的。

所以,才会对他频频生出戒备之心。

七殿下自以为真相了,却不知从一开始,余笙就真地是不喜他。

若是时间当真能再重i一次的话,她倒是真地情愿那次不曾救下这位七皇子,也免得他总是i借机i找自己说话。

李允恒刚走没一会儿,顾明楼就上i了。

手里还拿着两个面人儿,一个蓝『色』的,一个粉『色』的。

蓝『色』的那个,很明显就是个男娃娃,粉『色』的那个,则是个小女娃娃。

“好漂亮!”

余笙接过两个娃娃,顿时就爱不释手了。

“我让人去买两个小匣子,那个老师傅是个手艺人,可是没有小匣子,这东西咱们也不能一直这么拿着。”

“哥哥,这个真地好像你!”

顾明楼点点头,“嗯。他是照着我捏的,自然像了。”

余笙将蓝娃娃递给他,又仔细地看着这个粉的,翻i覆去地看,频频点头,“这个像我吗?你们看着像吗?”

紫苏眉眼含笑,看得出i小姐的心情很好。

“像,特别像。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面人儿没有小姐本人长地好看。”

余笙笑地更开心了。

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

“哥哥,那这个粉娃娃你收着吧,我收着哥哥这个。”

“嗯?”

顾明楼的心中一『荡』,刚觉得他这傻妹妹可能是开了情窦了,要是接下i余笙的一番话,又将刚刚燃起i的热情给浇灭了。

“哥哥以后定会越i越忙,我虽然近i睡地好些了,可仍然会有做噩梦的时候,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让这个娃娃陪着我,你看他手上还拿着剑呢,一定可以帮我斩妖除魔!”

顾明楼的嘴角抽了抽,他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还有,哥哥总是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实在是不可爱。就让这个粉娃娃陪着你吧。若是哪天小重又惹你生气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责罚他。”

小重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姐姐好。”

一边说,还一边往余笙的身边靠,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顾明楼那带着火一样的眼神扫过i,恨不能将他的手指头给熔了!

小重打个了颤栗,今天的哥哥好凶呀。

虽然无人提及七皇子i过之事,可是余笙知道,定然是瞒不过他的。

回去的路上,余笙便主动道,“哥哥莫要总是与不相干的人置气。他好歹是皇子,你不能一点儿也不顾忌的。你现在在朝廷做事,七皇子手上权势滔天,想要整治哥哥,可以说是毫不费力的。”

“笙笙是心疼他了,还是心疼我了?”

余笙瞪他一眼,“哥哥又在『乱』说话。我巴不得离那位七殿下越远越好呢。”

此时,他们兄妹还不知道,就因为七殿下去了一趟余笙的雅间儿,会给自己引i多大的麻烦。

杨婉瑜也在家酒楼用饭,是和杨四郎一起i的。

正巧就遇到了七殿下,所以便一起坐了。

中途,七殿下出去时,杨婉瑜便觉得不放心,让杏儿跟过去听了一耳朵。

这会儿上了马车,也没有外人在了,杏儿自然就将事情的始末说了。

“你确定那房间里就只有贱人一个?顾明楼没在?”

“顾公子去楼下买面人儿了,屋子里好像是还有顾九小姐的婢女在。”

“哼!还真地是会装模作样,什么男女有别?说地倒是一套一套的,我看她分明就是知道了表哥i这里喝酒,所以才特意过i的。”

事实上,也的确是七殿下先i的。

只不过,余笙和顾明楼事先没有打探,所以是真地不知道李允恒会i呀。

“小姐,好在这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逾矩之事,您也不必担心了吧?”

杏儿一脸担忧,原本他们今天一起用饭,就不太合礼仪的。

都订下亲事了,这会儿小姐就该在家好好备嫁的。

哪能再随便地往外跑?

“哼!我看那个贱人巴不得表哥能对她做些什么呢。如此一i,她便可以赖上表哥了。”

话一出口,杨婉瑜越发地肯定就是如此了。

总觉得顾余笙就是在对表哥用着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次没能得到赐婚,顾余笙心里头定然是不甘的,所以才会借机再i表哥面前『露』个脸!

“这个狐狸精一日不除,我便一日难安。”

杏儿只觉得眼皮直跳,暗叫不妙。

章节目录 第164章 中毒 杏儿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刘惠那边因为自己上次损伤惨重,所以一直都是耿耿于怀。

她并没有走远,亲眼看着自己的那间铺子被人给砸了,更是亲眼看到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手下,她知道,按道理i说,她应该离开京城了。

可是她不甘心。

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如果不是顾家,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她知道,就算是自己被顾家人抓了,他们暂时也不敢动自己。

因为她已经让人打探到,顾家目前还在到处查找顾明乐的消息。

只要顾明乐一天没找到,那些人就一天不敢杀了自己。

有了这份底气,刘惠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再试一把的。

那个秀儿,竟然敢当场反水,简直就是该死!

如果她还在顾府,有的是法子不声不息地弄死那个丫头。

可现在她连顾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一切也都只能是先静观其变了。

好在,还有一个杨婉瑜一直看着顾余笙不顺眼。

其实,她没打算要顾余笙的命。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想着直接把这个人给掳走的。

顾余笙在顾家的地位,可比顾明乐要高多了。

自己潜伏在顾家这么多年,可是顾家的秘密,她始终都不曾探查到一丝一毫。

主子原本就已经动怒了,如果她再不能将功折罪的话,那自己才是真地要倒大霉了。

就这样,她跟杨婉瑜再次勾搭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杨婉瑜并不知道刘惠的真实身分。

她想要的,也只是借助刘惠手里头的眼线而已。

刘惠在顾府多年,即便是有些下人因为她的关系被处置了,可是也仍然还有她埋下的暗桩的。

就好比秀儿。

只是没想到,秀儿会背叛她。

这一次,刘惠吸取了上次秀儿的经验,计划也更周到,更完美了。

当然,想要实际行动起i万无一失,就得先避开顾明楼。

上次的事情,刘惠已经试过了,想要染指顾余笙的『药』,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也只能另辟奚径了。

所以,刘惠这次倒是聪明了。

膳房那边动手,总能更方便一些。

虽然余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而且一般都是由小厨房做,可是,不代表了,她就不会陪着余氏用膳,不会陪着老夫人用膳了。

机会,可不是说i就i的。

杨婉瑜等了几日之后,只觉得无比烦燥,完全失了耐心。

可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药』,就得找准了机会。

否则,刘惠的眼线,就只能是再折一个。

所以,刘惠更在意的是实际的效果,而不是只求速度。

终于,机会i了。

这日,是顾淮安的生辰。

因为他远在边关,所以,府上每年都是一家人一起和和美美地吃顿饭,并不会太铺张浪费了。

人不在京城,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再大办宴席了。

虽说是一家人,可还是分了男女席位的。

余笙看着几位姐姐在吃着一味甜品,并且频频点头,她自然也i了好奇心。

“七姐姐,八姐姐,你们吃的这道菜是什么?”

顾明彩和顾明月同时看了过i,“九妹妹,这是府里新做出i的一道甜点,味道还不算。你要不要尝尝?”

顾明月拉了一下顾明彩的衣服,“七姐姐,九妹妹吃着『药』呢,很多东西不能随便吃,得白芷姑娘应允了才行。”

顾明彩的小脸儿顿时有些尴尬,“哦,是我太心急了。只觉得这般好吃的东西,好姐妹应该一起分享的。九妹妹别介意呀。”

“怎么会呢?看你们吃地这样香甜,我也想试试呢。”

白芷和紫苏此时都不在这里,二人一个去了『药』庐准备一会儿的『药』,另一个则是回了海棠院给小姐取一件儿披风过i。

余笙心底的小馋猫被勾了出i,然后朝着一旁的丫环吩咐了一句,“给我也i一碗。”

“是,九小姐。”

这一桌里,尽是府里头未的姑娘们。

小女孩喜好甜食,也是再正常不过。

不一会儿,余笙眼前便多了一碗白白嫰嫰的东西。

先尝了一小口,口感清凉,味道甜而不腻,果然是好东西。

“这里面加了薄荷,也不知是听谁说,女孩子糖吃多了会发胖,所以,便特意将这个做的淡了些。”

余笙点点头,“四姐姐,这个真地是很好吃。”

刚吃了两口,紫苏回i了。

看到小姐在吃东西,也没在意。

毕竟,这是桌上有的,也是大家都在吃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足半柱香的时间,余笙竟然突然就嘴唇发紫,双眼失神。

“小姐!”

突如其i的变故,吓坏了所有人。

而顾明楼,此时还在城外的大营里,对于府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顾淮钧算是最淡定的,立马看向了同桌的『药』三毒,“神医!”

好在『药』三毒喝地不多,随手就给余笙探了脉。

不过几息的功夫,立马给她嘴里塞了一颗黑『药』丸。

“先送她回海棠院。”

话落,又转头看向了桌子上的的菜肴,特别是余笙刚刚吃过的一些东西。

灵儿会意,“师父放心,这里我看着,一一检查。”

“好。”

余氏和曾氏都被吓得不轻。

感觉怎么这余笙就一直不是病着,就是被人下毒,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老夫人让人也扶着去了海棠院。

白芷听到消息过i的时候,都在海棠院里守着呢。

“『药』前辈,小姐怎么样了?”

“中毒。”

『药』三毒一吐出这两个字i,屋内众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这当时她们不都是一起吃的吗?”

“夫人说地没错,东西都是大家一起吃的,可是中毒的只有余笙妹妹,的确是匪夷所思。”

灵儿拿了碗筷进i,放在桌上。

“师父,我查过了,这道甜汤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只汤匙,另外,因为里面有食物,所以,我现在也只能猜疑,应该是碗底也被人用『药』抹过了。”

“毒『性』很烈?”

“汤匙上的毒很明显,银针一试便知。余笙姐姐吃这道甜汤,是换过新的碗和汤匙的。”

章节目录 第165章 查问 所以说,下毒的人很聪明,知道不能单独下在汤里,那样的话,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而且,因为这道甜汤是新研发出i的,余笙以前没有吃过,如果直接下在了汤盆里,余笙不吃的话,那这毒就白下了,而且还有可能会暴『露』了下毒的人。

现在这种下毒的方法,那就很巧妙了。

甜汤无毒,所以其它人吃了都不会有问题。

如果是余笙自己中毒,只怕不会有人怀疑到这桌子上的菜肴酒水上。

所以,对方也是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

只不,他们应该是没想到余笙身边的人这么厉害,只是切个脉,就能判断出是否中毒了。

“去查,看看当时是何人在九小姐身边服侍的。重点查给九小姐盛汤的人,还有,这些碗筷的清洗仆从,也都要一一地查过。”

“是,老夫人。”

老夫人显然是动了真怒。

今天是顾淮安的生辰,因为着他本人不在府上,所以,老夫人才想着让一大家子都一起吃顿饭,热闹一下。

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等事。

顾淮安虽然近几天不在京城,甚至是一面也不曾见过余笙,可是谁不知道,这丫头就是顾淮安的眼珠子心头肉。

自余笙回府之后,便不曾消停过,中毒、暗杀……

这桩桩件件,到底是冲着余笙自己i的,还是冲着顾淮安i的?

老夫人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眼界本就与普通的『妇』人不同。

如今再想着之前有风声透出i,说是皇上有意将顾淮安调回京城。

若是这个时候,余笙出了什么差错,谁能保证顾淮安收到消息之后,不会犯错?

大半个时辰之后,『药』三毒朝着老夫人抱拳,“老夫人安心,九小姐体内的毒已经排出i了。好在这些年九小姐一直用各种的灵『药』养着,这些普通的毒,伤不了她的根本。只是这种东西,接触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言外之意,这毒虽然不能取了顾余笙的『性』命,可是次数多了,总会伤到她的。

老夫人的眼神暗了暗,“多谢『药』神医了。i人,送『药』神医下去休息。”

“是,老夫人。”

紫苏和白芷二人在寝室里伺候着,老夫人则是将一众奴仆都撵了出去。

“今日之事,定要彻查,不管是查到谁的头上,都不能轻易饶过。”

老夫人脸『色』严肃,顾淮钧连连称是,同时,又让顾明德去了前院,将门户都看紧了。

“余笙回i这才多久?前后也不过三个月,这孩子在府里头遭了多少人的算计?若是外出遇袭,也便罢了。可是在自己家里,竟然也不能安生地吃顿饭了!”

顾淮钧的脸『色』不太好,主要是想到了那个会下毒的刘姨娘。

能接触到那些餐具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

这轮番地审下去之后,最有嫌疑的三个人被带到了海棠院。

一个是负责清洗这些餐具的婆子,还有一个是负责将这些餐具摆放到花厅准备用膳的,另外一个,就是负责给九小姐换碗和汤匙的那个丫头。

这三个人被带过i的时候,都是哭哭啼啼,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老夫人一看她们这个样子就i气,“先拖下去,每人打十板子,不哭了再过i回话。”

“是,老夫人。”

这雷霆手段,当即就将余氏和曾给给震住了。

一句话没问呢,先打板子。

这是摆明了要让那个下毒的人自己先紧张起i了。

老夫人给身边人使个眼『色』,老嬷嬷跟了出去。

都是在府里服侍了多年的老人儿了,老嬷嬷一个手势,大家就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总共十板子。

前五板子其实也就是不痛不痒的。

可到了后面的五板子,那是一点儿都不带手下留情的。

老夫人这么做的用意,自然就是提醒加警告。

你们自己的结果是生是死,刑罚是重是轻,可都是在老夫人手里头捏着呢。

别妄想着再蒙混过关!

三个人再次被拖到老夫人跟前的时候,倒是安生了。

哪怕是身上再痛,此时也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谁不怕挨打呀?

“说说吧,你们都说自己冤屈,我就给你们一个洗清自己的机会。”

话落,那个负责洗盘子的婆子先开口了。

“老夫人明鉴,老奴在顾府当差多年了。而且一直负责的都是洗盘子刷碗,老奴不识字,也不会别的手艺,一直兢兢业业,真地是从i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呀。”

老夫人没吱声,一旁的嬷嬷弯腰,“她进府多年,最早之前是在庄子上头做农活的,后i因为伤了腿,行动不便,所有她男人到您这儿求了恩典才入府做工的。”

经她一提醒,老夫人对她倒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接下i,就是其它两个丫环的自辩了。

只是可惜了,三个人的说辞,乍一听都没有问题。

可是再仔细一琢磨,又都有下毒的可能『性』。

要说嫌疑最小的,就是负责洗碗的那个婆子了。

“老夫人,我这里倒是有法子可以将下毒之人给找出i。”

灵儿从屋子里晃出i,一看就是古灵精怪的样子。

“灵儿姑娘请讲。”

“这毒嘛,倒也不是什么难寻之物,而且我听说,在她们三人的房里都不曾搜出毒『药』i,所以,老夫人这里才难以下结论了。”

“正是如此。”

“老夫人,麻烦您差人让她三人先将衣裳换了,换下i的衣裳,交给我i处置,我定然会给老夫人一个交待。”

“这衣裳上还能验出毒i?”曾氏有些好奇。

“寻常人,自然是验不出i的,可是我手上有试毒宝,只要将她们的衣物分别放在水盆里,然后再滴上几滴这个试毒宝,那盆里的清水自然就会变成乌黑之『色』,如此,也就可以确定是谁下毒了。”

灵儿话落,转头看向这三个人,“下毒之人,在下毒之前,定然是将这毒藏在了自己的衣裳或者是荷包里的。所以,我需要这些东西i试毒。”

“灵儿姑娘,你说的应该是用纸包的那种吧。可若是那毒是被放在了瓶子里,还能试出i吗?”

章节目录 第166章 钓鱼 灵儿一脸自信道,“夫人放心,这种毒比较特殊,莫说是用一个瓶子装着了,便是外面再套了一个盒子,也仍然没有用。或许对于你们来说,很难查出来,可是对于我来说,再简单不过。

那毒表面上看似乎是下进食材里,无『色』无味,可是实际上,却有着它自己的弱点。我跟随师父学医,却是涉及毒物最多,在识毒解毒这一行里,我若说第三,还没人敢排第二呢。”

余氏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说词?

听说过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的,这位灵儿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呃,灵儿姑娘这话,是不是说错了?”曾氏小心道。

“没有。第一是我师父,这个是绝对不会错的。所以,我就只能争一争第二的位置了。”

余氏和曾氏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完全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既然灵儿姑娘如此有把握,那就这么办吧。”

灵儿点点头,“为了公平起见,你们就在那边的厢房里换衣裳。我会安排人守着,免得你们再做手脚。”

对于这个,无人有异议。

最先起来准备去验证的,就是那个婆子。

看这架势,她应该是无辜的。

灵儿又吩咐人去端了三盆净水过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这三人换下来的衣物放进木盆里。

不一会儿,第三个木盆里果然就有了一些发黑的迹象。

那个丫头的脸『色』一变,“不会的。我,奴婢没有下毒,奴婢是冤枉的。”

随后,眼睛一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刚刚换衣物的时候,可能是不小心染上了墨汁。对,当时还有位嬷嬷看着呢,奴婢绝对不敢撒谎。”

随后,两位嬷嬷过来回话,说她在换衣裳的时候,的确是不小心沾染到了墨汁。

灵儿则是拧眉,“厢房里许有笔墨,这也不足为奇,可是为何偏你一人沾染到了墨汁?”

老夫人闻言,眉梢间已是多了几分的冷厉。

“老夫人明鉴呀,奴婢当真不是故意的。”

灵儿轻嗤一声,“怎么不是故意的?你以为当时你们换衣裳,真地就只有一位嬷嬷在?”

丫环的脸『色』一白再白。

“我问你,这三间屋子里头都放了墨和砚台,旁边还特意放了一杯茶水。我且问你,你若是不小心沾染到墨汁也就罢了,可为何让你换个衣裳,你却在屋子里研墨了?”

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那屋子里摆放的东西,分明就是提前安排好的。

另外两人没有做过这等事,自然也就是问心无愧,所以也不会使什么小心眼儿。

可是这个丫头就不一样了。

毒是她下的,她担心在自己的衣裳里查出什么猫腻来,所以,干脆就耍起了小聪明,故意将自己的衣裳上染上墨迹!

啧,这也太狡猾了吧?

不过,当时不是有婆子在吗?

她是怎么做到的?

“回老夫人,当时老奴负责看她换衣裳,这位姑娘说自己身上的荷包掉了,也不知是掉在了外面的回廊上,还是掉在了上房,老奴便出来帮她找荷包了。”

嬷嬷说完,又笑了一声,“其实,事先,紫苏姑娘便跟我们几个都留了话,若是哪位有心将奴婢们支开,顺了对方的愿便是。”

余氏此时也明白了。

什么试毒宝?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

不过就是为了故意诈一诈这个下毒之人罢了。

没想到,竟然还真地给诈出来了。

“不,不是这样的!就算是奴婢不小心染了墨汁,也不能说奴婢就是下毒谋害九小姐的凶手呀。还请老夫人明查呀,奴婢是冤枉的!”

灵儿呵呵一笑,“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真以为我手里头没证据?你将人支开之后,左顾右盼,万分焦虑,中途,还碰到了凳子,因此,腿上应该也是被磕青了一块儿吧?”

丫环的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栽了。

“我当然知道了。当时在屋顶,我和紫苏姐姐都在仔仔细细地看着你呢。你瞥到了桌上的笔墨之后,便想出了法子,将嬷嬷支走,随后快速地砚了几下墨,再故意将自己的衣裳在那砚台里蘸了蘸,你真以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都到这份儿上了,如果再想不明白,那就真的是蠢死了。

只是,最后谁也没有想到,给这个丫环下指令的人,竟然会是刘姨娘。

上次出现问题,也是刘惠在背后搞鬼的。

只不过那一次,没能将刘惠抓个现形。

顾淮钧听到这个结果,只觉得没脸坐在这里了。

若非是他自己当初识人不清,也不至于给顾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老夫人心里头虽然生气,可是也知道事已至此,最要紧的,还是要想法子将刘惠这个罪魁祸首给抓起来。

不然,余笙受的这些罪,可就太冤枉了。

上次秀儿的事情,也只是引出来了一个小厮,并没能将刘惠给擒住。

这一次,他们自然是要更加小心。

老夫人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个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来人,将那小桃拖下去杖毙!”

小桃就是那个负责将餐具都摆放到花厅的丫头。

听到老夫人这么一句命令,吓得花容失『色』,“老夫人?”

身边的嬷嬷却是听懂了老夫人的意思,亲自带着人下去了。

顾淮钧也看明白了,老夫人这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还剩下那个跪在那里的小莲,老夫人冷笑一声,“活路指给你了,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是,老夫人,奴婢一定听从老夫人吩咐。”

当天傍晚,小莲偷偷地从后门里出去了,走路时还一瘸一拐的。

那打重的五板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消的。

一路沿着墙根儿走,她只是一个下人,对于刘惠的计划,自然是不可能全盘知晓的。

“姨娘,是你吗?”

刘惠穿了一身夜行衣,十分戒备。

“放心吧,我看过了,没有人跟着我。我已经成功地把锅甩给小桃了。”

章节目录 第167章 走水 刘惠这才将上的帽子放下,“小桃认了?”

“她当然不肯认,可是那试毒宝确定就是小桃做的,在她的身上查出了毒源,她不承认又能怎么办?今天已经被老夫人下令给杖毙了。”

刘惠这才点点头,“顾余笙现在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那位神医还在海棠院里守着呢,白芷也在。奴婢出来时,公子还不曾回府。”

“我知道了,你盯紧了那边儿,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尽快向我禀报。”

“知道了,姨娘,那我弟弟?”

“放心吧,这是解『药』,不过只有一半。七天之后,你再来找我拿另一半。”

小莲的脸『色』僵了一下,“姨娘,您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

刘惠直接变了脸,“怎么?不想要?”

小莲的手赶紧往回一缩,生怕她再抢了回去。

“姨娘,奴婢连下毒这样大的事情都做了,若是被顾家发现,定然是活不了的。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弟弟还小,您下的毒又那么烈,他只怕是受不住的。”

“放心,死不了人的。”

小莲拿到解『药』,似乎是还有些不太甘心。

刘惠看她这种不得不听命于自己的神态,就忍不住有些得意。

果然,掌控别人的生死,才是最有成就感的。

只是,她的笑意在脸上也不过是维持了一秒钟的时间,很快就被一抹惊恐所代替。

还不曾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人自身后点了『穴』。

而她的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瞪着小莲的背后。

紫苏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自然是将她吓地不轻。

同时,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已经败『露』。

只是,她没想到,小重竟然会在她的后面偷袭,直接将她点了『穴』。

将人捆了之后,扔进院子里。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被绑地结结实实的刘姨娘,恨不能拿刀子活剐了她。

“刘惠,你若是识趣,便将顾明乐交出来。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不想,刘惠却是十分淡定地笑了,她此时被迫跪在地上,身上多有狼狈,可是眼神里,却不见半分的惊慌之『色』。

“老夫人,您也太小看我了。我不说出顾明乐的下落,兴许还能有命活,可是我一旦说了,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看着刘惠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样子,老夫人气得肝儿疼!

可是正如她所说,现在真地是不能让她一死了之。

否则,顾明乐的行踪,只怕就真地问不出来了。

“刘惠,顾明乐总是你的亲生女儿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若是为她好,就该让她回到顾家,做回她的六小姐!”

“呵呵,顾家六小姐?不过是一个空的身分罢了,能有什么好?”

刘惠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是彻底地惹恼了老夫人。

“来人,拉下去,先打十板子,然后关进柴房,不许吃喝。”

“是,老夫人。”

这边,顾明楼总算是回来了。

可是余笙现在仍然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药』三毒也是觉得纳了闷儿了。

按道理来说,这毒应该没有那么厉害呀。

这丫头的体质虽然不好,可是经过长年累月各种灵『药』的滋养,一些基本的抗毒『性』还是有的。

怎么现在就醒不过来了呢?

得知刘惠已经被拿住,顾明楼则是微微抿唇。

“刘惠擅毒。”

低语了几个字之后,就将小重给召了过来。

夜半,顾明楼守在了余笙的床边,余氏被劝着去了西次间休息,白芷和紫苏二人候在外间儿,都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柴房这边,突然就有了动静。

刘惠被打了十板子,自然是疼的很。

此时趴在了地上,手脚还被捆着。

身上的疼痛感十分强烈,时时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当然不可能睡得着。

她知道,过了今晚,顾明楼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她。

所以,她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

都是那个该死的小莲,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门吱牙一声,开了。

刘惠抬头,一脸警惕。

看清楚来人之后,她却一脸讶异。

竟然是秀儿!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九小姐,当初你的确是曾帮过我,也救过我。可是我不能帮你害人。我放你走,就当是全了当初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了。”

秀儿一边说话,一边动手给她解绳子。

刘惠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这个死丫头当初可是没有听从她的指令。

现在又假惺惺地过来想要放她走?

怕是欲擒故纵吧?

秀儿接下来一声不吭,就只是专心地帮她解了绳子,然后又丢了一个小罐子给她。

“门口的两个嬷嬷被我『药』倒了,这是我从『药』庐里偷出来的金创『药』,你拿去用吧。以后,我们两个人的帐也就算是两清了。我不再欠你了。”

秀儿说完,提起一旁的灯笼就要走。

刘惠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秀儿扑过去。

一个手刀下来,秀儿顿时就晕了。

刘惠轻笑一声,“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忍着身上的伤痛,将秀儿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然后两人互换了衣裳。

刘惠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两眼,发现门口的两个婆子都睡熟了,想着秀儿说的话,眼神微闪了一下。

待她出了门之后,先确定了那两个婆子是真地中了『迷』『药』,然后才又折了回去,然后将灯笼扔进了柴房。

既然是柴房,这里面自然就少不了柴火之类的东西。

刘惠看着火势起来了,便故意捏着嗓子喊了一句,“不好了,走水了!”

刘惠会使毒,自然也就会判断。

那个两婆子是真地中了『迷』『药』,所以,秀儿应该是没有骗她。

可刘惠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性』子,所以,干脆就借了火势,引起府内大『乱』,然后借机逃跑。

不得不说,刘惠还真地是有勇有谋呀。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人们也都纷纷地披着衣裳出来了,刘惠则是十分小心地避开人,朝着后门的方向跑去。

照这个火势,等到他们将火扑灭的时候,秀儿早已经被烧地面目全非了。

章节目录 第168章 不如信我 刘惠忍着身上的疼痛,终于艰难地逃到了后门。

这一路上,可是耗费了她不少的功夫。

因为内宅起火,所以各房各院都被惊动了。

如此一来,这下人们自然也都是灭火的灭火,打探的打探。

所以,刘惠不得不时而钻进花丛里,时又又藏身到竹林里。

总之,这一路逃地并不是很顺利。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顺利,所以,正是让刘惠笃定了,今天晚上的逃脱,不会是一个圈套。

到了后门,刘惠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借着夜『色』,故意急匆匆地朝着那个守门婆子走去。

天知道每走一步,她的屁股有多疼!

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婆子自然是醒着的。

看到一个丫环模样的人过来,婆子也只以为是过来传话的。

“你是哪个院子里头的?可是哪位主子有什么话要交待?”

“是呢。”刘惠微捏着嗓子应了一声。

天『色』太黑,刘惠又不曾掌灯,所以婆子一时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谁,人刚近前,就被刘惠的一把粉末给『迷』晕了。

刘惠踢了她一脚,不动弹,“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话落,小心地推开门栓,然后匆匆逃走。

刘惠忍着痛,一直没敢停。

生怕被人发现了。

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窝了一夜,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刘惠又顺了某户人家的几件衣裳,将自己给打扮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农『妇』,然后还拄着拐杖,特意在顾府的附近走着。

“你们听说了吗?昨儿顾府失火了,听说还烧死了个下人呢。”

“是吗?没注意。”

“这顾府的院墙多高呀,除非是整排房子着了,否则,咱们哪能看得见?”

“就是,咱们也不过就是听到了一些动静而已。”

刘惠又换了几处地方,总算是在一个卖鱼的小摊贩那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刘惠低了低头,还刻意地背过身去。

跟小贩说话的那位,正是顾府内宅的一位管事娘子。

刘惠以前也是见过的。

“昨天的火势倒不算大,只是一间柴房烧着了,死的也不是什么丫环,不过是一个背主求荣的贱人罢了。原本老夫人还想着留她一命呢,没成想,竟是她自己福薄,这也怨不得别人了。”

“顾家老夫人向来宅心仁厚,如今呀,是那老天爷不容那恶奴。”

“正是。这话说地没错。不过是一个敢谋害主子的恶奴罢了。死也就死了吧。一大早的,就已经被扔去了『乱』葬岗,想想就觉得晦气!”

“那您看咱们今天这鱼?”

“还不错。这两天庄子那边儿应该也不会送鱼过来,就要你的了,跟我走吧。”

“得嘞,多谢大姐照顾小的生意了。”

刘惠看着二人越走越远,唇角微勾。

果然,她们是将秀儿当成自己了。

至于后门婆子那里,她却是丝毫不担心的。

那种地方,原本就是容易被人忽视的。

而且,自己的『迷』『药』下地又不重,那婆子自己醒来之后,一旦发现门是开的,定然会大惊失『色』,先将门栓好,之后,便会当做无事发生的。

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对于一些下人们的小心思,又怎会不知?

一旦发现后门开了,那婆子可是要担责任的。

轻则罚月俸,重责打板子的!

正是因为刘惠了解她们这些人的心理,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就这副打扮,出了城。

正好就看到了顾明楼骑马出城,刘惠没敢靠前,而是等他出城走了一刻钟之后,自己才走的。

刘惠雇了一辆马车,因为屁股痛,所以她是趴在了马车里的。

开始还好一些,走的是官道,马车走地比较稳。

可是到了后来,马车应该进了村,这就开始左右摇摆不定了。

等到了地方,刘惠的脸白得跟鬼一样,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不少。

慢悠悠地下了马车,给了铜板。

终于,在一家农舍前站定。

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还是十分小心地叩了门。

一个婆子听到动静,过来一看是她,连忙将人扶了进去。

等到她先洗了把脸,又上了『药』,这才换下那身衣裳来。

“明乐呢?”

“在东屋里呢,我去叫她。”

顾明乐一脸不甘愿地过来,看到刘惠,便是一脸嫌弃,“你还要让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多久?我要回家!”

刘惠而着『性』子哄道,“女儿,我不是说过了,很快你就可以过上富贵的生活了。至于顾家,那里你可是千万不能回去的。顾家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顾明乐冷笑,“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想听了!我跟着你才是真倒霉了。这几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刘惠,如果你还真地拿我当女儿,就快些送我回去。”

刘惠心头一颤。

她是知道这个女儿娇气的。

也知道她不乐意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可是现在她手中就只有顾明乐这一张牌了,如果连她也保不住了,那自己的命也就等于是走到头儿了。

“明乐,你听我说,我不会害你的。跟着我,不必日日去向夫人和老夫人请安,不好吗?不必受那些嫡女的轻视和嘲讽,不好吗?”

“不好!”

顾明乐想也不想地就回了她一句,“我没觉得跟着你有什么好,你看看我的手,这都起茧子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养回去?还有我这脸,你仔细看看,这都黑成什么样儿了?哪里还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样子?”

顾明乐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脸。

其实,她这肤『色』,在村子里头,那绝对算得上是白晳的。

只不过,跟顾家那些娇养的小姐们来比,自然还是差了一些。

毕竟,那些小姐们金贵,风不吹雨不淋的,哪里像是这个顾明乐,时不时地还得做点儿粗活儿?

“明乐,我们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你信我。”

“信她倒不如信我!”

刘惠的身子一僵。

这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是顾淮钧来了!

章节目录 第169章 与中毒无关 刘惠怎么也没想到,顾淮钧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顾明乐在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之后,震惊之余,便是朝着屋外跑了过去。

顾淮钧就站在门口,身着一身便服,既儒雅,又透着几丝的威严。

“父亲!”

许是太久没有见到父亲了,顾明乐到了顾淮钧约三步远的距离,又堪堪停住了。

她心内忐忑,不能确定在得知了自己有一个如此恶毒的母亲之后,他是否还愿意再认她这个女儿。

“明乐!”

顾淮钧的表情也是有些惊喜,顾明楼的法子果然有效。

总算是找到这个女儿了。

“父亲!”

顾明乐眼中泪光闪烁,脸上一片孺慕之情。

顾淮钧上前两步,“我的明乐。”

一听到这句,顾明乐就什么担忧也没有了,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父亲,你怎么才来呀!你都不知道女儿过地有多辛苦!”

这边父女相见,自然是感有肺腑,而另一边,刘惠自然是想要逃的。

只是,这一次,顾淮钧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给她机会逃走?

先扶着女儿上了马车,然后吩咐人守好了,再次折返至院中。

冷冷地看着已经被绑住的刘惠,顾淮钧的眼底满是厌恶之『色』。

“将她的两条腿废了,我倒要看看这一次她还能怎么逃!”

刘惠顿时『色』变,“不!不可以!”

话音未落,便又紧接着一声惨叫!

再之后,刘惠便疼得晕了过去。

马车中的顾明乐,自然也听到了一声惊呼,心底跟着一颤,下意识就抓紧了手里的帕子。

“小姐不必担心,二老爷不会杀了刘姨娘的,只是看她竟然虐待小姐,心中有气。”

丫环是个心思玲珑的,一眼便能看穿顾明乐的想法。

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还落在了顾明乐的手上。

顾明乐察觉到她的视线,连忙慌张地拉了拉衣袖。

她现在的这双手,粗地很,哪里像一个千金小姐了?

正如她所说,父亲定然是恼恨姨娘苛待自己,所以才会出手教训她的。

这么一想,原本的担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父亲对她的一片疼爱之心了。

刘惠这次被带回来,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秀儿。

“你?”

“我好心放姨娘远走,可是不想姨娘却想着要我的命。”

那天晚上,她被刘惠打晕,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火势起来,眼看着就要蔓延到她的身上,还是小重出手救了她。

只不过,她的头发被撩了一截,所以,现在她的头发剪过之后,比以前短了一大截。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那日分明就是故意按他们的计划行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姨娘说的没错,我原本的确是想着配合公子的计划的。所以当时我是真地心怀内疚,那金创『药』,可不是公子给的,是我真地从『药』庐里偷出来的。可是不想,姨娘却想要我的命。”

“说这么多有何用?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秀儿倒也不恼,“其实,若非是姨娘将我打晕,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通了。如今,我与姨娘之间才算是真地扯平了。自此之后,再无瓜葛,倒是姨娘当好自为之。”

秀儿说完,微微屈膝,然后退了出去。

刘惠瘫坐在地上,她的两条腿已经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此时,只是暂时地被扔进了一间闲置的屋子里。

刘惠知道,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逃走的可能『性』了。

迟些时候,又有人进来,将刘惠的双眼蒙上,然后将她抬了出去。

刘惠有心想要辩识一下方位。

可惜了,她没有那么厉害的判断力,也没有那么好的听力。

最终,眼上的黑布被拿下来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这一次,刘惠被关进了地牢。

暗无天日。

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顾府竟然还有地牢!

此时,刘惠的心情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的。

她潜入顾家十几年,为地就是顾家的秘密。

可是没想到,就在她以为自己进入绝境的时候,竟然能意外地窥探到顾家的秘密一二。

“有人吗?让顾淮钧出来见我!”

这里只有门外有一盏小小的油灯,除了刘惠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动静。

偶尔,似乎是还会有老鼠在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又偏偏极静的状态下,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更何况,还是像刘惠这种,受了重伤,又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处置掉的人,就更为惊恐了。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等死!

那种明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是又不知道到底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死,又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那种心情,可想而知地复杂和绝望。

可是偏偏,刘惠又不是一个真地有胆『色』的人。

她不敢自尽。

事实上,她现在的两条腿都动不了,她就算是想自尽,貌似也没有办法做到了。

撞墙?

仅仅是以自己上半身的力气来撞,死的可能『性』不大,要是半死不活的机率倒是很高。

服毒?

身上所有能藏毒的地方都被人检查过了。

连牙齿也没有放过。

自缢?

这里一没有房梁,二没有绳子,就算是有,她怎么才能达到那个高度?

所以,连死都死不了,才真地是最可怕的。

关键是,她现在被关地了地牢里,这里暗无天日,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连过去了多少时辰都不清楚。

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她更是一无所知。

仅仅两天的时间,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当然,她自己并不知道才过了两天。

而海棠院内,所有人都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因为顾余笙到现在还没醒。

这个就太不正常了。

『药』三毒试了几次,也始终没有找出她沉睡不醒的原因来。

白芷也试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小姐的脉象已经恢复如常。而且从刚刚放血也能看出来,小姐体内的毒已经清理干净了。我现在怀疑,小姐昏『迷』不醒,起因或许是中毒,可是现在,只怕是与毒无关了。”

章节目录 第170章 封不住了 其它人倒是只以为这与余笙的旧疾有关了。

可是只有顾明楼,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知道了,先送『药』神医回去歇着吧,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能总是这样守着。”话落,转回身,“母亲,二婶娘,你们也先扶祖母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守着,白芷和灵儿她们两个再琢磨琢磨,看看能否找出对症之法。”

老夫人有心留下来,可是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留在这里,反倒是给她们压力。

“也好,若是笙笙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是,祖母。”

老夫人先回去了,可是余氏和曾氏二人之后又分别派了人过来询问。

一直到了酉时末,余笙这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余氏哪里能睡得下,实在是不放心,便又带着人到了海棠院。

海棠院此时早已落了栓,听到是夫人过来了,又立马精神起来,开了门,再一路提着灯过来。

顾明楼就坐在余笙床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此时内心焦急不已。

给公子离的信早已经送了出去。

可是偏偏一直没有回复。

他现在,甚至都不敢确定公子离是否收到了信。

天下的名医虽多,可是能救余笙的,从来就只有公子离一人。

哪怕是『药』三毒,最多也只是敢保余笙五年的寿命而已。

倒不是『药』三毒的医术不及公子离,只是他们各自所擅长的领域不同。

公子离更擅长解蛊毒一类,最主要的一直都是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用公子离的话说,那叫不符合常理的病症。

而『药』三毒更擅长的,真地就是治病养身。

“笙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笙笙,只要你能醒过来,让哥哥做什么都可以。算哥求求你了,好不好?”

“笙笙,还记得前年吗?我们一起去后山摘果子,封见绍那个蠢包,差点儿就被蛇给咬了。幸好有公子离在,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少了什么呢。”

“笙笙,你醒过来看看哥哥好不好?哥哥不『逼』着你回祁连山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哥哥向来言而有信的,是不是?就像是哥哥说了会帮着你对付年家,就一定会帮你的。”

顾明楼的话音未落,眉心先紧了一下。

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余氏。

“母亲,您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让您好好休息吗?”

“我若是不回来,又怎知我的儿女竟然瞒着我做了这样大的事?”

余氏脸上一层薄怒,眸光微寒。

顾明楼静默了一下,“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难道不是笙笙知道了她的身世,所以想要为族人报仇?”

顾明楼的瞳孔一缩,好在余氏身后并没有再跟着别人,这话倒也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母亲,有件事,儿子一直没跟您说。去年我去边关之时,父亲被敌军所伤,几日都下不了床。否则,我也不会留在那里月余。”

余氏的眸光一紧,一脸担忧,“你说你父亲受伤了?”

“是去年之事。此事,后来我讲与笙笙听了,这次回京,笙笙的目的,就是对付齐国公府。”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受伤,与年家有关?”

“正是。年望北当时负责了粮草的押运,可是他却故意拖延了行程,所以,才致军心不稳,父亲才会受伤。”

顾明楼将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并且也直接将对付年家的事情,担在了自己肩上。

“原本我是想着自己来解决这件事的,可是笙笙不忍我辛苦,所以便行下手了。”

余氏一脸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余笙。

对于收养这个女儿,余氏从未后悔过。

哪怕是得知自己的儿子对她倾心,也不曾嫌弃过她。

现在听到余笙是为了给顾淮安报仇,也是为了给顾明楼铺路,所以才费尽心思地对付年家,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了。

这个丫头,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呢,心思怎么就这么重呢?

这等大事,便是她这样的一个大人都不一定能筹划得稳妥,这丫头得多辛苦,才能布了这一个又一个的局呢?

而且,到目前为止,都不曾有人将疑心打到她的头上。

这是第一次,余氏见识到了余笙的聪明。

“这孩子身体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怎地还由着如此劳心费神?便是正常人,总是思虑过重,也得病倒了,更何况是原本底子就差的余笙?”

“母亲说的是。我原本也不想让她扯进来的,可是这丫头主意太正,还说此事她来做是最好的。毕竟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内宅的小丫头。我的目标太大,太明显,许多事,反而不太方便。”

余氏听得出来,他话里尽是对余笙的维护,想来也是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怨上这个丫头。

“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大的事情,怎可仅凭着你们的『性』子来?日后,但凡类似之事,定要与我商议。”

顿了顿,许是觉得自己其实在某些方面,还不及这两个孩子,便又补充道,“即便是不与我商议,也当在事后话与我知晓,莫要让我担忧。”

“是,母亲。”

顾明楼知道母亲这一关算是过了。

“唉,你们这两个孩子,其实我也没怎么『操』过心。说来也是我这个母亲当地不称职。”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

这么多年,他们兄妹俩待在顾府的时间有限,前头的几年加起来,都不及今年在府里待的时间长。

“笙笙如今昏『迷』不醒,并非是因为中毒,你可有想过是因为什么?”

顾明楼的眸光一闪,母亲知道余笙的身分,想必也猜出了一些端倪。

“母亲,公子离应该这两天就会到了。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让笙笙醒过来的。”

余氏看着床上弱弱的小姑娘,轻叹一声,“只怕等公子离来了,笙笙自己就能醒过来了。”

顾明楼心底一惊,“母亲?”

“你还是早做准备吧。这次神女岛的事情传地沸沸扬扬,只怕对余笙也有影响。”

余氏的脸『色』担忧,“她的记忆,只怕是封不住了。”

章节目录 第167章 走水 刘惠这才将上的帽子放下,“小桃认了?”

“她当然不肯认,可是那试毒宝确定就是小桃做的,在她的身上查出了毒源,她不承认又能怎么办?今天已经被老夫人下令给杖毙了。”

刘惠这才点点头,“顾余笙现在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那位神医还在海棠院里守着呢,白芷也在。奴婢出来时,公子还不曾回府。”

“我知道了,你盯紧了那边儿,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尽快向我禀报。”

“知道了,姨娘,那我弟弟?”

“放心吧,这是解『药』,不过只有一半。七天之后,你再来找我拿另一半。”

小莲的脸『色』僵了一下,“姨娘,您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

刘惠直接变了脸,“怎么?不想要?”

小莲的手赶紧往回一缩,生怕她再抢了回去。

“姨娘,奴婢连下毒这样大的事情都做了,若是被顾家发现,定然是活不了的。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弟弟还小,您下的毒又那么烈,他只怕是受不住的。”

“放心,死不了人的。”

小莲拿到解『药』,似乎是还有些不太甘心。

刘惠看她这种不得不听命于自己的神态,就忍不住有些得意。

果然,掌控别人的生死,才是最有成就感的。

只是,她的笑意在脸上也不过是维持了一秒钟的时间,很快就被一抹惊恐所代替。

还不曾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人自身后点了『穴』。

而她的眼睛,还在直勾勾地瞪着小莲的背后。

紫苏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自然是将她吓地不轻。

同时,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已经败『露』。

只是,她没想到,小重竟然会在她的后面偷袭,直接将她点了『穴』。

将人捆了之后,扔进院子里。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被绑地结结实实的刘姨娘,恨不能拿刀子活剐了她。

“刘惠,你若是识趣,便将顾明乐交出来。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不想,刘惠却是十分淡定地笑了,她此时被迫跪在地上,身上多有狼狈,可是眼神里,却不见半分的惊慌之『色』。

“老夫人,您也太小看我了。我不说出顾明乐的下落,兴许还能有命活,可是我一旦说了,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看着刘惠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样子,老夫人气得肝儿疼!

可是正如她所说,现在真地是不能让她一死了之。

否则,顾明乐的行踪,只怕就真地问不出来了。

“刘惠,顾明乐总是你的亲生女儿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若是为她好,就该让她回到顾家,做回她的六小姐!”

“呵呵,顾家六小姐?不过是一个空的身分罢了,能有什么好?”

刘惠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是彻底地惹恼了老夫人。

“来人,拉下去,先打十板子,然后关进柴房,不许吃喝。”

“是,老夫人。”

这边,顾明楼总算是回来了。

可是余笙现在仍然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药』三毒也是觉得纳了闷儿了。

按道理来说,这毒应该没有那么厉害呀。

这丫头的体质虽然不好,可是经过长年累月各种灵『药』的滋养,一些基本的抗毒『性』还是有的。

怎么现在就醒不过来了呢?

得知刘惠已经被拿住,顾明楼则是微微抿唇。

“刘惠擅毒。”

低语了几个字之后,就将小重给召了过来。

夜半,顾明楼守在了余笙的床边,余氏被劝着去了西次间休息,白芷和紫苏二人候在外间儿,都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柴房这边,突然就有了动静。

刘惠被打了十板子,自然是疼的很。

此时趴在了地上,手脚还被捆着。

身上的疼痛感十分强烈,时时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当然不可能睡得着。

她知道,过了今晚,顾明楼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她。

所以,她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

都是那个该死的小莲,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门吱牙一声,开了。

刘惠抬头,一脸警惕。

看清楚来人之后,她却一脸讶异。

竟然是秀儿!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九小姐,当初你的确是曾帮过我,也救过我。可是我不能帮你害人。我放你走,就当是全了当初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了。”

秀儿一边说话,一边动手给她解绳子。

刘惠是半信半疑的。

毕竟,这个死丫头当初可是没有听从她的指令。

现在又假惺惺地过来想要放她走?

怕是欲擒故纵吧?

秀儿接下来一声不吭,就只是专心地帮她解了绳子,然后又丢了一个小罐子给她。

“门口的两个嬷嬷被我『药』倒了,这是我从『药』庐里偷出来的金创『药』,你拿去用吧。以后,我们两个人的帐也就算是两清了。我不再欠你了。”

秀儿说完,提起一旁的灯笼就要走。

刘惠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秀儿扑过去。

一个手刀下来,秀儿顿时就晕了。

刘惠轻笑一声,“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忍着身上的伤痛,将秀儿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然后两人互换了衣裳。

刘惠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两眼,发现门口的两个婆子都睡熟了,想着秀儿说的话,眼神微闪了一下。

待她出了门之后,先确定了那两个婆子是真地中了『迷』『药』,然后才又折了回去,然后将灯笼扔进了柴房。

既然是柴房,这里面自然就少不了柴火之类的东西。

刘惠看着火势起来了,便故意捏着嗓子喊了一句,“不好了,走水了!”

刘惠会使毒,自然也就会判断。

那个两婆子是真地中了『迷』『药』,所以,秀儿应该是没有骗她。

可刘惠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性』子,所以,干脆就借了火势,引起府内大『乱』,然后借机逃跑。

不得不说,刘惠还真地是有勇有谋呀。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人们也都纷纷地披着衣裳出来了,刘惠则是十分小心地避开人,朝着后门的方向跑去。

照这个火势,等到他们将火扑灭的时候,秀儿早已经被烧地面目全非了。

章节目录 第168章 不如信我 刘惠忍着身上的疼痛,终于艰难地逃到了后门。

这一路上,可是耗费了她不少的功夫。

因为内宅起火,所以各房各院都被惊动了。

如此一来,这下人们自然也都是灭火的灭火,打探的打探。

所以,刘惠不得不时而钻进花丛里,时又又藏身到竹林里。

总之,这一路逃地并不是很顺利。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顺利,所以,正是让刘惠笃定了,今天晚上的逃脱,不会是一个圈套。

到了后门,刘惠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借着夜『色』,故意急匆匆地朝着那个守门婆子走去。

天知道每走一步,她的屁股有多疼!

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婆子自然是醒着的。

看到一个丫环模样的人过来,婆子也只以为是过来传话的。

“你是哪个院子里头的?可是哪位主子有什么话要交待?”

“是呢。”刘惠微捏着嗓子应了一声。

天『色』太黑,刘惠又不曾掌灯,所以婆子一时也看不清楚她到底是谁,人刚近前,就被刘惠的一把粉末给『迷』晕了。

刘惠踢了她一脚,不动弹,“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话落,小心地推开门栓,然后匆匆逃走。

刘惠忍着痛,一直没敢停。

生怕被人发现了。

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窝了一夜,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刘惠又顺了某户人家的几件衣裳,将自己给打扮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中年农『妇』,然后还拄着拐杖,特意在顾府的附近走着。

“你们听说了吗?昨儿顾府失火了,听说还烧死了个下人呢。”

“是吗?没注意。”

“这顾府的院墙多高呀,除非是整排房子着了,否则,咱们哪能看得见?”

“就是,咱们也不过就是听到了一些动静而已。”

刘惠又换了几处地方,总算是在一个卖鱼的小摊贩那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刘惠低了低头,还刻意地背过身去。

跟小贩说话的那位,正是顾府内宅的一位管事娘子。

刘惠以前也是见过的。

“昨天的火势倒不算大,只是一间柴房烧着了,死的也不是什么丫环,不过是一个背主求荣的贱人罢了。原本老夫人还想着留她一命呢,没成想,竟是她自己福薄,这也怨不得别人了。”

“顾家老夫人向来宅心仁厚,如今呀,是那老天爷不容那恶奴。”

“正是。这话说地没错。不过是一个敢谋害主子的恶奴罢了。死也就死了吧。一大早的,就已经被扔去了『乱』葬岗,想想就觉得晦气!”

“那您看咱们今天这鱼?”

“还不错。这两天庄子那边儿应该也不会送鱼过来,就要你的了,跟我走吧。”

“得嘞,多谢大姐照顾小的生意了。”

刘惠看着二人越走越远,唇角微勾。

果然,她们是将秀儿当成自己了。

至于后门婆子那里,她却是丝毫不担心的。

那种地方,原本就是容易被人忽视的。

而且,自己的『迷』『药』下地又不重,那婆子自己醒来之后,一旦发现门是开的,定然会大惊失『色』,先将门栓好,之后,便会当做无事发生的。

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对于一些下人们的小心思,又怎会不知?

一旦发现后门开了,那婆子可是要担责任的。

轻则罚月俸,重责打板子的!

正是因为刘惠了解她们这些人的心理,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就这副打扮,出了城。

正好就看到了顾明楼骑马出城,刘惠没敢靠前,而是等他出城走了一刻钟之后,自己才走的。

刘惠雇了一辆马车,因为屁股痛,所以她是趴在了马车里的。

开始还好一些,走的是官道,马车走地比较稳。

可是到了后来,马车应该进了村,这就开始左右摇摆不定了。

等到了地方,刘惠的脸白得跟鬼一样,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不少。

慢悠悠地下了马车,给了铜板。

终于,在一家农舍前站定。

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还是十分小心地叩了门。

一个婆子听到动静,过来一看是她,连忙将人扶了进去。

等到她先洗了把脸,又上了『药』,这才换下那身衣裳来。

“明乐呢?”

“在东屋里呢,我去叫她。”

顾明乐一脸不甘愿地过来,看到刘惠,便是一脸嫌弃,“你还要让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多久?我要回家!”

刘惠而着『性』子哄道,“女儿,我不是说过了,很快你就可以过上富贵的生活了。至于顾家,那里你可是千万不能回去的。顾家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顾明乐冷笑,“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想听了!我跟着你才是真倒霉了。这几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刘惠,如果你还真地拿我当女儿,就快些送我回去。”

刘惠心头一颤。

她是知道这个女儿娇气的。

也知道她不乐意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可是现在她手中就只有顾明乐这一张牌了,如果连她也保不住了,那自己的命也就等于是走到头儿了。

“明乐,你听我说,我不会害你的。跟着我,不必日日去向夫人和老夫人请安,不好吗?不必受那些嫡女的轻视和嘲讽,不好吗?”

“不好!”

顾明乐想也不想地就回了她一句,“我没觉得跟着你有什么好,你看看我的手,这都起茧子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养回去?还有我这脸,你仔细看看,这都黑成什么样儿了?哪里还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样子?”

顾明乐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脸。

其实,她这肤『色』,在村子里头,那绝对算得上是白晳的。

只不过,跟顾家那些娇养的小姐们来比,自然还是差了一些。

毕竟,那些小姐们金贵,风不吹雨不淋的,哪里像是这个顾明乐,时不时地还得做点儿粗活儿?

“明乐,我们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你信我。”

“信她倒不如信我!”

刘惠的身子一僵。

这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是顾淮钧来了!

章节目录 第169章 与中毒无关 刘惠怎么也没想到,顾淮钧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顾明乐在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之后,震惊之余,便是朝着屋外跑了过去。

顾淮钧就站在门口,身着一身便服,既儒雅,又透着几丝的威严。

“父亲!”

许是太久没有见到父亲了,顾明乐到了顾淮钧约三步远的距离,又堪堪停住了。

她心内忐忑,不能确定在得知了自己有一个如此恶毒的母亲之后,他是否还愿意再认她这个女儿。

“明乐!”

顾淮钧的表情也是有些惊喜,顾明楼的法子果然有效。

总算是找到这个女儿了。

“父亲!”

顾明乐眼中泪光闪烁,脸上一片孺慕之情。

顾淮钧上前两步,“我的明乐。”

一听到这句,顾明乐就什么担忧也没有了,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父亲,你怎么才来呀!你都不知道女儿过地有多辛苦!”

这边父女相见,自然是感有肺腑,而另一边,刘惠自然是想要逃的。

只是,这一次,顾淮钧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给她机会逃走?

先扶着女儿上了马车,然后吩咐人守好了,再次折返至院中。

冷冷地看着已经被绑住的刘惠,顾淮钧的眼底满是厌恶之『色』。

“将她的两条腿废了,我倒要看看这一次她还能怎么逃!”

刘惠顿时『色』变,“不!不可以!”

话音未落,便又紧接着一声惨叫!

再之后,刘惠便疼得晕了过去。

马车中的顾明乐,自然也听到了一声惊呼,心底跟着一颤,下意识就抓紧了手里的帕子。

“小姐不必担心,二老爷不会杀了刘姨娘的,只是看她竟然虐待小姐,心中有气。”

丫环是个心思玲珑的,一眼便能看穿顾明乐的想法。

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还落在了顾明乐的手上。

顾明乐察觉到她的视线,连忙慌张地拉了拉衣袖。

她现在的这双手,粗地很,哪里像一个千金小姐了?

正如她所说,父亲定然是恼恨姨娘苛待自己,所以才会出手教训她的。

这么一想,原本的担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反而是父亲对她的一片疼爱之心了。

刘惠这次被带回来,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秀儿。

“你?”

“我好心放姨娘远走,可是不想姨娘却想着要我的命。”

那天晚上,她被刘惠打晕,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火势起来,眼看着就要蔓延到她的身上,还是小重出手救了她。

只不过,她的头发被撩了一截,所以,现在她的头发剪过之后,比以前短了一大截。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那日分明就是故意按他们的计划行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姨娘说的没错,我原本的确是想着配合公子的计划的。所以当时我是真地心怀内疚,那金创『药』,可不是公子给的,是我真地从『药』庐里偷出来的。可是不想,姨娘却想要我的命。”

“说这么多有何用?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秀儿倒也不恼,“其实,若非是姨娘将我打晕,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通了。如今,我与姨娘之间才算是真地扯平了。自此之后,再无瓜葛,倒是姨娘当好自为之。”

秀儿说完,微微屈膝,然后退了出去。

刘惠瘫坐在地上,她的两条腿已经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此时,只是暂时地被扔进了一间闲置的屋子里。

刘惠知道,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逃走的可能『性』了。

迟些时候,又有人进来,将刘惠的双眼蒙上,然后将她抬了出去。

刘惠有心想要辩识一下方位。

可惜了,她没有那么厉害的判断力,也没有那么好的听力。

最终,眼上的黑布被拿下来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这一次,刘惠被关进了地牢。

暗无天日。

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顾府竟然还有地牢!

此时,刘惠的心情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的。

她潜入顾家十几年,为地就是顾家的秘密。

可是没想到,就在她以为自己进入绝境的时候,竟然能意外地窥探到顾家的秘密一二。

“有人吗?让顾淮钧出来见我!”

这里只有门外有一盏小小的油灯,除了刘惠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动静。

偶尔,似乎是还会有老鼠在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又偏偏极静的状态下,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更何况,还是像刘惠这种,受了重伤,又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处置掉的人,就更为惊恐了。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等死!

那种明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是又不知道到底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死,又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那种心情,可想而知地复杂和绝望。

可是偏偏,刘惠又不是一个真地有胆『色』的人。

她不敢自尽。

事实上,她现在的两条腿都动不了,她就算是想自尽,貌似也没有办法做到了。

撞墙?

仅仅是以自己上半身的力气来撞,死的可能『性』不大,要是半死不活的机率倒是很高。

服毒?

身上所有能藏毒的地方都被人检查过了。

连牙齿也没有放过。

自缢?

这里一没有房梁,二没有绳子,就算是有,她怎么才能达到那个高度?

所以,连死都死不了,才真地是最可怕的。

关键是,她现在被关地了地牢里,这里暗无天日,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连过去了多少时辰都不清楚。

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她更是一无所知。

仅仅两天的时间,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当然,她自己并不知道才过了两天。

而海棠院内,所有人都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

因为顾余笙到现在还没醒。

这个就太不正常了。

『药』三毒试了几次,也始终没有找出她沉睡不醒的原因来。

白芷也试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小姐的脉象已经恢复如常。而且从刚刚放血也能看出来,小姐体内的毒已经清理干净了。我现在怀疑,小姐昏『迷』不醒,起因或许是中毒,可是现在,只怕是与毒无关了。”

章节目录 第170章 封不住了 其它人倒是只以为这与余笙的旧疾有关了。

可是只有顾明楼,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知道了,先送『药』神医回去歇着吧,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能总是这样守着。”话落,转回身,“母亲,二婶娘,你们也先扶祖母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守着,白芷和灵儿她们两个再琢磨琢磨,看看能否找出对症之法。”

老夫人有心留下来,可是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留在这里,反倒是给她们压力。

“也好,若是笙笙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是,祖母。”

老夫人先回去了,可是余氏和曾氏二人之后又分别派了人过来询问。

一直到了酉时末,余笙这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余氏哪里能睡得下,实在是不放心,便又带着人到了海棠院。

海棠院此时早已落了栓,听到是夫人过来了,又立马精神起来,开了门,再一路提着灯过来。

顾明楼就坐在余笙床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此时内心焦急不已。

给公子离的信早已经送了出去。

可是偏偏一直没有回复。

他现在,甚至都不敢确定公子离是否收到了信。

天下的名医虽多,可是能救余笙的,从来就只有公子离一人。

哪怕是『药』三毒,最多也只是敢保余笙五年的寿命而已。

倒不是『药』三毒的医术不及公子离,只是他们各自所擅长的领域不同。

公子离更擅长解蛊毒一类,最主要的一直都是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用公子离的话说,那叫不符合常理的病症。

而『药』三毒更擅长的,真地就是治病养身。

“笙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笙笙,只要你能醒过来,让哥哥做什么都可以。算哥求求你了,好不好?”

“笙笙,还记得前年吗?我们一起去后山摘果子,封见绍那个蠢包,差点儿就被蛇给咬了。幸好有公子离在,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少了什么呢。”

“笙笙,你醒过来看看哥哥好不好?哥哥不『逼』着你回祁连山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哥哥向来言而有信的,是不是?就像是哥哥说了会帮着你对付年家,就一定会帮你的。”

顾明楼的话音未落,眉心先紧了一下。

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余氏。

“母亲,您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让您好好休息吗?”

“我若是不回来,又怎知我的儿女竟然瞒着我做了这样大的事?”

余氏脸上一层薄怒,眸光微寒。

顾明楼静默了一下,“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难道不是笙笙知道了她的身世,所以想要为族人报仇?”

顾明楼的瞳孔一缩,好在余氏身后并没有再跟着别人,这话倒也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母亲,有件事,儿子一直没跟您说。去年我去边关之时,父亲被敌军所伤,几日都下不了床。否则,我也不会留在那里月余。”

余氏的眸光一紧,一脸担忧,“你说你父亲受伤了?”

“是去年之事。此事,后来我讲与笙笙听了,这次回京,笙笙的目的,就是对付齐国公府。”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受伤,与年家有关?”

“正是。年望北当时负责了粮草的押运,可是他却故意拖延了行程,所以,才致军心不稳,父亲才会受伤。”

顾明楼将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并且也直接将对付年家的事情,担在了自己肩上。

“原本我是想着自己来解决这件事的,可是笙笙不忍我辛苦,所以便行下手了。”

余氏一脸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余笙。

对于收养这个女儿,余氏从未后悔过。

哪怕是得知自己的儿子对她倾心,也不曾嫌弃过她。

现在听到余笙是为了给顾淮安报仇,也是为了给顾明楼铺路,所以才费尽心思地对付年家,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了。

这个丫头,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呢,心思怎么就这么重呢?

这等大事,便是她这样的一个大人都不一定能筹划得稳妥,这丫头得多辛苦,才能布了这一个又一个的局呢?

而且,到目前为止,都不曾有人将疑心打到她的头上。

这是第一次,余氏见识到了余笙的聪明。

“这孩子身体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怎地还由着如此劳心费神?便是正常人,总是思虑过重,也得病倒了,更何况是原本底子就差的余笙?”

“母亲说的是。我原本也不想让她扯进来的,可是这丫头主意太正,还说此事她来做是最好的。毕竟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内宅的小丫头。我的目标太大,太明显,许多事,反而不太方便。”

余氏听得出来,他话里尽是对余笙的维护,想来也是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怨上这个丫头。

“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大的事情,怎可仅凭着你们的『性』子来?日后,但凡类似之事,定要与我商议。”

顿了顿,许是觉得自己其实在某些方面,还不及这两个孩子,便又补充道,“即便是不与我商议,也当在事后话与我知晓,莫要让我担忧。”

“是,母亲。”

顾明楼知道母亲这一关算是过了。

“唉,你们这两个孩子,其实我也没怎么『操』过心。说来也是我这个母亲当地不称职。”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

这么多年,他们兄妹俩待在顾府的时间有限,前头的几年加起来,都不及今年在府里待的时间长。

“笙笙如今昏『迷』不醒,并非是因为中毒,你可有想过是因为什么?”

顾明楼的眸光一闪,母亲知道余笙的身分,想必也猜出了一些端倪。

“母亲,公子离应该这两天就会到了。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让笙笙醒过来的。”

余氏看着床上弱弱的小姑娘,轻叹一声,“只怕等公子离来了,笙笙自己就能醒过来了。”

顾明楼心底一惊,“母亲?”

“你还是早做准备吧。这次神女岛的事情传地沸沸扬扬,只怕对余笙也有影响。”

余氏的脸『色』担忧,“她的记忆,只怕是封不住了。”

章节目录 第171章 要被撬墙角了? 余氏说的没错,余笙的记忆,的确是再也封不住了。

她原本就并非真的失忆,只是一直以来被人用了『药』物和金针封『穴』的手法给封住了。

早先,在她的说服下,顾明楼让人停了给她用的薰香,而她自己又有了赵承初所给的那枚玉佩的刺激,许多事情,已经开始慢慢记起。

如今,再次中毒,不曾想,竟是意外地将她大脑深处的记忆给唤醒了。

此时的余笙,说是昏睡着也好,还是完全沉浸在了她幼时的那个世界也好,总之,此时的她,正在一幕幕地回忆着自己的曾经。

几天的时间,她就好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自己的童年。

曾经的欢笑,曾经的天真,在一场杀戮面前,尽数被屠戮了干净。

余笙之所以醒过来,是因为她感觉到了指尖强烈的疼痛感。

手指瑟缩了一下,随后,眼睛募地睁开。

“醒了”

余笙的头微微转动,看到了哥哥顾明楼以及赵承初。

而拿着针尖扎她指尖的,正是赵承初。

此时,白芷还在为她止血。

其实,原本也只是轻刺了一下,并不深,血流地也并不多。

眨了眨眼,“你们这是”

“你都睡了四天了,我们都快吓死了。”

余笙弯了弯唇角,“哥哥,我这不是没事吗”

“来,先慢慢地动一动,然后有哪里不舒服,就跟白芷说。”顾明楼说完,瞪了赵承初一眼,示意跟他走。

赵承初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里是女子的闺房,很多事情,他们的确是不适合再留下来的。

两人出来之后,去了前面的凉亭。

白芷和紫苏二人,则是帮着余笙洗漱。

“你怎么知道如何叫醒她”

其实,顾明楼现在还觉得有些梦幻的。

明明之前白芷也在余笙的身上扎了那么针,怎么就没见余笙醒呢

这个赵承初一来,直接拿了一根绣花针,一下就把余笙给扎醒了。

所以说,他只是利用了人的痛觉

单纯地让余笙吃痛,所以就醒了

这个理由,怎么就让他觉得那么难以接受呢

“我不会害余笙,至于叫醒她的方法,也不过就是一试而已。我也没想到会真地奏效。”

“你的意思,就只是单纯地试试”顾明楼的嘴角抽了抽,怎么就觉得这个赵承初这么欠揍呢

“你们顾家的家务事,我不会『插』手,也没有那个资格过问,只是,涉及到了余笙,我便不能视而不见。我要知道,那个刘惠为何屡次三番地针对余笙”

“她背后的主子,我们也还没有查出来。目前只能确定她当年应该是奉了年家人的命令进了顾家。可是为何要针对余笙,她不肯说,我们现在也还没有问出来。”

“所以”

很显然,赵承初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而顾明楼则是一副你爱满意不满意的表情。

这是顾家的事,他乐意说就说,不乐意说就不说

“此事我自有主张。时候也不早了,赵四公子还是请回吧。”

赵承初的嘴角一抽。

什么叫过河拆桥

还有比顾明楼做地更明显的吗

就在一刻钟前,自己寻上门来的时候,顾明楼还不打算见他。

得知他有法子叫醒余笙,立马就将自己给请了进来。

如今人醒了,转眼就要赶自己走了

啧,这顾明楼变脸的速度,真地是赶上六月的天气了。

“不急,我正好有话想跟余笙妹妹说,既然来了,也省得我再跑一趟,你说是吧”

顾明楼的额角抽搐了两下,这是明晃晃地想要在他眼前挖墙角呀。

这人品,不行

“哼,那就等着吧。”

顾明楼再没了好脸『色』,两人都不再言语,凉亭里的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总算,余笙在紫苏的搀扶下出来了。

走了两步,便示意她们在此候着,独自进了凉亭。

紫苏和白芷二人在廊下看着,也不知道她跟公子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人,公子便臭着一张脸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了以眼神提醒她们,要盯紧一些。

紫苏的唇角抖了抖,总觉得压力山大。

“公子这是吃醋了吧”

“你以为呢这位赵四公子人生得俊美,对小姐又这般好,几乎是言听计从。你觉得公子会不会多心了”

紫苏横了白芷一眼,“你到底是哪头儿的”

白芷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小姐这头儿的。”

紫苏一噎,得,这天儿是真地聊死了。

“余笙妹妹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赵承初先开了口,他现在也不确定他以前所认识的那个余笙是不是真地回来了。

虽然他很想余笙能记起他来,可是当年的惨剧,他却是不愿意她还时时记得的。

可是没办法。

很多事情,逃避永远都不是最佳的选择,而对于余笙来说,只有克服了这些伤痛,她才能真正地背负起自己肩上的使命。

他不会像顾明楼那样,自以为帮她将一切都粉饰太平,便是真地对她好了。

余笙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一看便是病弱的体质。

只是她的眼睛,此时看上去比以往更幽沉了许多。

以往的余笙,眸子总是那样清清亮亮的,单看眼睛,谁都不会觉得她是一个病娇。

可是如今的余笙,她的眸底更多了一分沉静,似乎,还有一抹压抑。

“抱歉,这么久,却没有认出你来。”

赵承初的心底一『荡』,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情绪,极速地弥漫开来。

“余笙”

赵承初似乎是还有些难以置信,突然又轻笑了一声,眼神热切地落在她的脸上。

“笙笙,你真地都记起来了吗”

“嗯。你送给我的花冠,我没能保护好。抱歉。”

最后两个字,说地很轻。

可是落在赵承初的耳中,却又是格外地沉重。

毫无征兆地,赵承初上前一步,动作迅速地将余笙抱进了怀里。

余笙的心底同样是如翻江倒海一般,格外地不平。

“笙笙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肩上有些湿湿的,才意识到赵承初哭了。

章节目录 第172章 青梅竹马 半山腰上,野花遍地,青草依依。

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小女娃,圆圆嫰嫰的脸上『露』出万般地不舍,“承初哥哥,你一定要走吗”

少年身着蓝衣,半蹲在她跟前,“是呀,哥哥一定要离开的。等下次再来看笙笙,好不好”

“不好”

小余笙撅起嘴,使『性』子一样地扭转身,气呼呼地拿地上的野花撒气。

“笙笙乖,承初哥哥是要去办正事的。你是女孩子,不读书也可以,可是哥哥不行呀。哥哥如果将来想要娶你的话,就不能什么也不会呀。”

小余笙抬起肉乎乎的脸,“那承初哥哥真地会来娶我吗”

“当然了。我们笙笙这么可爱,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少年捏了捏她的脸蛋,“等我学成归来,等我们笙笙长大,我们就可以成亲了。好不好”

仅有六岁的小女娃,哪里知道什么是成亲

只是单纯地觉得跟这位承初哥哥在一起是最开心的,而且他也是最疼自己的。

所以,就是不想让他走。

“承初哥哥,外面的世界很大吗”

“是呀,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师父说能教给我的,都教了,所以,接下来,我就要回到我自己的家了。”

“哥哥的家很远吗”

“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笙笙想去吗”

“嗯。”小余笙歪着头,一脸认真地想着,“可是还有大哥哥二哥哥他们呢,还有胖子和黑子,我们可以一起去找承初哥哥吗”

少年笑了,“当然可以了。”

少年席地而坐,将小小的余笙抱进怀里,“来,你别动,我教你编花冠,好不好”

“大哥哥说我天生手残,什么也学不会的。”

少年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大哥哥那是疼你,舍不得你亲自动手呢。”

“哦,那我看承初哥哥编。”

各『色』各样的花被收集起来,然后小余笙就坐在少年的怀里,看着他手指灵活地翻来弄去,很快,一只漂亮的花冠就做好了。

“哇承初哥哥好棒”余笙兴奋地拍着手,满脸的钦佩之情。

“来,给我们可爱的笙笙小公主戴上。”

花环落在她的发梢,将天真可爱的小女娃衬地更多了几分的甜美。

“承初哥哥,你送了我花冠,是不是就算是我们的订情信物了”

少年轻笑,“当然不算。这花冠只能新鲜一两天的。等花谢了,这叶子也蔫了,花冠便不能戴了。”

少年说完,自怀里取出一个荷包。

然后小心地从里面取出一枚玉佩。

“笙笙,这个送你。以后带着它来找我。这才是我们的订情信物。”

少年说着,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色』,眼底还有几分的羞涩。

少年年长几岁,已经懂得何为喜欢。

可是小女娃却明显还只是一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宝宝。

“可是我没有玉佩送给哥哥呀。我的玉佩太小了。”

“没关系。”

赵承初说着,就将她脖子里戴的那个金锁取了下来。

“这上面有笙笙的名字,我上次看到了。”

余笙眼睛一亮,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对呀对呀。爹爹说,这是他特意给我打的。上面有我的名字,说是不管我是男是女,都叫余笙。”

金锁是穿在了一个金项圈上的。

赵承初毫不费事地将金锁取了下来,“那承初哥哥将这个带走,就当做是笙笙给我的订情信物,可以吗”

“可以”

小余笙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靠近赵承初,吧唧一口,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少年微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随后,又再慢慢地消褪。

“我娘说,不可以随便亲父亲和哥哥以外的人的,我亲了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承初哥哥不可以食言的。”

少年的脸『色』再次红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眉眼间俱是满满的笑意。

“好,以后我就是笙笙的夫君了。”

小余笙见他应允,立马又笑了起来,“来,我们拉钩。”

少年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谁家的婚姻大事能是这么草率就能决定的

再一想想师父那样狠戾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估计能把直接打死。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好了,我们下山吧,一会儿大人们该来找我们了。”

两人交换了信物,彼此也很有默契地不曾跟任何人透『露』。

当然,这只是赵承初以为的不曾透『露』。

事实上,在他走的当天晚上,余笙就将这个好消息跟自己的娘亲和几位哥哥们分享了。

也由此,气得父亲大人当天晚上将几个儿子都叫到半山腰上练了一晚的功。

几位哥哥的内心是崩溃的。

拐走你宝贝女儿的又不是我们,是赵承初。

有本事你去找他算帐呀

少年当日登船之后,便将那枚小小的金锁收进了一个荷包里,正是之前他装玉佩的那一个。

自此之后,每日都贴身戴着,直到那个荷包旧地实在不成样子,才又命人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再重新换上。

赵承初离开神女岛之后,几乎是每天都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去迎娶小余笙。

只是没想到,不过半月,便得到了神女岛的噩耗。

他失魂落魄地登了岛,带着人疯狂地到处寻找着小余笙。

找了三天三夜,却一点儿踪迹也没有。

最后,他在余笙家的那片灰烬里,找到到了那枚玉佩。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可是触手生温,上面的图案花纹,都完全没有错。

的的确确是他送给余笙订亲的信物。

赵承初哭了。

他心心念念的小新娘,就这样没了。

除了这个,再没有其它任何的线索。

可是赵承初就是觉得,他的小余笙没有死。

一定是被什么人给救走了。

毕竟师父那么厉害,又那么疼爱小余笙,怎么会不尽力救她

于是,那枚余佩被封入匣中,一锁,便是六年。

六年里,赵承初从来不曾放弃过寻找余笙,寻找神女岛的幸存者。

不想,再见面,她却忘了自己

章节目录 第173章 不一样的余笙 赵承初紧紧地抱着余笙,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

谁能相信,这位京城第一美男子,竟然会哭地这么委屈。

终于冷静下来了。

赵承初拿帕子小心地给余笙擦着眼睛,将他之后去了神女岛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我没有看到尸体,只能猜测是有人将这些尸体都处理了。我在那里找了你三天三夜,可是结果,也只找到了这枚玉佩。可我不相信你死了,所以,这六年里,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找寻你。”

“那我回京遇到你,不是巧合”

赵承初顿了一下,“怎么说呢其实我的确是想去找你的。一方面是因为你的名字和年龄,都相符,另一方面,我是想去风华山庄试试运气。结果不曾想,半路上竟然遭了毒手。”

提起这个,余笙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查到了吗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你不利”

赵承初摇摇头,“不重要。笙笙,你都想起来了吗”

余笙看着他热切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是,我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那天在神女岛发生的事,以及我是如何成为了顾余笙的。”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知道你针对年家,也是为了神女岛。如今六年前的事情被人翻出来,可是你的身分还是不能暴『露』的。”

“嗯。我明白。”

“笙笙,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你就尽管开口,我不会含糊的。”

“我信你,承初哥哥。”

这一声承初哥哥,真地是将他叫得无比激动。

为了这一句承初哥哥,他等了六年,也找了六年。

眼看着时光流逝,找到她的希望也在一天天地消逝的时候,没想到,老天垂怜,他竟然真地找到了。

其实,之前他还在想,就算是余笙忘了他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好好的,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就在刚才,亲耳听到她提起了那顶花冠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天知道他有多希望余笙能尽快地恢复记忆,能想起他。

哪怕不是为了师父,不是为了神女岛,只是为了他。

“笙笙,这么多年,我的辛苦也不是白费的。当年师父教我的本事,我也都一直不曾懈怠。我手上的人脉和着资源自然是没法儿跟风华山庄比的。可也自有一套渠道。所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好。”

余笙淡淡地应了一声之后,两人便开始了叙旧。

余笙的记忆很好,这一点,她的亲人都知道。

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这是天分,也是负担。

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已经聊了很久。

久到海棠院外的顾明楼,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一脸焦虑地冲了进来。

“哥哥”

顾明楼的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格外和气,“哦,我来问一下,赵四公子可要留下来用饭若是不嫌弃,今日我们就小酌几杯。”

“好呀。”

顾明楼脸上的笑僵了零点零一秒。

他不过就是客气客气,这小子怎么还顺杆儿爬了

余笙自然不会有意见。

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

一个在六年前,曾经是她最为信赖的小哥哥。

一个是在之后的六年,是她最为不舍的哥哥。

“哥哥,刘惠,你打算如何处置”

“此事我正要与妹妹商议,她要害的人是你,一切听凭你的处置就是。”

余笙微微一笑,“好,待明日,我再去会会她。”

顾明楼总觉得余笙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这五官,还是这五官,这眼睛,也还是这双眼睛,怎么就感觉她身上的气质,好像是发生了改变呢

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仍然是病娇。

可是再细看,又总有一种不敢与其对视的感觉。

余笙的身上,好似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烟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的同时,又有意要敬而远之。

刘惠的腿被打断之后,连基本的救治也不曾有。

原本就是想直接杀了她的。

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余笙进入地牢,手上提着一只灯笼。

这里是顾家的禁地,按道理,余笙这个并非是顾家人的身分,其实是不能进入的。就算她姓顾,可她是女子,亦是不被允准的。

可是顾明楼身为顾家的少主,他允了,谁敢说不

余笙的脚步很轻。

那暖黄『色』的光,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接近着刘惠所住的牢房。

刘惠的眼睛亮了。

终于,这是有人来了吗

眼看着外面的光亮越来越明显,刘惠甚至表现出一丝丝的激动。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刘惠的眼底明显闪过了一丝惊诧。

再看看她的身后没人了。

刘惠有些不死心,又瞪着眼睛在那里等着。

然后,真地没有人了。

“你来干什么你这样的病弱千金,也不怕来这里走一遭,回去之后就要在床上躺半个月吗”

啧啧,这嘲讽人的功力,还是很深厚的。

余笙勾唇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刘惠的错觉。

总觉得余笙刚刚那一笑有那么一点点的邪魅。

不太正常。

“刘氏,我来这里,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回答满意了,我便会跟哥哥说一声,让你死地痛快一些。当然,也会给你留一具全尸,还会让顾明乐来帮你收尸,如何”

这样阴森森的话,竟然就被这位脸『色』苍白,满面病容的娇小姐说出来,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呵,只凭这几句,就想着吓唬我”

刘惠显然是不将余笙放在眼里的。

毕竟,她自以为自己年长,也是出去见过世面的。

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怎么会惧一个小丫头片子

不料,余笙竟然慢慢地半蹲下身子,隔着牢门,看着里面瘫坐着的刘惠。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以为我只是吓唬你呢”

刘惠不由得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总觉得余笙这声音,这语气,都有点不太正常。

“你可听说过,如何将一个活人的皮完整地剥下来”

刘惠看她笑地十分温婉地说出这般惊悚的话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章节目录 第174章 我可以告诉你 “看你这表情,应该是不曾听说过吧?”

刘惠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一些把戏,我不信,顾府这样的名门也能做出这种事来?就不怕被人诟病吗?”

余笙只看着刘惠的眼神变换,就知道她已经感觉到害怕了。

她很满意。

“其实,剥皮之法,我知道有两种。一种剥法,其可信度未知。我也只是在一本书上看来的,未曾试过。”

说着,眼神一转,颇有几分兴致地上下打量了刘惠一眼,似乎是默认了,就要将她当成第一件试验品了。

“这种法子还是比较简单的,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水银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

“也就是说,你可以亲眼看到你自己的皮囊长什么样哦。自己看到自己的皮被完整地剥下来,是不是很刺激?哦,对了。皮剥下来之后还可以制成两面鼓。你说,我要不要将这人皮鼓,送给六姐姐做礼物?”

刘惠光是听着,就开始牙齿打战了。

不是她胆子小,实在是余笙刚刚的描述中,画面感太强了。

刘惠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如何被人剥皮一般,格外地惊悚。

“你,你就是个恶魔!”

余笙挑眉,一脸无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给了你选择呀。你若是配合我,我自然就不会用这种法子待你了。”

刘惠尽管已经害怕到心跳加快了,可是仍然嘴硬道,“你休想!”

“哦,那你知道第二种剥皮法吗?”

刘惠瞪圆了眼睛,那神态,就跟见了鬼一样的惊恐。

“你不用害怕哦,这第二种剥法呀,估计你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死去,所以不会看到自己被剥下皮来的样子。不过,我不会用这种法子来对你的。”

余笙突然一脸纠结的皱了皱眉,“我呢,最多就是命人将你的面皮剥下来,然后再给你的脸上戴上面具。我听说,蛮夷之地,许多奴隶都会被这样对待,活地比畜生还不如呢。”

“你,你别说了!你就是个恶魔!”

刘惠一边叫喊着,一边挣扎着往后退。

因为腿断了,所以她现在只能是将两只手撑在地上,然后往后蹭。

她怎么会认识一个这么变态的小丫头?

太可怕了!

“你若是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不会这种法子待你。可你若是不肯配合,那我就只能让人帮你剥面了。你放心,你的面皮,我会当成礼物送给六姐姐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心理素质,是不是会比你好?”

余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笑之事,突然就前倾了身子,“你说,她会不会被吓疯了?或者是吓得当场失禁了?”

“你,你走开!你这个恶魔,你是魔鬼!你,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余笙并没有因为她的咒骂而不开心。

也没有生气。

相反,她就是这么十分淡定地看着她,听着她对自己恶言相向,脸上除了浅笑,再没有其它的表情。

“你就应该下地狱,你这样恶毒的丫头怎么不去死?”

等到她骂够了,骂累了,余笙突然挑了挑眉,“看来,你真地是很忠心呀。那如果,我将刚刚说的这一套,用在顾明乐的身上,你觉得如何?”

这一次,刘惠的脸『色』已经是白地不能再白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她是顾家的六小姐!”

余笙的唇角一勾,“可是她几年不在府内,不是被你当成了一枚护身符带在身边吗?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换出去,反而让一个丫头来假扮她?”

刘惠的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不敢说了?”

余笙哼了一声,“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无非就是你自以为顾家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的那位主子,安排你进顾家,也就是为了这个。你觉得自己离顾家的秘密越来越近了,所以,便想出办法,将亲生女儿送走,免得她再受到连累,是也不是?”

刘惠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能猜得如此准确。

余笙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道,“可是天不遂人愿。你以为自己离真相已经很近了,可能就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可是却偏偏,再也近前不得了。是也不是?”

刘惠头上的冷汗忽忽地往外冒。

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丫头,怎么会如此厉害?

“你到底是谁?”

余笙轻嗤一声,“我当然是顾家九小姐了。不然呢?”

刘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一方面是被余笙给吓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刚刚的移动,导致腿痛的。

“说说吧,你掌握了顾家什么样的秘密?还有,你的主子又是谁?”

刘惠的眼神闪烁,她不确定,眼前这位九小姐的话里头,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说了,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若是不说,那她是否真地会用如此惨绝的手段来对待自己吗?

“我的时间有限,这种地方,我也就只来这一次。机会给你了,能不能留全尸,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刘惠突然就惨然一笑,“到底是个小丫头。哄骗人都不会。你若是说我还有活的机会,兴许,我就真地说了。”

余笙看着她的眼睛,呵了一声,笑得极其讽刺。

“刘氏,你想多了。就冲着你敢指使人对我下毒这一条,便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了。我若是说你能活,你信吗?即便我可以饶你一命,那你觉得,活着,真地比死了好?”

刘惠一噎,若说放她离开,她还真不信。

若是让她活着,只怕也是生不如死地活着。

与其那样,倒不如死了的痛快!

不得不说,顾余笙这蛊『惑』人的本事,真地是一等一的厉害!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顾明乐能平安无事。”

章节目录 第175章 太后 顾明乐自回府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她是顾家六小姐,是二房的庶女。

顾家的几代主母,都没有苛待庶子庶女的习惯,所以曾氏也一直待他们都不错。

一切都是按照府里的规矩来,从来不曾克扣过她们的用度。

更不会故意刁难庶子庶女。

只是,她离府几年,对于府上的下人们也都有些陌生了。

有些婚配之后,就换了差事,有些则是因为手上有银钱了,便可以自己赎身了。

总之,不管是人,还是院落,都让顾明乐感觉到了一种陌生。

她有些不太适应。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自己现在跟顾府格格不入。

同为顾家的小姐,她觉得自己跟其它的姐妹们比起来,简直就是逊『色』了太多。

她的手上有了茧子,而且她总觉得自己行为比起姐妹们来粗鲁了不少。

顾府是有闺学的。

几年不在这里了,书也不曾读过几本,连有时候说话,都感觉自己『插』不上嘴。不对,应该说,她觉得自己都是听不懂的。

这种感觉,让她急于想要找到一个与自己同病相怜之人。

她需要被认同,被接纳。

而这种需要,她却是说不出口的。

原本就是庶女,离府几年。

再加上她又有一个那样的姨娘,她生怕别人会低看了她,所以,回府数日,除了去永寿堂给老夫人请安之外,便一直不曾出门。

曾氏考虑到她在外吃了苦,受了惊,所以免了她请安以示体恤。

可是顾明乐却以为,是因为嫡母因为恼了刘姨娘,所以才不愿意看见她。

总之,就是方方面面的不顺利。

之前跟着刘姨娘在外流离失所,一心盼着能回顾家。

至少,衣食无忧,她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

可是现在,她真地回来了。

却发现自己常常会无所适从。

不过才离开这么三两年的时间,想不到,府里内外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顾明乐用温水洗完了手,夏荷又拿了凝脂给她涂上。

“小姐放心,您这手只要是坚持用,有上一两个月,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顾明乐心底是有些期待的。

如今自己的手这般粗糙,都不敢出门了。

生怕别人再笑话自己。

“可是我的肤『色』现在实在是不好。太黑了。”

“小姐不必担心,您只要好好地将养一阵子,自然就会白回来的。再说了,您现在也并没有黑多少。您不能跟九小姐比,她那个脸『色』是苍白,是病态的。”

“我姨娘,”顾明乐起了个头,又有些犹豫,到底还是问出来了,“我姨娘谋害九妹妹一事,府上可是都传开了?”

“算是吧。之前老夫人和两位夫人都下了封口令。不过,您是知道的。这等事情,就算是当着主子的面儿不敢说了,可是私底下还是会议论的。不过,绝对不会传到外头去就是了。”

顾明乐轻咬了下嘴唇。

她知道,刘姨娘是自己的生母。

如果传出刘姨娘谋害府中嫡小姨的消息,那自己将来的婚事可就难了。

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有着那样名声的庶女的。

顾明乐轻叹,如今回府了,又有着一段那样不堪的经历,以后在府里,还是夹起尾巴来做人吧。

万事都小心些,也千万不能跟其它的姐妹们有什么不和。

余笙自地牢里出来之后,白芷便立马让人去备了热水。

“小姐又何必亲自去见她呢?您瞧瞧,这脸『色』都白了许多。那等阴『潮』之地,对您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余笙淡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总是这般啰嗦。”

“小姐这是嫌弃奴婢了?”

余笙挑眉,听她自称奴婢,便知她定然是又要生气了。

“怎么敢?我这条小命,还得指着白芷姐姐呢。”

话落,不由得就打了个喷嚏。

这可把紫苏给吓坏了。

“怎么了?可是受寒了?快,热水备好了吗?快些。”

余笙也没想到,只是去了一趟地牢,自己竟然就有些鼻塞了。

这是明显伤风的表现。

泡了热水澡之后,余笙又被白芷给弄了一个厚厚的披风给裹了,还不忘了把火灵狐给她放到榻上去暖着。

余笙刚想说自己想去小书房里看看书。

一对上了白芷坚持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必然要听白芷的安排了。

谁知道,当天傍晚,余笙就开始发热了。

好在热度下去的快,等到顾明楼过来的时候,余笙的额头基本上就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了,只是小脸儿上,白地更柔弱了一些,而且因为『药』物的作用,还在不停地发着汗。

“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白芷撇了撇嘴,转身出去了。

余笙笑道,“没什么。我今日不是去见刘惠了吗?白芷不放心我,所以便给我熬了驱寒的汤『药』。结果,我这一喝,这汗便刹不住了。”

“嗯。这倒是好,提前预防着,总比病了好。”

余笙连连称是,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生怕自己再说漏了。

“她都交待了?”

“指使她进入顾家的,是太后。”

余笙话落,顾明楼的身体微僵,一脸难以置信,“你说谁?”

“太后!”

余笙目光清亮,一脸认真,“太后深居内宫,这件事,自然还是假手于他人办的。”

“年思通?”

余笙点点头,“哥哥,刘惠有提到了顾家的秘密,而且,她说顾家的这个秘密一旦揭开,顾家九族,将全部处于万劫不复之地!”

顾明楼皱眉,转了个身,“顾家何来秘辛?顾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再清白不过。祖父时,已经是朝中名将,之后父亲更是继承了祖父的衣钵,成为我大雍第一名将。顾家向来忠心,从无二话。这,刘惠的话可信吗?”

余笙半垂下眼睑,“刘惠的话可信。不过,她查了这么多年,始终不曾查到,要么就是顾家所谓的秘辛不存在,要么就是顾家掩藏的太好了。”

顾明楼的心思一动,“她可有说是哪个方向的?”

“不曾。刘惠当年真正要接近的人,其实是父亲。只不过,阴差阳错,反而成了二叔的妾室。兴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十几年来,她才不曾得逞。”

章节目录 第176章 传话 顾明楼脸『色』凝重,“笙笙,有关顾家秘辛一事,只怕要等到父亲回来才会明白了。”

“哥哥放心,我不会再跟旁人说起。至于顾家是否当真藏有秘密,其实不重要。”

余笙微微笑着,“刘惠查了十几年都没能查出来,足以看得出来这个秘密藏匿之深,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意图将顾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人,送入地狱。”

顾明楼微怔,“笙笙,你可有想过,若是如此,我们的对手,将是异乎寻常的强大。”

“呵,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太后,不足为惧也。”

顾明楼倒吸了一口凉气。

余笙这个口气,还真是大。

太后的势力,可不仅仅是在年家。

“顾明乐回府时间不长,可是我能感觉到,她有些自卑,哥哥得空了,还是要跟大哥哥说一声,免得再让顾明乐成为别人对付顾家的利器。”

“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

其实,不过是一个内闺姑娘的喜怒哀乐,又怎么会有太多人在意?

可是顾明乐不同,她是刘惠的女儿,所以,阖府上下对于她的关注,还是很明显的。

人都是会变的。

更何况,刘惠是当着她的面给绑了的。

顾明乐对刘惠到底有几分的母女之情,只怕也就她自己才知道了。

这次余笙中毒,对于她而言,是明显地利大于弊。

曾经的记忆也都恢复了。

所有的一切,于她而言,都不再是那么模糊而跳跃的了。

回忆,并非全部都是痛苦。

至少,和赵成初一起长大的日子,还是很甜蜜,很开心的。

还有她的几位哥哥,对她亦是照顾有加。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其它的亲人。

她相信,自己能在那场大火中生存下来,自己的亲人,也一定可以的。

这个想法,余笙没敢跟顾明楼提及,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三哥的下落。

她相信,她很快就会和三哥见面的。

到时候,心头的某些疑『惑』,兴许就会解开了。

杨婉瑜没想到顾余笙再次躲了过去。

“不是说中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杨婉瑜一脸的不满意,既然是中毒了,怎么能这么快又平安无事了呢?

杏儿也是一脸委屈,她只是负责打听消息的,那顾九小姐是死是活,可不是她能决定的。

“岂有此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顾余笙,你一日不死,我便一日难安。”

“小姐,依奴婢看,您还是不要再跟这位九小姐计较了吧?再有几个月,您就要嫁入皇子府了。到时候,您可是皇子侧妃了。有了身分,到时候您再想为难这位顾九小姐,不是轻而易举?”

杨婉瑜一听,有道理呀!

自己和她现在都是官宦家的小姐,身分地位相等。

可若是自己某日成为了皇子侧妃,那这一切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到时候,自己手上有了权势,想要为难顾余笙,简直就是不要太容易。

“好,那就让她再多活几个月。”

杨婉瑜不会知道,她想要谋害余笙『性』命的事,早已经被当事人知晓了。

刘惠那里,实在是受不住心理上的压力,最终将一切都招了。

顾余笙几次化险为夷,不得不说,就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好。

有关杨婉瑜的事情,余笙没有跟顾明楼说,主要是觉得没有必要。

只是一个区区的杨婉瑜,她还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她倒是好奇,现在都已经被『逼』着出家的王兰莹,竟然还敢再出来作妖?

这是真以为自己不会将她如何了吗?

王兰莹是有兄长的。

而且目前一直在努力读书,如今已经是秀才了。

“找个人给王家二郎带个话,若是不能将其妹管束好,那到时候受了连累,可莫要怪责到别人头上了。”

“是,小姐。”

这带话的人,自然也早就安排好了。

刘远,刚刚跟几位同窗一起从夫子家里出来,正准备去小酌几杯呢。

“刘兄稍候。”年文常将他叫住,然后两人到一旁低语了几句之后,刘远哈哈大笑,“恭喜年三公子了,如今你的文章能蒙几位大儒指点,还望日后能多多提携点拨才是。”

“刘兄客气了。吾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刘兄的照顾。”

“客气,客气。”

两人拱手告别,刘远再次和几位同窗并肩而行。

进入酒楼,刘远正好与王家二郎坐在了一处。

小酌结束之后,众人纷纷三三两两地离开,而刘远则是由王二郎扶着,一路往家走。

“哈哈,在下何德何能,能得二郎搀扶相送呀!二郎才学甚高,将来必为朝廷栋梁之材呀。”

“刘兄,你喝多了。”

“哈哈,王兄,不是在下夸赞,你的才学,的确是出类拔萃。可惜呀,可惜。”

王二郎心头一动,“不知刘兄可惜什么?”

“可惜你有一个总是爱招惹是非的妹妹呀。”

王二郎的眸光一沉,妹妹都被送入庵堂了,怎么还有她的流言蜚语?

“王兄光明磊落,行事公正。可惜了,你那个妹妹,实在是不省心。我之前与永安伯府四公子相交,听闻令妹竟然还敢借着府中下人之手,再去毒害顾九小姐,从而将锅再扣在王夫人身上。啧啧,这等的歹计,当真是令人生畏。”

王二郎吓得手一哆嗦,“你说什么?”

“王兄,如今不过是顾家看在了王夫人的面子上不曾大肆声张。可若是有一日顾家不想忍了,那你这个当哥哥的,定然是会受到连累的。”

再之后,刘远便一直颠三倒四地说着。

而王二郎神『色』凝重,显然也是听进去了。

思来想去,王二郎不敢大意,又去了王兰馨那里旁敲侧击。

虽然不曾得到明确的答复,可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听得出来,王兰莹的确是并没有因为离开王家就消停了。

相反,她更是变本加厉地想要害人。

王二郎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生母被休,已经是令他的身分颇为尴尬了。

若是妹妹再出事……

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个大麻烦。

章节目录 第177章 恐吓 像王兰莹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余笙自然不会想着亲自去料理她。

王二郎也没有让人失望,很快就主动找到了大伯母,然后将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没几天的功夫,王家二房的一些老人儿,特别是内宅之中的,基本上都换掉了。

顾安宁对于这个侄儿,倒是刮目相看了。

借着这次机会,直接阖府上下都整肃了一遍,王兰莹留在府里的眼线,都被清除了个干净。

而王兰莹收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被发卖了。

得知这还是自己的兄长提出来的,她更是愤怒不堪。

待得知兄长来探望,有心不见,可是又想着将心头的疑『惑』解开,所以还是咬着牙见了。

“你若是再不肯消停,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保不住你了。”

一见面,王二郎直接就丢了这么一记重雷出来,可将王兰莹给吓得不轻。

“哥哥?”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人都悄无声息?若非是我主动提出来,你可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你以为那些下人不会将你供出来吗?太天真了!”

王兰莹的脸『色』煞白,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回事。

“妹妹,你就在此安心修佛吧。若是再出什么岔子,你的『性』命,可不再是你自己做得了主的了。”

王二郎的一番恐吓,终究还是起到了效果。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可能是王兰莹手里再没有了可用之人。

没有了办事的人,那王兰莹也就等于是一个光杆司令,有什么用?

秦氏之前因为那些事,落得了一个恶婆婆的名声,甚至,还因此被人质疑她苛待庶子,可以说是名声大不如前。

可是秦氏手段高明,自从年思通离京之后,她便重新振作起来,接管了府中内务。

不仅将府中打理地井井有条,而且,连几个庶子庶女的吃穿用度也都大有不同。

特别是年文常这里。

知道他得老爷看重,那她也便投其所好,一日三餐,都备得十分精致。

而且给他做衣裳的料子,也都选的府中最好的。

如此一来,外面的人看了齐国公府几位公子小姐的穿戴,之前所传秦氏苛待庶子庶女的传言,也便不攻自破了。

秦氏不动声『色』的,便为自己扳回来一局。

而段氏,也就是年文常的生母,因为之前中毒一事,身体衰弱的厉害。

既然是有品级在身的六品安人了,秦氏也将她的相应用度都提到了几个妾室中最好的规格。

当然,这一切,也不过就是做给老爷看的。

段氏基本上足不出户,整天就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调养着,也不争宠,有时候,甚至是一连十天半个月的都见不到齐国公一面。

对于她的这种识趣,秦氏倒还算是满意。

至少,心里头的怨恨,没有那么重了。

秦氏能在齐国公的身边屹立二十年不倒,自然是有原因的。

不可能仅仅是凭着她的身分。

仔细地将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之后,只觉得她和段氏都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那人害的是段氏的身体,坑的,却是秦氏的名声。

想明白了这一点,秦氏也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重点应该是什么了。

这才短短月余,齐国公府却是连连出事。

秦氏明白,她的次子才没了多久,所以这个时候,齐国公府自然是不适合再大肆『操』办宴会的。

所以,便借着母亲大寿的名头,自己带了一众儿女,前往秦府贺寿。

孝敬长辈,自然是无可厚非。

齐国公见她整个人的处事风格跟以前有了转变,也乐意给她这个面子。

秦家老夫人的寿宴,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权贵前往。

而简郡王妃,也在被邀请之列。

简郡王妃和秦氏都属于那种相当有心机的女人。

这二人一见面,那不亚于王见王呀。

不动声『色』之间,两人间的眼神之争,似乎就没停过。

余笙大病初愈,这样的场合,她自然也不会参加。

一个病娇,去参加一位长辈的寿宴,听起来就会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所以,还是不去讨嫌了。

王兰馨因为已经订了亲,所以这种场合,也不便再出席。

这样难得的机会,秦氏自然不会错过。

年家的几位公子小姐也都来了,个个打扮地都很得体。

而且举止上也十分地规矩。

如此一来,这些人受到了称赞,自然而然地,也便是她这个嫡母的功劳。

余笙没有去秦家参加宴会,不过她也没闲着。

有关神女岛的传言已经不再那么热烈,百姓们的茶余饭后,更多的,还是关注着哪家的青楼女子更妖媚,哪家的酒菜更独特等等。

余笙关注的,由始至终都是神女岛的这个传言,到底是什么人放出来的。

傅九得以进了清风阁,一脸恭敬,“顾小姐,这是我家门主命属下送过来的。”

紫苏接了信,确认过上面的漆封完好,这才送到小姐手上。

“你们门主还说了什么?”

“门主说他已经尽力了,可惜仍然毫无所获。若是公子离在此,兴许会有办法查到。”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不敢。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小姐,风千行真地什么也没查到吗?”

余笙的脸『色』略有些暗沉,“倒也并非是一无所获。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流言的起源地,就在太原。”

白芷的眼『色』一动,“小姐的意思是,那人在太原的根基最牢固?”

余笙摇头,“不,这只能说明,太原对于他来说,可能是有着特殊的意义。”

“小姐,今日府中的大部分主子们都去了秦府饮宴,府中清静了不少,要不要我们陪您到处走走?”

自打余笙回到顾府之后,还不曾真地将顾府上下走遍。

就连后花园这样的地方,也不过是仅仅踏足几步而已。

如今园中各花的花卉已开,倒是可以赏赏花,也换换心情了。

“也好。透透气。”

余笙刚挪了一步,便突然间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抬手刚刚扶住太阳『穴』,眼前便飞速地闪现着秦府的一幕幕。

对于身边白芷和紫苏二人的急切,则是视而不见。

章节目录 第178章 算计 秦府的寿宴上,果然还是出了一桩大事。

七皇子李允恒不知何故,竟然走错了房间,而彼时房内正是秦家的一位小妾在更衣。

出了这等事,那小妾竟然格外刚硬,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屋内。

闻讯赶来的一众亲眷们,全都傻了眼。

余笙窥探到此之后,便觉得精神不济,眼前发黑。

还好有紫苏和白芷二人将她扶住。

“小姐,您没事吧?”

余笙摇头,想着这个李允恒,还真地是被人算计的命。

上次是自己侥幸帮了他一次,而这一回,怕是无人可助他了。

“我没事,许是起来的有些猛了,眼前有些黑。现在已经好多了。”

“小姐的脸『色』有些白,还是回去歇着吧。后花园咱们改日再逛。”

秦家一位小妾当场撞柱而亡,这可是摊上了人命。

更要紧的是,这是秦家老夫人的寿宴,听闻闹出了这等事,竟然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这下子,李允恒貌似就更不占优势了。

简郡王妃由始至终都只是冷冷地关注着,不曾发一言。

不过,却是私底下派了自己的丫环去查。

简郡王妃不同于其它的内宅夫人,她身边的丫环大都是习过武的。

自打上次出了马车被撞一事之后,她身边全都换成了会武的丫头。

出了这等丑事,自然是不宜声张的。

秦家也是要脸面的。

秦老爷和秦夫人命人将这处小院儿给封了,然后也只有几个知情者被请到了屋里说话。

至于外头没有赶得及来看这出闹剧的人,则是直接就被瞒过去了。

李允恒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此时,也别无它法。

“都怪本宫一时贪杯,不胜酒力,不想竟是被人引错了院落,一时不察,也未曾注意到这里是内院。竟给老夫人惹来了不祥,都是本宫的过错。还望秦老夫人可以见谅。”

秦老夫人此时被人扶了回去,人虽然醒了,可是这里到底也算是血腥之地了,她老人家是寿星,也实在是不宜在此久留。

“七殿下,您这意思,您是被何人引入过了垂花门的?”

“本宫也记不得了,起初为本宫引路的,也就是个小厮,后来拐了几个弯之后,那小厮说是有爷使唤他,便临时换成了一个婆子带路。所以,本宫也不曾多疑。”

秦老爷的脸『色』晦暗不明。

这位七殿下当真是好生难缠。

明明就是他自己『逼』死了自己的爱妾,现在却是这副嘴脸,着实可恨!

看似字字句句都在认错,可是实际上,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秦家身上。

若非是秦家人引错了路,他又怎会误进了一个小妾的院子?

所以,说到底,还是秦府的过失。

这个表述,实在是令人不怎么愉快。

李允恒干脆就一只手在那里撑着额头,做出一脸醉酒不适的样子。

他一介男子,又不曾成婚,出门赴宴,自然不可能携带女眷。

此时,他的护卫们,都在外院呢。

如今,这里只他一人,只凭他一张嘴,如何服众,实在是有些难办。

不多时,年思通和秦氏被人请了过来。

二人到的时候,简郡王妃都坐在那圈椅上吃了一小把的瓜子了。

“此事,是我秦家下人失职,怪不得殿下。只是,我府上这垂花门,莫不是与其它府中的不同?殿下竟然也认不得?”

死的毕竟是秦老爷的小妾,他会有些情绪,也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此刻他提出这个疑问,在场众人,也只是觉得合情合理。

“大哥莫急,此事许另有内情。七殿下的为人,老夫还是信得过的。咱们再让人查查,兴许能有什么线索。”

齐国公开了口,秦老爷也便不再吭声,只是脸上的不满,显而易见。

而秦夫人此时自然也是满脸的不悦。

好好的一场寿宴,硬是被弄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心里头膈应。

“老爷,那母亲那里?”

“你先去照顾着。若是母亲无事了,就请去宴席便是。只说这里有我在,请她不必烦心。”

“是,老爷。”

秦夫人带人走了,事实上,走之前,还是想着将简郡王妃也一并带走的。

可惜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而且,那一副看戏的样子,秦夫人也知道自己招惹不起这一位,干脆由着她去了。

秦老爷派人去传唤小厮和守门的婆子,一众人便只得在此等待。

秦氏扫了一眼简郡王妃,暗道这个女人还真地是不懂规矩。

这种时候,不应该早早地抽身吗?

这种丑闻听多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是转念一想,简郡王妃好歹也算是皇族中人,此事又涉及到了七殿下,她留下来,兴许还能做个见证。

倒也不错。

“劳郡王妃也走这一趟了,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希望不曾扰了郡王妃的兴致。”

再讨厌她,面上功夫也是要做的。

简郡王妃笑笑,拍了下手,“不妨事。其实,本妃也只是想弄明白,这七殿下在前院儿喝酒,怎么就能东倒西歪地进了秦府的内宅了。”

说着,还不着痕迹地睨了对面一眼,“要说七殿下这酒量不佳,本妃也是有所耳闻的。可身边怎么一个服侍的下人也没有?”

李允恒心底一紧,立马就想到了关键点。

“正是如此。王嫂不提此事,本宫都要忘了。本宫今日出门,还是带了几个随从的。当时他们中有两人是跟在本宫身边的,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了?”

秦老爷沉着脸,不说话。

年思通则是微微点头,“七殿下不必担心。刚刚老夫已经派人去寻了。应该马上就能找到。”

的确是找到了。

而且是跟那个小厮和婆子一起被领过来的。

“你们两个,何故将七殿下领进了内院?不知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吗?做事竟然如此马虎,我看你们是不想安生了!”

“老爷饶命呀,小的不敢,实在是殿下非得闹着要往这边走,小的也实在不敢违抗七殿下,所以才靠近了垂花门的。”

那守门的婆子也应道,“正是如此,是七殿下自己非要往里闯的。”

章节目录 第179章 各执一词 李允恒心里已然是翻起了惊涛巨浪。

他当然知道,一旦给自己坐实了这样的罪名之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甚至有可能,会有人参他私德不修,令皇室蒙羞,届时,莫说是太子之位了,便是这皇子的身分,都未必能保得住。

“一派胡言!”

齐国公此时倒是十分官方地向着李允恒说话了。

“七殿下为人正直坦诚,从未有过任何逾礼法之事,七殿下身分尊贵,德行上佳,岂是尔等奴才可以肆意抹黑的?”

一番话,倒是说出了李允恒的心声。

不过,他知道,年思通不会这么好心的。

后面,一定还有什么更狠的在等着他。

“国公爷明鉴呀,若不是七殿下吩咐的,小的们哪有这天大的胆子?七殿下吃醉了酒,直嚷嚷着要歇息,小的原打算送他到男宾们休息的住处的,可是七殿下自己扭着身子非要往这里走,小的也是没法子呀。”

“你说是七殿下强行要求的,可有证据?”

秦老爷的脸『色』微寒,看得出来,对于小妾之死,其实还是耿耿于怀的。

“回老爷,小的哪有证据呀。当时七殿下就是这样吩咐的,可是如今殿下若是不认,那小的也没法子。只是小的在府里头做事也有十几年了,实在是不敢欺瞒老爷呀。”

秦老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青,“你说!”

被点到的婆子惊了一下,然后低着头,颤着身,“回老爷,当时过来的时候,的确是他扶着七殿下的。老奴原本是在里头看守门户,可是后来夫人派人来通传,说是今日客多,便让老奴到门外守着些,免得再有人冲撞了府里的贵客,哪成想,竟然看到了七殿下执意闯门。”

“放肆!”

李允恒眼见着他们越说越离谱,自然是听不下去了。

这是非得给他按上一个私德不修,不知检点的罪名呢。

真要是坐实了,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再立足于朝堂?

“真以为本宫吃了些酒,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这婆子,好利的一张嘴呀。胆敢肆意地来攀污本宫!”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这婆子也是机灵人,嘴上说着不敢,可是却咬死了就是七殿下硬闯的。

其实,仔细一想,就能想通了。

无论这婆子是否参与了谋害七殿下的过程,她一定都得咬死了是七殿下自己闯进来的。

否则,她看守二门,却严重失职,还直接导致这样的大日子里死了人见了血,这可是活不成了。

况且,老夫人还因此气晕了过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老爷明鉴,您就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欺瞒老爷,更不敢污蔑七殿下呀,老爷明查!”

这两人说完,就开始在那儿磕头。

大有一副他们是受了委屈的架势。

简郡王妃看到李允恒如今这处境艰难,便料到了此事十有是个局。

不管怎样,『逼』死了秦府小妾,这是事实。

关键,就看是你是因为醉酒被恶奴故意拐带进了这里,还是自己酒后失德,闯进了这里。

被简郡王妃打发出去的丫头很快就过来回话了。

简郡王妃听罢,也不着急,仍然静静地喝着茶,看着戏。

“殿下的随从既然也来了,不如就干脆也问一问。若是殿下当真因为饮酒过多,失了印象,听听他们的说辞也是好的。”

简郡王妃这话,听起来,是不偏不向的。

秦老爷一点头,便又有两人被带进来。

正是七殿下的随身小厮。

“殿下,都是小的伺候不周,请殿下责罚。”

李允恒微微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

这二人原本就是暂时被阻在了廊下,这屋里的对话,自然也听得清楚了。

二人都是皇子府的忠仆,无论如何,还是得想法子帮着自己主子才是。

“回殿下,当时您吃了酒,说是有些头晕,所以小的便扶您起来准备暂时到客房休息片刻。之后便遇到了这个人。”

指了指跪在一旁的引路小厮。

“他说客院那边已经有不少人过去了,如果殿下再去,只怕是过于吵闹,扰了殿下休息。所以,便说要带着殿下去西院歇息。当时小的也没多想,便扶着您走。可是半路上,您吐了几口酒,还说这酒似乎是味道不对。”

说到这儿,几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李允恒的眸光一亮,好小子,这脑子转地倒是快。

“当时因为小的扶着您,所以这衣摆上稍微也沾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您嫌弃小的身上有味道,说什么也不让小的扶,所以没法子,小的只好在后面跟着,由他来扶着您。”

秦老爷脸『色』铁青,“你们不是两个人吗?那另一个呢?”

“回秦老爷,当时还没出宴席,就被五皇子叫过去了,五皇子未必随身的小厮,所以是小的扶着他去了宴息处的。”

如此一来,便解释了为何没有两名小厮随行的情况。

“你不是在后面跟着嘛,怎么后来也不见了踪影?”

“小的正要说到此处,这位小哥儿一路上走地倒是快,而且中间有一段路拐弯比较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找不到殿下了,所以,小的才会格外着急,然后在外院找了管事的帮忙。”

小厮似乎是怕人不信,还特意多了句嘴,“当时小的去找府中管事时,有不少人正围着他一起说话呢,这其中,便永安伯府和卫国公府的人。”

如此一来,这证人的分量也足了。

秦老爷冷哼一声,气势十足,“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七殿下是被我府中的小厮刻意引入此处了?我府中的小妾,也是刻意自尽不成?”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实话实说。”

李允恒的唇角微勾,别以为只有你的人会说谎,他的人,也一样可以。

李允恒知道,秦府不可能真地去找这些下人去一一验证的。

这等日子出了这种事,他们自己也不光彩。

除非是能有把握,可以将自己的罪名坐实了。

否则,一定会息事宁人。

章节目录 第180章 强势 当然,息事宁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件事情,虽然于秦家无益,可是吃亏最大的,还是李允恒。

所以,如果不能让李允恒在这件事情中付出相应的代价,秦家人也不会轻易地布这样一个局。

就算是双方都各执一词,可是一旦闹大了,影响最恶劣的,还是李允恒。

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干脆,就等着对方来开条件了。

到了后面,事情明朗化,几个女人都被请了出去。

屋子里最后也只剩下了几个男人,一番协商之后,最终,李允恒还是先行离开了,只是走的时候,那笑地真是相当地不走心。

顾府,海棠院。

顾明楼傍晚时分回来,就将影卫的消息给余笙看了。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是为了户部侍郎一职,这秦家也是挺舍得下血本儿的呀。”

顾明楼轻笑,“你不在朝堂,自然不知道这户部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呀。若是能掌控户部,就等于可以掌控了大雍的钱粮,这绝对是肥差。”

“可也不过是一个侍郎而已。上面还有尚书呢。再说了,皇上的中书令也不是摆设呀,不可能真地让大家肆意而为。”

“话是如此,不过,朝堂之事,异常繁复,并非你想地那般简单。”

顾明楼『摸』了『摸』余笙的头。

这丫头虽然天资聪慧,可到底还只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姑娘。

又从未上过朝堂,看问题也不可能如同那些老臣一样,一针见血。

“哥哥,神女岛一案,查地如何了?”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我听说大理寺卿昨天便已经登岛了。不过,他兴许也只能查出来一切为人为,事隔多年,线索也早就被人清理干净了。”

“风千行让人送来消息,说是神女岛的流言,是自太原传出的。哥哥能否再帮我查查?”

“你是觉得传出这个流言的人,是你的旧识?”

余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嗯。想必,他也是想要为那些族人做些什么。不能让那些人死地不明不白。”

“笙笙,我知道你恢复了记忆,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余笙的眼睑微垂,两只手在一起轻轻地摩挲着,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其实,你想知道你的亲人是否还在世,你想要找到他们,是不是?”

“哥哥,我相信我爹娘一定还活着。只是我一时找不到他们罢了。”

看着余笙坚定的眼神,顾明楼则是实在说不出口。

当年他们赶到的时候,除了余笙之外,她所有的亲人都葬身于火海。

他当时亲眼看到了她的爹娘就倒在血汩里,之后又被火舌所吞噬。

可是这样的真相,太过于残忍了。

“笙笙,其实,当年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余笙的脸『色』微白,她的确是看到了。

可是她不相信那是真的。

而且,时隔多年,她总觉得自己当时看到的,未必就是自己的父母。

或许,是她自己心底小小的期望,期望当时死去的,不是自己的父母吧。

看着余笙的小脸儿微白,顾明楼就又开始心疼了。

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笙笙别怕。就算是他们不在了,你还有我。还有顾家的父亲母亲疼爱你,护着你。我们不怕。”

“哥哥!”

余笙的心底泛酸,又有那么一丝丝的疼的感觉。

她就是觉得自己的父亲母亲没死,一定就在某个地方藏匿着,等待着她去找他们。

“笙笙,能告诉我,赵承初到底是谁吗?”

余笙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自他怀里抽离出来,两眼诚意十足地看着他,“他不会害我。”

又是这一句。

顾明楼的心底是不满意的,甚至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愤怒的。

可是他不敢说。

他和余笙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地挑明,在余笙心里,仍然是拿他当哥哥的。

这个时候,两间的这段关系,还是要小心地维护着。

“好,笙笙信他,那我也信他。”

余笙咧嘴笑了笑,“哥哥,我想过了,欲扳倒年思通,我们还是得从太后那里下手。”

“什么意思?”

“只要太后一日是太后,就一定会护着年家。”

顾明楼皱眉,“可她是皇上的生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就让他们两看生厌。特别是皇上,让他越来越厌恶干涉帝王权利的强势太后。”

余笙说到做到。

赵承初手上的人,也都在全力地配合着她。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要等的,就是一个时机的问题。

而杨德妃,倒是可以适时地利用一下。

杨家因为杨二郎一事,自然是连日来阴霾不断。

杨德妃想着既然年思通都这样明目张胆地算计自己的儿子了,那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在她的授意下,朝堂上很快就有人弹劾年家的几位大员。

职位最高的,官至正三品,最低的,也是朝中的六品官员。

这些人都是被人授以把柄,有着实实在在的污绩的。

皇上看过这些折子以及供词之后,当堂大怒,直接命刑部彻查。

而在此之前,这几人的职务全部暂停。

而临时顶上去的这些人,自然无一例外,都是七殿下的人。

年思通气得肝火旺盛。

自己前脚刚算计了他一把,后头他就紧跟着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还好。总共是四个人,这四人就算是都保不住了,他们年家也不至于真地倒了。

再说了,这四个人也不可能都保不住。

还有太后在呢。

年思通不知道的是,余笙等的就是太后出手。

相应证据都一一核实,这四人的确是都有贪脏枉法,收受贿赂之重罪,可是偏偏,他们都是太后的亲信。

“皇上,当年你能顺利登上大宝,他们几人可是出力不少呀。眼下你坐稳了这个位置,便急于处置他们,是不是也会寒了那些忠臣的心?”

这话皇上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现在坐稳了?

他的皇位一直就很稳好吧?

再说了,只是处置几个蛀虫,怎么就成了寒了忠臣的心了?

合着就你们年家的人是忠臣,其它的大臣都是生了二心还是怎么着?

章节目录 第181章 调回 皇上对于太后的指手划脚,自然是颇为厌恶。

就算是亲母子,在帝王绝对的权势面前,也是一样不会有太持久的温情的。

而这一次,太后意图保下犯了案子的年家人,无非就是因为担心年家势微之后,再对年家下手。

皇上半眯着眼睛,倚在榻上,表情难看。

“皇上,以微臣之见,如今年家因为年望北一事,已经是受到了重击,若是此时再削了年家几位的官职,只怕太后会不依不饶。就算是保不住这几人,太后也总会想出旁的法子来为年家人铺路的。”

这话没错。

太后之前来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要么就是不追究那几人的过错,要么就是想着升迁几个一直碌碌无为的年家人。

也因此,皇上才会如此不悦。

真以为这个大雍姓年了吗?

若是没有子嗣之争,可能皇上也就看在娘舅家的份儿上,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可是偏偏,皇上属意七皇子,可是太后却坚持护着四皇子。

这可是直接关涉到了朝堂是否稳定的大事。

皇上自然不能马虎。

“折子朕都看过了,不可能不严惩。况且,朕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能削弱年家势力的机会,你想让朕在这个时候安抚年家?那岂非是寒了那么多清明廉正之臣的心?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到底没有一意孤行,还是询问了卫国公的意思。

卫国公也是有些头疼。

这皇上和太后斗法,遭难的都是他们这些臣子。

“皇上,微臣以为,革职查办,也不是不可,只是,总不能将人赶尽杀绝。”

按律,那四人之中,可是有三人是要判囚刑的。

皇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能不惩,可是也不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太后。

所以,只是革职查办,不再追究其它,就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只不过,太后对于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不会满意的。

“皇上,眼下还是要放眼边关。如今南边儿较为稳定,而且顾大将军也顺利地将我们大雍的版图向外扩充了百里。昨日收到的奏报,城墙已基本全部建成,接下来,还是当派有能之识,前往明城。”

明城就是目前顾淮安所驻扎之处。

如今版图扩张,明城还是明城,可又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穷苦的驻兵之地。

大雍的版图扩张,于国于民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可是如今皇上的心思都在如何扶持自己的儿子上面,对于外头的事,难免就少了一些关注。

“你以为杨卿如何?”

卫国公皱眉,杨家人根本就不是真正有着治国之材的。

皇上若是如此重用杨家,只怕大雍江山危矣。

“皇上,微臣以为,明城如今大部分地段荒芜,当派一个真正曾在州县有过治理经验的官员前往,此为最佳。”

言外之意,就是杨家的那些酒囊饭袋,还是算了吧。

到了明城,指不定能再把顾大将军给打下来的地儿再给送出去了。

“爱卿言之有理。”

皇上虽然偏心老七,可却还不糊涂。

也知道杨家人若是去了明城,只怕是难以在短时日内见效。

“那爱卿以为何人可以前往?”

“回皇上,微臣以为,顾淮北足以担此重任。”

皇上皱眉,“顾淮安如今还在明城,若是将他三弟也调往明城,是否不妥?”

“皇上,如今明城战事已定。皇上之前不是还有意将顾淮安调回吗?而且按奏报上所言,明城留有十万大军驻扎足矣。至于守边的将军,未必非要顾大将军不可呀。”

皇上倒是想起来这回事了。

他有意将顾淮安调回来,一是为了防备夏国闹事,二来,也是想着让他留守京城重地,他这里才能更稳妥。

顾淮安与杨卿和年卿不同。

顾淮安是纯臣,更准确地说,顾家所有人都是纯臣。

他们只忠心于皇帝一人,不站队,也不屑去阿谀奉承哪一位权贵,是以,这么多年,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直都是十分超然的。

“也好。我们也有几年没见了。淮安离京也有三四年了,边关清苦,也该着将他调回来了。”

“皇上圣明。”

卫国公暗自松了口气。

将顾淮北调往明城,虽然不再是掌兵之权,可是掌一城之政事,仍然是明城最大的决策者。

如此一来,明城这样的要塞之城,就不会轻易地沦为某一派系的争斗之中。

也免得当地百姓们跟着受难。

此事就此敲定,旨意随即下达。

顾淮北在外地任上也基本期满,也就是差了几个月。

这倒是不影响什么。

皇上直接让候补的官员提前至任,不算什么。

顾家得到消息,全府沸腾了。

老夫人一脸激动,“好,好!总算是能回来了。”

封见绍给老夫人道了喜之后,便在一旁落座。

消息是他带到顾府的,自然也是得了老夫人的欢心。

“有劳小公爷走这一趟了。”

“不敢当。老夫人您折煞晚辈了。在您面前,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孙儿罢了。”

老夫人哈哈一笑,“你这个孩子呀,嘴巴是真甜!”

余笙未进永寿堂,便听到了老夫人爽朗的笑声,看来果然是喜事。

进来听闻父亲要调回京城了,再看到余氏早已红了眼眶,她自己也是颇为欢喜。

“余笙妹妹,你院子里现在可还是只有那么几枝枯丫?”

“你倒是记挂着她,既如此,你们兄妹两个便出去走走吧,明德和明云你们几个也一块儿吧,年轻人,一起赏赏花,论论诗,比陪我这个老婆子强。”

“祖母!”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孝顺,快去吧。”

老夫人将余氏和曾氏二人留下说话,顾明月则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三房嫡女,之前因为父亲和母亲去任上时,自己年小体弱,所以不得已才留在了京城。

纵然是祖母和府中长辈对她不错,可也难以抵消对于父母的思念。

余笙只一眼,便能猜透她的心思。

“八姐姐可是想着去明城找三叔三婶?”

章节目录 第182章 先灭杨家 顾明月苦笑一声,“九妹妹快别这么说了。我一介女子,又手无缚鸡之力,家中长辈,必然是不会允许我独自出门的。”

“带上护卫不就成了?”

“九妹妹,我与你不同。你自小便长于风华山庄,见多识广,而且周围俱是能人。可我不一样。况且,老夫人只怕也不会答应的。”

顾明云握住她的手,“别急。总有机会的。”

顾明德和封见绍在前面走,对于她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倒是毫不知情。

“其实,我倒觉得祖母将你留在京城是为你好。你想呀,将来三叔总会回京述职的。而你今年也十二了,也该着说亲了。若是跟着去了明城,难道要嫁给当地的男子?那以后,岂非是与娘家隔了千万里?”

未出阁的姑娘,私底下讨论这个,仍然是有几分羞怯和紧张的。

顾明月之前也听嬷嬷讲到了这一点。

所以,一直也未曾开口去寻父母。

如今听四姐姐这么一说,又觉得在理。

“八妹妹,我知道你思念父母,便是去,最好也是等亲事订下,或者是有个准信儿了再说。而且我听着小公爷的意思,三叔在明城,至少是要待上五六年的。若是你现在去,将来只怕也只能嫁到当地了。”

“我明白,多谢四姐姐了。”

其实,年纪最大的是顾明云。

要说议亲,也该着她才对。

顾明乐一人默不作声,眼睛时不时地往前瞟。

那位封小公爷,长地真好看。

哪怕是她没有明言,可是几人也都看出了她的心思。

余笙也只是笑笑,觉得没什么。

毕竟封见绍也的确是生了一张好皮囊。

可是顾明云却眉心紧锁。

在她看来,余笙不在意,不代表了就真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眼下六妹妹如此,只会让人看了笑话去。

好在这里是顾府,没有外人在,否则,还指不定传出什么样难听的话来。

进了海棠院之后,顾明云便寻了个由头,然后带着几位妹妹去了阁楼上坐着,至于余笙,则是被她给打发回去歇着了。

余笙知道顾明云想要说什么,抿唇笑了笑,识趣地先回去了。

三人落座,丫头们都被遣到了楼下候着。

“六妹妹,你回府时日尚短,有些事,许还不清楚。”

顾明乐一怔,“还请四姐姐指教。”

“小公爷之前与九妹妹订关一事,六妹妹可知晓?”

顾明乐的脸『色』一白,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

眼神微闪之后,弱弱道,“不是说退了亲,卫国公认了九妹妹为义女吗?”

“正是。卫国公和夫人仁义,虽然错不在小公爷,可是仍然觉得亏欠了九妹妹,所以这才收了她为义女。至于小公爷,你也看出来了,他是实心实意拿她当妹妹的。这好吃好玩儿的东西,隔三岔五地往海棠院送。也因此,咱们两家的关系才没有因为这桩亲事而闹僵了。”

“四姐姐?”

顾明云看看这两个妹妹,都是花一样的年纪,特别是顾明乐,离府几载,如今乍一眼看到了小公爷这般俊俏的男子,只怕是一时把持不住,动了芳心。

所以,想要趁着还早,将她的一些不该有的苗头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顾明月也听出来了,微微摇头,他们顾家与卫国公府,是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什么亲事了。

就算是有,也绝对不可能是与小公爷。

所以这个顾明乐的脑子是坏掉了吗?

竟然对小公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顾明乐的脸『色』惨白,手里的帕子都快要绞成花了。

“四姐姐,我,我没有。我,我都知道的。”

说着这样口是心非的话,心里头苦地堪比黄连了。

“你知道便是最好的。小公爷与二哥和九妹妹交好,那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旧识。此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六妹妹,咱们顾家的名声可才是最紧要的。如今三叔被调往明城,大伯又即将调回京城,多少人的眼睛盯着咱们呢,可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若非不得已,顾明云也不想说地这样骇人。

可是没法子。

总得让她歇了这份儿心思。

“是,四姐姐,妹妹记下了。”

余笙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坐着,手上还握了一支紫毫笔。

“小姐,不是说要歇着?”

“不急。将这个给封见绍送去,告诉他,最晩明天我要知道结果。”

“是,小姐。”

收了笔,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余笙又有些犯愁。

如今朝中的局势,她基本上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若是当真将年家除了,朝堂之上便再无人可以与李允恒抗衡。

就凭那个怂包四殿下?

怎么可能!

而她如今收到的消息,当初神女岛一事中,可不仅只有年家参与了。

杨家,也在嫌疑人之列。

所以,她要不要改变计划,先让杨家给神女岛陪葬呢?

相比起一个百年世家,对付起杨家来,自然是要容易得多了。

就算是有皇上庇护,只要杨家犯了众怒,那便谁也保他不得。

所以,余笙现在需要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杨婉瑜谋害她一事,她可以暂时不予追究。

可若是真地参与了当年的屠岛一案,那杨家上下,就一个也不能留!

余笙的眸底闪过一抹狠戾,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深仇大恨,终归还是要亲手去解决的。

次日,封见绍让人送了消息过来。

当年杨家人进献的数箱奇珍异宝之中,便有一颗如鸡蛋大小的紫『色』东珠。

此乃世上罕见,仅此一珠。

余笙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面『色』苍白中,透着几分的青『色』。

“杨家,你们果然也有份。”

那颗珠子,余笙是见过的。

不仅见过,还是当年母亲常常用来哄她睡觉的玩物。

在世上眼中的奇珍异宝,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颗圆润好看的珠子罢子。

若非是因为有这条线索,她还不能确定杨家竟然也是当年的屠岛罪人!

余笙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先灭杨家,再诛年氏!”

烛光映在余笙的脸上,看起来她的笑有些诡异。

既然当初是顶的陪葬品的名头,那她就让杨家人好好地体会一把,何为陪葬!

章节目录 第183章 闹鬼 顾明楼得知了杨家参与此事,面『色』微凝。

“笙笙,你能确定?”

“我也是动用了极为隐秘的人脉,才拿到了这个并不全的奇珍异宝的单子,这其中,紫东珠我是亲见过的,当年娘亲还拿着它来哄我睡觉。必然是不会错的。”

紫『色』的东珠,原本就少见。

更何况还是大如鸡蛋的?

“所以,你的计划有所改变?”

“对付杨家这样的宵小之辈,不需讲道义仁慈。”

顾明楼皱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笙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哥哥可信我?”

“自然是信的。”

顾明楼的眼神坚定,若这世上只有一人是他愿意相护的,必然就是余笙了。

“既如此,那哥哥便不要『插』手。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不可多言,不可多管。”

“笙笙?”

“哥哥,这是我神女岛自己的事情,我必要亲手解决!”

看着余笙的眼睛,已然开始充血。

灭族之仇,如何能消?

当天晚上,杨府便接二连三传来了尖叫声。

而且动静很大,连周围的一些邻居也都有所耳闻。

次日一早,杨家数位老爷夫人,甚至是公子小姐,都说自己晚上撞了鬼。

此事,在杨维德大老爷看来,自然不过是无稽之谈!

这世上,何来鬼怪之说?

若真有,这世上的冤魂多了去了,哪个权贵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那不得让鬼怪们给缠死了?

杨维德不曾在意,可是杨夫人却被吓得不轻,细思之下,请示了老夫人,又与几位妯娌商议,便决议请大师来看看。

不过,杨家闹鬼一事,下人们先开始传了起来。

杨夫人等人都去祭拜了先祖,然后派去护国寺的人说,要三日后,大师方可下山,杨夫人也便只好再等上三天了。

这天晚上,杨府再次尖叫声不断。

待天明,更是各房各院都『乱』了套。

原本一头乌发的杨大郎,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秃头。

而且身边躺着的妻子,也同样是一根头发没有了。

这简直就是太吓人了。

无论院子,还是屋子,里里外外都让人查了,不曾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外头陪房的丫环也都再三确定不曾有人来过,值夜也的确是分了上下半夜,始终不曾断了人伺候。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只杨大郎一屋也便罢了。

而杨家二老爷那里也同样出了岔子。

昨夜杨二老爷是歇在了小妾的屋子里的,一夜春光无限,自然是舒服的很。

可是天一亮,杨二老爷就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不能动了,不仅如此,说话也明显有些口齿不清。

杨二夫人一怒之下,便让人将那小妾给绑了,先打上几板子再说。

两件大事,自然是惊动了老夫人。

请了太医过来看诊,似乎也是无可奈何。

“请恕在下眼拙。二老爷的脉象上并无问题,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偏是半边身子不能动,有中风之症,却并非中风之相。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连太医都查不出来,这下子,杨淮德才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杨夫人早已吓地花容失『色』,像她这样的女人,能依靠的,自然就是男人了。

若是自己的男人也变成了二老爷这样,那岂非就成了一个废物?

那杨家还有什么盼头?

“老爷,昨日妾身已派人去了护国寺请法师,只是法师还要再等两日才能下山。您看?”

杨淮德皱眉,若是昨日跟他提起此事,只怕他是会斥责几句的。

可是偏偏出了二弟和大郎的事,杨淮德一时也拿不准了。

“行了,此事我已有计较,你莫管了。”

杨淮德到了书房,便将自己的亲信叫进来。

“我问你,昨晚上可有什么异动?”

“回老爷,府中一切如常,并不曾发现什么异样。”

杨淮德心中实在难安。

虽然府中的护院不少,可若是真地有那种武林高手呢?

他们是否能在杨家来去自如?

杨府自然也豢养了不少的武林人士,目的嘛,自然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来帮着自己做一些见不得人之事。

比如说,让某些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人,死于意外呀等等。

如今,也是该让他们回报自己的时候了。

大把的银钱养着他们,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当废物的。

杨老爷根据推测,今天晚上要倒霉的,极有可能就是自己。

所以晚上他一直就在书房里,几大高手守着他,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结果,杨老爷失策了。

不知道是应该说他把自己估算地太重要了,还是太不重要了。

总之,这天晚上倒霉的,是杨四郎和杨婉瑜。

而且,晚上都没有动静,都是在早上叫起时,才发出的尖叫!

杨四郎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先『摸』头发,还好还好,头发还在。

可是来叫起的小厮却是眉眼古怪。

等杨四郎一动身,便又瞬间僵住。

然后猛地一撩被子,看了看自己的档下。

这才发现,自己的体『毛』竟然被人剃了。

而且还是在那种羞于启齿的位置。

杨四郎气得都想杀人了!

这还不是最糟的。

等到他洗漱完之后,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虽然完好,可是眉『毛』却被人给干净了!

杨四郎一口血卡在那儿,生生给气晕了过去。

而杨婉瑜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

杨婉瑜也因为这两日之事,忧心忡忡,晚上不得好眠。

早上醒来,还有着大大的黑眼圈。

第一反应,也是先『摸』头发。

确认头发还在,便立马安了大半的心。

可是这头一动,又觉得脸皮有些疼,而且是那种火辣辣的疼。

抬手一『摸』,那种疼痛感就更强烈了些。

再注意到杏儿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杨婉瑜吓得立马就去照镜子。

好好的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竟然被人给打成了猪头脸!

杨婉瑜可以确定是被人打的,红肿不堪,有些地方,还留有几个手指印。

可问题是,自己被人打成了这样,竟不自知?

她昨晚上到底是睡地多沉?

猪吗?

章节目录 第184章 祸水东引 府中主子们接二连三的出事,下人们也都是格外小心,生怕一招不慎,就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前后不过三天的功夫,府中已经杖毙了八人,发卖了十余个。

照这架势发展下去,只怕还得有人跟着倒霉。

杨家闹鬼一说,也不知怎地就传了出去。

再经过有心人的刻意安排,自然也就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此事当真?”

“回皇上,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如今坊间有传闻,说是杨家六年前犯下大错,一直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惹怒了众仙,这才遭了惩罚。”

“一派胡言!”

这等劣行,分明就是有人蓄意为之。

说白了,就是有人看杨家不顺眼,故意的。

可是直到现在,杨家也不曾抓到一个嫌犯,这一点,倒是有些奇了。

皇上摒退左右之后,将皇室暗卫召出。

“杨府之事,你可有发现?”

“回皇上,属下现在已查出,杨府之事,与六年前献宝有关。”

六年前?

皇上的眸光一动,六年前杨淮德献宝,不是说是自那前朝的一位亲王的墓里挖出的陪葬品吗?

此事,他倒是一直不曾细问。

毕竟这来路不光彩。

虽说是因为矿山一事,才将那幕『穴』给挖出的,可总归是有损阴私。

“你的意思是,那些宝物来路不正?”

“回皇上,属下现在只能查到,当年杨淮德并未将所有的宝物进献,这一点,六年前,也算是您默许了的。属下刚刚得到消息,杨淮德的府库中少了几样东西,目前还未曾查明去向。”

皇上突然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若果真是鬼怪所为,那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

“再去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是,皇上。”

杨家闹鬼一事越传越离谱,不知怎地,竟然开始有传言直指六年前的神女岛一案。

指六年前杨家向皇上进献的瑰宝,便是出自神女岛。

这个消息一出来,可以说是震惊了朝野。

那些小民之间的议论纷纷,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流言蔓延至朝野,各方势力,僵持不下。

偏偏,杨家当年的说词是因为发现了前朝亲王幕『穴』的陪葬品,所以才进献给皇上,这样的说辞,是万万不能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言明的。

所以,杨家无法坦言这些珍宝的来路,反而成了朝臣和百姓们攻击杨家的一个最大的理由。

杨淮德此时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呀。

不知何时起,外头的流言风向又变了。

不再是鬼怪『乱』力,而是冤魂寻仇。

如此一来,便是将杨家与六年前的神女岛一案牵扯在了一起。

有这样猜疑的,却没有证据。

而帮着杨家说话的,也同样没有证据。

如此,倒像是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一般。

实在是令人格外上心。

甚至,坊间已经有了关于杨家谋害神女的各个版本的童谣都出来了。

至此,已有五日,杨家上下,连老太太那里都跟着遭了惩罚,唯独杨淮德这里,一直没有动静。

这不仅没有让杨淮德心安,反而更是日夜紧张忧心,惴惴不安。

不过短短几日,人却消瘦地厉害。

请了护国寺的法师来念经施法,也不过是安生了两日。

待法师一走,杨家闹鬼则是继续。

如此一来,反倒是坐实了的确是有冤魂来复仇的说法。

余笙听完了紫苏的禀报,微微摇头,“杨家之事,定然还有人在推波助澜,可有查到?”

“小姐所料不差,除了您的安排之外,的确是还有人『插』手了,不如小姐猜猜看,是何方高人?”

余笙转头,看着紫苏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有什么好猜的?除了年家,不做他人可想。”

紫苏瞪眼,“小姐怎么猜到的?”

“很难吗?”

余笙行至廊下,将手中的几颗松仁放进了笼上的小罐里,一只相貌不太好的八哥儿则是飞快地啄食着。

“年、杨两家素来不睦。撇开神女岛不谈,这个时候不趁机踩杨家一脚,我都怀疑年思通的脑子有问题。”

紫苏呵呵一笑,“所以小姐的意思是,年思通这样说,还另有目的?”

“祸水东引!”

紫苏拧眉,年家也是当年神女岛一案的参与者,如此说来,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杨家推出去挡枪?

“想保全他自己,哼,哪有那么容易?”

紫苏欲言又止,想到了公子的叮嘱,还是生生地吞了回去。

余笙洗了手擦干,“有话就直接问,莫要吞吞吐吐地,我看了实在碍眼。”

紫苏的脸『色』一滞,尴尬地清了一下喉咙,“那个,小姐以为神女岛一案中,年家与杨家,到底分别都是什么角『色』?”

“嗯?”

只有一个音,且尾音上扬,听得紫苏的心底跟着就是一揪,总觉得小姐这声音都有杀人的本事。

“我的意思是,杨家和年家,究竟谁才是主谋?”

余笙的眸子一暗,半晌无话。

就在紫苏觉得小姐不可能给出一个答案的时候,余笙却开口了。

“谁是主谋倒不打紧,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两家若都不是主谋,那才是让人忧心了。”

很明显,杨淮德当年不具备调动军备的能力。

此事,定然是暗中还有人相助。

而且,她得到的消息,六年前他进献的宝物,并非是掠夺的全部。

小重那晚自杨府中偷出来的几件,正是余笙幼时曾见过的。

其实,也不过就是小赌一把。

没想到,竟然真地成功了。

余笙也只是想要确定杨淮德的罪行。

如此,她行事也便不再有所顾忌,不必担心自己杀错人了。

余笙并不知道,此时的顾明楼在军营却是格外忧心。

封见绍也在军中,二人摒退左右,面『色』同样不好。

“能悄无声息地做出这么多事,杨府的高手无一被惊动,而又没有借助你的力量,二师兄,除了紫煞,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一步!”

封见绍面『色』凝重,不似以往的嘻笑无状。

而顾明楼的脸『色』亦是十分严肃,他也没有想到,紫煞竟然会听命于余笙!

紫煞,在整个江湖中,都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章节目录 第185章 晕死 顾明楼也想不通,紫煞怎么会在余笙的手中?

紫煞人数不多,可是个个都是稀见的高手,而且各有所长。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的京城,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随在了余笙的身边?

想到了之前余笙曾说过,她自有自己的一套消息渠道,难不成,指地就是紫煞?

可这似乎又不太合常理呀!

紫煞并不精于刺探消息,所以,余笙的消息来源,另有途径?

顾明楼没有办法去向余笙求证,因为他知道,但凡是涉及到了神女岛,他貌似就没有立场去过问,更没有资格去质问。

“或许,不是紫煞呢?万一是我们猜错了……”

“不可能!”

封见绍一口否定,“这世上除了紫煞能有这样的本事,做事完全不留痕迹,其它的,我还真没见识过,便是皇室的暗卫,都不一定能做得如此干净!”

顾明楼的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有可能是赵承初在暗中帮她,是不是?可赵承初能有这样的本事?若杨家是普通人家,倒也罢了。可杨家上下养了多少护院,养了多少武林高手,你不会不知道吧?赵承初的武功或许不差,可仅凭他一己之力,断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的意思是,赵承初的实力,我们未必清楚。”

封见绍定定地看着他,随后自嘲一笑,“说一千道一万,你现在就还是想要护着她,认定了她与紫煞无关。”

“难道我不该护着她?”

如此一反问,封见绍反而被噎住了。

明面儿上,余笙还是顾明楼的妹妹。

而私底下,顾明楼心仪余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了。

他想要护着余笙,谁又能拦得住?

“二师兄,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按道理来说,她恢复记忆才没多久,可是紫煞的存在,却是比她的年纪还要大。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可有想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事不急,我自会问清楚。再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不能因为我们没见过厉害的,就觉得这世上只有一个紫煞了吧?”

这话,当真是让封见绍无以反驳。

“好,你有道理。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如此明显闹情绪的话,顾明楼也不曾在意。

他现在需要确定的是,余笙手中做事的人,到底是不是紫煞?

如果是,那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紫煞的传闻很多。

事实上,关于他到底是正是邪,一直都是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既定的结论。

有人说紫煞是正义,那是因为他们的确是斩杀了不少的恶徒,匡扶正义。

可也有人说紫煞是一个邪恶无比的存在,那也是因为他们的手段过于狠辣,行事手法,完全不像是正义之士所为。

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在江湖上已经有了十几年的传说。

紫煞的名头,当真是响彻天际了。

就连皇上,也曾耳闻。

只不过,因为他们一直不曾公然与朝堂做对,所以,倒也没有必要引起朝廷的重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紫煞来去无踪,连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都没有人知晓,更不知道他们的据点所在。

所以,其实朝廷也未必有法子能将紫煞给灭了。

就算是能灭掉,只怕付出的代价也实在是太大,非皇上所能承受。

余笙抬眼,将书放下。

“哥哥有话可以直接问,不必如此的。”

顾明楼自嘲一笑,“被你看来了。”

“哥哥是想问杨家的事是不是我做的?”

顾明楼沉默了。

余笙垂眸,“哥哥想知道我手上到底有什么样的能人,竟然真能做到如鬼魅一般?”

顾明楼的眼神微动,表情有些不自然。

“笙笙,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担心你。你虽然聪慧,可是毕竟涉世未深,我也是担心有人会利用你。”

余笙眨眼,“多谢哥哥关心了。我余生不长,不过也短短五年的时间了。要想为族人复仇,就必然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否则,以我之力,如何能与杨家抗衡?”

“笙笙,我说过的,我会帮你。还有,公子离那边已经拿到双生花了,我们就只差一味『药』了。”

余笙笑而不语,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笃定神情。

“哥哥,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你不必哄我。我毕生所愿,也不过就是为我的族人复仇。若是能寻回我的亲人,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只盼日后哥哥能找到他们,并且多加照拂。”

“笙笙!”

顾明楼总有一种她在说遗言的感觉,心慌的很。

“哥哥,我原本『插』手朝堂之事,是为了父亲和整个顾家。可是如今,却是为了我一己私欲。我不想将顾家牵扯进来,所以唯有速战速决,并且绝对不会用顾家的人脉,特别是哥哥的手下。”

这也算是变相地解释了为什么突然对杨家出手,而不和顾明楼商量了。

“笙笙,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不。哥哥要做的,就只是安静地看着便好。若是事败,自然有人来扛这个责任。”

“笙笙!”顾明楼急了。

可是余笙却十分淡定地笑了,“哥哥,你总说我天资聪颖,既然如此,总得让我在这短短的有生之年里,为自己,为顾家做些什么。”

顾明楼顿时哑口无言。

而余笙则是在心里默念着,杨家,很快就会不存在了。

次日一早,书房里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随后,整个杨府上下,全都是一片惊叫。

杨淮德的脸上被人用刀子刺了字凶手!

而杨家的几乎是所有的院墙上,都被人血书所覆盖。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杨淮德,还我命来!”

……

一刻钟之后,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书房。

“老爷,不好了。咱们家的外墙上,也被人以血写满了墙,大都是血债血偿这样的话。”

杨淮德心头一惊,面『色』惨白,喃喃道,“完了,完了!”

随后,竟然气血攻心,晕死了过去。

章节目录 第186章 亲自护送 杨家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

不消一个时辰,已经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连宫里头的皇上和太后都惊动了。

杨德妃听闻此事,自然也是被吓得不轻。

她脸『色』微白,更担心如传言那般,若是杨淮德当真与六年前神女岛覆灭一案有关,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

早朝上,气氛沉重。

皇上看着刚刚呈上来的奏报,气得脸『色』铁青。

“你们自己看看!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呀。想不到,六年前,竟然还敢有人趁夜屠岛!岛上上千余口『性』命,就此丧生在那些匪徒之手,连婴孩都不曾放过,简直丧尽天良!”

所有人都低着头,恨不能连呼吸都停了,就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六年前的案子被翻出来,可以说是过于惊悚。

原本传闻是天雷所罚,所以导致神女岛大火不灭。

不曾想,如今大理寺连同刑部官员调查出来的结果,这一切竟然都是人为所致。

不仅如此,还牵扯出了上千条人命。

这个真相,过于残酷,也过于骇人听闻。

真相一旦被人揭开,若是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则大雍的威严何在?大雍法度的威信何在?

所以,皇上才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我堂堂大雍,竟然还有这等残暴之事,实在是令人发指!皇上,微臣请旨,定要严查凶手,也给神女岛上千生灵一个交待。”

卫国公率先表态,出列跪于正中,神『色』凛然。

有了他的开头,其它大臣,亦是纷纷效仿。

齐国公年思通,也随着一起跪下,请求严惩。

大殿之下,也唯独杨家人,神『色』一变再变,格外难安。

终于,还是有御史站了出来,将矛头直指杨家。

“皇上,六年前杨家进献宝物有功,所以皇上才会格外施恩,重赏杨家。如今,杨家闹鬼一事,在京城亦是沸沸扬扬。杨淮德献宝与六年前神女岛覆灭一案,可以说是过于巧合。臣请旨,暂停杨淮德所有职务,严查此案。”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皇上知道,这一关,杨家是不好过的。

不仅如此,还有人提出来,请皇上将六年前杨淮德献宝之单册交由刑部,这可是一条相当有价值的线索。

但凡是权贵,谁人不知道这世上珠宝珍玉,大都是有证可寻的。

如此一来,这批东西到底是出自神女岛,还是另有出处,总会天下大白。

可问题是,皇上略有些犹豫。

毕竟,那些珍宝的来路,也算不得多么光明正大。

“皇上,如今神女岛一案,已是传遍了大雍,此案若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只怕我大雍法度威信难以再自立。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感觉说地他好像是多贪财一样?

最终,皇上还是将当年的宝物册子命刑部官员腾抄了一份。

如此重要的线索,皇上没道理不给。

若是没有杨家闹鬼一事,谁敢编造出这样的流言?

可是如今杨家里里外外都写满了杀人偿命这样的话,就算是原本不信的,此时也信了七八分了。

就连皇上,都觉得那些东西极有可能是杨淮德杀人越货得来的。

一想到自己堂堂天子,竟然是靠着臣子强抢而拥有的这些奇珍,便觉得一阵气闷。

他身为九五至尊,怎么还得靠着这样的方法才能彰显自己的尊贵吗?

杨淮德脸上的字是被人拿刀子生生刻上去的。

发现的时候,血已经凝固,可是伤口还不曾结痂。

如今,也只能是让人敷了『药』,然后再包扎起来。

刚刚包好,那边大理寺和刑部就都派了人来。

杨淮德原本是因为气急,所以晕死了一阵儿,醒来之后,又因为脸上的伤而发了一通火。

此时,得知消息,才后悔自己没有冷静下来。

有些事,晚了一步。

杨家库房被人一一清点,所有的金银,他们倒是未曾擅动。

只是一些奇珍异宝,都一一登记造册。

不需要找什么人来核对,只是稍一比对,就能发现,这里面的好些个东西,都是与之前进献给皇上的宝物是成套的,或者是成对的。

大理寺和刑部这边查抄完刚走,那边管家就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御林军将咱们府给前后围了起来,说是只准进,不准出。”

“怎么回事?”

“老奴也不知道。只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杨淮德的身子一僵,完了。

这件事情,只怕皇上已信了七分。

所以,才会如此恼火。

否则,怎会派了御林军来围府?

顾府,海棠院。

余笙喝着茶,眼神却有些游离。

如今皇上都下令了,那么杨家,必然是保不住了。

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那个幕后推手到底想要做什么?

杨家的事情一旦被定了罪,那么,那些宝物又将何去何从?

神女岛上千条人命被屠,皇上定然不可能有颜面再将这些珍宝据为己有。

而杨家,也必然要为杨淮德所做出的恶行付出代价。

可人死不能复生,想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最好的法子,便是以金银安抚神女岛的后人。

那么,这后人又在何处呢?

如此一想,余笙觉得自己真相了。

对方费尽心思,难道就只是为了那些财宝?

杨淮德所劫掠走的,的确都是奇珍异宝,可对方花费了这样大的精力和人力,就只为这个吗?

还是说,其实,对方真地是神女岛的后人,所以,想借此机会,将所有与神女岛相关连的人物,都能诈出来?

“小姐,刚刚收到的消息,风千行抵京,而且还带了一位老人进京。”

“老人?”

“是,风千行一路将那人送至大理寺,随其进入,至今未出。”

能让风千行亲自护送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有看到其相貌?”

“就是一普通老翁,看不出特点。不过,”紫苏拧眉,“我有注意到,风千行对他的态度似乎是格外恭敬。下马车之时,还是他亲手搀扶。”

余笙挑眉,勾唇一笑,“看来是与神女岛有关了。”

章节目录 第187章 鬼魂索命 余笙所料不差。

风千行一路护送进京的人,的确是神女岛的人。

据他自己所说,当年他受了伤,拼着命架了一条小船逃出,之后,还被人追杀,最终,半路上被燕子门的人救下,之后,就一直得燕子门庇佑,最终免于杀身之祸。

直至月前,偶然听闻了太原关于神女岛的天罚之说之后,才几经周折找到了门主风千行。

此人不仅出示了他的相关户籍为证,同时,还随身带有神女岛的一枚通行令牌。

确认其身分一事,自然就交由了户部去做。

虽然,这实在是有难度。

不过朝廷的官员也不都是酒囊饭袋,这些小事,还是难不住的。

之后,风千行带老人直接回了他们在京城的分堂。

傅九亲自带人来接的。

“小姐,您要不要去会会那位老翁?”

“不必。他既然敢来,必然就是有着万全的把握。如今他的身分未明,若是我贸然『露』面,反而有可能会将我置于明处,他背后之人,怕是就更难以查明了。”

紫苏皱眉,“小姐是担心他们别有居心?”

“神女岛的财富是一,不知多少人妄想着据为己有。不然,也不会有了六年前之祸。再则,若是有人居心叵测,想故意借此事来诈一诈神女是否留有后人呢?”

紫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六年前上,完全没注意到小姐所说的是神女留有后人,而非是神女岛后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也不需要做。”余笙摇摇头,“静观其变。正好,也可以看看年家还能玩儿出什么花儿来。”

杨家经此一事,必然落败。

原本,余笙还在想着当如何来证明杨家的这些东西是脏物。

如今有了这位老翁,想必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余笙微微眯眼,不由得就产生了一种较为紧张的情绪。

总觉得那幕后之人,似乎是在与她联手一般。

如今这老翁出现的时机,也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

她正愁该如何拿回神女岛的东西,便有了这样一位老翁。

虽然不知这老翁的主子到底是何人,可总比让朝廷都给没收了好。

况且,这个时候出现,兴许还能让杨家的家产一并充为赔偿。

上千条人命没了,想要重建神女岛,没有银钱,可是万万行不通的。

余笙没有太多的时间感慨,因为杨家闹鬼的后续,还没完呢。

到了这一步,就必须要让人相信,杨家的一切都是鬼作的,而非人为。

事实上,哥哥虽然没有明言,可是却已经担心是她与某些人达成了不公平的协议所为。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传言更猛烈,更真实。

次日一早,杨家再次出了『乱』子。

而且这一次还是大『乱』子。

连门外的御林军都惊动了。

皇上尚未散朝,便见左统领急匆匆地到了殿下求见。

“宣!”

左统领面『色』微白,额头上汗渍明显,可见是真地一路急行而来。

“启禀皇上,就在一刻钟前,杨府下人打水时意外发现,井中俱是血水!”

“什么?”

轰!

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皇上『色』变,“你再说一遍。”

“杨府上下数口水井中,打捞上来的,全都是血水。微臣原本是以为有人在故意做恶作剧,所以还亲自提了十余桶水,结果全都是血水。打出二十余桶之后,那血水的颜『色』仍不见变浅。”

“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变化?”

“微臣实地查验过,水井周围只有早上打水奴仆的一列脚印。而且有几口水井因为不曾用过,所以周围没有任何痕迹,微臣一试,打上来的,仍然是血水。”

“当真一丝痕迹也没有?”

左统领低头,一脸愧『色』,“微臣无能,还请皇上责罚。”

照这意思,那就真是鬼魂所为了。

朝臣们亦是议论纷纷。

“先是血书,再是血水,只怕这杨家是真地做了什么邪恶的勾当,不然,怎么会被冤魂给缠上?”

“就是,老夫瞧着那杨淮德脸上的阴气甚重,只怕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

还是卫国公的脑子更清醒一点。

“杨府最近可有人死了?”

“不曾。”

“那他们府上可有杀生?比如说牛呀鸡呀之类的?”

左统领摇头,“微臣问过了,昨日也只杀了几只鸡,而且血水是当时直接放到了木盆里倒掉的。再说,就这只鸡的血量,也完全达不到今早的情况。”

“如此说来,此事的确怪异。”

在这等高压的气氛下,大理寺再审人,可就容易得多了。

杨家的一些老仆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又恐惧的气氛,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自己所知道的。

而杨淮德身边的忠仆,虽然是还没有松口,可是明显也心虚了。

一连三天的审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宫里头最为急切的,便是杨德妃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的这个关键时刻,拖后腿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她几次求见皇上都被被拒。

她知道,皇上已经疑心杨淮德了。

此事一旦被定了案,只怕就再无翻案的可能。

到时候,杨家九族都将为平复天下百姓的怒火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如今,她只希望皇上能看在这一点点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七殿下李允恒更是接连几夜都不曾得以好眠。

亲舅舅出了这种事,对于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原本朝中形势于他而言是一片大好。

而眼下,却是惨淡无比了。

倒是四殿下天天无事之时,便关上府门,自己在家喝酒听曲儿,高兴地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齐国公年思通却不敢大意。

虽然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杨家,可是他自己同样是胆战心惊。

悄无声息地,他就将之前收拢的各方高手都给调到了府内。

里三层外三层的,就是生怕再出杨府那样的状况。

什么鬼魂索命?

在他看来,这就是人为的!

由此可见,当年神女岛大火,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死了。

早知如此,当年他就应该做事再周全一些,一个不留的!

章节目录 第188章 下狱 年思通后悔自己当年不曾将人剿杀干净,而不是后悔自己当年参与了那样的一桩血案。

所以,你看,自私的人,连后悔,都是这么地……不要脸!

管家在门口行礼,“老爷,夫人派人来问,晚膳要摆在何处?”

年思通觉得烦燥,“这等小事何需来问我?”

管家迟疑了一下,“老爷,您今儿早上说,要晚上一家人一起用膳的。”

年思通一怔,竟有这回事?

抬手轻拍了拍额头,竟然忙忘了。

“就摆在花厅吧。还有,内宅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出来用膳,自家人,不必有太多的讲究。”

“是,老爷。”

秦氏听闻管家的传话,只是一声冷笑。

旁人不知道年思通的忧虑,她也会不知道么?

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自那之后,年思通的小金库就富裕了很多。

不要以为当年她不在他的身边,就一无所知了。

她年家主母的身分,可不是假的。

有些事,不需要开口问,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动作,便能明白过来。

秦氏想着自己远走的长子,心底又是一阵苦涩。

长子不可能再袭爵了,如今,一切的希望都在自己的小儿子身上。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年文远出事了。

年文常出『色』又如何?

不过一介庶子,出去了,也不会真地被人高看一眼。

这年家的一切,她都要想办法留给自己的儿子。

至于年文常?

哼,不是有本事么?

那正好,自己出去挣前程呀!

年家的全家宴,气氛实在是太低沉。

年思通因为心有所思,故而根本就不曾在意这些。

而秦氏,则因为自己次子的离世,长子的远行而心情郁闷,又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这老爷夫妻俩都沉默着,其它人,自然也不敢造次。

用罢晚膳,又有人上了消食茶。

“文常,你近来的功课如何呀?”

“回父亲,蒙先生教导,儿子如今只觉得从前想法过于狭隘,宛若是小溪对大海。”

“哈哈,不错,你能有这个感悟,说明是真地用了功了。”

“是。”

“文远,你呢?”

年文远连忙回道,“回父亲,儿子近来读书多,文章作的少。不过,先生有提到儿子的策论做的不错,还可以更大胆一些。”

“哦?”年思通起了几分的兴致,“改日将你的策论取来我看。”

“是,父亲。”

秦氏见小儿子总算是得了老爷的重视,心情也缓和了一分。

“好了,你们继续,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恭送老爷!(父亲)”

秦氏面上不显,心头却是格外鄙夷。

如今这府上多了不少的护院,真以为她察觉不到吗?

明面儿上的护院多了,实际上暗中的高手应该也增加了不少。

之前年思通的说辞是杨家出事,所以他担心自己府上的安全,这才增调了人手,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秦氏却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担心年家会成为下一个杨家罢了。

其实,秦氏也不太明白。

不过一个神女岛,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就能引起朝堂这么高的关注度呢?

能有多富贵?

能比京城还繁华吗?

能有多大的本事?

不都是死于火海了吗?

秦氏心头的疑『惑』,无人能为她解开。

因为她无人可问。

她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有些话,别人问得,她却是问不得的。

更何况,她既然猜到了年思通与神女岛一案有关,又怎会再故意触他的霉头?

一夕之间,杨家满门入狱!

杨府被查抄。

经过杨德妃的一番周旋之后,也只是暂时将杨婉瑜接了出来。

因着她是皇后下旨册封的七皇子侧妃。

所以,倒也算是可以免于牵连的。

皇室,可不能算是杨家的九族之内。

可问题是,杨婉瑜接出来之后,如何安置?

杨府已被查抄,杨家所有的田产宅院,尽数落于大理寺代查。

昔日风光无限的杨婉瑜竟是无处可去了!

好在,出来那日,七皇子派了一辆马车过来,直接将人接到了皇子府。

杨婉瑜并没有见到李允恒,直接被安排住到了内宅的一处小院儿,暂时安置。

这个时候,能有一个栖身之所,已经是极其不易了。

当然,身为准皇子侧妃,她出来的时候,还是将自己的两个亲信奴仆带出来了。

杏儿为此,可以说是感激涕零。

幸亏自己服侍的是小姐,不是公子呀。

否则,这回是真地没跑了。

原本只是查神女岛一案,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收受贿赂,买官卖官!

当然,其实,这些,皇上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看在了杨德妃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况且,当初德妃也是总在他耳边念叨着皇儿的日子过地清苦,银钱不够用。

所以,皇上也便没有过多的指责。

不曾想,如今,竟然是被人给生生地挖出来了。

再查下去,那就有可能将李允恒给牵连进来了。

于是,皇上当机立断,给大理寺卿传了口谕。

如此一来,大理寺卿也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这是要保七皇子呐!

德妃闻听消息,总算是暂时地松了一口气。

而李允恒则是想着,只怕事情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果然,次日早朝上,便有了弹劾七皇子的折子。

这后面是何人推动的,不用想也知道。

不过,皇上对此都不曾明确表态,况且,也没有任何的实证指向李允恒。

那些御史叫嚣着只要再继续查,定然会有个结果。

当然,也只是嚷嚷了几句,见上头的皇上脸『色』发黑了,个个也都消停了。

他们也不蠢,知道这事关皇位传承一事,由不得他们放肆。

若是其它的事,他们还可以使劲谏一谏。

可是如今,明显是皇上更想保全七殿下,他们没必要非得跟皇上对着干。

当晚,七殿下乔装,秘密地进入了大理寺,见到了杨淮德。

有关神女岛覆灭一事,他必须要知道全部的实情。

两人密会将近一个时辰。

七殿下前脚走,杨淮德后脚就自尽了。

章节目录 第189章 自作聪明 而大理寺这边只说是杨淮德并不曾见过外人,而且,服毒的『药』,也是他事先就藏在了牙齿里的,所以,才会在牢房里自尽。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杨淮德自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再审下去,谁都不能保证还会再审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案情来。

万一真地将七皇子扯进来,那朝堂只怕是要翻个个儿了。

再说了,皇上倚重七皇子,一直属于立他为太子,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七皇子被卷入杨家的案子中的。

杨家闹鬼案,以及神女岛惨案,眼看着就要以此收尾了。

可是偏偏,此时自那名老翁口中,再次曝出了猛料。

“这单子上所列之珍宝,不及我家岛主珍藏的十之一成,而岛上被劫掠一空,可见当初对我神女岛大肆屠戮之人,并非只杨氏一家。”

大理寺卿几乎就要被吓傻了。

这么多的珍宝,竟然尚不及十之一成?

这神女岛是有多有钱?

这样大的消息,大理寺卿自然不敢隐瞒,速速上报。

原本已经松了半口气的年思通,此时一颗心又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多管闲事的老头儿?

“皇上,那老者之言,只怕也未必可信。”

年思通仗着胆子,还是弱弱地提了一句。

卫国公扫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皇上,微臣以为那老者之言倒是可信。据派出去的官员所查,神女岛除了自己岛上的物产丰富之外,神女岛的岛主还在海城有着大片的良田以及一些商铺。听闻其有着独特的经商之道,从而积累下了大量的财富。而且,据查,这些财富中,有大半曾是几位先帝爷赏赐的。”

一句话点明,神女岛再有钱,那也是曾经的帝王赏赐恩泽所致。

神女岛的百姓,并无异心。

况且,这些财富,来路都是正大光明的,并非是见不得光的手段所得,那就是合法的。

皇上沉了脸,想到了昨晚暗卫给出的密报,自然也明白了几分。

“传旨,杨氏一族罪孽深重,一切都按我大雍律法发落。至于神女岛惨案,大理寺与刑部不可懈怠,继续严查!”

“是,皇上。”

年思通的脸『色』都变了。

再审下去,谁能保证就不会查到他的头上了?

“至于杨家的家产,全部抄没之后,登记造册,暂且扣押在大理寺。待神女岛惨案终结之后,再做定夺。”

“遵旨。”

皇上有意将杨氏家产全部抵于神女岛的后人,可是如今,只来了一个老者,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岛主的直系亲属。

再者,神女岛的巨大财富,如今也未曾全部找回。

所以,皇上细思之下,还是暂且延后。

而有关神女岛有着巨富的传言,不知怎的,就在民间传开了。

原本,皇上的意思是此事还当压一压。

毕竟,身为朝廷命官的杨淮德因贪财而登岛杀人劫掠,这就已经很是有损朝廷威严了。

若是再传出神女岛的确是因为巨额财富,所以才被人惦记上的,那可真地是把朝廷的脸打地啪啪响。

可问题是,现在这样的流言就真地出来了。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能让皇上或者是官府直接下明令去禁止呀!

不然,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吗?

流言再次席卷了整个大雍。

不止是京城,是整个大雍都在议论着神女岛因为财富才被人觊觎,遭到了全岛被人屠戳的惨烈对待。

而杨淮德所抢的财宝,竟然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如此一来,百姓们对于神女岛,就更好奇了。

对朝廷,似乎也更为失望了。

这么大的案子,你们朝廷六年后才开始关注,不觉得失职了吗?

如今又是因为巨额的财富问题,才有了杨淮德升迁的机会。

这到底是杨淮德一人所为,还是官官相护勾结,才有了神女岛被灭的惨案?

百姓的嘴,可不是那么好堵的。

特别是已经传出来的话,哪有再被收回去的道理?

整个京城,就跟炸了锅一样!

而大理寺卿反而因为这个流言,开始串起与杨淮德交好的那些人了。

相互勾结?

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思路。

可以好好地查一查了。

年思通那边在大理寺自然也是有眼线的。

得知了他们现在查证的方向,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毕竟,他和杨家不对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所以,他倒是可以冷静下来,想着如何才能从这件事中将自己给摘干净了。

想到的第一点,自然就是那些宝物了。

金银之物,自然是早就被花销了出去,走了一遍钱庄,再出来,那可就没有任何的记号了。

可是这些玉器宝贝,却是不能轻易出手的。

说实话,当年他也曾拿了一些比较常见的东西去疏通人脉。

比如说珍珠,再比如说一些玉饰。

那些东西倒也不算是特别稀有,也没有别的记号,自然不怕人追查。

年思通做事,还是很小心的。

只是他现在知道杨家之所以倒霉,就是因为那份儿单子,所以,自己府上的这些宝贝,也得想法子尽快脱手才是。

再拖下去,只怕万一查到他的头上,那可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原想着晚上将东西运出去,可是又觉得过于心虚了。

而且,晚上有宵禁,城门也不开呀。

所以,年思通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儿子叫了过来。

就让年文常跟着一起出门一趟。

“你只需要负责跟着他们将这些送出城就好,到了城外,护卫们会护送回老家的。记住了,这些可都是给老太爷准备的寿礼,千万不可大意。”

“是,父亲。”

年文常其实是想问一句,祖父的寿辰还早,怎么这么早就出发?

不过,他也知道父亲向来不喜欢多话,便没敢问。

一路上,年文常带着两辆马车出了城,因着身分之故,不曾接受盘查。

出城后不过二里地,便有人在等着了。

“原来是三公子亲自护送的,辛苦三公子了,小的们这就出发。”

“辛苦了。一路多加小心!”

章节目录 第190章 当我是什么? 这两大车的宝物,自然不可能真地送到老太爷那里。

这笔财富,可是连秦氏都不知情的。

年思通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有自己的私房钱的。

况且他又向来喜欢做主惯了,这些东西,原本一直都藏在他书房的密室里。

只因杨家被查抄,他深深地感觉到了不安全,所以,才想着将这些东西转移到城外庄子上的密室里。

这样,将来万一真地出事,他还有机会。

而且对方搜不出相关的证据,就不能直接定他的罪。

若是真有一日年家败了,他的儿孙们靠着这些财富,也是几辈子吃喝不愁的。

不得不说,年思通其实是有些自作聪明了。

杨家获罪,表面上看好像是跟当年进献宝物有关,可是细一琢磨,压根儿就没有真凭实据呀。

主要还是闹鬼一事,引来了巨大的流言,所以,才不得不详查。

要说最终获罪,还是杨家那些人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主动交待出来了不少。

否则,仅凭那份单子,根本就不可能让杨淮德定罪的。

谁能证明那些东西是神女岛的宝物?

如果不是后来杨淮德身边的人实在是怕了,也不会交待出这么些东西来。

而那份单子,不过就是一个引子罢了。

所以,年思通自以为自己先下手防范,实则,反倒是中了别人的计。

那些东西被人藏入庄子里的密室之后,当天晚上,便都不翼而飞了。

一夜疾行,次日一早,已是出现在百里之外了。

当夜,两道黑影穿梭于夜『色』之中,待定下来,再细看,方知是三人。

余笙也着了一身黑衣,只不过,她是被赵承初一路抱着到了城外的。

虽然早已被人安排了快马,可是出城的这一段路,还得有人护着她才行。

况且,就余笙这身板儿,赵承初也不敢让她独自骑马。

一路上,两匹快马几乎是并驾齐驱,很快便到了白天那些人藏宝之处。

小重先行潜入,确认无误之后,才给余笙这边发了暗号。

余笙在赵承初的帮助下,顺利地进入了地下室。

看着里面的东西,余笙的眼神一紧。

赵承初虽然在神女岛生活过,可是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是我父亲留下的,没错。”

余笙拿起其中的一柄玉如意,左右翻看,眼眶已湿。

“这是当年父亲送给我母亲的,原本是想着哄母亲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母亲看到了上面所镶的宝石之后,就一脸嫌弃。事后,我才从父亲口中得知,母亲是嫌弃这好好的玉石,被镶嵌地过于俗气了。”

那玉如意上镶了各『色』宝石十二颗,看起来倒是绚丽多彩。

不过,诚如余笙所言,貌似真地有些俗气了。

“年思通,此仇不报,我余笙枉生为人!”

赵承初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只有三个字,却是道尽了所有的真情实意。

余笙吸了吸鼻子,然后开始在各个箱笼中翻找。

赵承初没问她,也跟着开始找了。

小重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眼底藏有一丝疑『惑』,不明白他们在找什么。

片刻,赵承初的手上已然多了一枚宝石手链,“笙笙!”

余笙回头,眸光微亮,随后,竟是泪如泉涌!

“母亲!”

赵承初猜测,她便是为了寻找此物。

否则,以余笙的『性』子,这里就算是摆地再多的奇珍异宝,也不足以令她有半分动容。

赵承初当年也是见过这条七彩宝石手链的。

是当年师父亲手为师母打磨制造,里面不仅有师父的心意,也有师母佩戴多年的气息在。

“多谢你了,承初哥哥。”

“傻丫头,你我之间,何需多言?”

余笙将这条手链直接绕在了自己的腕上,可能是因为过于激动,手略微有些抖。

赵承初接过,然后轻轻地帮她扣上。

这手链上设置了多处扣环,余笙因为过于瘦弱,竟然是扣到了最里环,即便如此,那手链看上去仍然是有些松。

“好了,我们走吧。”

赵承初微愣,“那这些怎么办?”

“放心吧,会有人来处理的。”

赵承初皱眉,“我以为你会想着人脏并获的?”

余笙摇头,“这些东西虽然难得,却无法证明都是神女岛所有之物。即便上面有些东西有标识,可年思通仍然可以说是自己在市面儿上买来的,或者是底下的人孝敬的。根本就做不了证物。”

赵承初再次皱眉,一脸失望。

原以为,他们终于有了可以扳倒年思通的机会了。

不曾想,竟然只是一场空妄。

“不用担心,年思通的死期不远了。这些东西,是我神女岛的,我自然就要拿回来。”

赵承初点点头,“好,跟年家的帐,我们慢慢算。”

三人从地下室里出来,再度上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同样一袭黑衣,就在屋前的院子里,还倒着两名仆从。

不多时,又有一队人马赶来,动作利落快速地将里面的东西搬上马车,随后扬长而去,方向,正南。

男人站起来,将面巾扯下来,赫然正是应该在军营里值夜的顾明楼!

看着三人远去的方向,顾明楼低头看了一眼两具尸体,低喃道,“『迷』香的分量显然对这些高手用处不大。小重怎么也能如此大意了?”

随后,轻叹一声,施展轻功而去。

若非是他一直在这里,只怕此时余笙几人早已被人发现并且围攻了。

可惜,顾明楼不打算言明,而余笙也不会知道。

回到军营里的顾明楼,还在想着余笙和赵承初同乘一马的画面,眼底明明暗暗,情绪复杂。

“你竟唤他承初哥哥?笙笙,那在你的心里,我又是什么人呢?”

烛光微晃,他的这一问,却始终无人能解。

顾明楼站在窗前,遥望京城顾府的方向,半晌之后,又道,“如今,你可平安回府了?”

不知何时,影一突然现身,“公子既然担心,何不跟小姐挑明?”

顾明楼皱眉,面『色』微寒,“那些人的来路可查清楚了?”

章节目录 第191章 滴血 影一面『色』微敛,“回公子,那些人的身手极好,属下不敢跟进了。而且,出了不过十余里之后,属下便被他们的暗哨发现了。”

这个答案,并不让顾明楼意外。

他能这么快回来,就应该是被人识破了。

“对方可有与你动手?”

“并不曾。只是发了枚暗器以示警告,之后,属下不敢再跟,他们便不曾予以攻击。”

“想来是笙笙发了话,他们应该也能探出你是我身边的人,所以才不曾伤你。”

影一面有愧『色』,枉他总是自诩为公子身边第一高手。

如今,竟然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你不必耿耿于怀。他们的身手极佳,况且又是早有暗哨埋伏,你不敌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是,公子。”

话虽如此,可影一仍然不甘心,想着下次有机会,说什么也得好好地较量一番。

次日一早,余笙还是在自己的寝室里醒来了。

白芷和紫苏二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白芷鼓起了勇气,“小姐,您昨晚并不在寝室休息,可是去了别处?”

余笙也没有隐瞒,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事要办,自然不在府中。”

白芷听得脸『色』微变,“小姐?”

“行了,别大惊小怪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好了,我这几日不会再出门了。”

两人只得干瞪眼。

随后,就去堵小重了。

可是偏偏,事关小姐,小重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

便是顾明楼来问,小重也是一样一言不发。

对于他的这种执着,白芷和紫苏也是一点儿招没有了。

知道问不出来,自然也不会再自找没趣儿,干脆,就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珠宝失窃一事,很快传回了齐国公府。

年思通听闻那些奇珍异宝一夜之间便尽数消失了,气得当场就吐了血。

是真吐血了。

连内院的秦氏都惊动了。

这种事情,年思通自然不会说。

太尼玛丢人了!

也太尼玛憋屈了。

明明自己是苦主,却偏偏一字不能提。

“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年思通叹了口气,“昨日让文常跟着一起将几箱东西送出了城,原本想着给老太爷做寿用的,不想,半路上竟然遇到了马匪。昨儿晚上,被人给劫了,还打杀了我们几个人。”

秦氏面『色』大变,“何人如此大胆?连我们齐国公府的东西也敢劫?”

“对方是做贼的,哪管你什么身分?”

年思通不欲多说,朝她摆摆手,“你回去吧,我这里无事,躺一会儿便好。”

秦氏见他这样子,便知定然是有事瞒着自己,眼神微闪了几下之后,还是叮嘱他多多休息,又到屋外叮嘱了随从几句。

神女岛覆灭一案还未曾结案,也就意味着,齐国公府还是有着随时被查问的可能『性』的。

所以,年思通不敢大大意,时刻关注着大理寺和刑部那边的动向。

好在,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与杨氏交好,或者是有亲缘关系的人身上。

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查不到齐国公府这里。

年思通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进宫一趟。

还是得想法子,不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是集中在了神女岛一案上。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苗疆王派人进京了。

苗疆同属于大雍的版图,只是因为气候及地势的原因,所以朝廷特意封了苗疆王。

其实,说白了,就是苗疆人擅蛊毒,大雍的军队虽然可以踏平苗疆,可是也将因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倒不如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朝廷封了苗疆王,由他们自治,只需要每年向朝廷纳岁,向皇上俯首称臣即可。

都省心。

而且,苗疆王在苗疆的地位很特殊。

据说是已经传承了几百年。

而且,苗疆使蛊最厉害的,也是苗疆的王室。

“小姐,蛊毒一说,其实也没有大家传的那样夸张。而且在苗疆,十户中最多也不过一户才养蛊。而且,养蛊本身就有损于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外界所传的那么神乎其神。”

“苗疆王这次派了何人进京?”

“派了三王子耶达还有四公主苗香。另外,随行的就是一些苗疆的文臣武人,一行人连同护卫,总共有三百余人。”

“人数倒是不少。”

毕竟只是从苗疆到京城,又不能算是走出国门,一路上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护卫。

“他们已经进京了?”

“进京了,半个时辰前,已经在苗王府安置了。”

苗王府是先帝赏赐给上一任的苗疆王的。

因为苗疆每年都会进京一到两三次,又是朝廷名正言顺的藩王,所以,先帝便下置赐了府邸,也方便他们每年抵京安置。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就是历任苗疆王,都会送自己的一个儿子到京城为质。

现在的这一任苗疆王,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送哪一个王子进京,一般都是由皇上决定的。

如今,住在了苗王府为质的,便是苗疆王世子,也是苗疆王的嫡长子耶松。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不过就是为了驾驭苗疆而已。

只因先帝在世时,苗疆曾发生了叛『乱』,甚至后来直接开拔,攻入大雍的城池。

虽然战『乱』很快被平息,可还是给大雍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自那之后,先帝便下达了旨意,命苗疆王的继承人进京学习礼仪规矩,文韬武略,以便将来能更好地治理苗疆。

一句话,就是朝廷承认的继承人,才是继承人。

任凭你底下的人如何勾心斗角,算计百出,得不到朝廷的认证,那就是叛逆!

耶松自小送入京城,中途,也回过苗疆。

可能是因为与家人聚少离多的缘故,所以,他本人与苗疆王室的关系,并不亲厚。

而三王子耶达,则是如今苗疆王最为宠爱的儿子。

所以说,苗疆内部也有不少人支持三王子成为下一任的苗疆王,只是,前提一定是要让现任世子被贬、残废、甚至死亡。

余笙抬眸,唇角微勾。

这一次,耶达来京的目的,只怕是另有蹊跷了。

章节目录 第192章 争执 三王子耶达与四公主苗香,乃是一母同胞,都是如今苗疆王最为宠爱的一个妾室所生。

只是三王子的模样更像苗疆王,略偏于粗犷,而四公主更像其母,生得柔媚漂亮。

耶松明白自己身为质子,自然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分。

故而,他极少出门。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按照朝廷给安排的课业去学习。

如今,弟弟妹妹来了京城,他身为长兄,自然也不能不予理会。

“大哥,咱们兄弟也有几年没见了吧?大哥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嗯,三弟的确长高了。”

“父亲常夸我说是最像他的,对了,父亲还教我骑『射』了。大哥,有空我们一起去城外赛马比箭吧。你总是窝在这种砖墙造的笼子里,也太闷了吧?”

耶松浅笑,“三弟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苗疆虽然是有着一隅之地,且自成一国,无论是政事还是军务,都是苗疆人自己做主。可是,苗疆到底是土地贫瘠了一些,物产也并不是那么丰富。

所以,跟京城的繁华比较起来,苗疆,简直就是一弱爆了。

苗香身为女子,最关注的,自然就是漂亮的衣裳,好看的首饰,还有各『色』香香的脂粉。

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了。

带上婢女,开始挨个铺子的逛。

苗疆人的打扮,是与大雍人不同的。

异族风情,好看又特别,走在大街上,还是很吸引人的眼球的。

不过,京城也并非是闭塞之地,经贸发达,周遭十余个国家的商人都来此会聚,自然也是各国各族的奇装异服都有。

所以,苗疆人的出现,并不能算是太突兀了。

苗香生得漂亮,又是第一次来京城,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一口气便买下了几箱的东西。

她带出来的,都是自己身边的婢女和护卫,所以,谁也不会想着劝着她。

只是,到后面,她自己又看中了一枚玉章的时候,便发现银子竟然花光了。

那可是她离开苗疆前,母亲特意给她塞的一千两的银票。

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花完了。

“公主,您可以让他们将东西送到王府,然后再找王府要银子便是。”

身边的婢女一提醒,苗香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对,没错。就这样。”

可惜,她想的挺好,人家掌柜的不答应呀。

“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这也是小本经营。姑娘若是相中了什么,您付银子,我们将东西奉上,咱们两不相欠。”

苗香一听,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不给你银子吗?”

“不敢不敢。姑娘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只是,您说送到苗王府,这怕是不成的。一来,小的并不认识姑娘,不能确定姑娘就是王府的人,二来,就算是王府的人,也未必就有资格动向王府的银钱呀。到时候,东西送到了,可是小的却拿不到银子,那岂非是赔了?”

苗香大怒,手中的银鞭直接就甩在了柜台上。

啪地一声!

把掌柜的吓得脸都白了。

敢情这是不给就要明抢吗?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我就问你一句,送不送?”

掌柜的也生气呀。

这做生意就是求个和气生财。

怎么到这位姑娘这里,非得来强硬的呢?

这可是实在受不住。

“姑娘,您要是想要闹事,也得打听打听,我们东家的身分。就算您在苗疆身分尊贵,可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掌柜的底气也硬了起来。

他们背后也都是有东家,有靠山的。

哪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一个姑娘给唬住了?

“哼!我有说不给你银子吗?只是让你送到王府,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拿银子给你,你这个老头儿,是听不懂人话吗?”

好家伙,这姑娘的脾气还真是火暴。

直接就把掌柜的骂成不是人了。

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道声音十分突兀地出现,引得苗香十分不悦地皱了皱眉。

“掌柜的,我之前订做的那套首饰可做好了?”

“原来是王小姐,您稍候,小的马上就去拿。”

一边说着,一边以眼神示意小二动作快些。

王兰馨笑着进了铺子,又看了几眼里面的东西,“最近可有到一些什么稀奇的小玩意儿?”

掌柜的抛开苗香,直接凑到了王兰馨的跟前,“不知王小姐想要哪一类的?是耳饰,还是手镯?”

“都不是,我是想着送给表妹把玩的,一些小物件,可爱精致的,有吗?”

“您稍等,还真有一件。”

掌柜的立马回身,从里头取了一个小匣子过来。

“王小姐您瞧,这是我们日前刚刚从一个胡商那里得来的,您看这东西如何?”

掌柜的一看主顾有兴趣,介绍地也更加卖力了。

这枚玉章,正是先前给苗香看过,想要买下的。

“这玛瑙乃是上品,这是昨儿个才由我们的匠人给刻好的,花纹,您带回去,只需要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讳,这枚印章,可着实是物有所值呀。”

王兰馨原本就是想着送样东西给余笙的。

知道她喜好写字,便想着送她这个,实在是再好不过。

“好,那便这个吧。”

“王小姐果然有眼光,您这边请。”

苗香被人忽视,原本就有些不满,此时看到了王兰馨这样的温婉柔弱女子,心中就更是不悦。

“掌柜的!”

随着她的一声暴喝,手上的鞭子再次挥出。

随着砰的一声,一旁待客用的一只小凳子,应声而裂!

掌柜的『色』变,“姑娘,你若是来买东西的,我们自然好好招待,可你若是来捣『乱』的,我们这成玉轩,也不是好欺负的!”

话落,已经从后堂冲出来几名壮汉,齐齐地围了上去。

王兰馨被刚才那一鞭子着实吓得不轻,连忙吩咐人将东西收了,银钱付了,就准备离开。

不想,那苗香见对方也不是善茬,火气更盛,直接一下子就将王兰馨给堵了回去。

王兰馨被她的这一做法给吓懵了,“姑娘这是何意?”

“哼!这枚玉章是我先看上的!”

章节目录 第193章 看上了 宋靖正巧路过,他才刚刚得了皇上的旨意,进五城兵马司历练,不成想,这上任的头一件事,竟然就与自己的未婚婚有关。

宋靖直接带人进去,“怎么回事?”

掌柜的一看是官兵来了,立马上前行礼,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官爷,小人不敢撒谎,这位姑娘的确是看了我这里不少东西,可是没有银钱,还想着让小人送到苗王府上,然后由苗王府付银子,可是小人不识得这位姑娘,故而不敢接这样的生意,正巧王小姐过来拿数日前订制的首饰,又想着为其妹妹寻样小物件,小人便将这枚玉章推荐给了王小姐。

王小姐一眼便相中了,也当场付了钱,可是这位姑娘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让,还打碎了我店里的东西,并且扬言,要王小姐将东西留下,否则,便要当场划花她的脸!”

这京城谁人不知王家小姐与宋家大公子订了亲事?

这掌柜的也是人精。

知道这位就是宋大公子,如今是自己的未婚妻被人欺负了去,怎能善了?

王兰馨那厢的脸『色』还白着呢。

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买样东西,花了钱,竟然还要被人威胁毁容!

如今又看到是自己的未婚夫过来了,就更是觉得紧张羞怯,头都不敢抬一下。

宋靖未进来之时,便已经注意到她了。

如今看她这副模样,只觉得着实可爱了些。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了。

“王小姐,你没事吧?”

王兰馨连忙摇头,“无事。多亏宋大人及时赶来。”

言外之意,你再晚来一会儿,那她的这张脸,可能就保不住了。

宋靖又差人去隔壁打问了一番,确定是这位苗疆姑娘无礼挑衅在前,便直接松口让王兰馨先回去了。

一得到这句话,王兰馨恨不能立马就能跑回家。

总觉得是她给宋靖丢人了。

“小姐,刚刚姑父好威武呀!”

王兰馨脸一红,“别『乱』说。”

这厢苗香见他将王兰馨放走了,还一脸的不满,“你怎么回事?明明就是她抢了我的心头好在前,你为何不问清楚,就直接让她走人?”

宋靖对于这样刁蛮任『性』的姑娘,实在是生不出半分的好感。

“姑娘,刚刚掌柜的已经说过了,你自己没有银钱付帐,是他自己推荐给了王小姐,所以王小姐相中了,便付了钱,有什么不对吗?”

苗香上前一步,小脸儿一扬,“当然不对了!我先看上的,那就是我的!”

宋靖皱眉,“姑娘这是蛮不讲理了?”

苗香杏眼一瞪,“你说谁不讲理?我告诉你,我是苗疆的四公主,怎么可能会没有银子?只是让这个小老儿将东西送到府上而已,是他不肯,怎么就是我没有银子了?”

宋靖嗤笑一声,“姑娘,就算你是苗疆的四公主,也得掏银子买东西吧?你让人家送人家就送吗?人家又不认识你,万一是骗子呢?”

“你说谁是骗子!”

苗香怒了,手上的银鞭再次挥舞了起来,直接就奔着宋靖的额头去了。

若是换个文弱书生,只怕这一鞭子下去,就能抽得破了相。

这鞭子来势快,用力猛。

宋靖一脸不耐地抬袖一挥,那鞭子就生生地被改了方向。

苗香先是一愣,再是一惊。

能将她这鞭子给改了方向,缷了力道,这男人的武功极高呀。

其实,倒也不是宋靖的武功极高,只是苗香之前在苗疆横行惯了,手下和百姓们自然都是让着她,所以,才给她造成了自己是武林高手的错觉。

如今她的鞭子被宋靖所挡,看向宋靖的眼神,竟然还转变得极快。

“你是高手?”

宋靖愣了一下,这位的脑回路怎么都跟正常人不一样?

正巧,耶松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宋靖认出过来的人是耶松身边的亲信。

“给宋大人添麻烦了。这位是苗疆四公主,昨日才刚刚抵京,不懂京城的规矩,还请宋大人见谅。”

宋靖挑眉,“既是苗王府的人,那便带回去教一教规矩吧。这里不是苗疆,买东西不给银子,那可是犯法的。”

下人的脸『色』微变,这是在暗讽他们苗疆人都野蛮无知吗?

“是,多谢宋大人提点,小的告退。”

原本也只是一件小事,宋靖未曾放在心上。

哪成想,那位四公主回府之后,就嚷嚷着要招宋靖做她的苗疆驸马了。

耶松一听她的这个想法,当场就喷了一口茶出来。

“胡闹!那宋靖已然有婚约在身,而且他父亲是当朝镇国大将军,他母亲是朝阳长公主,岂是你说嫁就能嫁的?”

偏苗香不懂这些,只觉得自己是公主,就是最大的。

能嫁给自己,那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怎么偏偏这个宋靖这里,却是自己胡闹了?

苗香被大哥这里给阻了,心情自然不好,直接就去找三哥想办法。

这耶达也是个蠢的,竟然直接给她出主意,去宋府示好。

这里是京城,不是苗疆。

哪有女子这般主动的?

只会让人看低了去。

可是他们兄妹俩不这样想呀。

以他们的身分,主动向宋家示好,难道不是给了宋家极大的脸面吗?

至镇国大将军什么的,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有多重的分量。

更要命的是,这位四公主竟然在向皇后请安的时候,直接提出来,要将宋靖带回去做苗疆的驸马!

这简直就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这位四公主才进京几天呀?

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余笙听罢,只是摇头轻笑,“这位四公主是对宋靖一见倾心了。可惜呀,宋靖可看不上她!”

紫苏帮着换了宣纸,“那可不一定。这位四公主可是苗疆王的宝贝疙瘩,万一皇上为了安抚苗疆王,再允了呢?”

“宋靖这样的人材,若是去了苗疆,那才是朝廷的损失。况且,人家早有婚约在身,四公主这样的做法,岂非是与强抢无异?”

灵儿则是笑嘻嘻地啃了一口苹果,“我倒觉得这位四公主是真『性』情,佩服!”

章节目录 第194章 线索 余笙笑着摇头,“真『性』情和真任『性』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灵儿怔了怔,嘴里的苹果都忘了继续嚼了。

好一会儿,白芷进来,手上还拿了一张贴子。

“小姐,这是苗王府送来的,说是四公主初来京城,特意办个宴会,好跟京城的小姐们熟识一下。看这架势,是打算在京城长住了。”

余笙笑了笑,“这是打定主意要抢我的表姐夫了。”

几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宋靖时,表情都是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苗香想要宋靖,并且当着皇后的面儿主动提出来,这事儿自然是瞒不住的。

毕竟当时去请安时,还有不少后宫的主子们在。

皇后当然不可能答应苗香的请求,只说宋靖已有婚约,并且是朝廷的官员,不能随便离开京城。

其实,这也就已经是十分婉转的拒绝了。

可是偏偏这位苗香公主是个不过脑子的,只以为是只要自己能想办法让宋靖退了这门亲事,那就可以了。

回府之后,就跟大哥三哥提了。

耶松气得险些没把桌子给掀了。

知道这个妹妹是被父王宠坏了,他自己劝了也没用,干脆,直接书信一封,命人连夜送往苗疆。

只要父王那边能下令让苗香尽速返回苗疆,那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苗香的动作太快了。

第二天直接就给各府的小姐们下贴子了。

而且,还给王兰馨也下了贴子。

她甚至还让人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这位王兰馨有何优缺点,好想着有针对『性』的下手了。

耶松有心阻止,可是贴子都已经送出去了,他也只能让管家先准备宴会了。

那边的耶达,自然也下了贴子,邀请京城的勋贵子弟们,能来府中小聚。

宋靖,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只不过,宋靖在收到贴子之后,直接就让人回复了苗王府的人,说是当日正是他当值,走不开,所以就不来了。

耶达心中自然不满,总觉得这个宋靖过于目中无人了。

可是自家妹妹喜欢,而且这个宋靖在朝中也的确是很有背景,又实在是不好得罪他。

“三王子,他不来也好,咱们就只需要想法子让那个王兰馨在宴会上出丑,如此一来,到时候她自己的名声不佳,自觉配不上宋公子,然后主动提出退婚来,岂非更好?”

耶达的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余笙和顾家的几位小姐,俱在受邀之列。

原本,顾明楼的意思是余笙就别去了。

在家里好好休养最重要。

可是余笙担心王兰馨会被人算计,又想着会一会这位苗疆王最宠爱的女儿,所以,还是决定赴宴。

头天晚上,赵承初来了。

“你明日去赴宴,当万事小心。苗人擅蛊,你的体质特殊,蛊毒未必对你有办法,可是其它人,就未必有这么好运了。”

“你是担心苗香公主会对我表姐下蛊?”

“下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者,苗疆的蛊毒,也都是十分珍贵的,有的要在自己体内养上十几年才能养成。若非必要,他们轻易不会给外人下蛊。”

“那你担心什么?”

赵承初的脸上略有迟疑之『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让余笙微怒。

“有话为何不能明言?承初哥哥,你几时也觉得这般遮掩了?”

赵承初叹气,“不是我不能明言,只是有些事,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不敢与你讲明……罢了,既你问了,那我便先给你透个底。”

余笙仍然有些生气,也不看他。

赵承初无奈,只得走到她身侧,然后强行将她扳向了自己,“笙笙,我只是想要保护你,没有别的意思。”

余笙也知道自己刚刚其实有些过了,清了一下喉咙,“那你说吧。”

赵承初仔细地斟酌了一下用词,“我有查到六年前苗疆王曾派了数名得力部下离开苗疆。”

六年前?

余笙的眸底一紧,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神女岛之祸。

“你是说?”

“有可能。”赵承初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的人只查到他们曾进入海城的踪迹,再之后,就什么也查不到了。一直到神女岛出事后约莫有半月,一行人又自海城离开,回到苗疆。”

余笙心底惊骇万分。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曾经的那些恶魔中,竟然还有苗疆人。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参与了此事,所以,我才提醒你千万小心。万一跟随耶达和苗香来京的那些随从当中,有人是见过师娘的,那你就会有危险了。”

余笙倒是比较镇定,“不会的。我娘亲在人前从来都是以纱遮面,除了我父亲,不会再有别的男人看到她的脸的。”

赵承初皱眉,当年他不也看到了吗?

余笙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摇头道,“当年你不过是一少年,算不得男人的。”

赵承初呲牙。

只觉得无比扎心!

少年就不是男人了吗?

“就算是岛上的那些原住民,都未曾见过我母亲的脸,更何况是外人了?”

赵承初虽然也知道她说的在理,可总还是要谨慎一些为上。

“笙笙,明日的宴会我也会出席,还有一条线索,兴许还能靠你才能证实。”

“什么?”

“苗香公主的生母是目前苗疆王最为宠爱的一个妃子,听说苗疆王对其言听计从,其得到的珠宝赏赐,不计其数。”

余笙的眸光闪了闪,“你的意思是,苗香公主的身上,极有可能会藏有当年从神女岛劫掠而来的珠宝?”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珠宝这种东西,想要去一一验证,实在是过于困难。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余笙沉默了。

赵承初说的对。

若是一些金银首饰,对方完全可以将东西溶了重新做,又或者是将上面的宝石珍珠取下来再重新打造。

可是,这貌似又是目前唯一可以去验证的线索了。

“苗疆人酷爱银饰。我记得当年母亲身上经常会佩戴一枚花鸟纹银香囊,不管母亲怎么移动,是何姿势,那香囊里的香盂都会保持平稳不倒。”

------题外话------

有关最后提到的这个花鸟纹银香囊,其实是借用了唐杨贵妃身上所佩戴的,目前在陕西省历史博物馆可以看到。特此说明一下。

章节目录 第195章 刺激 苗王府的宴会,层次自然不会太低了。

就算是人们不齿于苗香公主这种抢人夫婿的行径,可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王兰馨当然不会来。

理由只说是病了,而且还是受了惊吓。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既给了苗王府脸面的同时,又一巴掌打在了苗王府的脸上。

受的什么惊,什么吓,还用得着别人细说吗?

苗香公主听闻王兰馨竟然没来,气得险些将桌子给掀了。

“这个贱人,她竟然敢不给我脸面!”

“公主,她不来也好,咱们正好可以寻个机会,多展示一下您的优点,您可是咱们苗疆尊贵的公主呢,这身分上,就不是那个王兰馨能比得了的。”

这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王兰馨不来,她还怎么让王兰馨败得灰头土脸的?

果然是一开始想地太好了。

没料到人家压根儿就不会来赴宴。

“公主,无论如何,今天都是您结交这些京城小姐们的大好机会,可不能出了差错。再说了,您都决定留下来了,这以后与王兰馨见面的机会,岂不是大把?”

苗香公主一想也对,不能急!

刚理了理衣裳,就有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

“回公主,刚刚三王子派人来传话,说是他一会儿就和宋大公子一起回来,让您早做准备。”

“嗯?我做什么准备?”

丫环急了,“公主,宋大公子就是宋靖呀,原本说不会来的,没想到,三殿下竟然将他给劝来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公主您可不能错过了。”

苗香公主这会儿还没明白过来呢。

“什么大好的机会?”

丫环的脸『色』微红,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苗香一脸问号,“这样也能行?”

“奴婢打听过了,这京城的姑娘们规矩颇多,礼教严苛,到时候,只要宋大公子与您拉了手,或者是碰触到了您,他就得为您负责!”

苗香一脸嫌弃,“啧,这都是什么破规矩呀。不过这样也好,正巧今天王兰馨不来,只要我找个机会,让他碰到了我,那就万事大吉了。”

“正是这个道理。”

主仆几人,开始兴冲冲地准备了。

其实,头天晚上,耶达就已经命人在暗中筹划了。

现在天气不算是冷,而苗香自小习武,可以设计着让她落个水,然后再被宋靖所救。

那就再好不过了。

余笙总算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任『性』又刁蛮的苗香公主。

“宋小姐的这支头簪好漂亮,这发髻梳地也特别好看。”

苗香公主得知这位是宋靖的妹妹,自然是想着讨好一番。

只不过,她自小到大都是被别人捧着长大的,讨好别人,还是头一次,自然也做得有些生硬。

这番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像是自己的风格。

当真是浑身都别扭。

“公主过奖了,我瞧着公主明眸皓齿,才是真的美人儿。”

果然,还是听着别人夸自己更舒服。

熟悉的感觉一来,苗香公主身上那股子不自在又瞬间散去了。

“公主,这位就是名满京城的顾九小姐了,而且还是王兰馨的表妹,听说姐妹二人的感情极好。”

说话的是史柔倩,正是赐婚给七皇子的史柔嘉的堂妹。

史柔倩刚刚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却是让人有几分的不舒服。

什么叫名满京城?

这是在嘲讽,还是故意在苗香公主面前抬高她?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居心叵测。

“长地倒是真漂亮,跟个瓷娃娃似的。”

这话,也不知是夸是贬。

余笙的脸『色』比起常人来,略微有些苍白,倒还真有几分弱不禁风的感觉。

“是呀,人家身娇玉贵,听说这一年下来,光是『药』材,就价值万金呢。若非是托生在了顾家,只怕是早就活不成了。”

史柔倩面上似有惋惜之『色』,“也真是可惜了,如此标致的一个美人儿,竟然是个病娇,也不知还能活个几年。”

“她自出生便如此?”

“听说是。自出生便身体娇弱,这么多年,一直是养在了风华山庄那等四季如春之地的。要说也是她运道好,竟然得了庄主的青眼。”

“风华山庄又是什么地方?很有名吗?”

史柔倩的嘴角微微一抽,连风华山庄都不知道,这女人是有多无知呀。

“是呀,很有名。那里大多是武林高手,不过,顾九小姐天生体弱,习不得武,故而,也只是在那里学着读书写字罢了。”

苗香轻嗤一声,“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呀,我看她就是太娇弱了。”

史柔倩没有再接腔,有些话,说多了,就显得刻意了。

余笙这厢正在和宋巧薇几人一起讨论着薰香。

苗香公主走过来,问地直接,“顾九小姐,你手上的链子看起来好别致呀。”

“多谢公主夸赞,不过是偶然所得,只是瞧着合眼缘罢了。”

话落,余笙将袖子往外拉了一下,将那枚手链给遮挡住了。

苗香公主的脸『色』微僵,这是怕她会抢不成?

“余笙妹妹的那条手链的确是漂亮,而且上面的宝石也极为珍贵,想来必是价值不菲了。”

“宋姐姐说笑了,若说是奇珍异宝,谁能比得过你?”

顿了顿,又转头看向了苗香公主,“听闻苗疆亦是出奇珍,也不知公主此次来京,可曾带上一两件?”

此言一出,立马引来无数人的好奇心。

“是呀,公主若是带了,能否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我们这些人可是连京城都没出过呢,早就听闻苗疆姑娘喜爱银饰,也不知真假。”

“瞧着公主一身贵气,想必这身边的异宝奇多,只是不喜欢张扬罢了。”

……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苗香公主的心情大好。

“既然你们如此好奇,我便拿几件我们苗族人喜欢的首饰出来。”

其实,苗香自己现在就是苗族人打扮,只不过,还是想要在人前炫耀一把罢了。

很快,就有人捧上了几个托盘。

大家倒真地是认真地看了,只不过,眼中并没有多少的惊奇之『色』。

余笙勾唇,“这些,也不过就是花纹造型与我们的有几分差异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多不同。”

苗香公主脸『色』一暗,“去,将我的那个花鸟纹银香囊取来!”

章节目录 第196章 英雄救美? 余笙原本只是想刺激她一下,看看她能不能拿出更为珍贵的银饰来,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地有那件银香囊。

余笙知道,那种精巧的东西,不管是落到了谁的手里,都不可能会想着将其溶了的。

那个银香囊,做工精致,可以说是巧夺天工。

她曾听母亲提过,当年有人曾出价千两白银,她都不曾割爱。

当然,那东西虽然精巧漂亮,却也并非只有一件。

所以,余笙还需要看到东西之后,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当年母亲随身之物。

况且,就算可以确定是母亲的,也不能确定,这东西就是苗疆王的手下抢掠而来,还需要进一步的追查才行。

待东西取来,余笙明显注意到了公主旁边一位奴婢的欲言又止。

看样子,应该是上头有人嘱咐过,不要轻易地将此物示人。

不过,如今苗香公主被人激起了好胜心,觉得若是不能拿出有分量的宝物来,只怕会让人瞧不起。

于这里而言,她原本就是异族,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若是再不能在自己所擅长的地方压制下去,那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余笙的心跳加快,眼神带着几分的灼热和急切。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快速地低下头,强行将心头的情绪给压制下去。

再抬眸,已与其它的几位千金的好奇之情差不多了。

余笙看了一眼,轻声问道,“公主,不知我可否拿起来看一眼?毕竟,如此小巧的香囊,我还是第一次见。也想看看这里面的香盂到底有多大,又有何玄妙之处。”

“当然可以!”

苗香公主一脸骄傲,能看到这个顾余笙这般惊诧羡慕的眼神,还是很愉悦的。

此时,苗香公主完全就是将对王兰馨的敌意,转移到了余笙的身上。

余笙对于她的这种得意,只是恍若未见,抬手将东西拿起,然后慢慢地转动了几下。

她当然不会第一时间就将这个香囊打开。

而是先看了看它的周遭,确定这是之前自己所见过的那一个。

随后,故意一脸好奇,“是这样打开吗?”

苗香公主上前一步,“不对,真笨,应该是这样!”

余笙看着苗香以正确的手法将香囊打开,分成了两个半圆,唇角微勾。

“多谢公主了,这个巧思果然是令人惊叹。也不知是何方高人这般有本事,当真是费尽了心思。”

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将香囊拿到了手中。

她的手指微微拨弄香盂,正好可以让它转动,然后自己瞄了一眼它的底部。

里面一个并不怎么清楚的神字,还是可以看地出来的。

所以说,此物的确是出自神女岛。

而且,也的确是当初母亲身上所佩戴的那一枚。

余笙的眸光也只是暗了一瞬间,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将东西递给了身旁的宋巧薇。

看着这些千金小姐们对这枚小小的银香囊评头论足的,苗香公主只觉得自己这才是有些底气了。

“这个不算什么,在我们苗疆的王宫里,好东西多的是。”

“是吗?我记得苗疆人喜欢银饰,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个银香囊之外,还有什么是比较别致的呢?”

这话是另外一位小姐问的,她是真地对苗疆的饰品产生了兴趣。

苗香公主一愣,随后笑道,“当然有了。很多呢。比如说,我父王手上就有一套特别精致又漂亮的银酒壶,总共六个杯子,一只酒壶,每一个杯子拿出来,那都是一件宝贝。”

银酒壶?

余笙的眸光微暗。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当年父亲就曾收藏有十余套银酒壶,且件件都是精巧绝伦。

若这只银香囊只是巧合中得来,那么若是对方再藏有父亲的银酒壶,那未免也就太巧了。

当然,最终在丫环的一再暗示下,苗香公主并没有将那套银酒壶拿出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余笙的判断。

十之八九,苗疆王当年也参与了其中。

余笙心头的怒火燃烧,让她觉得胸腔内的血肉都要被烧灼成滚烫的碳火了,几乎是将她所有的骨血都溶化了。

强行压制情绪的后果,就是余笙的脸『色』迅速变得更为苍白。

随后,便是一阵猛咳。

人人都知她身体不好,只是此刻愿意上前关切的,却并没有几人。

谁知道她这般咳嗽,是否患了什么有传染可能的疾病?

宋巧薇帮她顺着气,“没事吧?”

余笙摇摇头,“没事,让姐姐担心了。”

宋巧薇摇头,倒是一旁的顾明云一脸担忧,“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余笙的眸光微紧了一下,“还是别了。我们过来赴宴,若是中途离席,只怕也不礼貌。再说,这位四公主的『性』子野蛮,若是惹她不高兴了,只怕又会给家里惹麻烦。”

顾明云想到这位苗香公主公然想抢王兰馨的未婚夫,这心情也就跟着不妙了。

宴席开始前,苗香公主跟身边人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余笙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然后示意紫苏跟去看看。

她们这些女眷都在内宅,并不清楚外院到底都来了些什么客人。

之前听说宋靖是拒了这位苗香公主的。

她现在担心的是,那位三殿下为了哄妹妹高兴,还是会想法子将人给拐来的。

紫苏一路出了园子,之后注意到了她们主仆去的方向是垂花门,便大概有了猜测。

一路跟过去,果然,瞧见远远地耶达拉着宋靖的胳膊过来了。

紫苏一脸不屑,这是想着故意坐实二人有染的名声,然后强行嫁给宋靖吗?

眼看着宋靖离她们越来越近,原本背对着宋靖等人的苗香公主倒是有些紧张了。

帕子在手里绞了又绞,之后竟然开始『摸』身上的银鞭。

“公主,过来了,要不要奴婢帮您一把?”

苗香公主一脸紧张,“不必。”

深吸了口气,向前挪动一步,伸着脖子看着脚边的水塘。

再有一尺左右,她就可以‘意外’地掉进荷塘里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体验一把英雄救美了。

章节目录 第197章 什么人? 结果,当然是让苗香公主大失所望了。

她的确是‘不小心’地掉进水里了,只不过,宋靖并没有亲自下去救她,而是直接示意身后的随从下水了。

一旁的耶达和婢女全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神『操』作?

不应该是宋靖大人亲自去救吗?

苗香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被一个下人所救?

如果按照他们京城的规矩,这就等于是有了肌肤之亲,那岂不是要让公主嫁给一个下人?

婢女最先反应过来,竟然下意识就打了个激灵。

太吓人了。

此事若是被大王知道了,估计能被气死。

紫苏原本还在想着如何出手的,没想到,宋靖倒是有趣,竟然直接让自己的随从下水救人了。

这下子,就算是他们想赖在宋靖的身上,也是赖不掉了。

只是,他们都忽略了这位刁蛮公主的无理取闹程度。

“宋靖,你救了我,就是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你必须娶我!”

远处趴在墙头上的紫苏瞪眼,还有这种『操』作?

明明救人的是另外一位呀喂。

可是偏偏,苗香公主和耶达一瞬间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宋靖身上,那样子,就是认定了,是宋靖对苗香公主有了非礼的举动。

宋靖皱眉,完全没想到,堂堂的苗疆王室,竟然会有如此幼稚且胡闹的一面。

“公主怕是看错了,救你的人在这里呢,他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要不要我再喊一声,好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好为宋某做个见证呢?”

苗香公主一怔,完全没想到宋靖竟然会这样的冷面心肠。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就是你。你,你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下贱的奴才来救我?我不管,他是你的奴才,就等于是你救了我,我就是要以身相许,我要报恩。”

宋靖一脸冷笑,“公主若是执意要报恩,那就许给我的这位护卫吧。要说,他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奴才,他也是官身,正六品呢。”

耶达的嘴角一抽,正六品的官职,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妹妹?

再说了,妹妹喜欢的是宋靖,绝对不会嫁给其它人的。

“宋公子,此处没有外人,你又何必呢?至于你说的那个未婚妻,我妹妹答应她进门还不行吗?就按照你们京城人的规矩,给她个平妻的位分,也不算是亏待了她吧?”

“怎么不算亏待了?我与公主毫无牵扯,为何就要将我的未婚妻给贬为了平妻?三殿下,这里是京城,不是苗疆,由不得你们放肆!”

宋靖也是怒了。

这对兄妹俩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以为顶着个王子公主的名头,就能在京城横着走了?

当他们自己是螃蟹吗?

当然,这话不能说。

不过,宋靖此时一身冷然的气息,也已经是相当地骇人了。

特别是对于从未被人忤逆过的三殿下和苗香公主来说,此时的宋靖,着实有些可怕。

“宋公子勿怪!”

耶达正想着要虚张声势,再压一压他身上的气势,不料,自后方传来了大哥的声音。

耶松身着一身汉服,是中原人的打扮,这让他看上去与那些世家贵公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特别是缓缓走来,不徐不疾,那一身的气度,令耶达有片刻的自愧不如。

“四妹无状,让宋公子受惊了。”

宋靖对他拱了拱手,未曾言语。

耶松沉下脸来,“简直胡闹!开宴在即,公主落了水,你们也不知道带着公主去换身衣裳吗?来人,送公主回去,将这名贱婢拖下去重责二十。”

“是,殿下。”

苗香公主瞪眼,是真急了。

“大哥,你凭什么打我的婢女!”

只是,面对她的叫嚣,无人理会。

“三弟,你也快带着宋大人去前院赴宴吧,今日后晌还有要事,你勿要贪杯。”

这是警告他,不要再打什么坏主意了。

“是,知道了大哥,我这就去。”

宋靖见这位世子爷还算是拎得清,再次朝他拱手,转身离开。

耶松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两个人,委实不让人省心。

紫苏挑眉,正想着回去复命呢,不想,一道暗器朝着自己袭来。

一时不察,只得快速翻身落地,由此,也便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什么人?”

几名护卫围上来,紫苏心底一沉,正想着要不要大打一场的时候,耶松过来了。

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同时,一名随从走到紫苏的不远处,将一枚指环捡了起来。

紫苏顿时悟了。

哪里是什么暗器?

分明就是这位世子爷察觉到了有人,便将自己手上的指环撸了下来,朝自己打过来的。

“民女给世子爷请安。”

耶松在她面前站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哪家的?”

紫苏暗暗叫糟,眼珠子转地飞快,“回世子爷,民女是跟在宋小姐身边的。平时,主要就是陪着宋小姐一起习武练剑。”

耶松点点头,宋府子女都喜爱舞刀弄枪,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再加上刚刚是有人意图攀污宋靖,所以,她在这里,只怕也是想着在关键之时出手相护吧?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今日之事,都是在下管教不严,日后定会对四妹更严苛一些,也希望宋小姐勿将此事放在心上。”

“是,世子爷。民女一定不会多嘴的。”

“你回去吧。”

紫苏朝他福了福身,然后光明正大地回了内院。

耶松看她转弯不见了,才轻笑了一声,“找人去问仔细了,看看她到底是哪家的婢女。”

“世子爷,您怀疑她不是宋府的人?”

“宋小姐身边若是有此高手,她自己的功夫又怎么可能一直维持在三流水平上?”

话落,拂袖而去。

不得不说,紫苏的确是够聪明。

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宋巧薇是跟这位世子爷交过手的。

这下子,『露』馅儿了!

紫苏此时还以为蒙过去了,得意洋洋地回到了小姐身边,将在那里看到的一切都说了个仔细。

不料,余笙却轻叹了一声,“这位世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待会儿我们最后一个离开,找机会去向世子赔个礼。”

“赔什么礼?”

“欺瞒之罪!”

章节目录 第198章 不死心 走的时候,余笙让顾明云她们几个先行,自己的马车在最后一个。

因为马车是停在了苗王府的,走的时候,自然还是要再走侧门。

余笙的眼睛扫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不远处的廊道里,耶松正在看向她们这个方位。

“小姐?”

余笙没说话,紫苏和白芷二人只得跟上。

“给世子请安。”

“顾九小姐快快免礼。”

余笙抬眸,“适才我的婢女向世子隐瞒了身分,特意带她过来请罪的。”

耶松挑眉,自己才刚刚得知了这个紫苏的身分,顾九小姐就带着人过来请罪了,这是巧了,还是早有准备?

“九小姐不必在意,也是我管束不严,才致使府上闹了误会。”

余笙轻笑,“世子不怪罪是您大度,紫苏,快过来给世子赔礼道歉。”

“是,小姐。”

紫苏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前,福身道,“是民女刚刚失礼了,还请世子爷勿怪。”

耶松听她自称是民女,而非奴婢,大概猜到,她应该并非是普通的家奴。

“姑娘快快免礼。”

“小姐,我已经道过歉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余笙笑得有些牵强,她这态度,可是很容易让人觉得她对耶松不满的。

回去的路上,紫苏还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让你给他认错,不过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结果你倒是好,当着他的面儿,谱摆的还挺大。这下好了,他以前就算是不在意你,现在估计也会对你感兴趣了。”

紫苏的脸『色』一变,“他敢?真要是敢将主意打到老娘头上来,老娘一剑灭了他!”

一边说着,手还跟着一挥,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余笙挑眉,浅浅笑着。

白芷则是凉凉地瞥了一眼过去,“说话注意点儿,跟谁在这里自称老娘呢?”

紫苏的脸『色』一僵,然后看向小姐,讪讪地笑道,“小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觉得那个耶松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他不是好东西,那耶达就是好东西了?”

“哼,那个耶达就更不是个东西了,竟然还敢联合那个不要脸的公主一起算计宋公子,简直就是丢尽了他们王室的脸面。”

“听说,好像是耶松出面制止了这对兄妹的胡闹吧?”

紫苏一噎,原本说地正情绪激『荡』呢,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好像真地是这么回事。

所以说,耶松其实应该算是好人吧?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休要再提。不管怎样,那都是苗疆公主,脸面还是要的。只要我们不往外传一些过分的话,那位世子爷就不会将你如何的。”

紫苏撇嘴,“我才不怕他。”

“是呀,你不怕,我怕!行了吧,我的好姐姐!”

紫苏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然后掀开帘子张望着外头。

事实上,耶松之所以想要查紫苏的底细,也就是担心坊间会有一些不利于苗疆王室的传言。

如今见顾余笙亲自带人过来跟他赔罪,倒是不再担心这方面了。

反倒是苗香公主,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发雷霆,还摔了不少的东西。

耶松闻讯赶来,刚跨进门槛,一个茶杯就在他的脚边开了花。

清脆声响起,屋内服侍的众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此刻更是直接跪了,“参见世子爷。”

苗香公主,这才收了手。

“下去吧。”

“是,世子。”

耶松进来,兀自坐下,也不曾搭理这个妹妹。

苗香公主一脸不忿,眼睛里头都要冒出火来,“你为何要坏我的好事?”

“好事?你是指故意攀咬宋靖一事?”

苗香公主大怒,直接『逼』过来,拿手指着耶松的鼻子,“什么叫攀咬?明明就是宋靖救了我。”

“是呀,是宋靖差自己的随从下水救了你。”

苗香公主一噎,气得两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还有,拿手指着你的兄长,这就是苗疆王室嬷嬷教你的礼仪?”

苗香公主一愣,随后还是讪讪地将手收了回去。

“我告诉你,不管你在苗疆如何地蛮不讲理,这里是京城。别以为你是个小小的公主就了不起了。在这里,今天你宴请的每一位小姐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比你这个所谓的公主差。”

“自我来京后,哥哥时时处处与我为难,到底是为何?”

“你觉得我是与你为难?”

苗香公主轻嗤,“难道不是吗?大哥是担心三哥会抢你的世子之位吗?你放心,没有得到皇帝的许可,你的世子之位稳着呢,大哥也不必如此地胆小谨慎。”

“看来,我与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对牛弹琴了。”

苗香公主啪地一拍桌子,“你又骂我?”

“没有我的吩咐,一步也不许踏出府门,否则,我不介意直接将你绑了送回苗疆。”

话落,起身。

苗香公主追了两步,“你敢?我是父王最宠爱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束我!”

“就凭我是你的兄长。”

耶松的脸『色』极冷,与先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我警告你,若是再敢惹出『乱』子来,我杀了你父王都不会怪罪我!”

苗香在他冰冷的眼神注视下,竟然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竟然有些害怕了。

其实,她与这位世子大哥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对他也不甚了解。

眼下见他如此冷漠,心里莫名地就开始打鼓。

不过,想要让她就此打消了嫁给宋靖的念头?

怎么可能?

她苗香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吗?

再说了,那个王兰馨有什么好?

那天她见到的那个,一看就知道没有什么力气,估计自己一根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苗香的眸底闪过一抹狠戾。

宋靖这里行不通,那就只能从王兰馨那里下手了。

她就不信,凭着自己苗疆公主的身分,还弄不死一个王兰馨!

当天晚上,又偷偷地跑到前院,跟三哥耶达二人嘀咕了半晌。

离开的时候,苗香的脸上,还浮着几分笑意。

耶松将书卷放下,看了一眼暗卫,“他们又有动作了?”

“是,三殿下和四公主想要派人刺杀王兰馨。”

耶松嗤笑一声,“愚蠢!”

章节目录 第199章 惊吓 有耶松在,耶达和苗香公主的计划自然是不可能成功实施的。

不过,耶松也在想着,这件事情,要不要到顾九小姐那里卖个好。

“世子,那位顾九小姐看着就是一个病娇,我们又何必讨好她?”

“你不懂。顾九小姐虽然病弱,可她却是顾淮安的掌上明珠,是顾家一家子人都疼爱着的宝贝。而且,听闻顾明楼对她是言听计从,要星星都不敢给月亮的那一种宠爱,你说,她就是再弱,谁敢小瞧了?”

图巴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顾余笙在顾家人的眼里,竟然这么重要?

“世子,那小的去安排?”

“将消息打问清楚了,最好是知道他们预备动手的时间和具体的方案,然后再将消息送到顾明楼身边的人手上。”

“您不是说要讨好顾九小姐吗?”

“顾明楼护短,若是我们直接向顾九小姐示好,只怕他会以为我们是对顾九小姐另有所图。”

“是,属下明白了。”

图巴做事很聪明,上门将消息给了顾明楼身边的长随,然后又给那个叫小重地透『露』了些许。

所以,余笙等于是分两次得知了这个内幕。

“这个苗香公主还真地是有趣。这天下的男人是死绝了吗?怎么就非宋靖不嫁了?”

“她在苗疆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自己看中的男人会拒绝她,只不过是一时的不甘心罢了。”

余笙点点头,“哥哥说的有道理。可是这只听说过千日捉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表姐那里,哥哥想着如何安排?”

“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既然苗香公主有意挑衅,那我们就得让她知道这里不是苗疆。”

余笙的眼神微闪,“哥哥的意思是?”

“就等着那些人上门吧。正好,我的人,也太久没有活动了,缺个对手来松松筋骨。”

耶达和苗香公主都没有想到,他们派出去了二十余名高手,竟然一夜没有消息。

待到天亮,苗王府的内宅便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耶松住在前院,也注意到了耶达那边的状况不对劲。

待他赶过去,发现院子里竟然摆了七八具的尸体,个个死地面目狰狞,好生恐怖。

而耶达,则是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一脸惊恐,脸『色』惨白。

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耶松微微摇头,示意下人将他扶起,然后又吩咐人上前查看。

“回世子爷,这些人都是我苗疆王室的侍卫,而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耶松点头,“既然是我们的侍卫,那为何都身穿夜行衣?”

耶松当然知道原因,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耶达吓得有些结巴,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对,是,是呀,怎么会穿着夜行衣?”

耶松目光清冷地扫过他的脸,“而且,这些尸体,为何会出现在了三弟的院子里呢?从这些伤痕和血迹上来看,他们分明就是死后,才被人扔进来的。三弟,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吗?”

耶达早就被吓懵了,哪里还会动脑子想理由?

耶松的眸光一沉,“来人,将这几个拿下仔细审问。三殿下初来京城,这些个奴才竟然胆敢怂恿主子犯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是,世子爷。”

耶松一发话,侍卫们迅速行动。

耶达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呢,就连耶松说了什么,好像都没有听太清楚。

待看到自己的人被押下去,这才慌了。

“大王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以为三弟刚刚听明白了。”

“大哥?”耶达是真地急了,这些可都是他的心腹。

“三弟,我不止一次地跟他们强调过了,这里不是苗疆,似乎,你和四妹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来,人家给你们的教训,倒是比我说的话管用呢。”

耶达此时已经是完全被吓傻了。

“这,大哥,王家的人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哦?你怎知这就是王家所为?”

耶达一噎,完了,这下子是不打自招了。

而内院,苗香公主则是直接被吓晕了。

原因无它,一睁眼,自己的妆台上竟然就摆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谁看了能不晕过去?

不仅仅是它,整个院子里,吓晕了得有十几个。

最后,还是苗香公主身边的女侍卫过来,将寝室清理了一遍。

待这里收拾干净,屋子里的血腥味儿淡些了,耶松才带人姗姗来迟。

“看来,四妹这里的状况要比你那里更为惨烈一些。”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十余具尸体,寝室里也有。

更要命的是,寝室里的尸体是头和尸身分离的。

着实恐怖。

哪怕已经是清理过了,可是这室子里仍然还有着明显的血腥味儿。

耶松挑眉,倒是没想到这王家的手段如此狠戾直接。

不对,兴许,是顾家人动的手也说不定。

耶松眸子里的光就更亮了些,不管是谁做的,总之,目前跟他不会是敌人。

经此一中,苗香公主大病一场。

接连几个晚上都恶梦不止。

苗香公主觉得自己自来京城之后,就一直不顺,越想越觉得委屈,干脆就提笔给父王母妃写信,差人即刻送回去。

对此,耶松根本就不予理会。

因为他的信,也紧随其后,到了苗疆。

却说苗疆王先收到了女儿的信,看过之后,还大骂长子不是个东西,竟然任由外人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简直就是混帐!

再加上有着爱妃从旁的挑拨,苗疆王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火气正被烧地旺呢,耶松的信也到了。

耶松的信比苗香的信件还要厚上许多。

里面洋洋洒洒,将苗香公主在京城干的一些个出格丢脸之事,都说了。

重点强调了,她要强抢的那位宋公子,乃是当朝长公主的长子,而且极得皇上器重。

后面,又将苗香和耶达二人派人去暗杀王兰馨一事也写明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给吓病了。

这种事情,他们就算是知道是谁做的,又能如何?

人家没有直接给你捅到御前和大理寺,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章节目录 第200章 打不起来 这些,倒还好。

真正让苗疆王动怒的,是苗香竟然将他的一些事情在外大肆张扬。

这上面所提到的一些宝物的名字,苗疆王确信长子是不曾见到过的,可是偏偏,他却说地如此详细,可见是苗香这丫头的嘴快说出去的。

如今,神女岛覆灭一案闹地沸沸扬扬,但凡是懂点儿形势的,哪一个不是低调做人?

这个苗香,果然还是太宠着她了。

苗疆王当即就命人给耶松传了信,让他好好管教苗香,并且,信中有提到,必要的时候,可以命人将其直接送回来。

苗疆王也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杨家可是杨德妃的娘家,皇上说抄就抄了,说诛了三族就诛了三族。

若是被查到六年前……

苗疆王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苗疆王的反应,早在耶松的意料之中。

很多事情,他虽然不知道,不代表了他不会去查,也不代表了他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

况且,他在京城一直与各大世家贵族交好,也深知,对于一隅之地的王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就算是再宠爱苗香公主,也不可能将她与王位并排放在心中。

有些事,一旦戳破了,对于某些人来说,那就是致命的打击。

图巴接过世子爷的信,看了之后,笑道,“世子爷果然所料不差,王上果然还是向着您这边的。”

耶松的神『色』,却没有那么轻松了。

他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神『色』严肃。

他很清楚,自己在父王的心中并不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儿子。

如果王位继承人的决定权在他手上的话,他未必会选自己。

所以,自己信中提到的那些事情,到了父王手上能有几分重,他大概有数。

耶松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猜测成真。

若是六年前一事,果真与苗疆有关,只怕,不能善了。

图巴不知世子所想,还喜滋滋地将信放于桌上,“世子爷,连王上都发话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先适当地敲打一下那两位了?”

耶松摇摇头,“不急。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舅舅那边可有来信?”

“哦,舅老爷那边来信说一切安好,是派人传的口信过来的,顺便还给您送来了一些苗疆的草『药』。”

“那就好。只要苗疆的局势稳定,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一个耶达,我还不放在眼里。”

“是,世子爷。”

此时,海棠院里的气氛也是同样凝重。

不同的是,主人余笙这会儿正在屋子里悠哉悠哉地吃着燕窝,院子里的两个男人则是在互瞪。

顾明楼瞄了一眼屋内,压低了嗓门儿,“赵承初,你别得寸进尺!”

“顾公子这话好生奇怪,可是在下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还好意思问?这里是我妹妹的闺房,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若是有事,也当是白天再来拜访。”

“哦,可是我跟笙笙约好了,而且,笙笙也是同意的。”

“赵承初,你别以为笙笙信你,我就不敢动你了!”

赵承初直接呵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试试看呀。顾明楼,别人怕你,我赵承初可不怕。单打独斗,你也未必就一定能赢得了我。”

顾明楼的眸光微寒,若非是顾忌着屋子里的余笙,真是恨不能现在就拔剑在他身上刺上十个八个地窟窿。

“小姐,您不去看看吗?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紫苏时不时地往外张望两眼,她是真害怕呀。

这大晚上的,闹出点儿动静来,只怕整个顾府的人都得惊动了。

“放心吧,打不起来的。”

余笙一脸笃定,将最后一口燕窝吃完,又漱了口,才让人将屋门给打开了。

“再不进来,我便要歇息了。你们要打,也要去清风阁。”

外面的两人,同时将一身的戾气给缷去,然后几乎是一秒变脸。

“笙笙,我是来跟你说正经事呢,怎么会跟顾公子起冲突呢?”

顾明楼横他一眼,“笙笙,我只是跟赵四公子聊点事,马上就来。”

随后,身体前倾,表情狠戾的同时,似乎还有磨牙声响起。

“我警告你,离我家笙笙远一点!”

对于这种明晃晃的警告,赵承初则直接选择了无视。

正想着也对他放句狠话的同时,孰料,人家竟然直接越过他,笑眯眯地进屋了。

赵承初暗骂了一声浑蛋,紧跟着入内。

“承初哥哥,可是苗疆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赵承初愣了一下,先看了顾明楼一眼,见余笙不打算避讳,也识相地没有提。

“暂时还没有,我们要等一等,没有那么快的。”

顾明楼不着痕迹地将『药』碗往余笙的方向推了推,“先喝『药』。”

余笙皱眉,几乎是习以为常地就要开始撒娇,“哥哥,我不喝也没关系的。『药』前辈说了,我咳嗽已经好了,这睡前的止咳『药』可以停了。”

“这仅仅是止咳『药』?”

余笙不吭气了。

认命地端起『药』碗,一口气直接喝干了。

『药』碗刚刚离嘴,顾明楼手上的蜜饯就已经进了余笙的嘴。

对面的赵承初看得眼睛直冒火。

这个登徒子,刚刚他的手指还碰到了笙笙的嘴唇!

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余笙不是他的亲妹妹,竟然还跟她有着如此亲昵的举动,竟然丝毫不知道要避讳吗?

而余笙则是没有注意到赵承初眼神里的讯息,而是皱着眉,“好苦!”

“不是给你吃了蜜饯?”

“那也是苦!这里面一定是加了莲芯,太苦了。”

“要不要再漱个口?”

余笙摇头,将蜜饯咽下去之后,才又道,“哥哥,你在苗疆可有人脉?”

顾明楼沉默了片刻,直奔主题,“你想查苗疆王?”

余笙眨眼,“哥哥早就知道了?”

“不早。就是上次他跟你说到了苗疆人也曾去过海城的时候,我才有所注意。”

余笙的眼睛瞬间开始放光,“所以哥哥那时就已经派人去了苗疆暗查吗?”

顾明楼顿时无语。

怎么每次都能被这个丫头给猜中呢?

还想着给她一个惊喜的。

“六年前的事,苗疆的确有人曾参与,只是主使人是否是苗疆王,暂时不能确定。”

章节目录 第201章 莫要帮她急着复仇 此事不管苗疆王是否主使,终归都是脱不了关系的。

不过,眼下,也的确不是对付苗疆王的好时机。

“苗疆王世子此人心计颇深,上次耶达和苗香派人去暗杀王兰馨,那些人都被我的人斩杀,之后送回了苗疆王府,也不见这位世子有何动静。想来,他也是知道就算是声张了,也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此人我也见过,的确是看不透。”

余笙话落,又面『色』微冷,“无论如何,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断不能容。”

“笙笙,眼下,我们还是要专心对付年家。待年家势败,之后我陪你去苗疆。”

赵承初一表态,对面的顾明楼就不乐意了。

不过,也知道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况且余笙的父亲又是赵承初的师父,他想要报仇,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笙笙,齐国公府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就算是我们手上有一些他贪脏枉法,收受贿赂的证据,也并不足以扳倒他。”

顾明楼说的是实话。

这官场上的水深着呢。

况且,年思通的背后又有太后撑腰,谁敢轻易得罪?

就算是这些证据呈上去了。

到时候,若是不及年家动作快,人证被灭口,物证被销毁,到时候,反而是他们惹得一身『骚』,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毕竟,年家与杨家不同。

杨家只是一个暴发户,没有什么太深的根基,齐国公府不同。

除了太后之外,还有百年的基石,想要毁了,谈何容易?

“如今没了杨家,四皇子这边倒是明显地占了优势,原本在朝堂上的几位摇摆不定的大员,此时已是明显地偏向了四皇子。”

顾明楼从朝局来分析,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我们现在最欠缺的,就是年思通参与神女岛惨案的证据。”

没有直接证据,说什么都是白搭。

毕竟,齐国公府不似杨家,可以用这种鬼神之说将实情给诈出来。

况且,这种手段,用一次,可以起到奇效。

可若是再用第二次,就太容易惹人生疑了。

对付太后的娘家,这种手段,就显得稚嫩了些。

况且,之前她的法子之所以奏效,也是因为有齐国公府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否则,也不会有这般顺利。

年思通这样的身分地位,除非是叛国卖国,再就是参与了神女岛惨案的实证,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将其扳倒。

三人同时沉默了起来。

对付年思通这只老狐狸,他们能顺利地将那些财宝给诈出来,就已经是很侥幸了。

再想有第二次,难上加难。

年思通这样的人,见过了大风浪,为人又稳重谨慎,想要找他的错处,不易呀。

“笙笙,若是直接陷害呢?”

赵承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明楼皱眉,这等小人行径,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可是又想到了神女岛的上千条人命,他又说不出过于难听的话来。

只能将自己期待的眼神,落在了余笙的身上。

到底是相处多年,还是很了解她的。

余笙摇头,“若是这样做,我们良心难安。况且,若是陷害,就难保会有平反的一天。届时,我们岂非是白做了无用功?”

赵承初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也是急昏了头,太想着杀了年思通这个混蛋了!”

“想要杀他,并不难。只是,总得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那么多条人命,总得让他付出声名狼藉,遗臭万年的代价!”

余笙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能让人感觉到她骨子里的气愤和怨恨。

对此,顾明楼无话可说。

毕竟,当年只有六岁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死在了那些恶魔的刀下,该是何等的恐惧与绝望?

她不应该恨吗?

她当然应该!

没有什么,是比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离自己远去更为痛苦的事了。

所以,不管余笙做出怎样的行为,他都觉得是情理之中的。

“笙笙,此事急不得。你之前用计将年望北给废了,又让年思通折了一个儿子,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接下来,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一步一步来,不可妄动。”

赵承初没出声,瞟了对面的顾明楼一眼,这种话,谁都会说。

可是谁又能真正地理解余笙心中的痛苦呢?

“我知道了,哥哥,我不会轻举妄动的。父亲回京之前,我一定会乖乖的,什么也不做。”

其实,自从余笙找回了所有记忆之后,对于父亲母亲这样的称谓,是有些抵触的。

特别是近些日子,见到余氏,她都很难再开口唤一声母亲。

顾明楼向来心细如发,也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所以一直都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就是想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的。

事情一一说定,顾明楼送赵承初离开。

“顾明楼,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帮着笙笙复仇,也是为了让她能开心地过一辈子,所以,我们应该不算是敌人,对吧?”

顾明楼横他一眼,“哼。”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所提防,我之前说过,我不会害笙笙,这句话一辈子都有效。”

顾明楼一脸不耐,讥讽道,“话别说地太早太满。”

“你还是怀疑我对笙笙的心意?”赵承初一脸不解。

顾明楼则是不屑于再给他眼神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你只关心笙笙的复仇,就不关心她的身体吗?”

赵承初的表情微滞,“我怎么可能不关心?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费尽心思去各地为她寻找灵『药』?”

“你若真地关心她的身体,就莫要急着帮她复仇。她的身体不好,只是想早日复仇,好让自己走地了无遗憾罢了。”

这句话说出来,顾明楼只觉得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他不是不知道复仇对于余笙的重要『性』。

可是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是比得过余笙的『性』命的。

赵承初一时哑然,片刻之后,面『色』微白,“你是说笙笙她?”

顾明楼却不欲与他多言,扭头回去了。

章节目录 第202章 公子离 三世果 顾明楼不会承认,他是故意压下了一些消息的。

杨家的覆灭,让他真正地见识到了余笙的才智和手段。

他相信,但凡是消息给地再快一些,齐国公府也是撑不过这一年的。

可他不想,也不愿意看着余笙真地就只为复仇而活。

他想要让余笙知道,复仇不是那么容易的。

需要的时间,并非一朝一夕,亦非三年五载。

他要让余笙意识到自己身体的重要『性』。

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相信,余笙只剩下五年的寿命可活。

他现在已经让手下去找三世果了。

公子离已经拿到了双生花,他现在唯一缺的一味『药』材,就是三世果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药』集齐,然后给余笙续命。

哪怕是这些『药』不能让余笙真地活地长久一些,可是至少,可以减轻她身体上的痛苦。

他已经察觉到,余笙身上的怪异之处。

再联想到了关于神女的传说,很多事情,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不管怎样,他都只是想要笙笙好好地活着罢了。

其它的,已是不敢再奢求。

而赵承初自听了那番话之后,整个人离开的时候,已是显得失魂落魄。

他早知余笙的身体有问题,却不知道竟然有这样严重。

竟然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吗?

赵承初欲哭无泪。

早知如此,他当初是不是也应该暂时收手,不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再一想到了余笙的那双眼睛,他就知道哪怕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出手的。

对于余笙,他永远都拒绝不了。

“笙笙,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这话,他自己信了几分,都真地是不好说。

连『药』三毒这样的神医,都只敢说保她五年寿命,这世上还有何人能救她?

便是那风华山庄的公子离,这些年,不也只是拿着各种灵『药』帮着她续命吗?

赵承初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对了,还有公子离!他一定可以救笙笙的。不是说去寻『药』了么,若是寻到了,定然就能救笙笙了。”

赵承初再次打起精神,整个人又如同重新活了过来一样,找到了希望。

公子离的医术天下无双,只要有『药』材,一定可以妙手夺命的。

远在明城的公子离,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怎么感觉最近好多人都在惦记他呢?

“公子,『药』材已经都清点好了,没有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差写出‘我想去京城’这句话来了。

公子离抬手在他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急什么?只有这些还不够,还差一味三世果呢,少一味『药』,咱们这些也都没用。”

“公子,三世果闻所未闻,而且也只是在古籍奇录中有载,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此物,那可怎么办?”

公子离瞪眼,再敲了他一记,这一下,可比先前重多了。

都能听到咚的一声。

“哎呀!公子你轻些,好痛的!”

公子离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字,“你这乌鸦嘴,还是少说话为妙。笙笙能不能续命,就看这味『药』了你若是再敢胡说,我定不饶你!”

“是,公子。长安再也不敢了。”

公子离看他这认错的模样,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长安一脸不满,『揉』着头,“公子也就会欺负我了。”

“是,我欺负你。这一路上到底是谁在照顾谁呀,啊?如果不是你非要跟来,我现在兴许早就到了京城了。”

长安的武功不行,平时的身体倒还不错。

可是没成想,刚离开风华山庄没几天,就得了风寒。

这一躺,就是七八天。

若非是公子离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估计这会儿早就挂了。

长安嘴巴一撇,“公子果然还是嫌弃我了吗?我就知道,公子总说会疼我,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哼,公子就是个见异思迁的主儿。”

公子离的嘴角一抽,忍俊不禁道,“傻长安,你知道见异思迁是什么意思吗?怎么什么词你都敢用?”

长安低头不理他,看到桌上还放着两碟糕点,想也没想,直接抓起来就吃。

那模样,倒像是饿了两三顿似的。

公子离以手抚额,颇有几分的无奈,“我是短了你吃了,还是少了你喝的?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公子,您又嫌弃我?”

“行了行了,你赶紧吃吧。”

公子离看他吃地嘴角上都是一些碎屑,忍不住就伸手帮他擦了。

“多大个人了,吃外东西还能弄得到处都是。也就是我,你换个主人试试,谁能受得了你?”

长安嘴里还是鼓鼓囊囊的,口齿也不清楚了,“我柴(才)不万(换)。”

公子离的唇角扬起来,笑地格外好看。

他这一笑,倒是将长安给看呆了。

眨眨眼,萌萌的,“公止(子),你真好看。”

公子离的笑容微僵了一下,然后退了一步,转身背对着他,表情恢复到一惯的懒散状,“去给我备热水,我要沐浴。”

“不是早上才刚刚沐浴过的吗?”

长安总算是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壮着胆子又反问了一句。

公子离扭头瞪他一眼,“顶嘴?”

“不敢!”长安连忙摇头,“公子稍候,我马上就去。”

看他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公子离嘴角的笑意再度扬起,只不过,这一次不似刚才那么轻松了。

“三世果呀,啧,连一丁点儿头绪也没有,我去哪儿弄呀!”

长叹了一声,又十分无奈地叉着腰,抬头看着屋顶,似乎是能从屋顶上戳个窟窿出来,然后一颗三世果直接从天而降!

长安进来,店小二拎着两桶热水跟上。

“公子,热水备好了。”

公子离应了一声,没动。

“公子,我刚刚在楼下等热水的时候,听到有几个异族人在说什么奇异果子,你好奇,就上前听了一耳朵,觉得他们说的那果子,跟您在医书上看到的三世果还真有几分相似的。”

公子离挑眉,转身嗯了一声,“怎么说的?”

“就说那果子长地奇特,半红半白,还长在了苗疆的极阴之地。”

章节目录 第203章 念头 公子离顿时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那种灵『药』,岂是什么人都可以窥见的?

何况若是真地见到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在那里长的好好的?

“若是真的,这会儿也早就没了。那可是上等的灵『药』,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着呢。”

公子离一边说,一边将外袍脱下。

长安将水温调好,又试了试,转身将干净的衣物帕子都放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公子,咱们就去看看呗,万一是真的呢?”

“那他们有没有说是如何得知那果子的?”

“听说是苗疆的大长老发现的,不过,据说那东西邪『性』的很,大长老派了几拨人去摘,结果都死在了山下。”

公子离的动作一顿,“山下?”

“嗯,说是长在了崖底,那里到处都是浓雾瘴气,我寻思着,应该是中毒了吧?”

公子离若有所思道,“苗疆之地,多处都有瘴气,当地人又怎么可能会中了毒?我看,这东西附近十有八九是有邪物守着。”

长安退到了屏风外面,又将桌子上也收拾了一番。

“公子,您不是常说,但凡是灵『药』仙『药』,周围定然是有着极毒或者是极邪之物吗?”

公子离没出声。

长安竖起耳朵,也只听到了水声。

咂巴了两下嘴,不说话了。

等到公子离沐浴完之后,重新更衣,便让长安将长保叫了进来。

长保比长安稍大一些,人生得硬朗壮实,一般外出,也都是长保跟着他。

大部分的体力活,也都是归他了。

“你带上我的信物,亲自去一趟燕子门在这里的分堂,让他们的人,将这些『药』材都统统送到京城顾府。”

“是,公子。”

长保应下,又问,“那双生花?”

“双生花不必他们送,我不放心。我们自己带着。”

“是,公子。”

双生花过于珍贵,来之不易。

除了自己,他真地是不信任何人了。

长保找到了燕子门的人,将一切都交待清楚,再折回来时,公子和长安都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

一进门,就看到长安正在装干粮。

长保回禀了自己的差事,之后,十分自觉地将最大的那个行囊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随后,下去退了房,三匹快马早已备好。

燕子门的动作极快,不过两日,东西便送到了京城。

顾明楼接过信,再看过东西之后,道了谢。

信是公子离亲手所书,上面的漆封完好无损。

打开看完,顾明楼的眼底已是涌上来一层激动之『色』。

“太好了!找到了双生花,如今三世果也终于有消息了。笙笙终于有希望了。”

顾明楼无比雀跃,将这一干灵『药』直接送到了海棠院。

白芷看到之后,不停地啧舌。

“师兄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多的灵『药』,他是怎么做到的?”

余笙似笑非笑道,“你太小看你家师兄了,他最不缺的就是银钱,能用银子换的,他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本事去换的。”

也就是说,他宁哥拿钱买,也不会想着去救人再换『药』。

奇葩吧?

纵然是有着一身傲人的医术,可是这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古怪。

“小姐,公子为了您可以说是费尽心思了。以后您再跟公子下棋的时候,能不能让着他些?”

“我为何要让他?”

余笙说完又乐了,“怎么又唤他公子了?不喊师兄了?”

白芷的脸上闪过一抹羞赧,“其实,我也不能算是他的师妹的。我并非是师父的入室弟子,当初,也不过是看我可怜,将我收在身边而已。”

“又在贬低自己了。你很好。你的这些师兄弟之中,除了公子离,我倒是觉得你的医术是最好的。”

白芷的脸一红,“小姐就别夸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若是寻常的病症,自然是不在话下,可若是疑难杂症,我还是差了些的。”

“不要妄自菲薄,你不比别人差。你想想看,若是你真地不及旁人,哥,公子离又怎会将你调到我的身边?”

白芷『露』出一抹自我怀疑的表情,小姐说的好像有道理呀。

“好了,准备一下吧,父亲今日就会回京,也不知是先回府,还是先进宫复旨。”

“哦,对了,刚刚小重已经送消息来了,说是顾将军距京城已不足十里了。”

“身为女儿,我本当亲自去城外相迎的。”

余笙的脸上闪过一抹内疚。

母亲和哥哥不让她出门,对外的说辞,是她身体不好,不宜在外久站久晒。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容貌被有心之人窥到,从而再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余笙反手『摸』『摸』自己的脸,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时隔多年,她已经记不太清楚母亲的相貌了。

毕竟,当年她太小。

而且,那个时候,她常常见不到母亲。

每每问及母亲,父亲总说母亲生病了,需要静养。

有时见到她,脸『色』也并不太好,偶尔会有一些苍白。

不由得,余笙低喃了一句,“难不成,这身体不好也会遗传?”

白芷正在想着公子离的事,一时没在意,所以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小姐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不能去城门口迎接父亲,就去府门口吧。帮我反帷帽取来。”

“是,小姐。”

身为女儿,总归是被顾家照拂了多年,而且,若非是顾家倾尽财力物力,只怕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对顾家,她是真心诚意地心存感激的。

她还记得,她晕过去的前一刻,那个白衣少年过来奔向她,身后,是那位神武勇猛的将军。

那一刻,在她看来,他们就是天神。

只是可惜了。

再醒来,她就因为某些原因,被压制了记忆。

这么多年,一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待遇,着实是有些惭愧。

如今父亲得胜归来,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离开京城了。

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也当是一件大喜事。

思及此,铲除年家的念头,也愈发地强烈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年家人再度出手陷害养父。

就算是不为神女岛,她也一定要杀了年思通!

章节目录 第204章 戳破 顾淮安进宫复命之后,自然是少不了皇上的一番奖赏。

又被详细地问到了明城的相关情形,皇上总算是安了心。

等到顾淮安被允出宫,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余氏和曾氏等人都已回了府中等候。

膳房那头也是忙活着,老爷的接风洗尘宴,可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余笙见到父亲,已然是热泪盈眶。

虽然已有两年不曾相见,余笙的变化也很大,可是顾淮安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她。

“笙笙,来,让父亲看看,是不是长高了,长胖了。”

余笙笑中带泪,“父亲。”

顾淮安哈哈一笑,武将的那种天生的爽朗,一下子就表现地淋漓尽致。

“好孩子,个子倒是长了,只是可惜,身上没长多少肉。”

余笙擦了下眼睛,“父亲,我其实有长胖的。”

“是吗?为父可看不出来。”

一家人的气氛,温馨而又洋溢着喜悦。

“父亲,有什么话,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顾明楼说完,余氏也连连点头,“正是,老爷还是先回去沐浴更衣,再进去给老夫人请安。”

“好。走!”

顾淮安沐浴更衣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男人嘛,在这方面可能天生就是比较粗线条的。

老夫人早就已经坐不住了。

若不是几位嬷嬷拦着,她也早到了外头去接着了。

“老夫人,将军已经朝这边儿来了。奴婢远远地瞧了一眼,意气风发,将军可是一点儿也没变呢。”

“好,好。来了就好。”

说话间,老夫人的眼眶也已经红了。

顾淮安一进门,叫着母亲就跪下了。

几年不回京了,再见老母亲,只觉得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

顾淮安回京,这可是大事。

朝堂上的几路人马,也都想着是不是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毕竟,这位手上可是直接掌握着兵权的。

当然,大家也不傻,知道顾家人是纯臣,而且一直以来,这顾家三兄弟都是只忠于陛下,想要拉拢,除非是他们自己不想活了。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大家也就是心里头痒痒,然后想着是不是可以在暗地里搞好关系?

偏偏顾家的家教严,规矩大。

顾家三兄弟又都是一母同胞,都是顾家嫡子,这倒是让那些想动些歪脑筋的人,一时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况且,如今顾家三兄弟,都在朝为官。

顾淮安更是被封了镇国大将军,官居正一品不说,还掌控着大雍最精锐的兵马。

如今顾淮北又成为了明城刺史,掌一城政事,可以说是文官中相当有成就的了。

他日若是调回京城,那绝对将成为皇上跟前的心腹重臣。

顾淮安回京,皇上特意批了他三天的假,让他在家好好地陪陪家人。

三日后,顾淮安将正式接管神龙大营。

神龙大营,也就是目前顾明楼所在的京城精锐之师。

目前在京城的驻军有十万之众,更重要的是,神龙大营除了平时的『操』练新兵之外,还负责向其它几大军营输送优秀将士。

可以说,神龙大营的最高统帅,不仅仅只是掌控这十万兵马,更是有可能会影响到其它数十万的军队的。

皇上肯将神龙大营交到他的头上,足见皇上对其之信任。

在此之前,神龙大营的统领,一直都是由宗室中人担任。

只是近几年,统领年纪大了,而且神龙大营的战斗力,也是大不如前,所以,皇上才想着将顾淮安调回来接管。

就是想着让他们父子帮着再训练出一支精锐能干的力量。

泱泱大国,国治民安,可不能仅仅只是依靠政令教化。

必要的时候,武力值将决定一切!

顾淮安这次回京,只带了数千亲兵。

明城那边的将领自然是不能轻易调动的。

不过,他还是在请示了皇上之后,带回来一名副将,一名校尉。

如今神龙大营里又有顾明楼提前帮他打开了局面,所以,他想要掌控神龙大营,并不难。

顾将军的威名赫赫,但凡是从军想要做出一番成京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

打了二十多年的仗,顾淮安身上的大小伤无数。

对于军人来说,每一道伤疤,就是一份功绩!

顾淮安在第二天,将顾明楼叫进了自己的书房。

“你回京也有些日子了,感觉如何?”

“一切都挺好的。朝中局势,也正如父亲所料,至于军营这边,问题不大。”

顾淮安却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问你,余笙在京城适应地如何了?”

“还好。”

顾明楼其实在昨天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都告诉父亲。

若是瞒着,又觉得心里没底。

可若是告知了实情,又担心父亲会发火。

“我听说你们已经找到玉灵香了?”

“是,已经找到了,双生花也找到了,目前就在公子离的手中。他现在启程去寻三世果了。”

顾淮安皱眉,“三世果可不好找。都找了这么多年了,始终连丁点儿线索也没有。公子离那里靠得住?”

“听他的意思,这次很有希望,不过,他要去看过了才知道。”

“余笙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目前『药』三毒就在府中,他给余笙开的方子与公子离不同。更侧重于以毒攻毒。”

顾淮安点点头,随后又突然道,“难道就不曾有人生疑么?”

“什么?”

“余笙在风华山庄待了六年,人人都知道公子离医术天下无双,连公子离都没有把握让余笙再活五年,这个『药』三毒又是凭什么?”

顾明楼笑道,“其实,公子离曾说过若是笙笙不回京城,好生地在风华山庄休养,起码可保她八年的『性』命。若是能将那几味『药』材找齐,那就更多了一分生机。”

“既然如此,那余笙和你为何要将『药』三毒带到顾府?”

顾淮安的话一问完,顾明楼的脸『色』就变了。

顾淮安的眼神微冷,身上气势渐渐地散发出来,顾明楼觉得自己要顶不住了。

没想到,父亲才刚一回来,就一针见血地戳破了。

章节目录 第205章 你还敢躲?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明楼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父亲身上的威压似乎是更重了些。

看来,自己就算是武功再高,到底是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场战火的洗礼,从骨子里,还是更惧他的。

顾明楼无奈,只得一五一十地说了。

“『药』三毒的医术,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其实想要的,就是他所珍藏的那些毒物。离开祁连山前,公子离特意叮嘱过,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将『药』三毒给拉拢到我们这边。那些毒物,日后会有大用。”

顾淮安皱眉,“有何大用?”

顾明楼摇头,“他没有细说,我也没问。就连白芷也不明所以。不过,公子离说过,是与笙笙有关的。”

顾淮安冷笑一声,“哼,你倒是信他。”

顾明楼微急,“父亲,您应该知道公子离是绝对不会伤害笙笙的。这么多年,他为了笙笙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您也是知道的。”

“行了,我又没怪他,你何必急着替他说好话。”

顾明楼立马噤了声。

顾淮安叹了口气,“我自是知道公子离不会将笙笙如何,可我现在担心的是,笙笙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神女岛覆灭一案闹地沸沸扬扬。

连大夏国那边都有所耳闻了,顾淮安又怎会不知道?

顾明楼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

“父亲,事情是这样的……”

无奈之下,还是乖乖地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

就连杨家被诛一事,他都不曾隐瞒。

因为他知道,父亲虽是武将,却心细如发,想要瞒过他,难如登天。

既然瞒不过,干脆就和盘托出吧。

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眼看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黑,拳头也是越攥越紧,顾明楼有些后悔没有带着余笙一起过来了。

若是有余笙在,父亲定然会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的。

果然,顾明楼这边刚刚说完,对面的顾淮安就冷冷地问了一句,“没了?”

顾明楼十分小心地退了一步,“没了。”

轰!

顾淮安一拳就挥了过来。

顾明楼自然不可能乖乖地停在那里挨打。

直接闪身避开,只见他身侧的一张椅子已经被打烂了。

“臭小子,你还敢躲?”

顾明楼撇了一下嘴,不躲难道真等着被你打地鼻青脸肿吗?

别以为他是小辈,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下一刻,父子俩都到了院子里。

顾明楼的武功虽然高于父亲,可是却不敢真地还手,大部分都只是在躲。

“你这个浑小子,你给我站住!”

顾明楼头也不回地跑了。

站住的才是傻子!

顾淮安被气地不轻。

这么大的事情,这兄妹两个倒是真敢干!

晚上,余笙让紫苏带上了食盒,一起去给余氏请安。

顾淮安也是刚刚回来,听说宝贝女儿来了,心情那叫一人纠结呀。

既高兴,又实在是恼她的大胆。

“父亲,母亲,这是紫苏亲手做的菜,味道极好,哦,这个点心,父亲也尝尝看,甜而不腻。”

余笙一副孝顺女儿的姿态摆出来,顾淮安再大的火气也没了。

“行了,让她们弄,你快坐下。用过晚膳了?”

“还不曾。”

“那就在这里用,正好一会儿陪着父亲说说话。”

“是,父亲。”

顾淮安听她叫自己一声父亲,心内更是五味陈杂。

若是以前,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是现在,他更多的则是心疼了。

这丫头明明已经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还这样称呼自己,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心里头得有多难受。

“笙笙呀,跟我说说,来京城这两个月过地怎么样呀?这里好,还是祁连山好?”

余笙故意做出一副纠结状,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儿。

“这个可不好说。要说风景,定然是祁连山更好。可若说京城嘛,繁华,热闹,更有人气一些。祁连山什么都好,就是太仙了,总让人以为不食人间烟火也能活。”

余氏听得扑哧一乐,“这是什么话?”

顾淮安也是大笑两声,“我女儿说什么都对。就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风华山庄太没有烟火气了。不过,我是个大老粗,不像你会说话。”

“父亲怎么会是大老粗?父亲可是被人尊称为一代儒将呢!谁不知道您熟读史书,而且还曾写过数篇震惊朝野的策论?”

顾淮安笑着摆摆手,“都是一些旧事了,不提也罢。”

余氏早在余笙过来之时,就给身边的嬷嬷使了眼『色』,估『摸』着这会儿顾明楼也就该到了。

果然,余笙刚动筷子,这边顾明楼就进来了。

顾淮安一见他,立马就没个好脸『色』。

白天想要教训他,却被他给溜了,现在倒是冒出来了。

“哥哥快坐,正好我们也是刚刚动筷子。”

说话间,已经有丫环过来给摆了碗筷。

顾淮安原本想要训斥他几句的,可是见到余笙笑地这么开心,到嘴边的话,又和着饭一起咽进去了。

一家四口,总算是安安生生地吃了顿饭。

之后,就一起出去走走,好消消食。

余笙挽着顾淮安的胳膊,自己家里,也不怕被人瞧见了说不合适。

顾明楼则是偶尔伸手扶一下余氏。

这气氛,还真地是温馨融洽。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女儿就先回去了,父亲母亲也早些歇息吧。”

“对,要多注意休息,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哥哥送我就好。父亲还是陪母亲回去吧。”

说完,还笑了笑。

这笑容落在余氏眼里,不知怎地,竟然脸红了。

顾淮安也是神『色』略僵,总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被这个女儿给戏谑了。

趁着两人没反应过来,余笙直接就拽着顾明楼的袖子跑了。

“诶,你慢些,这孩子,明楼,你记得照顾好她。”

余氏刚喊完,就觉得脚下一空,嗓子眼儿刚刚发出一点儿动静,就意识到自己被某人给抱起来了。

“老没正经的!”

脸更红了,低垂着头,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浮上幸福的笑。

余笙和顾明楼走出去很远,还能听到顾淮安的大笑声。

章节目录 第206章 不叫的狗 史柔倩恨恨地将茶盏摔了出去,随着瓷器脆裂的声音响起,屋内一下子静若无人。

“这个苗香,简直就是个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小姐,奴婢找人仔细地问过了,只听说是苗香公主受了惊吓,可具体是如何受惊的,却是始终问不出来。”

“罢了,就知道她是一个靠不住的。咱们再想旁的法子就是。”

丫环小心翼翼地重新上了热茶,“小姐,离婚期还早,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婚期还早,所以,这个时候对顾余笙动手,才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史柔倩是在一次‘无意’中听到了杨婉瑜和丫头的对话,才知道七皇子心仪之人,竟然是顾家九小姐。

不过就是一个病秧子,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子心心念念之人?

再说了,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竟然就已经会勾引男人了,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转世!

“可是小姐,现在苗香公主受了惊吓,几乎是连房门都不出了,我们要怎么办?”

史柔倩微微眯起眼睛来,“不急,咱们再等等。七皇子府上,不也有几个侍妾吗?那些女人身分太低,待到七殿下成亲,她们的地位只怕不保。”

丫环听得一头雾水,若是如此,那那些侍妾们难道还想着与皇子妃较量不成?

“那些人这一辈子,若是能平安到老,日后再为殿下生儿育女,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她们自然不敢多想什么,只不过,七殿下被册立为太子的呼声最高,那些女人,难免会有一些想法。”

“小姐的意思是,直接让她们去对顾九小姐动手?”

“现在皇子府没有主母,听说,府中内宅的大权,可就在一个叫春香的手里头捏着呢。倒不如,先拿她来试试水。”

“可是这个春香的身分太低,又不能出皇子府,能做什么?”

“她出不去,可是别人能出得去呀。再说了,只要能将她心头的火给燃起来,她定然会想法子去找顾余笙麻烦的。”

史柔倩笑得有些轻蔑。

那些个女人,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仗着是宫里头主子们赏下来的,倒也在府里头过了几年的富贵日子。

总得让她们有点儿危机感。

只要是她们能将事情办漂亮了,到时候,主母进府,定然也会宽待她们。

能让她们平安地活着,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好处。

春香这边得了信儿,却是犹豫不决。

顾府九小姐,那可是顾将军捧在了心尖儿上的人。

听说顾小将军更是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春香拿不定主意,她自己不过是一介小官之女,进宫侍奉在皇后娘娘左右,几年前,得了娘娘的恩准,这才到了七殿下身边侍奉。

能得到七殿下的信任不易,她可不想因为一些个莫须有的名头,就将自己的辛苦白费了。

无论如何,不能误了自己的大事。

春香在宫里头活了几年,这心思自然是比旁人更为通透。

那史柔倩打了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

不过就是想着拿她当刀使了,若是事成,将来自己就是站在她这一头的,一条船上的人了。

若是事败,那也与旁人无关,倒霉的,只会是她。

所以,春香没打算对顾九小姐动手。

“香夫人,杨小姐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杨小姐偶感风寒,想请太医诊治。”

“知道了,就先请王大夫过来看看,待我禀明殿下之后,再决定不迟。”

“是,香夫人。”

春香摇头,这个杨婉瑜倒是真能作。

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杨家千金吗?

杨家都没了,她自己也彻底地落魄了。

若非是因为还顶着一个七皇子侧妃的头衔,她自己也早已被斩于菜市口了。

怎么竟想不明白这一点?

还妄想着在这府里头掀出一些风浪来,当真是自不量力。

不过,春香也不会慢怠于她,毕竟,杨德妃如今,还是德妃娘娘。

杨家纵然势败,可是皇上并不曾贬了德妃娘娘的位分,由此,足以看出皇上对她的宠爱。

所以,做事还是要谨慎周全一些的好。

如今杨家出事,七殿下忙的焦头烂额,内宅的这些琐事,又怎好拿到他的跟前去讨嫌?

春香的父亲是一名七品县令,其母是商户出身。

因为膝下还有弟弟妹妹,所以春香记事起,就已经到了外祖家生活。

她现在也多少能明白,七殿下所头疼的,应该是断了他银钱方面的一大来路。

无论是拉拢人才,还是想要训练自己的私卫等等,没有银钱,谁会为你办事?

春香想着,眼下,不着急去对付什么女人,倒是可以想办法助七殿下一臂之力,如此,她才能真正地在皇子府里有一定的分量。

春香垂眸,之前殿下便已允诺,待他成婚之后,只要她能诞下一个孩子,便会主动为她请封庶妃。

只要是有了庶妃的身分,那她在这皇子府里,才能算是真正地活着了。

所以,史柔倩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了。

史柔倩气得恨不能亲自到皇子府去质问那个春香,竟然敢不听她的话!

“小姐,您别急,太原府那边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呢,奴婢想着,柔嘉小姐也是不会急于一时的。”

史柔倩则是皱眉哼了一声,真以为她要对付顾余笙,只是因为七皇子喜欢她吗?

不过就只是个幌子罢了。

“行了,你让人去给顾府递贴子,就说我要拜访九小姐。”

丫环愣了一下,见小姐不欲多说,也知道自己不能多问,匆匆下去了。

而顾余笙听到史柔倩这个名字的时候,倒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次的游园会。

“知道了,你去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明日我要待客,再去跟四姐姐和其它几位姐姐说一声,若是得空,请她们明天也来海棠院坐坐。”

“是,小姐。”

“小姐,这个史柔倩的背景干净,之前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您为何要对她这般戒备?”

“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狠!”

章节目录 第207章 病倒 史柔倩其实跟余笙没有交集。

甚至,以前二人都是不认识的。

可是余笙知道她,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这个史柔倩的母亲身患奇症,她和兄长几人一起陪同夫人去了祁连山的风华山庄向公子离求救。

公子离向来就不是那种轻易出手的人。

诊金奇贵不说,而且,还总会附加着额外的条件。

公子离会愿意出手救史夫人,还是因为太原的史大都督手书一封,并且又送了一箱的奇珍『药』材,他这才答应出手相救。

当然,那箱『药』材,基本上都用在了余笙的身上。

说到底,她跟这史家,还有那么一点点拐着弯的关系。

史柔倩因为为母治病而不远千里,自然是落得一个孝女的名声。

当然,那是她母亲,就算不是为了名声,应该也会想着去救人的。

余笙仔细地回忆着,三年前,她们是见过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躲在了屏风后面,史柔倩并没有看到她。

所以,史柔倩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看到了她当时的眼神。

她看向公子离时,那种痴『迷』,那种爱幕,那种情愫……

余笙微微垂下眼睑。

风华山庄上下,几乎人人都知道她身体病弱,更知道她的饮食起居,都是公子离每天要过问的。

用封见绍的话说,她就是公子离捧在掌心的宝贝。

所以,史柔倩会不会将自己视为了情敌呢?

余笙已经查到了苗香公主是被人挑唆,才会对王兰馨下手的。

那么,挑唆她的人,又是谁呢?

余笙的神『色』微动,“白芷,你去看看蛋黄酥做好了没有?我有些饿了。”

“好,这就去。”

余笙盘膝坐好,慢慢地阖上眼,试着让自己能达到冥想状态。

经过这些日子的『摸』索,她的能力,自己已经可以掌握个七七八八了。

除了会耗费自己的精力之外,目前还没有发现其它的负作用。

余笙募地睁眼,完全没想到,这个史柔倩竟然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定了定心神,扭脸,正好对上了一面铜镜。

镜子里的人,面『色』可真地是说不上好看了。

余笙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恙。

目前看来,自己跟史柔倩,还是不要翻脸为好。

史柔倩来拜访顾余笙,还特意命人选了一支百年人参做礼物。

毕竟,人人都知道顾九小姐的身体不好,全靠一些灵『药』撑着。

史柔倩来示好,余笙自然也不能抬手打笑脸人。

一番虚以委蛇之后,自然便是请了自己的几个姐姐过来一起热闹。

待客这一方面,余笙并不擅长,也不热衷。

干脆,直接就推托自己的身体不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顾明云在招待她。

“对了,听闻贵府上住着一位神医,我想跟他讨教个方子,也不知道是否方便?”

余笙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也没拦着。

“神医不喜人打扰,不过,既然史小姐提出来了,我就让人带你过去问问看,不过,那位神医嘴巴可毒的很,若是不小心在言语上冲撞了史小姐,还请史小姐勿怪。”

“当然不会,神医嘛,自然也该有点儿脾气的。”

余笙想到她之前是见识过公子离的古怪脾气的,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干脆,由着她了。

白芷带她去了『药』庐。

『药』三毒和灵儿都在那里,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自己动手来加工草『药』,再不然,就是实验他的新毒『药』,或者是解毒『药』了。

“这里的『药』味比较重,史小姐还好吧?”

注意到史柔倩拿帕子掩鼻,白芷好心地问了一句。

“还好,多谢白芷姑娘了。”

这位白芷在京城也是有一定的名气的。

得知她并非是顾府的家奴,史柔倩对她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说不准哪天自己就得用着人家呢。

“这里倒是比外面的『药』材铺子里的『药』材还要多。难怪人家说外头寻不到的『药』,顾府一定有。”

白芷但笑不语,这话怎么听,都有几分反话的意思。

果然,如余笙所料,莫说是请教问题了。

那『药』三毒连人都不肯见,直接给赶走了。

白芷看着史柔倩一脸失望,不由得出言安慰。

“前辈就是这个『性』子,之前七殿下来,也没能从他这里换上几句好话。”

“倒是无妨,原本也就是我叨扰在先的。”

当天后晌,『药』三毒和灵儿就一起出了顾府,还带了大包小包的行李。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史柔倩从顾府出来之后,去了苗王府,以探望苗香公主为由,自然就很容易地见到了她。

“不过数日不见,公主怎么憔悴地这样厉害?”

“史小姐不知道,我们公主是受了惊吓。且得好好地调养呢。”

史柔倩点点头,“既然是受了惊,那便要静养,可莫要因为年纪轻,就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你这话倒像是一个长者说的。”

苗香公主在京城没有什么好友,一来是因为她这『性』子实在是不讨喜,二来也是因为她是异族人,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野蛮气息,让千金小姐们觉得受不了。

不过,她病了,自然也会有人来探望。

礼数上不能失了。

史柔倩还未来,简郡王妃就来了。

于是,三个人一起说了会儿话。

中途,史柔倩还大赞王妃身上的香囊漂亮,女红好。

简郡王妃听得高兴,干脆就将香囊解了下来,给她看了看。

次日一早,便见简郡王府的人开始频频地出入太医院了。

简郡王妃突然病倒,昏『迷』不醒,任太医们使尽了浑身解数,亦是无能为力。

此事,自然而然地,便惊动了皇上和太后。

“皇上,听闻顾府有一位神医,不若请他去瞧瞧?”

皇上还以为他们说的是之前给永安伯府的赵三给治病的白芷,“对对对,那姑娘好像是姓白吧?”

太后皱眉,“不过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偶尔一次治愈,不过是赶巧罢了。哀家说的是顾家请回来给顾余笙治病的那个神医。”

皇上立刻下旨,不管是谁吧,总得先把人给找着了。

结果,派出去的人,扑了个空。

章节目录 第208章 另有玄机 太后听罢内侍的回禀,立马就带了三分怒气。

“放肆!昨天明明还在府中,为何今日便不在?哀家看这分明就是顾家在故意拿乔!”

皇上的脸『色』不太好,“母后,朕听闻那位神医的确是经常不在顾府。上次永安伯府出事,他不就没在吗?”

“哼!可是哀家听说昨日还有人在顾家见过他,为何今日皇上宣他,就不在了?”

这个,仔细一琢磨,好像也真地是挺让人生气的。

“启禀皇上,就在刚刚,顾明楼大人带着一位姑娘去了简郡王府,听说,就是之前为赵三公子治伤的那一位。”

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反观太后的脸『色』,却是十分不好。

“行了,差人去盯着,看看简郡王妃到底有无『性』命之忧。”

“是,皇上。”

“母后您瞧,这顾明楼都亲自带人过去了,总不可能是为了诓朕吧?”

太后哼了一声,仍然不满,“在哀家看来,这顾家就是恃宠而骄!皇上你与顾淮安是少年结识,你信他,用他,这些哀家自然都不会说什么。可是你要明白,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最后一句,太后说地意味深长。

皇上眸光幽深,面『色』平静,“是,母后,朕都记着呢。若是无事,那朕就先回去批阅奏折了。”

“行吧,接下来,也就等等消息吧。”

皇上出了慈宁宫,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太后如此不遗余力地来挑拨自己和顾淮安的关系,到底为何?

只是因为顾淮安是纯臣,不愿意为她卖命?

如今杨家被抄,老七那里少了得力臂膀,原本在朝堂上占有几分优势的他,如今在朝堂上,倒是跟老四又持平了。

看来,太后和齐国公所谋之深远,他不得不细查呀。

白芷这边给简郡王妃诊过脉之后,眸底闪过一抹疑『惑』,随后,又恢复平静。

“郡王妃并无大碍,应该是耗费心力过度而致。我开个方子,你们先下去煎『药』吧。”

方子开完,一旁的太医先看了一遍,皱眉。

这方子与他们先前开地都差不太多,能有效吗?

看来,果然如同僚所言,上次能治愈赵三公子,不过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赶巧了!

“白姑娘,之前的『药』,与你这方子大同小异,你看?”

没有明说,可是意思又再清楚不过了。

简郡王在一旁也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能不能治好她?”

简郡王可是宗室,身上有着正儿八经的皇室血统,自小就是被人捧着哄着惯了,自然也养出来一身的贵气。

在他眼里,白芷可不是什么神医,那就是一介民女!

顾明楼抿了抿唇,没吭声。

白芷则是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刚刚提出质疑的那位太医。

“『药』当然还是要服的,只不过,想要让郡王妃清醒过来的关键点并不在于此。”

“你想说什么?”简郡王表示自己没听明白。

“我要给郡王妃施针,然后再辅以『药』物。”

简郡王愣住,然后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太医。

太医面『色』微窘,他没想到人家还有这一手呢,站在那里,当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是顾明楼先开口给解了围。

“白芷,先救人要紧。”

“是,公子。”

白芷刚刚无论是对太医,还是对简郡王,都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顾明楼一发话,她立马态度就变了。

而且无论是举止上,还是语气上,都明显多了几分的恭敬。

对此,粗线条的简郡王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倒是那位太医,不由得多看了白芷两眼。

“郡王若是不放心,可以留几个婢女从旁看着,只是,我施针时,最忌有人打扰,所以,我要求绝对的安静。”

“好好好,只要能将人救醒了,怎么着都成。”

顾明楼却注意到白芷给他使了个眼『色』,当下心里就有了判断,只怕这位郡王妃的病,没有那么简单。

一刻钟后,简郡王妃果然醒了。

“白姑娘果然医术高明,小王佩服。来人,赏!”

“是,王爷。”

白芷岂会在意那些赏银?

只不过,碍于公子和小姐的身分,又不得不给他做这个脸面。

对于大部分的权贵来说,打赏人,那是对于也们身分地位的一个认可和尊重。

打赏人,那可是相当有成就感的。

白芷面带嫌弃地接过了赏的荷包,然后与顾明楼一前一后出了郡王府。

“怎么回事?简郡王妃的身体还另有内情?”

白芷眼角的余光快速地扫了一遍,“公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回府再议。”

余笙听完了白芷的话,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两下,嘴角却是弯了起来。

“简郡王妃昨天去看望过苗香公主,回来之后不久便病倒了,你们说,这是巧合吗?”

白芷摇头,“当然不是巧合,我让人去打听清楚了,当时还有史柔倩在,她们三个人一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我又借着施针的时候,问了郡王妃身边的几个婢女,得知当时史柔倩还拿到过王妃的香囊,很快就又还给了王妃。”

“这就对了。”

余笙话落,白芷的脸『色』微凝,眼底却满是难以置信。

“您是说,是史柔倩在香囊上动了手脚?”

“不然呢?”

“可是史柔倩是柔弱千金,且从未去过苗疆,她又怎么会巫蛊之术?”

简郡王妃不是病了,也不是中毒了,而是被人下了蛊。

所以,白芷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苗王府里有人对简郡王妃动手了。

可是此等大事,她万不敢轻易说出口,这才隐瞒了下来。

“你怎知她没去过?”余笙反问。

顾明楼则是听出了一些门道,“你是说,史柔倩此人不简单?”

“白芷,若简郡王妃只是中蛊,你定然不会隐瞒不报。说说看,可是还有什么内情?”

白芷的脸『色』再次严肃了起来,“简郡王妃中的是梦蛊,可以让人沉睡不醒。想要解此蛊,要么就是由下蛊之人直接将蛊虫给引出来,要么,就是用『药』物将蛊虫『逼』出来。”

“『药』?”

白芷皱眉,“此蛊最惧玉灵香!”

章节目录 第209章 长安 闻言,余笙的脸『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可是顾明楼简直就要气炸了。

“岂有此理!”

顾明楼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盏也跟着跳了跳。

“这是巧合吗?”顾明楼当然不信。

这只能说明,对方给简郡王妃下蛊,其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手上的玉灵香给『逼』出来。

这里面透出来的信息可就太多了。

对方知道他们手上有玉灵香。

对方还知道玉灵香的妙用,可见也是有着精通医毒之人。

还有,对方能在悄无声息之间给简郡王妃下了蛊,这绝对是高人呀。

最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知道他们手中有玉灵香,也就意味着,他们知道余笙真实的身体状况。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在顾家,真正知道余笙身体状况的,也不过就这么几人。

而且都是绝对不会出卖余笙的人。

那么,对方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是风华山庄吗?

那里人事稍微复杂一些,可是余笙平时极少出门,不爱『露』面,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了公子离的院子里,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所以,事情显然比刚刚他所预想的,还要更为严重一些。

此事,他必须尽快地通知公子离。

若是风华山庄有细作,那影响到的,可不止余笙一人。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不管这个给简郡王妃下毒的人是谁,公子离一定清楚他们的来路。

所以,事不宜迟。

事实上,他猜的没错。

公子离那边一收到信之后,脸『色』就变了。

长安吃了一口凉糕,“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公子离的脸『色』又稍微缓和了一些,然后低头看他一眼,“没事,吃吧。一会儿咱们先去探探底,若是难度大,变暂且不取三世果。”

“不取吗?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他们现在已经在山顶上,据说那东西就长在了崖底,先前来了不知道多少拨人,据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要么就是直接死在了山上的械斗,要么就是死在了崖底。

长安原本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只是为了一味『药』材,没必要将『性』命给搭上。

可是也知道余笙姑娘在公子心中的分量,所以不敢有半分的质疑。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天气情况。”

长安没心没肺地哦了一声,继续扒拉着碗里的吃食。

等到长安觉得哪里不对的时候,再出来,外头早已看不到公子的影子了。

长安心中大急,直接就冲到了崖边,“公子!”

他趴在那里,这一嗓子喊出去,直惊起这峡谷中的飞鸟无数,甚至,还能听到了一些哗啦啦的声响。

说不清道不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长安是真急了。

他是公子的随从,可是结果却找不到公子了,他怎么还有脸坐在那里吃东西?

越急,这情绪就越是难以控制。

不一会儿,长安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仅如此,自己还四处找绳子,找工具,也想着直接下去。

等他把绳子也钉好了,正打算往自己腰上绑的时候,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一个护卫。

“公子让你留在这里等,有长保跟着,公子不会有事。”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有事了?没听说吗?但凡是下去了的,就没一个活着上来的!万一公子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护卫的面『色』很冷,就跟没有感情一样,丝毫不理会他的这番话。

“你让开!”

长安拿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绳子已经在他的腰上系好了。

护卫没动。

长安直接就要从他身边越过去,却被护卫直接在其身后,一掌给打晕了。

看着长安倒在自己面前,护卫的眼神倒是微动了动,然后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地将人给抱回了住处。

而此时的公子离,正和长保看着底下的无数尸骨,脸『色』震惊。

有的尸体已经腐烂败坏,味道极其难闻。

有的则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就死在这里的,只剩一堆白骨。

还有的,看样子是死了不足两日,其中有两个,公子离昨天还在上面见过他们。

“公子,这些人的死状都好生奇怪,身上也看不到明显的外伤,难道是中毒而亡?”

自下来之后,他们一路所见,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有的是自高空坠落而亡,有的则是看不出外伤,像是中毒,还有的,则是死状诡异,身上鲜血淋漓,倒像是被仙人掌给扎了似的,浑身都是一些划伤。

“再看看吧,小心一些。”

“公子,前面的雾气似乎是更浓了一些。”

公子离和长保二人虽然事先服了解毒丸,可是仍然不敢大意,所以都以面巾遮住了口鼻。

如今前面的雾气更浓了,而且,这味道上也发生了变化。

竟隐隐透出一丝香气来。

“前面应该的确是有三世果,这个味道,倒是与古籍中所载一致。”

长保眼神微凝,“公子,咱们要过去吗?”

眼看着这一路上的尸体,长保虽然不惧,却是有些迟疑的。

他自小被风华山庄收养,陪着公子长大。

公子就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天。

他死在这里没关系,可是公子却是绝对不能出一丁点的状况的。

公子离则是抬头看了看两侧的山体,有的地方还长了不少的好东西。

“我们先上去看看。”

“好。”

公子离和长保在崖底挺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还是因为解毒丸的『药』效快要过了,不得不再次原路返回。

虽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可是至少,他们平安回来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地平安回来,因为长保为了保护公子,回来的时候,被一只毒蝎给咬了。

好在他们自小都是跟毒物打交道,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而这厢长安一睁眼,蹭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往外冲,嘴里还大喊着,“公子,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等到跑到院门口的时候,脑子里才有一幕画面闪烁了一下,堪堪停住,再不可思议地转了身。

不是很确定地折返回屋内。

果然,看到公子离就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呢。

章节目录 第210章 冷战 长安眨眨眼,随后似乎是仍然不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又再次『揉』了『揉』眼,确定是公子坐在眼前,表情这才有了些许变化。

公子离笑话他道,“怎么?这才一会儿功夫不见,竟然就不认得你家公子我了?”

公子离也知道这个孩子其实是担心他,所以才会一醒来就急着往外冲。

也知道他是因为想要去寻自己,所以才会被护卫给打晕了。

明明他才是主子,可不知怎么的,竟然就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长安的事情一样,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歉疚感。

所以,公子离才会想着用这种玩笑话,来打破二人间僵硬的气氛。

不料,迎接他的,却是长安突然掉下来的眼泪。

大颗大颗的,接连不断地往下掉。

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公子离也不知怎地,意是心底一慌。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就成小哭包了?”

长安则是拼了命地瞪大自己的眼睛,事实上,因为眼泪太过于汹涌,所以他根本就看不太真切眼前的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是公子呢!总是说话不算话,这是你第几次将我一个人抛下了?”

公子离一噎,这是生气了,想要跟自己算帐了。

“长安,我没有抛下你,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呀,你现在是回来了,那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万一,呸,没有万一,你就没有想过我会担心吗?我是公子的随从,大老远都跟过来了,可是到了危急时刻,您却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消息,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呃。”公子离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为什么觉得自己现在是在被他指责呢?

也不对,好像是在抱怨。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觉得自己没理了,对不对?”

公子离的嘴角抽抽,小祖宗喂,你现在这样,我还敢说话吗?

再说了,你都说是我的错了,我要是再跟你辩一辩,你不得把这里给哭成水塘呀?

“哼!这世上最坏的人就是公子了。”

长安说完,竟然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出去了。

公子离则是一脸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被自己的小厮给说教了?”

因为收到了顾明楼的传信,再加上事情的确是比较棘手,所以公子离决定先行跟顾明楼会合。

至于这三世果,暂且不急。

那么多人下去了都没能上来,相信不太可能有人将三世果摘走。

就连他,目前也是连六成的把握都没有。

兴许,可以将『药』三毒那个老家伙给拐过来。

有他在,可能会再多一成把握。

回京这一路上,长安都冷着公子,但凡是公子离有什么吩咐,他也都应了,就是不肯多说一句话。

公子离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一句话也不问,他定然是几天一个字都不带搭理自己的。

公子离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至于吗?

不就是没有让他跟着一块儿下去?

这孩子的气『性』似乎也太大了些。

长安将床铺好了,然后冷着一张脸往外走。

长保正在跟公子禀报前面的路况,以及最快抵达京城的路径和时间。

斜眼儿瞄了长安一眼,然后就识趣地退下了。

公子离进入内室,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微微皱眉。

那孩子平时在跟前唠叨个没完的时候吧,自己还是觉得他有些烦的。

可是现在跟自己冷战了,又觉得身边太冷清了。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不着。

以前,长安都会帮着他松松筋骨,捶个腿或者是再捏个肩的。

这赶了一天的路,身体自然是不舒服的。

可是如今,那个小家伙生气了,公子离也只能是忍了,先这么将就着吧。

公子离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为何对一个小厮,竟然也如此地纵容起来了。

而长保回到自己屋子,看到长安正在铺床。

他们两个是住一间房,长保进来看到他还冷着脸,不由得摇摇头。

“长安,你就算是跟公子置气,也差不多就得了。若是再惹得公子不高兴了,可有得你受的。”

长安仍然绷着一张脸,凶巴巴地看着他,“别以为你就是无辜的了。我告诉你,这次公子撇下我,你也有份儿!”

长保一脸委屈,这怎么还捎带上他了?

“不是,你怎么又赖起我来了?我跟你一样,不也是公子的随从嘛,公子做什么决定,是我能干涉得了的吗?”

“怎么不能了?我看你就是故意不肯帮着我说话。你就是觉得我武功不如你,年纪也没你大,所以就不想帮我。”

长保被噎地脸『色』通红。

有一种被人冤枉了的感觉,怎么整?

“随你怎么想吧。”

“哼!别以为打着听公子话的幌子,我就能原谅你。你去睡地上,我睡床。”

长保瞪眼,“凭什么呀?”

以前两人同处一室,那也是搭腿睡。

再说了,这客房的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呀。

怎么就非得让他睡地上了呢?

“你要是不睡,就去公子屋里睡,正好,你们两个原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晚上也住一块儿得了。”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是气话。

长保嘴笨,说不过他。

况且长安年纪也确实比他小,这么多年在风华山庄,也一直都是他让着长安……呃,貌似是全山庄的护卫下人们都让着他吧?

总之,长保还是乖乖地把一床被褥在地上铺好,就这么打地铺了。

长安翻了个身,脸朝里。

只要是一想到了自己被公子撇下,这心情就是格外地沉重。

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自责。

他在怪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公子,除了照顾公子的衣食住行之外,貌似,他真地是只能给公子拖后腿了。像公子这样谪仙一样的人物,怎么可以只身犯险?

他也知道,公子身边的这些人,就他的武功最差,年纪也小,而且身体也不是那么好,还会生病。

特别是想到了公子为了照顾他,竟然还留下了一名护卫,这就等于是公子的身边又少了一个战斗力,这怎么能不让他觉得自责?

章节目录 第211章 我知道错了 这一路上,长安都在跟公子离闹别扭。

回京城的路程,他们走地并不快。

不是公子离不着急,而是他知道长安的身体虽然算不得多弱,可是长时间在外风餐『露』宿,也是会生病的。

之前从风华山庄出来的时候,就得了风寒。

这次去京城,公子离可不想再出岔子了。

公子离这个神医的名头,那可是天下闻名的。

只要他抵达京城的消息一放出去,只怕立马就会有人来求诊。

毕竟,他跟『药』三毒不一样,『药』三毒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托,可是公子离却未必就可以。

至少,皇室的召见,他不能装聋作哑。

风华山庄和大雍皇室之间,也有着一种极为微妙的关系。

有传言道,有风华山庄在,江湖上的任何血雨腥风都掀不起大的风浪来。

还有传言,说是大雍皇室不倒,那么风华山庄在大雍的地位,就稳如泰山,没有人可以撼动其一分。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

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估计也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公子,我们此次前往京城,要不要隐瞒身分?”

公子离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若是大张旗鼓,只怕会因为一些琐事而影响了自己。

可若是不表明身分的话,他又担心有些人会故意使绊子。

“我们也许久不曾进京了,光明正大的也好,至少,让某些人知道,余笙是我风华山庄护着的人,再敢打她的主意,那就是与风华山庄做对。”

长保不知道对方的身分,反正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以公主的意思为准。

长安则是一声不吭。

他和长保虽然都是公子身边的人,可是因为他一般都是近身服侍,主要是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所以许多的私事,公子也从未刻意地瞒他。

比如说,公子对余笙小姐格外的关照,以前甚至为了她还不惜放自己的血。

所以,打心眼儿里,他就认定了,余笙小姐对公子而言是特别的。

如今余笙小姐也十二了,听说在一些勋贵家族里,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议亲了。

公子这次这样急着去京城,一方面是因为余笙小姐这里遇到了麻烦,另一方面,只怕也是因为担心她的婚事吧。

长安抿了抿唇,低头吃果子。

他们因为一路上赶路,所以错过了落脚的地方,最后,不得不选在了这荒郊野外,直接『露』宿了。

长保打了两只兔子和一只山鸡,长安又摘了一些野果子,打了些水回来。

火是长保生的,兔子和山鸡也都是长保处理干净的。

树枝被点燃,发出一种霹啪声,偶尔,还会在火焰上面蹦出几颗火星子。

公子离一手拿着一根木棍,一手撑着太阳『穴』。

“长保,你四处看看,确保我们方圆五里之内都是安全的。”

“是,公子。”

长保一走,长安不自觉地就往一侧靠了靠,离公子稍远了那么一两寸。

“长安,还生我的气呢?差不多就可以了吧?这么多天了,再大的火气也得消了。”

“公子说哪里话。您是主子,我是仆人,哪儿敢生您的气。用那些贵人们的话说,我们这种人,小命儿都捏在您手里头呢,哪里敢跟您使『性』子呀。”

公子离嘴角一抽,就你这态度,这语气,这不是使『性』子是在干什么?

长安三两口将果子给解决了,起身就要走。

“上哪儿去?”

“洗手。”

长安头也不回地直接去了河边。

把公子离给气得呀!

抬手『揉』『揉』太阳『穴』,脑壳疼!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早知道这样,当初出门的时候就不应该带上他。

现在好了,彻底把人给惹急了。

公子离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柴火,脑子里头则是在想着玉灵香的消息,到底是如何走漏出去的?

白芷和紫苏这两人,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能过得了他和顾明楼这一关的人,绝对是可靠的。

难不成,是出在了顾府的下人之中?

玉灵香是在『药』三毒入府之后才得来的,顾府人多眼杂,哪怕是顾明楼防范地再严,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给人盯上。

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可是余笙之前揪出来了一个刘惠,还拔出来了不少的泥萝卜,顾家,当真是这么复杂吗?

正想地出神呢,也没注意,手上的动作可能是稍微大了一些,一根烧了过半的树枝一下子就被他给翻搅了过来。

正好就落在了他跟前。一落上,那上面还震出来一些火星子,有的直接就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咝!”

公子离下意识就低呼了一声,然后甩了甩手的同时,将那根蹦出来的树枝又送进了火堆。

正巧,长安回来还没坐下,一看公子被烫着了,立马也急了。

“公子!要不要紧?我看看。”

长安直接拉过公子离的手,仔细地看了看,又拿自己的衣袖蹭了蹭他的手背,确定没有烫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离则是心情不错地笑道,“长安,你总算是肯拿正眼瞧我了。”

长安瞪他,“公子还有心情说笑?也不知在想什么,刚刚那树枝若是再蹦地远一些,您只怕就要毁容了。”

公子离相貌俊美,一直都是风华山庄里头神仙一般的存在。

人长地好,气质出众,医术武功样样都是绝顶,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注定要被众人仰望的。

长安故意这么说,也实在是气的。

“是是是,我错了。你看,如果没有你在一旁看着我,我这什么样的岔子都有可能出,是不是?”

长安哼了哼,“公子现在知道了?您也就是会马后炮。早先您带着长保下崖底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呀?”

得,又绕回来了!

“好长安,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长安懒得看他,眼神有些黯淡,神『色』也是有丧,“公子回回都是这样说,可是又回回将我扔下,我知道公子是怕我拖后腿,你放心,这次再回了山庄以后,我保证不再出来了,不给公子添麻烦。”

章节目录 第212章 哥哥 公子离怔了怔,好一会儿没说话。

长安说完之后,也不再吭声,两人坐在那里,就听着呼呼的风声,以及偶尔那树枝发出的霹啪声。

公子离突然动了动身体,然后换了个地方坐下,“长安,你睡那里。”

说着,指了指自己刚刚坐的位置。

长安一愣,“为什么?”

“这里不是客栈,我们是在山脚下,夜里的风还是很凉的。那个位置背风,你睡那里正合适。”

长安的嘴唇动了动,有什么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也出不来。

公子离直接躺下,身上盖着之前穿的外袍,“赶了一天的路,我也累了,先睡了。一会儿长保回来,你们也就睡吧,别熬太晚了。”

长安眨眨眼,就这么看着公子阖上眼,不一会儿,就传出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睡着了?

长安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个时候,公子还想着不要让自己受风呢。

心底一暖,愈发觉得自己前几天跟他闹脾气有些小题大作了。

想想这世上有几个主子愿意这样宠着自己的小厮的?

所以,做人要知足。

若是再不依不饶的,真把主子给惹生气了,估计自己可就真没好果子吃了。

等到长保回来,长安将公子的话转述了一遍,二人分别躺下。

长保确认过,这里没有安全隐患。

其实,就算有,也不打紧。

毕竟,在暗处还有人跟着公子呢。

所以,他们晚上才能一直都安枕无忧。

公子离的马还未进城,便看到了小重抱着剑等在那里。

长安看到他,则是有些激动,挥着手就高喊,“小重!”

长安比小重大,风华山庄上下,能叫长安一声哥哥的人委实不多,而小重就算是一个。

小重的耳朵一动,抬头就看到了长安那张过于可爱的脸。

对,就是可爱,在小重的眼里,长安就是一个长地很可爱的少年。

“公子好。”小重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到了几人跟前。

公子离见他的规矩还没忘,微微点头,“顾明楼让你来的?”

“是,公子。”

“嗯,走吧,前面带路。”

小重刚转身,长安就又叫住他,“小重,来,上马。”

小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想着自己两条腿走虽然不比他们慢,可总觉得有些吃亏。

一个纵身,直接到了长安的马背上。

只不过,是小重在后面,将长安给搂住了。

这种姿势,让长安愣了一下,察觉到马动了,他才低声抗议,“喂,小重,以前明明都是我带你骑马的,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小重一脸平静地回了他一句,噎得长安差点儿吐血。

“因为我比你高了。”

小重的个子蹿地很快,再加上他每天练武强身,活动量又大,吃地也都好,所以这个子是蹭蹭地长。

现在已经比长安高半个头了。

若非是因为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真地是看不出来,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长安一脸不爽。

四人就这么穿过街市,很快到了顾府。

公子离住的客院,早就收拾出来了。

余笙得知他已经到了,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阿离哥哥!”

余笙人还没有进屋,甜甜的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长安正在里面收拾行李,长保则是在院子里头跟小重比试呢,听到这声音,两人同时愣了一下之后,又再次同时出手,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公子离正在打量这里,听到余笙的声音,转身的同时,脸上的笑已经是无比温和宠溺。

“阿离哥哥!”

余笙直接就扑进了公子离的怀里。

公子离抱起她,接连转了几个圈之后,才小心地将她放下。

“我看看,怎么也没长肉?”

公子离的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这胳膊怎么感觉比在祁连山时还要细?你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余笙笑道,“阿离哥哥又在说笑了,我吃地挺好的。”

扭头,正好看到长安出来,“长安,咦,你怎么好像长高了?”

长安的眼睛一亮,这话他爱听。

“真的吗?余笙小姐也觉得我长高了?”

“是呀,你看,你都比我高出半个头了。”

余笙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长安的表情有些激动,“那可能是真地长高了,不过,小姐好像是真地瘦了。顾公子都没有盯着您用膳吗?”

余笙一听他提到顾明楼,小脸儿就垮了下来,“快别提他,盯我就跟盯犯人一样紧。”

公子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呀,就是欺负明楼宠着你。”

“我才没有。”

公子离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跟着退了出去。

白芷最后一个出去,还极有眼力见儿地帮他们将屋门关上了。

公子离拉着她的小手到桌前坐下,脸上还是笑着,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的凝重。

“明楼说你恢复记忆了?”

余笙抿唇,点点头。

“嗯。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只是我没想到阿离哥哥为了我,会做这么多。”

说着,眼眶红了。

公子离轻叹一声,“快别哭了,你是我妹妹,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父亲和母亲不在了,目前为止,我能确定的还在世的亲人,就只有你一个了。笙笙,我不疼你,谁疼你?”

余笙这次没再忍着,直接就哭了出来。

“三哥!”

没有几个人知道,公子离的真实身分。

他自幼就被送到了风华山庄学艺,而且深得庄主的赏识,收为入室弟子。

风华山庄的几位长辈,都对他格外喜欢,因着他天赋异禀,所以几位长辈也都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倾囊相授。

公子离也知道自己的身分较为敏感,一旦公开,极有可能会给自己和亲朋招来祸端。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牢记自己是风华山庄的公子离,而非神女岛的三公子余离!

时日久了,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

若非是今日余笙唤他一声三哥,他都快要感受不到来自血脉亲人的那种联系了。

“笙笙,只能叫这一次,以后不可以再叫了。”

章节目录 第213章 借势寻人 兄妹二人一起回忆着小时候。

余笙的记忆虽然恢复了,可是因为之前是记忆被人刻意封存,所以,对于再小一些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毕竟,她当年出事的时候,也只有六岁。

公子离『摸』『摸』她的头,“别担心。父亲母亲虽然不在了,可是你还有我。我们能活,相信大哥二哥也还在世上,只是我们一时找不到而已。”

“阿离哥哥,有关神女岛的传言是你让人放出去的吗?”

公子离摇头,他虽然有这个能力,可是他却从未想过用这样的法子来为神女岛讨回一个公道。

“我倒是想去见见那位老者,看看他到底是否真是我们神女岛的人。”

“可是阿离哥哥,他会不会认出你来?”

“放心吧,我在岛上生活的时间短,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长大了,五官也幼时也多有不同。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余笙仍然不放心,“哥哥还是戴上面具吧,这样也省去一些麻烦。”

公子离知道这丫头是担心他,浅浅笑了,目光温和地应下,“好。”

“对了,哥哥,那位简郡王妃中的蛊,哥哥可有法子帮她引出来?”

简郡王妃虽然醒了,可是目前还是每隔三天就要施一次针,否则,便又会沉睡不醒。

当然,这一点,目前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就算是有人知道了,也只是说简郡王妃目前并未除根,所以才会有此后遗症。

“法子倒是有,只不过,我得想想,要不要让简郡王妃知道真相?”

余笙也沉默了。

简郡王妃是大夏人,而且身分尊贵。

可若是告知她,也不知是否会牵扯到玉灵香。

“笙笙不必担心,我自会想法子来圆。待会儿我就去前院了,这里毕竟是顾府,是京城,我不能再如以往那般与你同处一院了。”

“知道了,哥哥。”

余笙还有些舍不得,虽然同住在顾府,却不能再如以往随时可以看到,还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想着总比见不到要好。

公子离到了清风阁,跟顾明楼一商量,便有了结果。

出门之前,公子离也提醒了他一句,将面具戴上。

公子离的五官长地与余笙最多有两三分的相似,可能一个肖父,一个肖母吧。

那位老者目前还住在大理寺,因为是目前唯一站出来的苦主,所以,大理寺这边不说是好好伺候吧,至少也是一日三餐无忧。

以公子离的身分,想要出入大理寺并不难。

他手上可是有着皇上亲赐的牌子。

连皇宫都能进得,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了?

大理寺卿得知这位就是名医圣手公子离之时,颇为惊骇,“久闻先生大名,不想竟是如此年轻。”

“大人过奖了,我此次前来,其实是想见一个人。”

“公子请说。”

“听闻大理寺前不久收留了一位神女岛的幸存者?”

“正是,是位老翁。不知公子想要见他是?”

“哦,是这样,人人皆知神女岛物产丰富,却并不知晓,岛上还盛产『药』材。听闻当年的神女对于『药』材的种植,很有心得,在下也是医者,所以,想要试一试,看看那位老翁是否有种『药』的经验。”

“原来如此。”

大理寺卿捋了捋胡子,微微摇头,“只怕要让公子失望了。那位老翁以前是负责海城上的一些买卖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躲过那一劫。”

公子离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是这样,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见一见吧,若是实在不会,我再想别的办法。”

“好,本官这就让人将他带过来,公子请稍候。”

这种地方,是不会轻易地让公子离单独见什么人的。

这一点,公子离也明白。

反正,他也没想着从那位老者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所以,无所谓。

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那老翁是否当真是神女岛的人。

以他手中目前掌握的各种信息,兴许还能判断出,这位老翁到底是何人的手下。

不一会儿,一名老翁被人扶进来,看样子,约莫也就是六十上下的年纪。

“小民给大人请安。”

说着,便要下跪。

大理寺卿也是个宽和的,“免礼吧,老先生请坐。”

公子离在他初一进屋之时,便已经在打量他了。

这位老翁的行动缓慢,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上都的确是一个老者所当具备的样子。

对此,公子离也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是易容。

只是事隔数年,人的相貌也是会发生不小的变化的。

更何况这位老者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肤『色』也发生了变化,脸上的褶皱也更多了些。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都是沧桑和些许的混沌,果然是老人才会有的样子。

公子离简单地询问了他几句之后,就知道他果然是对于『药』草的种植并不懂。

不过,公子离还是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这位老伯,虽然你不懂种植,那你可知道岛上曾经种植过的萤草,一般都是多久施一次肥?”

老者一脸茫然,就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公子离叹口气,一脸失望。

大理寺卿打发人将老者带下去,知道这是要无功而返了。

“多谢大人了,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不过,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幸存者,兴许,届时会遇到岛上的『药』农的。”

“但愿如此。”

待公子离一走,大理寺卿又是神『色』一紧。

脑子里快速地回顾着刚刚公子离的话,然后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有一位老者是当年的幸存者,那么,偌大的神女岛需要打理的产业,定然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忙得过来的。

所以,除了这位老者之外,定然还有更多的幸存者。

比如说,有的人根本就不在岛上生活,而是被外派到了外头做营生。

大理寺卿一拍脑门儿,“这也是条线索。神女岛一日不能结案,我这里就别想着清静!”

大理寺卿急匆匆地去寻刑部尚书了。

之后,两人结伴进宫去请示皇上了。

而公子离在上了马车之后,则是唇角微勾,借着朝廷的势力寻人,可是再方便不过了。

章节目录 第214章 会武 事实上,当年神女岛出事,公子离已经在第一时间寻找各地的属下了。

好在,因为他手上有信物,也因为他一直在大雍走动,所以,神女岛的大部分产业,如今已经到了他手上。

只不过外人并不知道那些产业是属于他的。

产业是死的,公子离真正想要找到的,是那些侥幸活着的人。

神女岛上千条人命,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人献祭了。

所以,他需要找到这些人,然后再合力为族人报仇。

只是没想到,有人先一步动了。

从目前来看,那个幕后之人,十有也是神女岛的人。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路,又或者是哪一房的。

见完了这位老者,公子离便又回到了顾府。

至于给简郡王妃驱除蛊虫一事,倒是不急。

他总得让简郡王知道,应该承谁的情吧?

当天夜里,公子离悄无声息地出了顾府,一路直奔史家。

他当然不信一个小小的史柔倩,竟然能将蛊毒用地这般炉火纯青。

不过,听了白芷的话,他又不得不怀疑这个史柔倩了。

所以,干脆就亲自来一探虚实。

史柔倩是史家嫡女,各方面的用度自然是不菲。

公子离原本也不想落得一个夜探女子闺房的恶棍名声,可是事关余笙,他不得不冒险行事。

“如何了?”

公子离伏于屋顶之上,轻轻地揭开了一瓦片。

听得里面有人在交谈,而且从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一对主仆。

“回小姐,据说简郡王妃已经恢复了,目前只需要白姑娘每隔三日施一次针便好。”

“不可能!”

史柔倩一掌拍在桌上,脸『色』凌厉,“那梦蛊何其厉害,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被她给解了?每隔三日施一次针,也不过是拖延之计。我看这个白芷,分明就是想着将此事压下去,不乐意闹大。”

“小姐的意思是,她不想让人知道简郡王妃是中了蛊?”

“梦蛊难寻,一旦入体,更是难以察觉。否则,你以为太医院的那些人为什么都诊不出来?”

史柔倩站起身,一脸不可思议,“只是,我没想到,这个白芷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能将简郡王妃给刺激醒。”

想了想,又低笑一声,“不对,应该说,她竟然有法子刺激到我的梦蛊。”

梦蛊受到刺激之后,便不会再在宿主的体内作祟,如此一来,就好比是在宿主的体内休眠了。

只不过,效用起不了太长的作用,所以,目前才会必须三天施一次针。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这件事情不挑破,我们就没有法子『逼』他们拿出玉灵香。”

史柔倩的手指微微蜷起,好一会儿才道,“顾余笙手中有玉灵香一事,是否可靠?”

“可靠。”

“那若是我们想办法散布一些流言,你觉得可有效果?”

上面的公子离微微眯眼,果然是冲着余笙来的。

明知道那是余笙的救命良『药』,竟然还非得『逼』着余笙将『药』给让出来,简直岂有此理!

公子离自然还是记得这位史家小姐的。

只是没想到,当年看似柔弱的一个千金小姐,心思竟然这般狠毒,而且,还擅长使用蛊毒。

到底是看走眼了呀。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心软救她母亲的。

公子离丝毫没意识到,救的人跟现在要害他妹妹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人。

在他眼里,涉及到了妹妹,那就是全无底限了。

原本就是过来打探一下虚实,没想到,还会有意外收获。

公子离干脆就趴在那里,将这对主仆的计划听了个完完全全。

不是他自负,他们神女岛的轻功若说是天下第二,那就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就史家的那些个护卫,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倒是这个史柔倩,公子离还是想试试她除了蛊毒之外,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功夫。

打定了主意,见这主仆二人准备歇下,直接就退到了一侧的大树上。

垂眸动了动心思,一个招手,长保便到了跟前。

公子离对他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便再次隐匿于史柔倩的屋顶之上。

史柔倩将几个盒子放进了自己床头的暗格之中,正准备休息,便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怎么回事?”

“小姐,好像是夫人的院子里走水了,奴婢过去看看。”

史柔倩皱眉,快步移动到了外间。

“小姐,您稍安勿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若是火势大,咱们在这里就能看到。”

史柔倩正想要说话,就注意到了有动静,“小心!”

史柔倩说话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一瞬间飞起,同时,手上的暗器也直接『射』了出去。

钉!

直挺挺地钉在了树干上。

“小姐,您没事吧?”

史柔倩没说话,脸『色』肃穆。

刚刚也只是听到了一些窸窣声,并不能确定真地就是有人掠过。

还是说,只是她过于紧张了,看花了眼?

“去看看!”

“是,小姐。”

不一会儿,丫头将钉在了树干的飞镖取下,同时又环看了四周。

“小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不过,发现了这个。”

史柔倩见她手中有一支黑羽,应该是乌鸦或者是哪一类的鸟儿身上的。

“这是在树下发现的,您看这里的齐整痕迹,应该是被您的飞镖所伤。”

史柔倩垂眸,好一会儿之后,才往刚刚的方向看了一眼,“检查整个院子,看看是否有痕迹?”

“是,小姐。”

此时的公子离早已退出了她的院落,刚刚从她出手的力道和速度来看,武功不会低于一名二流高手。

看来,这次白芷没有将蛊毒的事情曝出来,还是很明智的。

这个史柔倩不简单,她的双亲都是毫无武力值的人,而她自己这一身武功,没有个几个的功夫,断然是练不出来的。

果然是深藏不『露』呀。

余笙听完公子离的结论,眉梢微微挑起。

一个姑娘家,而且还是高门嫡女,有了武功傍身,那在内宅里头,可就如同是开了挂一样。难怪她能在京城里头混得风声水起呢,原来如此!

章节目录 第215章 解蛊 “阿离哥哥,现在已经弄清楚了蛊毒的来路,那你可有法子将简郡王妃体内的蛊毒引出来?”

“法子是有。只不过,你想就这样算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简郡王妃可不是傻子,不会任由我们驱使。”

“那就让她自以为聪明,看破不说破,也不是不可以。”

余笙笑了。

她就知道三哥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如谪仙一般,实际上,这心肠可是黑着呢。

白芷再次进简郡王府大门的时候,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门房看到她十分恭敬地请了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下来,并且直接就往里进,心里咯噔一下子,还是上前拦了拦。

白芷一脸冷漠,“你们可知他是谁?”

“白姑娘,您来为我们郡王妃瞧病,我们自然是当敬着您,可这位公子,这,这是外男呀。”

“简郡王不在?”

“在呢。”

“那不就结了?你若是不相信,那直接将简郡王请过来就是。”

门房吓得一身冷汗。

姑『奶』『奶』吔,那可是王爷,是主子,是他一个小小的门房能指使得动的?

“白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条小命儿还得留着呢。”

公子离轻笑了一声,“好了,白芷,莫要为难他了。”

“是,公子。”

白芷对公子离,极少称呼他为师兄。

主要是觉得自己身分上和医术上都差了一大截,直呼其师兄,感觉都是辱没了师父的教导,也辱没了师兄的名头。

“劳烦小哥去通传一声,就说风华山庄公子离前来拜会。”

门房一听,啧,竟然是神医公子离?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勿怪,您请。”

他这儿说话的同时,已经给身边的人使了眼『色』,速速去请王爷了。

神医公子离到了他们郡王府,那十有是因为简郡王妃而来。

简郡王也没想到,妻子不是快要好了吗?

为何又将这尊大神给惊动了?

当然,若是能得这位神医公子救治,自然是再好不过。

“实不相瞒,其实之前我一直不曾隐瞒了郡王妃的病情,因为牵扯到了苗疆,有可能会上升到朝堂之上,所以我只好将此事压下。还请王爷和王妃勿怪。”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听得一头雾水。

还是公子离微微笑了笑,“王爷,王妃,白芷的意思是,王妃并非是病。”

“什么?”

简郡王妃自己其实也有所察觉,只是她到底不是医者,所以,只能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判断,并非只是普通的病症那么简单。

如今从公子离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确切的结论,自然是有些焦虑。

“还请公子明言。”

公子离示意郡王妃伸出手来,之后,由婢女在腕上覆上一层帕子。

诊完脉之后,公子离又示意白芷去翻了一下她的眼皮,看里面的具体情况。

“回公子,上眼皮内有明显的充血迹象,而且,比上次来要更严重了些。”

因为是在上眼皮内,简郡王妃这几日也只是觉得眼皮有些沉,所以并没有意识到竟然是有内情的。

“公子,那我这病?”

“王妃勿慌,你这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

简郡王和王妃二人的眼皮同时跳了跳,难怪刚刚白芷说会牵扯到了苗疆。

原来如此!

“这?”

“因为我的医术有限,不及公子精湛,可此事又不敢声张,所以,只好在暗中给公子去了书信,正好我家小姐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公子这才抵京。”

言外之意,若非是因为顾余笙,公子是不会出现在京城的。

所以,简郡王妃体内的蛊毒若是解了,那也是沾了顾余笙的光,是要承她一份情的。

“敢问神医,内子这蛊毒当何解?”

“王爷莫急,我已命人备了些许草『药』,只是,还需要几味『药』材,可能要劳烦王爷了。”

“神医请说。”

公子离报了名字,很快,管事就将『药』材给送了过来。

“梦蛊想要引出来,怕是要让王妃受些苦了。”

“无妨,只要能将我体内的蛊毒解了,如何都成。”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竟然被人给喂了一只虫子,简郡王妃这心里头就极为不适。

强忍着恶心的冲动,还是听着公子离的吩咐。

“梦蛊此时正在休眠,若要解蛊,只怕还要让它动起来才好。”

简郡王一怔,“神医的意思是?”

“待会儿,我会施针,只不过,这次是会让那梦蛊活过来,然后促使王妃进入梦境。我会再行法子,将那梦蛊引出来。”

“好,那就请神医速速施针吧。”

有简郡王和自己的心腹在这儿守着,王妃倒是没有什么其它的顾虑。

不一会儿,便真地睡着了。

而且是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一种。

如此,方能判断出,这是梦蛊的作用。

公子离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瓶,然后在简郡王妃的鼻子前晃了晃,便看到王妃的眉心拧了一下,似乎是很难闻。

随后,公子离又取出一把极为精致的小刀子,看材质,不像是普通的刀具。

直接在郡王妃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虽然不深,可是刀口有些长。

这一刀下去,按道理说是很疼的,可是简郡王妃熟睡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倒是奇了。

简郡王觉得自己看到的这一切跟假象似的。

让她闻个东西,她觉得难闻,还皱眉了。

怎么这划一刀,她反而没反应了?

一旁的白芷为他解『惑』道,“刚刚王妃皱眉,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是里面的梦蛊作祟。那个『药』是可以将梦蛊给催出来的。”

简郡王这才明白过来,眼看着王妃的血都流了将近一碗了,也没见有什么虫子出来,一旁的婢女自然也是有些急了。

“王妃柔弱,血再这么流下去,只怕是要出事的。”

简郡王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毕竟,这是大夏国的郡主,而且,他们夫妻感情也是一直不错的。

反观公子离倒是很淡定。

抬手在那大半碗血里头又洒了刚刚管事送来的几味『药』材,一时间,这屋子里的气味便有些怪异了。

只见一抹黑物从王妃的手碗中涌出,之后便消失在了那碗血『液』之中。

章节目录 第216章 内鬼 那黑东西刚刚滑出简郡王妃的手腕,简郡王妃就疼醒了。

这边白芷帮着她上了『药』,止了血,包扎了一下。

简郡王还在对着铜盆里的黑东西瞪眼呢,脸『色』微白,眼底明显有着受了惊吓的意思。

“就,就是这么个小东西”

“不错。王爷莫要小看了它,这小东西,起初进入王妃的身体时,可没这么大,不过才短短数日,身体已经长大了数倍,可见,它吸食了王妃的多少血『液』。”

“那现在要怎么办”

“拿到外面,烧了。”

“烧了”

公子离点点头,“若是不将此物烧了,难道还留着它再出来害人不成”

简郡王妃看着一只蚕豆大小的黑虫子,心里也别提多别扭了。

一想到它在自己的身体里作祟,便恨得牙痒痒,可是一看到这个外形,又真心觉得厌恶。

“这便是苗疆的梦蛊了,王爷,王妃,至于这东西是如何进了你的身,只怕还要王爷王妃再详查了。”

“这,这东西可是从口而入”

王妃问地有些迟疑,同时,又是面『露』嫌弃厌恶之『色』。

只要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东西给吃了进去,自然就是百般地恶心。

“并非如此。”

好在公子离给出的答案,还能让王妃稍稍有些慰藉。

“此物起初不过芝麻大小,顺着王妃的皮肤便可钻入体内。当时的话,王妃可能会察觉到一点点的痒,也有可能会有一下针扎的感觉,也只有一下。随后,那种痛感便会消失。”

简郡王妃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突然就变了脸『色』。

“我想起来了,那日我的香囊”

说到这里,便又生生打住。

公子离知道他们这些勋贵们说话做事都是颇有忌惮,也不曾追问。

“好了,既然蛊毒已解,那也没有什么大事了。不过,王妃还当小心为上,这梦蛊能入你体内一次,便能有第二次。按我这个方子吃上七日『药』,以后这梦蛊便再不能近你的身了。”

“多谢公子了,听公子这意思,以后我便再不怕蛊毒了”

公子离皱眉,“王妃误会了,是这梦蛊不能再近你的身了,并非是所有蛊毒都不能再近身。所以,王妃以后还是小心为上。”

“多谢神医了。这,不知可有什么法子可以防备吗”

简郡王妃也是真地怕了。

被这么恶心的虫子钻进自己的身体里,只要想想就觉得恶心。

“我再配些草『药』,王妃可命人做成香囊佩戴,可以防备到寻常的蛊毒,只是过于厉害的,只怕还是无效的。”

“多谢神医,能防几个是几个吧。”

公子离和白芷一走,简郡王妃便变了脸『色』,“这个该死的贱人”

简郡王也听出来了,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人。

“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史家的那一个,史柔倩她竟然敢给我下蛊,简直就是找死”

可惜了,这中蛊毒都这么多天了,哪里有什么证据

这种事情,做的悄无声息地,看来是个中高手呀。

简郡王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史家的姑娘。

原本,若是传出简郡王妃中毒的消息,那大家怀疑的重点,必然就是苗王府。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个史柔倩。

“你没弄错那个史柔倩本王也是见过的,她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

“哼人不可貌相呀王爷,这京城里头可真是卧虎藏龙呀。谁能想到,一个久居内宅的小姑娘,竟然还会用蛊毒”

简郡王身处朝堂,他想的,自然是比王妃还要更多,更深入。

比如说,谁知道这位史柔倩跟苗疆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日对王妃下蛊,又是否受了苗疆人的指使

还有,这个史柔倩下蛊的本事,又是从何而来

太多的疑团需要去解开了。

事关简郡王妃的事,公子离不会『插』手太多。

该知道的,让他们知道了也就是了。

那蛊虫也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给引出来的,他们总不能说没看到。

公子离回到顾府,直接就被请到了清风阁。

“师兄,我已经让人着手去查史柔倩的底细了,她会不会跟顾家之前的那个假明乐一样,也是被人假冒的”

公子离掸了掸衣服,“这个不好说。明楼,早知京城局势如此复杂,我是断不会让笙笙跟着你回来的。”

顾明楼的眸光一暗,“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之前也劝说过笙笙,让她回到风华山庄休养,可是她不肯。”

“她不肯,那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以前不肯,那是想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为顾家扫平障碍。现在不肯,那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怎么可能再无动于衷”

顾明楼的面『色』不太好。

有些紧张,还有些尴尬。

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公子离又沉默良久之后,才语气不满道,“笙笙的记忆压不了太久,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唤醒了。”

顾明楼微怔之后,将赵承初的事情跟他说了。

“天意如此,罢了,我也拦不住。好在现在觉醒的只是笙笙的记忆。明楼,我信任你,可是我不能完全地信任顾家。”

顾明楼皱眉,却没有觉得这是对顾家的偏见。

毕竟,之前就出了一个刘惠。

谁知道这顾府里是不是还有其它人的眼线在

就算是家生子,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未必就是那么忠诚的。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师兄,玉灵香的危机已解,师兄可是想要离京”

公子离摇头,“没有查出是什么人泄漏了有关玉灵香的消息,我怎么可能安心离开那可是笙笙的救命『药』草,万不能再脱手。”

“如今消息已经走漏,只怕还会再有变故。若是有人再借用其它的原由来『逼』迫我们交出玉灵香,的确是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先查出内鬼。至于玉灵香的去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消息既然已经走漏,那就干脆走漏地更彻底一些吧。”

章节目录 第217章 有意去苗疆 当天晚上,顾府的一处荒废无人居住的小院子突然走水。

之后,混『乱』之中,似乎是混入了刺客。

再然后,就听到有人喊清风阁被人闯入。

余笙听到消息,微怔一下,“怎么会这样?可有人员伤亡?”

“小姐放心,目前并没有收到伤亡的消息。不过,清风阁的确是潜入了人,而且对方的身手极好,连小重都未能将其拦下。”

“哥哥呢?”

“公子和师兄外出未归,好像是军营里头出了什么事,下午急急忙心间将师兄给叫走的。”

余笙皱眉,“如此来看,对方是看准了顾府守卫松懈,所以才会突然出手的。”

白芷看了一眼刚刚跑进来的灵儿,面『色』不善,“小姐,清风阁失窃,绝非小事。而且,小重刚刚来报,对方极有可能是冲着玉灵香来的。”

灵儿正在吃点心,闻言立马就接了一句,“那可有被盗走?这么重要的灵『药』,你们怎么不知道小心地藏好?”

白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要好好保管吗?可问题是,清风阁和海棠院已经是全府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了。连清风阁都能被人潜入,只能说明对方的来路不一般。若是单纯地从武功上来判断,只怕未必比公子差。”

余笙点点头,明白白芷这话也是极有道理的。

“可有失窃?”

白芷摇头,“未曾。幸好小重发现地早,然后和阿憨联手行动,虽未能将人擒获,可是至少将东西保住了。”

“那就好。传话下去,大家都加强戒备。对方一次未得手,定然还会想着再来一次的。”

“小姐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相信这会儿公子也得了消息,清风阁的守卫,只会更森严了。”

“我现在倒是在担心哥哥了,能将阿离哥哥也一并带走,莫不是军营里头有什么重要的人生了病,或者是受了伤?”

“这个,目前我们也没得到消息。需要去打听一下吗?”

余笙犹豫了一下,“不必了。事关军机大事,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关注的好。也免得有人再捉我们的小辫子。”

顾府进贼一事,自然是被顾淮安下令压了下来,直接下令封口。

所以,此事,倒也并未传出去。

毕竟也没有丢什么贵重东西,大家也只以为是一些小『毛』贼行窃,结果撞到了铁板上。

一大早,余笙就被白芷给叫了起来,洗漱之后,带她去了正屋。

『药』三毒和灵儿早就带着『药』箱过来了。

给余笙诊完脉之后,『药』三毒便又重新开了方子。

“前辈不是说要外出寻『药』吗?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也待不了几天,听闻在苗疆出现了一味神奇的『药』草,从他们的描述中,我听着像是三世果,所以想去碰碰运气。”

余笙的眼皮一跳,“『药』前辈要去苗疆?”

灵儿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余笙妹妹,我们的确是打算去苗疆的,只不过,是想着跟你的人同行。毕竟,我们两个的实力,只怕是没有办法去那种危险之地的。我听说,去了不少人,都死了。”

“灵儿也要去?”

“那当然了。我必须得跟着师父呀。这次去苗疆,也是为了拿到灵『药』。这一去,最少也要月余才能回来,所以,我师父不放心你,又特意回来再给你诊脉,然后调整一下方子。”

“多谢『药』前辈了。”

“行了,这种客套话就别说了。我既答应了要保你五年寿命,就一定得做到。”

“苗疆之行,怕是不太容易。待哥哥回来之后,我再问问他吧。”

“也好。若那里真是三世果,只怕想要拿到『药』,还相当不易。所以,这一次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苗疆毒瘴,对于前辈来说,应该也算不得什么吧?”

『药』前辈顿时就一脸得意的样子,恭维的话,谁不喜欢听呀?

“毒瘴的确不是什么问题,可关键是,那东西生在了崖底,而且听说不足半月的时间,已经有上百人丧生于崖底了。我呢,制毒解毒,兴许还有些本事,可这崖底若是有什么毒兽猛兽,或者是机关陷阱,我可不擅长。”

『药』三毒说完,还哈哈一笑,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也不知道是在期待着去冒险,还是有些紧张于此行。

“不过,老夫此生若是能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三世果,那也是相当地圆满了,就算是死,也了无遗憾了。”

“前辈怎么能这么说?您可是答应了要留在我身边五年的。”

『药』三毒的嘴角一抽,“小丫头,你别在我这里忽悠我!我知道你身边根本就不缺神医妙『药』,你分明就是故意借机来拴住我的。”

余笙笑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前辈,此去苗疆,应该也需要不少的『药』材做准备吧?”

“嗯,我已经做出来了几瓶解毒丹,若是解那里的瘴气,至少可以维持两个时辰。”

白芷和紫苏对视一眼,苗疆之行,她们二人是断然不能去的。

小姐这里离不得人。

不过,公子离之前提到过,待京城事了,便会再度带人去苗疆寻『药』,可若是和『药』三毒同行,也不知这两人会不会直接打起来?

在医『药』界,这二人也算得上是王对王了吧?

只不过,一个年迈,一个年少。

一个被称为脾气古怪的见死不救『药』三毒,一个则是被人们推崇为貌若谪仙的神医公子。

总之,这两个人的『性』格都有几分的古怪,可是不可否认的,又都是学医的天才!

白芷将『药』方看了一遍之后,确定与自己先前给出的结论一致,便下去抓『药』煎『药』了。

余笙的咳症虽然好了些,可是仍然不能累着,不能受风,亦不能高声喊叫,否则,这嗓子便会不舒服。

昨晚许是因为担心有贼人潜入,睡地晚了些,这会儿脸『色』不太好,咳嗽也便紧跟着又厉害了些。

“快去看看川贝雪梨炖好了没有!”

余笙又咳了几声厉害的,或许是因为一时气息不稳,所以苍白的脸上,竟然有几分不正常的红润。

“去看看小重在不在,将他唤来。”

章节目录 第218章 不能太明显 余笙想要找小重,也不过就是为了打听顾明楼和公子离之事。

小重口齿不清,只是提到了军营、疫症。

余笙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军营里出现了疫症?

此事非同小可,要知道神龙大营可是大雍最为精锐的武力,不然,也不会派他们驻守京城,以保皇城之安。

自打顾淮安回来之后,余笙想要出门,可就难了许多。

顾淮安身为正一品大将军,而且还有皇上之前所册封的镇国将军的爵位,身边自然是可以有亲兵的。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人,可是这一千人的战斗力,那可是响当当的。

大雍有律法,将领的亲兵一般跟随将领,目的是负责保护将领的安全。平时担负警戒、传讯等任务,战时随将领冲锋陷阵。

亲兵一般多为同乡、同宗亲属。还有一些,则是由主将自己挑选抚养的,比如说自己手下兵丁战死,便将其孩子收养到身边培养训练,将来成为自己的心腹。

一般来说,亲兵不会参与屠城、烧杀、劫掠等行为,但他们的待遇比一般军队士兵要高很多。军规中有“主将死,亲卫无故而存者皆斩”的铁律。

所以,顾淮安身边的亲兵,对主将的忠诚度是相当高的。

这些人虽然并非是武功高手,可是都受到过严苛的训练,其忠诚度,不比世家贵族培训的暗卫差。

顾淮安回京后的第二天,就给部分亲兵下了死命令,严格看管顾余笙,不得她随意出府。

也因此,顾淮安留在府中的一百亲兵,就拿这个当成了他们的任务。

所以,顾余笙想要出门,已是难如登天。

没有顾淮安发话,她根本就别想出大门一步。

此事,便是顾明楼也没有办法。

余笙心底懊恼,可顾明楼却只是暗自发笑。

如今,父亲和兄长都去了军营未归,余笙自然是愈发地担心。

将事情问清楚之后,便打发了小重去神龙大营问个仔细,务必要见到顾明楼。

小重想要出府,自然是没人能拦得住。

余笙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军中出现了瘟疫,她更担心,这就是冲着顾淮安来的。

虽然她并非顾家亲女,可到底是在他们的照料下生活了六年,而且这六年里,也不知道耗费了顾家多少的财力物力,才保得她一条『性』命。

如今,她只想尽力回报顾家,不想,却又频生意外。

好在,小重带回来的消息还不算是太坏。

余笙看完了顾明楼的信,面『色』极冷。

啪!

余笙用力将信摔在了桌上,发出明显清脆中又透着怒气的声音。

紫苏有些好奇,小姐可是极少会发这样大的怒火的。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军中投毒,他们是活腻了吗!”

紫苏眨眼,“小姐,您的意思是,军中并非是疫情,而是有人故意捣『乱』?”

“此事必然是瞒不住的,哥哥在信中说,父亲已经进宫了,想必就是回禀此事。父亲才刚刚接手神龙大营,就有人做出这般下作的举动,显然是奔着父亲来的。”

顾淮安接手神龙大营,原本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他的功绩在这里摆着。

可问题是,大雍朝不缺武将。

神龙大营十万兵马的军权,谁不想沾上?

如今四皇子和七皇子斗得如火如荼,皇上此时将兵权交到了顾淮安手上,明摆着,还是不想让儿子们分权的。

可是偏偏,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这是非得『逼』着顾家表态不成?

大营之中出了这等事,无论是否有人恶意投毒,父亲身为神龙大营的统领,都是责无旁贷。

就算是能查出真凶,也未必就会让皇上安心。

兴许,还会在考虑着顾淮安是否适合那个位置。

总之,这下毒之人的心思,当真是恶毒。

好在毒『性』并非那么强烈,不足以立时致命,否则,神龙大营就真地要成为笑柄了。

堂堂大雍的精锐部队,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人投了毒,简直就是笑话!

不管下毒之人到底是何居心,顾淮安都少不了被某些朝臣参奏。

毕竟,是他管辖不力!

当天晚上,几人都不曾回府。

顾淮安在宫里头将事情禀明,又被皇上训斥了几句之后,还是匆匆地回了军营。

这次中毒所涉及的人数并不多,虽然只有百余人,可是却极有可能会祸『乱』军心。

所以,顾淮安不敢大意。

天将亮时,便将那个投毒之人给揪了出来。

究其原因,只说是与某个百夫长有些私怨,一心想着报复,这才在大锅饭里投了毒。

不管是不是偶然,顾淮安也知道此事不宜再闹大。

真要是闹到了朝堂上,于谁都并无益处。

更何况,皇上现在也不愿意看到几个皇子争权夺利到利用士兵的做法。

顾明楼面有倦『色』,将相关的供词都整理妥当之后,便进了父亲的房间。

“何事?”

“父亲,此事显然是冲着你来的。昨日皇上会对您不满,只怕宫里头,也有人吹了些风。”

此事,顾淮安自然也想到了。

身为武将,而且还是手握大权的武将,总得多一些防备之心的。

“你的意思是?”

“父亲,福祸相依,这次,您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军营好好地整顿一番。”

原本这军营里头的人命调命,就正在发愁不知如何下手。

眼下,这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你说的不错。只不过,也不能做地太明显了。”

“父亲放心,我们现在最多撤换到千夫长这一职位,至于那些校尉和副将,您可以暂时不做处置,如此一来,此等小事,必然也没必要拿到朝堂上去说。”

顾淮安点点头,也的确如此。

“此事就由你去安排吧。对神龙大营,你比我更熟悉。”

“是,父亲。”

顾淮安的亲兵是不会被硬塞到其它的人手底下的。

那些人怕顾淮安的人夺权,孰不知顾淮安自己还舍不得让他的手下受委屈呢。

大大小小,连同百夫长和千夫长,总共撤换了十余个。

这个动作,不算太小,可也不能算大。

正如顾明楼所言,还不值得引起宫里头的关注。

章节目录 第219章 挑事 这次的军营投毒事件,只是让顾淮安受了皇上几句不痛不痒的斥责,可是却实实在在地让他动手撤换了十余个底层的小头目,这对于幕后主使来说,只怕是要恨得牙疼了。

说到底,这一次的事,最大的受益者,还是顾淮安。

年思通脸『色』阴沉,明明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中毒人数才百余人,简直就是可恶

以他最开始的计划,至少也要上千人同时中毒,如此一来,才能引起朝臣们的重视,并且会引来御史对顾淮安的弹劾。

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

最重要的是,他没想到神医公子离竟然也在京城,而且第一时间赶赴了军营,替顾淮安救了急。

若是没有他特制的解毒丹,到时候军营里死上几十号人,那才足以令皇上震怒。

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百般地不甘心。

好在此事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查,也绝对不会查到自己这边儿来。

可饶是如此,他仍然有些恼火。

“一群废物”

谋士连忙拱手道,“公爷莫急,此事也未必就全然没有好处。再说了,皇上斥责了他几句虽然无伤大雅,可是他这个新统领一上任,就出了这等事,于他日后的管束还是有一定的阻力的。”

年思通却是冷笑一声,“你懂什么顾淮安正好借着这次的事情,裁撤了不少的小头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谋士微愣之后,不甚在意。

“不过是一些小喽啰,大人不必在意。”

年思通轻嗤,“你是文人,不曾进过军营,自然不知道这军营里头的弯弯绕。你以为,能在军营里头做事的,都是那些将军不成”

谋士面『露』尴尬,总觉得是被国公爷给轻视了。

“在军营里头,真正能做实事的,恰恰都是底下的这些小人物。”

越想,越是不甘。

“如今顾淮安借着这次机会,大肆提拔自己人,以后就算是我们的人想要阳奉阴违,也做不到了。”

谋士低头深思,这军营里头,不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吗

难道还治不了那些个小喽啰

“他倒是聪明,没有直接裁撤更多的人,也没有动到六品以上的武将,看来,的确是个心思缜密的。”

年思通一想到这个,就恨不能再安『插』进两个挑事的过去。

他怎么就不大刀阔斧地裁撤一大帮人呢

这样,事情闹大了,朝堂上才有热闹看呀。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当初安排人投毒,也就是料到了这一步。

只是没想到,顾淮安的动作太小了。

这么点儿小事,人家堂堂大将军还做不得主吗

所以完全没必要拿到台面儿上来说呀。

“国公爷莫气,此计不成,咱们还有后招呢。”

年思通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给顾淮安使绊子,那是真地太难了。

此人谨慎小心,而且身边又有顾明楼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帮衬着,实在是难以下手。

“李允恒那些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七殿下似乎是很安分守己,近来大都是规规矩矩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闭门谢客。”

“哼,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过不了多久,人们将杨家的事情淡忘了,他就会再次有所动作了。”

而且,一出手,一定还是大动作。

对于李允恒,年思通自认还是看地很透彻的。

这位皇子的野心可是大的很。

他不仅仅想要东宫太子之位,还想着自己将来能有一番宏图霸业

可惜了,能不能坐上那个位子,还不一定呢。

至少,有他在,李允恒就休想那么顺利。

历朝历代,君强则臣弱,而君弱,臣子才能强硬。

所以,对于那些世家公卿来说,四皇子比七皇子好太多了。

他们要的,不是一个多么贤明能干的君主。

最重要的,是听话、安逸。

神龙大营因为这次投毒事件,有了些许的整顿,上面的这些副将校尉等等,也都打起了精神,生怕下次再是自己犯错,从而给了这位大将军罢免他们的机会。

军中将领的任免,与文官不同。

就算是游击将军,到了军营里头,只要大将军看你不顺眼了,照样能把你晾在一边儿。

空有头衔,没有实权,有什么用

说到底,在军营里,还是拳头说了算

这次不仅没能给顾淮安一个下马威,反而还给了他更换军营血『液』的机会,实在是有些亏了。

不过,他不着急。

李允恒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次被裁撤的人员名单里头,就有他的人。

年思通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既然顾淮安想要掌权,那就不妨助他一臂之力。”

谋士听得眼神微变,“公爷”

“我记得,神龙大营里有两个游击将军,还有几个校尉,都是李允恒的人,想个法子,让他们犯些错,然后被撸了。”

“公爷的意思,是想着借七殿下之力去打击顾淮安”

“七皇子自己咽不下那口气,那可怪不得别人。至于顾淮安,他这个人做事向来是公私分明的,我倒要看看,他和七皇子之间,到底能不能达成协议”

谋士微怔之后,便明白了。

若是顾淮安卖了人情给七殿下,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不再是纯臣了。

如此一来,他在皇上跟前最大的优势,也将大打折扣。

而如果顾淮安不肯卖面子给七皇子,那么,以李允恒睚眦必报的『性』子,定然会陆续地找他的麻烦。

所以,不管顾淮安会怎么做,对于四殿下这边来说,都是极其有力的。

他们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事不宜迟,谋士立马就出去安排了。

不过一些粗蛮的武夫,想要从他们的身上寻错处,简直就是再容易不过了。

而他们需要『操』心的,只是如何将这份过错放大,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摆到顾淮安的眼前。

神龙大营里头的校尉可太多了。

毕竟这是十万大军。

军营里头的校尉,可不是一两个,也不是十个八个,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大将军面前『露』脸的。

章节目录 第220章 维护 按制,军中设中垒、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等八校,每校兵数不等,少者七百人,多者一千二百人。统带一校的军官称校尉。

所以,可以想见,这十万大军之中,到底有多少的校尉了。

顾淮安初入神龙大营,对于这里的六品以上的武官,也不过是才刚刚能叫上名字来,还指望着他能对他们多么熟悉吗

纵然是有顾明楼从旁协助,可是治军大事,还是不能由旁人代劳。

顾淮安简单地熟悉了这里的军务之后,便下令由顾明楼和另外两名定远将军一起负责日常的训练任务。

正如年思通所计划的那样,有人逮住了神龙大营里头两名校尉以及一名游击将军的把柄,然后开始在皇上那里打小报告了。

顾淮安也收到了底下人送来的报告,完全没想到,在军中,竟然还有人敢做出欺男霸女之事来

历来,军人的存在,都是为了给百姓们一个最具有安全感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军人,对于百姓来说,就应该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在这里,天子脚下,却偏偏出了几个败类

顾淮安自然是勃然大怒,直接下令将人收押,先行审问。

若是其它的事情,比如说仗势欺人,贪了些小便宜,他或许还能容忍。

可是这等欺男霸女之人,简直就是不配活在世上

顶着大雍神龙军的名头,却在行着这般污秽不堪之事,简直就是丢尽了神龙军的脸面

顾淮安这边才刚刚将几人的底细弄清楚了,那边皇上就急召他入宫了。

顾淮安不是莽夫。

从上次投毒一事,他就看出来了。

这军营里头有皇上的眼线。

这倒也正常。

毕竟人家是帝王嘛,是君主。

所以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回应皇上的质问。

果然,一进御书房,便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顾淮安心中却是有几分的蹊跷,毕竟,几个属下的官职不高,总不能至于引来皇上的格外关注吧

“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的眼神幽深,面无表情,“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

顾淮安来之前,将那几个人的资料都仔细地看了一遍。

犯了错,按军规处置,自然是别无二话。

只不过,这里头有一个是自七皇子府里头出去的,还有一个,则是与德妃身边的女官有些亲眷关系。

总之一句话,就是七皇子的人。

所以,顾淮安这次进宫,也想到了皇上是不是有意要让他维护一二。

“依着爱卿的意思,是一定要按军规处置了”

“回皇上,军营重地,若无法纪加持,实在是难以服众。况且他们也的确是犯了大错,其中有人甚至胆大包天,竟然敢连杀两名百姓,此乃大恶,不可纵容。”

皇上的脸『色』晦暗不明。

顾淮安也拿不准皇上到底是几个意思,只能低着头等着皇上的旨意。

片刻之后,皇上似乎是微微叹息了一声,“也罢,此事,就由你自行做主吧。”

“微臣遵旨。”

“朕知道你初接手神龙大营,难免军务繁忙,只是,顾爱卿,御下严苛无错,可是神龙大营里头可是还有不少的公门子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行处置。”

“微臣谨记皇上教诲。”

皇上知他听进去了,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了。

皇上不可能将所有的话都说地太明朗了。

而顾淮安与皇上多年的情意,又岂会不知他的心思

提醒自己神龙军里有不少的勋贵子弟,自然不是为了让他小心别得罪了人,而是让他能择优而选。若是有出息的,还是当大力培养,若实在是不成器的,那就扔到一旁,不必理会就是。

总之一句话,能用的,一定要用,不能用的,也不能把人给撵回家去。

就是这么地为难人

顾淮安从御书房里头出来,就一直在磨着后槽牙,心中暗骂着皇上给的这叫什么差事

就那几十个二世祖,哪里是能带兵打仗的料

就那些个祖宗,还想着让他另眼相待

做梦呢

冷哼了一声,他当然不会用太强硬的手段让那些人没脸。

可他身为将军,有的是办法来『操』练那些不懂事的混帐东西。

至于犯了错的那几个,顾淮安是一点儿面子没给,该驱逐的驱逐,该送官的送官。

总之,就是秉公处置了。

李允恒这边其实已经早早地派了手下人过去通融,可惜了,连顾淮安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被打发回去了。

李允恒募地转了个身,“你说什么他是从皇宫里出来之后,才下的命令”

“是,殿下。顾将军从宫里头回来之后,一到军营,便都给处置了。不仅如此,听说还给军营的人加重了训练任务。”

李允恒的眸子明明灭灭,表情不太好。

“殿下”内侍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好一会儿,李允恒才略有些担忧道,“看来,事态的确是越来越不利于本宫了。”

内侍不解其意,还以为是殿下因为顾淮安的处置而不悦。

“殿下,依小的看,那顾将军也委实太不知变通了。实在是不给您脸面就算是此事是皇上的意思,也没道理这么狠呀”

李允恒的脸『色』骤然变冷,“你懂什么此事显然是经过了父皇的首肯,他不肯卖本宫这个面子,也未必就是要与本宫对着干。”

须臾,又吩咐道,“去打听看看,父皇和他在御书房里都说了什么。”

“是,殿下。”

以李允恒和杨德妃的手段,想要买通皇上身边的内侍套几句话,自然不是难事。

得知父皇果然是默许了他的做法,李允恒的脸『色』就更差了。

自杨家倒后,父皇对他虽然不曾刻意地疏远,可是在朝政上,已经明显地偏袒于老四那边了。

他现在不确定,这是父皇的谋略,还是父皇真地被太后说服,觉得老四才是最佳人选了。

好在,此次出事,顾淮安并没有落井下石,进而牵连到自己身上。

否则,只怕父皇真地会厌弃了他。

募地,眸光一亮。

父皇命顾淮安早早地处置了那几人,不也就意味着,此事告一段落,休得再提

也就是说,父皇在护着他

章节目录 第221章 人情 朝堂上的事,余笙暂时『插』不上手,顾明楼也不会允许她『插』手的。

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个个都是人精,跟活了几百年的妖精似的。

但凡是余笙一出手,定然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众多的人开始追查,总会查出蛛丝马迹的。

所以,顾明楼不能让余笙冒这个险。

而余笙也深知自己身分的敏感,所以也没打算『插』手。

她安『插』的那些眼线和探子,还不是他们做事的时候。

这么多年,仅仅是培养人脉上,天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力气。

钱,倒是小事。

最主要的是,要制造合适而不会令人生疑的时机,要花不知道数月甚至是数年数十年的时间。

这里面的艰辛,除了她之外,旁人只怕是无法体会的。

“小姐,简郡王妃派人送了贴子来,想要见您和公子一面。”

“嗯”余笙抬头看她,“哪个公子”

白芷的脸『色』微红,“就是师兄。”

“哦,阿离哥哥呀。应该是来道谢的。那就允了便是。至于我,可见可不见。”

“是,小姐。”

其实,就算不是来道谢的,这京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上公子离呢。

虽然他只是一介白身,又身处江湖,可是实际上,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知道风华山庄与皇室的关系

绝对隐秘而又特殊的存在。

况且,这位公子离行踪不定,常年云游四方,听说,如果不是这一次快到太后的寿辰了,他还不会来京城呢。

事实上,太后的寿辰,风华山庄自然是每年都会派人送上寿礼,只不过,今年,改成了公子离前来。

皇上听闻简郡王妃已经痊愈,而且还是公子离亲自出手治好的,自然为欣慰。

已经于昨日召见了他。

公子离这样的神医进宫,自然是要先为皇上请脉了。

随后又给皇上开了两道方子,主要就是调养龙体之用。

至于太后那里,皇上为表自己的孝心,也得让公子离走一趟的。

所幸太后无恙,公子离注意到皇上的眼神,一时也不确定,皇上是高兴,还不是高兴。

事关皇权,公子离当然不会没事儿找事儿,他还想着早日离开京城呢。

正如余笙所料,简郡王妃果然就是来道谢的,还顺带着带了不少的礼物过来。

“多谢顾九小姐了,我知能请得动神医,也是因为你。若非是亲眼所见,我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小人所暗算了。”

“王妃千金之躯,自然是会逢凶化吉的。”

这种时候,说些好听话,总不会有错的。

简郡王妃的心情不错,跟她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见她面『露』倦『色』,知她身体不好,也不再多留,提出来先告辞了。

“王妃留步。”

余笙出声,随后又看向了白芷。

白芷则是一脸不情愿地站了出来,然后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小姐,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集齐的『药』草,你打算拿什么来赔我”

简郡王妃愣住,完全不明所以。

而余笙则是笑笑,“白芷姐姐想要什么要不,我让阿离哥哥陪你练剑”

白芷的脸一红,气乎乎地瞪了她一眼之后,把瓶子塞她手里就跑了。

余笙笑地很得意,她就不信还治不住她了。

“王妃,这里面是百灵丹,无论是中了毒,还是受了重伤,只要服下一颗,便可护住心脉,拖延时间,好找寻解『药』或者是医者。只是这『药』草难寻,瓶子里总共也不过三颗,还望王妃莫要嫌弃。”

简郡王妃一听这话,眼睛都直了。

“怎么会嫌弃这等好东西,那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我又怎会嫌弃当真是多谢九小姐了。”

“王妃客气了。您今日带了这众多的『药』材前来,岂是千金可买这三颗丹『药』,可在关键时刻护住王妃,或者是您在意的人。王妃还要保存好了才是。”

“好好好,多谢你了。”

简郡王妃此时还心有余悸呢。

她贵为郡王妃,当然不缺银子了。

她只是担心下次再有人害她可怎么办。

没想到,这才一磕睡,就有人送了枕头过来。

有了这保命的东西,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人人都说顾家九小姐红颜命薄,天生娇弱,言语间褒贬不一。今日,我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九小姐的气度。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报我的名号,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多谢王妃抬爱了。”

余笙屈膝行礼,“其实,也当真是有一事相求。只怕说了,又让王妃觉得小女子实在是太功利了。”

简郡王妃哈哈一笑,十分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你尽管说,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性』子的,不拐弯抹角,我才觉得坦诚可交。”

“不瞒王妃,我天生体弱,许是再过上几个月,就要回风华山庄调养身体,今年,我表姐兰馨就要嫁入长公主府了。我知您与长公主交好,也不敢奢望其它,只是若我表姐受了委屈,或者是有了难,盼着王妃能伸手帮一把。”

简郡王妃愣住。

送了她如此珍贵的丹『药』,竟然就只是为了护着她的表姐

简郡王妃何等精明之人,很快就琢磨出了其中的猫腻。

抬手亲昵地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我刚还说你坦诚呢,偏你的心眼子比旁人都多了数倍不止。”

余笙笑笑不语。

“行了,此事我自会放在心上,不过,这可不算是你求我的。这赠『药』之情,我给你记着,以后有什么难事,记得来找我。”

“多谢王妃。”

其实,所谓地请她出手帮王兰馨,不过就是顺嘴一提。

说是有事相求,也不过就是想让王妃心安理得地收了这『药』,然后心中不再有负担。

简郡王妃上了马车,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这位顾九小姐,当真是生了一颗九转玲珑心。可惜是个女儿身,否则,还不知道要搅动起多大的风云呢。”

丫环愣住,“娘娘怎么对她有如此高的评价这才见了一面呢。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你懂什么我看人,从来不会错的。”

章节目录 第222章 被盗 简郡王妃是什么人

那是大夏的亲王府郡主,是名符其实的贵女

从一出生,便是含着金汤匙,万千宠爱系于一身的。

长这么大,见识过多少人使过多少手段

这一次,也就是因为自己大意,而且完全没有想到史柔倩那样的娇娇女竟然会下蛊,所以才会着了道。

否则,她怎么可能轻易地被人算计了

而这个顾余笙

一想到她那张明显比常人略微苍白的脸,简郡王妃的眼前就有些晕。

总觉得视线会变得模糊起来。

说不出来的一种很古怪,又很奇妙的感觉。

简郡王妃从来不相信什么人与人之间是真心换真心这样的说法的。

在她看来,任何人与之相交,必然是有利可图。

没有共同利益的事,她不会去做。

而顾余笙这次主动送上的三颗灵『药』,摆明了就是在讨好她,或者说是拉拢她。

而且,她自己也没有刻意地掩饰这一点。

不得不说,她的做法很高明。

不会让人觉得她谄媚,可是同时,又会让人不得不对她心存善念,总会觉得欠了她一份人情。

想着自己今日带了那么多的好『药』过来,就是为了还她救命的人情,不想,竟然又被强行给欠了一份儿。

她自小生于皇室,天生娇贵。

最不屑的,就是欠人人情。

所以这身子一养好,立马就过来还债来了。

她也知道,公子离是看了顾余笙的面子,所以她直奔海棠院去的。

可是没想到,这个顾余笙竟然又拿住了自己的软肋,这三颗『药』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当时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收下并且道了谢。

现在再想想,就算是她冷静下来,她也还是会选择收下这三颗『药』的。

且不说这『药』的妙用,只说这是风华山庄的人炼制出来的,就必然不是凡品。

这等好东西,怕是太后都不一定有呢。

简郡王妃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段日子一直不消停,眸光便暗了暗。

那个史柔倩,自己断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

既然知道她会下蛊了,那自然就要想法子让她再也不能用蛊来害人。

简郡王妃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就像是上次报复年望北一样,她有的是时间去筹谋。

这次对会险些要了自己命的人,她就更有耐心了。

而且,生于皇室的郡主想要算计人,可不是那种小打小闹的诬陷之流了。

简郡王妃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眼神一瞬间变得清冷了起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温柔了,才让这些大雍的女人们,以为自己跟她们一样无能

余笙咳了两声之后,一碗梨水恰好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接过来,喝了两口之后,便皱眉道,“太甜了。”

公子离笑了笑,“将那三颗『药』给她,你倒是真舍得。”

“只用三颗『药』换她一份人情,很划算了。”

公子离大概能猜出她的用意,没有再问。

“哥哥,”抬头对上了公子离的视线,又轻咳了一声,“阿离哥哥,『药』三毒和灵儿有意要去苗疆,你以为如何”

公子离唇角微勾,“不急。还有时间。”

当天晚上,顾府再次有贼人潜入。

这一次的目的地,仍然是清风阁。

只是因为顾明楼在神龙大营里值守,未归,而小重和阿憨都奉命守在了海棠院外,所以,未能及时赶到,以致于,清风阁失窃了。

余笙和公子离出现在清风阁的书房,看着一片狼籍,脸『色』铁青。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外面的一干护卫,竟然直接就单膝跪地,面『色』诚惶诚恐。

余笙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算了,阿离哥哥。”

“怎么能算了你可知丢的是什么那是你的命”

公子离气急败坏的样子,落在了刚刚闻讯赶来的『药』三毒和灵儿的眼中。

余氏和顾淮安二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来顾府盗『药』。

“岂有此理竟然敢来我顾家盗『药』,这是要我女儿的命”

『药』三毒则是鼻子动了动,脑袋也跟着转了起来,“这里应该还有。”

说着,走到一个柜子旁边,蹲下扒拉了两下,然后找出一个匣子,打开一看,只不过是一株天山雪莲。

这等对于旁人来说的好东西,此时在众的眼里,却是分外地不值钱了。

白芷的眼睛红红的,是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上前将匣子收了起来,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把,“没了玉灵香,还指着这天山雪莲为小姐续命呢,前辈可不能什么东西都拿了。”

说着,眼泪再控制不住,唰唰地往下掉。

紫苏站在余笙的身边,也是一脸难过。

公子离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一脚将一张凳子给踢飞了。

“紫苏,白芷,你们两个送笙笙回去。”

“是,公子。”

顾淮安的脸『色』铁青,拳头也一直都是纂地紧紧的。

眼下这种情况,他就算是大将军又如何

『药』三毒则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玉灵香被盗了怎么会”

“上次有人入府行窃,便是奔着玉灵香来的。原本,我和明楼商量过之后,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没想到,今天晚上却是栽了”

“顾府守卫森严,那些人又是如何进入的”

灵儿左右看了看,门窗完好,可不像是破窗而入的。

公子离眼神犀利地看过去,吓得灵儿一个激灵,不着痕迹地往『药』三毒身后挪了挪。

『药』三毒则是昂首挺胸,一脸护犊子的样子,“你往哪儿瞪呢你们自己没把『药』给收好,还怪我徒弟了”

灵儿则是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凭什么瞪她呀

公子离翻了个白眼儿,懒得理他们。

“阿离,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玉灵香乃是灵『药』,可遇不可求。如今,只好放出风去,看看何人手上有玉灵香的线索。另外,就是盯紧了,看看黑市上,会不会有人高价出售玉灵香。”

灵儿还藏在『药』三毒后面,只是探了个头出来,“不是吧只是为了换钱”

章节目录 第223章 监守自盗 灵儿的话,再次为自己换来一记白眼。

好在她的承受力强,才没有直接夺门而逃。

公子离的眼神杀,实在是太具有震撼力了。

“盗『药』之人的目的,应该只是单纯地也有需要,可是我们不能排除他们有想要换钱的可能『性』,所以,方方面面,都不能遗漏。”

顾淮安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顾淮安带着脸『色』苍白的余氏回去了,公子离已经派人将外面的几个守卫都弄醒了。

被人用了『迷』『药』,而且分量还不轻。

灵儿往回走的时候,还注意到有两个人虽然醒了,可是走路还有些不太稳。

“师父,我怎么觉得不信呢”

『药』三毒也没看她,“不信什么”

“就是玉灵香被盗呀这么重要的『药』草,顾明楼怎么可能就随随便便地放在了书房里”

『药』三毒呵呵一笑,“你是不是傻没看到那里有一个暗格是被人打开了吗我试了,合上之后,就跟普通的墙壁没有什么区别。我猜那玉灵香一定是藏在了那里,只不过,没想到藏的这么隐秘,还能被人给盗走了。”

“可是,什么人这么急着要玉灵香呀万一事败,那可是就没命了呀。”

“江湖上做这种不要脑袋的买卖的人还少吗你呀,就是太天真了。”

“师父,没了玉灵香,那顾余笙怎么办呀”

“不知道。”

『药』三毒回答地很干脆。

他是真不知道。

连公子离都气成那样了,可见没有了玉灵香,对于余笙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劫难。

想要找『药』替代玉灵香,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师父,那我们还去苗疆找三世果吗”

“去呀当然去了。”

『药』三毒回答地很笃定,“三味『药』,缺一不可。就算是没了玉灵香,也得把三世果给弄到了。不管先找着了哪一个,总是给了她一线希望。”

灵儿哦了一声,可是脸上却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了。

“也不知道苗疆的三世果,到底是不是真的。”

听着她小声嘟囔,『药』三毒的眼神却暗了暗。

一刻钟后,『药』三毒原本已经躺下了,可是又突然睁开眼睛,他察觉到有人在。

“什么人”

第一时间就挥了几根银针出去。

听到了风动的声音,应该是好人衣物翻动声。

“公子离”

点亮了烛火,『药』三毒有些意外,“你怎么会来”

“事关笙笙的生死,还请前辈同我走一趟。”

“啊哦。”

『药』三毒将外袍拿上,边走边穿。

他还以为是想着商量一下,没有了玉灵香,该如何为余笙续命呢。

谁知道,公子离竟然将他引到了客院之后,便直接命人落了锁。

“公子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算是嫉妒我的医术比你好,你也不用这样吧”

长保的嘴角抽了抽,他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医术就比他们公子好了

不要以为多活了几十年,就一定是最厉害的了。

他们公子可是天赋卓然。

“你想多了。”

公子离一脸冷漠地扔下这句话,就带他去了正屋。

『药』三毒倒也不是真地急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想了想,还是跟上去。

长安沏好茶,然后和长保退到了屋外。

一个时辰之后,『药』庐那边又有了动静。

不消片刻,一道黑影火速地飞离了顾府,一路疾行。

史柔倩这里睡地正香呢,没想到竟然有人胆大,直接就挥了一鞭子在她身上。

好在身上盖着被子,不然这一鞭子下来,她非得见血不可。

“你疯了”

“哼你还敢叫玉灵香的消息你都透『露』给了谁”

史柔倩愣了愣,“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会透『露』给别人”

“到这时候了,还在跟我装傻如果不是你透『露』出去的,那些人如何知道玉灵香在顾府又如何会三番两次地寻上门”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看她仍然一脸懵的样子,便眯了眯眼,“玉灵香被盗走了。”

“什么”

史柔倩听得一怔,面『色』微变,蹭地一下子就起来了,也顾不得许多,“怎么会这样顾府守卫森严,不是还有众多高手吗怎么会被盗”

“怎么不会有心之人故意为之,总会找到机会。况且今晚顾明楼和他的几个心腹又都不在,正是对方下手的好时机。”

史柔倩愣了愣,之后又道,“不对呀。玉灵香被盗,那余笙的救命良『药』便没了,这是好事呀。也算是我们完成了主子的命令,你干嘛这么生气”

来人转身,眼神阴沉地看着她,却未做解释。

史柔倩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突然就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心里头是真地向着那个顾余笙了,是不是”

“你疯了”

来人低斥一声,“我怎么可能会向着她玉灵香没了,顾余笙的希望虽然也没了。可是玉灵香那样的灵『药』,你知道会有多少的妙用如今落在了外人手上,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史柔倩怔住,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不曾让人去盗玉灵香。”

史柔倩说地是实话,她原本的计划,是想着找个机会进宫向太后进言,说顾家有可延年益寿的灵『药』玉灵香。

如此一来,太后和皇上定然会下旨命顾家献『药』。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有得到进宫的机会呢,就出事了。

史柔倩不过是一官宦之女,想要进宫,那都得是托着长辈们的福气才可。

再说了,外命『妇』进宫,都要提前递牌子。

得到了上头的允准,才可进宫。

而史夫人的品级不高,她想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哪儿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了,史柔倩也不敢让母亲直接说是献『药』,毕竟,『药』不在她们手上。

现在倒是好了。

『逼』迫顾家的机会没等来,倒是把玉灵香给弄丢了。

“顾家守卫森严,玉灵香又是顾余笙的救命良『药』,岂会这般容易被盗”

来人的眼神微冷,“什么”

“我看,十有,是顾家人监守自盗,不过就是想着让别人莫要再打玉灵香的主意罢了。”

章节目录 第224章 求情 来人怔了一下,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转而,眼神一下子便得慌『乱』了起来。

“糟了,中计了”

“什么”

史柔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黑影已经蹿了出去。

等到史柔倩到了窗前的时候,外面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一脸不满地轻嗤一声,“脑子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找我麻烦”

转身,再看到了自己的床铺时,又头大了。

被子被那人一鞭子给抽地裂开,棉絮都已经『露』出来了。

再说那人自史家出去之后,便格外小心,一路左右察看的同时,还不忘了火速前行。

最终,还是被堵在了一条巷子里。

前面的身形高大,异于常人,不是顾府那个独一无二的阿憨,又是何人

扭头,看到了小重正抱着长剑,坐在了墙头上,一脸呆萌地看着她。

“呵,没想到,你们倒是动作这么快”

“少废话”

阿憨向来不是一个爱多舌的,直接就跑过来挥拳砸出。

阿憨天生神力,再加上一直跟在顾明楼身边习武,能扛住他这一拳的,可没有几个人。

几个回合之后,黑衣人扭头,便看到了一个少年立于墙头之上,有些面生,又觉得在哪里见过。

“可怜小姐还一直拿你当朋友看待,不想,你却是派来谋害她的。小姐若是知道了,只怕要难过几日了。小姐可是我们风华山庄上下都宠着的眼珠子,如今因你而伤心落泪,便是你天大的罪过”

少年的声音悦耳动听,好似是银铃一般地清脆。

小重抬头看了看他,然后表情有些茫然,“长安,打架不需要说这么多话的。”

墙头上的美少年顿时就红了脸,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你闭嘴”

最终,还是气呼呼地怼了一句。

小重撇嘴,完全不明白长安在气什么。

小重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打斗的二人身上。

突然,小重的瞳孔一缩,然后不知何时到了手上的一枚飞镖,嗖地一下子就『射』了出去。

一下子,听到了金属的撞击声,很刺耳。

黑衣人见自己的暗器被打落,心头一缩,知道今晚自己怕是走不脱了。

阿憨见她竟然来阴的,自然是怒气就上来了。

接下来招招凶狠,比原先的速度都更快了。

力度也随之加大。

一拳打中了那人的心肺处,一下子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小重挑眉,凑身过去。

第一时间先点了她的『穴』道,免得再暗算人。

将面巾扯了下来,小重呵呵了一声,“果然是她”

长安也已经下来,走到跟前,一脸嫌弃,“真是丑人多作怪。公子的话真地没说错。”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则是无比郁闷,她哪里丑了

她明明就是一个小美女好不好

阿憨一把将人给拎了起来,那随意劲儿,就跟拎个小鸡崽子差不多。

直接往肩上一丢,扛着人就健步如飞了。

长安和小重二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并排走着,就在阿憨的身后跟着,不超过十步。

将人带回府,已经太晚了。

公子离和『药』三毒还在客院里头研究医书呢。

长保听到外面的动静,直接将院门打开,然后先跑过去,确认长安浑身上下都完好无损之后,才拍了拍胸脯。

“可吓死我了,幸亏你没事。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随便地跑出去了。公子刚刚还问你呢。”

“嗯”

“公子命人上茶,结果去的不是你,公子自然要问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去茅房了。”

长安哦了一声,也没在意。

所以,长安并不知道,长保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前的事了。

所以,当长安他们几个进屋将人扔到地上的时候,『药』三毒傻眼了,而公子离则是笑地有几分危险地看向了长安。

“肚子不舒服”

长安愣了一下,“没呀。呃,哦,对,是有一些。”

“嗯,正好,过来,让我给你把个脉,看看肚子是有多不舒服,才能在茅房里蹲了一刻钟之久。”

长安愣住,下意识就去瞪长保。

刚才怎么不说清楚呀

公子离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视线才落在了地上的人身上。

“前辈,她是你的人,可是却在我手上犯了事,你说当如何处置吧”

被擒住的,正是之前跟在『药』三毒身边的灵儿。

这也是『药』三毒身边最小的一个徒弟。

因为人机灵,又嘴甜,所以『药』三毒一直都十分宠溺她。

没想到,竟是出卖余笙的人。

“灵儿,你,怎么会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儿『穴』道被封,可是却能说话。

“师父,您别问了。都是徒儿不孝,给您添麻烦了。”

灵儿红着眼眶,看起来似乎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灵儿,你有何委屈,或者是有何难处,你直接跟师父说,师父一定会帮你的。”

灵儿摇摇头,再不肯说话了。

公子离看了一会儿他们师徒的感情戏码,觉得有些乏了。

“好了,这天都快亮了。你若是不肯说出你背后的主子,那就休怪我对你下手无情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着倒是硬气,只不过,你竟然敢出卖笙笙,害得笙笙险些就『性』命不保了。若只是杀了你,岂非是太便宜了”

灵儿面上不见畏惧之『色』,倒是『药』三毒先急眼了。

“公子手下留情。就请你看在我为余笙调理身体的份儿上,饶她一命吧。”

“饶她饶了她之后,让她再找机会来害笙笙吗”

“不,不会了。”

『药』三毒是真地心疼这个孩子呀。

“她小小年纪就跟着我东奔西跑的,我相信她不是那种品『性』恶劣之人,你且容我些时间,再好好劝劝她,一定不会再让她害人的。”

公子离皱眉,少倾,“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将人带走吧。”

话落,公子离示意小重解了她身上的『穴』道。

手脚总算是得到了解放,灵儿就跪在了『药』三毒跟前,默默流泪。

公子离则是突然出手,在她身上大『穴』飞快地点了几处。

“你内力被封,如今已是普通人。我的独门手法,可不是你能强行冲开的。”

章节目录 第225章 罚 灵儿被『药』三毒带走了。

走之前,公子离注意到了『药』三毒的眼神里尽是落寞之意。

一把年纪了,却还要面对这等事情,着实令人心伤。

只不过,公子离可不同情这个老头儿。

是他自己识人不清,将豺狼引在了自己身边,还险些害了笙笙的『性』命,这等大事,他自然不会姑息。

余笙是在『药』三毒离开之后才过来的,刻意避开了与他碰面。

否则,只会觉得尴尬。

“阿离哥哥气坏了吧?”

余笙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公子离回头看她,脸『色』还是冷的,可是视线已经软了下来。

“嗯。笙笙,记住,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的底限。谁若是敢伤了你,我定要他十倍百倍偿之。”

公子离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只这一个小动作,又似乎是回到了幼时。

余笙笑着在他掌心蹭了蹭,“哥哥,灵儿不能死。”

公子离收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女人不能死,所以才格外地心塞。

“罢了,就当是卖给『药』三毒一个人情,将来,再跟他讨要『药』材的时候,底气才能足一些。”

余笙唇角含笑,就知道还是为了她。

史柔倩那里,还得想办法解决。

不过,如今灵儿已经将玉灵香失窃的消息带给了她,相信她们暂时也就打消了要让顾家献『药』的打算。

只是,有千日捉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如今出了这等事,倒是提醒了余笙和公子离二人。

史柔倩此人,怕是不能留了。

可她堂堂官门千金,又怎么能让她死地悄无声息,毫无波澜呢?

“此事原也不难,只是,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史柔倩在暗处还有多少人手。依我看,倒不如再试她一试,将其爪牙也都尽数打尽。否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余笙走后,这客院里便又再度静了下来。

长安进了内室,十分仔细地将床铺铺好,然后再到了公子离身前,开始为他宽衣。

公子离则是静立不动。

若是以往,定然是早早地伸展了双臂,等他来服侍自己了。

可是今夜,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罚一罚这个不听话的小子了。

长安低着头,照样能感觉到了来自公子十分带有压迫『性』的视线。

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也知道自己偷『摸』地跑不出去不对。

可是谁让公子一直都不肯让他出门呢?

他也是被憋地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的。

再说了,他一没动手,二没受伤,三没闯祸。也不知道公子到底在气什么。

“公子,小的为您宽衣,您该歇息了。”

长安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声音都是发颤的。

主要是吓的。

公子平时看着不像是一个暴戾狂燥之人,可要是真生起气来,那是真能吓死人的。

“哼!”

听到公子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来,长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跟在公子身边多年,自然是知晓他的脾『性』的。

只要他肯发声,那就表示,火气已经在慢慢地消褪了。

长安看着公子的脚动了,这才敢抬起头来。

公子离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说吧,长安公子这欺上瞒下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呀?”

长安一听他这称呼,忽地就红了眼眶,然后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公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公子,您别这样跟小的说话,小的受不起。”

公子离是余笙的亲哥哥,自小跟在了父亲身边,之后又被送到了风华山庄学艺,这杀人诛心的本事,他可以说是学了个十成十!

长安的痛脚在何处,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一声长安公子,就能将人给吓成这样,可见其威力。

“哦?”公子离的尾音一挑,笑地颇有几分漫不经心,“怎么就受不起呢?连长保都成你的手下了,我瞧着,称你一声长安公子都是在贬低你了。”

长安的脸『色』倏地煞白,眼泪也不知不觉地就下来了。

“公子,我错了,我真地知错了。我不该不顾您的命令私自外出的。我错了,求公子千万不要赶我走!”

公子离看着他这副声泪俱下的样子,便十分不耐烦地别开了脸。

这样的长安,委实是让人难以狠下心来的。

“滚出去!”

“是,公子。”

得了公子的令,长安真地是一刻也不敢停留,下一瞬人就已经到了外头。

长保原就在门口守着,听到公子斥责时,便知道自己也别想着好过了。

低着头,认命地进来,抱着剑,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

“你可知错?”

“是,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长保,你与长安幼时便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之前的情分,可以说不单单只是主仆。”

公子离喝了口茶,又顿了顿,火气还没有完全地下去。

“长安比你小,你处处让着他,惯着他,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涉及到了原则上的问题,不可有半分的退让。”

长保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是,公子。”

“幸而今天是夜里行动,又幸而是有小重和阿憨在。若是他真地被什么人给撞见了,你可想过后果?”

长保的头再低了低,不敢出声了。

“行了,下去吧。”

长保应了,退了两步之后,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小声道,“公子,长安还在廊下跪着呢。”

整个风华山庄的人都知道公子宠着长安这个小厮,把他惯得不成样子,完全没有规矩可言。

若是以往,莫说是跪了,便是站一站,公子都得心疼了。

可是今日,公子却什么也没说,径自进了内室。

长保愣住。

所以说,公子这是要休息了?

想着还在外面受苦的长安,长保也不敢多做猜测,静静地退了出来。

长安跪的身体笔直,两眼通红,时不时地还拿袖子在脸上抹一下。

可见,这次公子的话是真说地狠了,将他给吓得不轻。

“公子去歇着了。”

长安抬头,眼看着寝室的灯烛灭了,心里头顿时又苦作了一团。

章节目录 第226章 这不可能 顾明楼次日回来,便得知计成了。

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得去见见这个灵儿,总得弄清楚,她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灵儿被封了内力,与普通人无异,此时被人看管起来,呆呆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药』三毒昨夜将她带回,便与她细谈了许久。

可惜了,什么也没问出来,也没有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丁点儿的保证。

所以,顾明楼再来这『药』庐的时候,就看到『药』三毒一夜之间,跟老了五六岁一般,格外地憔悴。

“前辈,我有话想问问她。”

『药』三毒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指了指一侧的厢房。

门外有两个人把守着,也是为了避免灵儿再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其实,大家心里头都明白,这个灵儿的最终目的,并非是杀了余笙这么简单。

否则,她跟在『药』三毒身边,想要在『药』里头做些手脚,还是很有机会的。

“你到底是谁的人?”

一进门的第一个问题,就将灵儿给问住了。

顾明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于她眼底的惊诧,视而不见。

“顾公子是聪慧之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顾余笙的真实身分吧?”

顾明楼皱眉,“你在胡说什么?她是我顾家的九小姐,是我妹妹!”

灵儿眨眨眼,看着眼前身长如玉的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

“还真地是蠢而不自知呢!”

顾明楼脸『色』难看,哪有阶下囚还如此嚣张的?

“你们所有人都一心护着她,都将她宠上了天一般,却不知,正是因为你们这般维护她,所以才会令人生了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顾明楼眯眼,对于这些说辞,那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宠她心疼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哼,也是,似你这般心思恶毒之人,又怎么会明白这些呢?”

灵儿被他嘲讽,倒也不觉得难堪。

顾明楼心底纵然是有百般地情绪,也未曾在脸上显『露』出半分来。

“你若是不肯说,那我便只好得罪了。”

灵儿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我如今内力被封,你们这里又是守卫森严,我如何能逃得出去?要杀要剐,你们动手便是。”

“我不会杀你,听说你一直都是『药』前辈的高徒,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医术究竟袭承了他几何。”

话落,手指一动,啪地一下子,已有东西打了过去。

灵儿笑笑,一脸轻蔑,侧脸避开后,“你”

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谁能想到,刚刚打过来的那一粒,根本就是个幌子?

顾明楼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再次弹指,一粒带着怪味的东西便进了她的嘴里。

还因为力道之故,再加上她本能的反应,竟然直接就吞咽了下去,毫不拖泥带水。

灵儿一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一手想要尝试催吐。

毕竟,这个时候,顾明楼是不可能给她喂什么灵丹妙『药』的。

“不用白费力气了。那『药』丸入喉即化,『药』力扩散地极快,而且,你现在这样子,也不可能将其吐出来的。”

话落,直接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灵儿再不能动,除了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顾明楼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了。

因为她的舌头也一样不能动了。

不能说,不能动,这是要让她将『药』物完全消化之后,才会再给她机会了。

顾明楼也不再跟她浪费时间,时辰到了,『穴』道自然是会解开的。

出来,再次去见了『药』三毒。

“前辈,昨夜多有叨扰了。”

『药』三毒摇摇头,看得出来,有气无力。

他的上身已经不再如以往那般笔直,可见,这次灵儿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我昨夜同她谈了许久,劝也劝了,哄也哄了,可她就是一言不发,只说对不起我这个老头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这一夜之间,就都掉了个个儿呢?”

顾明楼知道,一直视为爱徒的人,突然成了出卖自己病人的人,这个事实来地太突然,也太有冲击力了。

他原本就年长了,而灵儿又一直都是他最得意的徒弟,如今出了这种事,自然是心情复杂。

伤心有之,愤怒有之,不忍亦有之。

“事关笙笙生死,我不能不闻不问。灵儿背后明显还有主使之人,至于灵儿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还是被人胁迫所为,都不在晚辈考虑之内。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顾明楼这样的人,做事从来都是果决狠辣的。

否则,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便在军营里头站住了脚?

如今又帮着父亲整治神龙大营,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和狠心,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药』三毒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想了一个晚上,所求,只能是保灵儿一命。

其它的,他管不了,也开不了那个口。

玉灵香的价值自不必说,只说那是余笙的救命之『药』,灵儿做下的这等事,便已经是不顾病人的死活,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医者应有的素养了。

他『性』子虽然古怪,可也不会去做这等夺人生存希望之事。

总之,就是太恶劣了。

传出去,他这个神医的名声就不再是古怪,而是恶臭了!

“前辈弟子众多,何必非得在意一个灵儿呢?”

『药』三毒的眼眶里竟然蓄了泪,摇摇头,“你不懂。她从那么一点儿大到了我身边,我一直拿她当亲生的孩子在养。不想,竟是养歪了。”

『药』三毒比划了一下子,约莫就是四五岁的样子。

顾明楼沉『吟』一下,“前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她就是被人训练好的棋子,刻意送到你身边的吗?”

『药』三毒怔住。

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当初我亲自给她把过脉,既未中毒,又不曾中蛊,那般幼小的孩童,旁人若想『操』纵,便只有这么几个法子。可是她确实不曾被『药』物控制。”

顾明楼沉默了。

的确,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旁人如何控制呢?

“『药』物控制不可能,可你又怎知没有其它的法子?”

章节目录 第226章 这不可能 顾明楼次日回来,便得知计成了。

想着无论如何,自己都得去见见这个灵儿,总得弄清楚,她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灵儿被封了内力,与普通人无异,此时被人看管起来,呆呆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药』三毒昨夜将她带回,便与她细谈了许久。

可惜了,什么也没问出来,也没有从她的嘴里听到一丁点儿的保证。

所以,顾明楼再来这『药』庐的时候,就看到『药』三毒一夜之间,跟老了五六岁一般,格外地憔悴。

“前辈,我有话想问问她。”

『药』三毒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指了指一侧的厢房。

门外有两个人把守着,也是为了避免灵儿再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其实,大家心里头都明白,这个灵儿的最终目的,并非是杀了余笙这么简单。

否则,她跟在『药』三毒身边,想要在『药』里头做些手脚,还是很有机会的。

“你到底是谁的人?”

一进门的第一个问题,就将灵儿给问住了。

顾明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于她眼底的惊诧,视而不见。

“顾公子是聪慧之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顾余笙的真实身分吧?”

顾明楼皱眉,“你在胡说什么?她是我顾家的九小姐,是我妹妹!”

灵儿眨眨眼,看着眼前身长如玉的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

“还真地是蠢而不自知呢!”

顾明楼脸『色』难看,哪有阶下囚还如此嚣张的?

“你们所有人都一心护着她,都将她宠上了天一般,却不知,正是因为你们这般维护她,所以才会令人生了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顾明楼眯眼,对于这些说辞,那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宠她心疼她,难道不是应该的?哼,也是,似你这般心思恶毒之人,又怎么会明白这些呢?”

灵儿被他嘲讽,倒也不觉得难堪。

顾明楼心底纵然是有百般地情绪,也未曾在脸上显『露』出半分来。

“你若是不肯说,那我便只好得罪了。”

灵儿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我如今内力被封,你们这里又是守卫森严,我如何能逃得出去?要杀要剐,你们动手便是。”

“我不会杀你,听说你一直都是『药』前辈的高徒,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医术究竟袭承了他几何。”

话落,手指一动,啪地一下子,已有东西打了过去。

灵儿笑笑,一脸轻蔑,侧脸避开后,“你”

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谁能想到,刚刚打过来的那一粒,根本就是个幌子?

顾明楼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再次弹指,一粒带着怪味的东西便进了她的嘴里。

还因为力道之故,再加上她本能的反应,竟然直接就吞咽了下去,毫不拖泥带水。

灵儿一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一手想要尝试催吐。

毕竟,这个时候,顾明楼是不可能给她喂什么灵丹妙『药』的。

“不用白费力气了。那『药』丸入喉即化,『药』力扩散地极快,而且,你现在这样子,也不可能将其吐出来的。”

话落,直接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灵儿再不能动,除了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顾明楼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了。

因为她的舌头也一样不能动了。

不能说,不能动,这是要让她将『药』物完全消化之后,才会再给她机会了。

顾明楼也不再跟她浪费时间,时辰到了,『穴』道自然是会解开的。

出来,再次去见了『药』三毒。

“前辈,昨夜多有叨扰了。”

『药』三毒摇摇头,看得出来,有气无力。

他的上身已经不再如以往那般笔直,可见,这次灵儿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我昨夜同她谈了许久,劝也劝了,哄也哄了,可她就是一言不发,只说对不起我这个老头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这一夜之间,就都掉了个个儿呢?”

顾明楼知道,一直视为爱徒的人,突然成了出卖自己病人的人,这个事实来地太突然,也太有冲击力了。

他原本就年长了,而灵儿又一直都是他最得意的徒弟,如今出了这种事,自然是心情复杂。

伤心有之,愤怒有之,不忍亦有之。

“事关笙笙生死,我不能不闻不问。灵儿背后明显还有主使之人,至于灵儿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还是被人胁迫所为,都不在晚辈考虑之内。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顾明楼这样的人,做事从来都是果决狠辣的。

否则,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便在军营里头站住了脚?

如今又帮着父亲整治神龙大营,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和狠心,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药』三毒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想了一个晚上,所求,只能是保灵儿一命。

其它的,他管不了,也开不了那个口。

玉灵香的价值自不必说,只说那是余笙的救命之『药』,灵儿做下的这等事,便已经是不顾病人的死活,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医者应有的素养了。

他『性』子虽然古怪,可也不会去做这等夺人生存希望之事。

总之,就是太恶劣了。

传出去,他这个神医的名声就不再是古怪,而是恶臭了!

“前辈弟子众多,何必非得在意一个灵儿呢?”

『药』三毒的眼眶里竟然蓄了泪,摇摇头,“你不懂。她从那么一点儿大到了我身边,我一直拿她当亲生的孩子在养。不想,竟是养歪了。”

『药』三毒比划了一下子,约莫就是四五岁的样子。

顾明楼沉『吟』一下,“前辈,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她就是被人训练好的棋子,刻意送到你身边的吗?”

『药』三毒怔住。

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当初我亲自给她把过脉,既未中毒,又不曾中蛊,那般幼小的孩童,旁人若想『操』纵,便只有这么几个法子。可是她确实不曾被『药』物控制。”

顾明楼沉默了。

的确,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旁人如何控制呢?

“『药』物控制不可能,可你又怎知没有其它的法子?”

章节目录 第228章 开门见山 顾明楼猛地一拍大腿,“笙笙,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有了余笙的建议,顾明楼立马就去了书房,找父亲商议去了。

公子离笑着摇头,“不过是些纨绔子弟,却将明楼给难成了这样。”

“阿离哥哥莫要笑话他,越是这些世家子弟,越是麻烦。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牵扯过于复杂,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罪了人。父亲才刚刚回京,哥哥也是不想给人质疑父亲的机会。”

公子离笑了一声,“嗯。你倒是护着他。”

余笙瞪他一眼,“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哪里就是护着他了?那些勋贵子弟,大都是一事无成,空有一副好皮囊,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军的栋梁之材。以后父亲若是带着他们上战场,只怕是要拖后腿的。”

似这等纨绔子弟们,其实与泼皮无赖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只不过是一个有钱有权,一个没钱没势罢了。

余笙虽然年幼,可是也曾亲去过边关,知道军中的一些猫腻。

古往今来,有多少贪人军功,推人顶罪之事?

说到底,她只是不希望在父亲的军营里也出现这等卑劣之事罢了。

就算是不能完全地杜绝,至少,可以想办法减少一些。

“你的意思我明白。无非就是想着帮他们整治军务,让神龙大营,再恢复以往的荣光。”

“神龙军久不参战,大多数人也就因此而懈怠了下来。毕竟京城重地,一般来说,还真地是很难遇到战事的。”

两人一起到了廊下,细风微『荡』,叶瑟的刘海跟着动了动,似是有人拨动了琴弦一般。

公子离看着自己的妹妹都这样大了,再有几年,就该出嫁了。

京城的这些千金小姐们,到了她这个年岁,一般也都开始说亲了。

可是唯有妹妹,这么久了,从未有人登门提亲。

原本之前还有一个封见绍做挡箭牌,可是偏偏被顾明楼给吓唬着退了亲。

一想到妹妹以后的情路,公子离就有些犯愁。

明知道她身子娇弱,可是这顾明楼和赵承初却都是不肯死心,一心要陪她继续走,也不知将来这三人的走向要如何,好心塞!

哪怕是余笙的身子不好,可是在公子离看来,自家妹妹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无论是顾明楼还是赵承初,就没有一个能配得上她的!

好在,笙笙虽然聪慧,可似乎是情智未开,这倒是一件幸事了。

“笙笙,这几日怎么不见赵承初来找你了?”

“阿离哥哥想见他?”

公子离的唇角微挑,不置可否。

余笙笑笑,“承初哥哥近来的确是忙地脱不开身,阿离哥哥若是想见他,可以以哥哥的名义给他贴子的。”

公子离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算了。

届时,将人约在何处?

若是约在了顾府,那要不要将顾明楼叫回来?若是不叫,只怕他会以为自己偏心于赵承初,可若是叫了,这二人又不对付,万一打起来了,还是麻烦。

约在外面?

那要不要让笙笙跟着一起去?

那人对笙笙有着特别的意义,若是不让笙笙见他,只怕又要惹她生气了。

头疼!

公子离突然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有些拥挤了。

真的是,他是脑子进水了,才想着跟她提赵承初了!

“神女岛一案,可有眉目了?”

余笙的脸『色』冷肃下来,突然提及了二人的伤心事。

公子离的眸光一黯,“大理寺那边还在查。我问过了,如此大案,又时隔久远,怕是没有半年六个月的,根本就结不了案。”

“如今杨家已经获罪,也算是让世人看到了一些希望。只是不知道,若是再深查下去,皇上是否还舍得再砍断自己的臂膀。”

“你是指年家?”

余笙垂眸,神『色』莫辩,“那是皇上的外祖家,年老太爷虽然早已致仕,可是人还健在。若是动年家,太后和老太爷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最大的阻力。”

“你不会是想着对太后动手吧?”

余笙突然笑了,扬头看着他,那清丽的眸子宛若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哥哥不必担心,很多事情,我不过就是推波助澜而已。想要太后和年家倒台的人,可太多了。”

最盼着太后快死的人,自然就是杨德妃了。

余笙有自知之明,她当然不会去和杨德妃结盟。

只是,适当的挑拨和怂恿,还是可以有的。

史柔倩在府里安稳地待了七八日之后,未曾察觉到任何的异动,终于还是出府了。

当然,她不出府的话,只怕也不成。

因为简郡王妃让人给她带话了。

而且,还送了一样礼物过来。

那东西,正是之前史柔倩曾碰过的香囊。

看到此物,史柔倩一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怕郡王妃已经知道自己是被人下了蛊,而且还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史柔倩深吸一口气,倒是并没有觉得多么害怕。

她虽然身分上不及这位简郡王妃,可是她有武艺傍身,再者,她还精于蛊术,她就不信,自己能栽在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

打定了主意赴约,史柔倩便早早地起来打扮了。

拒绝了史夫人所提出的陪同,自己一人前往简郡王府。

该来的,总会来的。

而且,她不认为,自己和简郡王妃之间,就没有利益共同点。

简郡王妃见她欣然赴约,而且面上还十分淡定,便知道这是一个狠角『色』。

敢给她下蛊,只要想想,就是一个有手段的。

“这是昨日苗香公主过来时带的苗疆特产,史小姐尝尝看。”

“多谢王妃。”

史柔倩当然不敢不吃。

不过,她倒是意外,这东西里竟然没有被作手脚?

“史小姐与苗香公主有过结?”

史柔倩微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实不相瞒,过节谈不上,只是可能有些言语上的小冲撞。苗香公主生于异族,言行举止粗鲁,相信王妃也是见识过的。”

简郡王妃点点头,接下来的话,却是带了三分凌厉。

“所以,你就想着嫁祸于她,然后好借我的手来整治她?”

章节目录 第229章 嬴妾 史柔倩的喉咙微动了一下,这位简郡王妃身上的气势倒是很足嘛。

“回王妃,臣女不敢。”

说着,人已经站起来,屈膝不敢动。

“若是无意中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无意?

简郡王妃的眼神微眯了一下,她看起来就像是那么好糊弄的?

“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史家的小姐,本宫也不能真地将你如何。若是真地缺胳膊少腿了,本宫也不好跟史家交待。说说吧,敢对本宫下蛊,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史柔倩听得心底一颤,她果然还是都知道了。

“还请王妃恕罪。”

此时的史柔倩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

原本,她来时是打算说什么也不能承认的。

反正她手上也没有证据。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若是不承认,只会与王妃交恶,可若是说了,指不定还会有回旋的余地。

史柔倩有心放手一搏,可是又多少有些犹豫。

万一……

“王妃请容禀。”

史柔倩一脸急切,似乎是有着莫大的苦衷一般。

简郡王妃也不急,笑眯眯地看着她,“哦?那你说,本宫听听看。”

“回王妃,其实,其实民女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有人胁迫,若不如此,民女便会丧命,而且,那人明明说了,不会致命,而且顾府就有解『药』,届时,只要顾家的那位白芷姑娘出面,一切皆会迎刃而解。”

史柔倩倒是聪明。

直接来了倒打一耙。

若是未曾亲眼所见,未听自己的心腹提及几次的凶险,只怕她就真地信了史柔倩。

“你此话何意?”

“回王妃,民女不敢欺瞒王妃,一切都是那人胁迫,否则,否则民女就没命了。不仅仅是民女,还有民女的家人也会受到连累,还请王妃恕罪。”

“你以为本宫会信你?”

“回王妃,民女自幼长于京城,与苗王府也素无来往,身边更是没有苗人,哪里来的本事能给您下蛊?”

这一句话,却是让简郡王妃的眼神闪了闪。

须臾,“好了,你先起来吧。”

“谢王妃。”

见简郡王妃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史柔倩暗暗松了一口气,简郡王妃应该是信了她的话。

“史柔嘉即将嫁给七殿下,按说,以后我们也就算是亲戚了,史小姐,本宫希望你刚刚说的都实话,否则,本宫的手段,你不会想要见识到的。”

“是,民女不敢欺瞒娘娘。”

史柔倩被送出去,王妃身边的嬷嬷过来询问,“郡主信她?”

“哼!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骗得了本宫了?”

“郡主的意思是?”

“本宫中的是苗蛊,一直都未曾对外公布,而且王爷还特意跟公子离说了好话,将此事都咽下去了。可是史柔倩是如何知道本宫是中了苗人的蛊毒的?”

嬷嬷点点头,的确如此。

“依老奴看,她就是太自做聪明了。”

“哼!这种人,往往命都不长。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郡主,那咱们就这样放过她吗?”

“敢算计本宫,还给本宫下套儿,想着让本宫去对付顾家?这个史柔倩,本宫看着是欠收拾了。”

“那郡主的意思是?”

“明日进宫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另外,本宫还想着去见见德妃呢。”

“是,郡主。”

两天后,太原府史家便收到了一封密信。

史大都督看完之后,便去了内宅与夫人商议。

再之后,史夫人又去找了史柔嘉。

“母亲,让柔倩为嬴妾,是否不太妥当?”

世家大族通婚,常常备有嬴妾,这也是古来有之。

只是大雍朝近几十年,这种嬴妾制度不再被提倡,很多名门千金出嫁,也不会再在宗族里挑选陪嫁女子为嬴妾了。

一般最多就是多备一些美貌的丫环,这种身分的人,是不敢忤逆主母的。

可是陪嫁嬴妾,那就不一定了。

更何况,史柔倩的父亲也是朝廷命官,又非旁系,让她为陪嫁嬴妾,实在是觉得羞辱了她。

“我与你父亲也觉得不太妥当。娘娘派人送了信来,说是也可以不让她陪嫁,只不过,又帮她寻了门亲事,是在七殿下手下做事的一名参知。我又觉得,这人的身分是不是低了些?未免委屈她了。”

史柔嘉虽未见过七皇子,可是对于他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七殿下是个行事谨慎,且城府极深之人,若是他推荐的人,纵是出身不高,可定然是有着真本事的。这样的人,不愁将来没有前途。”

话是这样说没错。

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暴发户,总会让人觉得低贱了三分的。

就好比是当初的杨家。

杨家因着一位杨德妃,可以说是有了泼天的富贵,可是那又如何?

名门世族,照样是瞧不起他们来。

以前杨家风光的时候,明面儿上对他们笑脸相迎,背地里却是喊着他们破落户。

如今,只是一名没有家世背景的小官儿,史夫人的确是有些犹豫的。

况且,这等婚姻大事,若是京城那边不同意,他们也没有办法。

“母亲,您不必担心叔父不答应。德妃娘娘不是都给你们出好主意了吗?”

“啊?”史夫人没反应过来。

史柔嘉笑了笑,“是要做我的陪嫁嬴妾,还是要嫁给一个目前官职不高可是却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这很难选吗?”

史夫人怔了怔,明白了。

难怪……

看来,这位德妃娘娘多年屹立不倒,甚至在杨家犯下那样的大错之后,皇上仍然力保她,连她的位分都不曾撼动分毫,可见其在皇上心中的影响力的。

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在接到圣旨的时候,还有几分欣喜。

中宫无所出,太后扶持四皇子,可是皇上和其心腹却是顶力支持七皇子。

在这场博弈之中,谁占优势,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况且,从目前朝堂的局势来看,还是七皇子占据更大的优势的。

“好,母亲这就去跟你爹爹说。”

史柔嘉笑笑,“记住,一定要劝父亲信中写地强硬一些,务必要让叔父同意柔倩与那位属官的婚事。”

章节目录 第230章 出府 史夫人不明白女儿为何这么说,可她还是照做了。

在她心里,女儿是聪慧的。

所以,听她的,应该没错。

史柔嘉则是想地较为长远了。

德妃娘娘重点提到了史柔倩,定然是另有深意的。

否则,怎么会如此关注一个小官家女儿的婚事

果然,一刻钟后,她的丫环进来了。

“小姐,这是之前给老爷送信的那人悄悄塞给奴婢的。说是一定要请小姐亲启。”

史柔嘉微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

字迹娟秀,应该是女子所书。

打开细看,史柔嘉的脸『色』逐渐冷硬了起来。

“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史柔嘉摇摇头,“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小姐。”

史柔嘉再次从头到尾一字一字细细地读了一遍。

信中所写,她其实是有着几成怀疑的。

史柔倩竟然对七殿下起了心思

史柔嘉心绪纷飞,自然不愿意相信这个堂妹敢对自己动手。

可是这上面所写,有时间,有地点,甚至还提到了当时有哪几位小姐公子在,若是胡诌的,又怎会如此详细

而且这上面提到的几个人,也都是平素与史家关系还不错的。

想着德妃娘娘的突然来信,十有,也是听到了这样的风声。

不然,不会有此一举。

而且,信中虽未明言,却是点出了史柔倩是个相当有手段的女子,苗香公主刚刚进京不久,便与其打得火热,这等讨好人的本事,当真是了得。

若是真让她进了七皇子府,只怕自己以后的地位不稳。

可若是不让她嫁进去,德妃娘娘又觉得失了这么一个长袖善舞的儿媳『妇』,难免有些可惜,所以,才会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史柔嘉冷笑一声,“果然,这世上任何的情感,都敌不过利益二字。”

最终,将信收好,再将丫环召了进来。

“咱们在京城的人可有信传回来”

“还不曾,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了。”

史柔嘉点点头。

她足不出户,却能对于京城的局势有着一个大概的了解,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来源的。

京城的那些产业,总要有人留守,而这些人,自然就可以十分及时地为她一些消息。

这正是远离京城的她所需要的。

眼下,她还需要再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测。

仅凭着德妃娘娘身边人的一封手书,并不能让她百分之百地相信。

没有人知道简郡王妃和杨德妃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可是余笙却能肯定,有关史柔倩的这件事,铁定是出自简郡王妃的手笔。

听闻自己的婚事如此就被人给定下了,史柔倩自然是大为恼火。

“我不嫁”

史夫人好言哄劝了半晌,最终也没有什么好的效果。

对此,史大人则是较为冷漠。

“婚姻大事,自然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不嫁便不嫁的”

史柔倩气得心头窝火,“父亲,为何让我下嫁给这样一个破落户是女儿做错了什么吗”

史大人的眼神闪了闪,“你没有做错什么,可你在史家长大,享受了史家的荣华富贵,自然就应该为史家出一份力。”

史柔倩气得两眼发墨,“父亲这是拿我当货物不成”

“住口”

史大人亦是气极,“你母亲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竟然敢顶撞为父你平时学的规矩都哪里去了”

史大人在朝为官,又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容不得有人在他眼前放肆的。

可是史柔倩也不是好拿捏的主,想要让她就此妥协,亦非易事。

“我说了,我不嫁。你们若是不介意到时候是一具尸体被抬过去的,那就随意吧。”

听着她如此决绝的话,史夫人当即就泪流不止了。

“我的儿呀,你怎可如此狠心娘一手将你带大,你怎么能就因为这个要死要活的”

“难道不是你们『逼』我的吗”

史柔倩许是因为气急,此时眼角亦是有些发红了。

“孩子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那人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小吏,可他得七殿下重用,只要日后七殿下得势,他必然是前程无忧的。说了你许是不信,之前还有一位三品官家的女儿与他说过亲,只是因为他嫌弃是一名庶女,所以才未结成亲。”

史柔倩瞪大了眼珠子

“什么”

三品大员家的庶女,配你一个七品小吏,这已经是你高攀了,竟然还不乐意

“唉,我都说了,他得七殿下看重,身上又有举人的功名,将来想要飞黄腾达,绝非难事。这京城想要相看他的夫人小姐,可不在少数。”

史柔倩的火气虽然是平息了一些,可仍然不相信此事就这么简单。

“母亲,此时父亲不在,你便与我说实话。对方可是许了父亲什么好处”

史夫人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架不住女儿的眼泪攻势,说了。

原来,那位小吏虽然是出身贫苦一些,可是师从当代大儒,而且还是杨家旁系的血脉。

此次皇上降罪杨家三族,未曾祸及他们这一支,也是因为他们之前未居京城,而且又是分了支出去的。

如今杨家落魄了,可是杨德妃仍然荣宠不衰,所以,大有想要扶植旁系的心思。

只要德妃不倒,用不了几年,杨家很快就能东山再起了。

到时候,这京城最风光的,还得是杨家。

最主要的是,此人答应给其恩师去信,收史柔倩的哥哥为学生,来年好助他在科场上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是女子。

不过就是为了联姻,好相互利用罢了。

杨夫人只知这些,并不知所谓嬴妾一事。

而史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他也知道女儿素来心傲,若是被她知晓,有朝一日入门为妾,定然是会哭闹不休。

所以,干脆就不曾提及此事。

如此一来,史夫人自然也就不知晓了。

好说歹说,史柔倩总算是不再闹腾了。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了,她就是答应这门婚事了。

寻了个安静的夜晚,史柔倩换上夜行衣,出府了。

章节目录 第231章 盲人摸象 史柔倩趁着夜『色』,一路西行。

她现在急需找到一个摆脱婚事的理由和办法。

她虽然有武功傍身,可是她知道,自己真正能在京城安身立命,倚仗的还是史家小姐这个身份。

一旦这个身份没有了什么意义,那她以后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她自小生活条件优渥,自然不可能因为有一身武功就去行走江湖。

那些都是粗鄙之人,走投无路,才会选择了去闯『荡』江湖,她堂堂官门千金,又怎么可能会走这条路

可是眼下,她似乎是遇到了一个大难关。

所以,她必须要找自己的主子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史柔倩的出现,令宅子里的老妪微微惊讶,“你怎么来了”

“婆婆,我来找夫人,夫人可在”

老妪皱眉,“姑娘莫不是糊涂了这里哪有什么夫人”

史柔倩微怔之后,便反应过来,“是我糊涂了,婆婆,先让我进来说话吧。”

老妪一脸不耐,还是让了让身子。

史柔倩直接进了屋。

转了一圈,这里也不过就三间正房,发现竟然只有老妪一人的生活痕迹,顿时就懵了。

“婆婆,怎地只有你一人”

“姑娘,这里原本就只我一个孤老婆子过日子。我那儿子儿媳,都在别人府上做杂役,姑娘都忘了”

史柔倩皱眉,这些不过是托辞罢了。

她又怎会不知道婆婆的身分

“婆婆,我实在是遇到难事了,所以才不得不来求救,还请婆婆帮我。”

史柔倩说着,不仅态度软了下来,甚至还直接朝她屈膝行礼了。

那老妪虽然看着还算是精神壮实,可是一身粗布,一看便知是布衣百姓。

史柔倩竟然对她如此地敬重,倒是令人讶异。

“姑娘,我不过一个糟老婆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你”

老妪坐在桌旁,伸手拨了拨灯芯。

“婆婆,我被家人安排了婚事,要将我嫁与一个七品小吏。难道夫人竟也不在意吗”

老妪的脸『色』未动,沉着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婆婆,以我的身分和本事,想要嫁入高门绝非难事。只要婆婆肯帮我,他日我必定竭力为夫人做事,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老妪抬眼,神『色』终于变了变,“你的意思是,若是此次不能帮你解除了婚约,便要背叛夫人不成”

史柔倩的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敢,柔倩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

老妪冷哼一声之后,才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夫人如今不在城内,待我回头禀告夫人便是。”

史柔倩的面上一喜,她知此事只要夫人『插』手,定然是能成的。

“多谢婆婆了。但不知,夫人何时才能回来”

老妪的脸『色』一冷,“夫人的行程也是你能打探的”

史柔倩的身子再次僵了僵,“不敢,属下知错了。”

“行了,你回去吧。”

“是,婆婆。”

纵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也知道此次是白跑了一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只是,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遇到麻烦了。

顾明楼和公子离都知道了史柔倩动了坏心思,如何能不报复

正好,简郡王妃这一招,倒是将她给『逼』出来了。

此时,史柔倩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只觉得身边阴风阵阵。

早知道,今夜就不出府了。

没见到夫人,还被人给拦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史小姐,大晚上的不在府里休息,这是去会哪个情郎了”

公子离一开口,就满是鄙夷。

史柔倩被气得一口气儿倒不顺了。

“休得胡言”

话落,提剑直接就刺了过去。

公子离轻轻一跃,直接避开。

下一刻,顾明楼已经补位过来。

顾明楼有心试试这个史柔倩的武功路数。

至少,也算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将来查起来也方便。

结果这一过招,倒是让顾明楼的心思沉了几分。

竟然又与燕子门的武功有几分的相似。

这人与刘惠,怕不是师出同门吧

“你和刘惠是什么关系”

史柔倩乍一听到刘惠这个名字,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再次攻了过去,“什么刘惠不认识。”

顾明楼冷笑,刚刚她那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已经出卖了她。

果然,她们是一路的。

刘惠背后的人是年家,当然,目前他们查到的,就是如此。

那么这个女人的背后又是什么人

刚刚可是听到她口口声声地提到了夫人的。

这京城,何时出了一位如此厉害的夫人吗

“差不多可以了,这老鼠逗地久了,也就无趣了。”

公子离凉凉地给了一句之后,还十分嫌弃地吃了一口瓜籽。

这是出门前,长安给他剥的。

放在了一个小荷包里,正好看戏的时候,吃着玩儿。

顾明楼没搭理公子离,直接飞起一脚。

史柔倩被踹出去数丈远,直接摔在地上,紧接着就吐出来一口血。

史柔倩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扭曲地变了形,指不定肋骨也断了。

太疼了。

浑身都要绞到一起的那种疼

公子离和顾明楼两人都没动,已经有人先一步将史柔倩给控制了起来。

“可以呀,史小姐的手倒是挺快。刚刚若不是他躲地早,只怕就要被你下蛊了吧”

史柔倩的瞳孔一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公子离懒得再搭理她,一使眼『色』,两个黑衣人便架着她消失在了夜『色』中。

两人刚刚走近,正要说话,长保出现了。

“公子,那个老婆子不见了。我搜了她的住处,一切无恙,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公子离挑眉,“这老婆子倒是逃得快。”

“还是打草惊蛇了呀。”顾明楼有些遗憾。

“行了,这不重要。就算是那老太婆没跑,我们也问不出那位幕后主使来。”

顾明楼虽然不悦,可是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这些人,分明就是一个相当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

他们对于主人的忠诚度极高,同时,他们每个人所知又甚少。

这感觉,有点儿像是盲人『摸』象。

每人只知其中一部分,却不知全部。

章节目录 第231章 盲人摸象 史柔倩趁着夜『色』,一路西行。

她现在急需找到一个摆脱婚事的理由和办法。

她虽然有武功傍身,可是她知道,自己真正能在京城安身立命,倚仗的还是史家小姐这个身份。

一旦这个身份没有了什么意义,那她以后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她自小生活条件优渥,自然不可能因为有一身武功就去行走江湖。

那些都是粗鄙之人,走投无路,才会选择了去闯『荡』江湖,她堂堂官门千金,又怎么可能会走这条路?

可是眼下,她似乎是遇到了一个大难关。

所以,她必须要找自己的主子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史柔倩的出现,令宅子里的老妪微微惊讶,“你怎么来了?”

“婆婆,我来找夫人,夫人可在?”

老妪皱眉,“姑娘莫不是糊涂了?这里哪有什么夫人?”

史柔倩微怔之后,便反应过来,“是我糊涂了,婆婆,先让我进来说话吧。”

老妪一脸不耐,还是让了让身子。

史柔倩直接进了屋。

转了一圈,这里也不过就三间正房,发现竟然只有老妪一人的生活痕迹,顿时就懵了。

“婆婆,怎地只有你一人?”

“姑娘,这里原本就只我一个孤老婆子过日子。我那儿子儿媳,都在别人府上做杂役,姑娘都忘了?”

史柔倩皱眉,这些不过是托辞罢了。

她又怎会不知道婆婆的身分?

“婆婆,我实在是遇到难事了,所以才不得不来求救,还请婆婆帮我。”

史柔倩说着,不仅态度软了下来,甚至还直接朝她屈膝行礼了。

那老妪虽然看着还算是精神壮实,可是一身粗布,一看便知是布衣百姓。

史柔倩竟然对她如此地敬重,倒是令人讶异。

“姑娘,我不过一个糟老婆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帮你?”

老妪坐在桌旁,伸手拨了拨灯芯。

“婆婆,我被家人安排了婚事,要将我嫁与一个七品小吏。难道夫人竟也不在意吗?”

老妪的脸『色』未动,沉着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婆婆,以我的身分和本事,想要嫁入高门绝非难事。只要婆婆肯帮我,他日我必定竭力为夫人做事,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老妪抬眼,神『色』终于变了变,“你的意思是,若是此次不能帮你解除了婚约,便要背叛夫人不成?”

史柔倩的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敢,柔倩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

老妪冷哼一声之后,才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夫人如今不在城内,待我回头禀告夫人便是。”

史柔倩的面上一喜,她知此事只要夫人『插』手,定然是能成的。

“多谢婆婆了。但不知,夫人何时才能回来?”

老妪的脸『色』一冷,“夫人的行程也是你能打探的?”

史柔倩的身子再次僵了僵,“不敢,属下知错了。”

“行了,你回去吧。”

“是,婆婆。”

纵然是心有不甘,可是也知道此次是白跑了一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只是,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遇到麻烦了。

顾明楼和公子离都知道了史柔倩动了坏心思,如何能不报复?

正好,简郡王妃这一招,倒是将她给『逼』出来了。

此时,史柔倩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只觉得身边阴风阵阵。

早知道,今夜就不出府了。

没见到夫人,还被人给拦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史小姐,大晚上的不在府里休息,这是去会哪个情郎了?”

公子离一开口,就满是鄙夷。

史柔倩被气得一口气儿倒不顺了。

“休得胡言!”

话落,提剑直接就刺了过去。

公子离轻轻一跃,直接避开。

下一刻,顾明楼已经补位过来。

顾明楼有心试试这个史柔倩的武功路数。

至少,也算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将来查起来也方便。

结果这一过招,倒是让顾明楼的心思沉了几分。

竟然又与燕子门的武功有几分的相似。

这人与刘惠,怕不是师出同门吧?

“你和刘惠是什么关系?”

史柔倩乍一听到刘惠这个名字,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再次攻了过去,“什么刘惠?不认识。”

顾明楼冷笑,刚刚她那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已经出卖了她。

果然,她们是一路的。

刘惠背后的人是年家,当然,目前他们查到的,就是如此。

那么这个女人的背后又是什么人?

刚刚可是听到她口口声声地提到了夫人的。

这京城,何时出了一位如此厉害的夫人吗?

“差不多可以了,这老鼠逗地久了,也就无趣了。”

公子离凉凉地给了一句之后,还十分嫌弃地吃了一口瓜籽。

这是出门前,长安给他剥的。

放在了一个小荷包里,正好看戏的时候,吃着玩儿。

顾明楼没搭理公子离,直接飞起一脚。

砰!

史柔倩被踹出去数丈远,直接摔在地上,紧接着就吐出来一口血。

史柔倩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扭曲地变了形,指不定肋骨也断了。

太疼了。

浑身都要绞到一起的那种疼!

公子离和顾明楼两人都没动,已经有人先一步将史柔倩给控制了起来。

“可以呀,史小姐的手倒是挺快。刚刚若不是他躲地早,只怕就要被你下蛊了吧?”

史柔倩的瞳孔一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公子离懒得再搭理她,一使眼『色』,两个黑衣人便架着她消失在了夜『色』中。

两人刚刚走近,正要说话,长保出现了。

“公子,那个老婆子不见了。我搜了她的住处,一切无恙,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公子离挑眉,“这老婆子倒是逃得快。”

“还是打草惊蛇了呀。”顾明楼有些遗憾。

“行了,这不重要。就算是那老太婆没跑,我们也问不出那位幕后主使来。”

顾明楼虽然不悦,可是也知道他说的没错。

这些人,分明就是一个相当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伙。

他们对于主人的忠诚度极高,同时,他们每个人所知又甚少。

这感觉,有点儿像是盲人『摸』象。

每人只知其中一部分,却不知全部。

章节目录 第232章 只爱缠着赵承初 顾明楼和公子离只得先行回府。

对方如此小心且高明地培养着棋子,可见是个高手呀。

而且,这么看来,对方布局的时间至少也有十三四年的时间了。

刘惠进府之前就已经成为了对方的棋子,可见这是筹谋多年了。

公子离也察觉到,对方并非只是单纯地针对余笙,只怕更多的恶意,还是奔着顾家来的。

“明楼,我打算带笙笙回风华山庄。”

顾明楼微怔之后,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可是你不是要去苗疆?”

“这并不冲突,我先将她送回去,之后再去苗疆。正好若是能得了那三世果,余笙想要彻底地得到治疗,也还是得在风华山庄。”

顾明楼沉默了。

不是他舍不得让余笙离开。

而是他根本就劝不住余笙。

“那你跟她好好谈谈吧,我觉得她不会答应。之前我就曾提过,可是她不同意。”

公子离皱眉,余笙是什么别扭脾气,他也是知道的。

可是京城这种地方,当真处处都是陷阱阴谋,哪怕是笙笙不出门,可是谁能保证别人不会主动上门来找事?

这个史柔倩不就是一个例子?

“唉,尽力劝吧。”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果然还是不尽如人意。

余笙不肯离开。

坚持留在京城。

这让公子离也没了办法。

余笙不是别人,不能直接打晕带走。

而且,就余笙那『性』子,真地被强行带回去的话,她一定还会有法子再回来。

如此折腾,最终遭罪的只是她自己的身体。

所以,还不如就听她的意思呢。

两人一起喝了两杯,顾明楼思虑许久,还是问道,“赵承初,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公子离瞄他一眼,“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顾明楼的手指猛地收紧,那杯子几乎下一刻就要被捏爆了。

“你的意思是,赵承初真地是笙笙的未婚夫?”

这个,倒是让公子离为难了。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赵承初是我父亲的徒弟,自小便在神女岛,后来父亲的确是有意将笙笙交给他,可是出事那一年,我并不在神女岛,所以,我也不清楚,父亲母亲到底是不是让他们订了亲。”

顾明楼的心底倏地松了一些。

“不过,”公子离当然注意到了顾明楼的小动作,有心逗弄他一下,这两个字一出来,顾明楼的脸『色』果然又紧绷了起来。

“不过什么?”

公子离轻笑,他果然还是上勾了。

“不过,我父亲的确很喜欢赵承初,不止是他,笙笙小时候也是很粘着他的,做什么都想跟他一起。”

成功地看到了某人『色』变,公子离的心情倏然变地极好。

“我还记得,那时我回去给父亲过寿,笙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被石子给划破了,哭着不肯上『药』,还是赵承初轻哄着,才乖乖地上『药』了。”

顾明楼的喉咙紧了紧,“年幼之时,也无可厚非。”

话落,手中酒,一饮而尽。

公子离的唇角微勾,“嗯,倒也是。妹妹那时年幼,你也知道,我自小身边的兄弟就多,笙笙守着那么多的哥哥,却只爱缠着赵承初一人,也真地是让人头疼。”

只爱缠着赵承初一人?

顾明楼心底里说不出的酸涩。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吃醋呢?

那个时候,他和余笙还不认识吧?

所以,果然先来后到这种东西,真地这么重要吗?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你明日还要去军营,也早些休息吧。”

顾明楼不语,甚至连个眼神也没给公子离。

成功挑起了某人伤心事的公子离,此时则是一脸倏悠然地回了住处,心情极好。

他公子离的『性』子古怪,就是爱看别人伤心落泪,怎样?

别以为他看不出顾明楼对妹妹的那番心思。

若非是因为这些年顾家对余笙一直极好,他才不乐意一直让余笙跟这个不相干的‘哥哥’这般亲密的。

明明自己才是笙笙的亲哥哥,现在却只能被她唤一声阿离哥哥,他心酸心痛的时候,谁知道?

公子离哼了一声,终于有了一种报复的小小快感。

虽然,脑子里跳出来某个小人儿,还在指责他幼稚。

可他就是乐意!

史柔倩这里,果然是什么也审问不出来。

可若是取她『性』命,又似乎是有些不妥。

余笙得知此事之后,倒是微微掀了一下眼皮,“将她的武功废了,然后送回去。”

“小姐,就这么便宜她了?”

“杀了她起不到什么作用,也并不能让我消气。反倒是她活着,才有可能再次给我们机会。”

白芷的脑子跟着转了转,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不过,就算是放,也不可能现在立马就放。

对于史柔倩,还是得让她受些教训的。

所以,史夫人发现女儿不见了的时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怎么会不见了?昨天晚上明明还好好的,来人,给我找!”

“慢着,夫人莫急,此事不宜声张呀。”

好在身边有年长的嬷嬷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史夫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对,不宜声张。快,派人出去找,去暗访,看看有没有柔倩的消息。”

“是,夫人。”

“夫人,您还得想想,此事,要不要禀明老爷呀。”

史夫人脸白地跟纸一样,身子一软,几乎就要摔倒了。

她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气,一旦知道了,怕是这府里再无柔倩的容身之地了。

“不能说,万万不能说。”

“那怎么办?”

堂堂千金小姐,竟然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这一旦传出去了,他们史家女儿的名声可就尽毁了。

甚至,还有可能会连累到了太原史家的千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此时,儿子的前程什么的,也都不那么要紧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外面传来女儿不好的消息。

身边的嬷嬷倒是比她还要镇定一点,直接打发了人去一些茶楼和酒肆打听消息,同时,又派了人去附近的街道、城门等地去找。

看着这屋子里干净整洁,门窗也都无损,怎么都觉得像是小姐自己出去的呢?

章节目录 第233章 算计 史柔倩被送回来的时候,仍然是悄无声息的。

因为史柔倩自己安排的那些暗卫,都已经收到了命令,分散出去找人了。

只可惜,一直毫无所获。

谁能想到,夜里,人就被送回来了。

史柔倩突然出现在了寝室的床上,而且还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现,着实令人心惊。

史夫人想到了种种的可能『性』,还是将所有人都遣下去,让嬷嬷亲自给她检查了身体。

“夫人,小姐并不曾受到侵犯。”

如此,史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好,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这话,怎么就说地这么言不由衷呢。

明明就是人没有受到侵犯,她才觉得这个女儿还是可以留在府里的。

毕竟,打听了一天,外面也并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史柔倩醒来的时候,注意到床边有人守着,淡淡地扫了一眼,发现是母亲身边的人。

眸光微微暗了暗,果然,这女儿就是不如儿子金贵呀。

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母亲当的倒是心大。

“小姐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适?要不要喝些水?”

史柔倩被丫环扶着坐了起来,“无妨,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是问站在了她对面的嬷嬷的。

“哦,夫人不放心,所以让奴婢过来守着。”

史柔倩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若是真舍不得,又怎么会回去安心休息了?

说到底,不过是看自己回来了,没有对史家的名声有损也便不在意了。

嬷嬷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还有,我想要静养,没事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了。”

“是,小姐。”

应下之后,才惊觉不对。

听着小姐这意思,是连夫人也不让来了吗?

“小姐,夫人今天着急了一天,这才受不住了,还是老奴一直劝她,才肯回去歇着的。”

“行了,你下去吧。”

很显然,史柔倩已经没有心情听这些解释了。

毫无意义。

嬷嬷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先行退下。

史柔倩让人关上房门,自己则是打坐调息。

唇角微微勾起,真以为自己的武功可以那么容易就被他们给废了?

也不想想看,她学的原本就是苗疆的蛊术,就算是废了,想要再度修习,也是轻而易举的。

左不过就是自己再辛苦一些罢了。

休息了几日,史柔倩再次登门拜访苗香公主了。

此时的苗香公主总算是又恢复了几分的生气。

虽然不似初来京城时那般地嚣张跋扈了,可是仍然是一脸高傲,觉得天下人都该着对她俯首称臣似的。

“公主今日气『色』不错,可见这些日子调养得当。”

苗香微微得意,“那是自然。我们苗疆的医术,可不是你们中原能比的。”

史柔倩自然是事事顺着她说。

“如今天气也渐渐热了,大家也都着了薄春衫,有的甚至在府里已经换上了夏裳,不知公主可有带夏裳来京?”

“自是带了一些的。”

“公主天生丽质,何不试试我们汉人的服饰?”

苗香有些心动。

那些漂亮的服饰,再加上了各种精致的首饰,的确是让人看了喜欢。

“我知道一家成衣铺子,里面有现成的衣裳,公主可以去挑选几件,若是不合身,有绣娘会立马改的。”

话落,史柔倩似乎是又觉得自己逾越了,微微低头,“薄春衫,公主千金之躯,原本是当请绣娘到府中来量身订做的,只是,这难免消耗时间。而且,我听闻那家铺子里出了几套着实漂亮的衣裳,只是价格昂贵,所以不少人都望而却步了。”

最后一句,才是真地戳到了苗香公主的心坎里。

毫不意外地就想到了上次遇到王兰馨的事。

想着一个区区的官宦之女,就敢对自己无礼,这气便不打一处来。

“走,我们去看看。”

史柔倩的唇角微勾,她就知道这一招有用。

苗香身为苗疆王室公主,自小体内就是被植入了蛊虫的。

史柔倩如今武功被废,想要让自己的武功再重新回来,一步一步地重新修炼内力自然是过于耗时。

所以,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苗香公主。

苗香公主也是有武功在身的。

她完全可以让蛊虫吸食了她的内力,然后再转嫁于自己体内。

这样做,不仅可以快速地让自己得到内力的积攒,更重要的是,这么做,还可以让自己的蛊术得到升华。

苗香公主体内的蛊虫,可并非是寻常之辈。

据传,那可是属于蛊王繁衍出来的后代,实力极强。

她也不贪心,只是将她的功法转嫁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再将蛊虫还回去就是。

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想到,苗香公主武功尽失,是因为一只蛊,更不会想到她能有些妙招。

所以,这第一步,便是先将人给引出府去。

似苗香公主这样身分的客人来了,自然是楼上的雅间儿里头请。

好茶喝着,新出炉的点心供着,就是为了能多赚些银子。

苗香公主对于这种对待顾客的方式,还是极为满意的。

这才对嘛。

她花钱,她就是这些人的衣食父母。

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统统该死!

这里的绣娘取了几套衣裳过来,然后请她试穿。

苗香公主试了十余套之后,已是有些累了。

“罢了,不试了,就这几套吧。”

说着,随手在几套衣服上点了一下。

绣娘自然是满心欢喜,果然是来了一位大主顾。

选中了衣裳,接下来有些就得改一下尺寸。

好在绣娘在刚刚给公主试穿的时候,就已经量好了,又都是熟练的绣娘了,心中也有了数。

不然,又得再折腾一遍。

“公主,这绣娘是要立马改的,而且很快,咱们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好。”

反正苗香公主也累了。

一旁就备有软榻,史柔倩亲手扶着她到榻上坐了,“公主要不要歇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们守着,不会让人来扰了公主的。”

“也好,还真地是累了。”

章节目录 第235章 不识好歹 外面的人只能听到皇上发怒,隐约知道不妙,可是却听不清楚皇上到底在喝斥什么。

所以,此时,谁也不敢妄动。

皇上未曾召见,他们也只能在外面候着。

皇上亦是气极了,万万没想到,神龙大营不过才短短十年的时间里,竟然溃烂成了这个样子。

简直就是气煞人!

十年,不过才短短的十年呀!

“皇上,这,有些话,微臣知道不当说,可是臣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大雍江山,还请皇上恕罪。”

“顾卿,你不必如此,朕知你一心为国,有话直说无妨,朕不会怪你的。”

“谢皇上。神龙大营里共有十五万的兵力,原本是大雍最精锐的军队,若是十年前,说是这十五万大军可敌二十万,大家断不会有异议。也正是因此,才会让某些人萌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说来说去,无非是争名夺利。”

太明显的话,还是不敢说的。

皇上又岂会听不懂?

冷笑一声,“你直接说有人想要这军权,扶植哪一位小主子就是。”

顾淮安惊得立马跪下,“微臣不敢。”

“行了,起来吧。”

皇上走下来,慢慢地踱步到了二人身前,眼神在他二人身上扫过,心内却是波澜起伏。

他当然知道有人想要拿到神龙军的兵权,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试图拉拢顾家。

可是顾家刚直,坚持不肯为任何一个阵营卖命,故而才会有了各种的使绊子。

大家想的,左不过就是那么些事儿。

自己得不到的势力,自然也容不得别人得到。

所以,这才会有了对顾家的各种攻击。

再加上这一次,顾明楼的法子,的确是影响到了不少世家勋贵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在朝堂上大肆弹劾顾家父子。

说到底,只不过是影响了他们的利益,没能让他们安心。

“明楼,你实话跟朕说,若是你们父子将神龙大营重整,可有把握恢复到十年前之况?”

“回皇上,只要皇相相信微臣,微臣定然是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只是,若是某些毒瘤不除,将军之威,难立,军营之威,难树!”

皇上看他一脸认真,便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样,你的心思,朕明白。朕也并非是想要阻拦你。只是,这事情还得一步步来,拦路虎,也得一个一个地清。明楼,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顾明楼何等聪明,又怎会不明白?

而且这一次的冒进,其实原本就是他一早计划的。

为的,就是让这些人来参奏他们父子,如此,皇上才能意识到神龙大营的问题所在,也更能确信,他们父子一直都是只忠于陛下的。

所以,皇上刚刚的提醒,他们早就知道,只是不屑于那样做。

因为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将这些毒瘤都清除掉,还要借此机会,确定皇上的心意。

“多谢皇上提点,微臣明白了。”

皇上一脸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呀,年轻有为!”

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明楼俯下身子,“多谢皇上信任。”

“行了,此事,你回去好好拟个章程上来,朕再看看。这样,朕就给你三月之期,你看如何?”

“是,属下领旨。”

皇上所说的三月之期,便是在三月之内,要么将那些人改正过来,要么就是直接驱逐出军营。

所以,这一次的考校,仍然会有一部分人被从军营里除名,只不过,绝对不会是先前所上奏的那么多人罢了。

皇上单独召见了顾氏父子,之后,便又有人传出消息,说是神龙大营已经颁布了最新的将军令。

此次被除名的人数总共有二十八人,其中,官职最高的,便是游击将军了。

被人从军营里除名,而且得到了皇上的批复,也就等于说这些人想要再走军功这条路,是断不可能了。

这也就等于说是断了这些人的富贵路。

所以,那些人才会如此急切地将事情闹大,想要弹劾顾家父子。

只不过,这次被除名的二十八人中,勋贵子弟不过五人,而且四人是家中庶子,所以,倒也没有翻出什么大浪来。

而这个计策,原本就是余笙给顾明楼出的。

其实,他们原本就是打算清除一部分纨绔的。

只不过,直接上奏,定然会有人从中作梗。

所以,余笙才建议他,直接将所有不合格的人全部上报。

首先,他们这是有理有据,算不得胡来。

最多,到了皇上眼前的时候,被骂一个直愣子。

给皇上留一个他行事不会拐弯的印象。

可是如此一来,他们二次上报名单之时,朝中也就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都闹了一回了,若是再闹,就难免有挟私之嫌了。

所以,就算是再不服气,也只能将这苦水给咽了。

这其中,不乏一些看得通透的老臣。

比如说齐国公,比如说卫国公,再比如说永安伯等等。

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皇上不会允许有人染指他最信任的军队的。

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以往不知晓,也便罢了。

如今知晓了,就必然会有所动作。

所以,很快,永安伯就将自己旁系的几个侄子给直接请调了。

从神龙大营,调到了五城兵马司。

那里,可以说是全京城纨绔的聚集地。

永安伯这么做,无非就是给自己的侄子们保留几分脸面,至少还能让他们落一个平调,还有朝廷俸禄可拿,不至于成了白身。

体面有了,这心中的怨气,自然也就小了。

这么做的,还有卫国公。

有了这二人开头,其它的一些大家族,似乎也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学学他们二人。

只是,这二位可都是皇上跟前儿的重臣,想要调个差事,简单地很。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七皇子看着眼前的密信,脸『色』阴沉难看。

这个顾明楼,当真是不识好歹!

自己三番几次地示好,他竟然还敢视若无睹!

岂有此理!

一拳下去,一张八仙桌就此废了。

“殿下莫急,此事,咱们兴许可以联络一下太原的史大都督。”

章节目录 第236章 坦白 苗香因为本命蛊的原因,浑身无力,而且回去之后,直接倒头就睡。

她身边的婢女请人过来给把了脉,确定没有问题,只是需要休息,此事也就未曾上报。

是以,等耶松和耶达二人收到消息,说苗香公主内力尽失时,已经是次日的傍晚了。

耶松是因为去了翰林院,所以消息收到的晚一些。

可是耶达,则是因为和京城的一些公子哥儿在外吃酒,回来后大醉不醒,一直到傍晚之时,才有了意识。

苗香在寝室大发雷霆,可是偏偏,却是毫无头绪。

“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会回事?”

婢女不敢怠慢,立马将昨天史小姐来访都一一做了解释。

耶松也觉得此事怪异,便差人去那家成衣店看看,同时还不能惊动店里的人。

因为现在他们并没有把握这一切都是店家所为。

只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嫌疑最大而已。

耶达一听说妹妹出事了,整个人倒是精神了几分。

待得知妹妹如今内力尽失,亦是吓了一跳。

“查!看看公主近来的饮食可有什么疏忽之处。所有细节,皆不可放过。”

这里到底还是耶松做主,他一下令,下人们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去忙碌了。

耶达除了安慰妹妹几句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世子爷,简郡王来访。”

“哦?他来做什么?”

“说是想跟王爷讨一些东西,驱逐蛊虫之用。”

这么巧?

耶松命人请去中厅,他自己则是换了身衣裳,大步前往。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诶,世子客气了。应该是本王多有叨扰了。”

“王爷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呀?”

简郡王与耶松平时的关系还算是可以,算不得多熟络,可是也绝对不会是敌人。

“实不相瞒,内子之前重病,后来蒙神子公子离相救,之后,他倒是给了本王一些预防之法,只是,这有些草『药』,我们这里不多见,所以,这才求到了世子跟前。”

耶松连道不敢。

“王爷这就见外了。需要什么,您知会一声便是。只要我府上有,自然是当双手奉上。”

这个态度,还是让简郡王很满意的。

耶松话题一转,“不过,我倒是好奇,神医公子都给了您什么好的预防之法呀?”

简郡王闻言,却是轻叹一声。

“实不相瞒,本王今日过来,其实也是被『逼』无奈。”

接着,就将那次王妃来苗王府探望苗香公主,回去之后,却生了重病一事说了。

“若非是公子离,只怕内子就命丧于那梦蛊之手了。好在公子离的医术精湛,将那东西给『逼』了出来,你是不知道,此事可是将内子给吓得不轻。而且,此次我来苗王府借『药』,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原来,简郡王妃怀疑此事与苗香公主有关,毕竟,这会下蛊的,一般来说,都是苗疆人。

而且,当时她们几人坐在一起,除了史柔倩之外,就只有一个苗香公主了。

“舍妹虽然顽劣,却断然不会轻易出手害人的。而且,那梦蛊豢养起来,极为艰难,对于养蛊之人的体质,还有一定的要求。舍妹虽然是出身苗疆王室,可是却并非养蛊的体质。”

简郡王一愣,“所以,你的意思是?”

“此事断然与舍妹无关。不过,郡王妃遭此大难,会怀疑我们苗王府,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王爷能实言相告,让在下得知此事蹊跷,实在是感激不尽。”

“别这么说,其实,当时本王怀疑的对象,是史柔倩。因为只有她与内子有过接触,而且还是借助于一香囊。只是,那史小姐久居京城,文文弱弱的,也实在不像是一个会蛊毒之人,所以,内子才会疑心到了苗香公主头上。”

“王爷能开诚布公地对在下言明,已然是对我苗王府极大的信任了。在下当真是万分感激。”

若是直接捅到了皇上那里,那他们苗王府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就算是没有实际的证据,可是皇上想要责难他们苗王府,也是轻而易举的。

耶松想想简郡王妃中了梦蛊,现在苗香又失了内力。

前后两次,都有那个史柔倩的身影。

看来,此事与她定然是脱不了干系。

也是自己大意了,竟然只是怀疑到了那家成衣铺子,却忽略了史柔倩这个人。

“来人,立马查清楚史柔倩的动向。”

耶松不傻,今日简郡王来此一趟,除了借『药』之外,自然也是想试一试虚实。

诚如简郡王妃所言,若是苗王府不心虚,那必然会将各类草『药』相借。

总之,苗王府,是被人给利用了。

而且,利用苗王府的人,竟然还是一个黄『毛』丫头!

耶松的眼神骤冷!

他虽是苗疆世子,可是在京城独居多年。

学习的,也都是京城的一些礼仪规矩。

对于史家,自然亦是有所耳闻。

就怕有人想要借此,将苗疆也拉入夺嫡的阵营之中。

苗疆地处偏远,已是数代不参与大雍朝的皇位之争了。

难道到了他们一这代,要出现什么变故吗?

又或者,他是不是可以上奏请求皇帝让他先回到苗疆?

史柔倩早已经将苗香公主的内力融合,试过之后,不禁大为失望。

“真是一个废物,内力竟然这么弱。怕是连一个护卫也打不过。”

苗香公主原本就是金枝玉叶,生『性』骄蛮。

她在苗疆长大,自小得苗王宠爱,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让着她?

每次与人过招,护卫们都是保存了实力,不敢真地和她对打。

日子长了,她就以为自己武功极好了,所以,最近几年练武,也便懈怠了。

史柔倩一脸失望,“如今我体内的内力,尚不足之前的一半。这才是真地拖了我的后腿。谁能想到行事那么张扬的苗香,武功竟然这么弱!”

“小姐,有总比没有好。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婆婆已经没了踪影,咱们现在也只能是等上头的命令了。不过,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章节目录 第237章 还会再见面的 史柔倩命人去探了那个小吏的底细。

得知他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之后,倒是有些犹豫了。

此人在七皇子身边,极得重视。

而且,听闻这一次能保住德妃娘娘的位分未降,而且未曾祸及更多的杨家人,全凭此人献计,便不由得有些好奇了。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年纪轻轻,竟然还能有这等的巧计。

“小姐,这个杨科原本是居于太原的。是杨家的远房旁系,据查,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分支了出去,之后,便久居太原。人称太原杨氏。此次杨家遭难,太原杨氏未曾受到牵连。而且,这个杨科的母亲,出身世家大族,只不过是庶女的出身罢了。”

“有趣。怎么竟觉得,杨家旁系的出身,竟比先前的那一脉更高呢?”

“小姐,德妃娘娘有意扶植太原杨氏,而且,七殿下与太原大都督府的女儿婚事,还是此人一力促成。”

“这么厉害?”

史柔倩的眼皮微跳,倒是真有些意外了。

没想到,这个杨科还真有几分能耐,竟然能说服了史大都督,她的那个大伯!

难怪,父亲母亲也都想让她嫁给那个杨科为妻呢。

这是看中了他的将来。

心思如此聪颖,一旦七殿下成事,那么,这个杨科必然是要居于头功的。

年纪轻轻的,看着不显山不『露』水,而且相貌上也十分普通,最多就能说一句长地还可以。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已经成为了七殿下的谋士了。

厉害!

只是不知道,这位杨科与顾家的人过招,能有几分的胜算呢。

眼下,顾家父子,可是正在逐步地掌控神龙大营,那里头,可是有不少七皇子安『插』的人脉呢。

听说这一次,被清理出来了不少呢。

史柔倩才刚刚融合了苗香公主的内力,自然是不敢再随意地出门。

对外,只是称病。

如此一来,原本有心将史柔倩给约出来的苗香公主这里,倒是无计可施了。

人家病了,你怎么还能请人家上门坐客?

“那就去探病!”

耶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苗香公主是不能理解的。

到了人家的地盘儿上,还能由着她做主不成?

“你放心,我会给你安排几个伶俐的丫头,她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耶松说完,还狠狠地剜了一眼苗香身边的两个婢女。

简直就是蠢猪!

被人下『药』了不知道。

主子被人夺走了内力,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简直就是废物!

耶松进入书房,不多时,耶达便过来了。

“大哥,妹妹的内力,还能回来吗?”

耶松对此其实并不在意。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有什么用?

回不回来,他都不曾当回事儿。

“我刚刚给她把了脉,她的本命蛊似乎是有些不太稳。此事,你可知晓?”

耶达一愣,他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苗香的内力原本就极差,若是有那个史柔倩费尽心思要害她的话,得了她的内力,倒还不如直接夺了她的本命蛊。”

这是实话。

一旦失了本命蛊,苗香的身体将会每况愈下。

就算是有内力,也完全没用。

“大哥的意思是,这史柔倩未必就是我们的敌人?”

耶松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儿,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弟弟?

“我的意思是,史柔倩的心思极深,而且,她目前不想跟我们苗王府撕破脸。”她甚至还知道如何将我们体内的本命蛊给引诱出来。

最后一句话,耶松没说。

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要么是苗疆王室,要么就是苗疆的大巫师。

而这个史柔倩,显然不可能是他们的族人,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史柔倩跟苗疆的大巫师一脉,只怕是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大哥,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此事你别管了,我自有打算。若是得空了,还是多陪着苗香走走,她的内力已失,要么重新修炼,要么就彻底放弃习武吧。”

“可是?”耶达觉得苗香是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的。

可是耶松已然没了再跟他继续说话的兴趣。

耶松现在想的,可不是杀了史柔倩那么简单。

至少得弄清楚了,她跟大巫师,跟苗疆,到底是什么关系。

耶松安排在苗香身边的人去探望史柔倩,也正是这个目的。

如果想杀一个史柔倩,那太容易了。

这不会让他有成就感的。

另一边,顾淮安和顾明楼的动作很快,他们又重新设立了新的考核标准,并且直接言明,这是皇上都已经过目了的。

底下的一干人等,除了听着,还能怎样?

而顾府,却并不比外面安静多少。

“小姐,灵儿不见了。”

余笙听了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波动。

“小姐,我们不把她抓回来吗?她可是给您诊过脉的,万一她将您身体的情况透『露』出去?”

“放心吧,她不蠢。”

余笙微微一笑,“有些事是永远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只会让她死地更快。”

这话说地没头没脑的,可是白芷也不敢再问。

“公子说打算明天启程,这次远赶苗疆寻找三世果,只怕会困难重重,听闻已经有不少人都折在了那里。”

“我听阿离哥哥说了。他们几个,应该是唯一从崖下逃生的那一拨。”

“那『药』前辈?”

“随他自己的意思吧,他若是想去,我们也不拦着。”

“是。”

『药』三毒因为灵儿一事,受到了太大的打击。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徒弟,竟然会背叛他。

只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

灵儿逃走了,『药』三毒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那两个人是他支开的,灵儿身上的衣服,也是他找来的。

他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送死,想要保下她一命罢了。

可是这会儿冷静下来,自己这是做了什么?

吃着顾家的,住在顾家,连一些『药』材都是顾家提供的。

可是现在,他竟然帮着一个出卖顾家的人逃走了?

『药』三毒都在鄙视自己!

而余笙倒是没有他这么大的反应。

走了就走了吧,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们还会再见面的。

章节目录 第238章 情智堪忧 “公子,我们明天一早启程吗?不跟余笙小姐道一声别吗?”

长安在得到了公子的谅解之后,又开始变成话唠了。

“公子,我们要去苗疆,带的解瘴毒的『药』丸够不够用呀?还有,您上次答应了我的,这次下到崖底也是要带着我的,不能再将我一个人丢下的。”

长保抱着剑,就坐在了屋顶上,听着长安的絮絮叨叨只是撇嘴。

也就是公子才能受得了他这话唠。

不就是去一趟苗疆嘛,怎么这长安就叨叨起来没完了?

不过,长安敢这样,也是公子自己宠出来的吧?

受不了还能怎样?

自己宠出来的随从,忍了吧。

公子离倒是没有长保想的那么烦,只是歪头在想着三世果的一些事。

这东西就跟绝迹了多少年似的。

事实上,近来这一二十年,连这个名字都不曾听说过了,更别说是见到真真的东西了。

所以,这次到底能不能拿到三世果,还真地是要看运气了。

“公子,玉灵香和双生花就放在顾府真地没问题吗?要不要还是先送回山庄?我总觉得,还是放在山庄更安全一些。”

公子离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操』心的事情倒是多。”

长安不悦,小脸儿一沉,“公子这是嫌我碍眼了吗?”

公子离轻笑一声,“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这心管地未免太宽了。你呀,既然是我的小厮,那就只需要『操』心我的事便好。其它的,还是少打听,少关注。”

“可余笙小姐不是你的命根子嘛,那两味『药』,可是关系着余笙小姐的生死的。”

公子离一噎,有一个总是爱顶嘴的随从怎么办?

“行了,快去收拾吧。明天咱们一早就走,你呢,记得跟我一起坐马车出城,不准骑马。”

“知道了,公子。”

看着他这张天真又单纯的脸,公子离一时还真有些莫名地无奈。

这次之后,说什么也不能再让长安下山了。

『药』三毒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跟着他们一起走。

当然,走之前,配出来了不少的好『药』,大罐小瓶的,都给了白芷。

白芷也知道他是出于愧疚。

毕竟公子和小姐都答应饶过灵儿一命了,可是他还是私自放走了灵儿,总归是觉得不自在的。

出去一趟也好。

这老家伙可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

指不定,有他在,还能帮着解决一些麻烦呢。

余笙坚持要送公子离出城,谁劝也没用。

偏偏顾明楼又在军营,不在府里,所以,也只好由着她了。

但是公子离还是考虑到了她的安全问题,让小重和阿憨都跟着。

其实,青天白日的,余笙要走大道,京城这么繁华,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刺客?

不过公子离坚持,她也就随了他的意。

马车里,余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长安,眼珠子转了转,“长安,阿离哥哥这一路上就要多辛苦你了,他这个人一身的臭『毛』病,你可千万不要嫌弃他呀。”

公子离的嘴角抽了抽,可到底是没说话。

长安笑地两颗小虎牙『露』了出来,“不会的。公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公子了。倒是余笙小姐,您可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的身体,等我们将三世果带回来呀。”

“好。我等你们回来。”

“笙笙,如今明楼忙于军务,『药』三毒又随我去苗疆,你自己小心一些,轻易不要出门,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你的海棠院里,知不知道?”

余笙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只不过,公子离可不信她现在的这种小白兔样子。

太欺骗人了!

指不定一转头,她就能去惹事了。

“笙笙,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急不得。不管刑部和大理寺是否结案,你都不必着急。恶人自有恶人磨。年家,不会长久的。”

其实,这兄妹二人也是在这件事情上有了一些分歧。

公子离的意思是,朝堂之上,年家早晚是要落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凭白地耗费余笙的心力。

可是余笙却觉得,神女岛那么多人的『性』命,总得让她光明正大地报了仇,让年家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让所有人都知道,道貌岸然的齐国公做下了怎样的恶事!

说到底,公子离还是担心余笙的身体。

公子离不想为族人报仇吗?

他当然想。

可问题是,齐国公乃是朝廷重臣,仅凭他们的那些小动作,根本就伤不了他的根基的。

哪怕现在年望北被贬了,可是齐国公还有其它的儿子。

就算是他的儿子死绝了,他还可以隔房过继。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年家繁盛百年,手上有多少的人脉,有多少的财富,可不是明面儿上能查得到的。

所以,他才会担心。

不想让余笙涉入太深了。

朝堂上的斗争,都是明面儿上笑地跟佛似的,可是在暗处,都是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用公子离的话说,那就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再精明的人,遇到了绝对的权势,也只有低头认栽的份儿!

这一点,他懂,他相信余笙也懂。

只是余笙这个人过于固执了。

总是学不会保护自己,这才让公子离更为担心。

“笙笙,有事记得告诉我。还有,在京城,若是指望不上顾明楼,就记得找六师弟和赵承初。他们二人也都是真心护着你的。”

“我知道。”

封见绍是真心拿她当妹妹,余笙自然也是信他的。

“对了,那日明楼问我你和赵承初婚约一事,我一忙起来就忘记问你了,你们二人可曾订有婚约?”

余笙愣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随后又眨眨眼,明显脑子慢半拍了。

白芷在一旁看着她,微微摇头。

寻常人家的姑娘听到这种问话,早就羞地脸都红了。

可是偏偏小姐是这个反应。

由此可见,小姐这情智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

跟小姐谈男欢女爱之事,这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呃,这个,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身上有当年他给我的信物。原本是遗落在了神女岛,后来又被他寻回了。”

章节目录 第239章 被拦 信物?

公子离没有再追问,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所以说,笙笙真正的未婚夫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定下了,就是赵承初?

公子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赵承初是父亲的徒弟,而且一直都是很宠着笙笙。

事隔多年,他现在仍然对笙笙极好,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让他信任这个未来的‘妹夫’了。

顾明楼如果知道自己一直敬着的大舅子,这么轻易就偏向了别人,估计能气死。

余笙一直待公子离他们的马都看不到影子了,才放下帘子,命人回城。

白芷和紫苏一左一右地陪着她,也知道她心里头不高兴,毕竟,离别这种事,谁也欢喜不起来。

“小姐,咱们是直接回府吗?”

“嗯。阿离哥哥不是交待了嘛,不许咱们『乱』走。”

回程基本上是顺利的。

只是,就在拐个弯,就能看到顾府的关键时刻,被人给拦住了。

余笙皱眉,“怎么回事?”

紫苏侧耳听了听,“好像是出事了。小姐您安心,我去看看。”

下了马车,看到外面守着的两个人,不免有些鄙视了。

阿憨长地人高马大,一出现,就能让人吓得魂儿都没了,而小重则是天生的口齿不清,让他去打听,还不如直接选择甩手走人了。

不一会儿,紫苏再次回到了马车上,“是附近的一家珠宝铺子失窃了,听说是丢了十分贵重的东西。价值万金。”

余笙的眼皮一跳,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早不丢,晚不丢,偏偏此时丢了,而且,他们也是刚刚才经过了那家铺子。

眼瞅着离顾府已经很近了,这个时候被拦住,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她堂堂顾府千金,又怎会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余笙给紫苏使了个眼『色』,随后,小重和阿憨被嘱咐了几句,便都十分乖觉地守在了马车两侧。

有他们两个守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马车的。

“这是顾府的马车,里面是我们九小姐,官爷这是想要检查?”

“原来是顾九小姐的马车,失礼了。只是,这家珠宝行失窃的东西实在是名贵,而且,听闻这铺子也是京中贵人的,所以……”

言外之意,还是希望对方不要为难他们。

查找失窃之物,捉贼拿赃,这是他们份内之事,不办不行呀。

“刚刚上官才过来吩咐了,但凡是从这里经过的马车行人,都要进行检查。”

紫苏一听就乐了,“是吗?那刚刚我可是看到了不少人从这里过去呢?你们真能将所有人都拦下?再说了,那飞贼敢盗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还不知道跑?”

衙役一噎,完全没料到这姑娘的嘴巴这么能说呀!

“还有呀,既然是失窃了,那自然是归府衙查案。只是,看你们这架势,是要封锁整条街道了?”

紫苏不待那人回应她,又道,“可惜呀,就算是封锁街道,只怕现在也是晚了一步。”

衙役听得眉头一跳,又自以为捉住了她的把柄,“你怎知那贼人逃了?莫不是你刚刚看见了?”话落,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或者说,你们其实是一伙的?”

紫苏扑哧一乐,“这位差爷还真地是会说笑。我就这点儿本事吗?再说了,这店里失窃,从发现,到报官,再到你们出动,就算是快,这前前后后至少也得一刻钟吧?那贼人难道这点儿时间还跑不出一条街?”

周围因为官兵围堵,所以被拦下来的百姓可不少。

听到这话,自然是纷纷附和。

“就是,那小贼早就跑远了,你们不去抓贼,却故意把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拦在这里,你们根本就是光拿俸禄不干事!”

“小贼这会儿估计都将脏物变卖了吧?等你们把我这里些人都检查完了,天都黑了!”

……

百姓中的质疑声,此起彼伏。

紫苏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又道,“哟,只是不知道那个珠宝行背后的靠山是哪一位了,竟然能这么兴师动众的。将整条街都封起来了,厉害呀!”

“就是,好大的架子。我看着,不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倒更像是打劫的。”

“就是就是,哪有官兵出来在这个时候还搜身的?有那功夫,早就去追贼了。我们这些人,连进那珠宝行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偷东西?”

这话倒是不假。

寻常的珠宝行自然不会将客人往外赶。

可是今日失窃的这一家,只接待名门勋贵。

普通的百姓,那是连登个门边儿的资格都没有的。

外头几个大汉来回巡逻,就是防着一些闹事的小贼的。

所以,此时被人这么一说起来,自然而然地便坐实了这官府是只吃空饷不干活的败类了。

“都叨叨什么?不想活了是吗?嫌这里太舒坦了,那就统统跟我去府衙问话!”

一听说要送官府了,百姓们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都是普通老百姓,可没谁想去官府里头走一遭呀。

“这位差爷好大的架子。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捕头一愣,“请什么?”

“不是说要去府衙问话吗?大伙儿可都听到了。走吧,前面带路,不然,你们不怕我们跑了吗?”

捕头这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只是奉命封锁街道,而且主要目标就是顾府的这辆马车,哪里想到,人家竟然不怕事儿,给闹成了这个样子?

原本以为那顾九小姐是个病娇,柔柔弱弱的,也没有什么脾气的人。

怎么她身边的丫环竟然这么难缠呢?

“怎么不走?差爷是觉得我们请不动你,还是又要到上峰那里去诬告我们故意不让你们检查呀?”

“你?”

平时还算是机警的捕头,这会儿被她给堵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

正说着,已有一行人靠近了。

紫苏定眼一瞧,竟然是永安伯府的赵四公子。

“给四公子请安。这位差爷说那家珠宝行丢了东西,价值千金,所以让我们所有人接受检查,而且还封了街呢!”

赵承初脸『色』一沉,“好大的官威呀!”

章节目录 第240章 弹劾 捕头一听这话,立马就有点儿慌。

他虽然不认识永安伯府的四公子,但是仅看这人的穿戴和身后跟着众多护卫的样子,也知道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您是?”

“在下永安伯府赵承初,不过是想要来这里为家母选一些礼物,没想到却被人困于此处。不知道是不是要检查一下?或者是搜个身呢?”

“这,这,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敢问那玉器行里丢了何等的贵重东西,竟然价值千金?”

“哦,东西丢了几样,其中好像是有一尊玉佛!”

“玉佛多大?几尺高,几尺宽,又是何等成『色』呢?”

捕头愣住,想说不知道,可是又觉得自己连街都封了,若是连丢了个什么样的东西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哦,一尺高,半尺宽。”

捕头随意地报了个尺寸出来。

赵承初轻笑,“倒是巧了,之前我还真见有人拿了这么大个盒子呢,莫不就是失窃之物?”

捕头一愣,完全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赵承初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们不打算去追吗?往那个方向去了。”

捕头眨眨眼,去追?

这,那失窃一事,原本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哪里有什么小贼了?

可是这话,也不能这样说呀。

“这,四公子也只是看到了盒子,未曾看到东西,兴许不是呢?这样,你们几个带人去那边看看。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

“是,捕头。”

赵承初挑眉,行呀,还算是有点儿脑子。

“若是搜查,那这些百姓身上一看也不可能藏得下那么大的东西呀,不知为何也要将他们都给扣下了?”

“对呀!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就是!那么大的东西,我们手上拿没拿,你们看不出来吗?”

“还官差呢!没长眼睛吗?我们两手空空的还不让走,你们讲不讲道理了!”

“天子脚下,竟然如此无理,你们简直就是强盗!”

……

捕头有些头疼了。

怎么感觉这位赵四公子比刚刚那个丫头还要难缠呢?

早知道这样,刚刚就不该跟他搭话的。

这下好了,怎么整?

“都别吵了!一个一个地过,又没说不让你们走,闹什么?再闹统统抓回去!”

他这么一嚷嚷,现场倒是真地安静了。

“咳咳!”

正是因为太安静了,所以,这会儿余笙的咳嗽声,也就格外地清晰了。

“小姐,您没事吧?”

白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紫苏一脸紧张,蹭地一下子跳上了马车,“小姐,您没事吧?”

“无妨,咳,咳……”

咳嗽声不止,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京城人人都知道顾家九小姐天生体弱,终年缠绵病榻,眼下听到了她这咳嗽声像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一样,自然是吓了一跳。

“没事吧?”

赵承初明知她这咳嗽声里有几分的作戏成分在,可就是忍不住心疼。

“小姐需要回府用『药』。”

“她怎么会在外面?”赵承初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问的。

“刚刚是送公子离出城,这才回来,想不到就被拦住了。你们真是好胆量,明知道我家小姐身体不好,却故意设卡,你们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捕头一听,这罪名有点儿大呀。

而且,这怎么一出接一出的,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

“还愣着干什么?你真想让顾九小姐在这里出事?”

赵承初一发怒,那捕头当即也就愣了一下,“这,放行!快快放行!”

他这里倒是松口了,可是不想,马车里的人却不乐意了,“不可!”

听到这有些微弱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住。

“既然是要检查,还是请他们先仔细地检查一遍吧。”

话落,余笙已经戴好了帷帽,然后由两名丫环搀扶着下了马车。

不少人都往这边儿凑,想要看看这位顾九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

可惜了,压根儿就什么也看不到呀。

“既然捕头刚刚说是丢了玉佛,那就请检查吧。”

话落,余笙又跟着咳嗽了几声。

紫苏冷冷地瞪着眼前的几位衙役,那是恨不能在他们身上给盯出个血窟窿来。

对上这种冷冰冰且带着苦大仇深的视线,几个人能顶得住呀。

赵承初的眉心拧到了一起,“她们几人手上连个香囊都没有,不用再搜了吧?”

捕头吓得连忙低头弯腰,“当然不必。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搜她们的身呐。”

“你们先扶九小姐回去。”

话音未落,便听得惊呼一声,余笙竟然直接就晕在了紫苏的怀里。

白芷和紫苏二人同时『色』变,一人抱着,一人跟着,疾速往顾府跑。

捕头看到这一幕,冷汗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呀。

好像是闯大祸了!

另一边,阿憨则是紧紧地盯着这些人检查马车,一刻也不敢放松。

最终,里里外外都查了,什么也没有,捕头几乎是打着哆嗦放行的。

小重和阿憨二人对视一眼,让车夫驾车先走,他们二人则是一步一步地『逼』近了捕头。

捕头吓得喉咙发紧,连退数步之后,发现退无可退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

阿憨瓮声瓮气道,“小姐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十颗脑袋都不够赔!”

赵承初看着他们两个恐吓人,倒是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了。

清了清喉咙,“走,去看看九小姐有无大碍。”话落,又指挥了身后的一个小厮,“你拿上我的名贴,去请张太医过府来瞧,只说是顾九小姐发病了。”

“是,公子。”

捕头此时只觉得耳朵边儿上嗡嗡作响。

太医?

这事情是要闹大呀!

赵承初当然知道余笙不会有事,可他就是起了想要作弄人的心思。

顺便也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

于是,这一整天,外面传的,都是有关顾九小姐的事。

说是顾九小姐的马车被拦,要强行搜查,结果没有发现脏物,却害得顾九小姐发病了。

连太医都惊动了,可是听说一直到晚上都没醒过来。

次日早朝,毫无意外的,就有人开始弹劾京兆府尹了。

章节目录 第241章 台阶 京兆府尹的官职不算高,可问题是,这是专司京城治安及问案的臣子。

这个时候被弹劾,十有是保不住这个职位了,能不能保住官帽都不好说。

顾明楼目前忙于整顿军务,并未曾上朝,倒是顾淮安,在早朝上,一直就那么听着,不曾出声。

还是后来皇上问他话,他这才站出来,只说昨天晚上回府,才得知女儿病了,可是具体是如何病倒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丫环们只说是她犯了病,可是却因为被人拦住,耽搁了时间。

瞧着这态度,不像是硬要京兆府尹给一个说法的样子。

皇上则是微微点头,“此事,的确是那些人过于鲁莽了。也害得顾九小姐误了用『药』,顾卿放心,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顾淮安俯身,“多谢皇上。只是微臣以为,这一切也不过是手下人行事出了差错,苏大人纵然有过,却也并非是大错,小女虽然昏『迷』一夜,却也不能说都是苏大人的过错。”

这话听着着实地通情达理。

最终,皇上只是罚了苏大人一年的俸禄,又责令他带着手下去给顾九小姐赔罪。

此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顾淮安如此态度,其实,并不是不生气,而是因为他知道皇上的心思。

苏大人是七殿下那头儿的,如今被闹地这样大,显然是他所没想到的。

这里面,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受了齐国公的挑拨。

说到底,无非还是因为权势二字。

顾淮安心知皇上定然不愿意因此而削去七殿下的臂膀,所以,在御史们吵吵嚷嚷之后,一直未曾表态,反倒是询问顾淮安的意思。

这也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毕竟,闹地这样大,只要苦主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情绪,那就可以了。

如今,小惩大诫,也算是堵子那些大臣们的嘴。

经此一事,倒是让顾淮安看清楚了这朝堂上,到底谁跟谁是一伙的了。

他回京时日尚短,若是这其中的关系没有弄明白,那可是真地要出事的。

散朝后,顾淮安刚刚走出大殿,又被急匆匆赶过来的总管给叫到了御书房。

君臣二人说了约莫有一刻钟的话,顾淮安再出来的时候,迎面就遇到了七殿下。

“顾将军。”

顾淮安连忙行礼,“给七殿下请安。”

“顾将军不必多礼,昨日之事,本宫也有所耳闻,连夜将事情弄了个清楚,才知是有心人故意挑拨诬陷,此事,其实原也错不在苏大人,他也只是被人给蒙蔽了。”

“七殿下所言甚是。”

“今日在早朝上,顾将军能公私分明,本宫甚为感激。您放心,昨日敢于拦截贵府马车的人,本宫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定不轻饶。此事,必然要让顾九小姐顺心的。”

“殿下客气。昨日之事已过,也无需再提。微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拱拱手,顾淮安先一步离开了。

七殿下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个顾淮安似乎坚持保持中立的态度,两边儿都不得罪呀。

不过,也幸亏是他在大殿里说了那番话。

不然,他可真地保不住那个苏卿了。

余笙一脸气恼地瞪着赵承初,可是偏偏对面之人一直嘻皮笑脸的,还时不时地故意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来逗弄她。

余笙气极,直接拿了身边的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结果,可能是力道用地有些猛了,没砸到人,反倒是害得自己的身体前倾,随后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赵承初立马收敛起了脸上的笑,“笙笙!”

一边给她拍着背,一边指使着人赶紧去倒茶。

余笙则是借机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赵承初笑着咝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假疼。

余笙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你这个人,心思怎么就这么坏?我都同你说了,莫要将事情闹大,你还故意为之?”

“哪里就是我闹的?笙笙这可就冤枉我了。明明就是那个年家做的手脚,我可不背这个锅。”

“你还说,若非是你故意去请太医,又怎会闹地这样大?”

“笙笙,这不正好嘛,也能借机让顾伯伯看清楚那些人都是站在哪个阵营里的。而且,经此一事之后,看那些人谁还敢再来打你的主意!”

赵承初的眼底闪过一抹锋芒,最主要的,还是给那些不长眼的人一些警告!

顾九小姐的马车,也是他们能随意拦的?

“好了好了,先喝口茶,你若是还有气,一会儿尽管来打我骂我。”

余笙白了他一眼,接过茶水喝了两口。

“你能确定,那个捕头其实是四殿下的人?”

“当然。不仅仅是他,连那个苏大人最信任的师爷都是年家的人安『插』过去的。这一次,倒是给七殿下那头儿提了醒。我来的时候,听说苏大人已经将那个师爷给问罪了。”

“问罪?”

“呵,他们平时都在一起,想要问那师爷的罪,还不容易吗?随便地搜集一些,就能将那个师爷给致于死地了。”

余笙的脸『色』微怔了怔。

师爷虽然是朝廷的佐治人员,但一般并无官衔职称,也不在朝廷的官宦体制之内。

一般来说,师爷由幕主私人聘请,与幕主实属雇佣关系。幕主尊师爷为宾、为友,师爷称幕主为东翁、东家。是以,苏大人想要治师父的罪,的确是很容易的。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倒是等于帮了七殿下一把。”

“不错。原本之前神龙大营里头清出来几个七殿下的人,他正恼着你们顾家呢。今日朝堂上顾伯伯说了几句公道话,还算是向着七殿下的,再加上又能将苏大人身边给肃干净了。你说,他对你们顾家的怨气,是不是就小了一些?”

余笙嗔怪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有功了?”语气里颇有几分的不满。

赵承初再次嘻嘻笑着,“不敢居功,只盼着笙笙妹妹再掐我的时候,下手轻一些。”

余笙突然就脸『色』一红,他这话,怎么就听着有几分的暧昧不明呢?

章节目录 第242章 耶松 余笙的情智未开,不代表了她就什么也不懂。

男女之间过于亲昵的举动,她还是知道要避开的。

这会儿想到了自己刚刚对赵承初做的事,好像是过于亲昵了。

不好,不好。

以后一定要注意。

“笙笙,我刚刚得到消息,苗香公主好像是又出事了。”

赵承初献宝一样地将苗香公主武功尽失一事说了。

余笙微愣之后,就猜到了动手的人应该是史柔倩。

这么简单的事,她甚至不需要去动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只要是多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不过,余笙同样也生起了几分的好奇心。

这个史柔倩到底是如何将苗香公主的内力过渡到自己的体内的?

同样的,赵承初也好奇这一点。

“要不要我派人去盯着?”

余笙摇头,“这个不好查。有可能会与苗疆的巫蛊之术有关。所以,你还是别靠太近了。万一事情没查明白,再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那才叫惨了。”

赵承初挑眉,“就这么看不起我?”

余笙瞟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眼底的笑,知道他不是真心这么想,干脆就没搭话。

可是赵承初却偏偏不肯如她的愿,凑近了几分,两只眼睛里头就像是藏了闪亮亮的星星一样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还是说,你担心我会出事?”

余笙的脸又红了。

垂眸不语。

但是她这个样子,还是让赵承初看出来她紧张了,害羞了。

所以,这是懂得情事了?

“笙笙,我们可是有婚约的,你可不能反悔不要我!”

余笙的眼睛倏地瞪大,“你说什么啊?我,我们什么时候有婚约了?我,我怎么不记得了!”

赵承初一脸受伤,抬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怎么会?笙笙,你忘记你曾经追在我的后面,叫我承初哥哥了吗?还是说,你忘了,当初你说要给我做媳『妇』时,还特意给我送我最爱吃的果子?”

余笙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没等他话音落下,就已经恼地甩袖离开了。

赵承初挑挑眉,不仅不急,反而还乐了。

看着余笙那羞恼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笙笙,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哦。”

等了许久,也不曾听到余笙的声音,他也只是微微地撅了下嘴,然后认命地站起来,“我真地走了哦!”

“赶紧的!还有,明天不许再来了。”

隔着帘子,可是赵承初似乎就是能看到她那张气呼呼的小脸儿,不由自主地就笑了。

“笙笙,我明天给你带桂花糕来,好不好?”

余笙没应声,赵承初总算是笑眯眯地离开了。

紫苏和白芷二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是为了公子有些担忧。

毕竟,她们两个都是知道公子的心思的。

可是偏偏,只有小姐一人像是还被蒙在鼓里一样的,傻傻地,什么也不知道。

有心提醒小姐一句,可是公子那里又死压着不肯说。

罢了,一切也只能随缘了。

她们两个倒是有心想要阻止赵承初来见小姐。

可是偏偏,人家几次都是在帮着余笙,她们面对赵承初时,连句重话也是不敢说的。

否则,岂非是让人觉得不懂得感恩了?

“白芷,你对于苗疆的蛊术可有什么了解?”

“回小姐,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多。普通的养蛊和『逼』蛊之法,我倒是会。可若是以蛊虫来渡内力之说,是闻所未闻的。”

余笙点点头,“那照你这么说来,就只有两种可能『性』。”

“嗯?”白芷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

“要么就是我一开始就猜错了,史柔倩并非是用了这等法子。要么,就是这苗疆蛊术当真有这样的奇力,只是,相当隐秘,并非寻常人知晓的。”

白芷也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小姐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小姐的第二种猜测是对的。在苗疆,养蛊最厉害的,就是苗疆王室和巫师殿了。其它的人,所学不过都是一些皮『毛』而已。想要真地以蛊来害人,大多数苗人都是做不到的。”

余笙倒是明白这一点。

那蛊术若当真这般好修炼,苗疆岂非个个都成了神将了?

说到底,只是这巫蛊之术过于邪『性』,所以,一直以来,都被人们所恐惧避讳。

另一边,苗王世子耶松则是找到了史柔倩。

他明知道是她做的手脚,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对她痛下杀手,而是直接让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然后将史柔倩给引了出来。

史柔倩没想到黑衣人竟然会是耶松世子,眸中瞬间就多了几分的警惕。

“想到堂堂苗疆世子爷,竟然也学会了这等的卑劣伎俩?”

耶松也不恼,“过奖了。比如卑劣,在下认为,是远远不及史小姐的。”

史柔倩一噎,完全没想到这位世子说话这么刚!

竟然直接就开始怼她了?

“耶松世子深夜相约,总不至于就为了嘲讽我两句吧?”

反正也被他看出来了,那也没必要再装了。

只不过,史柔倩向来不喜欢失去主动权,所以,能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要请教一下史小姐,师承何人?”

史柔倩抿唇,只是目光紧张地看着他,“世子想要做什么?”

“苗香体内的本命蛊,与普通的蛊虫自是不同。可是史小姐不仅能将她的本命蛊『逼』出体力,还能让它渡了苗香的内力到你体办,可见并非是寻常人。史小姐,既然如此,何不将你的师门报上?”

史柔倩的脸『色』微变。

她没想到,这位耶松世子竟然如此肯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史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有高师指点,可是想要从我的手下逃命,却也并非易事。”

史柔倩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已经做出了随时准备进攻的准备。

对于她的小动作,耶松视若无睹。

“而且你也应该可以想到,我能将你约出来一次,自然也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史小姐,做人要知足,不是每一次,你都可以这么幸运的!”

章节目录 第243章 掌控 耶松在京城多年,这一身的贵公子的气势,可不是装出来的。

如今再加上了他世子的身分,那种属于王者的气势只需要稍稍地散发出来一些,便足以让史柔倩感觉压力倍增了。

“世子究竟想要如何?”

“还是我最初的那个问题,史小姐师承何人?”

史柔倩知道自己今天不说是过不去了。

“我,我只知她是一位夫人,其它的,并不知晓。”

“哦?不知她的来历身分?”

“不知。”史柔倩头微微低着,眼睛更是不敢与耶松对视,可是却仍然注意着他的肩部以下,以防他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史柔倩内心忐忑,她不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能让对方满意,更不能确定,对方是否信了。

耶松的唇角微勾了一下,一抹略有些残忍的笑意爬上嘴角,下一瞬,人已经到了史柔倩的眼前。

史柔倩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耶松的手就已经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思,史柔倩,看来,我果然是对你太仁慈了,所以你忘记了,我到底是谁。”

史柔倩的眼底皆是惊恐,她没想到,耶松的武功竟然如此地深不可测!

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曾察觉到,他就已经到了自己眼前,这样的身手,太可怕了。

“唔,唔……”

史柔倩挣扎着,可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而且对方的手指越收越紧。

太可怕了!

就在史柔倩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对方却突然松手了。

史柔倩一瞬间得到了自由,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就在上一秒,她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

没想到,耶松竟然会突然给了她一条生路。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我随时能要了你的命了?”

史柔倩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我,我说。是,是巫师殿的人,可是她在巫师殿里具体是什么职位,做什么的,我真地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苗疆的地位不低。”

耶松微微点头,“所以,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位身分不低的女人?”

“是,就是这样的。”

“很好。史柔倩,你最好是没有再骗我。否则,我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史柔倩瞪大了眼睛,想到自己刚刚呼吸不畅的时候,貌似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身体,只是当时她只是感觉到了巨大的窒息感,所以,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被小东西侵入的感觉,还是不怎么强。

“你的本命蛊已死,现在,只能听命于我。”

史柔倩一脸惊恐,“不,不要!”

她是学巫蛊之术的,自然知道没有了本命蛊,意味着什么。

突然,腹部就是一阵绞痛。

而她整个人,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蜷起了身子,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而她此时连呼吸的力气,似乎都要没有了。

感觉每吸一口气,她身上的疼痛就要加重一分。

耶松满意地看着史柔倩此时的痛苦模样,并非是苗疆人,却擅自学了苗疆蛊术,就当受到惩罚。

等到史柔倩觉得自己快要痛死过去的时候,耶松一步步地『逼』近。

而史柔倩,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就无比痛苦地抬手,扯了扯耶松的衣角。

耶松唇角含笑,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温柔。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愿意成为本世子的小蛊虫了?”

史柔倩似乎是再也忍不了了,勉强地点着头。

耶松却并不满意,“怎么?不愿意说话?看来,你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呀。”

史柔倩无奈,只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种噬骨的疼痛,“殿下,属下愿意为世子殿下所驱策。”

耶松笑了笑,这才扔了一粒『药』丸在她的手腕旁边。

史柔倩只是愣了一下,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迫不及待地就将东西直接塞进了嘴里,哪里还顾忌脏不脏,会不会有毒之类的?

终于,服下『药』后,又等了约莫有十息的时间,史柔倩身上的痛感消失了。

而她此时浑身上下,都早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完全没有了先前了大小姐的样子。

扶着墙角,慢慢地站了起来。

此时的她,如同落汤鸡一样,连头发都是湿地彻底。

从头到脚,就像是刚刚被人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看她一脸忠诚的模样,耶松表示很满意。

“暂时先好好调养身体,什么时候需要你效力了,我自然会让人通知你。”

“是,世子。”

“你师父给你派了些什么人过来?”

“都是中原人。师父也担心会泄『露』了身分,所以未曾敢安排苗疆人过来。”

耶松满意地点点头,“还算她识相。你自己小心一些,以前如何,以后也当如何。”

史柔倩听出来了,这是想着让她继续在师父那里潜伏着。

等到将来师父与他有了利益冲突的时候,自己就是叛出师门的那一个。

一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史柔倩就心有不甘地握了握拳头。

可是她必须得承认,自己是没有实力与这位世子殿下相抗衡的。

而且,从他刚刚『露』的那一手来看,自己的师父,应该也是比不上他的。

“是。属下明白。”

耶松并不关心她此时的内心活动。

因为他知道,有那只小虫子在,史柔倩就一定会乖乖地听自己的话。

否则,刚刚的那种痛楚,她可就要常常地感受一番了。

耶松出身苗疆王室,自然小就见惯了太多的权力倾轧以及利益的相互消磨。

所以,他从来不相信人与人之间能真心以待。

更不相信,所谓的赤胆忠心。

他只相信,惟有真正握在了手里的,才是权力,才是别人的『性』命。

耶松从一开始找过来,就没打算为苗香报仇,或者是将内力再给弄回来。

事实上,他巴不得苗香那样的蠢货早些滚回苗疆呢。

留在京城,除了一件接一件的麻烦之外,她是一件正事没干。

眼下,倒总算是有了一些贡献。

章节目录 第244章 先兆 余笙并不是真地关心朝堂大事。

她现在,只是单纯地想要搞垮年家。

只要年家垮了,那么,年思通的罪行,才有可能再无法隐瞒。

至于太后嘛。

余笙想到了再有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诞了,也就是太后的千秋节。

她可是知道,杨德妃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一次又一次地,如果不是太后,杨家也不可能落败地这么快。

所以,她相信杨德妃一定会伺机动手的。

更何况,近几个月来,皇上对太后已不再如同先前那般地恭顺了。

太后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

所以,近段时日,她召见外戚的次数,明显地更为频繁了些。

只是,这不足以令杨德妃下定决心。

所以,还是需要自己从旁再推一把。

当然,杨德妃是个聪明人,就算是动手,她也一定不会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这日,杨德妃将新送来的玫瑰『露』在脸上拍了几滴。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哪怕是她再不服老,也得承认,她没有了那些小姑娘们的青春俏丽。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是保养得宜,可也实在不能与那些十的小姑娘想比了。

可她就是凭着这样的一张真实的脸,仍然还霸着皇上的宠爱,自然就是有着自己的一套独门秘法。

她太了解皇上了。

她知道皇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是偏偏又会常常在无意中故意表现出不懂帝心的样子。

就是这种偶尔会犯蠢的行为,才会让皇上对她格外地放心。

没有哪一个帝王会真地喜欢一个对自己了如指掌的女人。

同样的,也没有哪一个帝王会喜欢一个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如何猜透他心思的女人。

杨德妃是极少数的真正聪明的女人中的一员。

她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收敛锋芒,更知道应该时时刻刻地突显出帝王的英明伟大来。

这可比那些只会装柔弱卖惨的女人聪明多了。

两相一比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到底是老了,不服气也不行。听说昨天晚上皇上歇在了姜美人那里”

“回娘娘,您现在正是盛开的花儿呢,哪里就老了再说了,前两天皇上过来看您的时候,还说您这张脸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呢。”

杨德妃听到这样恭维的话,心情自然是好了不少。

“再怎么样,也是比不得姜美人这样的花骨朵了。”

姜美人今年才十七。

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呢。

是今年开春的时候,地方上进献上来的美人,皇上一眼便瞧中了,直接收入了后宫。

对此,无论是皇后,还是几位妃子,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

男人嘛,不都是好贪图美『色』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拥有大雍至高无上地位的皇帝

再怎么受宠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爬到妃位的。

皇上虽然贪恋美『色』,却并不昏庸。

果然,进宫几个月了,姜美人仍然还是姜美人。

虽然位分上没怎么晋升,可是这隔三岔五的,就有不少的好东西往她那里送。

所以,这宫里头的人们也都知道,这位姜美人正得宠呢。

甚至连一些比姜美人高出几阶品级的嫔妃都来讨好她。

杨德妃素来是一个有心机的。

又特意在几次的请安中,故意让了让她,便让她觉得自己对她也是有所忌惮的。

皇后就算是看出来,自然也不会说的。

在这后宫里头生存,谁也没有义务去主动帮你答疑解『惑』的。

想要站到高处俯瞰众人,那就凭自己的真本事,杀出一条血路来,堆出那些尸骨,才能踩在上面,一步步地登顶。

谁也不能例外。

偏那姜美人是个蠢的,竟然还故意在皇上那里刷什么无辜且善良的印象。

皇上起初可能会信一些,也可能会因此更宠她。

可是有些事,总会适得其反的。

她在宫里头的一些行径,皇上又怎么会不曾耳闻

只不过是觉得无伤大雅,倒也乐得看着这一群女人们为了他争风吃醋了。

“本宫命你们给姜美人送的玫瑰『露』,可送去了”

“回娘娘,已经送去了。”

“这玫瑰『露』是可以直接喝的,每天喝上一口,可是有着美容养颜的功效的。她可喝了”

“娘娘放心,您已经给她送了第三瓶了。那姜美人只以为您是在故意拉拢她,自然不会起疑的。”

“后日便是太后的千秋节了,可出不得岔子。”

“是,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待明日,奴婢再亲自去确认一下。”

“嗯。你办事,本宫放心。”

杨德妃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露』出一个还算是满意的笑容,随后,便又去了内室,打算选一选千秋节要穿的衣服了。

后宫的女人们能比的,不是穿戴,还能有什么

杨德妃素来谨记自己的身分,所以,不管是一些重大场合,还是私底下,从来都是不敢越过皇后去的。

哪怕是皇后不受宠,可是这面子上的尊重,她也是要给的。

唯有如此,才能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给太后的寿礼可准备好了”

“娘娘放心,早就备好了,是一尊以沉香木所雕的佛像,定然能得太后的欢心。”

“姜美人备的礼物,你们也准备好了”

“是,姜美人准备的是一套自己亲手所绣的百寿图,听说都绣了几个月了。昨儿才收了针。然后再亲手洗了,又拿熨斗亲自烫平的。”

“好。最好是多几个人证明,是她亲自动的手,也免得到时候再牵连了无辜。”

“是。”

一晃,太后的寿诞到了。

余笙原本是不打算进宫的。

毕竟,她是一个病娇,这身子骨不好,万一再过了病气给太后和宫里头的主子们,那就不好了。

可是偏偏,皇上下了旨意,一定要让顾余笙进宫,还说太后也想要见见她。

如此一来,不进宫自然是不行了。

不过这样也好,余笙早已经看到今天的宫宴,一定会有一出好戏看了。

只不过,因为自己强行耗费心力,所以,这几天一直在仔细地调养着。

不过,因为这苍白的的脸『色』,倒是更贴合她病娇的形象了。

章节目录 第245章 毁容 太后的千秋节,自然是万分隆重。

皇上又向来以孝治天下,自然更是率先来做一个大孝子了。

余笙听闻,为了给太后准备这场宫宴,前前后后可是耗费了十余万两的白银。

当然,臣子命『妇』们,自然也都要为太后送上贺礼的。

这收入比支出,总归是要高地多。

只不过,支出是国库,收入,则是直接成为了太后的私物。

余笙一路走来,看着到处都是花团锦簇,便是连廊下的一些纱幔都是换了崭新的,而且还是今年才新进贡的雪纱,仅仅这质感,便是与众不同的。

仅是这种纱幔,便是在外面的市面儿上,也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到的。

这里回廊曲绕,仅这项,还不知道就砸进去了多少银子。

对于皇室的奢靡,余笙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置喙的。

就算是觉得不公平,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

只是单纯地觉得大家都在这样一个好似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说着一些没有生活气息的话,感觉是自己把自己当成半仙了。

可是实际上,不过都是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罢了。

只是谁在局中,谁又是执棋人,那就要看各自的觉悟了。

余笙只是一个臣子之女,未曾成婚,又并非是太后的亲眷,自然也不需要客外地准备寿礼。

不过,也有一些想要巴结太后,因此而得太后青眼的姑娘,会特意拿出一些自己亲手所绣,或者是所绘的寿礼来。

在这等场合,若是能得太后一句夸赞,那将来的婚事,可就有指望了。

落得一个美名,想要嫁人,婚事自然不会差了。

只不过,余笙向来不热衷于此。

准确地说,顾家的女儿,没有一个特意单独准备一份儿寿礼的。

太后收了礼物,自然欢喜,只不过,却也没有到了特别欢喜,赞不绝口的地步。

很快,后宫嫔妃们自然也要为太后献礼的。

大部分的妃嫔们,都是送的中规中矩的。

这礼物,也是有讲究的。

不能太出格了,可也不能太庸了。

不能比皇后送的更出彩,更贵重,也不能送地太掉价儿了。

所以,送礼也是个技术活儿。

到了姜美人,她便献上了自己亲手所绣的百寿图。

太后年纪大了,自然是想着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如今有这百寿图一送上,而且还是拿了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自然是满心高兴。

“好,好!不错,你有心了。”

“臣妾不才,也只有这般手艺了,蒙娘娘不弃,是臣妾的荣幸。”

“皇上,你瞧瞧,是不是很漂亮?”

“的确如此,而且还绣的有楷书,有草书,不错,不错。”

接连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夸奖,姜美人自然高兴。

她相信,只要今日哄了太后的欢心,很快她的位分就会晋升了。

退至一旁,一脸得意地笑着。

皇后扫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到底是太年轻呀。

出风头这种事,可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余笙看着大殿内热闹无比,则是微微翘着唇角,“四姐姐,你可千万不要『乱』走,只怕这宫里头要出事了。”

“嗯?什么?”

余笙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顾明云原本就是一头雾水,在这种地方饮宴,吃是不敢多吃的,而且还得规规矩矩地坐着,否则就是御前失仪。

所以,常常会有一些年纪小的少年姑娘们,饮宴到一半,便跑到外面去透透气。

可是今日却被余笙给拦了,自然就有些不满。

“笙笙,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余笙抿唇,“四姐姐,很快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嗯?”顾明云还是没明白。

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声尖叫!

余笙还好一些,一旁的顾明云乍一听到,手就跟着抖了抖,好在,手上没拿东西,否则,可就失态了。

大殿内人众多,失态之人,不在少数。

皇上皱眉,太后也跟着垂下了眼睑。

“放肆!”

“皇上,皇上恕罪,是,是欣贵人的脸……”

不待宫人细说,殿内已是响起了一片的抽气声。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不久前还为太后献礼的欣贵人,脸上竟然一下子就血肉模糊了起来。

眉『毛』上,鼻子上,到处都是鲜红的颜『色』,着实令人惊恐。

有些胆小的姑娘只看了一眼,便吓得缩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顾明云自然也被吓到了。

她直接就和余笙抱在了一起,只不过,她没有看到余笙眼底的那一抹讽刺。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开局了。

太后的寿宴上,竟然出了这等血腥之事,自然是引得皇上震怒。

雷霆之下,自然是立马就开始了彻查。

在此之前,还是先将欣贵人给移了出去。

这等血腥恐怖的场面,岂非是在故意地刺激太后?

皇后皱眉,“都是臣妾无能,竟然在母后的寿宴上出了这等事,还请母后降罪。”

太后脸『色』不虞,不过也知道这不能都是皇后的错。

这后宫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是皇后一人就能掌控得过来的?

“启禀皇上,太医在外求见。”

“宣。”

“启禀皇上,欣贵人的脸是因为『药』物所致,应该是敷于面上的一些脂粉所为。”

杨德妃皱眉,“这怎么可能?若只是脂粉不洁,也不过就是吃几颗痘痘,怎么可能会血流满面?”

这话,也是在场众人之疑问。

“回娘娘,欣贵人的脸皮已经被全部毁去,普通的『药』自然是做不到这般效果。不仅仅是欣贵人的脸,现在她手上的皮肤也全都被烧灼地溃烂了。”

“烧灼?”

“回皇上,是『药』物所致。”

“去查!”这是太后说的,今日是她的寿宴,却闹出这等不痛快之事,这分明就是故意在给她找不痛快!

“遵旨。”

有了太后的命令,太医的动作自然是很快了。

只是,原本的宫宴,也就等于是被搅和了。

“皇上,娘娘,微臣已经查到了伤害欣贵人的『药』物,正是这半瓶的玫瑰『露』。微臣刚刚已经和几位大人确认过了,里面的确是加了噬骨草。”

章节目录 第246章 太后出事 余笙垂了眼眸,看来,对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没打算给对方留活路呀。

噬骨草?

若是这剂量加地大一些,欣贵人毁掉的,可就不止是一张脸了。

“皇上,欣贵人那里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她哭闹着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想要求见皇上和太后娘娘。”

皇上沉『吟』一下,然后以眼神来请示太后了。

太后面上微冷,“让她进来吧。正好,哀家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给哀家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欣贵人被再度带上来,头上缠着密密麻麻的棉布,“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是姜美人,是姜美人要害臣妾!”

被点到名的姜美人心头一跳,立马站了出来,“欣姐姐怎地如此无状?我几时害你了?”

说完,便又转身跪好,“皇上,臣妾是被她冤枉的,还请皇上明查。”

皇上只觉得头疼。

敢情这又是一出后宫争风吃醋的戏码?

“分明就是你这个贱人嫉妒皇上这几日留宿于我的宫中,所以才会陷害我。你,你之前故意羞辱我也便罢了,还故意拿了玫瑰『露』来给我用,我就是用了那个,所以这脸才毁了!”

所有人神『色』一凛,皆看向了看似弱不禁风的姜美人。

毕竟,刚刚太医也提到了,在欣贵人的住处,的确是找到了带有剧毒的玫瑰『露』。

“皇上,臣妾冤枉。今晨,欣贵人来找臣妾说话,正好看到了臣妾妆台前摆的玫瑰『露』,便问及是何物,臣妾便都如实说了。欣贵人话里话外,就是她位分比臣妾高,有这等好东西,却不知孝敬于她,是臣妾不懂事。故而,臣妾才万般不舍地将玫瑰『露』转赠于她了。那玫瑰『露』被她拿走之前,已是用过几次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太医再查。”

余笙垂眸,唇角微微勾起。

这位姜美人,不经意之间,却是说出了几个重点。

第一,便是这东西是欣贵人自己非要的,可以说是强取。

第二,在此之前,她自己也用了那玫瑰『露』,并未曾有半分不妥。

如此一来,欣贵人指责她要毁容杀人的说法,也便不成立了。

“你胡说!你之前何曾这般好声好气地与我说过话?为何今日却偏偏改了姿态?往日你在宫里如何,你自己不清楚吗?这宫里头的姐妹们也是知道你的跋扈的。今日,你却如此地好说话,将东西转赠于我,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欣贵人如此一『逼』问,倒是又将姜美人给推到了一个可疑的高度上。

杨德妃默默地看着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暗道一声愚蠢。

太后则是突然出声,“什么玫瑰『露』?”

皇后闻声立马回道,“回母后,应当是德妃妹妹送的东西吧?”

杨德妃不徐不疾地站了起来,“回娘娘,那玫瑰『露』是臣妾自己做的。您可还记得,去年春的时候,还给您用过一瓶,您还说是好东西,又说自己年长了,不必浪费这些物什。”

太后怔了怔,“好像是有过此事。”

“后来,臣妾闲来无事,便做了一些,发现果然是有养颜之功效,便都给各宫各院的姐妹们送了一些。皇后娘娘和贵妃姐姐也都是用过的。”

一直未曾出声的封贵妃此时也不得不说话了。

“回娘娘,德妃妹妹说的不错,臣妾今日也有用。事实上,自打去年开始,臣妾便一直有用着德妃妹妹送的玫瑰『露』。”

皇后亦跟着点头,“正是如此,母后,儿臣也是用着的。”

如此一来,这下毒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杨德妃了?

皇上却微敛了神『色』,“德妃,你确定这东西送出去的时候没有问题?”

“回皇上,臣妾自来小心。每次送东西到各位姐妹手上,都会先前太医给验过的。而且,刚刚姜妹妹不是也说了,那玫瑰『露』,原本她自己也用了几次的,只是今日才转给了欣贵人。想来,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吧?”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这下毒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杨德妃的。

不说宫里头这么多人在用,只说她每次都让太医小心地检查过了这一点,就足以排除她的嫌疑了。

另外,那姜美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毕竟,是她自己也在用的东西,而且,今日是欣贵人自己主动上门,又主动讨要的,这姜美人又怎能事先就安排好了?

事情,一下子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死局。

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可能『性』。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为古怪了。

“皇上,臣妾突然想来,想妾自昨日之后,便不曾用过那玫瑰『露』,兴许,兴许是有人想要谋害臣妾,不想,却误伤了欣姐姐。还请皇上详查,臣妾身边的宫人,也都有可疑之处。”

不少人对着这位姜美人,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眼神。

这位姜美人如今自己主动揽下责任,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呀。

既能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同时,若真有人在暗中伺机害她,这一回,还能一并给除了去。

不知是不是皇后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姜美人在提及身边人时,她在向杨德妃挑衅。

皇后的心头跳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姜美人是个搅事精。

好好的一场宫宴,弄成这个样子,还让这些臣子们看了笑话,成何体统?

“皇上,兹事体大,又牵扯后宫,不若,先将她们都带下去,再命人细查。今日扰了太后的兴致,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自会给母后一个交待。”

皇后如此一说,皇上才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后宫的那点子事情又被人给置于了明面儿上。

这简直就是让他觉得失了颜面。

“皇后所言极是,来人,将欣贵人带下去。”

“是,皇上。”

那头欣贵人却是不依不饶,还想着能让皇上为她做主。

她心知自己没了那张脸,往后的日子定会凄苦无比,这才想着自己不好过,旁人也休想好过!

欣贵人才刚刚被人拖出去,这厢太后就突然咳出一口血来,同时,两手颤颤,竟已是血肉模糊!

章节目录 第245章 毁容 太后的千秋节,自然是万分隆重。

皇上又向来以孝治天下,自然更是率先来做一个大孝子了。

余笙听闻,为了给太后准备这场宫宴,前前后后可是耗费了十余万两的白银。

当然,臣子命『妇』们,自然也都要为太后送上贺礼的。

这收入比支出,总归是要高地多。

只不过,支出是国库,收入,则是直接成为了太后的私物。

余笙一路走来,看着到处都是花团锦簇,便是连廊下的一些纱幔都是换了崭新的,而且还是今年才新进贡的雪纱,仅仅这质感,便是与众不同的。

仅是这种纱幔,便是在外面的市面儿上,也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到的。

这里回廊曲绕,仅这项,还不知道就砸进去了多少银子。

对于皇室的奢靡,余笙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置喙的。

就算是觉得不公平,面上也不会显『露』出来。

只是单纯地觉得大家都在这样一个好似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说着一些没有生活气息的话,感觉是自己把自己当成半仙了。

可是实际上,不过都是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罢了。

只是谁在局中,谁又是执棋人,那就要看各自的觉悟了。

余笙只是一个臣子之女,未曾成婚,又并非是太后的亲眷,自然也不需要客外地准备寿礼。

不过,也有一些想要巴结太后,因此而得太后青眼的姑娘,会特意拿出一些自己亲手所绣,或者是所绘的寿礼来。

在这等场合,若是能得太后一句夸赞,那将来的婚事,可就有指望了。

落得一个美名,想要嫁人,婚事自然不会差了。

只不过,余笙向来不热衷于此。

准确地说,顾家的女儿,没有一个特意单独准备一份儿寿礼的。

太后收了礼物,自然欢喜,只不过,却也没有到了特别欢喜,赞不绝口的地步。

很快,后宫嫔妃们自然也要为太后献礼的。

大部分的妃嫔们,都是送的中规中矩的。

这礼物,也是有讲究的。

不能太出格了,可也不能太庸了。

不能比皇后送的更出彩,更贵重,也不能送地太掉价儿了。

所以,送礼也是个技术活儿。

到了姜美人,她便献上了自己亲手所绣的百寿图。

太后年纪大了,自然是想着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如今有这百寿图一送上,而且还是拿了丝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自然是满心高兴。

“好,好!不错,你有心了。”

“臣妾不才,也只有这般手艺了,蒙娘娘不弃,是臣妾的荣幸。”

“皇上,你瞧瞧,是不是很漂亮?”

“的确如此,而且还绣的有楷书,有草书,不错,不错。”

接连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夸奖,姜美人自然高兴。

她相信,只要今日哄了太后的欢心,很快她的位分就会晋升了。

退至一旁,一脸得意地笑着。

皇后扫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到底是太年轻呀。

出风头这种事,可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余笙看着大殿内热闹无比,则是微微翘着唇角,“四姐姐,你可千万不要『乱』走,只怕这宫里头要出事了。”

“嗯?什么?”

余笙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顾明云原本就是一头雾水,在这种地方饮宴,吃是不敢多吃的,而且还得规规矩矩地坐着,否则就是御前失仪。

所以,常常会有一些年纪小的少年姑娘们,饮宴到一半,便跑到外面去透透气。

可是今日却被余笙给拦了,自然就有些不满。

“笙笙,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余笙抿唇,“四姐姐,很快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嗯?”顾明云还是没明白。

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声尖叫!

余笙还好一些,一旁的顾明云乍一听到,手就跟着抖了抖,好在,手上没拿东西,否则,可就失态了。

大殿内人众多,失态之人,不在少数。

皇上皱眉,太后也跟着垂下了眼睑。

“放肆!”

“皇上,皇上恕罪,是,是欣贵人的脸……”

不待宫人细说,殿内已是响起了一片的抽气声。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不久前还为太后献礼的欣贵人,脸上竟然一下子就血肉模糊了起来。

眉『毛』上,鼻子上,到处都是鲜红的颜『色』,着实令人惊恐。

有些胆小的姑娘只看了一眼,便吓得缩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顾明云自然也被吓到了。

她直接就和余笙抱在了一起,只不过,她没有看到余笙眼底的那一抹讽刺。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开局了。

太后的寿宴上,竟然出了这等血腥之事,自然是引得皇上震怒。

雷霆之下,自然是立马就开始了彻查。

在此之前,还是先将欣贵人给移了出去。

这等血腥恐怖的场面,岂非是在故意地刺激太后?

皇后皱眉,“都是臣妾无能,竟然在母后的寿宴上出了这等事,还请母后降罪。”

太后脸『色』不虞,不过也知道这不能都是皇后的错。

这后宫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是皇后一人就能掌控得过来的?

“启禀皇上,太医在外求见。”

“宣。”

“启禀皇上,欣贵人的脸是因为『药』物所致,应该是敷于面上的一些脂粉所为。”

杨德妃皱眉,“这怎么可能?若只是脂粉不洁,也不过就是吃几颗痘痘,怎么可能会血流满面?”

这话,也是在场众人之疑问。

“回娘娘,欣贵人的脸皮已经被全部毁去,普通的『药』自然是做不到这般效果。不仅仅是欣贵人的脸,现在她手上的皮肤也全都被烧灼地溃烂了。”

“烧灼?”

“回皇上,是『药』物所致。”

“去查!”这是太后说的,今日是她的寿宴,却闹出这等不痛快之事,这分明就是故意在给她找不痛快!

“遵旨。”

有了太后的命令,太医的动作自然是很快了。

只是,原本的宫宴,也就等于是被搅和了。

“皇上,娘娘,微臣已经查到了伤害欣贵人的『药』物,正是这半瓶的玫瑰『露』。微臣刚刚已经和几位大人确认过了,里面的确是加了噬骨草。”

章节目录 第246章 太后出事 余笙垂了眼眸,看来,对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没打算给对方留活路呀。

噬骨草?

若是这剂量加地大一些,欣贵人毁掉的,可就不止是一张脸了。

“皇上,欣贵人那里已经包扎好了,只是她哭闹着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想要求见皇上和太后娘娘。”

皇上沉『吟』一下,然后以眼神来请示太后了。

太后面上微冷,“让她进来吧。正好,哀家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给哀家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欣贵人被再度带上来,头上缠着密密麻麻的棉布,“皇上,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呀。是姜美人,是姜美人要害臣妾!”

被点到名的姜美人心头一跳,立马站了出来,“欣姐姐怎地如此无状?我几时害你了?”

说完,便又转身跪好,“皇上,臣妾是被她冤枉的,还请皇上明查。”

皇上只觉得头疼。

敢情这又是一出后宫争风吃醋的戏码?

“分明就是你这个贱人嫉妒皇上这几日留宿于我的宫中,所以才会陷害我。你,你之前故意羞辱我也便罢了,还故意拿了玫瑰『露』来给我用,我就是用了那个,所以这脸才毁了!”

所有人神『色』一凛,皆看向了看似弱不禁风的姜美人。

毕竟,刚刚太医也提到了,在欣贵人的住处,的确是找到了带有剧毒的玫瑰『露』。

“皇上,臣妾冤枉。今晨,欣贵人来找臣妾说话,正好看到了臣妾妆台前摆的玫瑰『露』,便问及是何物,臣妾便都如实说了。欣贵人话里话外,就是她位分比臣妾高,有这等好东西,却不知孝敬于她,是臣妾不懂事。故而,臣妾才万般不舍地将玫瑰『露』转赠于她了。那玫瑰『露』被她拿走之前,已是用过几次的。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太医再查。”

余笙垂眸,唇角微微勾起。

这位姜美人,不经意之间,却是说出了几个重点。

第一,便是这东西是欣贵人自己非要的,可以说是强取。

第二,在此之前,她自己也用了那玫瑰『露』,并未曾有半分不妥。

如此一来,欣贵人指责她要毁容杀人的说法,也便不成立了。

“你胡说!你之前何曾这般好声好气地与我说过话?为何今日却偏偏改了姿态?往日你在宫里如何,你自己不清楚吗?这宫里头的姐妹们也是知道你的跋扈的。今日,你却如此地好说话,将东西转赠于我,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欣贵人如此一『逼』问,倒是又将姜美人给推到了一个可疑的高度上。

杨德妃默默地看着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斗争,暗道一声愚蠢。

太后则是突然出声,“什么玫瑰『露』?”

皇后闻声立马回道,“回母后,应当是德妃妹妹送的东西吧?”

杨德妃不徐不疾地站了起来,“回娘娘,那玫瑰『露』是臣妾自己做的。您可还记得,去年春的时候,还给您用过一瓶,您还说是好东西,又说自己年长了,不必浪费这些物什。”

太后怔了怔,“好像是有过此事。”

“后来,臣妾闲来无事,便做了一些,发现果然是有养颜之功效,便都给各宫各院的姐妹们送了一些。皇后娘娘和贵妃姐姐也都是用过的。”

一直未曾出声的封贵妃此时也不得不说话了。

“回娘娘,德妃妹妹说的不错,臣妾今日也有用。事实上,自打去年开始,臣妾便一直有用着德妃妹妹送的玫瑰『露』。”

皇后亦跟着点头,“正是如此,母后,儿臣也是用着的。”

如此一来,这下毒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杨德妃了?

皇上却微敛了神『色』,“德妃,你确定这东西送出去的时候没有问题?”

“回皇上,臣妾自来小心。每次送东西到各位姐妹手上,都会先前太医给验过的。而且,刚刚姜妹妹不是也说了,那玫瑰『露』,原本她自己也用了几次的,只是今日才转给了欣贵人。想来,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吧?”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这下毒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杨德妃的。

不说宫里头这么多人在用,只说她每次都让太医小心地检查过了这一点,就足以排除她的嫌疑了。

另外,那姜美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毕竟,是她自己也在用的东西,而且,今日是欣贵人自己主动上门,又主动讨要的,这姜美人又怎能事先就安排好了?

事情,一下子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死局。

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可能『性』。

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为古怪了。

“皇上,臣妾突然想来,想妾自昨日之后,便不曾用过那玫瑰『露』,兴许,兴许是有人想要谋害臣妾,不想,却误伤了欣姐姐。还请皇上详查,臣妾身边的宫人,也都有可疑之处。”

不少人对着这位姜美人,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眼神。

这位姜美人如今自己主动揽下责任,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呀。

既能摆脱了自己的嫌疑,同时,若真有人在暗中伺机害她,这一回,还能一并给除了去。

不知是不是皇后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姜美人在提及身边人时,她在向杨德妃挑衅。

皇后的心头跳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姜美人是个搅事精。

好好的一场宫宴,弄成这个样子,还让这些臣子们看了笑话,成何体统?

“皇上,兹事体大,又牵扯后宫,不若,先将她们都带下去,再命人细查。今日扰了太后的兴致,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自会给母后一个交待。”

皇后如此一说,皇上才意识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后宫的那点子事情又被人给置于了明面儿上。

这简直就是让他觉得失了颜面。

“皇后所言极是,来人,将欣贵人带下去。”

“是,皇上。”

那头欣贵人却是不依不饶,还想着能让皇上为她做主。

她心知自己没了那张脸,往后的日子定会凄苦无比,这才想着自己不好过,旁人也休想好过!

欣贵人才刚刚被人拖出去,这厢太后就突然咳出一口血来,同时,两手颤颤,竟已是血肉模糊!

章节目录 第247章 打入冷宫 这下子,宫里头是彻底地『乱』了套了。

除了余笙之外,其它人都被晾在了这里,一个个干巴巴地眨着眼,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叫什么事儿?

之所以能让余笙跟着,那是因为余笙身边跟着白芷,而白芷又是一个脾气倔的,不肯离开自家小姐半步,所以,不得已,只能让余笙也跟过去了。

余笙虽然不懂医『药』之理,可是因着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一些理论上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皇上,太后娘娘手上中的也是噬骨草之毒。但凡是娘娘刚刚在宫宴上接触过的东西,都有可疑。”

如此一来,皇上一声令下,将之前太后接触过的所有东西,都被搬到了慈宁宫。

“怎么样?”

“皇上,太后娘娘手上的伤势已经暂时稳住了,幸好发现地及时,否则,以太后娘娘的身体,若是再晚上一刻钟,怕是……”

后面的话没说,众人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皇上的脸『色』黑如锅底。

竟然敢当众毒害太后!

德妃是和皇后一起跟过来的。

前面的宫宴上,有封贵妃留下来镇着场子了。

其实,众位臣子们此时也想走,可问题是,太后是中了毒,如此一来,这献寿礼的人,自然也都有了嫌疑。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汗津津的,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白芷,噬骨草之毒虽然可解,可是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若是强行解毒,只怕会有损娘娘的气血。”

余笙一开口,皇上便朝着她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小姑娘虽然一脸病容,可是出事到现在,倒是最冷静的一个。

既不害怕,也不紧张。

倒像是见惯了这等大场面的人。

明明不过才是一个孩子。

“小姐说的是,所以,眼下想要让太后娘娘解毒,只怕还得需要三百年以上的老参。”

“好,这个有。”

皇上一发话,底下的人自然就去办了。

“另外,还需要天山雪莲,不知宫中可有?”

皇上哪知道这个,直接转头看向了大总管。

“奴才这就去查。”

“白芷姑娘,这毒解了之后,娘娘的手可否恢复如初?”皇后一脸关切,眼底还有几分的不忍。

“这个不好说。要看太后娘娘个人的体质。每个人跟每个人恢复的能力是不一样的。不过,我觉得恢复如初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太后娘娘年长,这新肌肤再生的能力,已经很差了。”

对此,皇上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哪里还讲究那么多?

“娘娘,您可是也觉得手部略有不适?”

白芷注意到了皇后的手掌微抖,立马就问了一句。

皇后咝了一声,“是呀,怎么觉得掌心有些痛?”

当时皇后就坐在了太后的身边,太后觉得好的一些寿礼,还特意拿给了皇后瞧瞧。

皇上一般都只是附和一二,一些个女子们喜欢的物什,皇上自然不会想着去一探究竟。

倒是皇后和德妃二人都离地近,所以也跟着有所接触。

如今听皇后这么一说话,杨德妃的表情也一时有些痛苦了起来。

皇上看地真切,“爱妃,怎么了?”

“皇上,臣妾也觉得掌心有些痛。”

待皇后与杨德妃都摊开手掌心之后,只见二人的掌心已是有了发黑的征兆。

白芷立马给二人服了解毒丸。

这个时候,皇后和德妃也顾不得许多了,给什么都吃,生怕自己下一秒跟太后一样,也这般地血淋淋的。

随后,白芷又拿出银针来给二人放了血。

“如何了?”

“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中毒尚浅,应该是没有过多的接触。”

虽然说是没事了,可是两人还是被吓得不轻。

倒是余笙,看向德妃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探究。

如果可以,她真想将这位德妃也一并给杀了。

但凡是与当年的神女岛牵扯上关系的,她都恨之入骨。

只不过,现在,还需要借用她的手段和势力,适当地打击一下年家。

“皇上,如今两位娘娘也都中了毒,这查起来,应该就会更容易一些了。”

也就是说,那毒是涂在了某一样东西上,而且是太后接触最多,同时,皇后和德妃娘娘二人也都有沾染过的。

很快,就将姜美人进献的那一幅绣品给查了出来。

太医手上戴着特制的鹿皮手套,“皇上,微臣几人已经反复地查验过,这上面的确是有噬骨草的残留。”

杨德妃则有些吃惊,“照你们这意思,这毒竟是姜美人下的不成?”

“回娘娘,东西是姜美人献上的,而且刚刚微臣也去前殿看过了,姜美人并无任何的不适。可见,在献寿礼之前,应该是早有准备的。”

“怎么可能?若是如此,那姜美人焉有命在?这东西可是她亲自绣的。”

听了德妃所言,皇上也不由得点点头。

只是,很快,皇后又出声打破了两人的疑问,“妹妹莫不是忘了,这绣品成后,是要先清洗,再熨平整的。只怕,是在献寿礼之前,才被抹了『药』。而且那里面有不少的寿字都是以深『色』丝线所绣,上面沾了毒『液』,也是看不出来的。”

杨德妃沉默了。

万万没想到,下毒的人,竟然会是姜美人!

“其实,若非是因为太后娘娘饮了几杯果酒,这毒也不会发作地如此之快。”

平日里,太后是从不饮酒的。

最多,也是喝上几口果子汁。

“若是没有那果酒做催化,那太后何时会毒发?”

白芷没出声,一旁的太医愣了一下,“回皇上,若无酒的作用,太后娘娘应该会在明日晨间发作。”

也就是说,到时候,再想查,可就难了!

皇上震怒,此时一想到了姜美人的那张脸,便觉得格外厌恶。

刚刚在大殿上,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无辜的,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她故意找出来的推托理由。

若是太后这里出现意外,又真地查到了某些人,也只会将这一切的罪责都推到那个人身上。

当真可恶!

“来人,夺姜美人封号,打入冷宫待审!”

章节目录 第248章 不可与外人道 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余笙曾经看到过的。

而对于德妃来说,应该也是意料之中的。

很快,有人去搜寻了姜美人的住处,第一次搜查,一无所获。

第二次搜查,终于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找到了一只未曾燃尽的特制的手套,而在那个手套上面,找到了噬骨草的成分。

这一切,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

任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了这一步。

姜美人更是完全地懵掉了。

直到她在冷宫里被人重重地推倒在地,才意识到,自己被人陷害了。

而且,还是让她永远都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

谋害太后

这样的罪名,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出得了这冷宫了。

除非是皇上愿意背上一顶大不孝的罪名,否则,就得让她死,或者是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等到太后这边的病情稳定了,时间也已经是到酉时末了。

此时,宫门早已落锁,那些臣子命『妇』,也都早已各自回府了。

“皇上,就让余笙在臣妾的宫里歇一晚吧。余笙的身体不好,这又是大晚上的,更深『露』重,免得再受了寒。”

哪怕已经是暖春,可是余笙身上仍然比别人穿地要厚实得多。

封贵妃是封见绍的亲姑姑,按着这层关系来算,余笙也当唤她一声姑姑的。

“也好。你们去吧。今日之事,还是多亏了顾九小姐了。”

“臣女不敢当。”

“好了,去歇着吧,朕看你的脸『色』不佳,还是当小心一些。”

“多谢皇上关怀。”

封贵妃一路上都牵着她的小手,感觉冰凉。

封贵妃的眉心一直拧着,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

余笙虽然低着头,可大概也能猜到这位贵妃娘娘在想什么。

事实上,京城中同情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好了,你今晚就歇在这里,夜深了,待明日早起了,我们姑侄俩再好好说说话。”

“是,多谢娘娘。”

余笙知道这位贵妃娘娘『性』子寡淡,若非是因为背后有卫国公在,还不知道要被给整治成了什么样。

好在大家也都不傻,知道就冲着卫国公府,皇上也不会真地厌了这位,所以,也便各自安好了。

德妃是个不容人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姜美人之祸了。

可是,她和封贵妃的关系,倒是一直还算是平和。

基本上没有什么冲突。

可能,最根本的原因,是觉得贵妃膝下无子吧。

余笙换了地方,却是不易入睡。

紫苏和白芷都知道她的一些习惯,便跟外头的宫女说了一声,寻了些催眠的薰香来。

虽然这里的宫人不少,可是紫苏白芷二人都不敢大意,两人一人歇在了里间儿的榻上,守着小姐,另一个则是到了外间,将几把椅子并起来,就这样铺上被褥睡了。

外面的宫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想着这位顾九小姐好福气,有这样一位神医守着,还这般地不嫌麻烦,实在是好运。

一夜无话,直到天亮。

余笙这一晚睡地并不好,可也不能算是太差了。

起来之后,精神上便有些恹恹的。

二人自是最熟悉她的,看她这样子,便知道一会儿若是回府,定然会在马车里就打起盹儿来了。

“小姐,贵妃娘娘还等着您呢。”

到底是宫里头,还得小心着些。

余笙给封贵妃请了安,便坐下一同进早膳。

“笙笙呀,你也不必拘着,按理,你当唤我一声姑姑的。”

“是,姑姑。”余笙倒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这般地活络,倒是惹得封贵妃一阵浅笑。

“可惜了,绍儿那孩子没有这个福气。”

“六师兄是待我极好的,一直拿我当亲妹妹,便是不出先前那档子事儿,六师兄和我也是想着解除婚约的。”

事实上,她原本就不是顾家的女儿,又怎么能霸着顾家人的婚约

“这话呀,我之前听绍儿说了,原本还不信,如今听你一讲,我倒是明白了。你是个可人疼的孩子。绍儿在风华山庄待了多年,与你们亲近一些,也是正常的。只是,唉,好好的一个媳『妇』儿,竟然给让他宠成了妹妹”

余笙轻笑,听着贵妃这意思,还有些可惜呢。

“罢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昨晚不曾休息好”

“回娘娘,是我自己的问题。”

“又叫回去了”

余笙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姑姑。”

“好孩子,若是平时,我还想着留你说说话。可是如今宫里头出了这样的大事,自是不敢再多留你了。你回去之后,也定当谨记,万事小心。昨晚之事,无论你看出了什么,猜出了什么,都不可与外人道,明白”

余笙眨眨眼,一脸无辜的小表情,倒是看得封贵妃的心里痒痒的。

然后,不由自主地,便伸手在她的脸蛋儿上轻捏了捏。

“不要以为摆出这副表情来,就能蒙混过关了。我知你聪慧,怎么会不明白”

余笙笑了笑,“是,姑姑的话,我都记下了。”

“好。那就这样,一会儿让人送你们回府。”

封贵妃可是不敢大意。

毕竟,顾余笙的身体底子太差了。

这昨晚上,好歹也是她身边的人救驾有功,太后身上的毒,还是多亏了那位白芷姑娘呢。

不愧是风华山庄里出来的人,年纪不大,这医术却着实厉害。

果然,回家的路上,余笙的头就一栽一栽的,打起了瞌睡。

紫苏忍着笑,将她给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余笙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之后,就继续睡。

马车直接自侧门进了顾府。可是总不能还直接驾到海棠院去吧

马车停下,白芷先跳了下来。

阿憨大概也知道小姐睡着了,“我抱小姐进去吧。”

白芷瞪他一眼,“又『乱』说话当心公子听了再把你的一双手给剁了”

阿憨吓地两手一缩,怎么感觉凉凉的

小重则是一脸『迷』茫,完全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砍掉阿憨的手。

“笙笙在里面”

三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不想,竟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章节目录 第250章 最毒不过妇人心 赵承初没明白余笙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原来,彻底搜查姜美人住处的时候,不仅仅发现了她的一些证据,还发现了一封密信。

那封信,竟是太后心腹的笔迹。

信中的内容,大意就是要让她好好服侍皇上,姜家自有她护着云云。

虽然信中未曾提到一些过于明白的利益,可谁看了都会明白,姜美人实则就是太后的一颗棋子。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是被这棋子给反噬了。

“皇上,姜氏自尽了。”封号被废了,自然就只能称姜氏了。

皇上皱眉,喉头微动,“她身边的人呢”

“只有一名婢女在,先前的一些人,都被抽调到了它处做事。”

“将人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皇上。”

大总管话落,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捏了一下袖子。

“皇上,这是姜氏的遗书,老奴赶过去的时候,这东西藏在了姜氏的枕头里,其婢女看到老奴之后,才将遗书取出来的。”

也就是说,那个婢女必定是姜氏的心腹。

不然,不会知道这遗书的藏处。

再则,这遗书定然也是有着十分重要的消息,不然,姜氏不会藏地如此严实,而那个婢女也不会如此地小心了。

毕竟,姜氏被废,按说是再也没有见着皇上的机会了。

那就等同于是彻底地废了。

一般人,不该再盯着她了。

“姜氏是如何没的”

“是悬梁自尽。”

“去将那个宫女带来吧。”

“是,皇上。”

大总管转身出去,皇上则是打开了那封遗书。

纸张较为粗糙,比起之前姜氏用的东西来,自然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墨的味道也有些冲,不知道是不是姜氏身体的缘故,皇上看着这字迹里,有些凌『乱』缭草的感觉。

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确是姜氏的笔迹。

试想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所书,心里定然是十分惊惧的。

这手应该是会抖的。

信中交待了她为何要给太后下毒,只说太后拿着姜家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要她为太后所用。

甚至,太后提出了与她作局要害杨德妃一事。

竟然想着让姜氏称病,然后再去陷害杨德妃。

可是一直未曾寻到机会。

之后,姜氏月事未来,便以为自己有可能是怀孕了。可是太后派过来的人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报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欣喜之余,就想着利用她腹中的孩子来陷害德妃。

姜氏不从。

太后自然是十分震怒,还罚她跪着抄写了佛经。

不料,次日,便来了小日子。

太后得知不过是乌龙一场,便又赏了些东西过来。

在姜氏看来,自然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套路了。

最不能让姜氏所忍受的,就是太后竟然以姜夫人的『性』命相要挟,『逼』她与德妃作对。

之前曾让皇上冷落了德妃几日的那场戏,其实就是她们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皇上当时离地远,只以为是德妃在仗着位分欺负新人,所以,便破天荒地斥责了她几句,之后,还一连半个月都不曾在德妃眼前『露』过面儿。

皇上仔细想想,这是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的事儿了

真正让姜氏想要报复太后的原因,就是因为姜夫人过世了。

而且,这个消息,竟然还被太后给生生地压了下去。

直到姜夫人过世近月,姜氏才得知了真相。

是以,她心中痛恨太后的心狠手辣,更是觉得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才想尽办法,弄到了噬骨草。

她就是想要让太后血债血偿

皇上看完这些,心情自然是不平静的。

仅仅凭着一封信,姜氏的一面之词,皇上当然不能全信。

待她审问过那个小宫女之后,又派了暗卫去姜家查探动静。

如此一折腾,又是两天过去了。

“皇上,属下已经查明,姜夫人于上个月过世,彼时,姜家曾想过往宫里头给姜氏送消息,可是奈何一直没能成功。”

皇上皱眉,也就是说,消息的确是被太后给压下去了

姜夫人的死,当真是太后所为

“可知姜氏是如何殁的”

“说是暴毙。据属下调查,姜夫人死地有些蹊跷。头一天还曾出门与人闲聊,次日夜里就没了。说是得了急症,具体的,也是死无对证了。”

“查”

皇上一个字下来,底下人自然是听命而行。

赵承初落下一枚黑子,微微摇头,“真是没想到,那姜氏谋害太后的理由,竟然如此地充分。”

“是呀,所以说,德妃此人的心计之深,不是你我可估量的。所有的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皇上就算是再怎么查,死人也是开不了口的。如今,只得了姜夫人尸骨呈黑紫状,确定是中毒而亡,可是其它的,却是一无所获。”

“越是这样,皇上就越是疑心于太后了。”赵承初说着,再落一子。

余笙看着棋盘,手里头的白子捏了又捏,总觉得自己对上德妃,貌似是有得玩儿了。

好在现在她们还不能算是敌人,所以,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将主意打到她头上。

“证据看似充分,可又让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等看似不完美的计划,却更真实,更能让皇上相信,这一切都是太后所为,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立四殿下为太子。”

余笙说完,再次轻叹一声。

“不得不说,这个德妃把握人心的能力,当真是厉害。连皇帝的心思都能猜地这样准,这种女人,才是真人不『露』相呀。”

“如今皇上与太后的嫌隙已生,日后,年家在皇上面前,只怕也会越来越不顺眼了。”

“不错。太后身居内宫,这外头的事,自然都是年家人在做。所以,皇上与太后有了嫌隙,却要顾念着孝道。既如此,那便只好将火发在年家了。更何况,现在太后身体未愈,大半儿的时间都在昏睡着。待她哪日想明白了这里头的弯弯绕,只怕也早迟了。”

赵承初则是直接啧了一声,“最毒不过『妇』人心呐”

余笙眼神有些危险地盯住他,“什么”

章节目录 第249章 我知道了 赵承初和顾明德一起走近,赵承初自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不过,还是在马车边儿上站下了。

“可是在里面睡着了?”

白芷也不好再扯谎,“是呢,昨夜在宫里没睡好,小姐的气『色』很差。”

“那也不能一直在车里头睡呀。来,我抱她回去。”

顾明德上前一步,掀了帘子,看到余笙正窝在了紫苏的怀里呢。

紫苏倒是松了一口气。

好歹,这也算是小姐的大堂兄。

再者说了,大公子对小姐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让他抱小姐回房,总比让赵承初抱要好。

不过,紫苏又想到了公子的那双冷冰冰的眼神,“不必了,大公子,小姐很轻的,我抱就好。”

顾明德怔了一下,随后笑道,“也好。”

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嘛,所以,顾明德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为了顾余笙的名声着想。

余笙其实早就醒了,就是不愿意动,也不愿意睁眼。

这会儿『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然后就任由紫苏抱着自己回去了。

正好,紫苏也借着小姐未休息好,便将赵承初也打发了。

赵承初也看到了余笙较为苍白的小脸儿,看着她困倦的样子,想来也是累极。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来打扰她。

紫苏和白芷两人则是凑近了,“你说咱们公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要是再不行动,小姐以后可就要姓赵了。”

“公子的事,哪里需要咱们两个来『操』心?连离公子都说此事由着小姐自己做主呢。”

白芷闻言,只是略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这个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对于小姐的事情上,过于宠溺了。

这等大事,岂能让小姐一人做主?

那永安伯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罢了,小姐和公子两人之间,原本就有着太多的障碍。你想想看,人人都知道小姐是顾家娇娇女。若是有朝一日,对外说小姐是公子的意中人,那京城不得炸锅了?”

唉!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罢了,顺其自然吧。

她们俩也是瞎『操』心。

公子小姐的事,岂是她们能看明白的?

余笙没有睡太久,就起来了。

用过午膳之后,又听着紫苏讲了一些外面的事,得知姜美人获罪,她的家人暂时倒是还不曾受其牵连,也不知道,姜家是否会因此而大受打击。

赵承初下午又来了。

余笙自午后睡了一个时辰之后,便精神了许多。

才刚刚洗了把脸,赵承初就来了,余笙忍不住就打趣了他两句。

“你这是派了人在我身边么?我才刚醒呢,你就来了。”

赵承初浅笑,“我倒是想把我自己安排到你身边来,可你也不答应呀。”

余笙的脸一红,没好气地嗔怪道,“你何时也学了这番登徒子的作派了?再这般胡说八道,那就只能将你撵出去了。”

赵承初立马又笑嘻嘻地开始赔不是。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成吗?我的好笙笙,我以后真不敢了。”

余笙哼了一声,没理他。

“对了,太后如何了?”

赵承初刚开口问,余笙就一脸狐疑地看向他,“你们没收到消息?太后已经没有大碍了。”

赵承初点头,“皇上的确是派人来说了太后凤体已经无碍,只是仍然需要静养,可是具体是真是假,各家也都在打听呢。”

余笙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

大概都在想着,若是太后不行了,这四皇子以后在宫里头没了靠山,怕是更不敌七皇子了。

“其实,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嗯?”

“那人既然有法子给太后下毒,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太后呢?”

那人?

赵承初拧眉想了想,“你是指德妃?”

余笙点点头,在赵承初面前,她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

“姜美人就是个替死鬼。她是被人给算计了。不过,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连替死鬼都找好了,那为何不再费些力气,直接让太后殡天呢?”

“呵呵,你呀,未免将事情想地简单了些。”

余笙不解。

赵承初喝了口茶,“我问你,若是太后殁了,这所有人是不是都得守孝?”

那是自然!

毕竟是一国太后。

“七殿下的婚事当如何?”

余笙一怔,随后又是微微摇头,“若仅是因此,实在是有些牵强。”

“自然不止。你想想看,若是太后这个节骨眼儿上没了,而且还是被人谋害的。你觉得皇上会不会觉得愧对年家?”

这么一提醒,余笙倒是想明白了。

的确如此。

若是太后没了,只怕这短时间内,皇上对年家应该会格外地好。

除非是他们犯了什么通敌叛国的大罪,否则,一定不会对年家过于严苛的。

所以,太后就算是死,也不能以这种方式去死。

可是德妃费尽心思弄这么一出,难道就只是为了除去一个小小的姜美人?

有那么一瞬间,叶瑟又想着要再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看看了。

当然,还是被她给忍住了。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一旦透支,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养回来的。

“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是还疏忽了什么地方。德妃不会做无用功。不会只是单纯地让太后受受惊,或者只是伤了手便满足了。”

“那不然呢?”

余笙抬手,示意他先别出声。

她自己慢慢地阖上眼,开始细细地回忆起昨天的一幕幕。

将那些主要的场景一点一点地串联起来,希望能给自己找到答案。

德妃有多聪明,她是知道的。

就冲着她在杨家倒台后,仍然可以身居妃位,就不能小看她。

脑海中快速地掠过一幕幕,随后,停在了太后的那张脸上。

太后在姜美人进献寿礼时,眼神和表情是明显不同的。

仅仅只是因为姜美人亲手绣了百寿图的原因吗?

不!

太后身边不乏来讨好巴结她的人。

不过是一幅百寿图,并非就足以让太后这般地兴奋了。

募地,余笙睁开了眼睛,“我知道了!”

赵承初则是一脸好奇,“什么?”

余笙勾唇,“原来重点,一直都在太后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251章 突破口 因着姜美人的事,皇上与太后之间果然是生分了许多。

皇上一连数日不曾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自然引来了太后的极度不满。

“皇上今日可有来过?”

太后刚刚小眯了一会儿,差不多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

女官连忙回道,“皇上未曾来过,娘娘若是想皇上了,那奴婢这就去派人禀告一声。”

“不必了。”太后的声音冷硬,宛若是带了冰刀子一般,听得人耳朵都有些疼。

“娘娘?”

“他如今是皇上了,这皇位也坐稳了,自然是不需要哀家这个人再碍眼了。”

“娘娘慎言。皇上只是忙于政务,一定会来看您的。”

“哼!忙?哀家会不知道皇上忙不忙?他忙,也只是因为他不想过来看看哀家而已。哀家竟是不知,有朝一日,他竟与哀家生分到了这个地步。”

“娘娘,皇上向来孝顺,又怎么会故意冷落您呢?听说是因为之前受灾的几个州郡,如今都在跟朝廷讨要粮食呢。若是粮食过不去,好似就要生乱。此等大事,皇上可是格外忧心呢。”

“行了,用不着你在这里替他说好话,他孝不孝顺,哀家自然知道!”

这话已是说地极重。

女官有心再劝,可是也知道太后的性子,只怕是越劝这脾气就越硬了。

无奈,只好先命人都退了下去。

这慈宁宫里头,未必就没有皇上的耳目呀。

太后聪明一世,怎么到了这会儿,竟然犯起了糊涂来?

太后这边刚刚发完牢骚不出一刻钟,皇上那边就已经收着信儿了。

皇上唇角微勾,面带冷笑。

太后这话若是真地传出去了,那岂非是等于对外宣称他是个不孝子?

这是要给皇上身上灌个骂名呀!

皇上虽气,却又无可奈何。

他近日的确是国事繁忙,每每忙到夜里时分,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太后休息。

没想到,在太后心里,自己竟然是个不孝子。

“罢了,传太医每日多请一次平安脉,还有,一定要确保毒素都清理干净了。”

“是,皇上。”

有关姜美人为何毒害太后一事,皇上自然是下了封口令的。

毕竟这于太后的名声也不好听。

只是,他体恤到了太后的名声,可是太后却并不体谅他。

皇上苦笑,太后这些年强势惯了,这是忘记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妃子的时候,是如何对父皇低声下气了。

说到底,这是在高位上坐地太久了,忘记自己曾经的卑微了。

又或者,之前卑微地太久,积攒的怨气太多,所以,一旦有了机会能扬眉吐气,便再也容不得别人来忤逆她了。

可是她显然忘了,她只是太后!

册立太子一事,皇上自然不可能听太后之言。

大雍江山,不能交给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子手上,那简直就是要坏了大雍的根基!

此事,皇上自然是不可能做出半分妥协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不册立七皇子为太子,也绝对不可能是老四!

一个软弱无能之人,若真地坐上了这个位子,则李氏江山不保矣!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坐在这个位子上,考虑的自然不仅仅是哪一家族的利益,而是整个大雍是否还能再传承百年。

而太后所想的,只是年家的利益,在她看来,始终是要将年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所以,这母子二人只要是提及了立嗣,自然就不可能达成共识。

况且,上次皇上已经明确地指出了,册立储君一事,乃国之大事,后宫不得干政。

那一席话,可把太后给噎地颜面无存。

她原本是觉得自己中了毒,而且害她的,还是皇上的一个宠妃,自己适当地提些要求,并不过分。

没想到,皇上竟然直接就给来了这么一句!

这母子间的隔阂,也便日益加深了。

其实,皇上膝下的皇子们,自然不是只有这两位。

可问题是,现在争地最凶的,而且势力也能一战的,也就是四皇子和七皇子了。

至于其它的皇子,要么就是母家式微,要么就是自己的年纪太小,压根儿就不足以令臣子们起扶持的心思。

四皇子背后的靠山是太后,而七皇子的靠山则是皇上。

这二位对上,孰赢孰弱,还真地是不好说。

赵承初带了宫里头最新的消息过来,余笙听罢,也只是微微摇头。

“太慢了。”

“什么?”赵承初不解其意,眼神示意她能解释一二。

“想要除掉年家,就得让太后再插不上话。可若是太后死了,只怕短时间内,皇上也不可能降罪于年家。啧,实在是有些头疼。”

“何必非要在太后身上下手?”

赵承初话音未落,就换来了余笙一记古怪的眼神。

“笙笙,若是年家本身犯了重罪,你觉得皇上还会包庇年家不成?”

余笙眨眨眼,明白过来了。

“是我过于钻牛角尖了。你说的不错,当今圣上并非是昏君。倘若年家犯下重罪,皇上必然不会包庇,就算是有太后的面子在,只要这个罪足够重,那么也无济无事。”

“正是此理。”

余笙刚刚明媚起来的小脸儿,又再次地黯淡了下去。

可是想要让年家获重罪?

何为重罪?

难道也学那些奸侫之臣,去诬陷吗?

这种事情,她是做不来的。

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想过不计任何代价去杀了年思通。

可是每每冷静下来,又将之前的那些想法都一一否决。

所以,不可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目前手上的这些证据,并不足以让皇上对他痛下杀手。”

“秦氏!”

余笙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或许,这个突破口就在秦氏身上。”

“你是说齐国公夫人?”

“她是年思通的枕边人,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不可能一无所知。秦氏犯下大错,可是却始终是年家主母。兴许,可以从秦氏这里下手。”

“你想怎么做?”

余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莫急,待我仔细想想。”

秦氏因年望北一事,只怕已经与年思通的情分淡了。

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失!

章节目录 第252章 往事 虽说是要利用秦氏,可是也得想个更为稳妥之法,既不能让年家人看出破绽,也不能让秦氏有机会反过来与自己谈条件。

赵承初却是有些担心的。

“笙笙,如今朝堂之上,唯有四皇子可与七殿下一较高下,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出手吗?”

余笙看过去,未语。

赵承初知她一心想要复仇,也知道年思通着实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可是有些事,总要考虑轻重缓急,大局大利的。

“笙笙,一旦七殿下没有了对手,那这大雍的太子之位,就非他莫属了。届时,只怕再无人能出其右,这当真是你愿意看到的?”

余笙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一声,“承初哥哥,你觉得我一个小女子,有必要考虑那么长远吗?”

赵承初一愣,“笙笙,你并非是那等没有胸襟之人,也不是喜欢杀戮之人,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坚持对付年家,我亦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绝无二话。”

似乎是怕她不信,赵承初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余笙轻笑了笑,只是在赵承初看来,那笑意有些浅,“笙笙!”

“承初哥哥不必如此,我自是信你的。我只是没想到,在你心里,我还是一个挺有是非大局观的人。”

赵承初表情微滞,总觉得这话不怎么顺耳。

“承初哥哥放心,我做事自然是心中有数的。而且,李允恒此人,虽然心思深沉,却也未必不是一个好帝王。所以,承初哥哥在担心什么?”

赵承初一噎,须臾,微微一笑,摇摇头。

“笙笙,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允恒论才智,的确不差。可是此人心胸过于狭窄,且心思恶毒。若他将来成为大雍的帝王,未必是大雍之福。”

余笙未曾再言语。

在她看来,谁坐皇帝都是一样的。

大雍江山如何,她丝毫不介意。

她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顾家而已。

只要顾家人能平安无事,其它的,都不重要。

哪怕是大雍皇朝覆灭了,又与她何干?

赵承初看着余笙的小脸儿,一时有些发怔。

这是他的笙笙呀!

所以,他在瞎想些什么?

只要是笙想要的,他不都应该竭力去做吗?

想想当年师父和师娘对自己的好,他还有什么好值得犹豫的?

“笙笙,可是有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余笙摇摇头,“你先回去吧。事关重大,我得再好好想想。还有,那个推动了这一切的神秘人,目前还没有消息呢。我们原本就是在借势而为。还要劳烦你帮我盯着朝堂上的一些消息呢。辛苦承初哥哥了。”

赵承初的脸色略微有些紧张,“笙笙,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再说了,为师父报仇,为你的族人报仇,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呀。笙笙,不要跟我客气,也不要拿我当外人,我会护着你的。”

余笙心间一暖。

不是她太矫情,实在是这话听起来太有杀伤力了。

“好。”

轻轻柔柔地允了一声,换来赵承初一个十分安心又满足的笑,朝她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神女岛覆灭一案,已经有一个杨家被灭门了,可饶是如此,仍然未能平息百姓们的怒火。

原本,有人觉得杨家被诛,而且闹地沸沸扬扬,已经可以了。

此案就此了结,也算是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可是不知为何,民间的流言反而更为汹涌了起来。

特别是沿海的一些州郡。

甚至是连受了旱灾的太原府,也跟着闹腾了起来。

都说神女岛上住的都是仙人,特别是那位神女,那可是能与天神直接对话的仙人,竟然被迫承受了这无妄之灾,而且还引来了天雷,如今,上仙怪罪,所以才会降下了旱魃来惩罚大雍。

还有些百姓们则是义愤填膺,直指某些高官的无耻行径。

并且有有心人挖出了当年的一些内幕,并且开始在民间流传,说是当初觊觎神女岛财富,并且覆灭神女岛的,总共有三股势力。

如今,不过只是杨家一家伏了诛而已。还有两位元凶未曾落网呢。

余笙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无比震撼。

这是巧合,还是对方早就知晓了是何人灭了神女岛?

对方如此地煞费苦心,想必不是神女岛的人,也该是神女岛的旧识才对。

只是,这么大的手笔,实在是令人有些不安。

能推动如此大的舆论走势,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皇上亦是被此事给缠地头疼。

原本想着就此打住的。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再加上从杨家搜刮出来的那些财富,皇上有意交给神女岛的后人,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番补偿,至于,可以安抚一二。

可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岂有此理!”

皇上看了太原府呈上的奏折,一怒之下便扫落在地。

“朕为天子,怎能受这些小人的掣肘?”

“皇上息怒。”

卫国公劝道,“皇上,此事如今已经是闹得天下皆知,还有大夏国那边的人也在盯着。听闻,大夏国君,原本就曾十分仰慕神女岛,如今神女岛惨案被人推了出来,恐怕不单单只是为了给神女岛的人复仇。”

皇上脸色一冷,“你的意思是,有人借助此事想要挑起两国事端?”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神女岛的人追根溯源,与我大雍皇室和大夏皇室都颇有渊源。皇上,神女一事,绝非虚构,此事,当年皇上不是曾亲眼见过?”

皇上脸色一滞,眉头紧拧不语。

他当然知道神女传说是真的。

只是,他也知道,神女的传承极其挑剔。

而且,并非是每一代中都有神女的诞生的。

他幼时曾听祖父提到过,神女的出现,只可看机缘,就算是神女自己生的孩子,也未必有这个天赋。

而且,神女通常都不长寿。

许是因为泄漏天机太过,受到了天罚。

也因此,百年前,神女一脉开始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最终,去了海外的孤岛之上,才有了神女岛的存在。

章节目录 第253章 提点 皇上不想再查下去了,是因为神女岛原本就与几国皇室之间有着极为复杂的纠缠。

当然,这都已经过了几十年了。

只是没想到,神女岛在沿海附近竟然还有着这么高的声望。

这一次,海城那边也送来了不少的揍报。

十年前,海城曾发生过一次特别严重的飓风,而那一次事发之前约莫六七日前,便有神女的警示,并且还派有专人在海岛附近巡查,遇到打渔的渔民,便告知他们飓风要来了,让他们那几日不要出门。

也是因为那一次,飓风的来袭,并没有让海城有太大的损失。

那次的飓风规模极大,而且持续的时间也极长。

可是只有一些屋舍和渔船受到了损伤,百姓的伤亡,竟然不足百人。

在这整个海城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

以往,哪怕只是海上的巨浪,都能死上几十号人。

可是那次大规模的飓风来袭,遇难百姓,竟然不足百人,这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

当然,事后,有不少百姓们自发地朝着神女岛的方向跪拜,还有一些家属因为没有听神女的规劝,而大哭不止。

总之,那一次的事情,让神女在沿海之地的声名大振。

只是,地方官员有心瞒报,将这一切都归于了自己的功绩,是以,远离海边的朝廷中心,自是不知其真假的。

如今,这些奏报被一一地翻出来,当年旧事,再度被人提及。

毫无疑问的,皇上要拿十几年前海城的刺史来问责!

而十几年前海城的刺史,此时早已告老致仕。

谁曾想,竟然因为一桩旧案,被皇上下旨给下狱了。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呀。

贪了这么多的功,如今事发被人揭穿,一切谎言都被打破,所谓功绩,竟然不过是贪了神女的好处,皇上怎能不大发雷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上原本就有心要整治吏治,好让那些一直反对老七的人老实一些,闭紧嘴巴。

如今,倒是给他送机会来了。

这可是一桩大案。

这么一审下来,大大小小的官员,竟然牵扯到了数十人。

其中,有的已是现任六部中的高官,官居二品了。

天子直接下令,无论大小,但凡是有牵扯其中的,必然严查。

如此一来,朝堂上人人自危。

不少人暗暗庆幸,幸好当年没去海城当官。

眼看着大理寺抓了一拨又一拨,卫国公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倒不是害怕。

他只是担心皇上这是要兴大狱了。

一旦是真的,那么皇上这么做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为七皇子铺路!

事实上,卫国公并不站哪一位皇子。

可是七皇子此人行事过于阴险,他还真是有些瞧不上。

可是四皇子又过于懦弱,事事都以年思通为主心骨,实在是不堪大任。

所以,卫国公还是寻了个机会,到顾府去坐坐了。

顾淮安知他来意,命人将顾淮钧请了过来,三人围桌而坐,备上了几壶酒,倒是侃侃而谈了。

卫国公的担忧,顾淮钧是知晓的。

他是文臣,事实上,顾家只有顾淮安一人是武将,而且还是半路上弃文从武的。

当年若非是情势所迫,他也不会愿意换上一身战袍。

也正是因此,皇上待他与旁人不同。

当年他是为了自己的大业,才不得不弃笔从戎的。

“皇上若是兴大狱,只怕不仅仅是为了给七皇子开路。”顾淮安是了解皇上的,毕竟是共事多年,知他向来是有着极重的大局观的。

“还请顾兄明言。”

“只怕是因为神女岛一案闹地太凶了。皇上有心借机来转移视线。一旦皇上大开杀戒,对于流言自然会有一些冲击力。”

“你是说,皇上不想再让人去追究神女岛一案了?”

“定然是有了这个心思,可是民间的传言,竟然都提出了总共有三方人员参与。这样的内幕消息,普通人是如何知道的?”

卫国公点点头,此事的确蹊跷。

可不是所有事,都是他能料定的。

“若是皇上兴大狱,朝堂上人人自危,个个都已经是不敢发声了。只握于政务无益。”

顾淮安笑了笑,“封兄未免杞人忧天了。皇上看地长远,咱们做臣子的,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好。至于后续的发展,咱们也不是神仙,未必就能料准了。尽力便好。”

顾淮钧也跟着点点头,“不错。尽人事,听天命吧。这一次,若果真是有被误伤的同僚,咱们也试试,能护就护,不能护,也只能说是他们自己的命不好了。”

卫国公所担忧的,也正是这个。

皇上一旦兴大狱,那必然就会空出诸多的官位来。

到时候,各方势力云集,头疼的,还是他们这些老臣子们。

“如今,吏部、刑部以及户部,几乎都快要被人抢破头了。也不知道,何时是个休止呀!”

“封兄不必如此,事情总会有个了结的。只要是真正能为朝廷做事,是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卫国公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抬眼看看他,发觉这人自打成了一名将军之后,这思路好像是豁达了许多。

“你这话倒是提点我了!不错,只要是能真心做事,谁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朝堂之上,从来都是争权夺利之地。

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眼线,争来争去,不都是那些权利吗?

卫国公失笑,摇摇头,“倒是我钻牛角尖了!哈哈,该罚!”

话落,已自饮一杯!

顾淮钧也跟着大笑了两声,“许久不曾这样痛快地一起喝酒了。大哥,自你回京之后,也没歇几日就开始发忙碌,今天总算是逮着机会了,我敬大哥一杯。”

三人不再提及朝堂政事,各自说着这些年来的一些经历,一些心得。

不知道是不是卫国公的错觉,总觉得顾淮安比以前更多愁善感了。

另一边,余笙却再次陷入了噩梦之中。

梦里,一片黑暗,远远地,似乎有一个声音要指引着她,意图将她引入那一道道看不见的沟壑之中……

章节目录 第254章 噩梦 余笙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觉得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隐约中,似乎是有人在叫她。

“过来,到我这里来。过来,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方向。”

余笙眯眼,试图让自己的眼睛能看地更清楚一些。

可是发现,似乎是徒劳。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

“过来,到我这里来。过来,过来。”

对方不理会她的问题,仍然用那种有些飘渺,又有些诡异的声音引诱着她。

而余笙的腿似乎是不受控一样地一步一步朝着她指引的方向迈去。

“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方向,余笙,过来。”

余笙觉得这个声音的魔力太大了,她试图让那个声音从自己的脑子里出去,可是很明显,没有任何效果。

“不要反抗了,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方向,余笙,只有我,只有我才可以接纳你。过来,过来。”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余笙突然收住脚步,然后原地转了几圈之后,发现自己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脚下一个踩空,身体一歪,然后便有了极为真切的下坠感。

“过来,过来。”

那道有些诡异的女声仍然在半空中回荡着。

余笙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她给叫地过敏了。

“闭嘴!”

身体还在下坠,余笙试图挥动着自己的四肢,想要找到可以抓住的物体,任何物体。

可是寻找无果。

她的身体还在下坠,似乎是要坠入地心深处。

那种感觉,很恐怖,很绝望。

“你看,你最后还是到了我这里。”

余笙一眨眼,自己站在了一块巨石上。

石头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四周都是白色的云雾缭绕着,什么也看不到。

“余笙,别再反抗我,试着接受我。只有我才是你的方向。”

“你到底在说什么?”

对方一直在强调什么方向,可是余笙压根儿就听不懂。

“你会明白的,余笙,只有我才可以接纳你。”

随后,余笙看到了周围的景致一变,自己的脚下竟然是累累白骨,而先前所站的巨石,竟然是这些白骨所化。

余笙大叫一声,“不!”

几乎是与此同时,她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不要!”

白芷闻声进来,“小姐,您怎么了?”

余笙大口地喘着气,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白芷,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白芷,我,我做噩梦了。”

白芷看出来了。

她的脸色极白,而且额头上都是冷汗。

“小姐,没事的。咱们都在这里陪着您呢,放心睡吧,不会有事的。”

余笙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可是那个声音还在不停地在脑子里回响着。

“余笙,过来,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那个方向。”

……

余笙闭着眼睛甩甩头,白芷有些不放心,“可是头疼?”

余笙摇头,“不是。没什么。好了,不要担心我了,你们也休息吧。”

余笙也只以为是那个噩梦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了。

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事实上,次日一早,那个噩梦对她的影响,果然也没有那么大了。

吃过早饭之后,又和顾明云一起聊了会儿天,便将昨晚的噩梦彻底地忘记了。

卫国公先前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皇上果然借着这次的事件,兴大狱了。

京城菜市口,每隔三两天就会拖出去杀一批人,而且大多数都是朝廷官员。

百姓们看到这个阵仗,自然也是吓坏了。

明明快要入夏了,可是京城里的气氛,却是宛若寒冬腊月。

就连普通百姓们都不敢再妄议朝政了。

那些流言,果然也被压制了不少。

至少,在京城是这样的。

可是京城之外的地方,流言仍然在肆虐。

地方百姓们虽然也知道朝廷杀了不少高官,可是那又如何?

终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所以,震慑力,远远不能与京城相比。

可是至少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人们都安分了不少。

大理寺卿看了刚刚收到的密信,吓得脸都白了。

急匆匆地进了宫,在勤政殿外求见。

皇上正在与几位老臣议事,大理寺那边似乎是等不及了,再三地催促着公公能进去通禀。

大总管中间出来了一次,看到是大理寺卿在候着,而且脸上都是汗。

“大人这是怎么了?”

大理寺卿一看是他,立马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快,海城急报,耽误不得呀。”

海城?

大总管立马就想到了神女岛一案。

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二话不说,就折了回去。

不一会儿,大理寺卿看到几位大要鱼贯而出,而小内侍也过来宣他进殿了。

大理寺卿不敢说话,直接将密信呈了上去。

皇上原本是不待见他的,主要是最近他进宫,基本上都是神女岛的事。

所以,皇上看见他就头疼。

密信没看完,皇上就气得一脚踢在了桌脚上。

“岂有此理!这是从何处传出来的流言?”

“回皇上,这,这并非是流言呐。”

大理寺卿之所以着急,之所以被吓到了,就是因为知道这不是流言,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会有军队牵涉其中?爱卿的意思是,这神女岛是朕下令让人灭的不成?”

“微臣不敢!”

大理寺卿吓得跪伏在地,身子抖个不停。

“皇上,这密信乃是微臣特意派去了神女岛的人送回来的。这里面所提到的相关物证,他已经集齐,而且与他一同发现这些东西的人还有好几位官员。他觉得事情重大,所以才先书信一封回来的。”

在神女岛覆灭的地方,发现了已经生绣的战甲,正是当年驻守于海城的军营的配备。

不仅如此,还发现了兵部打造的兵器,上面还刻有具体的军营。

这些东西,一旦真地被人广而告之了,那对于朝廷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理寺卿才会火急火燎地进宫来禀报,就怕晚了,真出了大事,可不是他能兜得住的。

当初神女岛覆灭,可是曾有人传出过是代大雍天子受过的……

章节目录 第255章 事态严重 如果这些证据一旦被公开了,那岂非是将李家给推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继续查?

如果真是军方所为,那当如何?

斩将?

停止调查?

若是此事一旦泄漏出去,那岂不是更加让皇室颜面无存?

这一刻,皇上是纠结的。

好在,没让他纠结多久,大理寺卿又发话了。

“皇上,这密信您还没有看完。”

经他一提醒,皇上才意识到,还有第二页呢。

刚刚也是被气着了,竟然忘了手上还拿着信。

连忙翻到了第二页。

这不看还好,看完第二页,皇上气得脸色都青了。

挺好,这下子倒是不用他纠结了!

“给朕朕!严查不怠!”

“皇上,微臣遵旨。只是,此事牵涉到了六年前的海城驻军,微臣无能,有些人,怕是……”

文官还好一些,可是一些武将,可不是他能随叫随到的呀。

“来人,宣顾淮安来见朕。”

“是,皇上。”

大理寺卿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立马就有了底。

皇上这是有意命镇国大将军来协助他。

那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事实上,皇上不仅命顾淮安过来了,还命兵部尚书永安伯也一并进宫了。

二人看了这封密集,脸色都是极为震惊。

“皇上,如此看来,是我们朝廷慢了一步。否则,那些百姓们也不会登岛,更不会找到了这些证据。”

皇上现在已经是气得没脾气了。

他也没想到,百姓们竟然会先一步登岛,并且是先一步找到了曾经有军伍之人登岛的线索。

难怪呀!

难怪之前他给海城下令的时候,底下的官员做事都极为拖沓,竟是因为如此么?

事实上,当地的官府在一收到消息之后,就已经开始命人细查了。

彼时,大理寺的人还不曾到海城呢。

等到掌握了一定的证据的时候,海城刺史也未曾想起要有所隐瞒,故而,才会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而大理寺卿派去的人,也曾听到了一些风声,可是却觉得都不足为信,坚持要查找证据,如此一来,自然就将事情给拖下来了。

现在好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顾淮安倒是提了一个问题,“皇上,这如何能确定,岛上的这些东西,就是六年前留下的呢?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皇上闻言,眉头一动。

大理寺卿摇头,“这种可能性只怕是不存在。从生绣的程度,以及发现的地方来看,并非是近期有人刻意为之。再则,就算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些兵器上都是有着编号的,在兵部都有记录,我出来之前,已经命人去查那些兵器的去处了。”

顾淮安点点头,“既然如此,倒是本将多虑了。”

很快,三人一并到了大理寺,而手底下的大理寺少卿手上拿着东西,一脸是汗地挑帘进来。

“大人,这是刚刚从兵部核实过的记录。这密信上所记录的兵器编号,在六年前,已经被上报为损毁了。”

顾淮安的眸子一紧,“具体为何时?”

少卿大人愣住,大理寺卿连忙解释道,“皇上命顾将军和赵尚书与本官共查此案,你快说。”

“回大人,这上报的时间是在神女岛惨案发生三天前。不仅有兵器,还有铠甲。”

“数量多少?”

“兵器大大小小总计有一千六百多件,铠甲总计有一百二十二件。”

几人顿时愣住。

这么大的数额吗?

而且还是在神女岛出事三天前?

这是有预谋,还是另有内情?

一时间,三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可查出上报所属军藉?”

“回大人,已经查出来了,是海城巡防营上报的。而且这上面的编号都是出自当年巡妨营统领的亲兵。”

亲兵?

事情,似乎是已经浮现于水面了。

竟然是亲兵的兵器。

“查,六年前,海城巡防营统领是何人?还有,将当时所有的军务,一并查实!”

这个命令,是兵部尚书赵大人下的。

一石激起三层浪。

谁也不会想到,竟然会牵扯到了兵部的数位高官。

兵部左侍郎,兵部员外郎,兵部参议等等,甚至还有,其它驻军中的参将、校尉、以及副将等等。

这一次,不是再以屠戮文官为主了。

反而,成了是要将军中大洗牌。

神龙大营里,也有四人被牵扯了进来。

顾淮安自然是以身做则,先命人将这四人带过来,交由大理寺查清发落。

一个接一个的武官被人带走,朝廷之上,再次震荡。

此事,自然也引来了许多大臣的不满。

这朝堂之上,原本就是各种的裙带关系,或者是利益关系。

这连兵部左侍郎都被关押了,可见,此次怕是不会动静小了。

年思通也没想到,竟然会突然查起了六年前的海城巡防营。

当时的统领,正是他的旧部。

这一瞬间,年思通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都是凉的。

围今之计,只有将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才是真。

年思通的消息只比皇上那里慢了一步。

所以,当顾淮安一行人抵达大理寺之前,他的人,已经出京了。

而余笙从赵承初这里得知消息,便知道怕是慢了一步。

“笙笙,你别急。咱们也是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余笙却没有他那么乐观。

“年家的根基之深,非你我所能猜想。只怕,他派出的杀手,已经到了。”

赵承初沉默了。

事实上,这一次,的确是因为消息稍稍滞后了一些,所以才失了先机。

他心中多少有些懊恼。

总觉得是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够。

否则,这一次,兴许就能将年思通给咬出来。

“我现在不指望着那个统领还活着了。只盼着,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留下一些线索,也知道能给自己的后人留条活路。”

年思通做事,向来是心狠手辣。

只怕这次派出去的杀手,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杀一人。

万一到时候,他全家覆灭,所有的线索,也便无从查起了。

“我亲自去一趟!”

赵承初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余笙略微犹豫了一下,“你还是不可轻易露面的。”

“放心,我自有办法。”

章节目录 第256章 一劳永逸 赵承初和余笙都已料到了那人必不可能再有活的机会,只是,总要尽力保住他的家人,不能连最后的线索都被斩断了。

赵承初了路上疾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饶是如此,等他天黑抵达之时,亦是晚了一步。

看着眼前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尸体,饶是赵承初之前早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是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地手狠手辣。

地上,甚至还有一个不过两三岁左右的婴孩。

看来,这是打定了心思不给他一丁点的机会了。

赵承初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留下痕迹,只能一路上小心地查看。

不远处还有打斗声。

赵承初心神一凛,兴许还不算是太晚!

迎面,就看到有人举着火把,正打算将这里烧毁,赵承初直接一抬手,身后众人便跟了上去。

只是,到底,也未能将那些人救下。

对方在发现不可能将来人尽数斩杀之后,便迅速地撤离了。

赵承初飞身而下,看着那名还在挣扎的妇人,“别动。”

赵承初意图帮她止血,却被那名妇人制止了。

“书,书房。我儿。”

话落,妇人头一歪,气绝。

赵承初拧了拧眉心,哪怕是再不愿,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书房?

赵承初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四处环视了一周,也未曾有所发现。

想到那妇人提及了‘我儿’二字,应该是指她的儿子藏身于此处。

“左小公子,你别怕,你娘让我来带你出去。”

连喊了两遍,未能得到回应。

赵承初正想一一检查,便听到了右侧的一个橱柜里似乎是响了一下。

赵承初敛起气息靠近,小心地打开了那扇柜门。

果然,看到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稚童正躲在里面。

“啊!”

小孩子应该是被吓坏了,一看到他,尖叫一声之后,便晕了过去。

赵承初皱眉,只好先将他抱了出来,交给自己身后的人,“先带他走,我再仔细找找。”

“是,公子。”

既然是书房,那么,如果真地有什么证据,应该也是在这里了。

“左统领呀左统领,当年你屠戳神女岛之时,可有想过,你的家人也会遭此大难!”

阖府上下被灭,连幼童都不曾放过。

如果他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年的贪婪。

找了一圈,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此地自然是不宜久留,赵承初还是在听到了有衙役赶来的动静之后,迅速地抽身了。

“公子,他没事,只是受了惊吓。从其穿戴来看,应该是左家的小公子。”

“嗯。让人去查,我要知道他的具体身分。”

“是,公子。”

赵承初只救下了这么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余笙会不会怪他办事不力。

天将亮时,年思通书房的门响了一声。

年思通不在床上,却是坐在了内室的太师椅上。

“如何了?”

“回主子,左家上下尽数斩杀,在此之前,奉您之命已问过左统领,他说未曾留下任何证据。”

“你确定?”

年思通的心里还是有疑虑的。

毕竟,当年他是给这位旧部写过一道手书的,而且,上面还盖有他的私印,一旦被人发现了,那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当年,他就问过,老左说信已销毁。

而且,当初他派去送信的人,也说了是当着他的面儿销毁的。

可他仍然有些不安。

实在是这次的事情闹地太大了。

万一……

“回主子,属下在问话时,当着他的面儿杀了他的几个爱妾,并且威胁若是不将东西交出来,便要屠他满门。在那等境况下,他仍然说没有。属下断定,他手上是真地没有证据的。”

年思通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微微点头。

“此事你办地甚好。下去休息吧。”

“是,主子。”

年思通不是一个傲慢自大的人。

好在这一次,应该是没有留下后患。

只是,这次的动静太大,也不知道会不会引人起疑了。

年思通的手指微微晃动了一下,但愿他派过去的人,能将这一切都处理好。

两天后,有关左统领的相关案宗已经呈交到了大理寺卿的手上。

“岂有此理!”

赵尚书气得破口大骂。

他也是老臣了,如何看不出这里头的一些猫腻?

什么府中的管家与左家小妾有染,然后意欲出逃时被发现,最后酿成了惨祸,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当地官府给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个管家和小妾也的确是不见踪迹了,相关的痕迹已经抹去,就算是他再派人去查,只怕也是徒劳。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案子吗?竟然还敢有这等的小动作,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对此,顾淮安也只是微微摇头。

很明显,此事另有蹊跷,可是那又如何?

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猜测。

“赵大人莫气,还是先查查这位左将军所有的人脉吧,包括六年前他的上峰是何人,还有,他这一路上能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如何达成的。”

这倒是提醒了大理寺卿。

如果左将军没有被杀,兴许他就是头目。

可是如今他全家被灭,那只能说明,他的背后,还另有主谋。

只是要不要不继续查下去,还得听皇上的。

余笙听罢了赵承初的叙述,只觉得可惜了。

同时,又觉得有些不解。

“若是年思通只是想要灭口,大可以制造一个假象,直接宣称左统领暴毙,为何要大开杀戒?”

“只怕是担心留有把柄在左家人手上。倒不如索性直接都杀了,也免得将来再被人掣肘。”

余笙却并不这么认为。

年思通是一个行事谨慎之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众人,左统领的背后另有主谋吗?

“其实,我们反过来想,就不一样了。”

赵承初似乎是明白了,“不管左统领的背后有没有人,只要他们都死了,那这一切就无从查起。谁会怀疑到了齐国公的身上?这法子虽然是有些无脑,却是一劳永逸的。”

章节目录 第257章 你们想要什么? 已然如此了,说再多也是无益。

“那个小孩子如何了?”

“受了惊吓,现在被我藏在了城外的庄子里静养呢。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我找了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陪着呢。”

“一个稚童,怕是什么也不知道。罢了,你救他一命,也算是行善了。”

此时余笙脑子里闪现地,却是当年的那场大火,以及那些命丧于恶徒之手的族人们。

那些族人们的哭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眼下,此事也算是进入了一个死局。不过,既然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我听说,顾将军已经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所谓新的突破口,余笙自然知道。

其实,就是将之前左统领的所有上峰都严查一遍。

可是官场之上,这种关系错综复杂,仅是将这些关系捋顺,只怕没有十日八日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再去一一详查了。

“年思通曾经是他的上峰,只不过,表面上看,两人的关系一般。一直以来,提携他的,都另有其人。”

“所以,这一次,年思通不仅铲除了后患,还能将视线移到别人的身上去,这人的心思可真够狠的!”

“笙笙想要如何做?”

余笙沉默半晌,许久,她才抬头看向他,“海城的密信。”

“嗯?”赵承初愣了愣,看到余笙眸底涌动的光,突然就明白了。

“你是说,海城密信的出现,并非偶然,还有,能推动整件事情的人,极有可能就在海城?”

“其实,有官兵曾入侵神女岛,在海城早就有所流传,可是在这个时候,集中地爆发出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赵承初明白她意有所指。

只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在暗中谋划的人,心思缜密,其智谋远在你我之上。从最初的流言一直到现在,几乎是每一步都是在按照他的计划在走。”

经她这么一提醒,赵承初也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的确是有一种在被人推着走的感觉。

“那个人,兴许不及你聪慧,可是却一定是筹谋许久了。”

余笙仔细地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发展到这一步,皇上想要息事宁人,已经是不可能了。

所以,对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地只是为了让皇上能还神女岛一个公道吗?

“如果,连旱灾也是在对方的筹谋之中呢?”

余笙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赵承初正在走神,一时没有听真切,“你说什么?”

余笙却没有再重复,而是微微摇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从一开始,就被她给忽略的。

是巫族吗?

推演出了将有大灾降临,所以才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不知为何,余笙觉得心口有些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是太残忍了些。

事情的发展,的确是有些失控了。

皇上兴大狱,都没能转移得了朝臣和百姓们的视线。

特别是在海城及其周边,对于朝廷的不满之声,似乎是愈演愈烈,甚至有人指出,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氏一族看不惯神女的神通,所以才故意想要戕害其全族。

当然,这种话,也是因着天高皇帝远,所以百姓们才敢说说。

京城,是万万没有这等胆大之人的。

只是,年思通身为曾经的左统领上峰,自然也在调查之列。

对此,年思通倒是表现地极为淡定,一脸从容。

毕竟,他与左统领共事的时间较短,而且也没有什么私交。

几乎是无人怀疑到他头上。

所谓调查,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余笙却在此时,盯上了秦氏。

秦氏收到了神秘的纸条,一颗心几乎是要提到了嗓子眼儿。

对方送来的,不仅仅有短信,还有儿子的一样信物。

若是自己不肯赴约,那年文远便性命不保了。

她的长子已经出事,这辈子都与官场无缘,再无前途,为此已远走他乡。

若是这个儿子再出事,那她就真地活不了了。

秦氏带人出府买了一些东西之后,便找了借口,打发了几个下人,只带了随身的两个婆子,说是要去梨园看看。

梨园是不许有私人护院入内的,故而,那些护院们也便乖乖地候在了外头。

而秦氏则是直接带人自梨园的后门出来,一路绕了几个弯,出现在了一处平民区。

这等地方,房屋老旧,而且时常看到街边有一些衣衫褴褛之人,委实有些嫌弃。

三人正在四处寻找着,眼前便出现了一位身着青衣的姑娘,只是戴了头纱,看不到其真容。

“可是年夫人?”

秦氏立马警觉起来,“你是何人?”

“年夫人可是为了年公子而来?”

秦氏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正是。”

“请随我来。”

青衣女子不卑不亢,而且气度不凡,倒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秦氏心头存有狐疑,却也只得跟上。

刚拐了弯,三人便被人围上,然后蒙上眼,被人拿了绳子牵着,又走了许久,闻着了一股子的酒香味儿,这才被人叫了停。

秦氏的鼻翼微动,这酒倒也不像是什么上等的好酒。

倒更像是那种铺面里头常卖的女儿红之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引我来此?”

秦氏心底虽然慌乱,可也并非是毫无准备,所以,倒也没有表现地太惊慌了。

“夫人好气度!”

青衣姑娘轻轻抚掌,便有人将她们三人眼上的黑布揭了去,手上的绳子也被松开了。

“我儿何在?”

“夫人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们,令公子就会平安无恙。”

“我要先见见我儿子。”

青衣姑娘抿唇一笑,“夫人这是信不过我们了?也好,那就请夫人再看一样东西。”

随着她话音落下,又有人端出来一个小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香囊,还有金丝线绣出来的花样子。

秦氏微惊,今日儿子出门前,曾来跟她请安,她记得清楚,当时年文远身上所系的,便是这个香囊。

“我儿现在何处?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年夫人不必激动,我们要的,并非是令公子的性命。还是那句话,只要夫人乖乖地配合,令公子自然是会平安无事。”

章节目录 第258章 最大的底牌 “你?”秦氏是又急又气,胸口起伏地厉害。

“年夫人勿恼,请坐。”

待秦氏落座后才发现,身边的两个婆子竟然不知何时已晕倒在地,立时又是一阵心惊。

“年夫人放心,她们只是暂时地睡着了。我们长话短说,我们与夫人无仇无怨,只是,与齐国公,倒是有一些旧怨。”

秦氏的眼神微闪,“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说,我们有法子可以令年望北回京,而且有办法助他再次成为齐国公的继承人,不知道年夫人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

秦氏怔了怔,随后冷哼一声,“小姑娘,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只是,本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齐国公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摆布的?”

青衣姑娘微微一笑,“看来,夫人是信不过我呀。也是,毕竟,我们目前为止,还没能拿出令夫人信服的诚意。这样吧,若是夫人愿意合作,那我们就先送夫人一份见面礼,如何?”

秦氏的眸子微动,“什么见面礼?”

“只要夫人拿出诚意来,我们便可以先将夫人瞧着最碍眼的人给除了,如何?”

最碍眼的人?

秦氏的眼睛微闪了几下,她现在最厌恶的,自然就是段氏和她的那个贱种了。

“哼!不过就是杀个把人罢了,你们不会以为,本夫人手上就无人可用了吧?”

“夫人的手段,我们自然也是知道的。比如说,二十年前,你是如何将齐国公的一个小妾给逼死的,还有,如果不是你,齐国公府的长子,也并非是年望北。”

话说了一半,秦氏的脸色就变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夫人,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想保住你的那位负心的夫君,还是想保住你的儿子,以及你的娘家。”

青衣姑娘的手指一勾,便有人上前,将一个厚厚的信封拿过来。

“夫人还是先看看这些,再想想要不要跟我合作吧。”

青衣姑娘说完,便自顾自地饮着茶,丝毫不在意眼前了。

东西未曾看完,秦氏就坐不住了。

这里头的东西,是万万不能被人捅出去的。

否则,秦家就完了,她也就完了!

“你,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要做什么?”

秦氏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了。

“夫人先冷静一下,我说了,我们不与夫人为难,我们想要针对的,从始至终都是齐国公。”

“老爷?你们想要杀我家老爷?”

“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若是想要杀他,也不会来拐着弯来找你了。”

“那你们想要怎么样?”

“简单,夫人与齐国公同床共枕多年,手里总会有些保命的底牌吧?”

秦氏的瞳孔微缩。

未待她反应过来,眼前一花,那青衣姑娘已到了自己眼前,随着她掐住自己脖子的动作之后,便觉得喉咙里有东西滑了进去。

再次得到呼吸的时候,便想着是不是应该把东西给呕出来。

“夫人回去好好想清楚,这种毒药一旦发作起来,可是如同万虫噬咬一般,令人痛不欲生的。若是夫人不肯配合,还想着硬挺过去,或者是一死了之,那么,我保证,在你下黄泉的后脚,你的儿子就会追随而去。一个不够,我们就送两个过去,如何?”

秦氏脸都被吓白了。

这女人怎么东一出西一出的,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你们,想要拿捏我家老爷?”

“恭喜你,终于开窍了。明日这个时间,若是我不能看到我要的东西,年夫人,到时候,万虫噬骨的感觉,只会让你痛不欲生!”

“你们,你们!”

最终,秦氏也只能不甘地回去了。

一路上,都有些心神恍惚。

怎么就会成了这个样子?

这突来的变故,着实过于吓人了。

当天晚上,年文远并未曾回府,只说是宿在了书院里,打发人回来说了一声。

事实上,也就只有秦氏一人知道,年文远只怕还在那人手里,生死未卜呢。

她不是没想过将此事禀告老爷,可问题是,老爷白天一天都未在府里,这晚上回来了,直接就在书房里待到半夜了。

况且,秦氏更担心的是,万一惊动了老爷,儿子只怕就没命了。

那人的手段……

突然就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似乎是还有几分的苦涩。

明日,要不要交出去呢?

秦氏也不傻,不是所有东西都能交付给那些人的,否则,若是年氏一族倒霉,他们母子也是逃脱不过的。

秦氏将所有人都打发了下去,只留下自己的心腹在门外守着,然后自己进了内室,开始翻找着。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她拿出来一个盒子。

这里面,可是藏着这么多年来她自以为重要的东西。

正如那人所说,都是她最后的保命底牌。

秦氏咬咬牙,她当然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交出去,她又不傻。

自里面挑挑选选之后,最终将两封信拿了出来,这也算是可以拿捏年思通的东西了,若是他们不满意,再说。

之后,秦氏将东西收起来,再次放进了床下的那个暗格里。

她的这张床,可是当年的陪嫁。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未曾换过,倒不是她恋旧,只是这张拔步床里头门道颇多,可是当年她父亲特意为她打造的。

就连她身边的心腹,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意识到,当她将盒子再放回去的时候,那门外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次日,秦氏带上了那两封信,她心中忐忑,也不能确定这两封信是否能为自己换来解药。

可是至少,要先保住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

只是,她没想到,等她如约而至之时,对方却似乎是早已将她遗忘了。

秦氏急匆匆地上了马车,“回府,快!”

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扩大,此时,才注意到,马车里少了一个人。

“孔嬷嬷呢?她不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吗?”

“回夫人,不是您让她去南城给您买些糖果子的吗?”

章节目录 第259章 你想不想报仇? 秦氏察觉到不对劲,急急忙忙赶回到自己的屋里,却发现,盒子空了!

这对于秦氏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有这一招。

不用想,将东西盗走的,一定就是孔嬷嬷了。

“来人,去找,去,派所有人去找!”

秦氏的声音都已经变地不似她本人的了。

下人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眼见主子这么急切又恼火,自然是快速地行动了起来。

“不行,还有文远。对,文远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秦氏又立马将自己的心腹叫来,让她立马将年文远找回来,去书院找!

事实上,秦氏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在不在书院了。

一切发生地都过于突然。

秦氏不会想到,那么多重要的东西,竟然会不翼而飞,更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被收买了。

至于那个孔嬷嬷,派出去的人自然是找不回来了。

不仅没找回孔嬷嬷,而且去找年文远的人,也迟迟未归。

另一边,余笙坐在马车上,一脸悠然地看着这些东西,半晌之后,冷哼一声,“果然是个大奸臣!”

赵承初此时也缩在了她的马车里,任凭白芷如何瞪她,都不肯出去。

“笙笙,那你可是打算把这些都交给大理寺?”

“怎么可能?”

而且这些东西,只有这一份单子上有提到过异宝,可是那些东西早就已经被余笙派人给劫走了。

所以,这个东西现在也算不得证物了。

不过,倒是可以先用别的罪名,引官兵去搜府。

到时候,某些证据再被浮上来,可就顺理成章了。

余笙挑出来两封信,这是之前年思通命秦氏给一些旧部的夫人写的信。

这个,倒是可以适当地利用一下。

“笙笙,你怎么就能肯定,秦氏的手上一定有年思通的把柄呢?”

“她是一个聪明人,况且成为齐国公夫人这么多年,总不会以为仅凭着她的一张脸就能留住男人的,所以,早早地为自己备下后手,也是为了她的孩子打算。”

“可是秦氏毕竟是内宅妇人,啧,寻常的妇人,可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是呀。就是因为秦氏自栩聪明,总觉得自己才智过人,只因生为女子,才处处受制。她手里若是没有些东西在,你觉得她当初哪里来的底气敢与太后对着干?”

这里面所藏的,还有当初太后吩咐她做的一些事。

这要是真地给捅出去了,太后也别想做人了。

谋害先帝妃嫔的子嗣,那可是死罪!

哪怕她现在已经是太后了,这些东西一旦曝出来,照样能让太后没脸见人。

更会引来朝臣们的针锋相对。

不过,她现在没打算拿这些东西出来。

她要的,就是让年思通以谋害神女岛数千条人命的罪名而伏法!

她要亲眼看着年思通死于行刑者的刀下。

她要用年思通的血,来慰藉族人的在天之灵。

“先去看看那个小孩子吧。”

紫苏扶着余笙下来,将有意搀扶的赵承初给挤到了一边儿。

赵承初摸摸鼻子,这两个丫头对他的敌意,他不是感觉不到。

只是,他不会傻到主动跟余笙去提。

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了余笙就看不出来。

“笙笙,我让人查过了,他是左统领的小儿子,今年五岁。哦,对了,是嫡子。上面的那些哥哥姐姐,全都被杀了,没有一个活着的。”

“那他呢?”

“我故意在井边扔了一只鞋,那些差役不会真地那么卖命,上报的时候,只说是全家都没了,并没有认真地找这个孩子的尸体。”

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人会觉得他身上能藏有什么秘密的。

“很好。那就看看这孩子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值得我们费心的吧。”

“他家人都死光了,他自己也不开口,所以这里的人都叫他小左。”

余笙点点头,说话间,已经看到了不远处蹲在那里数蚂蚁的小孩子。

“就是他了。”

余笙站在原地,看着瑟缩成一团的小孩子,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处境。

若非是顾家人赶过去,她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小左,这位姐姐给你带了糖糕哦,想不想吃?”

小左有些畏惧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向后缩了缩身子。

看得出来,他年纪不大,可是对外人的戒备心还是不低的。

余笙看着紫苏和白芷哄了他半天也不见效果,便命她们先退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余笙就在他的对面半蹲下了。

小左仍然不开口,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余笙当年经历惨案的时候,也不过六岁的光景。

而眼前这个孩子,比自己当初还小了一岁呢。

“你想不想为你的爹娘报仇?”

余笙的声音很轻,可是似乎带了极大的魔力,小左猛地一下子抬起头来,眼底有着浓浓的恨意,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眼底涌出来一样。

小左的牙关紧紧地咬着,身体也做出来一个要进攻的姿势,一旁的紫苏都有些紧张了。

余笙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惹到了的小兽,当年,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吗?

“回答我,想不想为你的爹娘报仇?”

还是这个问题,声音一如刚刚那样的平静轻柔。

小左的鼻翼动了动,突然,两行眼泪唰地一下子就下来了。

“报仇!”

终于,在他的哽咽声中,发出两个不怎么清晰的音节。

“那好,告诉我,出事之前,你爹爹给了你什么?”

一旁的赵承初一愣,她怎么知道这孩子的身上有东西?

“我给你,你能为我爹娘报仇吗?”

小左直接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

余笙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当然可以。因为杀了你爹娘的那个人,也杀了我的家人。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

小左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动。

余笙也不急,只要能让他开口说话,那么,就一定有机会的。

小左动了动,似乎是腿麻了。

在他站起来的时候,余笙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腿脚好像不太利索呀。

章节目录 第260章 拿人 赵承初似乎也注意到了,“哦,我救他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好像是天生的。”

余笙微微眯起眼睛,没说话,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小左的两只脚上。

小左似乎也注意到了,吓得连忙退后了两步,眼底有些惊恐。

余笙的唇角微勾,抬头看他,“你身体并没有残疾,对不对?”

小左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你,你。”

“你爹爹给你的东西,就藏在你的鞋子里,对吗?”

这下子,连赵承初都被惊到了。

“笙笙?”

余笙笑了,“别怕,我等你自己主动拿出来给我,好不好?”

“你不是坏人?”

这样幼稚的话,也就只有小孩子才能问得出来了。

余笙一脸无辜且呆萌地看着他,“当然不是了。我说过,我们有着同一个仇人。”

最终,小左还是在余笙的注视下,默默地把鞋子脱了下来。

然后,先从里面取出了鞋垫,再之后,就是一个被折成了细长的油纸包。

看这样子,里面藏的,应该就是一封信了。

赵承初将油纸包接过,然后取出里面的东西。

果然是一封信。

而且,的确是六年前年思通写给左统领的信。

上面有仔细地交待了他要如何做,跟什么人一起完成任务。

余笙看毕,只是脸色稍稍冷了一些。

很明显,左统领也并不知道跟他们一起行动的都是什么人,至少当时,他是不知道的。

至于之后,人都死了,也不重要了。

赵承初的脸色微凝,“笙笙,我们现在要不要送他去大理寺?”

余笙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将几人吓地不轻。

“好,送他去大理寺。”

余笙话落,又追加了一句,“我们两个都不能出面,让傅九送他去吧。我不想临门一脚再出意外了。”

“好。”

傅九是燕子门的人,手底下耳目众多。

而且,之前的那个神女岛的老者也是被风千行亲自送过来的,这一次,干脆就还找燕子门好了。

余笙的马车,一直远远地跟着,也是生怕再出一点儿岔子。

直到看到他们进了大理寺,余笙仍然有些不放心。

尽管,她已经让人给顾淮安传信了,可是仍然担心会再出状况。

毕竟,年思通的势力,可是不能小觑的。

“先回去吧,我会安排人盯着的,一有消息,我就立马告诉你。”

余笙轻咳了两声,她倒是想着多等一等,可是这具身体实在是不争气。

没法子,只好先回府了。

傅九送上左到大理寺之时,正好,永安伯和顾淮安二人都在。

顾淮安是因为之前被收进来的那几个手下来的,虽然他连名字都叫不出,可毕竟是神龙大营的人,他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至于永安伯赵尚书,那是纯粹在和大理寺卿一起查案了。

被杀左统领的遗孤找到,并且还带来了一份至关重要的物证,这在京城,直接炸了!

一方面要安排人保护好这个小左,另一方面,几人急匆匆地进宫了。

事情牵涉到了齐国公府,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年思通可是太后的亲侄子!

只是,左家全府一百三十余口被杀,这等惨案,又实在是不能不查!

一个是大雍的武将,一个是皇上的表亲……

皇上看了那封密信,当场震怒!

“顾淮安!”

“微臣在。”

“立马带兵封锁齐国公府,一干人等,只许进,不许出!”

“微臣遵旨!”

顾淮安率先退出大殿。

“赵卿,你即刻带人去查抄齐国公府,务必仔细检查,看看是否还有其它的证据。”

“微臣遵旨。”

秦氏料到会出事,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此时,天才刚刚暗下来,秦氏总算是将小儿子给盼了回来,来不及解释,直接塞给他一把银票,“快,快走!离开京城,越远越好。”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别问了,快走!”

年文远一脸茫然,可是看到母亲的样子,又实在是不像作假。

可是他们齐国公府,能有什么大事?

年文远从母亲住处离开之后,没有急着先走,而是回了一趟自己院子,听着母亲的意思,自己以后怕是回不来了,所以,总得将自己在意的东西都带上。

这一收拾,自然就耽搁了时间。

“公子,不好了!顾将军带了兵马将国公府给围起来了。”

年文远一怔,手里的字画也都掉落在地,“你说什么?”

“公子,后门现在还没有官兵,您快些走吧!”

顾不得许多,老奴推着年文远往后门的方向跑。

再不走,就真地来不及了。

年思通正在书房里练字,没成想竟然有人闯入,听闻是顾淮安亲自带了人来,心底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淮安现在可是在协助大理寺办案,这些日子,他可是直接下令拿了不少的人。

难道与神女岛一案有关?

年思通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一切都已经解决了,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整个京城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什么情况?

太后的娘家,齐国公府,竟然被皇上下令给围了!

不仅如此,齐国公年思通还直接被大理寺卿给带走了。

好在,皇上还是给年家留了一丝颜面的,除了年思通,其它人都暂时被软禁在府里,未曾做出其它的举动。

饶是如此,也将人吓得不轻。

而这天晚上,年文远到底也是没能跑得出去。

人还没到后门呢,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秦氏一脸绝望,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留着那些所谓的证据了。

什么保命符?

如今看来,只怕是反倒成了他们全家的催命符。

次日,永安伯带人搜查齐国公府之时,赵承初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所以,当两份礼单被搜出来的时候,永安伯的脸色就更为阴沉了。

这两份礼单,正是之前左统领给他的年礼礼单。

一张是六年前的,一张是五年前的。

至于这上面的东西,到底是他们的,还是出自于神女岛,那就不得而知了。

更重要的是,年思通与左统领之间的利益关系,就更被坐实了。

章节目录 第261章 雷霆震怒 这两份礼单,正是自秦氏那里搜刮而来。

秦氏留着这个,也只是因为年思通做事谨慎,之前将他与左统领往来的信件都一一烧毁之后,便来跟她索要礼单,她当时也不知怎地,脑子一转,就只说是找找。

事后,自己亲手腾抄了一份给年思通,将原件留在了自己手里。

如今,倒成了把柄。

而小左之前将自己父亲留下的东西上呈大理寺之后,便一直住在大理寺,主要也是因为他一介孩童,无路可去。

几位大人更怕他走出大理门之门后,就会被人给杀了。

年思通被带到大堂上,开始受审。

顾淮安、永安伯赵尚书、大理寺卿,三人各据一席,目光犀利地盯着下首之人。

如今虽然是将年思通给锁拿了,可是他官身仍在,皇上并未下旨撸官,所以,年思通进来不肯下跪,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争端来。

“齐国公,你上次来我大理寺喝茶,口口声声说与逝之人不熟,那么,这两份礼单你又做何解释?”

年思通被锁拿来此,原本就心情极为不爽,如今听他提到了礼单二字,眼皮一跳,眸光一沉,“什么礼单?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

“这是自你的书房之中搜出,上面乃是左统领亲笔所书,而且,上面还加有他的私印,齐国公,你别告诉本官司,你跟他不熟。”

大理寺卿审案,那嘴硬的,气派的,不可一世的他都见地多了。

所以,年思通的这种态度,并不能激怒他。

“礼单?”

大理寺卿将礼单举起来,年思通离地稍远,只能隐约看到了上面的一枚红色的印章,其它的,看不真切。

“这礼单上所列,价值万金。齐国公,此物若是你不能有一个详细的解释,只怕到了皇上那里,你也不好交待。”

年思通皱眉,今日能将他锁拿于此,定然也是受了皇命。

可见,他们手上的证据,绝非只有这一样。

只是,年思通到底也不曾想到,竟然未能斩草除根。

“年思通,你身为公爵,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而残忍地杀害左统领阖府上下,总计达一百余口,当真是心狠手辣!”

年思通却突然笑了,“大人说话可要小心了。本官可从未命人去杀人,这个罪名,本官可担不起。”

“是吗?你敢说,左统领一家之死,与你无关?”

“自然无关。他是当年神女岛惨案的施暴人之一,与本官有何关系?”

“灭他满门之人,正是他幕后的主子。”顾淮安终于开口了,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而目前来看,所有的证据,也都指向了你。齐国公,这罪名你认也好,不认也好,年家,终将遭遇灭顶之灾。”

闻言,年思通的脸色终于有所不同,“你此话何意?”

“诸多证据显示,当年围攻神女岛之人中,你便是主谋之一。不用我提醒你,当初杨家落得了个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吧?”

年思通的脸色再变。

杨家被诛了三族!

除六岁以下稚儿之外,无一幸免。

哪怕是宫里头有一位得宠的杨德妃,也未能让皇上网开一面,甚至,反而下手更狠。

那到了自己这里?

想到了还在养伤的太后,年思能的眼皮一下子跳地厉害。

“年思通,我劝你还是自己想清楚了。有些罪名,你认或者是不认,差别不大。兴许,你认了之后,你们年家还能留下一条血脉,否则……”

年思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

年纪最小的那一个,或许可以勉强逃过一死,可是之后呢?

身边再无亲人,更无奴仆,没有了权势和金钱的支撑,他拿什么活下去?

指不定,他前脚尸首分离,后脚小儿子就被人给结果了性命。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从未去过神女岛,更不曾参与什么屠戮大案。你们这是在冤枉本官!”

无论如何,不能认呀。

一旦认了,那就是板上钉钉,死的了。

可若是不认,宫里头有太后斡旋,兴许,还能留一条生路。

“年思通,你若以为我们手里只有这两张礼单为证据,未免小瞧了我们。在你的私库里,我们还搜到了一种药草,那种药草唯有神女岛才有。”

年思通已经恢复冷静,理智也慢慢地回笼。

“那又如何?我乃高价所购,怎么?难道我买东西,还得问问人家是不是从神女岛采来的?是不是杀人越货来的?”

顾淮安的嘴角抽了抽,他早料到,仅凭这个,年思通是不可能认罪的。

所以,他们三个在这里与他耗着,也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但愿其它人去抄府能有所收获。

当然,还有年思通身边的那些人,他不肯招认,他身边的人,未必就能顶得住。

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也一定能让某些人张开嘴!

只不过,顾淮安还是寄希望于抄府一事了。

因为年思通身边的人,大都是这几年的新面孔。

特别是杨府出事之后,他们齐国公府又因着某些个因由,前后处置了不少的奴仆。

如今,想要再查出一些旧事来,的确是不易。

年思通被关押进了牢房。

还好,单独关押,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体面。

另一边,顾明楼则是奉命带人一路南下,带人去捉拿顾思通长子年望北夫妇了。

帝王之怒,谁敢有半个不字?

皇上此时在御书房里,可以说是大发雷霆。

他为了避开神女岛一案,为了能早日了结,甚至不惜想要兴大狱来转移百姓们的视线。

可是未曾想到,参与其中之人,竟然会是自己的表亲!

自己向来倚重于他,哪怕他在立储一事上与自己处处作对,也未曾因此而迁怒于他。

可是没想到,六年前,他竟然曾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听闻,神女岛上下,数千条人命,最小的,还有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皇上身为天子,天下百姓所拥戴的圣人,此时,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个窘境。

他的亲眷,竟然是屠戳神女岛的元凶之一!

章节目录 第262章 有关财富 在皇上看来,眼下,他就是一个笑话!

他成了被人架到了火上去烤的那一个。

前前后后砍了那么多官,可是到现在呢?

最有嫌疑的,而且恶事做地最多的,竟然是太后的亲侄子,而且还是朝廷的一等公爵!

这简直就是在啪啪打脸。

不仅仅是打他这个皇上的脸,还是在打整个大雍朝廷的脸面!

事情都已经闹到这一步了,遮掩,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左家那么多条人命,就只是因为一封书信,全都被人给夺走了。

如今只余一个五岁的娃娃,若是不能给左家一个交待,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那封信的确是年思通手书,上面还有年思通的印鉴,作不得假。

此事,他就算是不认,也不可能再装无辜了。

皇上深吸一口气,心思烦燥不安。

神女岛!

一切都是因为神女岛!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皇上一拳砸在了柱子上,吓得几名内侍扑通就都跪下了。

皇上会还神女岛一个公道,这是一回事。

可是被人强行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想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皇上的脸,当真是黑进能滴出墨来。

“皇上,刚刚慈宁宫的女官过来,说是太后的病情又恶化了,太后还一直叫着您的名讳。”

皇上的面色微僵了一下。

这个时候叫着自己的名讳,也不过就是想着让自己对年家网开一面罢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可以不追究老国公的罪名,这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知道了,下去吧。”

大总管抬了一下头,皇上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所以……

“皇上,您也劳累了一天了,要不,还是先歇歇,奴才瞧着今日的天气不错,要不,您到御花园走走?”

皇上此时哪有那个心情?

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大总管也并非真地是请皇上移驾御花园,只是提一提,也想着能转移一下皇上的注意力。

眼下齐国公府如此大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说得上话的。

慈宁宫那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太后就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态度。

砰!

衣裙一甩,直接将药给摔了出去。

“哀家不喝,皇上若是不来见哀家,那哀家就去见先帝!”

这话可是相当地严重了。

宫人们跪了一地,“娘娘恕罪!”

太后被伤了手,此时都被白色的纱布裹着,刚刚摔药碗那一下子,又引来了一阵疼痛感。

“娘娘,您的身体要紧,就算是您有心为齐国公说话,也得养好自己的身体呀。您若是有个不测,那谁来再帮年家说话?”

嬷嬷的话,倒是让太后冷静了几分。

的确如此。

如今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除了她这个老婆子,谁还敢为年家说话?

若是自己真有个好歹,只怕年家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了。

“派出去的人怎么还未回来?再去看!”

“是,娘娘。”

年思通已经被顺利下狱,虽然还不曾有旨意夺爵和罢官,可这些不过都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所以,余笙并不急。

事情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年思通,就休想再翻身了!

此时,她倒是开始佩服起先前步步设局的那一位幕后主使了。

能将这一切都掌握地如此精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当真是令人佩服。

“笙笙,我来了!”

余笙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赵承初,也只是微微摇头。

因着她之前下了令,所以顾府无论是明里的守卫,还是暗中的护卫,都不曾再为难于他,倒是可以令他来去如无人之境了。

“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府里好好待着,到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担心你太兴奋了,会睡不着觉。”

兴奋?

余笙的眉梢微挑了一下,“有什么好兴奋的?他这样的人,就算是最后看着他遗臭万年,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开心。这等心狠手辣之辈,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嗯。说的对。”

赵承初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刚刚话说地太急了,竟然一时没能摸准她的心思,险些被她给嫌弃了。

“小左现在住在了大理寺,你有没有想过这后续的一些事情当如何办?”

“什么?”

“先前是杨家,现在是年家。就算是皇上不会诛年家三族,可是至少,年家抄家的大部分所得,还是要补偿给神女岛后人的。”

这倒是提醒了余笙。

先前杨家的那些家产,如今还在朝廷手里头扣着呢。

先前虽然是有一位老者现身了,可他并非是神女岛岛主的直系血脉,所以,朝廷就算是验证了他的身分,自然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财富交于一个外姓人之手的。

不过,这些东西,朝廷也不可能一直这样白白地保管着。

若是一直找不到神女岛的后人,那这些东西,早晚还是要收归于国库的。

而且,就算是朝廷当真要将这些财富用于补偿给神女岛,神女岛后人,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受了。

“这个,我自然是不能直接站出来的。不过,我听说我还有亲人在世,兴许,他会露面吧。”

甚至,余笙怀疑这幕后的推动者,就是她的那位未曾露面的哥哥。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

赵承初的眸光暗了暗,“笙笙,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余笙微怔之后摇头,“我猜应该是不知道吧。这么多年,我的身分一直都是绝密。若非是因为你自小与我相识,又怎能认出我来?”

赵承初挑眉,这倒也是。

不过,六年未见,他的笙笙变化还是很大的。

“笙笙有想过放弃那些财富?”

余笙摇头,“算不得放弃,原本就不应该由我来继承的。若是大哥还在世,这一切,自然是该着大哥来处理这一切的。”

余笙低头,情绪也跟着低落了许多。

上次顾明楼说她还有一位哥哥在世,当时,她还以为会是大哥。

直到她后来恢复了记忆,才想起来,阿离哥哥就是她三哥。

后来一直忙于其它,所以就忘记再问哥哥了。

章节目录 第263章 水至清则无鱼 “怎么了?”赵承初看她走神,头探过去,想要一窥究竟。

不料余笙迅速回神,眼皮一抬,正好就直直地撞进了赵承初的那一双深情无限的眼睛里。

两人的视线胶着,一时竟是难舍难离了。

还是余笙先反应过来,扭了头,尴尬地清着喉咙。

赵承初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是有些孟浪了,尴尬地眨着眼,“笙笙?”

“那个,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呃,以后若是再来看我,尽量还是白天好一些,大晚上的,不成体统。”

赵承初愣了愣,就看到余笙急匆匆地进了内室。

他还想着再叫一声,可是看到晃动着的纱幔,又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真相,一时有点儿懵。

紫苏则是一脸嫌弃地走过来,“赵四公子,请吧。”

赵承初抬眼看她,注意到她对自己的不满,想到毕竟是夜晚来访,人家对你凶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待余笙歇下了,白芷和紫苏二人才坐到了廊下的台阶上,愁眉苦脸。

“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呀?明明就是咱们公子守了小姐这么多年,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赵四公子,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咱们小姐的未婚夫了?”

紫苏也是一筹莫展,“那怎么办?咱们又不是小姐,也没有办法左右她的想法呀。现在只能是尽量避免他们两人单独见面了。”

“偏偏公子去了江南,一时半刻也是回不来的。真是愁死人了。”

“你说小姐是什么眼神呀?那赵四公子哪有咱们公子好?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还能看。可问题是咱们公子也是俊逸非凡呀。”

白芷白她一眼,“你这话可是说地过了。这是摆明在说咱们小姐的不是呢。要我说呀,人家赵四公子胆子大,就这一点,就比咱们公子强。”

紫苏一噎,细想想吧,也的确是如此。

她们公子唯一的不好,就是把什么都藏在最深处。

对小姐的心思,也是埋藏地那么深。

总说小姐现在年纪小,怕吓着她。

可是现在人家赵承初都直接表明心意了,这不是让小姐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吗?

肯定是第一个表白的,才能让小姐印象最深刻呀。

白芷两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无可奈何,“咱们公子对小姐多好呀,有公子在的时候,都不让小姐下地走路的。这么多年了,把小姐都捧成明珠了。可是偏偏小姐不开窍。”

“就算是开了窍,小姐也只会对赵承初有意思。公子不把话说明白了,难道还想着让小姐主动不成?”

两人相视一眼,真心觉得公子太傻太木了。

“咱们两个在这儿发愁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算了,走吧,回去睡觉!”

年思通这样的老狐狸,想要审问他,不费些功夫自然是不行的。

在他下狱的第二天,齐国公府的几位老仆便交待了不少事。

只不过,这些,并不能真地定罪于年思通。

所以,当天下午,他们将秦氏以及年思通的所有亲眷也都下狱了。

当然,没有皇上的旨意,这一点自然是做不到的。

而闻知齐国公府所有主子都被下狱之后,慈宁宫的那一位直接一口气儿没上来,气晕了过去。

再怎么样,也是太后,也是皇上的生母。

所以,皇上还是一脸担忧地陪在了榻前。

太医行过针之后,太后总算是悠悠转醒。

待看到了面有焦虑的皇上,太后则是气得浑身哆嗦,“皇上,你,你竟然如此无情无义!”

太后多年来一直高居人上,颐指气使惯了。

在这后宫之中,谁敢对太后说半个不字儿?

便是得宠的杨德妃,在她这里也是老老实实的,至少,明面儿上,是给足了她脸面的。

如今,得知自己的娘家侄儿家眷被尽数锁拿下狱,太后自然是受不住,一张嘴,就是对皇上的指责和怨怒。

皇上的表情微僵一下之后,便又恢复如常。

“母后,您的身体未愈,还是先好好调养着,外头的那些烦心事,您还是不必再过问了。”

太后听了,却只是冷笑一声,“怎么?皇上是想着让我耳目闭塞,将我囚禁于此不成?”

皇上立马低头,“母后息怒,朕怎么敢如此对母后不孝?”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连哀家的侄儿都能锁拿了,是不是还要派人去老家将老国公也一并锁拿了?”

皇上的脸色微微有些窘,“母后言重了,此事乃年思通个人所为,想来舅父也并不知情,此事,朕也未曾打算惊动他老人家。”

“是吗?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年思通?夺爵罢官?”

太后的脸色冷漠,说出来的话,亦是带着几分的寒冰。

只是,她故意如此说,也便表明了态度,这是在给皇上施压。

意思很明白,你打压年家,最多也便是夺爵罢官,再有其它的,那可不行。

只不过,皇上可并非幼童,这等朝堂大事,又岂是太后一人能说了算的?

那么多的文武重臣都看着呢,远的不说,就仅仅是他派人灭了左统领一家这一案,就不可能饶了年思通的性命!

“母后,此乃朝堂要事,您还是莫要费心了。此等大案,文武百官们自然需要一个交待,天下百姓,也需要朝廷能给出一个公道来。”

可太后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太后脸上仍然冷着,说出来的话,那是一拨接一拨地伤人。

“皇上,你莫要拿那些大道理来搪塞哀家。你只需想想,这么多年,你在这个皇位上是坐地有多稳。哀家还记得先帝曾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如此简单的道理,皇上竟不懂吗?”

皇上的脸色,已经是有些愠怒了。

一旁的嬷嬷有心提醒太后一句,可是偏偏却插不上口。

“皇上,年思通纵有再大的过错,可他终究是为了你,为了大雍卖命几十年,你想想年家数代尽忠职守,这些,难道竟不足以抵消那些贱民的性命不成?”

贱民?

抵消?

皇上的脸色,已经是紧绷绷的了。

可惜太后未曾察觉,仍然自顾自地维护年家。

章节目录 第264章 来信 太后又说了些什么,皇上其实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还能坐在这里没有忿而离去,已经是在给太后面子了。

“来人,太后身体不适,着太医日夜在此守着,免得太后再日夜难安。”

“是,皇上。”

太后正在喋喋不休,突然被人打断,一下子就急了,“皇上!”

“母后,您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先养好身体。朕还有一堆奏折要批阅,就先回去了。你们在此好好服侍太后,若是再将外面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传来惹得太后烦心,那就都不必再开口了!”

“是,皇上。”

太后顿时目瞪口呆,这是威胁!

这是在威胁她这个太后呀。

不出意外地,太后发了一通火之后,再次气得喘不上气来了。

嬷嬷一边抹泪,一边劝慰着。

“娘娘,您是太后,可皇上是九五至尊呀,您刚刚许是太急了,没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娘娘,您若是想要救年家,这法子根本就行不通呀。”

太后此时已经是又气又急,心中又没底。

“若是我哥哥在这里,兴许就会不一样了。”

是呀,若是老国公在,兴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京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老国公那里。

他年岁大了,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一天一夜之后,终于,还是提笔给皇上写了一封信。

几经辗转,送到了曾经的同僚的手中,请他务必转呈于陛下。

皇上看罢书信,却是半天没有出声。

老国公倒是极为聪慧之人,信中字字恳切,也表明了养不教,父之过。

老国公愿意代子受过,愿以命偿之,只求皇上看在年家一脉多年为皇上效力的份儿上,能网开一面,饶恕嫡系一脉。

老国公只年思通这一个嫡子。

若是这嫡系一脉败了,便只有指望着庶子了。

只是可惜,多年来,年家的资源人脉,都在嫡系一脉上,若是年思通出事,则年家不复盛况,再想重振年家,难上加难。

更何况,这一次的事,皇上到底会不会波及到了其它的房支上面,目前还是未知数。

事实上,老国公的信刚刚到京城,余笙那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她不急。

因为她知道,哥哥会有法子,让皇上痛下杀手的。

果然,几日后,一封密折送入宫中,皇上盛怒之下,直接下令对年思通夺爵罢官!

不仅如此,受他牵连的,还有年家嫡、旁系的十余位年氏官员。

老国公原本还以为皇上愿意顾念旧情,放年家一条生路,却没想到,竟然等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当天晚上,便吐血昏迷了。

而慈宁宫里,因为皇上下了严旨,再加上外围有御林军把守,所以,外面的消息,一时还没有传到太后的耳中,是以,太后还对皇上抱有一丝期望。

皇上将密折拿出来,让几位重臣一一浏览。

众人着实没想到,年望北没了爵位,可是在江南仍然十分霸道。

这才不足两个月,竟然已经积累了巨额财富。

据江南知府奏报,年望北以协助官府剿匪为名,实际上,则是直接将那些脏物据为己有,颇有几分强盗的架势。

“皇上,此风不可涨呀!”

在场的几位大臣,没有一位认为年望北的做法是对的。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年思通的案子才刚刚有些眉目,年望北又有了这等的强盗行径。

如此看来,倒是家风传承了。

“岂有此理!亏得当初朕还赞他为佳公子,着实可恨!”

顾淮安心知皇上为何盛怒。

一方面是气恼年望北的作为,另一方面,主要还是觉得年望北的行径在打他的脸。

当初皇上是如何器重他的,又是如何夸赞他的,如今,便等于是有了重重的几巴掌拍在脸上,令人羞愤。

“皇上,这并非是皇上的过错。那年望北之前惯于作表面文章,且又深得太后的宠爱,之后被夺了世子之位,又心生不忿,实在是他自己肚量狭小。皇上您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知把握,您已经仁至义尽了。”

几句话说的,倒是让皇上较为舒心了。

三言两语,就将皇上说成了一个因为对太后尽孝,才对年望北格外宽容的帝王。

“如今,人已经被顾明楼拿住,不日押解回京,朕倒是要看看,这个年望北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那密折上所书,年望北曾放下豪言,朝堂不容我,那我便要在江湖上树起名号,成为江湖霸主!

什么江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衅于皇权!

所以,皇上才会格外震怒。

余笙数着日子,也觉得哥哥应该是往回返了,便想着此次哥哥江南之行,也不知是否还有其它的收获。

“小姐,公子命人送信回来了。”

紫苏极为愉快地小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护卫。

“参见小姐。”

“起吧,信呢?”

护卫将一个小盒子送上,“这里公子的信,里面还有一些江南特产的果子,公子担心天气暖了,果子再坏了,所以命属下日夜兼程地给小姐送回来。这一小盒是专给小姐食用的,另外,属下还带了一些回来,说是给各位夫人人们品尝。”

余笙抿了抿唇,眼底俱是笑意,“他倒是心疼我,只是若传出去了,又要被人说道。行了,东西一会儿我会安排人给各房送去,你快回去歇着吧。”

“谢小姐。”

紫苏将盒子打开,最上面的,是一封信。

将信取出,撕开之后,交到小姐手上,之后,再看里面还铺了几层的绸布,将这些都掀了,才露出里面的果子来。

红艳艳的,竟是杨梅。

余笙将信展开,入目便是顾明楼苍劲有力的字迹。

信不长,只有两页。

除了将年望北的事情交待清楚之外,还提到了江南如今的风光,末了,又提到了杨梅酒。

余笙笑着将信收了,再看了一眼这些果子。

“白芷,去命人跟膳房要些白糖来,再去取几个干净的坛子,我要给哥哥腌制杨梅酒。”

“是,小姐。”

紫苏一怔,还打算尝个鲜呢,“小姐,这点儿杨梅怎么够酿酒了?”

章节目录 第265章 谁无辜? “你忘了,刚刚还有提到外面还有一大箱呢,将那些有些磕碰的都捡出来备用。咱们府里人也不多,几位长辈那里多送一些,至于几位哥哥姐姐,就少送一些便是。”

“是,小姐。”

余笙看着紫苏已经清洗了几颗杨梅,便拈了一颗来吃。

嗞!

酸酸甜甜地,倒是让人一时觉得味觉被刺激到了。

“酸味儿重一些,还是适合做成杨梅酒。”

余笙换了一身衣裳,打算自己动手做。

“小姐,您身子骨不好,还是我们来做吧。”

余笙摆摆手,“不必,你们给我打下手也可以。哥哥之前去江南,回回都要喝杨梅酒的。还有阿离哥哥也喜欢的。我现在好多了,便自己做于他们喝。”

其实,这杨梅酒倒也不难做。

将杨梅洗净,加白糖共装入瓷罐中捣烂,加盖,不密封,稍留空隙,约七到十天,自然发酵成酒。

等到时间到了,再用纱布绞汁,即成可口的杨梅露酒,然后倒入锅内煮沸,待冷装坛,密封保存,时间越久越佳。

这酿酒的法子,也是余笙之前在风华山庄的时候学的。

这是最简单的,也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便能喝到的杨梅酒。

以前,她在风华山庄的时候也做过。

只是几位师尊总说这杨梅酒过于甘甜,适合女儿家,后来,她便改了方子,试了几次,才能让师尊也中意了起来。

只是可惜了,如今在这里酿酒,几位师尊是喝不上了。

“小姐,这杨梅酒可是好东西,您也可以小酌几杯的。”

“嗯。”

“只是不能喝多了,每日饮上两三杯为最佳。”

白芷说的那种杯,自然是小杯子了。

余笙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若非是因为体质的原因,是断断不能碰酒的。

这杨梅酒,也是能帮着她调理身体的途径之一。

“据《本草纲目》记载,杨梅具有生津、止渴、调五脏、涤肠胃、除烦愤恶气。实为老少皆宜的佳品。只不过,咱们现在在京城,想要吃到这种果子,可是不易。”

余笙点点头,而且刚刚尝了一颗,这果子其实现在也是刚刚才开始成熟,而且应该是最早的一拨。

再晚几天熟透的果子才是真地好吃呢。

当然,等到熟透的果子摘下来,再做成杨梅酒,正好就是暑天饮用,可以解暑呢。

杨梅酒其口感独特,香味浓郁,口味香醇。以预防中暑和解除轻度暑热为主,所以,南方几乎是家家都会备上几坛。

“小姐,杨梅都送出去了,余下的这些也都清洗干净了。”

余笙看了一眼,点头开始亲手称重。

这可都是有配比的,若是糖多了,则太甜,而且口感也不好。

若是糖少了,这杨梅酒又容易发涩了。

等到将这些杨梅都弄好了,天色也已经黑下来了。

“小姐,宋小姐来访,您看?”

“巧薇姐姐?”

“正是,与其同行的,还有宋大公子。”

“宋靖?”

余笙有些意外,他来干嘛?

“好像是因为齐国公府的案子来的,朝阳长公主与皇上是一母同胞,听闻太后重伤未愈,如今再添心病,长公主应该也是想要为太后分忧吧。”

“这种事情,只怕她是有心无力。关键是案子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许多证据已经是摆到了明面儿上,可不是谁能遮掩地下去的。”

余笙话落,又觉得有必要提醒长公主一句,没必要因为一个齐国公府,就搭上宋府。

不过,转念一想,那位宋靖公子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此事无需别人开口,他应该也是知晓的。

只是上有太后,这底下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朝阳长公主便是只做做样子,也是一定要差人过来问几句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余笙也不再心忧了。

“你去让人备些点心过来,最好是刚出锅的。”

“是,小姐。”

宋巧薇一路跟风一样地旋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只银鞭。

“笙笙,我都好多天没见到你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我不来找你,你就不知道去找我玩儿?”

余笙眨眨眼才适应了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宋巧薇,“巧薇姐姐,我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你是清楚的。我这副样子,你也不怕再给你们宋家添晦气吗?”

“胡说什么呢!你是身子弱,又不是马上归天了。”

余笙的嘴角一抽,没说话。

宋巧薇这样直来直去地说话惯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笙笙妹妹,齐国公府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余笙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如今京城都传遍了,我如何能不知晓?”

“外面都说,我表舅舅便是当初害得神女岛覆灭的元凶之一,可我不信。”

余笙挑眉,“为何不信?”

宋巧薇脸色不太好,看得出来,就是从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了。

“我觉得就是有人在故意害表舅,我知道七殿下一直都看表舅一家不顺眼,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做的手脚?”

余笙微怔了一下,对于宋巧薇的这种思维模式,倒是不好直接一杆子给打翻了。

毕竟,如果换成是自己,可能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旁的我不知道,可是左家一百余口人尽丧于恶人刀下,仅余一个五岁稚童还在人世,他手上的东西,做不得假。”

余笙没有说地太明白。

宋巧薇的脸色白了白,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怎么了?”

“怎么就会这样呢?好好的一个齐国公府,怎么说散就要散了呢?”

余笙唯有沉默以对了。

说什么?

怎么说?

“我和齐国公府的那些哥哥姐妹们一起长大,他们又不曾犯错,皆为无辜。如今眼看着他们被下狱,却无可奈何,我真地是太没用了。”

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

余笙看着她落泪,心底却是毫无波澜。

齐国公府的人享受了多年的荣华富贵,纵然错误是年思通一人犯下的,可是这些人享受着这些富贵的同时,又怎能说是绝对的无辜呢?

他们的安逸荣华,都是建立在了别人的尸骨之上!

所以,何来无辜一词?

章节目录 第266章 刻意 齐国公年思通的案子,可以说是震惊了大雍上下!

无数的学子为此到城门口静坐请命,只求严查真相,还神女岛一个公道,还无辜逝去的人们一个公道!

事情越闹越大,已经不仅仅是那些百姓和学子们在请命了,就连军营里的一些将士们,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们是军人,是大雍的守护者!

可是现在,却传出年思通当年指使了左统领率部去袭击一帮平民,还抢夺了人家的财物,这是对于大雍将士的侮辱!

他们不能忍!

他们甚至宁愿相信,左统领并非是心甘情愿的,一定是年思通使了什么阴毒的法子,逼迫于人,不得不听从他的号令。

尽管如此,仍然改变不了,左统领曾带亲兵攻击神女岛这一事实。

皇上坐在那个位置上,自然是有着诸多的考量。

身为帝王,他当然希望在他还健康的情况下,朝堂上平衡有制。

可是同时,他又不得不给天下的臣民们一个交待。

而慈宁宫,因为被封锁了消息,如今自然是烦扰不得。

皇上只是下令继续严查严审,这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态度,并且表明了,不会让那些冤魂枉死。

如此,那些激愤的百姓和将士们,才算是稍稍地得到了一丝平复。

而越往下审,这真相就越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皇上的心宛若是沉入了海底一般,只觉得又湿又冷,周围到处都是冰冷的讥诮以及不满,让他整个人都难以保持通畅的呼吸。

杨德妃得知皇上的态度之后,却是微微勾了唇角。

这个时候,若是太后再不站出来,那年家可就真地是有了灭顶之灾了。

杨德妃当然不会忘记,杨家出事时,太后和年家人是如何来看自己的笑话的。

同样的,现在的杨德妃,也想着看看这些人还怎么笑得出来。

慈宁宫。

太后的凤体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好转。

手上的纱布已经全部都拆下,虽然手上的伤势未愈,可是已经好了大半。

太后也知皇上有心将她软禁于慈宁宫中,就是为了避免她插手年家的案子。

可是事关她的娘家,她如何能不闻不问?

她一把年纪了,还能撑得了多久?

若是她再不能过问,只怕,待她死后,年家将彻底地消失于朝堂之上。

如今,年家所有人都下了狱,唯太后不知。

她还只是以为,年家内眷都被暂时地软禁于府内,终有一日,是可以走出来的。

太后今日吃了多半碗粥,有了几分的精气神。

“来人,扶哀家出去走走,也晒晒太阳。”

“是,娘娘。”

前前后后,这阵仗可不小。

太后皱眉,“哀家只是在这慈宁宫里头走走,何必跟上来这么多人?都退下吧。”

“是,娘娘。”

如此,太后身边也只跟了两位嬷嬷,还有两个机灵的小宫女。

太后穿过了回廊,终于在美人靠上坐着歇一歇。

“年家势败,太后娘娘的身子又一直未曾好转,只怕待年家人被斩之后,太后娘娘受不得打击,到时候,咱们这些个奴婢,只怕也唯有一死。”

太后所倚之处,正好便是假山怪石所形成之院落,那说话之人,便有假山后面,并不知太后在此,故而才敢低声议论。

随行的嬷嬷一惊,正要出言训斥,便对上了太后凶狠的眼神,一时只好噤声,低头缩脖,不敢出声。

“唉,咱们就是一些个低贱的奴婢,只盼着到时候皇上仁慈,能给咱们一条活路。怕只怕到时候太后闻知年家恶耗,再将咱们这些人都给杀了陪葬!”

“又在胡说了,你怎知年家就会遭遇灭顶之灾了?眼下不还是在审着吗?”

“如今外头都传遍了,齐国公便是当年覆灭神女岛的元凶之一。他勒令左统领带亲兵剿灭了神女岛,还掠夺了大量的财富。那左统领因为是当事者,故而才被齐国公找人给灭了口。就连皇上都不能忍了,你觉得齐国公还能活命?”

小宫女一时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又道,“想想杨家,啧,只怕年家也的确是难逃宿命了。若是果真如此,那咱们也就真地是没了活路。”

“我现在只盼着太后娘娘千万不要听到这个消息,否则,娘娘一旦受了刺激,怕是凤体更难痊愈,到时候,咱们可怎么办?”

又是一阵唉声叹气,不一会儿,竟又隐隐有哭声传出。

“好了,莫哭了。这里可是慈宁宫,若是被人看到了,直接告到了管事嬷嬷那里,少不得要挨板子了。”

“是,我不哭了。能活几天便是几天吧。”

咚!

听到动静,两名小宫女连忙从假山后闪出来,正好,迎面就撞见了太后娘娘。

二人吓得一脸苍白,直接跪伏在地,“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手上的佛珠掉落在地,整个人都是怔怔的状态,似乎是没有听到这二人的请安声。

“来人,将这二人押下去,严加看管,仔细问她们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无稽之谈,如此刺激太后娘娘是何居心!”

“是。”

两名小宫女的哭喊之声,根本就无人在乎。

而太后,此时终于是缓过了神,眼睛也微微地转动了一下。

“她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随行的几人不由得面色大变,“娘娘,不过是些流言罢了,信不得的。”

“她们说的是流言,那你说!”

太后指了其中一人,面色狠厉,那冰冷的眼神,恨不能穿透人的心窝。

扑通!

几人统统跪下,全都瑟瑟发抖,无一人敢出声。

太后一看这几人的表现,便知她们所言不差。

年家,只怕当真是风雨飘摇之际了。

“来人,摆驾,哀家要去求皇帝!”

嬷嬷大惊,“娘娘不可呀!皇上如今日理万机,娘娘凤体未愈,您还是当静心休养才是。”

“滚!”

太后大怒,胸口起伏加剧,竟然未等有人搀扶,便快步地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几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这一次,怕是当真闯了大祸!

年家之事,瞒不住了!

章节目录 第267章 示弱 太后一路上都在想着自己待会儿当如何与皇帝对峙。

那可是他的外祖家呀,竟然能如此狠心?

坐在了软轿上,太后又不得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她的态度断不能再强硬了。

否则,只会激怒于皇上。

太后深吸一口气,她是女人,自然知道,在适当的时候,应该表露出她的弱点,才能让男人心软。

对丈夫如此,对儿子,亦是如此。

她知道,皇上从根本上还是孝顺的。

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不顾忌她的意思,未曾强行册立太子。

可是眼下若是年家倒了,那四皇子那里,又如何还支撑得起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年思通被治了罪,她这个太后也绝对不能倒下。

否则,年家将再也难以复立!

皇上正在勤政殿与几位大臣议政,听得外面太监的通传,一时面色微窘。

这个时候,太后来此,只怕就是为了年思通一案。

“爱卿先退下吧。”

“臣等告退。”

皇上正了正神色,还在思忖着,到底是何人将消息给走漏了的。

太后神色恍惚地被请进了勤政殿的偏殿,身为后宫女子,是不得入其正殿的。

皇上又歇了约莫几息的功夫,这才踱步去见太后。

“母后,您身子可是好些了?今日可有请脉?”

皇上一进去,先是面色温和地问了她的凤体,又十分关心地看了看她手上的伤。

“哀家无碍了,一时半刻,倒也死不了。不过,哀家心事难消,只怕若真地郁结之后,皇上就要为哀家守孝了。”

皇上色变,“母后万万不可胡说!您身体康健的很,怎么会如此猜想?”

“皇上。”太后苦笑了一声,“哀家的身体如何,自然是自己最清楚了。”

说着,抬起手来,皇上稳稳握住。

太后的眼底已经湿润,不复以往的强势,倒是面有凄哀之色。

“皇上,哀家老了,也不中用了。这大雍江山是皇上的,也是李家的。哀家再不能帮着皇上清扫障碍,也不能再帮着皇上来平衡后宫,哀家如今,也只能是皇上的拖累了。”

“母后!”皇上神色郁郁,自然也明白了太后的用意。

“你登基十余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也是大雍为数不多的好帝王之一。若有朝一日哀家故去,也能对先帝有个交待了。”

太后迟迟不肯说明来意,却只拿自己即将归于黄泉来说事,反倒是令皇上有些被动了。

“母后,不会有事的。朕已经下令太医院全力搜寻灵药了,定然可保母后长命百岁。”

太后笑地有几分凄苦之意,连连摇头。

见此,皇上的面上凄哀,可是心底却是冷若冰霜。

他在位多年,又是自小见惯了母后的手段,如何能不知道太后此番作为的用意?

说到底,不过就是想要为年家求一个恩典罢了。

他都已经答应了不会波及年家旁系,想不到,太后竟然犹不甘心,还妄想要保下年思通那个恶贼不成?

大雍军威受挫,这年思通的责任,自然是推缷不得!

原本当是威名赫赫的大雍将士,却因为年思通的一己私利,竟然与匪徒无异!

若是此等恶行再不严惩,那岂非是纵容大雍以后再无法度?

“来人,宣太医过来候着。太后身体未愈,你们怎么能让太后出来?若是再令太后凤体病情加重,朕要你们的脑袋!”

太后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厉。

她自然也听得出来,这是皇上对那些宫人的警告,同时,也是对她的警告。

若是自己再不知收敛,只怕,皇上接下来就会强行送她回慈宁宫了。

想不到,示弱竟然也不成!

“皇上,是哀家自己要来的,你又何必迁怒于下人?皇上若是觉得哀家过来碍了您的眼,大可直说无妨。以后,哀家便闭门不出,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

话落,便起身欲走。

若是不说这番话,皇上自然是乐得命人送她回宫。

可是偏偏,她这一席话说完,若是皇上再不为所动,那岂非是过于不孝了?

“母后,朕不是这个意思,您身体未愈,理当好好调养。那些个烦心事,不想也罢。再者,朝堂之上,都是国家大事,后宫不得干政,您又何必引人诟病。”

太后不明说,皇上倒是不介意也含沙射影。

大不了,就是大家都拐着弯儿说话,费些脑子罢了。

太后的脸色果然微怔,没料到皇上会直接将话给说死了,一点儿余地也未留。

“皇上,哀家知道神女岛一案事关重大,可是你又怎知此事不是有人在恶意地栽脏陷害?”

皇上的眼皮微抬,听这意思,倒是并非坚持为年思通求情了。

啧,换了个路数,太后果然还是太后呀!

“皇上,哀家并非有意为难于你,只是想请你能真地明察秋毫,若是思通当真做了十恶不赦之事,哀家自然也不能容他,可是同样的,哀家也不能容许有人借着皇上你的手,来除掉我大雍的栋梁之材呀!”

皇上的脸色微冷,“母后,此案还在审,尚未定罪,母后说是有人栽脏,未免过于武断了些。大理寺呈上来的证据,朕也都一一看过了。无论是字迹,还是印鉴,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

“如何做不得假?那些擅长模仿旁人字迹的文人少吗?还有印鉴,你就怎知不是有人趁机偷来所盖?皇上,你当真仅凭着一封书信,便要定了年思通的罪?这未免过于草率!”

“母后觉得草率?当初朕判杨家一案时,母后可未曾说过草率二字。”

太后的脸色微僵,她与杨家是死对头,自然不可能向着杨家说话。

杨家被诛,她恨不能让人放炮竹庆祝,又怎会劝皇上三思?

“皇上,杨家一案,那是证据确凿,并且他自己也认了罪的。可是这齐国公,那可是先帝在世时,就倚重的府邸。这杨家怎可与齐国公府相提并论?更何况思通入朝多年,为大雍立下了多少的汗马功劳,这些皇上都忘了吗?”

章节目录 第268章 妥协 说来说去,还是想着要帮年思通脱罪而已。

皇上无意再继续浪费唇舌,毕竟那是太后的娘家,她不忍心看着年家遭难,他可以理解,可是并不能认同。

“母后,此事朕已命大理寺彻查,您就无需操心了。”

皇上的脸色已经冷下来,不待太后继续说,便又道,“来人,太后身体不适,小心送太后回宫。”转头,再看向太后,“母后,朕还有诸多公务要处理,就不送母后了。”

太后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态度,脸色立时大变。

“皇帝!”

太后这一声,可以说是用尽了力气,嗓门之高,这殿外候着的宫人们,只怕是都听到了。

皇上皱眉,转回身,“母后还有何事?”

“皇帝这是不在意哀家这把老骨头了?”

终于,弱小,并非是太后的本意。

几番交锋下来,太后已然失去了耐心。

“皇帝,哀家知你心系国家大事,也未曾让你为难,不过是想请你对年家公平一些,难道这也不成?”

太后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是皇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般,“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年思能做了错事,难道皇上就定要迁怒于整个年家吗?若是就此论,那哀家也是年家的出嫁女,骨子里流的也是年家的血,皇帝是不是也该将哀家囚于大牢之内?”

皇上的脸色骤变,太后这话,可谓是句句诛心。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又是一番流言蜚语。

“母后言重了。年思通的过错,自当由他来承担。而年家人入狱受审,一切也都是按章程办事,并无不妥之处。母后,朕身为一国之君,做事自然不能有失偏颇。”

太后的瞳孔一缩,这是再次提起了杨家?

“这怎么能一样?那杨家出身卑贱,不过是凭着裙带关系,才得以在朝堂立足,可是年家百余年的根基,皇帝,你当真狠得下心?”

“母后,朕不明白母后在担心些什么。朕现在只是命人详细查案,又未曾定罪,母后何必如何激动?况且,之前朕已答应过母后,便是年思通当真罪不可赦,朕也不会动年家旁系,甚至,连年思通的那些兄弟们,朕都无意牵连,难道母后觉得还不够吗?”

最后一句,太后似乎是听出了皇帝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么一瞬间,太后觉得自己以前的种种认知,似乎是都倾刻间散去。

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是大雍最最尊贵的男人。

已经不再只是她的儿子了。

在他看来,一切,都将以大雍的利益为上。

其它的,都是微不足道的。

太后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神开始飘忽,周遭的一切,似乎也开始旋转不停了。

“母后!”

皇上看出太后的不适,立马上前扶住,又随即召来了太医。

最终,太后还是被太医拿针给扎醒了。

一睁眼,便看到皇上满脸的焦急之色,再一偏头,便看到了眼睛微红的皇后和封贵妃。

“哀家这是怎么了?哀家记得正在跟皇上说话,怎么突然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母后安心歇着,您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急火攻心罢了。”

皇上说完,退开半步,以眼神示意皇后来劝。

“母后,太医说您的身子已经调养地有了起色,日后只要多注意休息,少费些心神,定然是能痊愈的。”

皇后这话,太后自然也听得明白了。

无非就是在暗示她,莫要再去操心旁的事情了。

太后叹了口气,她老了,果然是不中用了。

封贵妃上前一步,眼睑微垂,“娘娘,您是千金之躯,再大的事情,都比不过您的凤体重要。还请娘娘定要保重凤体,切莫再轻易伤神了。”

太后的头偏了偏,她知道,年家的事,她是彻底地插不上手了。

有些无奈地阖上眼,她知道,再纠缠下去,她跟皇上的那点儿母子情分,只怕也要耗尽了。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有几句话嘱咐皇帝。”

“是,娘娘。”

皇后和封贵妃相视一眼,便一前一后地退出了大殿。

皇上在一旁坐下,抬手与太后的手轻轻相握,“母后,一切都有朕在,您放心,朕不会对年家赶尽杀绝的。朕只是想要给天下百姓们一个交待,可也不会不顾念着您的这份情面的。”

刚刚太后的情况,委实凶险,也将皇上吓地不轻。

是以,这才思索半晌,说话婉转了些。

这是担心再次刺激到了太后,所以声音也放地低了些,轻柔了些。

太后见皇上主动放下了身段,自然也不能再坚持己见。

否则,那岂非是不知好歹了?

“皇帝呀,哀家今日原本并无他意,哀家知道你是皇帝,你坐在那个位子上也不易。哀家不想逼你。”

话说到这儿,太后的眼泪也就下来了。

这回是真地情真意切,并非是作戏了。

皇上看了,也有几分的心酸,仔细地帮她拭了泪,“母后,您有话便直说吧。”

“年思通若果真有罪,哀家自然也是护不住他的,也不能护着他。哀家只盼着你能给他留下一条血脉,哀家知道,这样的大案,若真地坐实了,也不可能真地只取他一人性命。哀家只求你,看在了他是你表哥的份儿上,给他留个后,将来,哀家百年之后,到了地底下,也好给你外祖父有个交待。”

太后未曾说完,这眼泪便再度夺眶而出,而且极为汹涌。

皇上也知太后一心为了年家,再想想已告老致仕的舅舅,心底不可能不放软了些。

“母后放心吧,朕心中有数。再说,此案尚未查清,您现在忧心这个,还为时过早。朕会酌情量刑的。”

有了皇上这句话,太后也就算是放心了。

心满意足地拍了拍皇帝的手,太后是哭着又笑了。

一番折腾,太后最终还是被人小心地送回了慈宁宫。

而皇上随着太后的离开,也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也就此放下了。

倒是杨德妃那里,在听到消息之后,只是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之色。

章节目录 第269章 理由 年家的消息,就是杨德妃故意散给太后听的。

杨德妃也早已料准了太后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保住年家,就算是保不住年思通,也一定会保住年家的几个小辈。

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皇上至孝,总会有一些退让。

这也正是杨德妃想要看到的。

禀告消息的宫人被遣了下去,杨婉瑜则是一脸不解地问道,“姑姑,您为何要故意放消息给太后?若是太后一直被困于慈宁宫,她便不会出来横插一杠了。到时候,年家彻底败落,表哥的机率,不就是更大了?”

杨德妃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女,抬手帮她正了正头上的玉钗。

到底是年纪小,眼界浅呀。

“你不懂。许多事,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

“姑姑?”

杨德妃见她一脸好奇,倒是有几分好学的意思。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本宫便告诉你。”

话落,杨德妃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杨婉瑜心头一喜,姑姑已经许久未曾与她有这般亲密的相处了。

“皇上子嗣众多,一直以来,大家的视线都只是落在了老四和允恒身上,无非就是因为觉得他二人的胜算最大。允恒最得皇上看重,自然而然地,也便成了众矢之的。明里暗里,对允恒使绊子的,可并不是只有一个老四。”

杨婉瑜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明白了。

“皇上如今正春秋鼎盛,在这个位置上坐地久了,难免就会多疑。皇权这种东西,到手了,没有哪一个人是愿意放下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帝王想要求得仙药,以盼长生不老。”

杨婉瑜到底也是自小被杨夫人仔细教导过的,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姑姑,您的意思是,如今年家就算是落败了,可仍然不能小觑,如此一来,那些人的目光,便仍然会缠在四殿下与表哥身上,而非是只盯着表哥一人了?”

“不错。杨家出事,本宫痛心疾首,大病一场,却也无可奈何。可是却看透了这里头的许多东西。”

杨德妃的脸色一时间有些落寞。

有些事,看清楚了,反而更心凉。

“你表哥这些年来一直小心谨慎,杨家一出事,他倍受打击。正好,本宫与他说教一番,这些日子一来,一直行事低调,大部分的时间,除了衙门,便是在府内读书自省,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修身养性,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别人看的。”

杨婉瑜一时心内五味陈杂。

以往,只看着表哥风光无限,又是皇子之尊,处处受人敬仰,今日方知,表哥的日子,过地亦是无比艰辛。

再看看眼前的这位姑姑,人人都道她是幸运儿,能得皇上宠幸十余载而不变。

可是谁又知道,姑姑心中的苦楚?

明明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是又常常扮做痴傻之人,还要与人勾心斗角,一着不慎,便会令自己满盘皆输。

日子过地如此不易,要是却从未听到姑姑说一声放弃。

“姑姑,我今日方知您和表哥的难处,以往都是我太任性了。您放心,自此以后,我定然好好陪在表哥身侧,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杨德妃见她能言词恳切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有些动容。

这也本该是杨家宠溺着长大的姑娘,如今,却是落得个孤身一人。

往后的日子,再无娘家可以依靠,她的心底,又是何等凄苦?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自是最好的。待他日史柔嘉进门,你们定当好好相处,记住,你们二人之间若是争风吃醋,无伤大雅,本宫也不会过问。只是,若是影响到了允恒的利益,本宫定不饶你!”

杨德妃说地一脸认真,杨婉瑜忙起身屈膝,“是,婉瑜都记下了。定不辜负姑姑的这番教诲。”

杨德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本宫不想让年家这么快地彻底倒下去,并非只有这一个原因。”

“原闻其详。”

杨德妃笑了笑,“太后此番与皇上斗智斗勇,定然是能为年家争取到一些利益。只是,也因此,会消磨掉他们母子间大半的情分。皇上一直不肯立允恒为太子,无非就是有太后相阻。皇上孝顺,可是又不愿意将这天下交于一个无能之辈手中,故而才一拖再拖。”

话未说完,杨婉瑜已经明白了。

这是故意消耗掉他们母子间的情分,待日后,再有什么动静,皇上的心,只会是越来越偏向于七殿下了。

不得不说,姑姑的这份心思,是杨婉瑜打死都想不出来的。

“姑姑果然是有着运筹帷幄之材!难怪皇上会一直夸您聪慧明智。”

杨德妃笑了笑,“聪慧与聪慧又是不同的。婉瑜,你记着,这世上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聪明的女人。哪怕他再喜欢你,也是不愿意你处处压了他一头的。所以,在男人面前,一定要懂得藏拙!”

“是,姑姑。”

今日一叙,当真是让杨婉瑜开了眼。

怎么也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而太后与皇上长谈的消息,也被赵承初送到了余笙这里。

余笙原本就不太在意这回事,如今听赵承初说了,也只是轻轻一笑。

“你还笑?你不打算让年家灭门?”

“不急。再说了,只要能让年思通背上了覆灭神女岛的罪名,能让他为我的那些族人偿命,我心中的怒火,便已消了大半。至于其它活着的人,呵呵,活着,也未必就一定是幸运。”

赵承初的眼皮一跳,突然就觉得余笙刚刚的那个笑有些诡异。

怎么回事?

自己的错觉吗?

“你的意思是,还是会继续针对年家?”

“我才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思。只待将年思通斩于刀下,我便要离开京城了。至于年家的人,不需要我动手,自然多的是人想要去找年家人的麻烦。杨德妃打什么主意,真以为我猜不出来吗?”

赵承初一脸错愕,好一会儿才尴尬地抓抓头皮,嘟囔了一句,“你这么聪明,都让我觉得毫无用武之地了!”

章节目录 第270章 哥哥 余笙怔了一下,喃喃道,“所以说,我给你压力了吗?”

赵承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自然是想要急着解释,“不是的,不是那样的。笙笙,我没有压力,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好辛苦。我真地好想让你像小时候那样的单纯,不想你这么费心劳神。”

余笙垂下眼睑,“小时候么?怎么可能回得去!”

这是实话。

可是赵承初却明显地听出了几分的沮丧和哀伤。

“笙笙,对不起,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说着,拉住她的手,手指在她纤细得几乎没有肉的手指上,轻轻地摩挲着。

这等行径,其实是已经过于孟浪了。

余笙反应过来,迅速地抽回了手,一脸羞赧,“你做什么?”

赵承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唐突,红着脸道,“抱歉,笙笙,我,我只是想要照顾你。”

余笙扭过脸,咳了两声,赵承初立马就将茶水端了过来,“快喝口茶。”

余笙喝着茶,赵承初则是看着她出神。

好一会儿,赵承初才沉声问道,“你要离开京城?可是打算回风华山庄了?”

余笙摇头,“不是。我想去苗疆看看。”

既然已经知道了另一位幕后主使就在苗疆,她自然是要去会一会那些人的。

神女岛的大仇不报,她彻夜难安。

梦里,似乎都能听到父亲母亲的责难声。

她侥幸未死,却只知苟活于此,岂非是大不孝?

“笙笙,你的身体……”

“无碍,你忘记了,有药神医跟着呢。”

“可他不是外出采药了?”

余笙轻笑,“采药也总得回来吧。行了,你莫要多问了,快些回去吧。记得帮我盯着些这案子的进展。我总得要让年思通背着这个罪名,永世不得翻身的。”

“好,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余笙待他走后,又提笔给顾明楼写了封信。

算着日子,他押解年望北夫妇,应该也快要抵京了。

太后虽然在皇上跟前那里求来了一份恩典,可是总有人不想看到年望北活下来的。

这年轻一辈中,真正有魄力,又文武双修的,唯有一个年望北。

虽然之前名声败坏了一些,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才华。

太后想要保留年思通的一丝血脉,那首选之人,必然就是年望北。

可是与太后和年家作对的杨德妃,必然也会想到这一层。

所以,她和七殿下一定都不愿意看着年望北平安抵京。

半路死于非命,还能让顾明楼背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才是上上之策。

所以,余笙书信一封,只盼着顾明楼能小心谨慎,莫要被歹人得逞。

顾明楼不知宫中的消息,所以在收到了余笙的快信之后,立马就安排了人手,十二个时辰,严密监视保护年望北夫妇。

有些人,他虽然恨极,却不代表了现在就可以死的。

年望北若是死在这个时候,那他也会有麻烦。

甚至,还会引来太后的愤怒和记恨。

所以,正如余笙所言,将人平安地带到京城,至于之后,年望北是生是死,便与他无关了。

一路上,对方都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那些人都得了令,不可轻易出手,一旦出手,便要一击即中。

眼瞅着寻不到机会,几日之后,那些人也便都一一撤了。

顾明楼一直都知道有人在暗中跟着,特别是到了晚上,这种感觉就更加地清晰了。

他也不急,对方不露面,他就装作不知道。

总算,一路上平安地抵达了京城。

将人送入大理寺之后,顾明楼复了命,便急匆匆地回家了。

刚到门口,就遇到了正要出府的顾淮安。

“父亲,您这急匆匆地,是要去何处?”

“你回来了。无事,皇上传诏,我进宫一趟。”

“哦。”

顾明楼看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也不再多想,快速地回到自己的清风阁,沐浴更衣之后,急匆匆地赶赴了海棠院。

余笙正在树下作画。

一张小几摆在树下,能遮了几分的烈日。

余笙的画功,用公子离的话说,那是真心不敢恭维的。

琴棋书画,余笙所长,也唯有棋之一道。

而几位师尊也曾说过,棋过于耗费心神精力,原本是不宜于余笙学习,可是既然她喜欢,也学了,那便无需再修习其它,免得再累及了身体。

是以,余笙在其它方面,一直都是处于被放养的状态。

余笙收了笔,看着自己画的那朵月季花,只觉得幼稚地像是一个孩童所绘。

仔细看看之后,忍不住叹息一声,“我这画,竟还不及哥哥幼年所作,当真是羞愧。”

“笙笙又在妄自菲薄了?”

余笙抬头,一脸惊喜。

几乎是想也未想,便朝着顾明楼飞奔过去。

顾明楼担心她的身体,向前就了她几步。

“哥哥!”

直接将人抱起来,然后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可想我了?”

余笙笑着点点头,还被他抱在怀里,双脚离地,“哥哥此行可还顺利?”

顾明楼拿额头跟她抵了抵,“顺利。多亏了你写信提醒,不然,我可能就真地会有麻烦了。”

若非是余笙的提醒,顾明楼也不会那样严防死守了。

余笙咯咯笑了两声,即便是记忆恢复了,可是六年来对于顾明楼的依赖和信任,却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二人的相处模式,更是宛若深入骨子里一般,自然而然地,便会有一些亲昵的举动。

余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红了脸,小腿挣扎了几下,顾明楼将她放下来。

“怎么了?”

顾明楼只以为是她不舒服了,一脸关切。

“没有。我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总是让哥哥抱了。”

听到这话,顾明楼的心底一阵抽痛,一时间,竟是不愿意让她长大了。

“傻丫头,你再大,也是我的小笙笙,还能越过我去?”

顾明楼帮作轻松地揉了揉她的头顶,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心底的情绪。

余笙则是笑笑,情智未开,一切也只是懵懵懂懂的状态,她能感觉到赵承初待她的好与众不同,却无法窘迫到顾明楼的真实内心。

所以,她不知道,素来信任的哥哥,其实早就对她另生情愫了。

章节目录 第271章 保你一条血脉 年望北回京后的第三日,在牢房内自尽了。

这个消息,在齐国公年思通覆灭神女岛的事件中,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只不过,听闻原本在病中的太后得知此消息后,身体愈发地沉重了起来。

年望北是撞墙自尽。

纵然是太后不信,可是看着那些人送过来的详细记录,也无可奈何。

“是杨德妃,一定是她!”

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杨德妃给生撕了。

年家小一辈中,最有实力和能力的,就是年望北了。

当日皇上答应她会留下年家的一条血脉,太后就已经待定了年望北,意图将他保下之后,再徐徐图之,总能再震年家雄风。

却不料,偏偏事与愿违。

“噗!”

“娘娘!”众人惊呼,一时间慈宁宫上下可以说是手忙脚乱。

太后吐血昏厥,宫人们自然最为害怕。

皇后带着一众妃嫔过来请安侍疾,却闻知太后吐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唯有杨德妃,一直低着头,唇角还隐着淡淡的笑意。

皇上还在前朝,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的。

杨德妃知道,太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定然是会向自己问罪。

只不过,她有证据吗?

而且,她不会知道,此时前朝的那些大臣们,到底在跟皇上说着什么,更不会知道,年望北死前,有着怎样的惊人之语!

果然,太后清醒过来之后,便双目喷火一般地瞪向了杨德妃,由人搀扶着半坐了起来,“德妃,你可知罪?”

太后尚未完全清醒,一睁眼,看到了杨德妃那未曾消散的笑意,火气就蹭地蹿了上来,恨不能立马将她给处死罢了。

“回娘娘,臣妾不知身犯何罪,还请娘娘示下。”

太后闻言又是一阵恼怒。

这个贱人,竟然如此地云淡风轻?

真以为自己不敢罚她吗?

“你,哀家病重,你未曾来榻前侍疾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哀家面前摆出那副得意的样子,你当真以为哀家不敢将你如何?”

杨德妃吓得花容失色,匆忙间跪下,“娘娘明鉴,臣妾与众位姐妹闻知太后昏厥,一直十分担忧,何来得意之色?还请娘娘明查!”

其它人则是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底里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

就算是杨德妃心里头高兴,也是绝对不可能表露出来的,如此浅显的道理,太后怎会不知?

可是偏偏,现在就借此为由头,直接开始发难了。

皇后一脸为难,“母后,您许是刚刚醒来,瞧错了。德妃妹妹一直与臣妾等守在这里,只盼着母后早日身体康复呢,如何敢有半分的忤逆之心?”

这已经是偏袒于杨德妃了。

封贵妃就在皇后下首,瞧了一眼跪在那里,低头不语的杨德妃,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太后娘娘,德妃妹妹一直担忧您的凤体,怎敢对您不敬?”话锋陡然一转,“药呢?不是说早就备好了吗?怎么还不快端过来?”

这是明显地先转移话题了。

宫人颤颤微微地将汤药端来,皇后坐在了凤床一侧的一只小杌子上,服侍太后用药。

封贵妃则是接了宫人手上的托盘,上面摆着一小碟的蜜饯。

太后皱眉,一口苦药入喉,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起来吧,许是哀家瞧错了。迷迷糊糊地,倒像是听到了什么人轻笑。”

杨德妃这才一脸小心地抬起头,“多谢娘娘明鉴。”

话落,这才在一旁奴婢的搀扶下站起来。

这也不过就是一桩小事,无人再提。

等到皇上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太后已经靠坐在床上,一脸的伤心。

皇后和封贵妃二人都在,其它人都被太后给打发出去了。

特别是那个杨德妃,一看到她那张脸,太后就觉得碍眼。

“母后,现下感觉如何了?”

太后正在那里抹泪呢,看到皇上来了,便忍不住号陶大哭!

皇后和封贵妃二人劝了几句之后,便十分识趣地退下了。

“望北向来骄傲,这一身的本事,文武双全,如何会想不开就突然自尽了?皇上,此事定有蹊跷呀!”

不用太后明说,皇上也知道她是何用意。

无非就是将矛头对准了德妃和老七。

皇上面上不显,抚着太后的手背,“母后放心,此事朕已命大理寺卿严查了。不过,年望北在自尽之前,曾上堂受审,言词过于激烈,而且对几位官员都格外不敬,甚至放话直指无辜。事后,狱卒将人押回大牢途中,闻知六年前的几位旧部皆已招认,并且指向了年思通,这才一时受不住,自尽了。”

太后顿时觉得气闷。

一口气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格外地难受。

“你的意思是说,望北的确是自尽而亡?”

“正是。他身上只有额头上有伤,而且极重。当时天未亮,所以未曾有人发现,才致其失血过多而亡。”

太后的眼泪再度掉了下来,“这是劫数呀!”

皇上不再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太后将心头的一些不满和伤心发泄出来。

事已至此,虽然年思通还未曾认罪,可是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他即便是不认罪,也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像他这样的身分,若是不能令其亲自认罪,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大雍法度的失败。

所以,皇上今日特意将大理寺卿叫来,就是与他商议让年思通尽快认罪,也将此案尽快了结。

拖地越久,对于民心军心,越是不利。

大理寺卿得了皇上的旨意,一回到大理寺,便急匆匆地提审了年思通。

年思通此时已经得知长子丧命,整个人都是懵然的状态。

大理寺卿将一众人暂且摒于堂外,至其身前,半蹲下身子。

“年思通,皇上刚刚给的密旨,若是你认罪伏法,皇上可从轻发落,至少,保你一条血脉无恙。否则……”

年思通的眼神一下子涣散开来。

这等大罪,到时当如何判,他再清楚不过。

想想杨家,他不想自己连个后人也没有。

一代名臣,此时,竟也发出了无奈的叹息之声。

章节目录 第272章 确为故人 年思通认罪了!

大理寺当即呈报于皇上,一个时辰之后,皇上御笔定罪!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上下。

闻知消息的余笙,彼时正在海棠院内与哥哥对弈。

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便掉在了棋盘上。

终于定罪了!

与此同时,余笙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她终于,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事了。

或许是突然的松懈,竟然让她一时不受控地咳嗽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

“笙笙!”

顾明楼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抱进怀里,一只手还轻轻地帮她顺着气。

又咳了十几声之后,余笙终于稳住了。

“我没事,让哥哥担心了。”

“笙笙,你的脸色不太好,近来你因为年思通一案,可以说是消耗了不少的精力。这一次听哥哥的话,我们不想这个了,好不好?”

余笙抿唇笑了笑,没吱声。

顾明楼知道,她这是没打算听他的话。

“笙笙,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我们不能急于一时,你已经将杨家和年家都打击到了,年思通也将不日处斩,你大可以安心地调养身体。”

余笙眼神幽幽地看着他,“哥哥,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你不必再劝我了。年家已倒,以后父亲和哥哥在朝堂上便少了一个劲敌,我也可安心地离京了。”

“你要去苗疆?”

虽然是在问她,可是语气里,却是又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余笙笑笑,“果然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哥哥。”

“笙笙,你的身体现在不宜远行。况且苗疆乃是巫蛊盛行之地,你原本就体弱,若是去了苗疆,只怕会令病情加重。”

“无妨。只要能查清楚当年覆灭我神女岛的贼人,并且将之恶行公布于众,取了他的性命,我此生便无憾了。”

“笙笙!”

顾明楼大怒。

气她的这种不将自己身体当回事,也气她一心只想着为族人复仇,只想着自己身为神女岛幸存者的责任。

顾明楼一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肩,容不得她有丝毫的躲闪。

“笙笙,你这一生还很长,你才十二岁,你不能只因为复仇而活!”

“我命数如此,强求不得的。”

顾明楼心中焦虑,可是偏偏余笙却是这般从容浅淡的应对,令他着实想要发狂。

“笙笙,何来命数?你自小聪慧,更是深得师尊真传,当知这所谓命运一说,不过是人们自欺欺人罢了。你怎能任自己沉浸其中?”

“哥哥,我知道你们之前一直瞒着我许多事,如今我的记忆恢复了,脑子里的东西也更清楚,更复杂了。或许我可以改变我的人生轨迹,可是我却不能改变自己的命数。”

最后一句,令顾明楼浑身僵硬。

被他抱在怀里的余笙,自然是能察觉得到。

“哥哥不必如此,我活不了几年了。我只盼着在有生之年,能为父母报仇,能让族人安息。其它的,于我不过是镜花水月,奢求不得。”

“如何就是镜花水月了?阿离已经去寻三世果了,只要再找到这一样,那你的身体便可以调养好的。”

余笙低低地笑了。

眼底有抹异样的情绪翻涌,唇角的笑意,愈发地苦涩了起来。

“哥哥,六年前,我被人重伤,险些丧命。即便是后来被你们救回,可是肺腑受到重伤,根本就不可能痊愈。”

“胡说!师尊也说过了,只要将这三味灵药寻来,外加一道药引,便可令你身体肺腑恢复。你怎能不信师尊?”

余笙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比哭还难看。

顾明楼见她不语,便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笙笙,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不放弃,你也不能放弃的。”

不放弃吗?

余笙的眼神一下子悠远了许多。

半晌,才缓缓地点头,“好,不放弃!”

师尊一直未说那味药引为何,公子离也从未透露。

可是余笙就是知道。

她天生便记忆力过人,幼年时看过的典籍,此时仍然可以朗朗诵出。

师尊未说的药引,她一早便知道,只是既然他和公子离选择隐瞒,那她也就故作不知罢了。

这三味灵药且如此难寻,更何况那药引了?

余笙叹了口气,她知道,她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愿意放弃。

可是她也知道,就算是集齐了灵药,自己的命数,也是不可更改的。

最多,不过就是让自己的身体结实一些罢了。

到头来,仍然躲不过那一劫。

余笙的眼神黯淡下去,顾明楼见此,也只以为她是在担心去寻药的公子离。

“你放心,阿离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有药三毒跟着呢,他对付毒物,最是有经验,你且在家等他们的好消息便是。”

“苗疆那种地方,寻常的药草都不好采,更何况是三世果了?我上次听长保说了,那崖下尸骨无数,阿离哥哥上次能侥幸地平安出来,已是万幸。我不求他一定采到三世果,只盼他能安然无恙。”

“放心吧,会的。”

余笙不是一个喜欢悲天悯人的人。

事关她亲哥哥的安危,她怎能不急?

可问题是,顾明楼这里显然是不同意她离开的。

所以,她只好先想着去查明其它事。

比如说,那个在暗中推动这一切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只可惜,傅九一直未能带给她有用的消息。

余笙将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风千行与此事,只怕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上次风千行说不知,一切都是老友相托,可是余笙能看得出来,他在说谎。

余笙与风千行相识也有几年了,知道他性子跳脱,且不喜规矩束缚。

能让这样的人甘心为那人驱使,可见对方定然是有着过人之处。

“小姐,这是海城那边刚刚送来的消息。”

余笙眸光微凛,所有人都在盯着流言的起源地太原。

可是只有她,觉得那人的藏身之处,应该在海城。

否则,神女岛上发现了将士兵刃及铠甲一事,不会进行地这么顺利。

消息很短,不过三两句。

“未曾谋面,但确信为故人。”

章节目录 第273章 观刑 故人?

余笙可以确信,是友非敌了。

只是,因为未曾谋面,所以,到底是哪一位故人呢?

那人的手法熟稔而且透着几分的诡异,余笙也不能确定,年思通一案之后,他是否还会再有行动。

不过,想到了对方竟然能知悉当年神女岛惨案有三个幕后元凶,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对方手中所掌握的资料,已经远超于自己。

余笙的头微微歪了一下,突然一笑,她相信,她很快就会跟那位神秘人见面的。

就算是自己找不到他,相信,他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

神女岛的人,能策划出这样大的一个局,必定非泛泛之辈。

或许,自己应该故意透露出一些消息才是真的。

这样,可以缩短对方寻找自己的时间。

神女后裔,这样的一重身份,她相信对方一定会动心的。

当然不可能直接将自己的身分宣扬出去,否则,势必会给顾家带来麻烦。

不过,她可以告诉那人,神女后裔就在京城。

她相信,对方一定会找过来的。

余笙的预判没有错,消息透过了一个较为隐秘的方式放出去,无人可查消息的来源,可是,又给人一种极为可信的感觉。

海城。

“公子,消息是从京城传出来的,只是再往前,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能将这个消息放出来的,必然不是普通人。神女后裔,这可不是什么万无一失的身份。若那人身上再有神女传承下来的天赋,势必会引来各方的哄抢。”

“公子所言极是。”

男子一袭蓝袍,眉目生得极为俊朗,一双眼睛,倒是与公子离有几分的相像。

“公子,六年前之难,是大家所始料未及的。兴许,几位公子和小姐也逃出了火海呢?”

男子深吸一口气,面有哀伤之色。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晚的火海连天,简直就是他此生挥之不尽的梦魇。

“再去查。特别是六年前迁入京城的人口,务必要详尽。”

“是,公子。”

“吩咐下去,明日启程。”

“公子要去京城?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若此消息为大雍皇帝故意放出来的,那岂非是引公子入瓮?”

男子淡淡一笑,“便是知道是我所筹划又如何?难道大雍皇帝,还想着对神女岛后人赶尽杀绝?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话落,挥挥手,“不必多言,去准备吧。”

“是,公子。”

男子一人立于院中,看着头顶上的一方烈日,眯起了眼睛。

须臾,他微叹了一口气,自腰间将玉笛取下。

玉笛一端系有一条红绳,下面挽有一只漂亮的蝴蝶形状的绳结,只是那绳结看着有些旧了,而且红绳的颜色也不是那么鲜亮了,这与男子一身的穿戴,似乎并不协调。

一曲毕,男子低头看着玉笛,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红绳的蝴蝶,“笙笙,会是你吗?”

京城,顾府。

余笙执意外出,顾明楼无奈,只好到军营里请了假,亲自陪她上街。

“哥哥何必如此小心?我身边有这么多人,还能护不住我?再说了,我又不是高官名士,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我的性命的。”

“之前的几次刺杀,你都忘了?”

顾明楼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余笙便立马做乖觉状,不敢再说话了。

今日是年思通被行刑之日,余笙自然是要亲眼去见证的。

神女岛数千口人的性命,她今日一定要亲眼看着年思通人头落地,否则,仍然难安。

顾明楼让人在刑场附近的茶楼留了房间出来。

兄妹二人一路直奔刑场。

余笙没有急着先上去,而是在附近看了看,又走了几步之后,才与顾明楼一起去了二楼观刑。

顾明楼做事,向来都是仔细周到的。

余笙落坐后,正好是能看到那个行刑台。

“现在时辰还早,犯人还未曾带到。你且等一等。”

“好。”

顾明楼在她的对面坐下,需要转头方能看到刑场。

若是以往,顾明楼必然不会让余笙坐在这样的位置上。

可是如今,余笙已要想起了前尘往事,比这斩首更为恐怖的场面,她都见识过了,又怎会害怕这等小场面?

相反,顾明楼知道,余笙唯有亲眼看着年思通人头落地,方能摆脱以往纠缠不休的噩梦。

“今日行刑人数总共一十八口。除了年思通之外,还有其子年文远,年文常得了皇上的特赦令,只是三代内不得参与科举,而且也将他身上的功名革除了。”

余笙一脸淡漠,对于这些人,似乎压根儿就不在意。

“齐国公的爵位被夺,府邸已经被查抄,大部分的财物,都已暂时移交大理寺,并且列出了详细的单子。年思通的妻子秦氏也一并问斩,年思通只余年文常这一条血脉了。”

果然,这是当初皇上答应了太后的。

年家,再加上杨家,这两家查抄出来的财物,大部分都登记造册,暂时搁置。

余笙听顾淮安提起过,皇上有意将这些都补偿给神女岛后人,可是偏偏,至今为止,未曾有一个真正的神女岛后人站出来。

所以,这些东西,也只能暂时被保管于大理寺了。

余笙知道,皇上这样做,不过就是给天下人看罢了。

区区一些财物,皇上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

只是,余笙却担心,皇上这是故意在拿这些东西做钓饵呢。

能布下这样大的局,无论他本人承认与否,皇上必然是会视其为眼中钉的。

将满朝官员玩弄于股掌之间,任是哪一位帝王知道了,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堂堂九五至尊,竟被人牵着鼻子走,简直就是憋屈!

“来了!”

听到了底下的叫骂声,余笙探头看了过去。

街上的百姓们拿着烂菜叶子不停地朝着犯人扔过去,甚至还有人朝他们泼了一盆子泔水。

啧。

年思通活了大半辈子,应该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他也会经历这种人人喊打的场面吧。

“笙笙,若是害怕,就不看。”

余笙微微一笑,“怎么会害怕呢?”

章节目录 第274章 于礼不合 余笙明亮的眸子看过来,顾明楼一时怔住。

“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看着年思通走到这一步,他要用他的血,来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这可是我盼了无数个日夜才得来的,我只感觉到兴奋,又怎会害怕?”

顾明楼一怔,这样的余笙,让他的心底一颤,莫名其妙地就感觉到了一丝丝害怕。

是那种感觉到她很陌生的害怕。

“哥哥,那位行刑官是什么人?”

余笙出门少,就算是出门,一般情况下也都是与一些女眷在一起,所以,对于这些当官儿的,认识的还真不多。

不过,只要是被点出了名号,余笙自然就能将脑子里头的一些资料给对上号。

“那是刑部尚书寥劲松。”

余笙点点头,看着就是长了一张很正气的脸。

突然又问了一句,“他是谁的人?”

顾明楼知道她问的意思,笑了笑,“目前还不确定,可是明面儿上,他只是皇上的人。毕竟,刑部,并非是几位皇子争抢的地方。”

几位皇子抢地最凶的,无非就是吏部、户部以及兵部。

至于其它的几部,也并非说不重要。

只是单纯地觉得没有那么重要。

余笙的脑子里,快速地闪现出寥劲松的一些资料。

六年前回京述职,两年前升任刑部尚书。

这个机缘,还是因为上一任刑部尚书突然卒中,由几位重臣推举出来的。

寥劲松此人最擅长的便是审案问讯,当年中了进士之后,只在翰林院待了一年,便外放到地方上任职。

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坐到了知府的位置上。

直至六年前回京述职,先入刑部为右侍郎,之后顺利地升任刑部尚书。

六年?

余笙眨眨眼,还真地是巧呢。

年思通这样的大官,可以说是自皇帝登基之后,处决地官职最高的一位了。

而且,也是这十多年来,曾拥有爵位最高的一个。

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位屠了几千口人的恶贼,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寥劲松拿了令箭,直接抛出,面色冷硬,“时辰到,年思通等一干犯人,开刀问斩!”

余笙虽然能看地到,却因为位置离地稍远,所以,并不能仔细地看到此时年思通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这个男人死到临头,可曾后悔了。

随着一阵惊呼,众人的人头落地。

余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年思通的脑袋,眼看着被斩下之后,掉在地上,还骨碌了几下。

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余笙转回去,看着清绿色的茶水,却是一点儿喝的欲望也没有。

“哥哥,我们回去吧。”

“好。”

余笙起身,刚走两步,似乎是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就哇地一声,开始了呕吐。

她的这种反应,倒是在顾明楼的意料之中。

他知道余笙不会害怕这等的血腥场面,可是不代表了,她不会有一些生理上的厌恶。

再次坐到马车上,余笙的脸色格外苍白,整个人都蔫蔫的,一点儿精气神也没有了。

顾明楼看着心疼,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处。

“乖,没事了。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

余笙因为之前在茶楼呕吐了一番,如今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就跟虚脱了一样。

眼下被顾明楼这样宠着,不知不觉地,眼圈就红了。

顾明楼皱眉,有些急了,“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不舒服?”

余笙摇摇头,“哥哥,谢谢你!”

声音小地可怜。

顾明楼知道她此时的状态,又往怀里搂了搂,“乖,没事了。都过去了。”

余笙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是如今连动动手指都觉得格外困难,更何况是推一个大活人了?

她只好将头往外转了转,“哥哥,放我下来吧。于礼不和。”

于礼不和这四个字,可以说是严重地刺激到了顾明楼。

他想过有朝一日,余笙选择了赵承初,那么自己和她之间就再无可能,最多,就是一辈子的兄妹。

可是没想到,向来依赖自己的笙笙,竟然会跟自己说于礼不和。

“无碍的,此处没有外人。你现在身体不好,先倚着我,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顾明楼又不是第一次抱余笙,就算是外人看了,也只会以为是她的身体不适,又犯病了,根本就不会想歪了去。

余笙抿了抿唇,想要再说,可是对上哥哥那极为关切的眼神,到嘴的话,只得又咽了回去。

最终,余笙还是抵抗不了这病弱的身体,不一会儿就真地睡着了。

顾明楼则是一脸满足地看着她的睡颜,觉得现在的笙笙,还是他的笙笙。

一路将人抱回了海棠院。

直到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她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看样子,是真地累着了,也是被今天的场面给刺激到了。

顾明楼回到清风阁,影一已经在等他了。

“何事?”

“近日有消息传出,说是神女后裔尚在人世。”

顾明楼倏地转身,“什么?何时之事?”

“数日前,属下已经查明,消息就是从京城放出去的。”

顾明楼一脸紧张,事关余笙,他不能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消息如今都传地人尽皆知了?”

“这倒未曾,属下查过,这消息应该是有心人刻意地散出去的,而且渠道也极为隐秘,就比如说京城,也并不曾有这样的流言。”

顾明楼愣了一下之后,倒是冷静下来了。

如今看来,倒更像是余笙的手笔了。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募地,想到了有关神女岛流言一事,难道余笙是想将那幕后之人引来京城?

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多危险吗?

“让人盯紧些,特别是城门口的方向,一定要多派些人手,若是有新进城的,一定要仔细地打探清楚了,以防不测。”

“是,公子。”影一受他的影响,也有些紧张了

顾明楼觉得眼皮直跳,总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而余笙本人,此时则是睡地一脸安稳。

事关余笙的身世,顾明楼不敢隐瞒,直接打马去了军营,面见父亲。

章节目录 第275章 神女岛的秘密 顾淮安也没想到余笙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以身为饵。

“这死丫头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都是让你给惯的!”

顾明楼被骂,只觉得自己是无辜躺枪,“说的好像是你不惯她一样。”

“什么?”

顾淮安听见他嘀咕了,立马声音拔高,怒喝了一声。

“没什么。”顾明楼武功再高,眼前这位也是自己老子,哪能惹了他不高兴,“父亲,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已经安排人下去戒备了。不过,我的人都没有查出来与笙笙有关,相信对方也是查不出来的。”

“若对方是以前在神女岛上见过神女呢?那要怎么办?”

顾明楼一噎。

神女岛上,有资格面见神女的人不多。

而且大多数时候,神女都是以薄纱覆面的。

不过,对方能布也这样大的一个局,且成功地让杨、年二人都付出了血的代价,可见其心智是不一般的。

“父亲,有没有可能是笙笙的亲人?”

顾淮安皱着眉头,心事重重,“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可是,还有一种可能。”

顾明楼眼皮一跳,“父亲?”

“当年那些人覆灭神女岛,真正想要的,并非只是那些身外之物。只不过,后来神女葬身于火海,而余笙又被我们救走了,对方应该是未曾得逞。”

顾明楼心底一寒,“您的意思是,对方想要的,是神女岛的秘密,可惜,未能得偿所愿?”

“不错。若果然是另有心思的一路人,那笙笙就危险了。”

顾明楼并不知道神女岛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而且父亲也说他不知情。

毕竟,他们并非是神女岛的人。

只不过,父亲当年冒险将笙笙救回来,而且还花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养在身边,十有八九,这个秘密是与余笙有关的。

“父亲,是否与神女的传承有关?”

顾淮安摇头,“我也不知道。笙笙现在体弱,而且当年出事时,她年纪尚幼,只怕许多事情,她也已经忘记了。”

父子二人商量着,如何才能早一步将对方的身分确认,同时,又担心会将余笙给搅进来,所以,回府后,直接就给余笙下了禁足令,不许她出海棠院一步。

其实,余笙平素也不怎么出门。

最多就是去给老夫人请安问好。

如今,顾淮安干脆就直接让她在海棠院休养,主要也是担心再节外生枝。

顾家这样的门楣,平日里访客不会少,余笙不露面,那才能万无一失。

余笙得知他们的用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反正她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无所谓。

况且海棠院也足够大,无事时听听曲子,赏赏花喂喂鱼看看书,还是要很容易打发时间的。

年思通被正式问斩,年家彻底地败落,听闻行刑当日,年家的老太爷也跟着一命呜呼了。

对此,皇上似乎是有些难过,却也不足以到自责的地步。

毕竟,年思通的行为,实在是过于恶劣了。

太后又浑浑噩噩地病了几日,皇上和皇后一直在跟前侍奉,总算是看着她好转了起来。

这日,皇上退朝之后,便想着先来看看太后,无论如何,年家的事情已了,太后也算是没有过分地为难他,还是要尽心一些的。

进了慈宁宫,皇上就喝止了意图去通传的宫人。

“太后凤体违和,莫要去通禀了,万一扰了太后歇息,倒是朕的不是了。”

“是,奴才知罪。”

到了寝殿外,皇上就听到了几个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太后又开始刁难德妃娘娘了,这都多少次了,太后也不觉得腻吗?”

“没办法,年家出事,太后第一个嫉恨地就是德妃娘娘,不为难好,难道为难皇上吗?”

“嘘!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我只是替德妃姐姐难过,明明与她无关,可是太后却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她身上。她却是连辩解一句都不肯,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胡说什么!”

一道略有些威仪的声音响起,几个女人的声音果然就没了。

皇上听得出来,那是封贵妃的声音。

“如今太后凤体违和,心情自然不顺,我们身为晚辈,又是皇上的内眷,自然是应该为皇上解忧分担。德妃不辩解,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太后堵心,想让太后早日将心头火发泄出来,凤体也好早日痊愈。你们不能理解德妃的苦心也就罢了,怎敢在此妄议太后?”

“是,臣妾们知错了。”

封贵妃在几人的脸上扫了一眼,“知错就好。皇上操劳国事,咱们做内眷的就当为皇上服侍好太后,以免皇上再分心劳累。德妃的言行,是你们应当好好学学的。莫要再逞口舌之快。”

“是,娘娘。”

封贵妃这才转身,正巧一名宫人端着空碗出来了。

“如何了?”

“德妃娘娘还在跪着,皇后娘娘总算是将药喂完了,这会儿正哄着太后说话呢。”

“知道了,本宫进去再劝劝,你们也在此好生候着。”

“是,娘娘。”

待封贵妃正要走,便注意到殿内多了一抹明黄色。

“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近前,直接将封贵妃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免了。走吧,朕跟你一起去看看太后。”

“是,皇上。”

封贵妃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是慌得一匹,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何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是没有什么毛病。

进入内殿,刚好看到了杨德妃起身的动作,皇上的眸底一沉,已猜到这是太后刚刚叫起了。

皇上不动声色地坐了过去,“母后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有皇后她们尽心侍奉,哀家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多活些日子。”

皇上又宽慰了一番之后,注意到杨德妃的脸色不佳,话锋一转。

“你们都退下吧,朕与母后说说话。”

“是,皇上。”

德妃被人搀扶着出了慈宁宫,却没有急着走。

封贵妃被人拖住多说了几句话,再出来时,正好看到了杨德妃在等他。

“今日多谢姐姐为我说话了,妹妹感激不尽。”

说着,竟然真地朝她福了福身。

封贵妃眼神复杂,“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但愿,你能一直如此聪慧吧。”

章节目录 第276章 抵京 封贵妃很明显是话里有话,杨德妃不傻,有些事,你知我知,不过是不说破而已。

不过,这位封贵妃背后是卫国公府,而且多年来,也从不参与争储之事,所以,杨德妃也从未将其当做敌人来看。

“多谢姐姐提点,妹妹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封贵妃轻轻叹了口气,当年未出阁时,她们也算是相识,只是因为彼时杨家的地位太低,就算有时候在某些场合上见了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从未亲近地说过话。

自进宫后,她二人却是要以姐妹相称了。

杨德妃一路上都在想着,若是没有封贵妃的那番话,自己兴许还要费些周折,可是偏巧封贵妃出面了,而且皇上也听到了,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功夫。

虽然她知道封贵妃并非是无意替她说话,可总归是欠了她一份儿人情。

特别是她注意到刚刚在寝殿时,皇上多次看向她,而且还朝着她的膝盖上瞧。

杨德妃唇角微勾,到底是年纪大了一些,已不再似十六七岁时那般地经折腾了。

回宫一瞧,膝盖上的青紫更严重了些。

“娘娘忍着些,这是奴婢今日去太医院新取的药膏,说是药效比之前地要好一些。”

杨德妃嗯了一声,不仅仅是膝盖处青紫疼痛,她的小腿也和脚腕也有些不舒服。

“本宫的脚腕有些酸,你来揉揉。”

“是,娘娘。”

同时,另一名宫人已经帮着杨德妃脱了上面的衣衫,此时的杨德妃身上只着了一只浅紫色的肚兜,面色疲惫。

杨德妃可不仅仅只是跪在那里,双手还要举着托盘,美其名曰是为了让皇后更好的服侍太后用药,其实,不过就是为了搓磨她罢了。

对此,杨德妃倒不至于说是记恨太后。

不过是一些小手段罢了,这么多年了,太后惩治人的手段一直没变。

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压到她了?

哼,太后想地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如今杨、年两家都没了,大家又都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接下来,就看谁的话,在皇上那里更有分量了。

宫人小心地帮德妃按着肩膀和上臂,“娘娘,今天就不练字了吧?您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若是再练字,只怕明天再去侍疾的时候,您连托盘都端不稳了。”

“无妨。歇息一晚上自然就好了。本宫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不过是端了小半个时辰的盘子罢了,倒是这几日这么端下来,本宫觉得臂力有了,这字写地也更有力了些。”

宫人还欲再说,可是抬头看到了皇上进来,吓得正欲行礼,就被皇上抬手给制止了。

杨德妃背对着皇上,只有揉腿的宫人看到了皇上,此时却也不敢吱声了。

而那位正在给杨德妃按摩胳膊的宫人则是有些心疼,“娘娘,您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呢。既然太后娘娘不喜欢您,您便称病不去碍娘娘的眼了,不好吗?非得这么委屈自己。”

杨德妃微阖着眼,语气略冷,“胡说什么!那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本宫身为皇上的妃子,岂能躲懒?再说了,太后痛失侄儿,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当初我兄长一家出事,我不也是茶饭不思,一病不起吗?推己及人,太后也并非是有意刁难于本宫,你们且不可再胡说。”

“是,娘娘。”

委委屈屈地应了,却仍然是有些不甘心。

“可是娘娘,您便歇一日,别练字了。”

“那如何使得?皇上近日说本宫的字有进步了,本宫得更用功一些才对得起皇上的肯定,不然,岂非是飘飘然了?”

“可您的胳膊酸痛地厉害,若是再这样下去,万一落下病根了可怎么是好?”

杨德妃的语气倒是轻松,“又在胡说了,不过是端几日盘子,如何就能落下病根了?”

“那是普通的端盘子吗?谁端盘子会举过头顶的?”

“好了!”

杨德妃的语气突然就冷厉了下来,“以后这种话休要再说,帮本宫将衣裳穿好。”

“是,娘娘。”

总算,这名小宫女一转身,这才瞧见了皇上,顿时就吓得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杨德妃也是一惊,身上的带子还没有系好呢,转过身来,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未曾到宫外接驾,还请皇上恕罪。”

“行了,都起来吧。”

“谢皇上。”

皇上对杨德妃,既是喜欢,又有几分的愧疚,“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何出此言呢?臣妾是您的妃子,孝顺太后也是应该的。太后娘娘如今心情不顺,臣妾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臣妾知道有您心疼,又怎么会委屈?”

这番话说地既得体,又博得了皇上的好感。

看她的眼神更温柔了几分。

杨德妃太了解皇上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杨德妃早就总结出了一些规律。

她知道,今日在慈宁宫皇上看出来她受了委屈,定然会过来安慰她。

皇上刚进寝殿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远处妆台上的那面铜镜,早就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太后如何得知德妃这一步接一步的算计?

后宫的日子,看似平静。

可是实际上,皇上的心,却是一点一点地偏向了德妃这里。

余笙也没有失望,不过才十余日,便收到消息,有人在暗中打探神女后裔的消息。

“小姐,这些人已经活动了三四天了,您看,他们的主子,是不是也到京城了?”

“那些人的落脚点可查清楚了?”

“回小姐,查清楚了。这些人每天都会去一些酒肆茶馆,还有人去青楼楚馆,应该就是在四处打听消息。”

“将他们去过的地方列张单子给我。”

“是,小姐。”

紫苏下去整理,余笙则是取出来一张图。

这张图是她从父亲那里描摹来的。

是京城的一张大致的居民分布图。

待紫苏将单子写好之后,余笙一一对应,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清平坊的华安街上。

章节目录 第277章 是他? 次日,宋巧薇上门了,被余笙几句话,就蹿掇地想要带着她出门。

“不行,哥哥说我身体不好,不肯让我出门呢。连这海棠院都是出不去的。”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犯人,顾公子还能关着你不成?”

宋巧薇不信,余笙无奈,“那你随我一起去,看看我能不能走得出去。”

余笙和宋巧薇一起到了院门口,果不其然就被阿憨给拦住了。

宋巧薇气极,正要跟他理论,余笙就将她给拉了回去。

“你也看到了,我出不去的。”

“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呀,怎么就不让你出门了?”

余笙笑了笑,“上次不是外出的时候,被人拦了一回嘛,哥哥知道后,便发了通火,之后就下令不许我出门了。”

宋巧薇点点头,“原来如此。可你这么一个大活人,总不能一直禁着你的足吧?”

“没办法,哥哥的话,我不能不听。外面的阿憨也不敢不听的。”

宋巧薇的眼睛转了转,“我有法子带你出去,你信不信?”

余笙眨眨眼,一脸好奇,不过,随后眸光又黯淡了下去,“阿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外面还有二门,再后头还有大门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不容易了?只要出了二门,你跟我一起上了马车,自然就能出去了。”

余笙叹了口气,“那我再试试。”

这一次,照样被门外守着的阿憨给拦住了。

“公子交待了,您,您不能离开这座院子。”

余笙笑了笑,“我去哥哥的清风阁,一会儿便回,你若是不放心,那便跟着我就是了。”

阿憨是个实在的,而且寻常他都是听小姐的命令的,这一次,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了,竟然下了死命令,就是不准小姐走出海棠院一步。

“不,不行。”

阿憨摇摇头,坚决拒绝。

余笙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

“那我让紫苏去帮我取,这总可以了吧?”

阿憨想了想,这个可以有。

于是,亲眼看着余笙转了回去,不一会儿,紫苏就带着一个小丫头一起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阿憨想想不对,刚刚跟着紫苏出去的那个小丫头有些面生呀,不像是每天进出的人,难道是小姐假扮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可把阿憨给吓得不轻,扭头就追出去了。

他前脚走,宋巧薇和余笙二人后脚就跟出来了。

当然,还少不了一个白芷。

余笙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再普通不过的丫环的服饰,再加上她一直低着头,所以门外的护卫们一时也没注意到是小姐,只以为是宋小姐身边的丫环呢。

到了二门时,紫苏正在跟一位婆子说话,刚好能挡住两人的视线。

宋巧薇一边走一边故意抬高了声音,“哼!顾明楼这个人,当真是奇怪,凭什么不让余笙妹妹跟我一起出去呀,我这就找他理论去!”

大摇大摆地出了垂花门儿,然后又绕了一个弯,总算是到了自家马车前。

“快,上去。”

余笙上了马车,宋巧薇也紧跟着上去,然后吩咐车夫赶快走。

晚了,怕阿憨要追过来了。

至于紫苏,自是不必担心她,一会儿定然就会追过来了。

二人一出门,便是一整日。

直到日落西山之时,余笙才在一队护卫中,慢悠悠地上了马车。

她前脚出门,顾明楼后脚就得了消息。

做了她六年的哥哥,又岂能不知她的心思?

看她这一整天,要么是在茶楼里,要么就是在酒楼里,未曾在大街上走动,顾明楼也不忍看她不高兴,便只是命人跟着就是。

而余笙似乎也早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倒也玩地心安理得了。

马车停稳,白芷和紫苏二人先下了马车。

余笙正要动,便看到前面的帘子被掀开,顾明楼弯腰进来了。

“哥哥?我,我正要下去呢。”

顾明楼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哥?”

余笙这才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哥哥,我错了。我只是太闷了。”

“你想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

顾明楼说着,直接就抬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看得出来,并没有真地很生气。

余笙见此这才松了口气。

“哥哥,谢谢你。”

一早就发现了她的行踪,却未曾强行将她带回来,不得不说,哥哥是真宠她。

顾明楼不想把她带回来吗?

当然想!

可问题是,顾明楼更在意她自己的想法。

顾明楼与她一前一后,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在那里坐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了海棠院。

余笙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是打算在这里用晚膳的。

“哥哥,我今日的确是发现了一些可疑之人,可惜了,都只是一些跑腿的,而且我也不认识。”

“嗯。”顾明楼对此并不意外。

哪有主子亲自去外面打听消息的?

那不得累死?

养那么多人难道是吃干饭的?

“所以?”

到底是了解她,余笙有些讨好地笑了笑,“我的预判不会错的。哥哥,明天陪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顾明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早知道我明天休沐,所以故意的,是不是?”

余笙扁扁嘴,大有一副你不陪我去,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好了,怕了你了。”

余笙立马就变了脸,那笑地贼贼的样子,跟刚才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顾明楼陪着余笙坐好之后,先看了一下窗外,“咱们是不是来地有些早了?外头街上还没有什么人呢。”

“哥哥,你看那边。”

顾明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蓝衫男子,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朝着两边的商铺看。

“认识?”

余笙摇摇头,“太远了,看不真切。只是瞧着他身后的两人眼熟,那衣裳是昨天就见过的。”

顾明楼明白了,余笙的记忆力过人,昨日见过那两个穿藏青色衣服的人,现在是凭借着衣服,来判定出那蓝衫男子就是他们的主子吗?

“哥哥,能不能借机让他在附近停一停?”

“嗯?”顾明楼挑眉,“你觉得是他?”

章节目录 第278章 余成 蓝衫男子打扮并不出众,严格说来,倒是他身上一袭出尘的气质,着实有些惹眼。

在这种商铺林立的街道上,一位这样有着谪仙气质的人缓缓走着,总归是觉得有些不搭调。

就似乎,这种人,天生就应该是立于高山之巅,或者是享受别人膜拜的。出现在闹市,实在是有一种错入红尘的感觉。

余笙微微眯着眼,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可是这人走路的姿势,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

像谁呢?

想不起来了。

终于,蓝衫男子已经近了,余笙也随着自己眼中那人五官的清晰,而瞬间就瞪圆了眼睛,随后似乎是难以置信一般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一手撑在桌上,脸色微白。

顾明楼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只怕也是徒劳。

“笙笙?”

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果然,她一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就怎么也叫不听了。

许是余笙的眼神太过炽烈,蓝衫男子似乎是感应到了一般,抬头朝着自己左上方看了过去。

只有一扇窗子是打开的,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

“哥哥,跟着他。找人跟着他。”

顾明楼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再低头看了看被她紧紧攥住的手腕,眼神复杂地点了头。

顾明楼并不认得那名男子,可是看余笙这样子,只怕是故人。

“他是谁?”

余笙摇头,“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时隔六年,人的五官是会发生改变的。而且,这世间千奇百怪,就算是有人生地相似,也是常见。”

顾明楼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知道,余笙现在还是需要再进一步确定的。

回到海棠院的余笙,似乎是累极。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顾明楼只是在外面吩咐了紫苏几句,再进来,就看到她睡熟的样子,不免又有些心疼了。

“笙笙,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我可以帮你一起分担的。”

这话,余笙自然是听不到的。

蓝衫男子的踪迹很快就查清楚了。

就住在清平坊,那里,住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商贾。

“笙笙,他的身分已经查实了,你打算何时见他?”

余笙的眼底有些兴奋。

她那日果然没有认错,蓝衫男子正是她的大哥,余成!

早在她布局引他来京之前,就已经有了预感,那幕后之人定然是友非敌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大哥!

顾明楼也自余笙口中得知了那人的身分,一时微怔。

他是真地没想到,除了公子离和余笙之外,余岛主竟然还有其它的后人活着。

“哥哥,你可是打算再试探一二?”

顾明楼的心事被戳中,也没有回避。

“你的身分特殊,我必须要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也好。一切随哥哥安排就是。”

余笙原本是想要立刻就去见大哥的,可是又想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不能给顾家带来一丝一毫的危险。

若是自己的身分被人拆穿,只怕会引起上头那位的疑心了。

到时候,极有可能会牵连到顾准安。

所以,她必须要确信,这一切并非是个骗局。

余成没有出门,就在清平坊的宅子里静静地等着。

他知道,这几天一直都有人在明里暗里地调查自己的身分。

他也一直由着这一切的发展。

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要出现了。

只是他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顾家的大公子。

“余公子,幸会。”

余成挑眉,“想不到,近来一直在查探我虚实的人,竟然会是顾公子,不知顾公子是何意呀?”

“简单。听闻余公子也是文武双全,在下不才,特来讨教。”

话音刚落,人便已经攻了过来。

余成眸光一暗,来不及有其它的想法,直接就与其对上了招。

双方的人,都已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眼睛紧紧地盯着二人的身形,下一瞬,就能拔剑出鞘了。

两人交手百余招,顾明楼自觉将对方的底细也查探地差不多了,登时退后,一个翻身,已稳稳落地。

余成已然察觉到他的用意,眼神一冷,面色极寒,“你到底是何人?”

顾明楼收了剑,扭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原本藏在了阿憨后面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余成看过去,一个娇小的人影,头上还戴着帷帽,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你是?”

余笙的双手紧紧攥着,此时已经是难以压抑心头的激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现在心跳的声音。

顾明楼牵过余笙的手,“借一步说话。”

余成先是一脸狐疑,随后眸底一亮,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快要自他的眸底涌出一般,格外地兴奋。

三人进屋,阿憨和小重守在门外,跟余成的两个随从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余笙将头上的帷帽解开,顾明楼帮她取下,露出她那张泛着苍白的小脸儿。

余成乍一看到她的真容,瞳孔一缩,“笙笙?”

随后,又似乎是不可思议一般,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她,“你?你真地是笙笙?”

“大哥觉得我应该是谁?”

余笙的声音微颤,不能看出来,她此时亦是十分地激动。

“你真地是笙笙?”

这一次,余成直接凑到了她的跟前,然后试图抬手摸摸她的脸。

只是这手早已抖地不成样子,颤颤微微地抬到了她的脸颊前,却又在离那里不足寸余的地方堪堪停住。

余笙的眼眶早已经红了,鼻子也开始发酸,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啪啪地掉了下来。

一看到她掉眼泪,余成这眉头就骤然拧紧,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人拥进了怀里。

“笙笙!”

“大哥!”

这两人相拥而泣,一旁的顾明楼,只觉得又喜又悲。

兄妹团圆,原本是好事。

只是,这二人相聚,却又不得不面临着极为严肃的问题。

余成的身分,还要不要继续瞒下去?

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直到余笙的声音开始不对,顾明楼才缓过神来,“余成,先放开她。”

余成不明就里,一脸茫然间,就被顾明楼强行把他给扯开了。

章节目录 第279章 犹豫 余笙被顾明楼抱着好生缓了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地平稳了下来,脸色,也总算是勉强能看了。

余成一脸震惊,同时,又有几分的愤怒,“这是怎么回事?我妹妹怎么会这样?”

顾明楼顿了一下,才缓声道,“当年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多亏了风华山庄的几位师尊联手,才保下了她的一条命。”

“重伤?”

显然,余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明明叫她走了呀!”

顾明楼看他一眼,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那种情况下,余笙一个小孩子,就算是逃离了那场火海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那么多的杀人机器在,连婴儿都不曾放过,又如何会放过这个神女的孩子?

“大哥,你这几年过地好吗?”

余成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在她面前半蹲下,“笙笙,我现在挺好的,我们神女岛的仇人,如今已经被诛,也还了我们神女岛一个公道。笙笙,跟我走吧,我们回家。”

一旁的顾明楼神色一紧,手指攥了攥,又慢慢松开。

“公道?仇人?”余笙自嘲一笑,“大哥,你又岂能不知,我们还一位仇人未诛?”

余成愣住,反应过来她在指谁。

“好妹妹,报仇的事情,交给大哥,你就只管好好地调养身体,我们一起回神女岛,好不好?”

余笙眨眨眼,思绪飘地有点儿远了。

神女岛,还能回得去吗?

当真要重建神女岛?

荒芜了六年,那里除了一堆白骨,便是连绵不断的噩梦。

当真还能回得去吗?

“大哥,你可知最后一个仇人是谁?”

余成的眸子黯了黯,“知道。不过想要杀此人,还有些难处,所以暂时不能急,要等待时机方可。”

“大哥说说看,兴许我和哥哥能帮上忙呢。”

余成愣了一下,抬头看看顾明楼,才反应过来余笙口中的哥哥是指他,这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明明就是自己的妹妹,怎么这会儿竟然唤别人哥哥,而且还唤地这般亲热软糯,着实令人不爽。

只不过,眼下没有人在意他的情绪,都在想着如何除去最后一个幕后黑手。

“苗疆的耶达现在是不是就在京城?”

“是,他和他的同胞妹妹苗香公主都在苗王府,大哥所说的仇人,莫不是与他有关?”

“苗疆巫师殿,你可知道?”

余笙愣了愣,随后点点头,“巫师殿在苗疆拥有极高的地位,我听说除了大蛊师之外,那里最厉害的,便是精于推演预测之术的巫师。而且数百年来,巫师殿也一直极得苗王的看重,在苗疆百姓的心中也有着极高的地位。”

“不错,正是如此。”

余成将自己所知,徐徐道来。

原来,余成已经查到,六年前带人血洗神女岛的,便是耶达的舅舅,也是如今苗王宠妃的兄长,是苗疆的神威大将军。

传言此人身高体壮,力大无穷,曾经徒手打死猛虎,在苗疆民间拥有极高的声誉。

“大哥可有证据指明是这位神威大将军?”

“目前还没有。只是之前我让人收集到了一些宝贝,上面有我们神女岛特制的印记,几番查询,方知是从神威将军府流出的。还有几件,是从苗疆王室流出来的,所以,我现在怀疑,苗疆王是否也参与其中。”

仅仅是一个神威大将军就已经很难对付了,若是连苗疆王也参与其中,那想要复仇,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

“神女岛惨案,可以说是震惊了天下,连大夏国和其它周边小国,也都在盯着这件惨案的调查进度。苗疆王若是参与其中,不可能一直没有动作的。”

顾明楼突然出声,倒是提醒了余笙。

正是这个道理!

“大哥?”

余成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神威大将军一直有派人在盯着大理寺的消息。耶达这次进京,目的之一,便是将京城最新的消息,传书给神威将军。所以,我敢肯定,神威将军是其中之一,不过目前为止,苗疆王对此似乎是并不在意,倒是他的那位宠妃,对此很是上心。”

余笙点头,“这有可能是牵扯到了苗疆王位一事。耶达不是一个安分的,再加上他背后有一个这么强悍的舅舅支撑,苗疆的王位,他定然是有心要夺一夺的。”

顾明楼则是面有忧色,“可是苗疆王位的册封,一直都是由我们大雍朝廷说了算。耶松身为苗疆世子,所以才会入京为质数年。皇上不会轻易地改变旨意。”

话落,三人面面相觑,大概都明白了对方与自己的想法基本一致。

“那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与这位耶松世子合作了。耶达觊觎他的世子之位,必然不会让他活着回到苗疆。届时,他死了,耶达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上位。所以,咱们可以争取一下耶松世子。”

余笙的建议没问题。

余成听罢,却是犹豫了片刻。

“此事不急,容我再想想。”

“大哥之前可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

余成知道瞒不过她,这个妹妹自小就聪慧,短短六年过去,她这感知力倒也更敏锐了。

“我原本想的,就是直接将神威将军给杀了,然后再想法子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你也知道,苗疆的局势复杂,且那里环境凶险,我本无意搅入其中的。”

余笙明白哥哥的顾虑。

苗疆擅巫蛊之术,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会被人算计。

巫蛊原本就为中原人所不齿,一直以为这是见不得光的邪术。

若是被沾染上,极难化解。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正如你所说,此事我们不急,你再好好想想。若只是单纯地杀了神威将军,又如何能确定他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呢?”

这个问题,倒是将余成给问住了。

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

就好像是年思通被斩,他只觉得畅快无比,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年思通的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及妹妹的思虑周全了。

章节目录 第280章 藏着 兄妹相认,自然也会有好多话想说。

只是可惜,当年出事时,余笙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是瞒着她的,所以余笙这会儿就想法子从这位兄长的嘴里套些话出来。

这一待,便是一整天。

天色将暗,余笙还没有回去的意思,顾明楼有些忍不住了。

“笙笙,我们该回去了,不然祖母和母亲都会担心的。”

余成的眉心微跳了跳,“笙笙,听大哥的话,先跟顾公子回去吧,我们既然见了面,来日方长,我这几日先将手头上的一些事情处理干净,之后自会去顾府寻你说话。”

“大哥说话算话?”

“自然算话。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好妹妹了,我怎能不惦记你?”

“那好吧,大哥在京城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我虽然体弱,可也并非是全然无能的。”

“呵呵,大哥知道你的本事,行了,快回去吧。”

若说以前,余成可能不觉得余笙有多厉害。

可是经过了这一次的事,余成心中就有数了。

特别是,当他今日从余笙的口中得知,让年思通落网,甚至是加快了他的判刑以及行刑进度,都是这这个妹妹一手操纵,他便知道,这个妹妹的本事,只怕还在他之上。

想到了已经过世的母亲,余成的眸光微暗了暗。

他们兄妹四人,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自小便是护在手心儿里头的,特别是母亲,对她更是格外地疼爱。

不成想,六年前厄运突至,毁了整个神女岛,也害得他们兄妹分离了这么多年。

回府后,余笙的心情倒是不错。

毕竟,今天可是见到了自己的亲哥哥,而且是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葬身火海的大哥。

当年是哥哥将她拉出来,然后又拿着剑拼命去跟那些人厮杀,然后才给了她一条逃生之路。

她一直以为,后来自己跑到山顶时,看到的那片火海,早已经将大哥的身影吞噬。

没想到,时隔六年,还能再次见到大哥。

“你大哥今日所使的剑法,可是你们神女岛的功夫?”

“嗯。赵承初也会,不过,过了百招之后,我大哥用的剑法,便是我爹爹独创的一套剑法,只传了我大哥,当时我二哥三哥年幼,都不曾学过。”

顾明楼闻言,微微点头。

难怪她能如此确定余成的身分。

敢情那套剑法,竟是只有余成才会。

“你当时就只凭这几招剑法,便认出了他是你大哥?”

余笙怔了怔,随后失笑道,“当然不是。你没注意到我大哥的手上有伤吗?那是幼时练剑时不小心被同伴所伤,后来虽然好了,却因为他自己勤于练剑,未曾好好注意,反而留了一道疤。”

顾明楼拧眉回忆,余成的右手手背上,好像是真地有一道疤,不过不长,也算不得狰狞,正如余笙所说,多年前的旧伤了。

“大哥爱剑如痴,自小便是这样,一旦拿起了剑,便不肯放下。为此,父亲还曾专门训诫过他,说是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并非只是为了争勇斗胜,可习剑,却不可因此而荒芜了人生。”

顾明楼倒是赞成这一说法。

今日在余成的身上,倒是不曾感觉到什么争强好胜的气势,兴许,六年前的一幕,也是刺激到他了。

深知只一人之力,难以力挽狂澜。

“你大哥这个局布了多久?”

苗疆之事议定之后,顾明楼就到了院外,给他们兄妹俩留了空间好好叙旧。

顾明楼相信余笙一定会问余成这个问题的。

“大哥说这个局,他布了三年。前前后后,跑了不知道多少地方,说服了多少人,不过,总算是没有白白地辛苦了,至少,也让那些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顾明楼的眼神微闪,“笙笙,你对大师兄心中可有怨气?”

公子离是余笙的三哥,可是这六年来,却从未想过要为神女岛的族人们复仇血恨,一心只是扑在了习武和医书上面,难免不会让余笙失望。

不料,余笙摇头笑笑,“怎么可能会怨三哥呢?我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他以为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便想着无论如何要先保住我,毕竟,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什么也留不住了。”

说到最后,余笙的眼神黯淡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寸寸地化去。

“笙笙,其实阿离也一直都在暗中调查神女岛一事,只是,他终归只有一人,又未曾继承了神女岛的人脉和其它,再加上他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在暗中找寻你们,所以,行事就格外地小心谨慎,生怕再曝露了你们的身份,所以,进度难免就会慢一些了。”

“哥哥不必宽慰我,我知道三哥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要是追根溯源,反倒是我拖累了他。”

“又在胡说了!”

顾明楼轻斥一声,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笙笙这几天乖一些,既然都确定了彼此的身分,那便等他处理好了手中的事务,再来寻你,你莫要再出门了,还有,赵承初那里,你也要瞒着一些。”

顾明楼对赵承初还是心存芥蒂的。

而且,他也不认为赵承初能有多可靠。

虽说二人相识多年,可毕竟当时年幼,谁知道这六年过去,他的心思是不是又生了其它的变化?

“好,我知道了。”

“余成的事情,暂时不能透露半分,你别忘了,朝堂上还有人紧盯着此事呢。万一被皇上知道这一切都是余成策划的,那可就人头不保了。”

毕竟是大雍朝堂的颜面,皇上就算是不能定余成的罪,到时候想要取他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去?

所以,有些事,现在只能压着藏着,绝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哥哥,若是京城事了,我想跟着大哥一起去苗疆。”

顾明楼心头一紧,又有那么几分的痛意。

“此事再议。你就算是要出远门,前提也得是你这副身子得争气呀!”

身体不好,不宜远行,这也算是顾明楼唯一的一个理由了。

章节目录 第281章 姑姑 余成既然敢来京城,自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不是一个事到临头才知道做出反应的人。

经历过六年前的那场屠戮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世间的黑暗和罪恶?

余成让自己身边的人去了大理寺。

坐着一张木制的轮椅,脸上戴着一只面具,将整张脸都遮住,饶是如此,那手上有些狰狞的疤痕,还是让人看着有些心惊。

大理寺卿听闻他的话,又看到了他摆出的证据,二话不说,便带着他进宫了。

当然,他得先进去禀明圣上。

“你说神女岛岛主的后人?”

“回皇上,正是。此人自称余氏后人,而且,身上还带有一些余家人的身分信物,微臣不敢迟疑,立马进宫来禀报皇上,请皇上定夺。”

皇上之前曾在臣子前说过大话,要将杨家及年家的一些财物都补偿给余氏后人。

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真地来了。

他竟不怕自己再与他算帐吗?

皇上可不信那些流言都是百姓们自发给传出来的。

若说这背后无人操纵,打死他都不信。

“皇上,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您见过便知道了。他是从海城赶过来的,微臣已经命人去查他的相关户籍以及他在海城的一些行踪了。”

“那就先宣他进来吧。”

“是,皇上。”大理寺卿微微一顿,又道,“皇上,此人之前受了重伤,脸上覆有面具,微臣已经看过,脸上的伤都是旧伤,应属烧伤,的确是过于狰狞可怖,还请皇上有个心理准备。”

“无妨。”

不多时,就有人推着他进来了。

“小民参见皇上,只是草民腿脚不便,不能对天子行大礼,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拧眉,眼神移向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朝皇上微微点头,算是肯定了。

“罢了。你是神女岛岛主的孩子?”

“回皇上,正是。”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应该是当年被烟火所呛,伤了喉咙。

皇上又简单地与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见那人自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一旁的大人。

大理寺卿一愣,随后还是接过来,“这是要呈于皇上?”

“正是。”

话落,他咳嗽了几声,伸手指指自己的喉咙,“嗓子坏了,说话不行。”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跪在地上,“我们公子的喉咙坏了,如果连着说话,一会儿就出不了声了。所以,公子提前写了这个,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接过来看过,眉头倒是微微一挑。

最底下,还有这人的小印,同时,还有一枚神女岛岛主的印鉴。

虽然说现在已经没有神女岛了,可是这枚印鉴,足以证明他的身分。

这上面所写,无非就是感激皇上给神女岛数千余人以公道,对他感恩戴德。

另外,听闻皇上有意以杨、年两家的财物为补偿,他心中惶恐,不感受。愿以此都奉于国库,也算是表达对于皇帝的感激之情。

这么多的财富,竟然不曾动心?

皇上心中是有几分疑惑的。

可是再看到他这般模样,不由得又想到了多少的钱财,也换不来他自己的健康身躯。

不过,自己当初放了话出去,又岂能打脸?

“待核实了你的身分之后,朕自会将这些财物都交付于你,也算是告慰你族人的在天之灵了。”

轮椅上的男人似乎是急了,呜呜了两声,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他身边的人连忙跪行了两步,“公子。”

男人在他的手心上飞快地写着字,小厮频频点头。

“皇上,我家公子说,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是我们全族人的幸事。至于补偿,公子说实不敢受。”

“有何不敢?朕赐下的,便是你的。”

男人又写了几句,小厮颤颤微微道,“回禀皇上,公子说皇上仁慈厚德,他感激不尽,既如此,那他最多只能接受一半,还望皇上恩准。”

皇上闻言倒是眉心舒展了不少。

一半的财产,也是相当地不少了。

若是这男人执意一两银子也不要,皇上难免还要质疑他的用心。

可是如今见他愿意接纳一半,倒是轻松了不少。

身为帝王,不怕臣子贪,就怕臣子对于钱色都无动于衷,那他就得好好地思量一番,他们所图为何了?

对于这位神女岛的后人,他亦是如此想的。

总算,一切的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几天后,海城有消息送来,说是这位余氏后人是真的,而且这么多年,因为双腿残疾,一直都住在海城,手底下打理着神女岛在海城的一些产业。

如此,身分确定了,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皇上也不认为这样的一个人,有能力煽动起这么大的一桩案子来。

就算是他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

余笙收到消息,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等到余成光明正大地上门来拜访了。

只是,余成刚进顾府,就被余氏给请到了小花厅说话。

余笙愣了愣,想着母亲是不是想要为难大哥?

可是再转念一想,怎么会呢?

自己顶着顾家小姐的名头活了六年,她对自己可是一直视若己出的。

余成行了礼,余氏将所有人都遣了下去,一脸温和地跟他聊起了余笙的一些喜好。

“笙笙这些年,给您添麻烦了。”

余氏站在窗前,外面就是莲塘,凉风习习,余氏的脸色则是慢慢地严肃了起来。

“你不该来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余成却听懂了。

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得多震惊,甚至还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是早晚的事。总要接笙笙回家的。”

余氏的手一紧,转头,眼神冷凝,“你确定自己是来接她回家的?回谁的家?回哪个家?”

余成一怔,然后眯起眼睛,“姑姑,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更应该明白,我们神女岛的规矩。”

余氏的脸色骤变,“什么神女岛的规矩?笙笙现在姓顾,是我们顾家的女儿!”

余成轻嗤一声,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嘲讽,“姓顾?就算是你们答应,笙笙又答应吗?”

章节目录 第282章 人算不如天算 余氏脸色一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的好姑姑,你紧张什么?我是她的亲哥哥,还能害她不成?我久居海城,一直在打理着当年父亲母亲留下的产业,如今既然两个元凶都已落网,我自然是要接妹妹回家。神女岛的后人,说起来也没有几个了。”

余氏却听得分明,没有几个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笙笙,都还有谁还活在世上?

这个余成,他又知道多少?

“笙笙身体娇弱,当年身受重伤,险些就醒不过来了。海城距此千里,只怕笙笙的身体也是受不住的。”

“无妨,我会照顾好她的,而且,我知道笙笙受不得冷,海城天暖,一年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加件外衫罢了。倒是正适合她养病。”

这是将余笙的身体症状都打听清楚了?

如此一来,倒是阻止他不得了。

“此事日后再议,余成,我只是提醒你,别打什么不该有的主意。笙笙虽然是你的妹妹,可也是风华山庄的人。但愿你做事之前,能思量再三。”

余成的眸光闪了闪,“姑姑放心,侄儿知道当如何做的。”

“莫再叫我姑姑。当日离了神女岛,我便不再是神女岛的人。”

余成勾唇,“是,余成记下了。”

当年年思通派了那么多人想要一查姑姑的底细,不都是无功而返?

姑姑身世相关的一切,都被抹去了痕迹,谁会知道,如今在这顾府的将军夫人,其实正是当年神女岛的大小姐呢?

余成从小花厅离开,由下人一路引着去了清风阁。

这一路上,余成都在想,余氏是父亲的堂妹,也是知道余笙真正身世的人。

她之所以在今天警告自己,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跟当年的人一样……

抬头,蓝蓝的天空上,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这样透亮的天气,明明应该感觉到轻松舒适的,可是他却觉得心头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喘息地有些费力。

余笙就在清风阁等着他呢。

确认他无恙之后,才拉着他的手,一起坐下,然后开始讲述各自这六年里经历的事。

余笙虽然和余成相认了,可是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毕竟,六年未见,谁也不知道人会变成什么样。

她可以肯定三哥一定是护着她的,那是因为他一直都以公子离的身分陪在自己身边,而且也时时处处以自己为先。

这些年四处奔走,也只是为了能取到灵药,好为自己续命。

可是眼前的大哥,余笙不能肯定,他还是不是当年的大哥。

能筹谋出这样的一件大事,可见大哥的心计之深。

这让余笙觉得欣慰的同时,又有几分的担忧。

这等心计,若是用在了自己人身上,同样也是很吓人的。

若只是自己的安危,余笙自然不会有所保留。

可是牵涉到了其它人的利益和性命,余笙断不会感情用事。

“大哥,一会儿父亲和哥哥就要回来了,一起用晚膳吧。”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再说,我今日登门也未带谢礼。反正我现在也在京城,不急于一时,总有机会好好谢谢他们的。”

余笙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大哥,从小就是极重规矩的。

她记得母亲常说,大哥被父亲给教导地过于一板一眼了些。

想不到,现在也还是这个样子。

“大哥,我要去苗疆。”

余笙思虑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眼下天气越来越热,这个时节去苗疆,于她的身体应该说是损伤最小的。

而且,那个恶人一日不除,她便寝食难安。

“笙笙,其实,我也同意顾公子的安排,你身体不好,苗疆太远,而且气候异常,你若是去了,怕是这身体上也吃不消。”

“大哥不放心我?”

余成抬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眼神里有一抹极为温柔的光,“笙笙,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余家,这一代只你一个女儿,我不能让你出事。”

余笙的心底咯噔一下子,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

“笙笙,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可能不清楚。余家的女儿,是不同于常人的。所以,哥哥拼尽全力,也是一定要保护你的,懂吗?”

余笙想到了自己那个十分耗费精力的‘特长’,心底多少有些发虚。

时至今日,她未曾透露给任何人。

就是担心会有人因此而盯上她。

她虽然有这样的本事,可并非是时时处处都能用。

而且,她现在这具身体,也经不起这样强的精力消耗。

“大哥,别这么说,我们兄妹几个,每一个都很重要。”

余成笑了笑,“去苗疆的事情,再说吧。”

余笙有些失望,所有人都不支持她去苗疆,可是她却有一种极强的预感,苗疆不仅仅有杀害她族人的凶手,还有十分重要的人在那里等着她。

可是是谁呢?

余笙想不出来。

顾淮安和顾明楼又单独找余笙谈了几次,无非就是不想让她以身涉险。

最终,余笙也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公子离的信很快就送达了京城。

顾明楼看罢,眉心几乎是拧到了一起。

“父亲,阿离来信说三世果摘下后半个时辰内必须吞服,否则,立时萎缩糜烂,失了药性。”

顾淮安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这实在是让人犯了难。

“无论如何,笙笙的身体是最要紧的。实在不成,就让她去一趟苗疆吧。”

顾明楼有些担忧,他现在军务缠身,神龙营正值变革的关键期,他身为年轻将领,自然是不能轻易离京的。

可若是不让笙笙去,那这三世果又当如何?

“你若实在不放心,就多派些人手护着她去就是了。再说了,余成不是也在京城吗?他是笙笙的大哥,总不至于会害笙笙吧?”

顾明楼抿了抿唇,没说话。

余笙这里开始收拾东西,余氏则是满面忧色。

顾淮安只以为她是不放心余笙的身体,再三劝慰。

“淮安,我想陪她一起去。”

章节目录 第283章 顺利 顾淮安微诧,这么多年,妻子只有在晚上寝室内,才会唤自己一声淮安,大多数时候,都是唤自己老爷或者是夫君的。

“笙笙身边有这么多高手在,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别去了。”

“可是我担心……”余氏又堪堪住了口,担心什么?

能说是担心余成会对笙笙不利吗?

她若是说了,又有谁会信?

毕竟那是余笙的亲大哥。

“担心什么?担心她吃不好睡不好?放心吧,这么多年了,笙笙身边的人也都知道如何照顾她。别多想了。”

出发前一晚,顾明楼踏着月色又到了海棠院。

“公子。”紫苏过来行了礼,“小姐还在看书呢,我刚刚劝了几句,可是小姐不肯睡。”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白芷呢?”

“白芷去准备药材了。按您之前的吩咐,常备的药材是一定要带着的,另外,这两天她将能做出来的药丸都做出来了。带在身上也方便一些。”

“好,去吧。”

顾明楼进入正房,果然看到余笙还在看书,灯烛闪烁了几下,她抬起头来。

“哥哥?”

“你明日出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笙笙,你且记住,任何时候,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知道吗?”

余笙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哥哥不说我也会很惜命的。”

顾明楼皱眉,不喜欢她这样的说辞,“一路上要多听紫苏和白芷的,她二人走南闯北的次数多了,有经验。另外,父亲的意思是再派一队护卫给你,毕竟人多,看起来还是能唬一唬人的。”

余笙扑哧一乐,“哥哥,你这说的,好像是紫苏他们都不行一样。放心吧,还有小重和阿憨呢。他们四个加起来,又岂是几队护卫能比的?”

话虽如此,可是顾明楼仍然不能放心。

“他们四个不能离你的身,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派些护卫跟着,打听消息,或者是寻些食物,跑腿之类的都可以打发他们去做。”

顾明楼说到这儿,倒是又提醒了自己一句,回头一定得跟他们四个说,无论如何,不能离余笙的身。

天塌下来,也得帮她顶着!

“大哥也会一起去的,他身边也有不少人跟着呢,哥哥就放心吧。”

余成身边得力的人自然不少。

可是顾明楼却不能完全地相信他。

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若是公子离在这儿,顾明楼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可是余成,虽然是余笙的大哥,数年未见,顾明楼对他也并非是全无防备的。

“风千行让傅九又挑了些人手,说是一路上护送你去苗疆。到了那里,一定要跟大师兄待在一起,不可独自行动,知道吗?”

“嗯,哥哥放心,我都明白的。”

虽然嘴上是说明白了,可顾明楼仍然是提着一颗心。

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让她一人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以往余笙也下过山,可是哪一次身边不是有人陪着?

不是公子离陪着,就是他陪着,可是这一次,他们两个都不能护送,难免会有几分担心。

“哥哥,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阿离哥哥吗?”

“暂时没有。他都明白的。”

余笙重重地点点头,“好,哥哥在军营里也要一切小心。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你和父亲都要小心应对,万事谨慎小心,且不可因小失大。”

“放心吧,哥哥心中有数。”

余笙虽然是和余成一起去,可是两人各自都带着人手,也都是各奉其主。

对此,余笙倒觉得没什么。

很正常。

可是余成似乎是有些不太满意。

他想要跟自己的妹妹亲近一些,多说几句话,还总会有人过来打扰。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爽。

他们一行人是扮做了探亲的队伍出发的。

如果扮做商队,这路上怕是会有麻烦。

大家都低调一些,无论是衣着还是其它的住行都尽量地简单低调,这才是出门在外的必备技能。

余笙的身体不好,所以,出发三日之后,白芷便建议在一个小镇上停留两日。

其实,这一路上他们赶路的速度并不快。

可是余笙的底子太弱,白芷又是跟在她身边多年人的,最是了解她的病症,若是不能歇息两日再走,只怕就要发热了。

余成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妹妹的身体最为重要。

可是晚上,余成想着去看看妹妹是否无恙,却被门口的小重给拦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去看看她是否安好。”

“太晚了,明天。”

小重的口头表达能力一直不好。

一般也都是挑着重点讲。

现在也基本上是讲话说明白了。

只不过,余成有些不高兴。

明明余笙是他的妹妹,怎么这些人偏就将顾明楼的话奉若圣旨,对自己则是疏离有加。

僵持间,紫苏端了一只木盆出来。

“余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余成面色稍缓,“哦,我来看看笙笙有没有事?白天不是说,她赶路太急的话,容易发热吗?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紫苏见他也是关心小姐,说话自然也就客气了几分。

“余公子果然是心疼小姐的,您放心,已经没事了。这不嘛,刚刚用草药给小姐泡了脚,这会儿已经躺下了。您大可以放心。”

余成面色一松,“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

紫苏朝他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的木盆往小重的手里一塞。

小重一时不察,身子竟然晃了一下,“你干嘛?”

“去把这个倒掉。啧!你这个笨嘴笨舌的,真不会说话。”

小重一脸委屈,“你才笨!”

“哟,这顶嘴的时候反应倒是快呀!快去,不然明天没你的点心吃!”

论功夫,紫苏不是小重的对手。

可问题是,小重还惦记着人家的那套厨艺呢,得罪不得呀。

除了偶尔让余成觉得自己和妹妹之间有些疏离之外,其它的,一切倒也还好。

终于,半个月后,他们顺利地抵达了苗疆。

“小姐,您看那里,翻过那座山,就是苗疆了。我们收到了公子的信,他们会在桃花镇等我们。”

章节目录 第284章 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方向 余笙其实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一路来,走地太顺利了。

正如哥哥所说,之前就有人想要取她的性命,可是为什么这次自己离开了顾府,这一路上有太多机会下手了,可是却毫无动静?

是因为对方对她的命不再感兴趣了,还是另有原因?

“我们先在这里宿一晚吧,明天再进苗疆。”

“好的,小姐。”

这里只有一处驿站,而且因为距离苗疆太近,也几乎是没有什么人家。

中原人怕苗人,同时又鄙夷苗人,总觉得他们都是蛮族,不知礼仪,不懂规矩,骨子里瞧不起这些异族人。

所以,这山脚下,能看到的,零零散散的,也不过就那么几户人家。

而且看样子,大都是猎户。

好在这里还有一处官府设立的驿站,虽然条件艰苦了些,可好歹是有间屋子可以住了。

紫苏和白芷照例是跟余笙住在一起,晚上两人轮流值夜。

想着明天就可以跟公子离几人会合了,大家都有些小小的期待和兴奋。

余笙还没有来跟余成提及三哥的事。

公子离的身分太特殊了。

所以,余笙是谨慎再谨慎。

不过,她觉得这种事情,只怕也是瞒不住的。

等到见了面,兴许就都会弄清楚了。

余笙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将余成的事情传信给公子离了。

她相信,到时候他们三人相聚,一定会很激动。

只是,公子离一直叮嘱她不可在任何人前泄漏他的身分,余笙虽然不明白为何对大哥也这般地小心,可还是照做了。

兴许,是有什么其它的考量吧。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余笙还好,她的体质偏寒,到了这种气候里,她反而是觉得最舒服的。

不会再瑟瑟发抖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需要盖上一床薄被的。

而其它人,大都是直着了中衣就寝,哪里还能盖得住被子?

夜里,余笙睡地并不踏实,总觉得快到苗疆了,自己就要见到那个很重要的人了,晚上做梦,竟然也荒诞了些。

梦里,有人指引着她往前走,那段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话,又开始响起了。

“过来,到我这里来。过来,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方向。”

梦境中的余笙皱眉,又是这个声音,好熟悉,而且说的话竟然也是一模一样的。

“你是谁?为什么又开始蛊惑我?”

“过来,过来,我的孩子。”

余笙想要停下脚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两只脚就跟不受控了一样,完全不按照自己的意愿动作了。

“过来,到我这里来。过来,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方向。”

这道声音,几乎是要将余笙给逼疯了。

“你住口!”

只是,那道声音仍然在不远不近地地方回响着,一再地要让余笙相信她。

梦境中的余笙,突然就想到了上次看到的累累白骨,莫名地就心底发寒,然后硬生生地逼停自己的脚步,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你不说你是谁,你的目的,我是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余笙来回地转动着身体,想要在这片黑暗中,找到那个荒谬声音的主人。

可惜了,她寻找许久未果。

突然,一颗白色的东西朝她滚了过来,余笙眯着眼睛,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她看不真切,所以微微弯了腰,探着身子,想要让自己看地更清楚一些。

“啊!”

是一颗头颅!

更准确地说,是一只骷髅,雪白雪白的头骨,吓得余笙面色大变,忍不住就尖叫了起来。

随后,她听到了声音,骨碌骨碌的声音,就好像是刚刚那颗骷髅滚出来时的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更强烈,也更加地震动。

“不,不!”

余笙虽然没有看到是什么,可是脑子里已经闪现出了那样恐怖的画面,抱着头,闭着眼睛大喊着。

蹭!

余笙竟然直接坐了起来。

连着喘息了几声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梦中醒过来了。

抬手抹了一把汗。

以她这种体质,还能出汗,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白芷已经在她身前半蹲下,一手扶上了她的脉,“小姐,做噩梦了?”

余笙点点头,脑子似乎也清醒了几分,“外面有打斗声?”

声音不低,余笙也是因为刚刚从梦境中醒来,所以反应地慢了一些。

“是,一刻钟前,发现有人想要用迷烟,我们的人察觉之后,就对上了。”

“大哥呢?”

“小姐放心,余公子那里很安全,现在他人就在屋外呢。已经跟对方打起来了。”

余笙又喘了几口气,然后才披了一件衣裳下床。

余笙打开门,看到的只是阿憨那高大又宽厚的背影。

小重已经提剑加入了打斗,白芷和紫苏则是一左一右地护着她。

阿憨听到动静,知道是小姐出来了,也没有回头,而是瓮声瓮气道,“这里危险,小姐还是进去吧。”

一边说着,两条腿站地更开了些,同时,两只手也不再是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而是微微打开,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压根儿就看不到余笙。

阿憨的身形,已经完完全全地将余笙给挡在了身后。

这个人形盾牌,还真地是好用!

余笙心底里轻笑了一声,“阿憨,现在形势怎么样?”

“没问题。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余笙虽然看不到外面,可是从兵器的碰撞声中,能听出小重使剑的速度和力道来。

须臾,一道蓝色身形再阿憨身侧站稳,背对着余笙,手中还提着一支剑。

“笙笙,快进去,外面危险。一会儿我们把这里打扫干净了,你再出来。”

余笙心底一暖,有人护着的感觉当然好,被自己的亲哥哥护着,那感觉就更好了。

“有阿憨在呢,我没事。大哥小心一些。”

余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颇为不赞同。

可是什么也没说。

随后,一脚踹飞了刚刚扑过来的一名黑衣人。

余笙以手捂脸,那个人,好像是刚刚被小重给从半空中给踢下来的。

没想到,人没落地,又被大哥给踢飞了。

好惨一男的!

章节目录 第285章 不对劲儿 这场打斗没有持续太久。

最终的结果,还算是不错。

余笙这边带的护卫三死五伤,余成的手下两死两伤。

紫苏和白芷二人都没有出手,她们谨记着公子的嘱咐,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

保护小姐,就是她们最大的使命。

余成的身上也溅上了血迹,他靠近了余笙几步之后,又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或许是担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重了,会吓到她。

“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继续睡。”

“大哥没事吧?”

余成摇头,“这都是别人的血,不用担心。”

至于那些杀手,没有一个活口留下,除了十几具尸体之外,什么线索也没有。

杀手的身上没有任何特征,兵器也是再平常不过,只是从他们身上佩戴的一些毒药和短刃上来看,应该都是专业的杀手。

外面的动静渐渐地消停了。

小重推开门,手上拿着一个东西,递到了白芷跟前。

“掉下来的。”

白芷接过来一看,是一幅画像。

“从杀手身上掉下来的?”

小重点点头,“我刺了一剑,跑了。”

余笙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等白芷将画像给她。

画像上的人,与余笙有七八分的相像。

只不过,这个发型和衣着,都是余笙不曾有过的。

除了这张脸,余笙实在是不知道,这画中人与自己哪里还有相似的地方。

画像中的女子端坐于一块怪石之上,手里还拿着一支笛子,眼睛看向远方,面色红润好看,只这一点,是与余笙完全不符的。

余笙的脸色,向来都是带着几分病态的白。

何曾有过这样红润的时候?

余笙抬手在画上捻了一下,然后再放到鼻前闻了闻,半晌,“收起来吧。”

“是,小姐。”

余笙可以确定,画中人并不是她。

余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那个女子的脸,和她的母亲,是神女岛的母亲,是有几分相似的。

只是,很明显不是她。

余笙还记得母亲的样子,细细想来,自己与母亲生地并不很像,最多有三四分。

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想着自己现在才十二岁,兴许过两年,自己的五官长开了,会更像母亲了。

这样一幅画像,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杀手的身上?

那画笔算不得多么精湛,而且也不像是最近画的。

所以,这副画,跟自己遇袭,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募地,余笙想到了自己梦中的那道女子的声音。

很诡异,很具有诱惑力。

余笙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提醒着自己,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天亮后,余笙再走出房门时,外面的血腥味已经淡了很多。

她的屋子里,因为白芷用了薰香,所以一点儿血腥味也是闻不到的。

等到一出来,才能确定,昨天晚上的确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余成早已经在大堂等着她了。

早饭已经让人备好了,馒头稀粥,还有几碟小菜。

“这里有些荒芜,笙笙将就着些吧。”

“不碍事的,我不挑食。”

余笙想着一会儿还要翻山越岭,便强迫自己吃了小半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粥。

白芷给她剥了两个鸡蛋,“小姐,这个东西比较扛饿,这里不比京城,您还是吃饱一些,免得一会儿半路上饿了,没力气。”

余笙其实是吃不下了。

可是想着自己是这一行人中最弱的,不能给大家添麻烦,所以接过来,十分乖巧地吃了。

紫苏想着有小姐在,她们今天只怕未必是能翻过那座山的。

所以,还是多带了一些干粮。

真到了山上,除了野味儿,可就什么也吃不着了。

再说,打野味儿,也是要看运气的。

余成看着紫苏和白芷二人的忙碌,便知道她二人的确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余笙。

“笙笙,我让人备了滑杆儿,路好走的时候,你就在上面坐着。如果没有路了,你再下来走。”

余笙怔住,“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麻烦,你的身体最要紧。我们宁可慢一些,也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闪失。”

邻桌的阿憨突然站了起来,“我背你!”

余笙闻声看过去,只注意到刚刚他们桌子上那满满一箥箩的大白面馒头都没了。

啧,一个也不剩了。

余成也看过去,想着这人是真能吃。

难怪会力大无穷了。

“那就这样定了。滑杆不能坐的时候,我们就轮流背着你。”

余笙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没用。

连上个山,都得让这么多人照顾着。

以往她在祁连山的时候,上山下山,也有滑杆,有时候就是让阿憨直接抱着她走。

现在想想,她长大了,不能总是让阿憨抱着了。

实在是不成体统。

吃过早饭,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昨天晚上总共有七人受了伤,其中两人伤地较重。

余笙干脆就让人将这二人送到了最近一处农户家里,请人照顾,又留下了两个受伤较轻的,也正好相互照应一下。

余笙嘱咐这些事的时候,余成就在一旁站着。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善良。”

余笙叹息一声,“不管怎样,他们终究是因我才受伤的。我心中有愧,若是能对他们好一些,我心中的自责也能少一些。”

对此,余成不置可否。

其实在他看来,他们都是仆从,既然拿了顾家的好处,自然就是要以命来护主的。

这是他们分内之事。

余笙完全就没有必要感觉到自责的。

不过,他知道余笙的心思,所以没有说出来,免得她再不高兴。

“小姐,咱们走吧。”

余笙点点头,已经上了滑杆。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所以也没有想着逞能。

只要她这一路不生病,能平安地跟公子离会合,就算是帮了大家的忙了。

正如之前紫苏所料,他们一行人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白芷时刻关注着余笙的脸色和呼吸情况。

稍有不妥,便直接命人停下来。

虽然这一路上,余笙并没有走多少步,可是这样来回地折腾,于她而言,也是一种负累。

余成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像不太对劲,大家小心一些!”

章节目录 第286章 劫劫长存,生生不息! 当然不对劲,这里并不是低谷,而且上来之前,明明没有什么雾气的,现在,却是能看到稀稀散散的雾,开始朝着他们漫过来。

这不合理!

在这种地方,雾气,其实从一定程度上,就是代表了诡异和瘴毒。

余成这几年走南闯北,苗疆也是来过的。

“大家小心,这雾气有些不对劲儿。”

白芷已经开始给大家分发解毒丸,就是专门针对苗疆的瘴气的。

余笙先服下了一颗,她倒是比那些习武之人还要更为淡定一些,转头四下看了看,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余成心念一动,“大家凑到一起,把笙笙围到中间。”

白芷一想,这主意好。

如此一来,无论是猛兽还是贼人,都妄想将小姐给伤了。

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这里的雾气就越来越浓郁,到最后,甚至是连自己三尺开外的人,都看不到了。

余成甚至是像盲人一样地伸手挥舞了几下,“笙笙?”

“嗯,我在。”

再过了几息的功夫,这雾浓地已经连自己身边人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小姐?”

“我在。”

不断地有人出声来确认余笙的平安。

余笙似乎也一直未曾挪动过地方。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生怕再错漏了什么。

只有余笙,她微微地闭着眼睛,很快头微微动了一下,随后不久,唇角又轻轻地勾起了。

又过了一会儿,浓雾开始消散。

所有人的戒备也在慢慢地放松。

余笙仍然闭着眼睛,似乎是沉浸在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里。

不多时,雾散,大家又都可以看到彼此了,第一时间还是先确认余笙的安全。

余笙睁开眼,晶晶亮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笙笙,没事吧?”

余笙抬头,直接就撞进了余成的眸子里,“没事,谢谢大哥关心。”

待雾散尽,众人也歇地差不多了。

派出去探路的人回来,说是前面有路,而且也没有什么危险。

如此,一行人继续走。

余笙的身体本质上就是太弱了。

就算是不需要她自己下来步行,可是一整天就这样被人抬着或者是抱着背着来回地奔走,也已经受不住。

更何况这里山里的气候潮湿阴冷,余笙身体畏寒,此时旁人只着一件薄衫,而她被阿憨抱在臂弯里,身上还裹在了一件厚重的披风。

余笙身形瘦小,阿憨又生得人高马大的。

他这一抱,倒更像是大人抱着一个几岁的孩童一般。

终于,白芷还是凑过来问了一句,“小姐,可要再歇歇?”

“不必了,咳咳,不要因为我影响了所有人。况且,咱们现在就快到山顶了,再下山的时候,就会快了许多。”

“好吧,您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尽早与我说。”

“嗯。”

余笙将下巴搁在了阿憨地肩上,兀自出神。

迷雾之中,她分明就是听到了声音的。

可是偏偏,除了她之外,其它人都不曾有听到声音的反应,所以说,这是苗疆的巫术吗?

不管怎样,总得先下山之后,才能找到答案。

下山的确是快了许多,阿憨虽然看着高大笨拙,可是实际上却是健步如飞,不足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山脚下。

一行人全部下来之后,就有人来接他们了。

“公子派我过来的,说是苗疆人排异比较重,所以,几位还是随我一起先就近歇息,顺便再换了衣服,明日一早再出发前往断崖。”

那处生有三世果的地方,便为断崖。

这里稀稀松松住人并不多。

好在公子离早就先找人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否则,余笙等人只怕还有得头疼。

余笙看着在桌上备好的衣裳首饰,只觉得有些熟悉。

这种熟悉感,余笙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她是见过苗疆的那位苗香公主的。

这衣饰,大抵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定是不及苗香公主的衣饰贵重罢了。

“小姐,我在里面加了草药,您多泡一会儿,若是水冷了,您便喊我一声。”

“好,知道了。”

余笙经过这些天的赶路,身体也的确是极为疲惫了。

泡个热水澡,再加上一些药材的辅助,才可以让她继续撑着。

夜里,余笙睡地正熟,迷迷糊糊中,便似乎是再听到了那蛊惑人的声音。

正是白天她听到的那种温和地不像话的笑声。

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余笙皱眉,头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努力地想要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却始终无果。

忽地,那些声音似乎是一下子就没了。

余笙反而在此时,唰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须臾,眼睛转了转之后,才慢慢起身。

穿好了衣裳鞋袜,然后慢悠悠地到了屋门口。

缓缓地打开了门,此时,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大家都睡地太沉了。

若是在平时,她只要是一下地,白芷和紫苏也早就听到了动静。

可是今日,连自己走出了屋门,她们都没有反应,可见是不正常的。

余笙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站在院子里,却是再不肯往前走一步了。

她能听到,那道声音还在不停地催促着她继续走,让她循着声音去找。

余笙却突然轻笑了一声,眸光亮地跟天上的星星一般。

“你这人好生奇怪,既然是对我好奇,那为何不是你来寻我?千方百计地想要让我跟你走,你真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她这么一说话,耳朵里的声音似乎是停顿了一下。

余笙原本就是自言自语,未料到那人的声音竟然会停了一下,不由得心底一惊,莫非是自己的话,她能听到?

那就太可怕了!

而且,余笙很确定自己不会武,也没有内力,什么千里传音这等的武功绝学,她定然是不会的。

可是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刚刚那人的确是听到了自己的话。

“劫劫长存,生生不息!”

又是这一句!

余笙有些失了耐心。

之前在山上的浓雾之中,她听到的便是这一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章节目录 第287章 上门 余笙虽然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搞鬼,可是她的头脑很理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走出自己人的保护圈?

不过,她也没有急着返到屋里去。

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声音。

“劫劫长存,生生不息!”

对方到底想要告诉她什么?

而且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地,实在是让人头疼。

忽地,又听到了一道风声。

余笙心底一惊,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听到这种声音,可见是有多大。

可是,下一瞬,她只是看到了自己眼前站着的人,而其它的人,却都毫无动静。

“你是谁?”

余笙虽然害怕,可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好奇。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定,免得对方再拿捏住她了。

黑衣人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黑袍之下。

莫说是五官了,连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你就是神女的后人,余笙?”

余笙的喉咙微紧,听这声音,像是一个女人。

“你是什么人?”

“呵呵,莫怕,我若是想要对你不利,你现在焉有命在?”

话虽如此,可是余笙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谁知道这大半夜里突然出现在别人住处的人,到底是不是来谋财害命的?

余笙不说话,只是抿唇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要逃的意思,脸色在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不像是吓的,因为余笙的表情很淡然。

所以,来人很轻易地就得出结论,她的身体不太好。

“小姑娘,你为何要到苗疆来?”

余笙眨眨眼,仍然不吭声。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来路,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接腔。

来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倒是一个性子倔的。有人要买你的命,余笙,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余笙注意到那人仍然未曾亮出武器,可见是暂时未曾打算出手。

“你是来杀我的?”

余笙的声音很是淡定,就像是听到有人告诉她过来拿她一件旧衣物一般地自然,仿佛取她性命这事儿,压根儿就不值得她费心一般。

来人似乎也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呵呵一笑,“你竟然不怕?”

“我应该怕吗?”

“不应该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怕你?你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生了一张见不得人的脸?”

来人一噎,这小姑娘骂人还挺狠的,真是能把人给气死了。

“你不必激我,我不会让你看到我的样子的。”

“所以说,鬼鬼祟祟地,你到底来干什么?”

余笙这种气定神闲的样子,着实令来人不喜。

自己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正常人不都得吓得半死吗?

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

怎么偏她这样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倒好像应该害怕的人是自己一样!

着实可气!

“余笙,呃,还是应该叫你顾余笙?”

余笙的眸光闪动了一下,“有话可以直接说,不必如此。”

“随我走一遭吧。”

余笙低笑,“你脑子不够使吧?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跟你走?自小我父母便教导我,一定记得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的,更不可以跟人家走。现在跟你说了几句话,已经是没有听长辈的话了,我怎么可能跟你走?”

来人气结,这人不说话则已,怎么一开口就这么气人?

“既然你不肯主动跟我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五指成爪,竟是直接就朝着余笙的肩胛骨就过来了。

余笙微惊,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这还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当然了,人家原本也不是来跟她交朋友的。

余笙身形未动,事实上,就算是动了也是白搭,她的速度,怎么能比得上人家?

眼看着那人的手就要钳制住余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破空之声。

对方微惊,一个旋身避开,人已经落到了距离余笙丈余开外的地方。

余笙的眉梢微挑,第二支箭再次朝着黑衣人射了过来。

嗖嗖地几箭,已经将那黑衣人给逼退到了院墙之上。

“什么人?”

黑衣人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她明明已经用了药,余笙是神女后人,有可能避过药力,可是这些人怎么可能?

“当然是我的人了。”

余笙再次凉凉地开口,而且接下来又将人给气得不轻,“你这脑子可不怎么行呀,这种弱智的话也能问得出来?”

“你!”黑衣人指了余笙一下,下一瞬,又听到了破空之声。

一个后翻身,再次堪堪避开。

“什么人?出来!”

黑衣人接连避了这么多支箭,可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对方到底是何方高手呢。

余笙轻笑,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

随后,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黑衣人微惊,略一思忖,还是足脚一点,抽身离去了。

待她走了,小重和阿憨二人才从暗处走出来,小重有心去追,却被余笙给叫住了。

“此人来历未明,而且擅毒,只怕是苗疆的高人,若是再用了蛊,那咱们可就失了主动权。”

“姐姐不怕。”

余笙笑了一声,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小重,点点头,“姐姐不怕。我们小重最厉害了。”

阿憨则是谨慎地四处都查看了一番,确定周围再没有外人了,这才回转。

“小姐,可以安心歇息了。”

余笙点点头,让他们两人也尽快去歇息。

白天,余笙听到了那道奇怪的声音,便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里住下之后,余笙左思右想,还是不能不多个心眼儿,所以让小重和阿憨二人入夜后莫要在屋子里休息,而且,让他们最好是藏身于屋后的那处斜坡上。只需要能看到这里的境况就好。

余笙身体不好,所以沐浴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临睡前还想呢,千万不要让他们两个在外面干等一晚。

好在,对方果然送上门来了。

只是可惜了,对方防备心太重了,余笙一本点儿线索也没找到。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来人并非是那个在暗中传声引诱她的人。

章节目录 第288章 不是杀她 也就是说,她在迷蒙之中听到的声音,并非是出自那个黑衣人之口。

这个认知,让余笙多少有些不太好。

苗疆原本就是异族人栖居之地,这才刚到,就已经有人盯着她了,这可是着实不妙。

她知道自己是神女岛后人的事,只怕是瞒不了太久。

可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就点明了,而且,确定对方就是来捉她的。

对,是捉她,不是杀她。

虽然对方口口声声地说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可若只是为了杀她,不可能这样大费周章。

只是,余笙自己却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人想要杀自己呢?

当初在京城自己遇到了数次截杀,她一直都没能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恨着自己。

又或者说,是自己的存在,挡了什么人的路吗?

余笙想不明白,困意袭上脑袋,干脆,直接往床上一躺,又睡着了。

而再想之时,天光早已大亮。

余笙知道,有些事,还是要跟白芷和紫苏言明的。

二人得知了昨夜有人来袭,自然是吓得后怕不已。

“不应该呀,若是有人用了迷药,我不可能不知道的。”

“白芷,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又不是神仙。况且,这里是苗疆,你就怎知对方不会用一些歪门邪术呢?”

余笙这话可不是只单纯地想要安慰白芷。

她是真地觉得,来人有些诡异。

想到了白天的浓雾,只怕也不简单。

兴许,那时,对方就已经开始动手脚了。

无论如何,他们今日就要离开了。

公子离和药三毒都还在断崖等着她呢,眼下,还是取三世果最为紧要。

“小姐,我们今天出发,若是快一些,傍晚时分大概就可以跟公子会合了。”

余笙点点头,只要找到了三哥,她的心才能真地踏实了。

她知道,三哥是一定会护着她的。

有他在,自己的心也是安定的。

抬头,正好对上了余成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将心底的那抹尴尬悄悄地掩下去。

幼时,大哥是最疼她的。

可是分离了六年,物是人非。

当年,三哥他们能费尽人心地将她救回来,仅凭这一点,余笙从心底里就能对他们不设防。

可是对这位刚刚认回来的大哥,她暂时还是做不到的。

“笙笙,你的脸色不太好,若是不舒服,我们就再休整一日,明日再出发也是一样的。”

白芷闻声看过来,发现小姐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不由得就开始责怪自己大意了。

“小姐,要不,咱们就再歇一日。”

余笙摇头,“无妨。可能是昨晚不曾休息好。咱们今日赶路,大部分都是平地了,要不,看看能不能雇一辆马车。”

余笙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不太自在的。

总觉得自己太娇气了,也太能给人添麻烦了。

白芷倒是觉得可行。

“余公子,您看,可否烦劳您的手下去找一辆马车?”

余成点头,阿憨那个样子,估计一出现就能将人给吓到,让人自带防备。而小重又是一个口齿不清的,说白了,就是心智不全的,万一出去再被人骗了,还是麻烦。

所以,倒是他的手下可以出去张罗一下。

最主要的一点是,他手下有人会苗疆当地的方言,可以更好地沟通。

只是,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哪里来的马车?

最终,只是找了一头驴车,然后让余笙坐在上面,慢慢悠悠地朝着断崖的方向去了。

驴车的速度很慢,他们一行人最终还是没能抵达断崖。

余成派出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将周围的环境,以及苗疆巫师殿的事情,也都打问清楚了。

“要取三世果,只怕是不太容易。以往去的那几拨人,都不过是些小喽啰,不值一提,可是眼下,巫师殿的人也插手了,他们原本在苗疆就有着超然的地位,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本事手段,都是比寻常的武者要更强的,所以,只怕是有麻烦了。”

“大哥,巫师殿的人,很难对付吗?”

余笙以前未曾来过苗疆,对这里的了解,大多也都是通过了一些书籍,或者是旁人的讲述。

如今亲自到了苗疆,感受到这里绝美的自然风光的时候,忍不住也就对于巫蛊之术,生出了几分的厌恶和忌惮。

相比于毒药,她觉得蛊虫入体,更为恶心,也更令人觉得卑劣。

当然,余笙也知道,并非所有的蛊师都是坏人。

只是,她自己不太愿意跟蛊师打交道而已。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虽然大多数都是迫不得已,可是在余笙看来,蛊师,是让她最不愿意接近的人之一。

这里人的排外情绪很严重。

虽然余笙他们换了这里的服饰,可是一开口,还是会露馅。

听人说,也会有商人到这里收一些山货或者是土味,可是一年也就只有几次,不可能天天来的。

所以,这里的百姓生活还是很朴实,很简单的。

他们不想自己的生活被外人打扰,也不想过地太复杂了。

山里人,大都是这个想法吧?

“这里的民风很淳朴,当然,某些方面,还是有些愚笨的。”

白芷将草药煎好,倒入一个小碗中,“今天看到我采药,有人还觉得我采药的手法不对,啧,有的甚至说,这山上的蛇都不许打杀,只能放生。这是要把蛇当成祖宗来供奉吗?”

紫苏帮着她把火熄了,“怎么可能?这里不是有很多的蛇胆酒吗?如果是真地这么崇拜蛇,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蛇胆酒来?难不成那蛇没了胆还能活?”

白芷撇撇嘴,“谁知道呢?不过,苗疆的王城应该没有这么落后吗?不知道我们这次是不是能去王城走一趟。”

“去那儿干嘛?”

“听说苗疆药材最齐全的地方,就在王城。我当然想要去看看了。”

他们现在在农户家里落脚,因为地方小,所以分成了几拨人。

好在这寨子里的房子都建地很紧凑,所以基本上还是等于在一起的。

“小姐昨晚没睡好,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可得多上点儿心。”

章节目录 第289章 当真不能放弃? 长安走出帐篷,将一盆水倒掉之后,微微摇头,再折了回去。

“怎么了?”公子离正坐在了一张矮几前,提笔写着什么。

“公子,那些人不走,也不跟您打,就这么跟咱们僵持着,这算是什么事儿?”

公子离当然知道外面多了苗疆巫师殿的人,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苗疆王室自然是不会随意插手,至少,明面儿上不会插手。

这里虽然是苗疆之地,可是苗疆亦属大雍王朝。

苗疆王做不出将这些大雍人赶出去的事情来。

不过,巫师殿的人,倒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公子,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小姐明日可能就要过来了,到时候,您若是摘不到果子,那小姐何以服药呀?”

“你懂什么?这种事情,急不得。再说了,你瞧着外头这么多的蛊师,哪一个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长安缩缩肩,这些人的确是厉害,“我得罪不起,可不还有您呢?”

“少来!这么多的蛊师,你当你家公子有九条命呀!”

说着,还抬手在长安的额头上轻叩了一下。

长安哎哟一声,又用手在额头上揉了揉,一脸委屈,“那我们怎么办呀?小姐身边虽然也有人护着,可是对上这么多的蛊师,那也是不成的。”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将这些蛊师都给招了来的。还有,这些蛊师甚至不知道里头的果子是何物,为何就非得要抢一抢呢?”

长安愣了一下,“大抵,人家就是觉得这是长在他们苗疆的东西,所以就得抢一抢吧。”

公子离瞪他一眼,这个理由可以。

没毛病!

“长保呢?”

长安一撇嘴,“他还能干嘛?当然是在外面守着了。”

公子离一笑,用笔杆儿轻刮了一下长安的鼻子,“听你这意思,倒是有几分的不服气了?他又招你了?”

“哼!那个呆头鹅,就是一傻子!好心让他吃点儿东西,还嫌弃我手不干净,饿死他算了!”

公子离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长安闻声一抬头,两只眼睛鼓溜溜地瞪着他,“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了。都是长保的错,就该饿着他。”

帐篷外守着公子的长保:……

你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来非议我,真地合适吗?

“好了好了,公子,明天小姐来了要怎么办?难道也要在这里搭帐篷住吗?”

“不然呢?你觉得这里还能有什么房子院落?要不,现盖?你觉得来得及吗?”

长安的一张小脸儿通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故意讽刺我呢!”

公子离心情极好地挑了下眉,“原来你还能听出来,啧,我们长安变聪明了!”

“那是!”

长安一脸的洋洋得意,随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公子,你又欺负我!什么叫我变聪明了?我以前很笨吗?”

被质问的某公子,则是放下笔,十分悠闲地出了帐篷,然后一脸同情地对着长保点了点头,朝着与那三世果生长地完全相反地方向去了。

这里原本到处都是尸骨,人的,动物的……

可是自打巫师殿的人来了之后,就将这里给清理了个干净。

啧,到底是有势力的,也是有底气的。

这才多长时间,这里被平整出一大片的空地,而且空气中也再没有了那股子难闻的尸臭味儿。

不得不说,权势在任何地方,都是好东西呀。

公子离觉得自己也是跟着他们沾了光,所以,干脆就弃了崖顶上的小木屋,直接住到下面了。

好在,有巫师殿的人在,这里倒是没有什么毒虫敢来靠近了。

只不过,巫师殿的人,想要进去摘灵药,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

巫师殿的人,身上都养有蛊,有的是曾经养过蛊,有的是正在调理身体,准备养蛊。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人,都是跟蛊有关系。

可是偏偏,这三世果最外围长着的一圈儿血藤蔓,就最是受不得这些人身上的药味,只要是他们靠近,这血藤蔓必然就会伤人。

截止到现在,那巫师殿搭在里面的弟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公子离倒是佩服他们巫师殿的人多。

禁得起折腾。

公子离四处逛了逛,事实上,这里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如果不上去,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区域可供他散步。

迎面遇上了一位熟人,公子离笑了笑,随即想到自己脸上戴着面具呢,便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几日未见,阿衣扎公子无恙呀?”

阿衣扎冷冰冰地哼了一声,然后趾高气扬地走了。

公子离则是心情极好地大笑了两声,有这个阿衣扎在,巫师殿还想拿到三世果?

阿衣扎是巫师殿中大长老的弟子,听说很是得宠,出身权贵之家,生来便性子傲。

不过,在公子离的眼中,那就是蠢而不自知!

有这么一个蠢东西在对方的阵营里,他想不赢都难呀。

双方这样胶着着已经有些日子了。

对方得知他是来自于大名鼎鼎的风华山庄,一时半会儿倒是不敢轻易地出阴招。

只不过,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离将圣果取走,所以,干脆就在这里挡了入口,他们巫师殿拿不到的东西,那别人也别想拿!

药三毒这几天都在研究着一只从巫师殿弟子身上弄来的两只蛊虫。

就是想看看,这东西到底能有什么天大的本事。

公子离晃悠了几圈儿之后,就注意到对面走来一人,看身形,应该是巫师殿的那位二长老。

矮矮的,胖胖的,一看就像是大肚弥勒佛一样。

“原来是青和长老,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夜色下,青和长老那有些花白的胡子,看起来格外地显眼。

“离公子,老朽知道你医术高绝,更知道你是风华山庄几位名师的高徒,这圣果,你当真不能放弃?”

苗疆人称之为圣果,其实,这几十年来,还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圣果长什么样子。

“事关舍妹的性命,自然不能轻言放弃。”公子离脸色凝重,无半分玩笑的心思。

章节目录 第290章 对策 青和长老一脸为难。

如今这种形势,双方谁也讨不到好处。

自他们在崖底相遇以来,唯一的收获,就是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给打发掉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位,却是怎么也不肯让步。

巫师殿的人将入口围了,偏偏他们也不急,就让他围着。

这天数多了,倒是巫师殿的人先急了。

他们是巫师,是蛊师,可唯独不是药师。

里头的那株圣果,到底何时结果,何时成熟,他们一无所知。

因为他们连靠近都困难。

可是眼前这一位,据说,仅凭着早上空气中的一些浅浅淡淡的味道,就能预判出那圣果现在已经长出来了,又或者是变了颜色了。

虽然,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昨夜他们的人冒死进去,终于得到了确实的消息,那枚圣果果然是变了颜色,而且,个头也长大了一些。

青和长老知道,上头下了严令,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圣果。

可问题是,他们巫师殿的人,根本就无法靠近圣果树,如何才能拿到?

那圣果周遭的血藤蔓,是他们巫蛊师的克星。

只要是他们敢靠近,身上的气息就能将这些能缠死人的东西给引过来。

他们知道圣果重要,可是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那些前赴后继的弟子的性命,自然不打紧。

可是眼看着弟子一天天地少了,他们这些做长老的,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是他们也无法穿越过那片血藤蔓,所以,商量之后,还是得跟这位公子离合作。

“离公子,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里面有三枚圣果。这样,令妹若是为了治病,一枚足矣,剩余的两枚,便由我们巫师殿保管,公子以为如何?”

公子离嗤笑一声,“不如何!”

青和长老的脸色瞬间不太好了。

“我怎么知道这一枚圣果是不是能救我妹妹?若是还需要第二枚呢?青和长老久居苗疆,想必你也知道,这圣果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一次之后,怕是五六十年都不会再开花结果了。你觉得,我能轻易放弃?”

换句话说,这一枚圣果是有多珍贵呀,他怎么可能只拿一颗?

给他们一颗还差不多!

不,一颗都不想给。

“离公子,我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这样,不如我们合作?”

“愿闻其祥!”

青和长老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他们愿意让出这个入口来,请公子离进去,只是,果子由公子离摘,其它的毒虫毒物,由巫师殿处理,而巫师殿则要拿到两颗圣果。

公子离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等到对方终于说完了,公子离才掸了一下衣服,“就这样吧。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再继续了。告辞。”

青和长老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所以说,他这是被拒绝了?

公子离不肯跟他们合作?

可是如果不跟他们合作的话,公子离又如何拿到圣果?

青和长老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不要以为是风华山庄出来的人,就一定比他们强了。

他们巫师殿这么多的弟子,就不信公子离能闯得过去。

巫师殿起初不将公子离放在眼里,那是因为觉得对方的人手实在是少地可怜。

而且,还有一个老头子在那里拖后腿。

他们巫师殿可不一样,哪怕今天在这里的人都死光了,不出一个时辰,便又会有大批的弟子赶到。

这里可是苗疆,是他们的地盘儿。

在这里,谁敢忤逆巫师殿的意思?

巫师殿在民间的权威和声望,那可不是吹出来的。

家家户户都是要祭拜巫师殿的。

而且,数百年来,巫师殿一直都是除了苗疆王之外,最高的权利中心。

他就不信,公子离敢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巫师殿对抗。

阿衣扎钻进自己的帐篷,气呼呼地喝了一盏茶之后,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在这崖底,能有资格拥有帐篷的人,并不多。

而在帐篷里还能有一张舒适的软床的人,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不巧的是,阿衣扎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父亲是南疆神威大将军,他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也因此,他在巫师殿的地位,也与普通弟子不同。

哦,对了,还有一位在王宫里极为得宠的妃子,是他的姑姑。

这么多的优渥条件加在一起,他想不骄傲都难!

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凌乱,蹭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二师兄,正要去找您呢,师父来了。”

阿衣扎的师父是巫师殿的大长老,也就是说,这会儿外面这么热闹,是大长老亲自来了?

阿衣扎一时也有些激动,之前师父闭关,一直不曾理会这圣果一事。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办法能除掉这血藤蔓了。

“二师兄,师父请您去主帐里说话。”

阿衣扎的眉梢一挑,颇有几分得意地走了出来。

众多的弟子当中,能有资格进主帐跟师父一起议事的弟子,可没有几个。

青和长老也在,看到他过来,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未开腔。

倒是另一位长者眉心紧拧,“照大长老的意思,这血藤蔓我们还不能除掉?”

“非但不能,还得保证它们不被其它人所损害。”

阿衣扎是半路上进来的,没有听全,瞪眼就问,“为什么?师父,不除掉血藤蔓,我们怎么能拿到圣果?”

“阿衣扎,你先冷静!”

大长老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提醒了一句之后,才解释,“圣果所需要的所有营养,都来自于血藤蔓。若是血藤蔓没有了,那圣果也就会枯萎,不仅现在的果子无法成熟,而且,圣果树也将彻底地枯萎。”

阿衣扎立马呆住。

还有这么一说?

“那,我们如何才能避开血藤蔓?”

“这倒是不难。”

大长老神色淡定,“那公子离不就是觉得他自己体内没有蛊的气息,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守在这里吗?我们苗疆自然也能找出身上没有蛊的弟子来。”

众人眼睛一亮,“有道理呀!”

青和长老瞬间又有些沮丧,“可是仅仅身上没有蛊的气息还不够,还要武功高强才行。”

章节目录 第291章 人齐了 “会武之人不难找,可是想要能盖得过公子离的,却是难上加难。”

青和长老也是一阵唏嘘,主要是还不能与蛊有关,这样的人就更难找了。

“师父,我们可以在外面拦住公子离,然后您找来的人,再进去摘果子不就好了?”阿衣扎突然发声,倒是提醒了几位。

大长老想想有道理。

他们大不了分开行事也就是了。

至于公子离,他就这么几个人手,能有什么用?

不是他们轻敌,实在是公子离现在身边总共就这么三五个人,还有一个是个糟老头子,所以阿衣扎才不会放在眼里。

就算是公子离的武功再高,能架得住巫师殿人多吗?

到时候,他们就算是用车轮战,也能把公子离给累死。

还想拿圣果?

哼,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就不错了!

再说了,他们这些弟子到时候不进入入口,也不会接近圣果,到时候对付公子离,他们手上的蛊毒也是可以用的。

他就不信,那个公子离能解一种蛊毒,还能同时解这么多的蛊毒。

总之,阿衣扎就是看不惯公子离。

拽什么拽呀?

整天戴着一张面具,这是想着吸引多少人的眼球呀!

巫师殿这边的几位大人物开着会,药三毒那边终于又将一瓶药丸做好,然后封上口子,找公子离去了。

“听说他们的大长老来了,公子就不一点儿也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前辈在呢,这些个不入流的玩意儿,还能躲得过您的法眼?”

不入流?

药三毒的嘴角抽了抽,“公子莫要高抬老朽了。连巫师殿的大长老都出动了,想必这圣果对方是势在必得。公子可有应对之策了?”

“没有。”公子离毫无压力地摇摇头,甚至还笑地有那么一点点的得意。

药三毒郁闷了。

你到底想不想摘这三世果呀?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呀?

“巫师殿这么多的人手在这里围着,我们如何才能摘下那三世果来?他们因为惧于血藤蔓,所以无法近身,可是他们将路给堵了,咱们也过不去呀。”

“嗯,是过不去。”

那些人将入口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更何况是他们这么大的人了。

“所以呀,这果子眼看着就要成熟了,你就不一点儿也不急?”

“不急。反正笙笙还没到,急什么?”

药三毒一噎,好吧,他说的有道理。

“离果子成熟还有几天呢。世事难料,说不定等到成熟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要暂时地离开了。”

“哪有这种好事?”

药三毒一边说,一边翻了个白眼儿。

这人是一个多么资深的机会主义者呀。

这种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能轮得到他们?

再说了,名扬天下的公子离,以前救人不会都是靠的运气吧?

公子离端起茶杯,唇角噙笑。

“越是到了果子成熟之时,那血藤蔓的反应就越是灵敏。那些人只怕是无法靠近三世果的。前辈,咱们其它的药材,您可都准备好了?”

“放心,我都弄好了。”

公子离点点头,这种事情,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事关笙笙的生死,他自然是要百般地小心。

那三世果摘下之后,便要让余笙立即服用。

当然,其它的药材也要都准备妥当。

这其中,玉灵香和双生花都是需要单独熬制成丸的,另外,还要再配合其它的一些灵药所成,总之,就是得让余笙吃好几次药,麻烦得紧。

“时候不早了,先去休息吧。明天,兴许笙笙就会到了。”

公子离料地还真准,余笙在将近正午时,终于赶到了断崖的崖底。

她自己的身体不行,而且这种危险地方,平时也是不曾来过的。

阿憨先下,同时和小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余笙就伏在了小重的背上,拿了一根绸带,将二人捆绑在一处。

紫苏和白芷在小重的左右两侧,时时地关注着余笙的动静。

余成看到他们下了有十余米之后,才吩咐自己的人开始往下走。

就这样,每隔十余米,下几人,前前后后,分了五拨才下完了。

余成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待双脚落地,第一时间便是先观察这里的环境。

注意到有巫师殿的人,余成的眸光一暗。

余笙早已经被公子离给抱进了他的帐篷里,免得再被外面的人注意到。

“记住,不要出去。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他们去做。巫师殿的人也在盯着三世果,如果他们知道是你需要三世果的话,万一狗急跳墙了,就麻烦了。”

余笙挑眉,“难不成,他们还想着把我杀了?”

公子离凉凉地瞥她一眼,“你以为没有这种可能性?”

余笙一噎,好吧,是她太天真了。

待公子离给她的嘴里喂了一颗药之后,才将小瓶子交到她手上。

“三世果五日后就会成熟,届时我会摘下来给你服下。笙笙,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还有,这里面的药,每日两颗,三世果的药效太强,若是不用这个,我怕你到时候会爆体而亡。”

“知道了,谢谢阿离哥哥。”

说完,长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公子,余公子也下来了,人齐了。”

公子离的眉梢微抖了一下,注意到余笙的口型,“大哥!”

公子离点点头,明白她的用意。

如果说顾余笙是神女岛后裔的身份不能暴露,那么公子离的身份也就更为敏感了。

所以,公子离在外行走时,一般都会戴着面具。

这次见余成,他也没打算摘了。

巫师殿那边看他们来了这么多的帮手,一时又警惕了起来,召开了紧急会议。

阿衣扎倒是不怎么在意,“我看过了,也不过是来了不到二十个,其中还有几个是女人,估计是那公子离找过来伺候他的。至于其它人,武功一般,构不成威胁。”

青和长老的眼神中略有几分不满,“阿衣扎,不可轻敌。我看那个大汉身形巨大,下盘功夫扎实,只怕是力大无穷。那个瘦一些的少年,感官敏锐,一看就是高手。”

章节目录 第292章 脸呢? 青和长老到底是年长一些,阅历也更为丰富一些。

一眼就瞧出来,那个一直抱剑站于帐篷外的少年,是一名一流高手。

只怕自己与他过招,也难以讨到好处。

可是阿衣扎显然不这样认为。

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是武功高手?

“我瞧着那小子毛儿都没长齐呢,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武功高手?二长老未免过于紧张了些。这样草木皆兵,可不是什么好事。”

青和长老脸色一沉,“放肆!”

这阿衣扎再怎么尊贵,也是他的晚辈,而且在巫师殿,他这个二长老的排位可不是虚的。

阿衣所平时张狂惯了,一时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语气和措词有何不妥。

愣了愣之后,再看到二长老那微沉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口不择言了。

“还请二长老恕罪,都是晚辈失礼了。”

“哼,阿衣扎,你是大长老的弟子,平时巫师殿的弟子们念在你出身将军府的身分上,个个都对你敬让三分,你莫以为你就真地是本事了得了。就你的身手,与那少年过招,怕是连十招都未必撑得下来。”

话落,衣袖一甩,悠悠然地回去了。

阿衣扎留在原地,气得脸都要变形了。

“你个老东西,竟然敢如此地折辱于我!什么叫我在他手底下连十招也走不过?瞧不起谁呢?”

阿衣扎向来心高气傲,如今被二长老这么一怼,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烫火烫的,恨不能立马就把对面的那个少年给揪过来暴打一顿!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真地到了小重的跟前,一把就去揪人家的衣领,二话不说就要开打。

小重闪身一避,没有被他得逞,阿衣扎就更恼了。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看爷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这两人的争执起的是莫名其妙。

小重也是觉得此人莫不是疯子?

自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谁也不曾得罪,他干嘛就冲过来跟自己打?

欠虐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小重已经接连避了他三招。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都围观了过来。

这里原本就是一片空旷,那些帐篷都是扎在了稍远一些的山体旁。

阿衣扎主动来找茬的一幕,自然是被不少人都看见了。

“我去!阿衣扎在干嘛?这是想要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这传出去,是不是也有损我们巫师殿的名声?”

另一名弟子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是呀。阿衣扎在咱们巫师殿也算是个人物了,又是大长老的得意弟子,这若是传出去,说他欺负一个小孩子,只怕是会让人觉得咱们巫师殿过于霸道了。”

青和长老刚刚走到帐篷前,就听到了动静,皱眉,转身,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形。

青和长老咬牙,脸色都成了青紫色,“蠢货!竟然还敢主动去招惹人家!”

虽然心中气极,可是事关巫师殿的名声,他也不能不闻不问。

更何况,若是一会儿阿衣扎真地败在了这个少年的手中,那巫师殿的名声跌的才叫一个惨了!

只是,变数就是这么地快。

青和长老才刚刚走到这边,刚出声喊了一个字,阿衣扎就被那位不起眼的少年给踢飞了。

对,没错,就是踢飞了。

阿衣扎手中还握着剑,已经出鞘的剑。

而少年然后一手抱剑于胸前,一手理了理头发,满脸不屑地扫了一眼远方自由落体的那位‘欠扁’的男人。

“偷袭,算什么本事!”

小重还未到变声期,听上去清清亮亮的,这崖底众人,只怕是都听了个清楚。

阿衣扎被人扶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疼地连呼吸都费劲。

缓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小重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踹我!”

众人无语!

特别是巫师殿的人,都觉得没眼看了。

心说你都上门主动挑衅了,这会儿还怪人家踢你了?

大哥,你的三观呢?

小重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大哥,你脑子坏了吧?

阿憨一声不吭,吭哧吭哧地过来,往小重的身前一挡,瞬间,小重的小身形就看不着影儿了。

阿憨两手一叉腰,颇有几分有种你过来的气势!

这身高,人都形容五尺大汉,到他这儿,怎么也得是八尺大汉了,太特么地吓人了!

阿衣扎仰着脖子看他,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又对上这么一位。

那个臭小子都这么厉害了,眼前这位如果也来一脚,估计他能立马死在这儿。

阿衣扎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怂了。

惹不起!

青和长老让人将阿衣扎扶了回去,免得他再语出惊人,将巫师殿的脸面给丢尽了。

“抱歉,是老朽管束不周,还请几位海涵。”

阿憨哼了一声,双臂环胸,连个眼神也没给他,直接气势逼人地环视了四周一眼,瓮声瓮气道,“别再来找虐!”

青和长老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这话也太不给面子了。

等到对方的人都回去了,阿憨转身,才傻乎乎地笑着伸手摸小重的头。

奈何小重还不乐意了,头一歪,一脸拒绝,“我不是小孩子了!”

阿憨的表情一怔,随后一脸嫌弃,“比我矮,不是小孩子?”

小重瞪眼,还能这么解释?

那要这么说,天下人在这巨人眼里都是小孩子吧?

阿憨心情不错,琢磨了一下,看了看那边的入口,再看看小重。

小重跟他对视一眼,也朝着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明白了。

轻轻一跃,已经到了阿憨的肩上。

阿憨朝着入口的方向逼近了几步,也没敢走太近,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停住脚。

小重伸着脖子朝里看了两眼,随后又踩到了阿憨的头顶上。

几息的功夫,小重就干脆坐在了阿憨的肩膀上,“回。”

阿憨嗯了一声,一大一小,回到了原位。

正巧,公子离从帐篷里出来了。

“公子,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有他们堵着,我们怎么摘三世果呀?”

章节目录 第293章 熟人 巫师殿那边算是见识了他们的厉害,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来造次。

小重这一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至少让那边能老实安分一阵子。

余成不是第一次看小重出手了。

饶是如此,也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个少年的惊人武力值。

这太特么地逆天了!

多少习武之人费尽心思提升内力和速度,哪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痴傻的少年,竟然能这般有天赋。

嫉妒地想吐血!

小重露了这么一手,不知道震住了多少人。

巫师殿因此,又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阿衣扎重伤,当然不可能再参与了。

不过,青和长老还是多问了他几句。

可是阿衣扎自己原本就有意遮掩,再加上对方出手太快,有几招他压根儿就没看清楚。

特别是最后踢自己的那一脚,他只顾着盯着对方那掌的变化了,哪里注意到对方还有心思再飞起一脚?当然,他不会承认那是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了,他压根儿就没看到。

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是鞋底子了。

他什么心思,青和长老如何看不破?

只是不说破罢了。

到了外面,又叫了几个当时离的近的弟子问清楚了,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帐篷。

大长老此时不在,青和长老就是主事人。

“你们这几天都安分一些,阿衣扎是什么水平,你们也都清楚。纵然是平时你们有让着他的时候,可是能在十招之内就把人给伤成这样,你们几个就算是齐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话说地一众弟子都垂下头,好不臊的慌。

明明那还是个孩子呢,脸上稚气未脱,怎么就有这么高的武功了?

他们这些人,年长的已经二十几岁,竟然联手都比不过一个孩子,也是气到想吐血。

“还有,阿瓦,你速去将消息报与大长老知晓,咱们之前想的法子,只怕未必能行得通了。”

来了这不到二十人,如今只一人露了真本事,而且还是个孩子,其它人,只怕是更厉害的角色。

所以,不能大意。

青和长老的心思,大家都明白。

阿瓦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回巫师殿了。

这一次,定然得多挑些人手过来,还得是他们苗疆最厉害的勇士才行。

阿衣扎因为重伤,现在只能躺着,外面的情形,他也不太清楚,因为身上的伤痛,也是一直迷迷糊糊的。

等到第二天,疼地更厉害了。

没办法,练武之人都知道,一定会这样的。

而且,按照阿衣扎的伤势,怎么也得再疼上个四五天才能减缓。

余笙吃了东西,有心出去走走,却被白芷给拦下了。

“小姐,公子吩咐了,无事您不能走出帐篷一步。昨天对方挑衅的时候,您也看到了,今天一早,我们就发现对方的阵营里又多了不少人,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余笙明白白芷的用意,更明白公子离是担心对方直接将她擒了,如此,那三世果便是对方的囊中之物了。

叹了口气,没有武功,果然是走到哪儿都被人当成了弱鸡来对待。

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不过,余笙向来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儿的人。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她坐在这里等,也是可以的。

反正她以前也是闷惯了的。

好在这次出门紫苏是帮她准备了几本书的,整理出来,歪在简易的小床上看书打发时间了。

公子离和余成二人在不远处,两人都在聊天的同时,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听闻你是笙笙的亲大哥?”

余成点头,脸色温和,“正是。这六年来,承蒙离公子一直照顾,请受余成一拜。”

公子离没动,算是受了他这一礼。

“既然你没死,为何不曾来寻她?”

余成一脸苦笑,“你怎知我未曾寻她?这六年来,我哪天不是在苦苦寻找自己的那些亲人?只是,人海茫茫,又毫无线索,我能去哪儿找?这些年,我可以说是走遍了大雍的大江南北,就是为了寻找我的亲人。”

“那这次?”

“若非是笙笙自己主动放出消息,只怕我仍然是难以察觉。呵,不得不说,顾家人,将她保护地很好。”

好吗?

公子离的眼睛微眯。

若是真地保护地好,那余笙又怎么会连连遇袭?

而且早在京城之时,便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那些人,可都不简单。

公子离一直不肯表明身分,也是担心,那些想要害余笙的人,会跟眼前这位有关系。

不是公子离心眼儿太歪。

实在是,神女岛的后人之间,利益关系的牵扯,太大了。

他是一丝也不敢大意。

特别是余笙,她是手足中唯一的姑娘,是一丁点儿岔子也不能有。

“笙笙这次也是过于冒险了。也幸好她先认出了你,否则,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来。”

余成点头,公子离的担忧,他都明白。

“听闻公子为了替她寻药,这些年也费了不少的功夫。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知道当如何感谢。日后若是公子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公子离挑眉,笑着点头,算是应了。

这种承诺,比起金银之物来,更让人觉得诚恳。

“这里这么多巫师殿的人,你确定我们能拿到三世果吗?”

公子离摇头,“不确定。巫师殿的人来地越来越多,而且把住了入口。我们若是硬闯,只会是两败俱伤。”

余成皱眉,“事关笙笙的安危,便是两败俱伤也一定要试的。公子若是觉得有为难之处,我的人可以冲在最前面。”

“你的人?”

余成吐出一口气,“我已经差人去调了。估计这两天也就可以到了。只是不知道,那三世果还有几日才会成熟,总不会在这两天吧?”

公子离微怔,随后摇摇头,“当然不会。离成熟还有几天呢。且得等呢。”

夜里,余笙睡地不太安稳,刚翻了个身,便听到外面人声噪动。

“怎么回事?”

“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了,受了伤,而且看样子,不仅仅是摔伤,还有剑伤和刀伤。”

白芷说完,又表情怪异道,“而且还是位熟人。”

章节目录 第294章 消息 余笙没有出帐篷,不过白芷还是被叫了过去。

摔下来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大家的熟人——灵儿。

白芷原本不愿意过去帮忙,可是身为习医之人,又不能违背自己的那点儿良心,所以,还是进了帐篷,然后将她身上的衣物褪下,一一上了药,再重新帮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幸好有紫苏帮忙,饶是如此,两人也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

药三毒养了灵儿这么多年,如今看到她伤成这个样子,自然也是余心不忍。

可是他也知道,灵儿曾经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就是余笙的敌人。

他站在帐篷外,两眼通红,“公子,还请你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暂容她在此养伤,待她好一些,再将她打发走便是。”

“养好了伤,然后好找机会来偷袭笙笙吗?”

公子离毫不留情地反问,让药三毒一时觉得尴尬不已。

余成不明其中关键,“这位姑娘曾经对笙笙不利?”

公子离冷哼,“只是想要将笙笙的救命良药盗走,让笙笙身体康复彻底无望。”

余成是余笙的大哥,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此等奸诈之人,如何能留在笙笙身边?”

药三毒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要被折腾没了。

“公子,这灵儿是我一手带大,她当日所作所为,我也有责任。还请公子能看在我为顾小姐制的这些药的份儿上,暂时容她养伤吧。她如何重伤未愈,连床都下不得,又如何能对顾小姐下黑手?”

这话也有些道理。

药三毒不知余成的身份,可他知道这位公子离在余笙那里有多大的影响力,所以,还是决定再求一求他。

公子离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态度,纵然是有些不悦,可也算是默许了。

如此便好。

至少,能让灵儿在这里休养几日。

待伤好了,再让她离开吧。

余笙听白芷将前前后后说了,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小姐,您说她怎么会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而且,摔的还不轻。如果说是苦肉计,那这是不是也太惨了点儿?也太真实了吧?我看她身上有五六处外伤呢,有刀伤,有剑伤,那些被树枝划伤的就不算数了,这要是只为了博取咱们的同情心,代价是不是有点儿大?”

余笙轻笑,“若苦肉计不苦,还能称之为苦肉计吗?”

白芷一怔,这话有道理。

为什么总觉得一样的事情,到了小姐这里转一圈儿,就什么都清楚了呢?

“那小姐的意思是说,她是故意的?”

余笙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是苦肉计,兴许是真地被人追杀才会落到这步田地。具体如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白芷撇嘴,小姐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呀。

“我看到她的手掌心有很重的擦伤,应该是落下来时,手抓住了悬崖上的藤蔓所致。”

余笙垂眸,思索着这个灵儿,突然又出现,而且还是以这种别致的方式,实在是让人搞不懂。

“小姐,你说她到这里来,是不是也为了三世果?”

余笙未答,倒是紫苏回了一句,“这还用问?当初那玉灵香,她不就是想要盗走吗?谁知道是为了财,还是为了她背后的主子?”

一语点醒梦中人。

白芷的神色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无论如何,不能信那个灵儿的话,也不能让她接近小姐。

两人相视一眼,便快速地达成了共识。

灵儿在天亮后不久,就醒了过来。

虽然身上的伤不少,可是都没有致命伤,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白芷才不敢大意。

谁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灵儿虽然醒过来了,可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少,所以仍然不能动。

药三毒给她煎了药,看着她喝下去。

灵儿眼里噙着泪,“师父,对不起,我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别说了,先好好养伤吧。”

“师父,我要见那位公子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药三毒先是一愣,随后一喜,一心以为这是徒儿心中有愧,所以是想要做出一些补救吗?

公子离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话快说。”

态度可算不上好。

灵儿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脸上多了几分苦涩。

“我知道公子是觉得我不配再出现在您和余笙的眼前,我也不想。毕竟,我知道公子是真地很想要了我的命的。”

公子离冷笑,“你知道就好。”

这个回应,灵儿并不意外。

“公子,我其实无意下来的,只是在上面遇到了将军府的人,所以才会跟他们动了手。公子可能不知道,上面已经布了三百弓箭手,不管是不是能拿到三世果,你们总要离开这里的,而离开这里唯一的出路,已经被他们设下了埋伏。”

“三百弓箭手?”

“正是,你若不信,可以趁夜色找人去打探一番。我之所以会摔下来,也是因为他们将我当成了你们的人。”

“嗯?”

灵儿苦笑,“我不会说苗疆语,他们听到了我说中原话,自然而然地就以为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毕竟,你们中间不是也有几位姑娘吗?”

这个说法倒是很合理。

“你为何会出现在断崖上?”

“我原本是想着守株待兔,没想到……”

“呵,你是想着在上面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没想到,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分,竟然被将军府的人给围攻了?”

“正是。”灵儿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少了几分的生气。

“还有吗?”

“我听说巫师殿的大长老如今正在外面召集各路高手。这枚三世果,他们是势在必得。”

这枚?

公子离没出声,听她这意思,以为三世果就只有一枚?

所以说,她应该是从来没有下来过,所以并不知道,大家能见到的,至少应该是有三枚。

至于再往里走,是不是还有,那谁也不清楚了。

既然她之前未曾下来过,那么她刚刚的话,倒是有着很高的可信度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你就安心养伤,待伤好之后,再等着我们被伏击,然后你拣便宜,不好吗?”

章节目录 第295章 哪个将军府? 不管怎么说,灵儿都算是带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至于上面的埋伏,公子离自然也会让人上去看看的。

只不过,断崖上面一眼就能看全了,所以,将军府的埋伏,会是在什么位置?

公子离让长保上去了一趟,并且嘱咐他多加小心。

长保回来的时候,几个帐篷里面的烛火都熄了。

公子离坐在一棵树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双方对峙,到了晚上,自然是大家都最为警惕的时刻。

庆幸的是,巫师殿的弟子普通武力值都不算高,而他们在前面特意洒了药粉,所以,巫师殿的那些蛊虫,是一只也过不来。

饶是如此,公子离还是不放心,又和药三毒研究了一番之后,配出来了不少的药粉,然后由每个人都悬挂于腰间,或者是藏于怀中。

总之,跟巫师殿的人打交道,就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了。

这些人,心眼儿坏着呢。

长安在帐篷里打着瞌睡,突然头一栽,立马就醒了。

一睁眼,黑咕隆咚的,他都不需要再四处去摸,就能确定公子不在那张简易的床上。

摸着黑起来,长安揉了揉头。

他的床也在这个帐篷里,理由很简单,他是公子的随从,自然是要时刻服侍公子。

况且,公子离的这顶帐篷也足够大,再加两张床都没问题。

长安迷迷糊糊地出了帐篷,然后就开始四下里寻找自家主子了。

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公子会在石头上,或者是树上的概率比较大。

外面的护卫看到他出来,也都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相互换了位置,也能让自己更精神一些。

长安果然很快就找到了自家主子,站在树底下,仰着头,“公子?”

公子离一条腿踩在树枝上,一条腿就那样随意地耷拉着,左手放在了左腿的膝盖上,身子侧靠着树干。

“嗯?”

听这声音,好像是在走神儿。

长安撇了撇嘴,轻轻一跃,也上了树。

“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

“等长保回来再睡。”

长安哦了一声,知道如果长保不回来,他不安心,睡不踏实。

不过,自己怎么就能那么心大呢?

竟然睡着了!

公子离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笑眯眯道,“我不是担心长保,我只是有事情要吩咐长保。”

长安反应慢一拍地扭过头来,“这么晚了,还要让长保出去做事吗?”

“不是。一会儿回来再说。”

长安也没有追问。

公子做事向来都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他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

“咝!”

长安伸手挥了挥,然后又听到了啪的一声。

公子离勾唇,“身上没带药包?”

长安撇嘴,“一睁眼就知道公子不在,只想着出来寻公子了,所以也就没有顾得上。”

“嗯,你倒是有道理。”

长安嗫嚅道,“公子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讽刺我呢?”

公子离心情大好,咧嘴一笑,“哟嗬,不错呀,还能听出来我是在讽刺你?”

长安立马不高兴了,“公子,天天拿我寻开心就这么让你有成就感吗?”

“嗯,还真是。”

公子离竟然不反驳,长安怒了,抬手就揪了片树叶朝着他身上丢过去。

公子离也不恼,慢悠悠道,“小心些,别又伤了手。啧,你这随从当的,细皮嫰肉的,也不知道咱们两个到底是谁伺候谁。”

长安瞪眼,“公子?你,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细皮嫰肉?

拿他当丫环使了?

“想多了,随便你吧,反正我这衣裳脏了也是你洗,自己看着办吧。”

长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后又是一笑,“有长保在呢,也未必就是我洗衣裳。”

公子离的衣裳长安洗的时候并不多。

在风华山庄,自然是有浣衣房的下人来清洗熨烫。

而出门在外,公子离有时住的是自己的产业,有时住客栈,不过,天冷的时候,是一件衣裳也没让长安洗过,因为长安的手不能碰触冷水,否则,就会又红又肿,有时还会起一层小小的疙瘩。

用公子离的话说,就是太娇气了。

其实是过敏。

长安好像是常常很忙碌,可是又总是做一些很简单又很省力气的事。

大部分的苦力,都是长保在做。

若是外出的任务,那就更不可能轮到长安了。

这会儿看到公子这个神态,长安莫名就觉得委屈了。

“公子,我是不是很差劲呀?”

“嗯?”公子离没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我武功没有长保好,而且力气也没有长保大。所以公子觉得我根本就不配出去做事吗?”

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再听着这蔫蔫的语气,公子离还能不明白吗?

“行了,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我呀,这是心疼你。这种粗活累活,当然得让长保去做了。”

刚刚才回来,并且在树前站定的长保,“……”

长安的嘴角一抽,求此时长保心理的阴影面积……

公子离自然也注意到长保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丝毫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丁点儿的尴尬。

“回来了?怎么样?”

这么理所当然地就直接切入正题了。

长保也没让他失望,将那些人埋伏的地点以及做的相应的准备都说了。

“我们还没有拿到三世果,也没有离开断崖的意向,他们这么早潜伏在那里做什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公子的意思是,那些人未必是阻击我们的?”

“将军府,巫师殿。”

公子离低喃了两声,将军府的人,不可能阻击巫师殿,毕竟他们都是苗疆王所器重的两大势力。

募地,公子离眸光一紧,“将军府?苗疆有几个将军府?”

长保也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苗疆的兵力并不强盛,除了那位神威大将军之外,能称之为将军府的,还有护国将军府和镇西将军府。”

“公子,要不要再去查探一下对方的身分?”

“不必了。夜深了,先回去歇着吧。”

公子离看了一眼天色,该浮出水面的,都会浮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296章 五日之后 天亮之后,几人都凑到了余笙的帐篷这里来商议如何摘取三世果。

余笙算着日子,明天就是三世果成熟之期了,只怕是少不了一场恶战。

想着因为自己就要让这么多人都跟着操心,并且是身处险境,余笙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三世果还有五日才会成熟,所以我们现在不必过于急切。”

余笙闻言,眼神微闪了一下,她明明记得,到达崖底的那日,阿离哥哥说的就是五日。

怎地还是五日之后呢?

公子离扫了一眼过来,眼神里藏着几分笑意。

余笙瞬间便懂了。

“阿离哥哥,既是五日之后才可摘取,那不如让小重先替我到外面跑个腿儿,办些事。”

“笙笙想要做什么?”这话是余成问的。

“也没什么,只是我一直被禁足在这里,实在是有些闷了,所以,想着可以让小重出去帮我找几本书来瞧瞧。”

“也好,知你向来都是闲不住的。”公子离倒是痛快地应允了。

“小重一人去可行?要不,还是再找个人陪着,免得他一人在外再丢了。”

这话倒不是故意贬低小重呢。

小重除了习武有天分之外,其它方面,都等同于弱智。

公子离想了想,“长保,你便与小重同去吧。你二人一起,办事还牢靠一些。正好,我们还缺几味药材,一并采买回来。”

“是,公子。”

反正那三世果现在还未到成熟之期,所以大家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成则是略微有些担心,“咱们一下子少两名高手在,会不会有危险?若是对方突然发难……”

公子离摆摆手,“余兄放心,我风华山庄可不止是只有一个虚名。那巫师殿的人再胆大,也得有些顾忌的。”

众人想到了那天小重将巫师殿的阿衣扎重挫,对方应该更不敢轻易出手了。

药三毒则是看着几张单子,又道,“若是有何首乌,便记得买上一支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长保点点头,“明白。”

一行人散了,公子离和余成都没有急着离开,直到这里只余他们三人。

“离公子,请恕在下多嘴,敢问取得那三世果的把握,阁下有几成?”

“余兄是不放心在下?”

余成连忙摇头,毕竟现在对于这里最熟悉的,还是公子离,此时是万万不能与其交恶的。

“公子多虑了。在下只是担心巫师殿的人不好对付。毕竟,这里是苗疆,就算是咱们摘到了三世果,若是对方有意为难,咱们还是要想好万全之策才好。”

三世果摘下来,这才只是第一步。

关键是得让余笙将其服下。

否则,那说什么都是白搭。

“余兄的意思我明白,咱们总得分成两路。一路摘果子,一路得负责保护笙笙的安全。你是她的大哥,我信你定然是会全力以赴的。你不懂药理,更不知如何与那些毒物打交道,所以,我去摘果子,你留下来保护笙笙。如何?”

这样安排,余成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让别人来保护余笙,他也不放心。

“实不相瞒,我现在担心的是,夜长梦多。”

公子离挑眉,“余兄何意?”

余成与余笙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们这一路走来,遇袭数次。对方明显就是冲着笙笙来的,可是看其武功路数,又非苗疆之人。我担心,若是再过几天那些人也寻到了此处,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可就是两股强悍的势力了。”

这一点,公子离之前也想到了。

他们这些人若是只对付巫师殿,把握自然是有的。

可若是再来一拨人,而且个个都是高手,且一心只为杀人而来的话,那应对起来,的确是有些费力。

“不知余兄有何高见?”

余成一脸严肃,“高见谈不上。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退路?”

“退路?”余笙的眼神微闪,她知道大哥并非是要放弃三世果,所以,他的退路,只怕是想要多一手安排了。

“我们总要做出最坏的打算。在下不才,倒也学过一些五行八卦之法,三世果一旦得手,我们就必须立即离开。若是想要将那些人拖住,不如做些机关陷阱,也好为咱们撤离争取一些时间。”

公子离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欣赏。

这几天相处,余成的话不多,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想到这一层。

不错。

看来,这六年里,他学的东西也不少。

“好。那此事就交由余兄来办了,若是需要人手,只管吩咐。”

“公子客气了。咱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笙笙。我是她的亲大哥,倒是多年未曾照顾她,心中有愧,若非是诸位齐心协力,只怕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笙笙了。”

余笙的眼眶微红,“大哥。”

“乖,笙笙,待你身体好些了,咱们再商议复仇一事。什么都比不上你的身体要紧。”

余笙点点头。

药三毒回到帐篷之后,就开始再逐一地核对药草。

灵儿现在可以下床了。

毕竟是习武之人,药三毒给她用的又尽是些好药,所以灵儿的伤势恢复地很快。

不过,迄今为止,她倒是未曾走出过帐篷一步。

“你要干什么?”

药三毒不过是又出去跟白芷商量了一下药的用量,再回来时,便看到灵儿正在收拾东西。

“师父,我知道三世果对于顾九小姐的重要性,我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我不能成为你们的累赘。我还是先走一步了。”

药三毒气得胡子都直抖。

“你急什么?再有个三几天,你身上的伤就能结痂了。你身上的骨头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再养几天,不碍事的。”

“师父又在诓我了。我这副样子,只会拖累大家。”灵儿一脸苦笑,执意要走。

“你急什么?那三世果最早也要五日之后才能成熟,到时候,你身上的伤也能养个七七八八了。就算是不能应敌,自保总没有问题的。”

灵儿的眼神微闪,“是吗?五日之后呀,那我可能就有力气再提剑了。”

章节目录 第297章 送走 药三毒低头整理药材,接话道,“是呀,所以说,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再有五日,你也能自保,没指望着你能帮上什么忙,只要到时候不给大家添麻烦就成。”

灵儿低着头,没接话。

又过了一会儿,“师父,我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要不要找人扶着你?”

“不用。我没有那么娇弱。”

不说药三毒给灵儿用的都是好药,只说灵儿自小跟着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习武之人,这耐痛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师父,那我出去了。”

“好呀,没问题。你自己小心,别走远了。那边儿可是巫师殿的人,别被他们给算计了。”

灵儿到了帐篷外,先看了看这里的形势。

如果按人头算的话,的确是巫师殿的比较多。

不过,看目前这情形,倒是这边的人更自在一些。

难不成,公子离他们当真是十拿九稳了?

灵儿晃了几步之后,半蹲在一株藤蔓前,似乎是无意识地伸出了手,五指都微张,然后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很快,手又再次地落了下来。

这个动作她做的并不隐蔽,在旁人看来,就好像是因为这植物的味道有些刺鼻,所以她才会有了刚刚的反应。

可是事实上,一名巫师殿的弟子,快速地闪进了主帐。

灵儿见消息已经传送出去,也不再久留,又随意地晃了几步之后,就回到了帐篷里。

“累了吧?先去躺着。”

“谢谢师父。”

药三毒瞟了她一眼之后,继续捣药。

巫师殿那边得了消息,自然是想着尽快地通知大长老。

五日之后,就是关键之时了。

余成则是略有些疑惑,“公子是如何判断出那三世果的成熟之期的?”

“简单!”

公子离淡淡一笑,又似乎是故意卖了个关子,“我是学医之人,这药材的成熟与否,于我不难。”

余成挑眉,还是没说如何判断出来的。

“既然公子如此有把握,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公子离点点头,不欲多说。

而巫师殿这边收到了消息,又得知这边的两个高手都离开了崖底,自然就更加确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了。

“这样,我们也不能过度地消耗我们的精力。大家轮流休息。另外,你们几个,带上人,先将阿衣扎送回去。”

阿衣扎现在伤势还很严重,肋骨断了。

按理说是不能轻易挪动的。

可问题是等到后面打起来了,谁还能顾得上他?

倒不如趁现在先把人给送回去。

青和长老给他换了药,又将他的腿和胳膊都用夹板固定住了,防止再出现骨折的情况,之后,就找人将他背上去。

背的这个过程,阿衣扎就是嚎叫个不停。

青和长老在一旁听着,嘴角直抽抽。

“行了!也不嫌丢人。这么多的师兄弟看着呢,不知道要点儿脸吗?”

阿衣扎不出声了。

只是那脸色,仍然是相当地憋屈。

这是挑选出来了几个武力值较高的弟子,免得半路上再出什么岔子。

这断崖不能说是苗疆最高的,可也绝对不矮。

这一路再慢慢地爬上去,阿衣扎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是被人来回地打断再接上打断再接上,那是相当地遭罪了。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顶上,他们将阿衣扎放下来,才发现他整张脸都是惨白的了。

换了担架来抬着他走,阿衣扎觉得好多了。

虽然身上仍然疼,可是跟之前往上爬的时候,可以说是好了太多了。

“师兄,前面好像是有火光。”

“去看看。”

他们上来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家穿的都是巫师殿标志的衣裳,在苗疆,还没有人敢公然地与巫师殿作对。

“什么人?”

不待他们上前查问,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人给拦住了。

“我们是巫师殿的人,特意护送师兄回去疗伤的,你们是什么人?”

听闻是巫师殿的人,对方的态度立马就软和了一些,“原来是几位蛊师呀。我们是将军府的,将军说我们公子在崖底历练,特意派我们来此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一对视,这是天意呀!

“那正好。这是阿衣扎师兄,他受了重伤,崖底的条件有限,而且药材也不够,所以长老让我们将他护送回来。”

“那好。把人交给我们吧,我们带公子回府。”

几人有些犹豫,“这,我们也是奉了长老的命令,要不,我们跟你们一起下山?”

“也好。那就一起下山吧。我们会一路护送公子到将军府的。”

双方一整合,立马就开始行动了。

阿衣扎因为身上有伤,再加上之前被折腾了一番,这会儿脑袋晕晕乎乎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到了他的身边,给他往嘴里塞了颗药,再之后,似乎就察觉不到疼痛,竟然睡着了。

“好了,几位大概还要回去复命吧。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巫师殿这方也没有瞧出什么不妥来,再说了,也没想过在苗疆还有人敢冒充神威大将军的名头来。

所以,与对方告辞之后,便十分放心地回去了。

待人走远了,先前给阿衣扎喂药的小厮立马就命人快速地前进。

很快,到了一间屋舍前,成功地与自家主子会合了。

“怎么样?”

一名娇俏的小姑娘从屋子里钻出来,一脸期待。

“小姐,我们将那个阿衣扎给带回来了。”

“真的?”

小姑娘的眼睛一亮,立马跑出来看。

果然,真的是他!

“哼!阿衣扎,这一次,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带走!”

“那,小姐,我们的埋伏?”

“你们都撤回来了,接下来,就是暗线了。我们的目标是那个小丫头。至于这个阿衣扎,就只当是主动送上门来给我练手的了。”

“是,小姐。”

可怜的阿衣扎再睁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一张床上,而且还是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简直就是绝望到了极点!

另一边,巫师殿的人已经放松了戒备,而公子离,也终于打算出手了。

章节目录 第298章 出手 就算是公子离将一切都算计到了,可是摘取圣女果不惊动巫师殿的人,也是不可能的。

这里这么多的人手,可不是摆设。

公子离故意选择了在白天动手。

主要是一般人都会下意识地以为,白天没有人会傻乎乎地硬闯。

可是他们没想过,还有反其道而行之这一句话。

青和长老的帐篷突然起火,据说,里面还有不少的东西。

呃,应该是青和长老带过来的一些蛊虫。

那东西可是最怕火的。

火势一起,自然是极为引人注目。

公子离探出头来看了看,没怎么在意,就又缩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

灵儿听到动静,暗叫不妙,出来一看,便发现入口那里竟然已经起了烟雾。

“糟了,三世果!”

灵儿大叫一声,她原本就站在了外面,如今这一叫,吸引的,自然就是所有人的注意了。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成功地被引到了入口。

当然,也在她大叫出声的那一瞬间,注意到了来自左右两侧并不友好的视线。

甚至是她的师父,也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师父?”

“我以为你真地是意外掉落在这里的。没想到……呵,我果然是老了,竟然被你们这些小孩子耍地团团转。”

“不是这样的师父,我只是一时情急,所以才会突然叫出声的。”

不多时,灵儿注意到这边的人竟然都出现在了空地上。

粗略地数了一下,好像是一个也不少。

呃,除了被派出去的小重和长保。

好在,巫师殿的弟子快速地围上之后,才发现里面那个有些狭窄的通道里,除了那些让人恐惧的植物之外,并没有活人的迹象。

而公子离和余成同时出现在了他们的对面,这也就更加证实了,他们这边的起火事件,应该就是一个突发性的,偶然事件。

青和长老的蛊虫都被烧了个干净。

据说,火被扑灭时,青和长老的脸都绿了。

这里是崖底,水源原本就紧张。

勉强够大家平时的饮用,也正是因为如此,刚刚帐篷起火的时候,大家没有第一时间拿水去浇。

有的弟子是直接拿自己的外裳去强行扑火的。

还有的则脑子聪明一些,用了附近的树枝来扑火。

总之,就是一场兵荒马乱。

灵儿的表现,已经可以说是让人非常失望了。

可是她坚持自己当时只是因为过于担心,所以才会一时叫了出来,没想到,会惊动了对面的那些人。

这样的说辞,莫说是别人了,就连药三毒都不信。

不过,公子离并没有过来责难,药三毒反而更觉得无地自容了。

毕竟,当初是他坚持将灵儿留下来的。

“你不要出去,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是,师父。”

灵儿话落,见药三毒要走,便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袖,“师父,我真地没有骗您。而且,如果我真地是来害顾九小姐的,又为何将外面的埋伏都告诉你们了。师父,我刚刚真地是无意的!而且,当时那么乱,我的声音也不算是太大呀。”

药三毒拧眉,再看她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丝柔和。

“我知道了,你先躺下休息吧。”

灵儿的话,对于药三毒还是有几分的触动的。

而且,她当时的声音的确不算太高。

自己也只是隐约听到了一点点,并不是很真切。

不过,药三毒显然忽略了一个细节。

灵儿脱口而出三世果的时候,她所处的位置,虽然离巫师殿的驻扎地并不算近,可她是面对着那些人的。

而药三毒是在她的身后,声音的传导,自然是对面的人要听地更为清楚一些。

更何况,当时是有风的。

药三毒在逆风的状态下,怎么可能听得清楚?

可能是药三毒年纪大了,又或者是他从心底里还是愿意相信灵儿的,所以,才会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药三毒这里好唬弄过去,可是公子离那里却没有那么走运了。

当然,此时也没有人过来找灵儿的麻烦。

都忙着看对面的热闹呢。

青和长老虽然恼火,可是也知道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公子离做在不远的树枝上,哼了哼,“阿憨,去取些水来。”

“是,公子。”

阿憨身前身后,挂满了水囊。

他们这边向来都是很有计划的。

平时喝的水,都是特意上去之后,到附近的小河边打来的。

阿憨力大无穷,平时的打水,也都是他负责的。

他自己一人一天跑上一趟就完全解决大家的饮水问题了。

这一点,着实令青和长老眼红。

可是再眼红也没法子,那又不是自己的人。

有了刚刚巫师殿的那一幕,公子离改让阿憨去打两次水了。

第一次打的水直接倒进了他们提前备好的木桶里。

第二次打的水,才是他们的饮用水。

至于余笙,她则一定要喝烧开的水,否则,会生病。

到了傍晚时分,巫师殿的人已经又弄起了一顶新的帐篷。

青和长老也已经到里面去休息了。

公子离双臂环胸,看热闹一样,“还真是人多力量大呀。”

“公子,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嗯。差不多了。去请余公子来吹笛子吧。”

“是,公子。”长安乐颠颠儿地去找余成了。

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余成和公子离就坐在了空地的石头上,两人一个吹笛子,一个背靠着树干,无比惬意,怎么看,都是一种享受。

笛声一起,不过片刻功夫,便引来了一群飞鸟。

扑棱棱地在底下盘桓而过,随后又一飞冲天。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些飞鸟的身上,担心会是公子离搞出来的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又看到他就在那里坐着,未曾挪动分毫,所以,大家的防备也就稍微地松了些。

“小心,是血藤蔓!”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一根红长的呈暗红色的藤蔓爬了出来,绕过一名弟子的脚腕,猛地向后一拉。

扑通!

那人一时不察,直接就摔倒了。

“大家小心!快!拿刀,砍!砍断他!”

于是,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大家在听到了血藤蔓这个名字的时候,脸都已经被吓白了!

章节目录 第299章 得手 血藤蔓只攻击身上有蛊毒气息的人。

所以,巫师殿的弟子,自然就是他们的主要攻击对象。

一时间,惨叫声,求救声,还有惊吓声,那是不绝于耳。

公子离仍然没动地方,只是冷冷地看着这里,未曾有幸灾乐祸的表情,可是也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打算。

直到眼看着一根血藤蔓已经缠上了青和长老的腰,公子离的眼神才动了动。

嗖!

啪!

血藤蔓的一根藤条被斩断。

青和长老顿时松了口气,再一看自己身上所缠的那暗红色藤条,也终于哗地一下子掉了下来。

再一看,竟是公子离。

公子离没理他,又快速出手,砍断了两根血藤蔓之后,才向后退了几米。

“我说,青和长老,你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离这里远一些?”

青和长老的脸色微青,好一会儿没说话。

许是发现了猎物的攻击力太强,那血藤蔓被砍了四五根之后,就都收了回去,然后老老实实地爬在了那崖壁上。

公子离手中还拿着一把弯刀,正是巫师殿弟子所有。

一转身,刀已经对上了一名年轻人。

那人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公,公子?”

“你的刀!”

公子离懒懒地给了他一句话之后,便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总算是平安度过了一劫。

青和长老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命人向外挪了挪。

许是那圣果快要成熟了,所以,这血藤蔓吸收到的营养也越来越多,从而升起了对圣果的保护欲。

否则,如何会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

除此之外,青和长老也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了。

公子离坐在火堆前,看着长安在那里烤野兔,“记得转一转不然这边就烤糊了,那边还是生的。”

“知道了,公子。”

余成则是在烤着三只野鸡,都在一根上面串着。

偶尔有那种滋滋的声音响起,应该是肉身上的油滴落到了下面的火焰里。

天色已经黑透了。

巫师殿那边还在做一些善后的工作。

而公子离他们几人则是十分悠闲地吃着野味儿,甚至还喝着长安用这里的野菜煮出来的汤,闻着就很鲜美。

余笙仍然没有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重和长保回来了。

公子离拿着一大块的肉,进了帐篷。

“笙笙,来,吃点儿东西。”

小重紧随其后。

余笙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不是那块兔肉,而是一颗看起来呈玫红色的果子,长地有些像草莓,可是比草莓又好看一些,也没有上面的一些星星点点。

“这就是三世果。”

公子离低语了一句,刚好,白芷端着药进来了,“小姐,正好,药煎好了。”

三世果的功效太强,余笙这样的体质服用,还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仅仅是之前的那些药丸,显然是还不够。

余笙在公子离的眼神示意下,还是乖巧地接过那只碗,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随后,不待她的舌头缓过来,就被强行将果子塞进了嘴里。

“不要嚼地太细,能咽就尽快咽了。”

这果子也就是看着好看。

真地入了口,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吃。

余笙当真是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太苦了!

这东西怕是比黄连还要苦吧!

不仅如此,吃到了最后一口,也就是这果子底部的时候,竟然还有一种酸酸的味道。

是那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腐坏的那种酸臭里的酸的味道,令人作哎。

最后一口的时候,公子离眼尖,强行抬了她的下巴,逼着她将果子给咽了进去。

白芷又赶快往她口里塞了一颗桂花糖,这才算是勉强作罢。

“阿离哥哥?”

“嘘!”

公子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示意她先稍等。

“先吃点儿东西,半个时辰之后,还要再喝药。”

这会儿天色晚了,再加上那入口处有血藤蔓的踪迹,所以巫师殿的弟子,无人敢真地近前去查看。

再说了,又是大晚上的,真地靠近了,也是根本就看不到的。

余成坐在外面,眼睛看着那红色的火焰,脑子里则是有着几分的愤怒。

他知道公子离进去,定然是有什么要紧话跟余笙说。

可自己是余笙的亲哥哥呀!

她为什么还要防着自己呢?

明明自己才应该是跟她最亲的人。

如果不是六年前的那场劫难,他们兄妹二人,又怎会如现在这般地疏离?

余成虽然很想冲进去看个究竟,可是也知道不能这么做。

他和余笙相认的时日尚短,他不能让自己这个大哥的形象,毁于一旦。

公子离这六年来为了余笙四处奔波,自己除了感激之外,是万万不能有其它的情绪的。

余笙吃了些烤肉,又喝了几口汤,然后便摇头不吃了。

这里是野外,不比之前在客栈或者是家里。

尤其是余笙这样的女子,就更为不便。

哪怕是她来此之前,公子离已经命人做了简易的茅厕,可是对于余笙来说,还是有些窘迫的。

所以,少吃少喝,尽量减少去方便的次数,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笙笙,你今天晚上可能会不太好过。前半夜尽量忍着,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若是实在忍不住了,你再出声。我们不能前功尽弃,你明白吗?”

三世果的药效,还没有发挥出来。

可是余笙知道,她今天晚上会十分的难熬。

“我明白的,我会配合阿离哥哥的。若是,若是我实在忍不住了,便将我打晕吧。”

公子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底俱是心疼。

“笙笙,你要是不这么懂事就好了。你这么懂事,我怎么下得去手?”

余笙低低一笑,“说的好像是你以前没欺负过我似的。”

公子离的嘴角一抽,“那能怪我吗?你不好好吃药,还尽给我捣乱,不罚你罚谁?”

总算,气氛不再是那么紧张了。

所有的一切,公子离都安排好了。

想要从巫师殿的高手手中安然无恙地撤出,根本是不可能的。

无奈之下,他和余笙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不然,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章节目录 第300章 药力 余笙又服了一碗药之后,终于开始不对劲了。

她苍白的脸色,很快就变得红润了起来。

可是没有维系太久的时间,就变成了那种不正常的红。

脸颊上就好像是有要燃起来的火焰一样,很快就开始发高热。

药三毒被请了过来,余笙现在的状况,是几人都不曾亲眼看到过的。

毕竟,三世果这种东西,也不是每年都能成熟的。

况且,这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三世果,并且是看着人吃下去。

所以,公子离也不敢太自负了,万一情况有变呢?

有药三毒在这里,总还有几分的保障吧。

毕竟,他年纪大了,也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了。

灵儿注意到外面的气氛不对,有心往余笙这边凑,却被紫苏不着痕迹地给挡了回去。

“既然有伤在身,就不要总是想着给别人添麻烦!安安静静地待在里面养伤不好吗?”

灵儿脸色一红,只觉得有些羞恼。

紫苏才不管她是什么心情呢,没给她一掌,已经是自己的仁慈了。

前半夜,余笙忍地着实辛苦。

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地隐忍着。

她瘦瘦的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地爆起,脸上湿嗒嗒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汗水,又有多少是眼泪。

余笙从头到脚,就像是刚刚才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可见这药力对她内腑所造成的影响。

余笙的嘴唇早已白地没有了血色,可是她仍然忍着不叫出声,到后来,应该也是没有力气能叫出来了吧?

白芷在一旁看地心疼。

几块儿干帕子,早已经被擦地能拧出水来了。

可是余笙的情况,还在持续地严重,没有分毫好转的迹象。

“公子?”

公子离双眉紧锁,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是关键。

别人也忙不上什么忙。

“将余成请过来。”

“是,公子。”

余成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再一看那张床上的人早已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就更为惊骇了。

“笙笙!”

“怎么会这样?公子离,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妹妹到底怎么了?”

公子离皱眉,“闭嘴!你是担心别人听不到吗?”

余成一怔,然后一脸心疼地看着妹妹,“她到底怎么了?”

“我们已经给她服下了三世果,目前是因为药力所致。这才过了两个时辰,且有得熬呢。你想办法哄哄她,跟她说说话,特别是多说一些小时候的事,看看能不能让她的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

“清醒?”

余成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余笙面的状况,怎么看都不算是好。

她的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给掐出血来了,嘴唇也已经咬破,如果不是那上面的几滴血,只怕这嘴唇都白地不成样子了。

就她现在这样,若是昏迷了,不是应该更好?

看出他心中的疑惑,药三毒解释道,“余公子有所不知,这三世果的药力极其霸道,我们必须随时知道她的真实感受,否则,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药了。”

换言之,如果余笙真地晕了,那药力到底如何,医者就判断不出来,所以,这后面的药,也就没有办法开了。

所以,余笙只能忍着。

余成急得眼睛都红了。

半蹲在床前,一手拿着干帕子给余笙擦着脸上的汗,“笙笙,坚强一些,别睡。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海城吗?说好了要带你去巡视我们余家的产业的。你是不是忘了?”

余笙的头微微动了动,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估计也是没有力气了。

“笙笙,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大哥呀!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找其它的亲人?你不是说,觉得我们的兄弟们都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你说是不是?”

余笙的眼睛仍然是轻阖着,眼睫毛偶尔还会颤动一下,估计也是痛的。

“笙笙,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编的蝴蝶吗?用那种细细的绳子编的。还记得吗?我的笛子上的那个,不就是你亲手做的?你现在还会吗?要不要我再教你一遍?”

……

余成在那里絮絮叨叨了许久,公子离始终不发一言,偶尔,看向余成的眼神里,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复杂。

药三毒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然不姓顾?

天哪,他到底是被卷入了一个怎样的阴谋当中?现在说不干了,还来得及吗?

终于,看到余笙有醒转的迹象,公子离的眼神一动,“药呢?”

白芷立马道,“已经熬好了,一直温着。”

“端过来。笙笙应该可以喝了。”

看了一眼沙漏,时辰也差不多了。

余成暂时先移到了一边,白芷将余笙扶起来,靠在她的怀里半躺着。

“小姐,我们先喝药,喝完药您的身体才能好。”

余笙的眼皮动了动,勉强裂开了一丝缝隙。

“药。”终于,有气无力地发出了一个音节,这让公子离的心情大好。

这就说明,余笙的情况正在好转。

“快!”

公子离将药一口一口地喂入余笙口中,此时,余笙的嘴里,已经完全品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就好像是完全失去了味觉一样。

“公子,这碗药下去,只怕小姐撑不住的。”

“大家都去准备,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带着笙笙离开。小重,你负责断后。”

小重点点头,眼神坚定。

余成此时才意识到,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拿到了三世果?

这是什么时候做到的?

怎么能做得这样悄无声息?

震惊之余,对于公子离这个人,就更为防备了。

心计谋略如此之深,若是友也就罢了,若是敌,还当早做提防。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余笙的反应就尤为强烈了。

她开始打滚。

床是那种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小床,白芷几人都是守在了床边,免得她再掉下去。

“啊!”

余笙终于又惨叫了一声,让人知道她现在是有多痛苦。

“公子,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公子离看了一眼外面,“药前辈,你先走吧。”

章节目录 第301章 伏击 余笙终于忍不住了。

她开始自残!

以头撞向了床板。

白芷和紫苏二人合力,才将其压制住,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掉起了眼泪。

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何时见小姐如此地狼狈痛苦过?

药三毒已经离开,进入帐篷时,人的脸色整个都是铁青的。

“师父?”

灵儿一脸迷蒙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就被骗过去。

如果不是公子离跟药三毒说了那番话,只怕他也要被骗过去。

“你好好歇着吧,我得出去一趟。”

灵儿看到他收拾行李,顿时大惊,蹭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师父?”

“笙笙那里出事了,不知何故,人突然半夜发狂,跟换了个人似的。”

药三毒只说了这么几句,便欲转身离开。

“师父,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药三毒僵在了帐篷口,缓缓转身,一脸痛心地表情,“这话,不应该问你吗?”

灵儿心底一惊,“师父?”

“你处心积虑地在那些药里做手脚,不就是想看着笙笙生不如死吗?如今,笙笙的身体终于出现问题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药三毒再也忍不住,终于还是一句接一句地质问了。

灵儿表情惊骇,“师父,我,我没有。”

“你觉得我信吗?”药三毒没有挪动脚步,冷冷的眼神望过来,只让灵儿觉得浑身发寒。

药三毒是什么人,她最是清楚不过。

偶尔颠狂,偶尔痴迷于药理,偶尔又会自负的很。

可是从来不会出现这种冷得想要杀人的表情。

特别是对她,她的师父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表情?

“师父,就是因为我之前无意中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吗?若我真地对顾九小姐不利,又何苦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又何苦告诉他上面有伏兵?”

灵儿也是既急于掩饰,又急于证实自己的清白,一时间,这戏作的真了,竟然眼睛也跟着红了。

看起来,当真是很委屈的样子。

药三毒轻哼一声,“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害了笙笙。你在药里做了手脚,真以为我不知道?”

事实上,药三毒也是真地不知道。

是今天下午,公子离亲自拿了他做出来的药丸,然后溶于水中,找了一只活物来试了。

不过几息的功夫,那东西便一命呜呼了。

还不够明显吗?

若是一整颗药丸都进了余笙的腹中,那现在只怕已是一具尸体了。

他没想到,他的徒弟,竟然当真可以如此地狠心!

药三毒虽然向来不是那么在意人命,可是至少,他不会主动去害人。

在他看来,自己见死不救,就已经是很离经叛道了。

没想到,教出来的医者徒弟,竟然是仗着自身所学去谋人性命。

药三毒一边恨灵儿的背叛,一边又反思着自己这个师父,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怎么就教出这样的一个徒弟来?

灵儿的脸色已然大变,看到师父如今这个样子,便知道余笙那边的情况只怕是不好了。

正要再问,就听到阿憨的声音传来,“药先生,可以走了吗?”

药三毒不再与她多言,匆匆离去。

药三毒年纪大了,若是让他自己一人上去,还不知道得爬到什么时候。

好在有阿憨这个力气值的担当。

不过半个时辰,阿憨已经再次回到了地面上。

“公子,我来背小姐。”

公子离摇头,“不必。我来抱着她。你们几个护在我周围便可。”

说完,看向了余成,“笙笙此时的情况不妙,现在虽然是暂时地安静下来了,可是难保一会儿不会再醒过来折腾,能缓解这种症状的,除了药前辈,便只有我了。”

言外之意,不是不信任你,实在是担心余笙会出事。

余成点头,也不在意这一点了。

“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天就亮了。快走吧。”

这边的动静,没有刻意地遮掩。

事实上,对面儿的人一直就盯着这边呢。

看到人们急匆匆地进出于一顶帐篷之内,便知道应该是他们的病患出事了。

灵儿是在一刻钟之后才又恢复意识的。

药三毒念在师徒之情的份儿上,没有再为难她,只是用了一些药,让她暂时地失神一会儿,免得再将动静闹大,引来对手。

灵儿跌跌撞撞地从帐篷里出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已是一片狼籍。

所有的人手,都已撤离。

“怎么回事?”一名巫师殿的弟子走了过来,一脸不满。

“师父走之前说,顾九小姐的状况不妙,你们之前是不是也听到了惨叫声?”

来人点点头,他们就是因为听到了,所以才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匆匆离去。

他们更没想到,这些人还是分批离开的。

“青和长老已经让人去查看圣果了。若是圣果还在,那就不必理会他们。”

“你们就这样放任他们走了?”灵儿一脸的难以置信。

来人略有些嫌弃地看着她,“当然不会。我们在上面还有一部分人,他们会负责拖住这些人,实在不济,也会跟上去的。”

见识过公子离手段的灵儿,表示真地很难相信巫师殿的人能拖住他们。

果然,等到青和长老这边已经确认圣果不见时,个个都气急败坏地往上冲。

结果,上去就看到他们的人早已是东倒西歪。

莫说是拖住人家了,便是跟上去的人,也没有一个。

灵儿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心中腹诽,废物果然就是废物,没一个中用的!

青和长老直接拽起一个人来,“他们可是下山了?”

对方点点头,“我们有几个师兄已经跟上去了。一路应该会留下标记。”

下山的路就只有这一条。

标记,应该也是在下山之后。

青和长老没想到的是,等他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发现巫师殿的弟子大多数毙命。

还有两个活着的,也是身受重伤。

“简直岂有此理!公子离,老夫跟你势不两立!”

话落,受伤的弟子睁开眼睛,“二长老,是,是将军府的人。是他们突然出现伏击了我们。”

章节目录 第302章 人情 青和长老的眼皮一跳。

将军府?

那自己刚刚气急败坏地说与公子离势不两立的话,岂非就是一场笑话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受伤的弟子,总算是断断续续地将话给说清楚了。

他们一路跟着公子离一行人下山,结果,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没想到突然就有一群人出现,然后跟他们交上了手。

对方的实力强悍,他们几个渐渐不敌。

有心后退,可是却发现对方压根儿就没有放他们走的打算。

他们拼尽全力,也只是杀了对方两个人,伤了可能有四五个吧。

那些黑衣人的身上什么也没有搜出来。

“你们怎么知道是将军府的人?”

“我昏迷之后,对方可能是以为我死了,不久,我就听到了声音。他们说到了将军,还提到了公子,我当时脑子不是太清楚,所以没有听全。”

公子?

这个公子,难道指的是阿衣扎?

青和长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二长老,难道是公子离与神威将军府的人有勾结?”

青和长老摇摇头,“公子离此人心高气傲。莫说是一个神威将军了,就算是大雍的皇帝,也未见得可以掌控他。再说,公子离向来不喜蛊毒,将军府的人也是擅用此道,公子离不会主动与他们结盟的。”

“那?”

“公子离不会主动,不代表了将军府不会主动。”

一名弟子站出来,正是先前与灵儿会晤的那一个。

“师父,这件事情,咱们只怕是成了将军府纳的投名状了。”

青和长老额头上的青筋爆起,显然已经是气极。

眼下这人是追不上了。

可是圣果已经全然无踪,他要如何回巫师殿有所交待?

青和长老的耳朵一动,迅速提气追了上去。

追出一段之后,他便停下身形,意识到对方是故意将他引来此处。

“来者何人?为何不肯大大方方的现身?”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瘦弱的身形落在眼前。

“是你?”

青和长老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武功出彩的少年。

小重将一个小盒子举起来,“给你。”

青和长老也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擅言辞,可是他们是敌非友,这东西,他自然也不敢轻易地接了。

万一再有毒?

小重不动也不催,就这么抬着手等着他。

终于,青和长老还是迈出一步,将东西接过来。

“公子说,只得了三颗,他用两颗救命,这一颗给你交差。”

青和长老打开盒子,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静静地躺着一枚圣果!

这简直就是太令人惊喜了。

“这是公子离让你交给我的?”

小重点头,“你虽不仁,可我们不能不义。”

青和长老的脸都绿了。

这是什么话?

他怎么不仁了?

小重一拍脑门儿,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青和长老打开一看,就什么也明白了。

先是上崖之后的围攻,再是到了山脚下发现有人伏击,这些都指向了巫师殿,所以,才说他不仁。

青和长老拧眉,“你回去告诉公子离,那些暗中的杀手不是我们派的,我们的人也同样遭遇了伏击。这个情,老夫承了。他日有何难处,老夫自当尽力相助。”

小重点点头,足尖一点,转眼便没了踪影。

青和长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么久的功夫。

只要是有这个东西作交待,他们这帮人就是再死上一批,也无所谓了。

不过,公子离的信,倒是给他提了醒。

这说明半路突然出现伏击他们巫师殿弟子的人,并非跟公子离一路。

而且,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在山脚下派出伏兵。

所以,袭击公子离的人,也是将军府的?

青和长老不待多想,还是先拿着圣果回巫师殿要紧。

此时的余笙一行人,已经到了他们自己的落脚点。

余笙的情况很不好。

整个人已经处于了意识抽离的状态,或许是因为疼痛,还会时不时地抽搐一下,让人看了格外地心惊。

余成也没想到,妹妹竟然会经历这样的苦楚,只是看着,都觉得她现在是痛不欲生。

天已经亮了。

余笙身上的褥子都已经是湿嗒嗒的了。

经历这一遭,可以说真地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儿。

“离公子,我妹妹现在是不是算是脱离危险了?”

公子离抿唇,半晌后才道,“这三味药同时作用,只是起到一个修复她内腑的效果,可是具体的身体康复,还需要时日。而且,还要回到风华山庄,那里有温泉,可以助她疗养。”

余成的心底咯噔一下子,“一定要回风华山庄吗?我在海城那里也有温泉,去那里不行吗?”

公子离轻笑,“余公子,每一处温泉的作用都是不同的。笙笙六年前便一直在风华山庄长大,你可知,若非是因为风华山庄,她早已丢了性命。”

余成的心底狠狠一抽,一脸痛色,“都是我不好。若我能早些找到她,兴许……呵,也怪我当时过于大意,只以为亲人们都遭了难,从未想到过,妹妹还活在世上。都是我的错!”

看他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公子离的眼神更为复杂了。

他先前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活在世上?

那么,为什么之前派人来袭击笙笙的人身上,却发现了神女岛的印记呢?

难道说,是他想多了?

“笙笙的情况还得需要几日才能稳定。药效会继续发挥作用。我们暂时不能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公子离会让小重送一枚三世果给青和长老的原因了。

那里长了三颗三世果,这是几人都曾看到的。

他趁人不备,用计摘了这三枚,若是不肯拿出一颗来,只怕巫师殿的人不会作罢。

干脆,就用一枚三世果来换取一时的安宁。

同时,还能让那位青和长老欠他一个人情。

至于在山脚下伏击他们的人……

公子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些人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与先前长保打探的,显然不是一路人。

所以说,到底是有多少人,盯上了余笙?

“唔,疼……”余笙的呻吟声传出来,所有人都提起了注意。

章节目录 第303章 神女血脉 三日后,三世果的药力,总算是过了大半。

余笙也算是硬挺了过来。

白芷扶着她下了床,帮她梳洗了一番之后,一脸欣慰,“小姐,您现在的脸色好多了。”

余笙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多了吗?

其实只是比自己被那药折腾的时候好多了吧?

在她看来,跟以前的自己并无两样,仍然是带着一抹病态的白。

“小姐,咱们再歇一日,明天就要启程了。公子要先回风华山庄帮您配药,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您可以说,等公子走了,您身边可就只剩下我和药前辈了。”

白芷的意思是公子的医术最高,而且是最了解她,也最熟悉她的病情的人。

余笙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哦,这个是正常的,您且得缓几日呢。”

连着几天,被三世果折磨地不成样子了,怎么也得再养几天呢。

余笙出门转了几圈之后,感触最深的是,不似以前,走几步就要喘了。

果然,这药对于自己的身体是有奇效的。

“笙笙,喝药了。”

余笙扭脸儿,正好看到公子离手上端着药,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阿离哥哥,你明天走吗?”

“嗯。明天你们去王城,我就先回去了。你的病不能耽搁,你在王城停留的时间也不宜过长,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也会按时喝药的。”

公子离点点头,身边有这几个跟着呢,不会出错。

“苗疆这种地方,诡异的很,千万不要被人算计了。万一真地中了蛊,也不要怕,让人传书给我便是。”

“好。”

“你的身体还不行,我回去将三世果和天山雪莲,再加上其它几味药,都做成药丸。到时候按时服就可以,总比喝这种浓稠的苦汤要好。”

“嗯,谢谢阿离哥哥。”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等药配好了,我会亲自带过来。笙笙,我跟你说认真的,入冬前,你必须回风华山庄,借助那里的温泉,再加上这些药,才能真地让你的身体好起来。”

“好。”

余笙脸上仍然是笑眯眯地,看不出什么不同。

只是公子离担心的眼神就更为浓烈了。

他总觉得余笙这笑并非是发自肺腑的。

大家费了这么大的精力来寻找这几味灵药,如今总算是被他凑齐了,也让她服下了第一枚三世果,怎么偏偏余笙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高兴呢?

“笙笙,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余笙的眼神微紧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阿离哥哥多虑了。”

公子离心底一揪,刚刚她的那个眼神,自己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所以说,余笙是真的有心事。

“笙笙,你要记得,任何时候,你都是我妹妹。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便一定要救你。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可以自暴自弃,懂吗?”

余笙的心底咯噔一下子,抿了抿唇,没说话。

公子离眼底的担忧更深,他看出来了,余笙定然是知道了什么。

“笙笙,跟哥哥好好聊聊吧。”

公子离抱着她,直接就飞身到了屋后的一片林子里。

两人都坐在了树梢上,刚刚已经惊起了一片的飞鸟,现在,这里倒是安静了许多。

“阿离哥哥,其实我们都知道,就算是寻到了这三味灵药,我也是好不了的,你们又何必如此地费心呢?”

公子离的眼神一紧,她果然知道!

只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秘密?

是她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察觉出来的,还是另有其它的途径?

“笙笙!”

余笙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阿离哥哥,其实不必瞒我的,我们都是神女岛的人,都是父亲母亲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你放心,那只是一个传说,哥哥一定会帮你解开所谓的诅咒的。”

余笙摇头,“阿离哥哥,其实,有时候我反倒是觉得,若是寻不到灵药,我过几年死了倒也是好的。可是你们偏偏一心待我好,非要寻到这灵药。如今,就算是我当年受的内伤能治好了,可是我的命运,又拿什么来改写呢?”

“别胡说!”

余笙苦笑,“哥哥,我没有胡说。神女的特质已经开始在我的身上显现,以前我的身体不好,所以每次我都要消耗极大的精力去预见,有时一次,可能要让我休息十余日才能缓过来。如今,我内伤渐渐好转,兴许这一特质,将会越来越明显了。”

公子离大惊。

他万万没想到,余笙竟然真地就是继承了神女血脉。

预见未来的这一神奇力量,竟然真地在她身上再次显现了。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毕竟神女已经有很久不曾现世了。

当年,他们的母亲之所以能够数次预见成功,并不是因为她身上有神女血脉的觉醒,而是因为她精通于天文地理,又擅用推演之法,如此才成功地警醒世人,避过了几次的海难。

他们曾经都以为,神女的血脉已经断了。

不会再有真正的神女临世了,再也不会了。

若是没有当年的那场灾难,兴许,母亲的那些才智和经验,还可以传承下来,能让他们神女岛的后人仍然保持一种神秘色彩。

可惜了。

当年的噩运来地过于突然。

没有任何的征兆。

所以,母亲的那些学问和经验,都直接被埋葬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神女血脉回归,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可以预见未来,而且,若要活地长久,她的另一半身上也必须有神女岛的血脉。笙笙,这不是什么难事,当年神女岛的幸存者不是只有我们几个。”

公子离突然笑了,“当年我们岛上不是有好多人都在外面吗?余成手底下就有不少人,当时都在外地办差,有的是长年都在岛外生活的。所以,这不是什么大事。”

余笙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阿离哥哥,若是只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可知为何神女血脉断了数十年?”

章节目录 第304章 妥协 公子离的脸色一瞬间变白,眼底已经流露出了一抹惊恐,“笙笙?”

“阿离哥哥,命运不可扭转。无论我还能活几年,我都一定会先把父母的仇报了。苗疆的神威将军,必死无疑,至于其它参与其中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一瞬间,公子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格外地难受,卡地他的眼眼都红了,呼吸也不顺畅了。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笙笙,你听我说。”

公子离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他千算万算,没有计算到余笙会继承了神女血脉。

这可是过于惊悚了。

公子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笙笙,神女血脉的传承,不能系于你一人之身。再说,我们的家庭密录中都有记载,余氏已经有数十年未曾出过一位真正的神女了。所以,你不必将这些当回事。就,就当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你只管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好。”

“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

“笙笙?”

“阿离哥哥,苗疆的巫师殿与我们余氏一族有着特殊的关系,我想你也是知道的。眼下巫师殿不知情,不代表了他们以后也会不知情。据我所知,巫师殿的蛊师和巫师是分而治之的。”

公子离再度沉默了。

巫师殿之所以称之为巫师殿,那是因为在最早创立之初,巫师的地位,远高于蛊师。

甚至,那个蛊师那个时候都是不配拥有姓名的。

只有巫师,真正的巫师才有资格成为巫师殿的长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巫师一代代传承下来,人才凋零,而苗疆王室也越来越器重于蛊师,所以,久而久之,巫师殿里,竟然已经是蛊师当道,而巫师,竟然已经没有了一席之地。

“笙笙,你留在苗疆会有危险,报仇的事情有我,再说现在不是有余成了吗?你还是先跟我回风华山庄吧。”

之前不知道她觉醒了神女血脉的事,所以还能容她在这里留着报仇。

可是现在知道了,就说什么也得将她带走。

余笙的药已经没有太多了,为了她的身体,公子离必须回风华山庄配药,否则,余笙的内腑修复还会有麻烦。

“阿离哥哥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会好好的。再说了,巫师殿现在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他们顶多就是因为三世果而对我有几分的关注。不会想到我是神女岛的人的。”

公子离的嘴唇动了动,这个理由,实在是不能让他信服。

如果说巫师殿的人不知道她的存在,那么进入苗疆之后的袭击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们下山时的伏击,又如何解释?

他很确定,那些人就是奔着余笙来的。

所以,余笙的身世,只怕是早就已经泄漏了。

也就只有他们几个还自以为能护得住她。

“笙笙,这次没的商量,你必须跟我走!”

公子离的态度突然就强硬了起来。

他必须回去配药,而他不在余笙的身边,就无法真正地安心。

之前不知道余笙身上有神女血脉的事,他都把她疼到了心坎儿上。

现在知道了,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余笙叹了口气,“阿离哥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你要明白,我现在不能离开苗疆,而且,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公子离心底一紧,“什么意思?”

“我已经被巫师殿的人盯上了,这不是什么坏事。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巫师想要让我跟他们有更近一步的合作,所以,不会伤害我的,你尽可以放心。”

公子离沉默了片刻,“跟我走。”

余笙见他仍然这么执着,轻叹一声,“阿离哥哥,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

余笙知道,他是真地担心自己会出事。

“阿离哥哥忘了吗?我刚刚才说过的,我可以预见的。”

公子离的身体微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余笙是可以确定她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巫师一派的人在苗疆已经日渐末落,无论是王室,还是其它的权贵,谁还会真地在意巫师的意见?他们现在只一味地将蛊师奉为上宾,完全忘记了,当年巫师殿创立的初衷。”

对此,公子离倒是什么也没说。

毕竟,这是他们苗疆自己的事。

就算是神女岛,也不会插手的。

更何况,现在神女岛已经没了。

最终公子离还是自己先离开了。

因为余笙的药已经没有多少了。

他必须要先回去帮她配药。

至于余笙,既然她自己都说了没有危险,也只能由着她了。

不过,公子离走之前,还是再三叮嘱了一番,特别是将余成单独叫走,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余笙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王城之后,就住进了事先租好的院子。

王城的繁华自然是比不过京城的。

这里的建筑也是另有特色。

不过,王城里有很多建筑都是在模仿着中原的房屋。

余笙没心思再去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所以租住的,就是江南风格的一套三进的宅子。

除了一些粗使的奴婢之外,他们没有再招人进来。

而余笙,自然还是他们中的重点保护对象,衣行住行,样样都格外谨慎。

余成略有几分兴奋地进屋,“笙笙,我打听到了一件事,和神威将军府有关。”

“什么?”

余成每天都会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主要目标,自然就是神威将军府的人。

“神威将军有一个特别宠爱的儿子,叫阿衣扎。可是不久前突然失踪了。就是咱们下山的前一天,人就失去了消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为此,神威将军大发雷霆,听说用了寻人蛊,也是无济于事。”

紫苏听得一怔,“寻人蛊?那是什么东西?”

余笙笑道,“阿衣扎的体内有本命蛊,所谓的寻人蛊,其实就是让它嗅一嗅先前主人体内的血,然后按照这个来找。”

紫苏吃惊,“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只不过,掳走阿衣扎的人,应该也是知道这个的,所以,使了法子,让那寻人蛊无用武之地。”

章节目录 第305章 合作 余笙当然不会在意一个阿衣扎的死活。

只是,她需要弄清楚神威将军当年到底是跟什么人一起进了神女岛。

苗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不配再活着。

余成的动作很快。

有关神威将军府的相关证据,已经都搜集到了余笙的桌前。

“仅仅是这些财宝,或许不足以说明问题,可是当年神女岛出事的那两个月,他恰好不在苗疆。不仅如此,我还查到,他当时是带着五百亲兵离开的。”

五百亲兵?

神威将军的名头当然不是大风刮来的。

都是实打实地在战场上打出来的。

他的亲兵,战斗力自然强悍。

“大哥的意思是?”

“这些证据,并不足以治他的罪,更重要的是,他的妹妹是苗疆王的宠妃,我们动不了他。”

余成知道余笙的心思,是想着让这位大将军死于苗疆律法之下。

可问题是,想要扳倒他,太难了。

“笙笙,我们不如直接将他杀了,都是报仇,又何必非得舍近求远呢?”

余笙皱眉,“当然不!大哥,我们不仅仅是为父母报仇,还有我们那么多的族人。这个神威将军若是遇刺身亡,你可知道他死后会如何?”

余成微愣,面色变幻不定。

“正如大哥所言,他妹妹是宠妃。他若是遇刺身亡,苗疆王必然是会厚葬他,甚至还会赐予他的家眷更多的财富和更高的地位。这样就算是报仇了吗?”

余成皱眉,没有接话。

“大哥,我们这些年经历的是什么?我们的族人惨叫的时候,这些元凶的亲人在做什么?”

余笙的情绪明显地有些激动了。

“他的族人们吃着山珍海味,都是我们族人的血和骨头!大哥,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余成喉头微动,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京城的杨家和年家。

特别是年思通,一个人的身分地位越高,事情捅出来的时候,他所承受的骂名便愈重。

哪怕是有太后的眷顾,可是年家人三代之内想要再登陆朝堂风光,几乎是不可能了。

人人只要是提及年家,都会觉得那是心思险恶之辈。

而年家自己人,都恨不能改了姓氏,摆脱宗族。

这样的折磨,才是余笙想要的。

可是余成总觉得,只是为了这种流于表面的东西,何必呢?

现在听妹妹这么一说,又觉得那些人的确是该死。

“好吧,我听笙笙的,你打算如何?”

“大哥放心,这位神威大将军逍遥不了几天了。”

余笙见大哥同意了自己的观点,便将一封信拿出来。

余成看罢,面色大喜,“你是说,要借助这位耶松世子之手?”

“苗疆王昏馈,而且身体也日渐衰败,所以请旨将耶松调回。皇上已经允了。只是,皇上当然不可能放心就这样让他回来,所以,皇上放他回来的同时,又下了一道旨意,命我哥哥率兵二十万,坐镇邢关。”

出了邢关,便是苗疆。

而且那里有数条可以进入苗疆的官道。

对于大雍的兵马来说,与开阔地带,并无区别。

皇上这么做的用意,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如此甚好。”

余成原本还觉得余笙的想法是天方夜潭,没想到,竟然是老天也眷顾他们。

这个时候,耶松世子的回归,就是一件最好的助力。

“大哥,耶松世子那里,还要让你多费心了。我毕竟是一个病弱之人,又是女子,不宜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笙笙放心,我都明白。”

事实上,余笙已经给顾明楼去了信。

沿途,他自会想办法说服耶松与自己合作。

耶松原本就是聪明人,在大雍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顾家在大雍是什么样的地位。

能助他稳固地登上王座,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至于那个恃宠而骄的妃子,耶松压根儿就不曾在意。

这么多年,若是父王真地对她言听计从,母后也不会还活地好好的了。

苗疆王虽然昏馈,可是有一点他很清楚。

那就是王后的母家,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虽然在兵权上,苗疆王可能更倾向于神威将军府,可是他知道,在苗疆,乌拉氏那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更何况,巫师殿中,十位长老,乌拉氏就占据了三席。

神威将军府也不过才两席。

而其它的几位长老,支持乌拉氏和神威将军府的,则是各有不同。

再来,乌拉氏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一旦动了乌拉氏,那就等于是动了苗疆的根基。

苗疆原本就是小国,而且是依附于大雍而生的小国。

若是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王宫中,丽妃得知世子即将回国,自然是百般地忧心。

她的一双儿女,在京城都未曾找到强悍的助力。

原本想与年家交好,不料,年家竟然遇到了那样的惨事。

如今他们空手而归,丽妃自然是多有不甘。

苗香公主原本是被送过去和亲的。

可是偏偏,屡次出事之后,大雍皇帝也无意赐婚,而耶松世子竟然主动提出来送他们回苗疆。

如此,倒是正顺了大雍皇帝的意。

每每思之,丽妃便恨得眼冒红光。

王后那里,她插不进人手,也没办法真地加害。

事实上,就算是有这个机会,她也不敢动手。

她知道,王上的心思虽然不在王后身上,可是却绝对不允许有人来破坏王室与乌拉氏的关系的。

“娘娘,三王子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

前不久,三王子耶达和四公主苗香被世子的人一路护送回来,其实就是担心他们再横生枝节,一路上监督着他们回来的。

苗香公主体内的本命蛊已死,身体受损,此时还在宫中疗养,哪怕是请了巫师殿的长老过来,也得需好些日子才能恢复。

联姻未成,助力未见,丽妃的心内烦燥不已。

“母妃,听说大哥要回来了?”

丽妃点头,“不错。不仅他要回来了,而且听说皇上还派了二十万大军相送,大雍皇帝的意思,已然十分明了。”

章节目录 第311章 淡定 什么二十万大军相送?

不过就是耶松得到了大雍皇帝的支持,助他回来迅速地巩固自己的势力罢了。

耶达其实心有不甘,可是又别无他法。

这么多年,耶松远在大雍的京城,他们母子俩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可问题是,明里暗里那么多的手段,都没能伤得了他一根头发。

他们也不得不开始认真地思索,到底是不是真地太小看这个耶松了。

“母妃,难道就让他这样平安回来?”

“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的。他身边那么多人,又有大雍的将军护送,我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一旦失手,反而可能会将我们暴露了。”

“那怎么办?”

丽妃扬起唇角,“不急。既然在外面我们动不了手脚,那就等他回来。我就不信,我在宫里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治不住一个流落在外的世子!”

“母妃的意思是?”耶达已经是有了几分的好奇。

“你不必再问了。此事你知道地越少越好,你只需要哄好你父王,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去你舅舅那里坐坐就好。我听说阿衣扎失踪了,正好,你也发动自己的手下去帮忙找找。”

“知道了,母妃。”

阿衣扎是他的表弟,他当然会派人去找。

只不过,在耶达看来,将军府那边真正需要搞好关系的,一个是舅舅,还有一个就是阿雷加。

阿雷加是舅舅的嫡子,而且也是苗疆出了名的少年将军,少年成名,如今已经是王宫的禁卫军左统领,手上的权利不小。

阿雷加并不喜欢阿衣扎这个弟弟。

只是因为舅舅一直很宠爱这个儿子,所以,阿雷加才会一直对他和和气气的。

可是耶达知道,阿雷加很讨厌阿衣扎。

相比于丽妃的这种筹谋算计,王后则是满心期待。

她知道王上的心思都在丽妃身上,所以这么多年来,也从无打压争宠之心。

既然他喜欢,那就由着他去就好。

王后自从生下了耶松,并且被立为世子之后,就把一切都看开了。

只要她的儿子平安无事,其它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而且,她并非是普通人,丽妃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不敢直接对她出手。

所以,这些年,王后过地还算是太平。

儿子不在身边,她自己又无意在后宫里立威,所以久而久之,她这日子倒过地悠闲顺遂了起来。

苗疆王宠爱丽妃,再加上王后不愿意管事,主动以养病为由赋闲在王宫外的庄园,苗疆王自然是乐意交由自己的爱妃来打理。

所以这么多年来,后宫的一应事务,也都是丽妃在主持。

只是,如今世子要回来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即将要不一样了。

“娘娘,世子即将回归,您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出山了?”

王后这几年一直住在巫师殿后身的王室庄园。

那里风景好,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来打扰她。

就连过年过节,王后也极少回宫。

起初的那几年,王后还会回来。

可是最近两年,王后一步也未曾踏足王宫。

王上对她这样的做法,颇有微词。

觉得好歹也是王后,怎可将那庄园当成了家,反倒是将这王宫当成了可有可无之地?

不过,想想如此一来,自己的爱妃倒是高兴了,王上也便不再去操心了。

事实上,苗疆王与王后分开许久,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连王后的样子,都快要记不清楚了。

王后摆弄了一下跟前的山茶花,微微摇头,“不急。待世子回宫之后再说。”

“娘娘,您是想让世子来接您回宫吗?”

“我已许久未曾回宫,王后的宫殿,只怕也早已蒙尘。丽妃这几年日子过地顺遂,只怕真以为自己就是苗疆最尊贵的女人了。我此时回去,只会让她有更多的提防。”

“那娘娘是说世子回来以后,您仍然住在这里吗?”

“不错。”

王后的神色悠然,她的儿子要回来了,属于她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余成的手下送了厚厚的资料过来,大都是关于苗疆王室,以及一些权贵的详细人脉关系。

余笙的重点,自然就在王室和神威将军府。

“笙笙,你执意要让神威将军伏法,可是我们现在缺少有力的证据。上次我也说过了,仅凭这些脏物,是没有办法给他定罪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需要跟耶松合作。神威将军是耶达的舅舅,有些事情,我们查不到,或者是查不了,可是耶松世子应该可以。”

余成沉默了。

她说的对。

神威将军府把守极为森严。

他的人,也只能查到一些外围的消息。

想要拿到将军府内部的一些消息,还得依靠耶松世子才行。

他们这些人,本事再大,也是暂时没有资格进入将军府的。

“阿雷加是将军府的下一任继承人,而且我听说,他表面上很疼爱阿衣扎这个弟弟,可是实际上,却是对他颇为讨厌,或许,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余笙点头,“可以。就按大哥的意思去做吧。”

接近阿雷加,然后试图通过他再渗透到将军府内部,这是目前来看,比较有可能实现的。

三天后,顾明楼带大军已经顺利抵达邢关。

余笙的心情,已经是有些激动了。

也是这一天,阿雷加在街边遇到了一个小偷,然后在追小偷的途中,又十分不巧地撞到了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因为撞到了头,所以昏迷不醒。

所以,理所当然的,阿雷加将人带回了将军府照料。

余笙听着余成的叙述,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这样狗血的戏码,虽然是觉得有些脑残,可是却十分地有效。

当然,关键是,那名女子是长地清秀。

不能太美,也不能太普通了。

否则,要么容易引起阿雷加的疑心,要么又突然被阿雷加给忽视了。

所以,这个尺寸,还是很难把握的。

余笙喝了口茶,“大哥这美人计,不是第一次用了吧?”

余成笑地有几分尴尬,“笙笙不用担心,都是久经训练的探子,必不会令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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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十万大军相送?

不过就是耶松得到了大雍皇帝的支持,助他回来迅地巩固自己的势力罢了。

耶达其实心有不甘,可是又别无他法。

这么多年,耶松远在大雍的京城,他们母子俩不是没有想过办法。

可问题是,明里暗里那么多的手段,都没能伤得了他一根头。

他们也不得不开始认真地思索,到底是不是真地太小看这个耶松了。

“母妃,难道就让他这样平安回来?”

“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的。他身边那么多人,又有大雍的将军护送,我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一旦失手,反而可能会将我们暴露了。”

“那怎么办?”

丽妃扬起唇角,“不急。既然在外面我们动不了手脚,那就等他回来。我就不信,我在宫里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治不住一个流落在外的世子!”

“母妃的意思是?”耶达已经是有了几分的好奇。

“你不必再问了。此事你知道地越少越好,你只需要哄好你父王,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去你舅舅那里坐坐就好。我听说阿衣扎失踪了,正好,你也动自己的手下去帮忙找找。”

“知道了,母妃。”

阿衣扎是他的表弟,他当然会派人去找。

只不过,在耶达看来,将军府那边真正需要搞好关系的,一个是舅舅,还有一个就是阿雷加。

阿雷加是舅舅的嫡子,而且也是苗疆出了名的少年将军,少年成名,如今已经是王宫的禁卫军左统领,手上的权利不小。

阿雷加并不喜欢阿衣扎这个弟弟。

只是因为舅舅一直很宠爱这个儿子,所以,阿雷加才会一直对他和和气气的。

可是耶达知道,阿雷加很讨厌阿衣扎。

相比于丽妃的这种筹谋算计,王后则是满心期待。

她知道王上的心思都在丽妃身上,所以这么多年来,也从无打压争宠之心。

既然他喜欢,那就由着他去就好。

王后自从生下了耶松,并且被立为世子之后,就把一切都看开了。

只要她的儿子平安无事,其它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而且,她并非是普通人,丽妃就算是心有不甘,也不敢直接对她出手。

所以,这些年,王后过地还算是太平。

儿子不在身边,她自己又无意在后宫里立威,所以久而久之,她这日子倒过地悠闲顺遂了起来。

苗疆王宠爱丽妃,再加上王后不愿意管事,主动以养病为由赋闲在王宫外的庄园,苗疆王自然是乐意交由自己的爱妃来打理。

所以这么多年来,后宫的一应事务,也都是丽妃在主持。

只是,如今世子要回来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即将要不一样了。

“娘娘,世子即将回归,您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出山了?”

王后这几年一直住在巫师殿后身的王室庄园。

那里风景好,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来打扰她。

就连过年过节,王后也极少回宫。

起初的那几年,王后还会回来。

可是最近两年,王后一步也未曾踏足王宫。

王上对她这样的做法,颇有微词。

觉得好歹也是王后,怎可将那庄园当成了家,反倒是将这王宫当成了可有可无之地?

不过,想想如此一来,自己的爱妃倒是高兴了,王上也便不再去操心了。

事实上,苗疆王与王后分开许久,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连王后的样子,都快要记不清楚了。

王后摆弄了一下跟前的山茶花,微微摇头,“不急。待世子回宫之后再说。”

“娘娘,您是想让世子来接您回宫吗?”

“我已许久未曾回宫,王后的宫殿,只怕也早已蒙尘。丽妃这几年日子过地顺遂,只怕真以为自己就是苗疆最尊贵的女人了。我此时回去,只会让她有更多的提防。”

“那娘娘是说世子回来以后,您仍然住在这里吗?”

“不错。”

王后的神色悠然,她的儿子要回来了,属于她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

余成的手下送了厚厚的资料过来,大都是关于苗疆王室,以及一些权贵的详细人脉关系。

余笙的重点,自然就在王室和神威将军府。

“笙笙,你执意要让神威将军伏法,可是我们现在缺少有力的证据。上次我也说过了,仅凭这些脏物,是没有办法给他定罪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需要跟耶松合作。神威将军是耶达的舅舅,有些事情,我们查不到,或者是查不了,可是耶松世子应该可以。”

余成沉默了。

她说的对。

神威将军府把守极为森严。

他的人,也只能查到一些外围的消息。

想要拿到将军府内部的一些消息,还得依靠耶松世子才行。

他们这些人,本事再大,也是暂时没有资格进入将军府的。

“阿雷加是将军府的下一任继承人,而且我听说,他表面上很疼爱阿衣扎这个弟弟,可是实际上,却是对他颇为讨厌,或许,这也是一个突破口。”

余笙点头,“可以。就按大哥的意思去做吧。”

接近阿雷加,然后试图通过他再渗透到将军府内部,这是目前来看,比较有可能实现的。

三天后,顾明楼带大军已经顺利抵达邢关。

余笙的心情,已经是有些激动了。

也是这一天,阿雷加在街边遇到了一个小偷,然后在追小偷的途中,又十分不巧地撞到了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因为撞到了头,所以昏迷不醒。

所以,理所当然的,阿雷加将人带回了将军府照料。

余笙听着余成的叙述,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这样狗血的戏码,虽然是觉得有些脑残,可是却十分地有效。

当然,关键是,那名女子是长地清秀。

不能太美,也不能太普通了。

否则,要么容易引起阿雷加的疑心,要么又突然被阿雷加给忽视了。

所以,这个尺寸,还是很难把握的。

余笙喝了口茶,“大哥这美人计,不是第一次用了吧?”

余成笑地有几分尴尬,“笙笙不用担心,都是久经训练的探子,必不会令你失望。”

章节目录 第307章 灰袍人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余笙不担心,只是心里有那么些许的不舒服。

她与大哥分别六年,如今的大哥,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大哥了。

阿雷加与阿衣扎不合,这原本是可以他们利用的一个点,挑起他们将军府内部不和,自然是可以让他尽快地受益。

只是,阿衣扎现在消失无踪,既非绑架,也未曾现他的尸,所以,阿衣扎到底去哪儿了?

还没有查出他的消息,耶松世子和顾明楼就已经进入了苗疆境内。

顾明楼带了三千亲兵,一路护送耶松世子回王城。

苗疆是大雍的属国,顾明楼身为大雍的将军,带兵入苗疆境内,并不算是过分之举。

不仅如此,苗疆王还得设宴款待,好生地命人照顾。

顾明楼抵达王城之后,就立刻去见了余笙。

看到余笙现在的状态还不错,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是我不好,让哥哥担心了。”

“笙笙,阿离说让你离开,你为什么不肯?”

余笙摇头,“我就算是想走,也是走不了的。我们早就被巫师殿的人盯上了。既然走不了,倒不如干脆就先静下心来算计着如何为族人报仇。”

“苗疆王为我安排了地方,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跟我一起搬进去吧。正好,走的时候,也能更顺利一些。”

余笙想想也无不可。

毕竟,顾明楼的身分在这里摆着,只要苗疆王不傻,就不会真地与他闹翻。

“耶松世子?”

“放心,他为了稳固自己的世子之位,自然是乐意与我们合作的。而且,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有了办法。”

“什么?”

“世子和王后在宫里头埋下的眼线,很快就要启用了。到时候,将军府再森严,丽妃那里也是可以打开缺口的。”

余笙拧眉,“耶松可知道我的身分?”

“不知。我们只说合作,我与世子说的是我与神威将军有私怨,而神威将军又是耶达的舅舅,所以,耶松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他坐大的。”

“这一说法,只怕未必能行。”

余笙并不认为耶松就是一个好糊弄的。

到时候神威将军府的一系列罪名下来,耶松世子必然是会有所察觉。

“无所谓。我们既然下定决心要动神威将军了,就不可能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放心,此事我与余成商议之后,再与耶松面谈。这件事情,你不要出面。”

“好。”

想到了当初在京城,面圣时的那位余公子,可并非是余成本人的。

“大哥的身分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免得到时候传回京城,再治大哥一个欺君之罪。”

“放心,这一点,余成会事先都会安排好的。”

余笙挑眉,没错,余成那样谨慎的一个人,一定都会安排好的。

阿衣扎许久不见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时日久了,自然也就惊动了神威将军和宫里头的丽妃。

“还没有消息?”

“父亲,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那天送他下山的人说,的确是将人交到了我们将军府的人手上,至于后续,他们就不知情了。”

“岂有此理!”将军一脚踢翻了一个凳子,显然已经是在暴怒的边缘了。

阿雷加心底一惊,早知道父亲宠爱阿衣扎,可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大的火。

“将那些人都抓起来,仔细盘问。”

“父亲的意思是说,那些人说了谎?”

“要么是那些人说了谎,要么就是有人早充我们将军府的人。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是有人想要对阿衣扎不利。”

“可是巫师殿的那几位弟子不像是在撒谎。我特意将他们分开询问过的,说的都一样。”

将军脸色铁青。

如此说来,那就只有可能是有人在冒充将军府的人了。

可是到底是哪儿来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将军,王上派人来传话,说是明天中午要为顾将军接风洗尘,也为了欢迎世子归国,所以,请您入宫赴宴。”

“知道了。”

神威将军现在哪有心思去想赴宴的事?

可王上的谕令,他自然不能充耳不闻的。

“父亲,有没有可能是之前阿衣扎在外得罪的人?他之前行事张狂了些,这些天,我将他曾经结怨的人已查了大半,目前尚无消息。我怀疑有可能是江湖人动的手。”

将军神思一动。

好一会儿才道,“也怪我以前太宠着他了。让他无法无天,自以为可以在苗疆横行霸道了。无论如何,他是你弟弟,一定要尽快地找到他。”

“是,父亲。”

正要退出去,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将军,刚刚有人将一封信送了过来,上面还有血迹。”

父子俩的神色一怔,立马都将注意力锁定在了这封信上。

信封上的确是有一个血指印,只有一个。

阿雷加将信接过来,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对着父亲摇摇头,随后将信抽了出来。

将军展开信,快审阅。

砰!

一拳就砸在了桌上。

“这个混蛋!”

阿雷加不知道信上说了什么,刚刚头一偏,也只是看到了故人二字,所以,一时也拿不准,这信是否与阿衣扎有关。

“我出去一趟,你继续盯着,务必尽快找到你弟弟。”

“是,父亲。”

阿雷加眯了眯眼,大步回了自己的住处,一声口哨,便有一影子落在自己眼前。

“跟上我父亲,看看他到底是去会什么人了。”

“是,主子。”

神威将军着了便装出门,身边只带了两个随从。

出了城,三人便直奔了不远处的山林之中。

“你们在此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将军。”

神威将军又往前走了二十余步,看到了那树干上绑了一条红色的丝带,便在其旁边站了,四处打望,什么人会选在了这里见面。

“既然约我来此,何故又畏畏缩缩不肯露面?出来!”

他这嗓子粗犷,一声吼出来,立马就惊起了飞鸟无数。

随着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他的耳朵动了动。

一扭头,左侧出现了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看起来,约莫有六十岁左右了。

“你是谁?”

章节目录 第308章 威胁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灰袍人佝偻着身子,拄着一只拐杖,颤颤微微地走过来。

可是将军却不敢小看他。

此人看着虚弱,甚至还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可是实际上,他走路无声,特别是那双眼睛,丝毫不湿混浊,哪里有一个老人应有的那种昏沉?

“咳咳,许久不见,将军一切可好呀?”

将军皱眉,歪着头打量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无法确定他的身分。

“你是什么人?何故约本将军来此?”

“呵呵。”许是人的年纪大了,再加上身体不好,他笑起来的声音,格外的怪异,“果然是人做地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将军大怒,“放肆!”

“这等话竟然也是你说的了?是不是忘了,当年的你是如何像一条狗一样的摇尾乞怜了?”

将军的脸色一变再变。

“你到底是谁?”

提及了当年,并且还知道他曾经的落魄,那么,他就不得不有所提防了。

下意识地,手已经扶到了剑柄之上。

“急了?恼了?还是害怕了?”

灰袍人的声音透着无尽的讽刺,让将军一时间觉得后背生寒,掌心却是溢出汗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带着五百人做了什么,现在竟然都忘了么?”

将军的瞳孔瞪大,“你?”

“你以为你设计让那五百亲兵去平复叛乱,然后都死于战场之上,你做过的事,就再也不会留下一丝痕迹了吗?呵呵,你未免想地太简单了。”

将军此时是真地感觉到了恐惧。

大雍的两位名臣一朝覆灭,他如何能不心生畏惧?

特别是大雍还有流言传出,当年覆灭神女岛的,总共有三个元凶。

这其中所指,定然就有他!

他原本就是心中有鬼,再听到了那样的流言,自然是有些惶恐不安的。

现在又听到了这个灰袍人的话,心底再次受到了惊吓,人的精神,已经是高度紧张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你到底是什么人?”

将军想问他,你怎么会知道地这么清楚。

可惜,灰袍人并没有为他解疑答惑的打算。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狗就是狗,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与主人并驾齐驱的存在。这些年不理会你,竟然真以为自己披了张人皮,就可以做人了吗?”

这一句接一句的讽刺侮辱,极大地挑衅了将军的底线。

“放肆!”

再次出声喝斥的同时,手中的剑也已经刺了过去。

灰袍人不慌不忙,一脸不屑。

将军感觉自己明明就是刺中了对方的要害,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灰袍人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

太尼玛诡异了!

将军再次感觉到了胆寒。

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而且自己的熟人之中,也并没有身法如此诡异之辈。

“还敢跟主人动起手来了,简直就是放肆!”

灰袍人突然喝斥了一声之后,手中的拐杖便直接朝着将军的额头袭了过去。

将军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的头嗡嗡直响,额头正中央,还生疼生疼的。

“给你个记号,也免得你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灰袍人没有再说什么,将军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

林子里除了树,还是树,就好像是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人来过。

这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也太诡异了!

至于阿雷加派出来的人,压根儿就没有机会靠近。

更不可能看到刚刚里面发生的事情。

将军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府里,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能平静。

六年前,六年前……

那个晚上,那场大火,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些死在了他刀下的亡魂,那些男人、女人、孩子……

将军的表情痛苦,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我也不想的!我也是没办法呀!”

将军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头,低吼着,自责着,忏悔着……

这么久了,他以为不会再有人提及当年的那场杀戮,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做了什么,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那些财宝来路是有多么地不正。

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六年。

仅仅是六年,当年的一切,就要被揭开了吗?

想想杨家,想想年家,将军觉得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毕竟对方都直接说了,当年参与了屠岛的主谋,有三个。

前两个都死了,而且是家破人亡,遗臭万年。

到了他这里,难道还指望着能有逆天好运吗?

将军的心理防线,在慢慢地崩溃。

坐以待毙吗?

然后就像年思通那样,等着被人押至刑场,人头落地?

不!

他不甘心!

他和年思通不同。

年思通与皇上是表兄弟,可是在立储一事上,他是与皇上持相反意见的。

所以,皇上极有可能是借着这次神女岛的案件,在故意找他的麻烦。

对,一定是这样的。

将军的眼神一下子再度坚定了起来。

他是将军,是苗疆英勇无敌的神威将军。

那个灰袍人不过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武功好又怎么样?

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自然不仅仅只是武功身手。

“来人!”

满血复活的将军,立马就有了对抗危机的信心和底气。

阿衣扎仍然没有消息,也没有绑匪送信过来要赎金。

将军府的气氛,一再低迷。

而次日宫中的洗尘宴上,顾明楼和在耶松对视一眼之后,终于开口。

“久闻苗疆王后博学多才,博古通今,顾某已是仰慕已久,原以为今日能得见王后之风采,没想到……”

话未说完,大家已经都懂了。

苗疆王的面上多少有些尴尬。

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他宠爱丽妃?

谁不知道他和王后其实就是做做表面上的功夫?

可是偏偏这个顾将军要当众提及,这让他如何回应?

丽妃眼珠一转,“顾将军所言极是,王后的确博学,只是身体不适,如今尚在调养身体,待他日痊愈,顾将军也是有机会讨教的。”

顾明楼未看她,反倒是一脸关切地看向了耶松,“世子,既然是王后身体不适,不知世子回来后可曾探望?顾某不才,身边也有几位名医,若是有需要,世子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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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怎么听着就有几分打脸的感觉?

苗疆没有巫医吗?

苗疆没有巫师殿吗?

怎么这么多年了,王后的病就一直好不了了?

得了绝症了?

可没听说过哪个人得了不治之症,还能挺这么多年的呀。

总之,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苗疆王只是昏馈,又不是傻,怎么也听出来了。

心中虽有不满,可到底是顾忌着他是大雍的将军,还有边境那二十万的大军呢,所以,不能招惹,不能招惹。

耶松则是微微一笑,“有劳顾将军了。今日我去看望过母后了,她的身体恢复地还是挺好的,不过,若是能得顾将军身边的名医诊治一二的话,那本世子感激不尽。”

一边说着,一边拱手。

这世子前面几句话说地还算是得体,到了后面,就让人觉得,难不成这位顾将军的身边当真有了不起的高人?

丽妃横了一眼过来,略有几分轻蔑,“世子这话好生奇怪。咱们苗疆的巫师,那可是天下无双的,怎么经世子这么一说,倒显得咱们苗疆无人了?”

王上一听这话,也立马觉得不妥,不由得就瞪了自己的这个长子一眼。

耶松也不急,“丽妃娘娘这话错了,咱们苗疆的巫医再厉害,也是不及大雍的神医的。况且,那位神医名满天下,如果我没记错,数年前,父王病重,还是承蒙大雍的神医出手相救的。”

耶松这话不算是在刻意地讨好大雍。

因为苗疆的巫医一般只是就地取材,他们一般都比较闭塞。

也因此,这看诊治病的思路,也是闭塞的。

他们不愿意走出去,也不愿意用外面的东西。

这些年来,还算是好的了,否则,苗疆民生,只能用勉强度日来形容。

耶松世子的话,落到众人耳中,倒并非是在刻意地讨好大雍。

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

几年前,王上病重,的确是一位来自大雍的神医所救。

只是事后,此人又拒了王上的重酬,只拿了一锭金子,便离开了。

旧事重提,苗疆王倒是多了个心眼儿。

近来总觉得身心乏力,若是真能请到了名医,兴许还能为自己调理一番。

“既然顾将军身边有名医跟随,松儿,那你便请那位神医去给你母后看看,若是能早日康复,也好早日回宫。”

“是,父王。”

一旁的丽妃,直接就瞪直了眼睛。

这么多年,自己在王宫中作威作福,不就是因为王后不在吗?

若是王后一旦回归,那自己岂非是要忍气吞声了?

王后背后还有一个乌拉氏呢。

果然,听了王上此言,底下众臣,也是面色各异,各有心思了。

世子多年未归,王后也一直居于王室庄园,不肯回宫。

这到底是因为病情,还是因为宫里头的那一位呢?

总之,宫宴还算是和谐,没出什么乱子。

只是丽妃一回到宫中,便开始大发雷霆了。

“这个贱人,竟然还不肯死心!明明已经人老珠黄了,竟然还想着回来跟我争宠!”

章节目录 第310章 第一步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丽妃皱眉,“慌什么?没有规矩的样子!有什么话慢点儿说,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娘娘,那些刺客,那些去盗窃巫师殿的黑衣人,查出来了,说是出自神威将军府。”

“什么?”

丽妃惊地站了起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我大哥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一定是弄错了。”

“娘娘,错不了的,在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查到了独属于将军府的刺青,王上已经在同几位大臣商议了。”

丽妃的脸唰就白了。

无论如何,神威将军府是一旦不能被定罪的。

否则,那离自己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身为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有多少,更清楚自己的依靠在哪里。

她背后最倚仗的,是王上对她的宠爱,可是如果没有了大哥,那她就什么也不是。仅靠着男人的宠爱,她可是活不长久的。

丽妃在政殿外闹着要进去,声音自然也传到了殿内。

王上原本就有些头疼,此时爱妃又在外面大喊大闹,他自然是十分地不满。

“来人,送丽妃回去。”

“是,王上。”

王上发了话,这底下的人做事动作自然也就快一些了。

底下的几位臣子暗自交换了眼神,“王上,若要还将军一个清白,进府搜查,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人都死了,还搜查什么?有什么用?”

王上揉着眉心,暗道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地没事儿干。

都这样了,还查什么查?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再说了,去将军府里能查出什么来?难道还能再查出几具尸体来?

王上虽然是昏庸,可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不过就是想要打压一下将军府,好让他收敛一些。

这么想想吧,王上突然又觉得这办法也不是不行。

毕竟,大雍派来的顾将军还在这里呢。

而且很明显,人家就是来给耶松撑腰呢。

既然如此,那就顺了他们的意,走个过场又何妨?

于是,王上大笔一挥,命令一下,神威将军府被搜查了。

得知这个消息,丽妃自然是不紧张。

因为她知道,王上在下这道命令之前,已经先让人去将军府传话了。

也就是说,就算是有什么痕迹,将军府里也不可能查出来的。

所以,这就是在故意走个过场,好给那些个老顽固一个交代!

虽然不紧张,可丽妃心中仍然有些不爽。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娘家。

现在公然被王上下令搜查,她这个丽妃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一个时辰之后,王上过来的时候,丽妃便使起了小性子。

王上哄哄之后,又命人将刚刚进贡来的一些上好的珠宝给她送来,这才算是博得了美人一笑。

只是,丽妃没有高兴太久。

傍晚之时,便有人急匆匆地进宫禀告,说是在将军府里,发现了大量的神女岛的器皿。

当时王上正和丽妃在宫里头胡闹呢,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齐齐一怔,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丽妃才颤微微道,“你说什么?”

“回娘娘,禁军在将军府里发现了大量的神女岛器皿及珠宝,上面还有神女岛的特殊标识。微臣实在是不知当如何处置,所以特意来回复王上。”

王上的眼睛都直了,“怎么会出现了神女岛的东西?”

“回王上,属下不知。然,这些东西的确是在将军府发现的,有的是在库房,有的是在将军的书房,还有的是在其正院。总之,并非是只有一处,也非一箱。”

内侍的话已经说地很明白了。

这并非是诬陷。

若是诬陷,只会查出一两样,或者是一箱的东西放在那里。

可是现在,他们在多处地方发现了这些东西,而且有的还是将军一直在用着的。

所以……

某个可能性一冒出来,王上的脸色都变了。

“神威将军呢?”

“将军在宫外,说是想当面向王上解释。另外,此事已经惊动了不少人。甚至……”内侍抬头看了一眼,“甚至,连巫师殿的人也收到了消息。听闻有几位巫师也已经赶来了。”

巫师与神女岛之间的关系,既神秘,又复杂。

哪怕是苗疆王再不愿意承认,他也必须得面对这一事实,神女岛,在苗疆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

而神女,对于苗疆来说,那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

想到之前的传言,说是神女岛的覆灭,其实是有三方合谋。

如今两个都已经伏诛了,那么,剩下的那一个……

答案似乎是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丽妃慌了。

“王上,不能因为搜查出了神女岛的东西,我大哥就成了恶人了!兴许是那些人贼人将东西变卖,而恰好又是我大哥买下了呢?”

王上的神思一敛,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

只不过,王上总觉得心中不安。

这么大的事情,总归不是在说笑的。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城。

在民间,神女是有着极高的地位的。

哪怕她已经遁世多年,哪怕她已经不再是苗疆的守护神,可是在民间的声望,仍然是令人难以企及的。

巫师殿的几位巫师也换了十分隆重的行头,就等着来向陛下求一个公道的。

于是,彻查!

虽然是彻查,可是神威将军也并没在被下狱,只是暂时被软禁了。

耶松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上,冷笑一声,转身道,“顾将军以为如何?”

“还不错,第一步倒是进展地很顺利。只是接下来,才是咱们的重头戏。世子是不是可以考虑将王后迎回宫了?”

“不急,再缓缓。”

那天几位巫师一起进宫,除了是为了神女岛一事而来,还为了王后一事。

他们给出的理由很简单。王宫中没有凤星支撑,已然黯淡,一旦失衡,后果将无法预料。

王上不乐意听他们的这些废话,可是又隐隐有些不安。

神威将军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他手上也是有兵权的。

这次的事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更何况,乌拉氏已经明显地表现出对丽妃和神威将军的不满。

王上松了口,示意耶松可以将王后接回来了。

可是偏偏耶松以之前巫师的话给驳了回去。

不是说王后不宜回宫吗?

那就暂时不回了吧!

王上气结!

章节目录 第311章 哪儿来的自信?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耶松就是故意的。

之前他想让母后回宫的时候,你们不是说不吉嘛,既然如此,那就先别回宫了。

现在要用银子了,要用人脉了,想起乌拉氏了,想起母后了?

耶松除了一脸不屑之外,还能有什么样的表情?

苗疆南边儿闹了水灾,数以万计的百姓无加可归,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增长之中。

所以,苗疆王才有些急了。

去年苗疆经历了一场蝗灾,所以国库里现在是既没银子,也没粮食。

不能说是一穷二白吧,也实在是差不了太多了。

偏这个时候,又曝出了神威将军府的事,这个节骨眼儿上,神威将军自然是不能再委派任务了,只能让他先等着案子的结果。

可是南边儿又一定得派人去。

那么多的流民,可不是说派一位将军带兵过去就可以的。

那是他的子民,他想做的是疏导,是安抚,不是压制,更不是屠戮。

其它的几位将军之中,有这个能力和经验的,除了一位六十余岁的老将军之外,就是王后的一位弟弟了。

所以,苗疆王才急着让王后回宫。

毕竟,接下来的事,不仅仅是需要人过去震慑着,还需要大把的银子和粮食。

乌拉氏,可是苗疆最最富有的家族。

如果他们愿意出手,事情自然就简单得多了。

只是,这种事情,身为一国之主,自然是不能明面儿上下令的,人家乌拉氏又没有少上税,凭什么白白地出银子?

再说了,去年苗疆闹蝗灾的时候,人家已经出了十万两白银,还想让人家怎么着?

若是出了银子,乌拉氏得了好处也就罢了。

可是偏偏,王后仍然不受宠地住在了庄园里,俨然就是一个外置的冷宫。

而且世子也是远在大雍为质,未曾得到王上的半分支持。

倒是二王子和神威将军二人得了不少的好处,还在民间大大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这是想要闹哪样儿?

去年你已经欺负了人家一回了,这回还想着旧事重演?

当人家傻吗?

耶松这个时候说王后的身体还未曾恢复,仍需静养,甚至还给出了那样的一个理由,王上就算是气死,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谁让他当初偏听偏信呢?

事实上,那个巫师是谁的人,他真地一点儿数没有吗?

只是单纯地不想理会罢了。

没想到,竟然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松儿,你是世子,也是苗疆将来的王,苗疆的子民,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样,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松儿,你是要担负起苗疆的重担的。”

耶松的嘴角微勾,“是,父王的话,儿臣谨记于心。”

这样的回应,等于什么也没说。

王上的嘴角抽搐,恨不能直接跳脚给他两巴掌。

逆子!

就是在故意跟他作对的!

神威将军被软禁,在苗疆国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执掌兵权多年,手底下的兵力,几乎是占了整个苗疆的六成。

也正是因此,不仅仅是王上,就是其它的大臣,也都有些心烦。

这个事情,不好办呀。

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会引起军中哗变呀。

只要是涉及到了苗疆王自身利益的时候,他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所以,苗疆王才会急着向乌拉氏示好,向耶松和顾明楼示好。

可是妈蛋,那个逆子竟然敢违抗他的意思,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苗疆王气得想吐血。

他却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人,就是这样。

特别是像苗疆王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会承认错误是在自己身上的。

他看到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光辉,别人的短处。

最终的结果,还是耶松这边的人提出来,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证明神威将军就是当所屠戮神女岛的元凶之一。

苗疆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一来,那他也就无需担心去安抚那些军中的老人儿了。

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代表了神威将军就是无辜的。

朝臣们,还有民间的百姓对此颇有意见,苗疆王也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要拿出一个态度来,还是要给民众们一个交待的。

毕竟,那是神女岛呀。

耶松环视了一眼众人,“父王,既然是搜查出了与神女岛相关的东西,而且数量众多,那不如,暂且将神威将军府封了,请将军另移他处?”

立马就有人站出来了,“这怎么行?那可是将军府!那是王上亲口所赐,怎么能说封就封?”

耶松的下巴微抬,眼神中带了一丝轻蔑,“那不然呢?现在我苗疆的子民都在传,神威将军就是当年的主谋之一。如果我们不能摆出要调查真相的态度,难道要让那些百姓们来质疑我王的能力和权威吗?”

这立马就把苗疆王给推到了一个高度上。

于是,苗疆王点头允了。

只是换个地主住而已,又不是削官罢爵的,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而且,他私心以为,自己这么多年对这个大舅子也一直不错,所以,他是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怨言的。

毕竟,神威将军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这个苗疆王带给他的。

只是,苗疆王这一次还真地是料错了。

让神威将军搬离将军府?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丽妃收到消息,也只能是干着急,丝毫没有办法。

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哭两声,撒个娇就能解决的。

耶松走下台阶,看着堵在自己身前的耶达,微微眯眼,“有事?”

那语气,那神态,分明就是在不屑,在鄙夷。

这么多年,耶达在苗疆,走到哪里不是有人捧着?

凭什么这个大哥回来了,自己的一切就要都被夺走?

“你故意的?”

耶松挑眉,“他是你舅舅,若我说我是一心为了苗疆,只怕你也是不信的。”

“呸!你就是为了自己!你就是想要搞垮我,你是怕我碍了你的路吧?”

耶松轻嗤一声,“你哪儿来的自信?”

这话说地太狠了。

耶达表情僵了……

章节目录 第312章 真蠢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耶达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大哥是看不起他的。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就在王宫,就在离父王这么近的地方,他能如此轻易且毫无顾忌地摆出这样的姿态来。

他,他怎么敢?

耶达的嘴巴微张,表情僵硬中,还带着几分的难以置信。

他以为,耶松应该是对自己有所顾忌的。

毕竟,前朝后宫,都是对他最有利的,耶松虽然是世子,可是手上实际的权力,却是没有那么大的。

“让让。”

耶松欣赏完了他的表情,只觉得有些乏味了。

左手伸出,推了推他的胳膊,然后做出一副你不应该挡我路的表情,大步离去。

直到耶松走远了,耶达才反应过来,随后便暴跳如雷,“耶松,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瞧不起我!你给我站住!”

吼完之后,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耶达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

再一看,周围的侍卫宫人们,都以一副极其惊恐的表情看着他,那样子,就好像是见了鬼似的。

耶松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他怎么忘了,这里是王宫,而且还是父王的书房门外。

啧,这下惨了!

果然,耶松被苗疆王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并且给他下了禁足令。

一个月不许他走出府门一步。

一个月呀!

耶达只是想想,就觉得自己的日子会有多苦逼。

可是没办法,王令已下,他只有遵从。

当然,他也知道,等过几天,他的母妃在父王那里说几句好话,一切也就没问题了。

他想的当然是没错的。

可问题是,苗疆现在要面对的,可不仅仅只是神威将军这一件事。

南边儿的水灾还没有解决呢,还需要大把的银子和粮食呢。

听说到现在,受灾的难民已经超过了十万。

苗疆是小国。

全国上下都加起来,也不过是百余万的人口。

这难民的数量,已经是过了十分之一。

更何况,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地增长。

因为难民多,所到之处,如果没有救济,就开始祸害当地的一些百姓家,甚至是一些富商都被他们给抢了。

如此一来,恶性循环,越来越糟。

耶松自动请命去安抚那些难民,同时,又要求开仓放粮。

开仓好说,可是放粮……

哪有那么多的粮食?

“父王,此事儿臣打算再请小舅舅能陪同一起前往,灾民的数量越多,于朝廷越是不利,还请父王尽早决断。”

苗疆王不知道越拖越糟吗?

可问题是,他现在不是没办法?

“父王,强行下令吧。”

苗疆王瞪眼,“什么意思?”

“就先拿神威将军府开刀,没有粮食,就让他们捐出银子来,无论如何,都得先渡过这次的难关。”

这是苗疆的难关。

苗疆王知道,其它的臣子们也知道。

因为苗疆王这几年的荒淫无度,国空空虚,所以,这一次的大灾面前,他们才会显得有心无力。

“好,松儿的法子好,就按你说的办。”

耶松的唇角微勾了勾,“父王,在此之前,还是当由父王先做个表率。”

苗疆王一怔,“什么意思?”

“削减王宫的用度。”

苗疆王想了想,这也不算是什么。

再说了,这次削减了,等过段时日再补回来也就是了。

“好。”

“父王,这一应用度,也是应该要有一个标准的。不如,儿臣与内侍监一起商量出个章程来,然后再交由父王审阅?”

“好,就依你的了。”

“是,父王。”

耶松面有不屑。

曾经的父王,应该也可以说是一位明君的。

曾几何时,也曾鲜衣怒马,豪情满怀。

只是这顺畅日子过久了,便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些雄心壮志都丢到哪里去了。

整天只知道沉迷于酒色之中,简直就是混吃等死的废物!

当然,这话不能说。

而这一次,也正是因为苗疆王的这一昏庸,所以,耶松的计划才能进展地更顺利。

所谓的削减宫中用度的标准,列出来长长的几张单子。

苗疆王哪里会乐意一条条地看这个?

直接就盖了印,拿御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准’!

“父王,母后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园子里此时的景致正好,不如,您也到那里小住几日?”

苗疆王愣了一下,想起来这就是给自己的一个台阶了。

当然,也算是让他给王后一个台阶。

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亲自去接她回来,那可是很给她面子了。

这么一想,苗疆王又觉得可行。

毕竟,他现在是真地很缺银子呀。

苗疆王不知道,他前脚去了庄园看望王后,内侍监的人后脚就开始行动了。

削减宫中用度,这头一个要被开刀的,自然就是丽妃!

丽妃眼看着自己的那么多珠宝首饰都被收走了,气得脸都绿了。

“你们放肆!这些都是本宫的私产,你们想要做什么?”

“娘娘,请慎言。您是丽妃,是王上的妃子。在这里,您整个人都是王上的,何来私产一说?”

丽妃一怔,这话还真地是不好接了。

看着那些花瓶书画,一件一件地被人收走,丽妃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不多时,那多宝格便几乎要被搬空了。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这话,是对刚刚走进来的耶松说的。

耶松双手负于身后,一脸淡漠地看着她,“娘娘慎言。这里可是都有记录,你这宫里头有太多不合规制的东西了。”

耶松说着,掸了掸自己的袖子,云淡风清道,“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应该惦记。别以为主人家一时生了兴致,借你玩儿几天,就真以为这东西是你的了。”

这话,简直就是不能更打脸了。

丽妃气得两眼通红,恨不能喷出两簇火来,直接将这个世子给烧死。

“哼!你别以为你将王上骗走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就算是王后回来了,我也不怕。再怎么说,我也是王上身边的丽妃,是你的庶母!”

耶松面色未变,只是看她的眼神里颇有几分的同情。

那样子仿佛在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你不会以为,我会就此打住吧?”

章节目录 第313章 活不长久的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丽妃的确是没有想过,耶松一回来,她就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她以为,至少也要等到王后回宫,她和王后的战斗,才会正式开始。

可是没想到,没等到王后回来呢,她就被先这个世子给弄了一个下马威。

而且,还是有王上的谕令,又是以苗疆苍生为理由。

她就是想要去王上那里哭诉,都找不到理由。

不得不说,这一次耶松也是真的狠,不仅出手快,而且打地还很准。

丽妃和将军原本都以为他会直接在朝堂上动手,想要拉拢群臣,或者是给耶达下绊子。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压根儿就没有往这条路上走。

将军府出事,丽妃总觉得跟他脱不开关系。

余成在之前搜查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扮作了苗疆的侍卫冲进去了。

大大方方,仔仔细细地,将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个遍。

都是神女岛的东西,这个做不了假。

可问题是,当年的那些亲兵,要如何才能找得到呢?

事实上,余成在得知了神威将军有嫌疑之后,就一直在暗中寻找当年他的那些旧部下。

可是这都找了有两年多了,始终未曾有所收获。

他也知道,之前神威将军曾有过一次大战,还特意带着亲兵使了计。

结果,就是自己的亲兵全军覆没,换来了整个大军的胜利。

这场战事,还曾被人称颂,大赞他以少胜多,兵法纯熟。

可是余成几人都已经猜到,那次的仗,只怕就是故意借机将那五百亲兵给坑了。

唯有如此,方能真地高枕无忧了。

杀人灭口这一招,他用的倒是真高明!

“现在只有不算物证的物证,没有人证,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落实他的罪名。”

余成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面对着残害自己族人的凶手,却偏偏什么也做不了,余成的心里就跟燃起了一团火一样,偏偏,这团火还不能从他的心里冒出来,简直就是憋屈!

“更严谨地说,我们现在也不能证明,当年的事情,就真地与他有关。”

顾明楼不愧是为将者,言行都颇为严谨。

余成却是一脸不满,“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在故意冤枉他吗?”

顾明楼摇头,“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能说服苗疆王,说服苗疆的百姓呢?”

这才是关键!

余成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偏偏,就是毫无办法。

余笙低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局,这是她刚刚才从一本残谱中摆出来的。

貌似,是一局无解之棋呀。

顾明楼往她这边儿睨了一眼,见她的神思似乎是未受影响,轻叹一声,“他身边的奴仆全都换了一茬,剩余没换的,也只是一些一直留在王城,不曾去过海城的。所以,从这些人身上,只怕是很难找到线索了。”

余成气得额头上青筋爆起,恨不能现在就宰了那个狗屁将军!

“遇事不慌不乱,方能静下心来思索对策。大哥,你太急了。”

余成回头,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随后又释然。

“是,我太急了,也太气了。只是这个老狗当真是狡猾,我们现在手上一点儿证据也没有,笙笙,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

“等?”

余成一脸不解,“难道就只是干等着?”

余笙总算是抬头,给了他一记眼神,“不然呢?主动出击?神威将军自事发后便一直按兵不动,其实他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算计他,想要来刨他的老底儿的,所以,他一定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丁点的可能性。”

顾明楼也同意余笙的说法。

“不错,这个时候,我们最好还是先能稳住。有时候什么也不做,也有可能让对方乱了阵脚。”

“大哥,我知道你苦心筹谋了多年,已经是最后一个了,我们就再等一等。”

余成沉默了半晌,“是我的错。我出去走走,你们聊。”

余成的脸色不太好,眼底似乎是藏着滔天巨恨,却无处舒解。

余笙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明楼喝了口茶,想着这几日王宫里传出的消息,目前来看,还算是对他们有利的。

“哥哥已经决定要站在耶松这边了?”

“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耶松上位,是皇上的意思,对我们也没有坏处。”

余笙挑眉。

坦白说,对于苗疆,她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是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是蛊毒巫术,她都觉得这里过于阴诡了些。

说到底,还是不习惯。

“神威将军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阿离说了,你必须在入秋之后回到风华山庄。”

余笙的嘴巴一撇,“阿离哥哥说的是入冬以后。”

顾明楼只是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余笙立马就败下阵来。

“你的身体不好,一路上不能太赶,所有的一切都要做出最坏的打算。笙笙,你留在苗疆的日子不多了。所以,神威将军府的事情,我们必须尽快解决。”

“我来时,赵承初还特意来找我,若非是因为他被皇上给点了差事,他一定会跟来的。”

余笙沉默了。

她自己的身体,当然是自己最清楚了。

虽然用了三世果,现在的咳症也的确是好了一些,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慢慢地修复。

可是那又怎么样?

就算是这些旧伤全都医好了,她的寿命,仍然是不可能会有所改变的。

她活不了太久的。

哥哥对她的心思,她懂。

赵承初对她的心思,她也懂。

可是她没有办法给予他们任何回应。

因为,她不能明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还去招惹别人。

这不厚道。

“哥哥,我和赵承初之间不可能有未来的。下次再遇到他,你不妨直接告诉他,就说我说的,儿时戏言,不足为真。”

顾明楼的眸子一亮,一瞬间的喜悦涌上了眉梢。

可是再一看到了她的神色之后,心情又瞬间沉到了谷底,同时,还有一丝不安。

余笙很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

章节目录 第314章 证人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不管余笙是怎么想的,顾明楼都无法窥探到她的内心。

所以,除了静静地陪着,他似乎是什么也做不了。

“哥哥,明天晚上有空吗?”

“嗯?”顾明楼一脸懵。

“带上你的暗卫,去看场戏吧。”

“?”顾明楼。

“哦,对了,还得带上我大哥。我不行,没武功傍身,去了会暴露。”

顾明楼和余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会直接撞到了神威将军被人威胁的这一幕。

更没想到,他们会听到了六年前神威将军做恶的始末。

甚至,连他之前的一些糗事都听到了。

余成恨得眼红,可到底还是忍着,没有出手。

可是顾明楼就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那个灰袍人是谁?

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提及六年前的旧事?

还有,余笙是如何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的?

“你可还记得具老六?”

灰袍人有些暗哑的声音响起,神威将军的脸都要僵住了。

“你,你说谁?”

“你身边最得力的人,具老六呀。怎么?不过才六年,你就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告诉你,他还活着,你会如何?”

神威将军的脸色彻底变了,“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死了的。一剑穿胸,怎么可能还活着?”

“哈哈,那是你以为。将军,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实。具老六天生就与常人有异,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所以,那一剑,并没有要了他的命。只是,他永远都不会忘了,他没有死在叛军的手上,却死在了自己主子的剑下。”

神威将军这次终于不能再淡定了。

具老六,这个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了。

灰袍人说地没错,如果具老六还活着,一定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想看着你这样生活在恐惧里,我就觉得很开心了。哈哈,人前风光的将军,也有这一天呐。”

灰袍人没有再透露更多的信息,然后直接就要闪人。

顾明楼可不是吃素的,自然悄无声息地就跟上了。

余成也不甘落后,紧追而上。

这个时候,如果能找到那个具老六,自然就是再好不过了。

眼看着那人进了一座宅子,顾明楼直接将余成给拦住了,“你留在这里接应我。免得再惊动了对方。”

余成抿了抿唇,没说话。

就顾明楼这意思,就差直接说你轻功不行,别再坏了事儿。

好吧,他承认,自己的轻功,好像是真地比顾明楼差一些。

于是,就乖乖地等在外面,专门接应他。

顾明楼趴在了屋顶,小心翼翼地揭了一片瓦,看着底下的两人。

果然还是那个灰袍人,坐在桌前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在四十上下的汉子。

“你想清楚了,现在是你报仇的好机会。你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你的那些兄弟们呢?五百多人呀,一个没剩,全都被他给算计了。”

这是灰袍人的声音,还是很好辨认的。

“我做梦都想杀了他!我想问问他,我们这些兄弟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竟然对我们赶尽杀绝!”

灰袍人轻嗤一声,“那你们当初屠戮神女岛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无辜的百姓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顾明楼眯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个灰袍人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是阴森森的。

“不!我们是兵,服从命令就是我们的天职,所以我没有什么好悔的!”

“呵呵,自欺欺人!既然如此,那让你死,让你的那些兄弟们死,也是你们将军的命令,你又为何恨他?”

具老六噎住了。

的确,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具老六沉默良久。

事实上,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一直都是他的一个噩梦!

这么久了,那些女人、孩子的哭声,几乎是每个晚上都会在他的耳边围绕。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你想想清楚,当年活下来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所以,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报仇,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你是说?”

“他的亲兵里,的确是只有你一个了,可是当年跟随他的那些仆从,却并未死绝。好巧不巧的,我这个老头子救下来了一个,只是如今废了双腿,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具老六一时呆住,他没想到,神威将军竟然这么狠,连自己身边的仆从也都给灭口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灰袍人冷哼一声,“只是见不得某些小人得志罢了。不过就是一团烂泥,非得把自己想像成了神像一般,简直就是令人作呕!”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次,灰袍人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在他的身上戳一个洞出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过了这一次,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为你的那五百个兄弟报仇了,你想想清楚吧。”

灰袍人又站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想要让他好好考虑,转身欲走。

“等等!我答应你!”

灰袍人的嘴角闪过一抹诡异的微笑,“明天晚上我会再来,顺便也让你见见那位老朋友。”

顾明楼再次追上去,可是却什么异常也没有了。

他只是进了一处小院儿,然后直接睡下了。

所以,这证据是不是也来得太容易了些?

顾明楼担心神威将军的人会找来,所以特意安排了几个人在这里守着,也算是保护证人。

跟余成商量之后,决定先回去。

毕竟,他们需要确定,明天晚上的那一个,到底是不是真地也可以作证。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证的手上,是否有确实的证据。

如果只是口头上来指证神威将军,只怕是空欢喜一场。

以神威将军在苗疆的身份地位,没有实证,说什么都是白搭。

余笙听完了他们的想法,只是微微摇头。

“明天你们只需要将人带回来就好,其它的,暂时不需要考虑。”

“为什么?笙笙,没有证据,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呀。”余成有些急了。

“总得先保住人呀。”

章节目录 第315章 证据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余笙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无论他们手上有没有证据,都得先把人保住。

否则,一旦让将军先得了手,那才真地是将路给封死了。

比起那些人是否有证据来说,她更关心的,其实是那个灰袍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分?

而且,从哥哥跟她说的当时的情形来看,怎么都觉得那个灰袍人是故意的。

余笙深吸了一口气。

但愿,只是自己多心了。

顾明楼的动作很快,也很隐蔽。

可饶是如此,神威将军府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没几天的功夫,已经派人来这里打探了两次了。

第一次,余笙和顾明楼什么也没做,就让对方将他们这里的情形给监视了个够。

第二次,余成有所察觉之后,跟对方交了手。

最终的结果,杀了一个,伤了一个,跑了一个。

余笙抿唇轻笑,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

至少,那个将军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也不敢再轻易地过来打扰他们了。

很幸运。

这两个侥幸还活在人世的证人,手头上都有不大不小的证据。

具老六的手上,有当初将军与某位神秘人的来往信件,不多,只有几封,可是这里面已经提到了神女岛,也提到了所谓的天罚。

其实,他们那次行动,就是故意以天罚为幌子来的。

另外一个,因为常年跟在将军的身边,所以对于他的一些行事手法颇为了解。

所以,手头上的证据就更多了。

只不过,他很聪明,所有的证据,都藏了起来。

就算是当年将军杀他的时候,也没有从他的身上和住处搜出一星半点的痕迹。

不得不说,这个仆从也是个心眼儿多的。

原本是打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他自己开这个口,就被将军一剑给刺了过来。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给自己报仇了。

不,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

一想到这些,男人的眼眶都变得猩红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死了,主人会善待自己的家人的。

可是没想到,当他养了大半年的伤再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家人都死光了。

一个不剩。

最小的儿子才三岁,也没能活下来。

就算是他再忠心,也没可能知道对方杀了自己的全家之后,还一心地想要对他尽忠的。

余成和顾明楼很快就拿到了证据。

只是还不够。

仅仅靠这些,并不能真地将将军击倒。

不过,余笙说不急。

还有机会。

苗疆王到王室庄园里小住了些日子之后,终于带着王后回宫了。

而且,在王上下了王撵之后,还是亲手将王后扶下来的。

别小看这么一个小动作。

在内斗激烈的王宫里,这可是代表了很大的暗示!

王后回宫了!

而且,王上对着王后的眼神是温柔的,对王后还是格外地仔细的。

所以,将来这王宫的风向会不会变,谁也不能说地清楚。

事实上,就在之前王宫突然削减用度,并且几乎是将丽妃娘娘宫中的贵重器皿都搬空之后,宫人们便隐隐觉得,要变天了。

而这次王上回来,又对王后的态度这般好,说王后会继续失宠?

觉得可能性不太大。

不过,也有人觉得,这么多年,宫中最得宠的一直是丽妃。

这种情况,不可能一时半刻就变了的。

倒是有些老道的宫人看出了端倪,“如今王上要用乌拉氏,这种时候,王上又怎么会让人给王后难堪?”

大多数人,都觉得有道理。

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功夫吧。

谁知道等南边的事情解决了,王上还会不会对王后这样体贴?

自王后回宫,一连数日,王上都是宿在了王后这里的。

丽妃几次求见,都被王上给拒了。

事实上,将丽妃给拒了的,就是王上身边的内侍。

说是进去通禀,可是实际上,不过就是进去转了一圈儿,又出来了。

丽妃还没有意识到,王上身边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余成和顾明楼还在想尽办法继续搜寻证据。

他们都很清楚,对付神威将军这样的人,必须一击即中!

否则,只怕是会后患无穷。

就神威将军这样的人,压根儿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的。

所以,一旦给了他翻身的机会,那么,势必会将针对过他的人,一一逼上绝境。

既然料到了,自然就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可是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至少,顾明楼是相当的急切。

因为马上就要入秋了。

他不能让余笙继续留在这里。

同样焦急的,还有余成。

他和顾明楼所想的不同。

因为海城那边频频有信件传来,显然是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回去主持。

“你若是担心,不如就先回去看看?”

余成摇头,“天大的事,也没有为我的亲人报仇更重要。”

顾明楼看了他一眼,陷入沉默。

是呀,余成是这样想的,那笙笙的想法定然也是跟他差不多的。

毕竟,当年的那场惨烈祸事,带给了余笙极大的冲击。

“不如,我们考虑一下另辟奚径?”

顾明楼的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当初笙笙在大雍时,是如何对付杨家的?我记得,那种手段可是相当高明的。”

顾明楼立马会意了。

最早,其实就是源自于流言。

特别是杨家内部还曝出了血井和尸体等等,之后,才引起了朝廷的关注。

顾明楼想了想,摇头,“这里是苗疆,并不合适。而且,同样的手段,若是再用第二次,是很容易被人戳破的。”

“可是既然冤魂能找上杨家,为什么就不能找上将军府?”

顾明楼轻笑,“你想的太简单了。你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当初杨家的事情是如何暴出来的?只不过是因为后来查到了实证,所以,才没有人再去计较这些罢了。这里是苗疆,这里的风俗与大雍不同,而且,神威将军在民间的声望不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易地用。”

余成挑眉,那就这样干等着?回应他的是顾明楼的一声轻笑,呵呵,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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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楼当然不会只是干等着。

只是,在和余成相处的过程当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这种感觉很微妙。

又说不上来。

他觉得有必要跟笙笙好好地谈一谈。

他相信,以笙笙的聪慧,一定也看出来了。

只不过,他需要知道笙笙的感觉是否跟他一样。

两人手谈一局。

毫不意外的,顾明楼又输了。

“笙笙的棋力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哥哥自愧不如。”

“哥哥有心事。”余笙的脸色不太好,甚至应该说是有些不满,“你若不能专心地与我对弈,就不该来打扰我。”

顾明楼听后,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笙笙,永远都是这么犀利。——在对于棋局这方面。

“我总觉得余成怪怪的。”

余笙愣了一下,眸光是似乎是闪过了一抹情绪,很快又掩饰了过去,“我很确定,他是我的大哥。不仅仅是容貌上,还有儿时的记忆上,甚至是他的胎记,这一切都不会错。”

顾明楼微愣,没想到笙笙以为他在怀疑余成的身分。

“我指的不是这个,是那种相处之后感觉上的。就是,总觉得,他跟我们最初所预判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话已经很直接了。

余笙执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略有些古怪的眼神扫过来,让顾明楼立马就明白了。显然,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别担心。目前还是以解决神威将军为要任务。其它的,不会有大的威胁。”

顾明楼愣了一下,所以说,他的直觉没有错。

他的笙笙也是认同的?

那看来,以后跟这个余成接触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了。

“当年的证据不好找。就我们目前所掌握地这些来看,想要给他冠上罪名,只怕是还差一些。”

“所以?”

“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和耶松那边再深入合作一下?”

余笙抬眸,顾明楼的意思,她明白了。

“可以。”沉默半晌之后,余笙又追加了一句,“不要将我们牵扯太深。还有,耶松此人亦不可信,所以,不可深交。”

“好。”

顾明楼笑地很温柔,眼神里的柔情几乎是能腻出水来。

顾明楼和耶松的深入合作,自然就是为了逼迫神威将军狗急跳墙。

现在他和耶松站在一条线上,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想要摆脱他们这些麻烦,那么,杀了耶松,自然是最好的法子。

虽然苗疆是大雍的附属国,苗疆王也是由大雍的皇帝任命的,可毕竟还是有所不同的。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一旦耶松死了,苗疆王的位置,总得有人继承。

如此一来,耶达可以顺利上位,甚至,神军有可能会动政变,进一步提早地掌控苗疆的局势。

届时,无论顾明楼是不是大雍派来的将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而且,神威将军也相信,大雍的皇帝不会因为一个死人而真地向苗疆开战的。

现在,将军身边的几位谋士,就是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耶松身边高手如云,想要杀他?难!”

这是实话。

之前耶松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动过手。

可问题是,屡战屡败。

次数多了,他对于刺杀或者是下毒,也就没有什么兴趣了。

“将军,以前是在京城,于我们并不占优势。现在这里可是王城。再说了,世子那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那王后那里呢?”

一句话立马就点醒了将军。

“的确如此!是我一叶障目了。快,有什么好的计策?”

于是,向来英明神武的神威将军,竟然真地跳坑了。

以前耶松在外面遇到刺杀,那些对于苗疆的臣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

甚至,这些消息都不会传到苗疆。

就算是传回来了,对于他们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

毕竟,不是生在眼前。

可是这一次,是生在了王城,而且,就在距离王宫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苗疆世子遇袭,这绝对是一件大事!

苗疆王一瞬间也被吓地不轻,毕竟,眼下他还需要仰仗乌拉氏。

这一次,王后的表现倒是让他十分满意,没有吵闹,也没有惊慌,只说请他下令彻查而已。

这一点,不需要任何人说,苗疆王肯定也是要查清楚的。

毕竟,那是他的儿子,是苗疆未来的王。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可是有些事,他可以做,不代表了别人也可以做。

哪怕是耶达,也不行!

以前一些小打小闹,他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可以不计较。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最终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神威将军的大儿子阿雷加。

这一点,也是余笙特意提醒过的。

不能直接指向神威将军,那样的话,就太刻意了。

只是追查到阿雷加的身上,才会让人浮想联翩,才会有更好的效果。

这就好比,告诉你一会儿要吃玫瑰酥了,和告诉你一会儿要吃一样很好吃的点心,这两种方式,出来的效果,那是绝对不同的。

前者,已经告诉了你答案,所以,自然而然地会限制你的想像力,也没有了那么大的期待值。

而后者,则会调动你无数的好奇因子,想要让自己尽快地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心呢?

余笙考虑的,正是如此。

也因为阿雷加的被抓,王城的臣民们,已经议论纷纷了。

特别是那些世族们,更是连夜召开了家族会议,想要弄清楚,他们接下来到底应该支持谁。

阿雷加不是将军最器重的儿子,可是显然,却是目前他的儿子中最有权势的一个。

毕竟,阿雷加还担任着重要的官职。

可是眼下,说抓就抓了,那还能平安地放出来吗?

丽妃得知自己的侄儿出事,自然是想要跟王上求情。

这一次,她终于如愿地见到了王上。

“王上,您一定要明鉴呀,这件事情,不可能是阿雷加做的,一定是有人栽脏陷害!”

王上看着爱妃哭地梨花带雨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起来吧,孤会让人查明真相的。”

章节目录 第317章 死士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其实,王上这话说地有些心虚。

毕竟,现在弄成这样,总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而放任自己的儿子不管吧?

毕竟,遇袭的是自己的儿子,险些丧命的也是自己的儿子。

如果这个时候,他站出来袒护阿雷加,那岂不是要被全天下的人来指责并且笑话?

所以,他现在对于丽妃的话,基本上也就是单纯的哄哄,一席空话罢了!

接下来审讯的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阿雷加又不傻,自然是不可能认罪的。

而审案的官员也忌惮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对他用刑。

神威将军这厢,还在想办法看如何将人给弄出来。

几番周折之后,最终被告知,没有办法。

行刺世子,这可是重罪。

万一真地落实了,那倒霉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阿雷加。

将军此时的脸都黑了。

“将军,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真地杀了耶松也就罢了。”

将军皱眉,脸色冷凝,“不可!我们是苗疆的臣子,怎可行以下犯上之事?再说了,若是真地对他动手了,那岂非是坐实了我儿是行凶之人?”

“将军,您此言差矣。”

谋士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将军,若是此次行刺成功,那么二王子便少了一个劲敌,以后,这苗疆势必会落入二王子的手中,而您,也将成为当之无愧的国舅。退一步说,就算是此事不成,没能杀了耶松,可是至少让外人都看到,就算是将大少爷抓了,仍然有人想要行刺世子,不正好也可以摆脱了大少爷的嫌疑?”

这话有道理!

将军被打动了。

只是,还是需要进一步的细化。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滴水不漏。

若是真地能将耶松一击即中,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也省了他后续的诸多麻烦。

可若是未能成功,也是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的把柄的。

所以,这一次他们派出去的人,是死士。

完不成任务,便立刻血洒当场。

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和痕迹。

而且,以这些死士的命,来换他儿子的命,这对于将军来说,自然是再合理不过的。

“将军,顾明楼还带有三千的将士呢,依属下看,不如,想办法将他们也都引出王城。”

将军皱眉,“引他们做什么?顾明楼是大雍皇帝派来的,我们不需要跟他生冲突。只要耶松死了,他就算是再不乐意,也不可能再来杀我们的二王子。”

“将军,属下的意思是,顾明楼有可能会成为我们行动的阻碍。既然我们都要派出死士了,那么,为何不干脆直接杀了耶松?”

这话有道理。

只是,想要将顾明楼给引出去,谈何容易?

“容我再想想,看看能有什么好办法。”

“将军,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水土不服。”

谋士明显是话里有话。

将军却微微摇头,“顾明楼身边有神医,而且,我们苗疆就算是擅蛊,也不可能动用这么多。我们又不是真地神仙。对付一两个,十几个倒也罢了,那可是三千将士,开什么玩笑?”

“将军,属下的意思是,只需要将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给困住便可。到时候,他自然会想法子去救人。”

将军还是一脸愁容,就算是救人,也没必要带上几千人出去吧?

“救人不可能,若是找人呢?”

神威将军一愣,这个主意好。

而且,因为灰袍人上次所提到的人,他一直心中不安。

总觉得这个顾明楼留在王城,跟神女岛的案子也有那么千丝万缕的关联。

若是能将他给引出去,再好不过。

“好,此事你去安排吧。”

谋士得了令,笑眯眯地退下了。

顾明楼身边得力的人,自然不少。

他也不需要做地太多,只需要将其中几个给引到城外,并且困住,此事也就成了。

小重和阿憨是比较明显的目标。

一个年轻小,还有点儿呆。

一个身形高大,还看起来没脑子的样子。

所以,这两个自然就是最符合他们任务的目标了。

果然,当有人跌跌撞撞的跑回去禀告顾明楼,他的两个心腹出事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将军的计划得逞了。

顾明楼虽然没有将所有人都派出去,可是留在王城的人,也是全力守护住宅的安全,根本无暇再顾及其它。

而这一次,将军下了血本儿,将手底下的数十名死士都派了出去。

他这是孤注一掷,势必要取耶松的性命了。

仅仅是为儿子摆脱嫌疑还不够。

他要的,就是绝对的高枕无忧。

只有耶松死了,那些依附于他的人,才能看清现实。

乌拉氏,再怎么强悍,也必须看清楚,没有了耶松,他们乌拉氏,也只是苗疆的一个臣子的家族而已。

等以后耶达上位,他们有的是法子将乌拉氏给整垮了。

耶松没有想到,将军为了除掉自己,竟然真地是下了血本儿了。

而且这一次,这些人是直接将他给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

四面八方,除了刺客,还是刺客!

耶松一面抵挡,一面暗暗着急,顾明楼怎么还不来?

眼看着自己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硬撑了一刻钟,自己的侍卫,已经死伤过半。

而对方到现在也不过是伤亡几人而已,可见对方的实力之强悍。

耶松被人护着,已经退到了墙角。

退无可可退了。

周围的矮墙上,到处都是黑衣人,他根本就不可能杀出重围。

“世子爷,我们为您杀出一条血路来,您先撤。”

耶松呼出一口气,“没用的。就算是杀出一条路来,我也走不远的。”

耶松也已经受了伤,虽然不重,可是他知道,这么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逃得掉。

摸了摸身上的一枚雷火弹,只有这一枚了,必须得留到关键时刻才能用。

不然,就真地是死翘翘了。

他现在就指着顾明楼这一个救世主了。

就怕他赶不过来,自己真交待在这里了。

话说回来,这一次神威将军倒是下了血本儿了。

章节目录 第319章 陷害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哪怕是王上再想要护着神威将军府,这一次,只怕也是不成了。

这么大的事,世子都险些丧命了,这一次可是真地受了重伤,而且据说在现场发现了那么多的尸体,整条街都染成红色了。

若是他再不能给世子一个公道,只怕就真地要出事了。

这一次的事情闹地太大。

不仅惊动了王城的诸多衙门,连许多的贵族世家也都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看到现场的那个血腥和惨烈,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年,在王城,还是头一次出现如此惨烈的情形。

说不吓人,那是假的。

偏偏这个时候,王后中毒,而最大的嫌疑人又是丽妃。

不管怎么说,神威将军府都是脱不了干系了。

丽妃被软禁了。

王上亲自审问了王后宫中的一众侍婢,可是毫无所获。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丽妃。

而王上更是当场在丽妃的身上察觉到了不同,派了巫医过来一查,立马就将指出,丽妃身上有着残留的余毒。

于是,搜宫。

在丽妃宫中的一株山茶花的底下,挖出了一只香囊。

巫医确认之后,正是王后所中之毒。

这下子,丽妃百口莫辩。

丽妃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而且事发后,她被王上叫过来问话,也没有来得及跟自己的人交待好。

如今她成了谋害王后的嫌疑人,总得找出顶罪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现在也不能出事。

丽妃还想着再努努力,试一试,“王上,臣妾真地是冤枉的。那香囊是臣妾身边的绿珠所绣,里面的香料也是她备的。”

这个时候,总得有人出来顶罪。

不过是一个奴婢,只要王上将人叫进来,她自然有法子让绿珠认罪。

“来人,将绿珠带过来。”

“是,王上。”

丽妃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只要将绿珠带过来了,自己再暗示她认了罪,那么王上这里自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大不了,自己再费心地哄一哄就是。

自己的危机若是解除了,那将军府那边应该也就能好过些。

丽妃还在思忖着自己一会儿应该如何哄王上高兴,压根儿就没想过绿珠这里会出什么岔子。

结果,内侍再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启禀王上,奴才到的时候,绿珠已经自缢了。人没救下来,不过,倒是发现了她的一封遗书。”

“念!”

遗书不长,只有几句话。

可是听完之后,王上的脸都变了。

一旁的丽妃更是面色大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掌控后宫这么多年,竟然会出这样的纰漏。

“不!王上,臣妾没有,臣妾真地没有,还请王上明查。”

其实,绿珠的遗书上也没说投毒一事是丽妃授意的,呃,只是没有直接说。

但是她在遗书中交待了,自己的父母被将军府的人给扣押了,生死未卜,所以才只能铤而走险。

可是事发之后,她又过于惊恐,毕竟那是王后。

所以,心中有愧之余,便生了了断自我的心思。

其实,这封遗书是留给丽妃看的,至少,貌似是留给丽妃看的,因为那封遗书的抬头,分明就是写着娘娘亲启。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说自己完成了任务,可是心中有愧,也知道娘娘必然不会留她这个活口,所以干脆就自尽了,还能死地体面一些。

只是祈求她能饶了自己的父母,莫要赶尽杀绝!

“王上,这上陷害,这真地是陷害呀!还请王上明查。”

王上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再说这些还有用吗?

陷害?

谁能将陷害做到如此完美的地步?

而且,不是一个人出事,而是王后和世子两人都出了事,而乌拉家族的几个顶梁柱如今都不在王城,都在为了他这个王在外奔走卖命呢。

真出了事,谁来帮衬着?

若说是王后和世子在故意陷害,他是打死都不信的。

派去看望世子的巫医回来禀报说,耶松的伤很严重,如今人还昏迷着,失血过多。

不仅如此,王上也已经知道,今天这一次的遇袭,耶松身边竟然前前后后折损了上百人。

若说都是耶松故意做的局,那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儿大?

而且,那条巷子里的血迹以及血腥味儿可是骗不了人的。

若非是后来顾明楼的人找了过去,只怕……

王上只是想一想,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承认,他不喜欢耶松这个儿子。

可是不喜欢,不代表了就可以任由别人来谋害他。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

“带下去吧。”

“是,王上。”

听着王上毫无感情的一句话,丽妃呆了。

跟在他身边多年,如何能不知道这位王此时在想什么?

丽妃摇头,脸色苍白,“不,王上!您信臣妾,这一切都是陷害,都是陷害呀!王上!”

只是可惜了。

任她再怎么叫屈,王上也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了。

最终,人还是被拖了下去。

宫里上下都知道,这一次,丽妃怕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而此时,仍然被关在了府里不得出门的二王子,终于知道了这个消息。

“怎么会这样?”

耶达一脸震惊,他只不过是被父王禁足了十几天,怎么就出了这样大的事?

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可是隐隐又觉得那些杀手应该就是舅舅派去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我要进宫!我要见父王!”

他是被下令禁足的,外面的侍卫哪里能轻易地让他出去。

可耶达是二王子,这些侍卫也不敢真地对他怎么样,万一真伤着了,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办差的。

“二殿下,您还是稍安勿燥吧。此时王上心中忧虑,王后和世子都昏迷不醒,您去了,王上也未必肯见您呀。”

陪在他身边的管家,还是一劝再劝。

其实,这话,耶达也都明白。

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不是不相信母妃会对王后下手。

他是不信,母妃的手段,竟然能被人给拆穿了。

“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出事吗?”

章节目录 第320章 行事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耶达还是进宫了。

只是,他在殿外跪了一天,王上也未曾召见他。

他倒是打听出来了一些消息,王后还没有醒,听说那毒香霸道,就算是有巫医调配出了解药,可是因为发现地晚了一些,所以,王后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听到这个消息时,耶达只觉得心底一寒。

王后若是想要算计母妃,断不会如此冒险。

难道她是想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不成?

可是母妃那里……

耶达想到了种种的可能性,在这里跪着也是无用,倒不如,去母妃那里碰碰运气。

丽妃只是被软禁了,王上并没有交待说不许二王子去看她。

所以,还算是顺利地进去了。

“耶达,你怎么进宫了?你父王解了你的禁令?”

耶达微愣之后,摇摇头,“父王未曾下令,是我自己坚持要进宫来的。母妃,您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丽妃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毒了起来,“乌拉氏这个贱人,竟然陷害我!”

“绿珠是不是被他们收买的我不知道,可是那封遗书,没有点明是我下的命令,可也差不多了。偏偏她又死了,眼下是死无对证。越是如此,王上对我的疑心就越重。”

“母妃,那笔迹呢?”

难得的,耶达的反应倒是快了一次。

丽妃摇头,“没有用的。我虽然没有看到那封遗书,可是既然有人能将这东西摆到了明面儿上,应该就是不怕在这上面做文章的。眼下我最担心的,就是将军府。”

耶达的眼神一闪,“您的意思是说,那些杀手?”

“你想办法进一趟将军府,跟你舅舅见个面,仔细地问问他,看到底是不是他派出去的人。若是的话,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

“只怕现在过去已经晚了。”

耶达的眸光微暗,想到自己先前跪着时,听到了那些人的低语。

父王早已经派人去搜查将军府了,不,应该说是舅舅的私宅。

将军府,如今还被封着呢,舅舅一家都搬到了他的一处私宅之中,虽然不比将军府阔绰,可也十分奢华。

如今父王既然派了人去,定然就是说明他对舅舅也起了疑心。

就算是不会立刻将舅舅下狱,只怕也是早晚的事。

“母妃,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你说什么?”

丽妃心头一动,大概已经猜到了儿子想要做什么。

“母妃不必担心,您就先在这里好生待着,等我们的消息便是。我立马去找舅舅。”

“耶达,你要小心。”

“母妃放心,我不会让人察觉到的。”

耶达换了仆从的衣服,从后门进的。

将军府里此时人仰马翻,到处都是王宫派出来的侍卫。

耶达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书房。

他知道,舅舅十有八九会在这里的。

果然,一推门,便看到了舅舅坐在太师椅上发呆。

“舅舅!”

将军抬眸,看到是他,眯眼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出来的?”

“舅舅,我刚刚与母妃见过面,她说王后的事情应该是他们故意用的苦肉计。母妃不放心你,所以让我过来看看。”

“没事。”

将军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我这里到处都是王上的眼线,你此时过来,实在不妥。”

“舅舅,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将军的眉头微动,“别急,我已经让人去打探耶松的消息了,看看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舅舅,那些人真是你派去的?”

将军点点头,“是,我几乎是倾尽了自己手头上所有的死士,没想到,仍然让他给侥幸地活了下来。”

耶达眼神微动,他听明白了。

原本就是想要将耶松置于死地的,可是没想到,在这种强大的包围剿杀之下,耶松竟然仍然能活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该死的顾明楼!如果不是他多事,耶松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事实上,将军也想不通,明明已经利用小重和阿憨引走了顾明楼的注意力,他怎么又会派了高手去救人?

难道说,之前自己得到的消息不实?

顾明楼身边还有隐藏着的高手?

将军的脸色都要被气白了。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再多下些力气的。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如果说耶松遇刺,王上只是派人四处搜查刺客的同党,这倒也无可厚非。

他们自然也会全力配合。

可是偏偏,宫中王后又出了事,而这一切又都指向了丽妃,所以,他这个神威将军,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就算是王上想要偏袒他,也无能为力了。

事实上,在他眼里,王上就是一个废物!

只不过,再怎么不甘心,此时也必须要冷静下来。

正如耶达所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趁着现在自己手上还有兵权,未曾被王上禁足,还是应该提早谋事才成。

恰好,谋士进来了。

“将军,世子府的人来消息了。”

说着,将一个细小的纸笺卷递了过来。

将军看完之后,勾唇浅笑,“耶松伤势太重,几位巫医如今都是束手无策。原本以为只是失血过多,调养几日便好,没想到,竟然是伤了内腑和头。”

耶达就在一旁,面上一喜,“舅舅,那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再想办法动些手脚,那耶松便命不久矣了?”

将军挑眉,这法子是不错,只是过于冒险。

如今守在耶松身边的人,定然都是他的心腹,他的人,很难再能接近的。

“耶达,你也不必回去了,跟我走。”

“去哪儿,舅舅?”

“军营!”

当天夜里,神威将军带着耶达秘密出现在了军营里,同时,手持兵符,直接抽调走了五千精兵。

将军将这五千精兵交给了自己的副将,然后命他与耶达带着这些人一同进城。

当然,耶达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的。

只是这五千精兵,想要进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因为世子受伤,王上下令全城戒备。

正巧,负责东门的这位个小头头,那是神威将军的亲信……

章节目录 第321章 内乱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这五千精兵都是乔装为普通的百姓进城的。

五千精兵,分别进入二王子府和将军的私宅。

这是将军准备的杀手锏。

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当然,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

将军又秘密地跟几位手下见了面,当天晚上,被关在监狱里的阿雷加就被救了出来。

府衙内火光冲天,直烧得人心里格外地烦燥。

几路人马都第一时间进宫面君,阿雷加被劫狱,这可是大事。

与此同时,东城门外,数万大军集结,宛若是一把锋利无情的尖刀,就要在王城的心脏上豁开一道口子。

当然,这刀子能不能插进去,还不一定。

神威将军勒住马绳,“快快打开城门,本将奉命进宫勤王,休要误了本将的大事。”

这个城门的守将原本就是他的人,所以,他使唤起来,自然是格外地顺手。

总觉得没有什么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可是这一次,显然是失策了。

城门并没有开。

不仅没开,反而一瞬间城墙上还多了无数的火把,还有无数的弓箭手。

神威将军眸光一暗,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只怕先前进去的那五千人,此时也已经成了死尸。

他的推测没有错。

潜入了二王子府和他府中的那五千精兵,已经在一个时辰前,都被剿杀了。

因为都是神威将军的心腹,所以一个不留,就是担心会走漏风声,更担心这些人会趁乱再生变故。

杀了,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法子。

王宫中,灯火通明。

“王上,神威将军带了大军正在攻打东城门,城内也已经是乱做了一团。将军府的府兵已经快要打到东城门口了,一旦他们双方会合,那几万大军,必定立时涌入王宫呀。”

“王上,顾将军带了三千精兵,不如先请他帮忙支援。总要先将城中的内乱解决。”

苗疆王无比烦燥。

信任无比的神威将军竟然要造反?

这简直就是太令人震惊了。

“二王子呢?”

“二王子也在东城门口,和神威将军在一起。”

也对,人家是甥舅关系,自然是更为亲近一些的。

苗疆王一瞬间便想明白了神威将军的打算。

这是想要逼宫,然后杀了耶松,好扶持耶达上位。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忘了他的这些荣华富贵都是怎么来的吗?竟然敢与孤作对!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报!”

有侍卫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报,阿雷加带人已经突破了我们的防御,直奔东城门了。虽然路上还有一些大人的家仆护卫阻拦,可是显然起不了太大作用。”

“顾明楼呢?”

苗疆王终于顾不得其它了,“他在哪儿?快快派人去请他带兵相助!”

“是,王上。”

宰相大人似乎是有些忧虑,“王上,据老臣所知,顾将军的三千精兵并非都在城内,城内如今只有五百人,其余人手,都在城外驻扎。”

言外之意,这五百人,只怕是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了。

也就是说,很难改变大局。

听到这个消息,王上的眼皮抖了抖,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往脑子上涌。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世子怎么样了?”

“世子爷已经醒了,而且听说了外面的情形之后,已经让人组织人手去阻拦阿雷加了。”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可是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一份力的。

顾明楼接到了苗疆王亲笔所书的求助信,微微一笑,与余笙对视一眼之后,便将余成也带走了。

这里,只留下了紫苏和白芷等人守着。

其实他想的很简单,只要是阿雷加出不了城,而城外的人又进不来,那么,余笙就是安全的。

当然,余笙也是这样想的。

之所以将余成带走,那是因为顾明楼对他有些许的不放心。

赵承初没有跟着去凑这个热闹,表明了态度,一心留下来保护余笙。

外面的喊杀声震天响,即便是余笙缩在了后宅,也仍然是能听地清楚。

一个时辰之后,她不由得皱眉,“这么慢?”

赵承初正在外面的廊下站着,以一种守卫者的姿态。

“神威将军可不是废物,此人行事向来谨慎,一定会给自己留好后路。这一次逼宫,他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也就是说,除了先前潜入的五千精兵,他应该是还有其它的安排。

最要命的是,这里是王城,街巷并非如京城那般的横平竖直,而是有些歪斜,且不少是死胡同。

顾明楼再厉害,不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不够熟悉,总归是要吃些亏的。

只是,一个时辰了,也的确是拖地有些久了。

“小重,你出去看看,若是能帮上忙,就助哥哥一臂之力。”

“哦。”

小重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灌了两口茶,直接就飞出去了。

赵承初挑眉,倒是不觉得将他派出去有什么不对。

这里的人手充足,就算是有那些叛兵敢来破门,他也有把握将那些人都给葬在这里。

外面的顾明楼,情势并不是太糟糕,当然,也不能说是占了足够的优势。

正如赵承初所猜测的那样,他不熟悉这里的地形,的确是吃些亏。

好在后来耶松派人过来了,将这一缺点弥补了。

小重过来的时候,顾明楼刚刚解决了一个小头头。

“你怎么来了?”

“姐姐不放心。”

顾明楼想着家里有赵承初守着,也没有再多言。

很快,外面的杀喊声也就弱了下去。

天将亮时,城内已经是完全地沉静了下来。

只是那街道巷子的血腥味,实在是过于浓烈,一时片刻,怕是根本就散不去。

得知东城门守住了,苗疆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人也软趴趴地坐回到了榻上,“幸好,幸好!”

可是老宰相却并不乐观,这城门外,还有数万的大军呢,而且都是真正地上过战场的将士们,他们城内的兵马,根本就不足以应对那些反贼。

“王上,我们已经又派出了五千的王宫侍卫,可饶是如此,也只有不足三万的兵力。王城危在旦夕呀!”

章节目录 第322章 何解?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城内兵力不足。

昨天晚上激战了几个时辰,双方都有损耗,可是相比之下,局势于他们更为不利。

顾明楼这厢去城墙上转了一圈,确定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这才回府。

大家昨晚上都紧张了一夜,自然是个个胆战心惊。

紫苏和白芷二人一直贴身守着余笙,就怕再出什么乱子。

顾明楼回来的时候,赵承初正在廊下的躺椅上打着盹儿。

看得出来,大家也都累了。

虽然是累了,可是待顾明楼一走近了,赵承初的警惕性立马就提了起来。

“你回来了。”

睁眼一看是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打了个哈欠,然后又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先去梳洗一下,你呢?”

“我去看看笙笙。”

顾明楼脚步没停,往里走。

赵承初心中有火,想要阻止他继续前行,可是明面儿上,顾明楼又是她的哥哥,而且一直以来,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都十分亲昵。

说到底,自己这个未婚夫,好像是还没有他有立场为余笙做些什么。

“赵公子,请吧。”

赵承初扭了脸,表情虽然不怎么好,可还是得先去梳洗一下。

余笙没有在寝室里休息,直接在外间儿的软榻上睡了。

而且看这样子,应该也是后来撑不住,才歪在这里睡的。

衣服也没脱,上面盖了一床薄被。

紫苏和白芷两人都醒了,一个揉眼睛,一个打着哈欠。

“公子回来了。”

“嗯,你们两个下去洗个脸,再端热水进来。”

“是,公子。”

余笙也听到了动静,嘤咛一声,然后睁眼就看到了他。

“哥哥,还顺利吗?”

“嗯。挺好的。本来早就该回来的,可是不放心城门,所以又去转了一圈。”

“城内兵力不足吧?”

余笙又阖上眼睛,说出来的话,却是一语中的。

顾明楼低笑了两声,有个这么聪明的妹妹,实在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兵力悬殊。昨晚能撑过去,已是侥幸。”

倒也并非是运气,只因他和耶松早就料到了会有一役,所以早早地做了准备。

只是,昨晚是因为神威将军没想到他们会早有准备,所以这才打地艰难了些。

等于是他们打乱了将军的计划,所以,一时让对方慌了神。

“阿雷加呢?”

“拿下了。”

顾明楼看她仍然还有些困意,抬手在她的额头上揉了揉,“还要接着睡?”

余笙没答话,过了一会儿,又翻了个身,微微拧着眉,显然是因为睡地不好而有些气闷。

顾明楼如何不知道她的习惯?

又笑了两声之后,直接坐在了榻上,将她的一只手给包裹住,“先起来吃些东西,到了午后再睡,可好?”

余笙十分不情愿地哼了一声,扭了两下身子,就跟个三岁的孩子一样赖起了床。

顾明楼一看她这样子,心情就大好。

在他面前,余笙永远都是不设防的。

“来,我抱你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早膳摆在了院子里的小亭中。

赵承初也跟着过来用早膳了。

顾明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阿雷加虽然被拿下了,可是这个人质,对于外面的神威将军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算是我们把阿雷加的首级挂到了城门上,只怕他也不会退兵的。”

走到这一步了,继续打可能会死,可退兵的话,是一定会死。

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神威将军已经没有了退路,绝对不可能被他们威胁的。

“我大哥呢?”

余笙喝了口粥,这才想起来,少个人呢。

“我有事情拜托他帮忙,估计午后应该能回来。”

其实,此事也并非非得余成不可。

只是顾明楼总觉得余成言行怪异,所以才会想着将他调走。

他不想让余成跟余笙有过多的接触。

总觉得,他对余笙的态度不那么简单。

于顾明楼来说,余笙就是他的命根子。

所以,任何有不利于余笙的因素,都不应该存在。

之前他没有觉得余成的情况有多明显,而且这一路上还有小重他们护着,到了苗疆之后又有公子离接应,所以顾明楼才能放行。

饶是如此,他这一段时间来一颗心都是提在了嗓子眼儿的。

天天盼着紫苏给他的信。

这次在王城与他们一行人会合,余成带给他的怪异感更为明显了。

所以,为了余笙的安全,他才会十分的谨慎。

他不能让笙笙冒任何的风险。

就算是用了那几味灵药,可是现在余笙的身体仍然需要后期长时间的调养。

哪怕是公子离亲自配药,至少也要让余笙休养一年,并且药物不能间断。

内腑的伤,岂是那么容易养好的?

更何况还是在她幼时落下的伤,这等陈年旧伤,最是能消耗人的能量。

用过早膳,余笙和他们一起分析了一下形势之后,实在是困得不行,就被顾明楼抱进去休息了。

赵承初看的嘴里直冒酸水儿。

好不容易来了苗疆,可是连和余笙单独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想要跟她能亲近一些了。

这个顾明楼,这是拿他当贼防了?

总这么被动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不过,城门口那儿还打着呢,他现在如果只想着儿女私情,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等顾明楼出来,赵承初探着脖子朝里望了望,“你那二十万大军就真地只当摆设?”

顾明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苗疆内政。我们如果随意插手,就不怕引来皇上的不悦?”

那二十万大军是镇压边关的,又不是来平息苗疆内乱的。

“那王城之危何解?”

“刚刚笙笙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赵承初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

顾明楼也实在是被气着了,这人也就是看着精明,怎么一到了正事上,竟然跟个傻蛋似的。

“你以为余成去做什么了?”

赵承初呆了呆,“去搬救兵呀。”

真以为他想不到这一点?

“他是大雍人,又不是苗疆的将军,人家凭什么听他的?”

章节目录 第323章 落定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赵承初一时愣住,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手上没有兵符?”

“蠢!谁会将兵符交到一个外族人的手上?”

这一次,顾明楼话中的嫌弃可以说是十分明显了。

赵承初呆了呆,又挠了下头,“那他做什么去了?”

余成原本就带着手下来的,他心中对神威将军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这个时候,自然是去找神威将军的麻烦了。

没指着他能将神威将军给杀了,可总得给他找点儿不痛快不是?

比如说,可以袭扰一下他手底下的那些兵,或者是给使些小绊子。

总之,就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大的伤害,可是又会让神威将军觉得心烦碍事,难以心顺。

事实上,东门久攻不下,神威将军原本就是有几分不痛快的。

这个时候,这些小事,自然是闹不到他的跟前来。

没有人会蠢到拿这些小事来打扰主将。

也正是因此,倒是给了余成机会,打一枪就换个地方,真真地给打成了游击战。

余成带的都是一些武功高手。

他们当然不会明晃晃地出来给人当耙子,可是他们想要暗算别人,那就容易得多了。

一行人直接就换上了小兵的衣服,遇到有人盘问,直接装哑巴。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缩在不起眼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在伙食里给下点儿药什么的。

总之,就是不遗余力地给对方搞破坏,可是偏偏又尽量地做到不起眼儿,不至于闹到了主将跟前去。

等到神威将军那里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余成这边已经带人先撤了。

当然,他们现在进不了城,所以,直接就进了顾明楼在城外的那几千人马之中。

神威将军还不蠢,知道不能真地跟大雍硬杠上,不然,他是真地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耶松的确是受了伤,只不过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严重。

这会儿他身边的人带了世子令已经调集了五万兵马,离王城,已不足五十里了。

“报,右卫军已经抵达东城门外,目前已与叛军交战。”

王上听完这一句,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好,好!”

连说了两个好字,大殿内的其它臣子们也都纷纷一脸庆幸。

好在有右卫军呀。

否则……

等等,右卫军是如何赶过来的?

王城他们根本就出不去,外面都是神威将军的人,那是何人调集了兵马?

如果是统领擅自用兵,那可是大罪!

“报,右卫军已经将叛军击溃,神威将军及其一干心腹已被生擒!”

这个消息来地简直就是太振奋人心了!

“王上,世子在外求见。”

“世子醒了?”王上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了。

等到耶松进来,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了。

耶松的脸色仍然有些白,胳膊上还有夹板固定着,不过他进殿的这几步路走的,生生让人有了一种王者驾临的气势。

“父王,神威将军及其一干心腹已经被擒,已押入大牢,阿雷加已经丧命,除先前失踪的阿衣扎之外,将军府所有人等都已经被拿下。”

王上的反应有些迟钝,“好,好,先这样,这善后事宜,就由你和宰相全权处置,朕累了,先去休息。”

“恭送父王。”

丽妃也已经被下旨削了封号,如今被囚于冷宫,而王后,暂时还未苏醒。

哪怕是作戏,也得做全套呀。

这边儿神威将军刚刚倒下,那头王后就醒了,也有些不合适。

耶松与宰相二人议事的时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去看望王后。

经此一役,苗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世子的手段了得,而且,兵权在握,苗疆,除他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位继承人了。

耶松的说辞其实很简单。

重伤醒过来之后,得知了外面的情形,便立马着人联络了顾明楼,随后,又命人将自己的令牌带去了右卫军。

好在城内有顾明楼的人合作,否则,王城未必能撑到援军到来。

当然,耶松在朝堂上,还是十分向着几家世族说话的。

毕竟,他们也的确是出了力的。

虽然有的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可总比缩起头来什么也不做的强,比那些想要勾结神威将军逼宫的人,更是可靠多了。

神威将军被下狱,所有的事情,都将摊到了明面儿上。

为了防止他自尽,牢里自然是做了各种准备。

耶松没忘了他答应顾明楼的事,神威将军还不能死。

虽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可是他有一种直觉,神威将军,似乎是真地与神女岛覆灭有关。

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头疼。

若是果真如此,只怕巫师殿那边,也将不太平了。

顾明楼被请去了世子府商议,余成回来后,便和赵承初对上了。

他们二人自然是认识的。

年少时的记忆虽然是有些模糊了,可总归还在。

“你别想着拿未婚夫那套说辞来哄我。我可不是笙笙,不会轻易地信了你的鬼话的。”

“大哥为何不信呢?我和笙笙可是交换过订情信物的。再说了,当年师父也是答应了的。”

“滚!”

余成眼神犀利,声音是透着几分的嫌弃和厌恶,“我妹妹才多大,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赵承初一噎,想着这位大舅哥的态度还真是强硬。

这么一比较,还是顾明楼比较可爱一些。

“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事实。神女岛虽然没了,可是我们的婚约还在。当年师父亲口许诺的,我又寻了她这么些年,好生辛苦,怎能放弃?”

这话说地,怎么让人听了更想打人了呢?

余成的拳头一紧再紧,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失控。

单纯论武功的话,他未必是赵承初的对手。

当年在神女岛时,二人过招,他就胜少输多。

几年未见,他的功夫更为精进了。

“神威将军的罪行很快就会被罗列出来,这个时候,再将那几个证人和相关的证物呈上去,可信度自然是大大提高,届时,再由世子相助,让神威将军认罪伏法,并不是难事。”

赵承初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神女岛惨案,“但是,神女岛的圣物却始终没有线索。”

章节目录 第324章 失踪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所谓神女岛圣物,其实赵承初也没见过。

他今天跟余成说这些,也是想要试探一下,看看他是否早已寻回了圣物。

毕竟,听笙笙说余成有心重建神女岛,那若是没有圣物,是很难将人心给聚起来的。

神女岛惨案,自然是死了不少人。

可是还有更多的人,都在神女岛之外,那些人,其实才是神女岛的精英所在。

他们奔走于四方,为了神女岛上族人的生计,也为了能将神女的威名远播,总之,被派出去的人,大都是有能者。

想要将这些人都聚拢于身侧,若是没有神女和岛主的授意,那么,就必须得有过硬的信物。

诚然,圣物,便是最好的信物。

余成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了圣物,一时有些错愕。

“若是无法将圣物寻回,那么,你又如何重建神女岛?”

赵承初凉凉的眸子,让余成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子。

“此事不劳你费心了。你虽然是我爹的徒弟,可也并不是神女岛的人。我们自己家的事,不劳你操心。”

“好吧,我原本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的,既然你不乐意,那我也懒得管了。”

赵承初抬手揪了片树叶,把玩了几下之后,又道,“师父和师母没了之后,我一心想着找到笙笙。虽然没有证据,可我就是觉得她还活着。后来找到了笙笙,我便想着,她的心愿,便是我的心愿。她想要为族人报仇,我便帮她报仇。”

赵承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语气也一下子沉重了些。

“我不止一次地想着,若是当时我在岛上,笙笙是不是就不必受这些苦了。”

余成的眼神也一下子黯淡了下来,脸上的悲伤,显而易见。

“笙笙这些年的确是受苦了,若是换成了旁人,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一身的伤病,内腑受损,这其中的艰辛和疼痛,又岂是旁人可以体会的?

“余成,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族人。此间事了,我和明楼一定会护着余笙回风华山庄的。她的身体未愈,受不得寒。而且,就算是服了三世果,她现在的身体也并未真地痊愈,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余成抬头,叹了口气。

“你跟我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担心我会强行将她带走吧?”

余成说完,表情变得有些嘲讽。

赵承初没答话,也就表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笙笙是我妹妹,带她回家,原本就是我这个哥哥应该做的。不过,她的身体没好,我自然也不会冒险。说到底,我再怎么想让她回家,前提也得是她有一具好身体。”

“我就当你是应了。”

赵承初淡淡地回了一句之后,看到余笙出来了,便十分自觉地收了声。

“你们在聊什么?”

余笙的声音比以前亮了许多,虽然仍然不及那些健康的姑娘们,可是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好转了。

“没什么,在聊神威将军什么时候能被定罪。”

余笙浅笑,这自然不算是什么大事。

就凭叛乱逼宫这一条,就足以让神威将军血溅三尺了。

只是,这个时候将屠戮神女岛的证据摆出来,可信度才更高。

前面有从他府中搜出来的神女岛的器皿,如今又有这些证人证词,神威将军府已是落水狗,人人喊打了,自然再不会有人向着他说话。

这也正是当初她同意这个计划的主要原因。

神威将军府的威名不在了,人也没有后台了,墙倒众人推,谁还会过来帮他申冤叫屈?

所以,这种时候摆出证据,时机是最恰当的。

本来就是天怒人怨了,若是再加一条屠戮神女岛,于神女大不敬之罪,自然不会有人同情他,更不会有人觉得是冤枉他了。

连造反这样的事都敢做了,只是杀了几千百姓,他有什么不敢的?

果然,几天之后,案子也就算是审清了。

王上当场就命人拟旨,细数了神威将军的十大罪状,同时,连同跟着一块儿闹腾的二王子耶达,也被定了罪。

只不过,耶达好歹也算是王子,所以,王上没有下令赐死,只是削了他的爵位,贬为庶民,幽禁起来。

总不能真地让他流落街头吧?

那也太伤王室的脸面了。

至于神威将军,那是妥妥的死罪呀,而且还是诛九族的死罪!

丽妃被赐了一壶毒酒,含恨而亡。

丽妃到死,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王后于数日前已经醒了过来,性命无碍,只是需要好好调养。

接下来,便是行刑之日了。

余笙的意思,自然是想要前往观刑的。

之前的那两个元凶,她都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死亡,到了苗疆,也不能例外。

只是谁也没想到,看到神威将军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大家都无比的兴奋舒爽,再一转头,却没有了余笙的踪迹。

顾明楼意识到屋子里的薰香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小心!”

他自己的内力高深,及时闭气,可也一时难以将内力聚拢,更何况是其它人了。

眼神一转,却并未发现余笙的踪迹,这才让他最为急切。

好在窗子是打开着的,那药力很快就散了去。

想来,对方也只是想要让他们的动作缓一缓,不能及时地追上吧。

耶松派人将这茶楼围了,仔细搜查之后,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竟然还有一道暗门。

而穿过这道暗门,竟然就到了隔壁的酒楼。

再下去,那就是后街了。

“顾将军稍安勿燥,对方若是有心杀她,便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

道理,顾明楼自然是懂得的。

可问题是,情感上,他接受不了。

余成带人在底下观刑,就站在了神威将军的对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人头落地的。

那种感觉,当真是令人血气翻涌,总算是大仇得报了。

再回来,却发现妹妹不见了。

顾明楼站在后街,不时地左右看看,毫无头绪。

胳膊抬起来再放下,无意间碰到了自己腰间的荷包,眉心微动。

将荷包打开之后,眉梢微挑,取出了一张纸笺。

章节目录 第325章 威胁?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余笙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晕。

她很确定,自己是中了迷药了。

不过,她并不担心。

一脸镇定地缓缓坐直了身体,然后脑子里开始仔细地回顾今天所遇到的情形。

当时底下正要行刑了,百姓们都在大声地咒骂着犯人,可以说是喊声震天。

也就是那个时候,有人靠近了她的身侧,然后,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过,那人身上飘着一股香味儿,并非是迷香的味道,应该是衣服上薰香的味道。

很清冽,与梅香有几分相似,可是又有所不同。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是一个女子。

再仔细回想,那人身上的香气很淡,若非是因为她对于香气有着很敏感的天赋,兴许也察觉不出来。

动了动胳膊腿儿,身上并没有其它的不适,只是单纯地有中了迷药的后遗症——头有些晕。

缓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是一间还算干净整洁的屋子。

一张绣床,一方八仙桌,还有一个妆台。

很平常,也很常见。

她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在屋子里小心地挪动了起来。

等她将这屋子里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一名丫头打扮的人朝她行了礼,“姑娘醒了?姑娘可想要吃些什么?”

余笙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不作声。

丫头似乎是也料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微微一笑,“姑娘不必担心,我家小姐不是坏人。只是单纯地觉得与姑娘投缘,所以才请姑娘来坐客的。”

“我竟是不知,请人坐客还要用迷药的?还是说,你们苗疆都是这样请客人的?”

丫头面色讪讪地,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只是她也只是一介丫头,没有什么话语权的。

余笙似乎也能体谅她的难处,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家小姐呢?”

“小姐还在练功,还得劳烦姑娘再等一等。”

丫头说完,给余笙斟了一盏茶,然后便退出去了。

余笙扭头,试着将窗子推开了。

啧,倒是没有锁上。

看来,这是料定了她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也懒得再用什么强硬手段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也的确是没有什么武力值,可是被人明晃晃地这样看贬,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痛快的。

“景色倒是不错。”

余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倒也算是绚丽多姿,各种花卉争奇斗艳,院子里也是干干净净的,可见这里的主人应该也是一个会享受的主儿。

想着刚刚那丫头出去也只是将门带上了,兴许,自己还是可以出去赏一赏这美景的。

果然,门一拉就开了。

外面倒是守了两个丫头,一看到她出来,立马行礼。

余笙的视线在她们二人的脸上淡淡扫过,并没有先前进去跟自己说话的丫头。

看来,那个丫头在这里的身分还不是普通的奴婢。

余笙出来转了两圈,看着院门那里,犹豫之后,还是没有走过去。

自己应该算是被人掳来的吧?

能让自己自由地在这个院子里逛一逛,应该就已经算是很给自己脸面了。

所以,不要奢望太多。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出不了这个院子。

因为院门外面,可是守了一排的护院。

余笙干脆又回了屋子,她现在身体虽然好了一些,可是跟正常健康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如今自己的是人质,若是再不能照顾好自己的话,那可能等不来哥哥相救,她自己就得先挂了。

缓缓地躺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脑子放空。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然后任由黑暗深处的声音,将她一寸一寸地往下拽。

很快,困意袭来。

睡觉,是能让她保持体力的最好的方法之一。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还是因为一声嗤笑,她才突然从梦境中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容貌姣好,十分灵动的姑娘坐在了桌前。

她长地很漂亮,只是那双眼睛,灵动着,却又透着几分的狠辣。

余笙坐起来,然后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很不满意,毕竟,她打扰了自己的好眠。

“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心大,还是该说你这个人缺心眼儿。在敌人的手中还能睡地这样踏实,你的脑子里到底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

余笙挑眉,对于女子的讽刺毫不在意。

“敌人?姑娘会杀了我吗?”

女子一怔,似乎是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正常来说,被人给劫持了,她不应该一脸惊慌,或者是一脸畏惧吗?

何故竟表现得如此淡定?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女子的眼神一下子阴暗了许多。

“是谁给了你自信,觉得我不会杀你的?难不成,真以为我是请你来这里坐客的?”

余笙轻笑了一声,“说说你的目的吧。”

“你为什么不害怕?”

女子知道自己一旦问出这样的问题,在对立的局面中,就会处于劣势,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一个压根儿不会武的小姑娘,怎么能表现地这样淡定?

“我为什么要害怕?”

余笙十分坦然地看着她,“或者说,我害怕有用吗?如果我表现地很胆小,你就会放了我吗?”

女子一愣,似乎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之后,摇摇头,“不会。”

“那不就结了?反正你也不会放了我,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好像是这个道理。

等等,好像哪里又不对?

“早就听闻顾九小姐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寻常。也难怪,连神威将军那样的大人物,都能栽在你的手上。”

余笙笑了笑,并不认同,“姑娘这话错了。神威将军是自寻死路,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来算计他。”

女子似乎是怒了,砰地一声,将杯子重重地在桌上摔了一下。

“在我面前就不必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擅长谋略布局,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要么合作,要么你死!”

余笙哑然,所以说,这位姑娘,你到底是在求我办事,还是在威胁我办事呢?

章节目录 第326章 钓鱼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一直到了晚上,这位姑娘终于表明了自己的身分。

她是巫师殿大长老的女儿。

之所以将她劫来,其实就是想要拿她当药人来炼炼。

余笙细想之后,觉得第一,这个苏泱是觉得自己自小到大用了不少的灵药,所以这血液定然是与众不同的。

第二嘛,应该就是知道她服了三世果,想要拿她来炼什么好药呢。

余笙叹了口气,看着苏泱的那张脸,实在是搞不懂,一个少女是如何做到几种面貌变换不定的。

此时的苏泱,那可以说是春光明媚,灿烂如骄阳了。

与先前的那个阴沉样子,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你既然是想要拿我炼药,那不如说说看,打算如何炼?”

“简单呀,自然是拿你的血来试了。我可是知道,不管是什么灵芝雪莲,还是三世果,你这么多年,吃下的灵药无数,你的血一旦放出来,应该都有一股子药香味儿吧?”

余笙轻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苏泱耸耸肩,“我不会亏待你,除了不可以走出这间院子,其它的条件,你可要随便开。”

余笙挑眉,“我还有资格提条件?看来,姑娘对人质,果然是待遇极好。”

苏泱的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清了清喉咙,“我只是不想你死了。死人的血,哪里比得上活人的?再说了,你若是真死了,那我以后哪什么来炼药?”

“哦,所以说,我的利用价值还是很高的?”

苏泱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既然如此,那姑娘为何还不给我放血呢?”

苏泱只觉得这丫头的脑子不正常吧?

知道自己要被人放血,竟然还能表现地这样淡定?

不仅淡定,还能说地这样轻松?

这是觉得自己不敢吗?

“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行。我得先用自己的药材帮你调养几日之后,才能取你的血。”

余笙笑了,这谎话说地一点儿也不尽心呢。

分明就是拿她试药,然后再放血看药效。

真以为自己是傻子吗?

她虽然不懂药理,可是不代表了就真地这么好糊弄呀。

好歹也喝了这么些年的药,这脑子再笨,鼻子也不灵,也能分辨出这药里半数以上的成分的。

这就是经验呀!

“小姐,药来了。”

苏泱嗯了一声,然后示意余笙将药喝了。

余笙先前已经故意弄洒了一碗,惹得这位大小姐很不高兴。

若是再弄砸一次,估计这位大小姐能气得将她给砍了。

不过,就算是冒着被砍的风险,余笙也不能喝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自己的身体,可是好不容易才调养成这样的。

如果再被自己给败坏了,那多对不起为自己跑前跑后的那些人哪。

所以,余笙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喝。

“苏泱姑娘,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苏泱皱眉,“你想耍什么花招?”

“我哪里敢?”

余笙轻笑了一声,“我现在被你拘在这里,连此处到底是苗疆的何地都不知道,我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再说了,你不是也确定了,我的确不会武吗?”

“说。”苏泱沉思片刻,还是想听听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余笙坐直了,一本正经道,“我现在的身体的确不好。我自己的身上也带了药。之前公子离曾经跟我说过,必须将那些药都服用完,否则,三世果的药效在我体内会大打折扣。我的内腑若是修复不好,那么,便命不久矣。”

苏泱原本就是一个巫医。

她早就给余笙诊过脉,也知道余笙的身体的确是不好。

只不过,没想到她还随身带着药。

“我警告你,别耍花样!”

“我怎么敢?”余笙摇摇头,“我还差七天,这些药就全都服用完了。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每日过来帮我诊脉。至于这些药,我是万万不能喝的,万一与我的药相冲,那可能下一刻就要七窍流血而亡了。”

苏泱皱眉,怀疑的眼神,毫不掩饰。

余笙也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丝毫不慌。

“你在威胁我?”

沉默半晌,苏泱才反应过来了。

自己是要拿她的身体来试药的,所以,她便确定自己不会杀她,如此一来,反倒是给了她一点儿底气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砍掉你的一只手?”

先前的那个有些阴冷的苏泱,又回来了。

余笙叹口气,暗道自己的命是真不好。

这身体刚刚有些起色,就被人给盯上了。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出门的。

呃,好像是早就知道了,她只是故意来钓鱼的!

“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苏小姐觉得,我这样的人,七天之后,就能从你这里逃了?”

苏泱一怔,显然是不相信的。

就她这小体格儿,怕是连院门都没出去,就被人给拎回来了。

“哼!”

苏泱犹豫再三之后,没有再坚持让她喝药,反而愤而起身,回去了。

总算是送走了这尊大佛,余笙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胆子,好像是的确太大了些。

顾明楼荷包里的那张纸笺,正是余笙留的。

顾明楼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余笙摇着胳膊跟自己撒娇时,做了手脚。

他对余笙,向来没有什么防备。

况且当时两人原本就是亲昵的举动,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多想?

只是,如今看着这信笺,他反倒是有些犹豫了。

他知道这是余笙给他的提示,可是又因为这线索来地过于惊悚,所以,他现在不能跟任何人透露。

一旦让人知道了余笙的能力,那就要引起大乱了。

余成跟顾明楼大吵一架之后,便带人出门去找了。

而赵承初自然也是颇为担忧,可是他比余成更了解顾明楼。

所以,当他注意到顾明楼眼中的不解时,便大概猜到,余笙的失踪,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猜测,在第二日现紫苏和白芷都消失不见之后,终于得到了证实。

顾明楼也因此被赵承初给堵在了书房。

“笙笙到底在哪儿?”

对于赵承初的质问,顾明楼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后,便又恢复如初了。

章节目录 第327章 五长老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记得将试药的结果拿给我看。还有,千万不能让人死了。”

“弟子记下了。”

大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记得将她的血给我带来一瓶,还有,她与我们巫师殿也有些渊源,所以,你可以拿她试药,也可以用她的血来炼药,其它的,暂时不要为难她。”

“是,师父。”

苏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师父知道自己将顾余笙掳来了,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还嘱咐了自己这么多?

脑子里迅速地思索着刚刚师父的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要伤害她?

苏泱压下心头的诸多疑惑,还是先回去了。

大长老坐在了桌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既然来了,还躲什么?”

片刻,一道有些佝偻的人影进来。

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将老者的脸照得有些恐怖。

细看,来人穿着一件灰袍,赫然正是之前和神威将军交涉过的那位灰袍人。

没想到,竟然是巫师殿的五长老。

“顾余笙不能留,杀了她!”

五长老一进来,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大长老却是微微蹙眉,“不可。”

“你相信她身上有神女天赋?”

“为什么不信?”

“就凭那两次的试探?你觉得有可能吗?就算是她没有神女天赋,顾明楼的人也会跟着找出那两个证人的。这是因为顾明楼早就盯上了那个恶贼,可不是因为顾余笙自己的天分。”

“你怎知就不是?”

五长老一噎,面色不太好。

“五弟,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所以不要妄加猜测。若她身上果真有神女天赋呢?”

“这不可能!”五长老轻嗤一声,“当年的神女,根本就是假的。”

大长老紧紧地握了一下杯子,没出声。

“哼!当初我们不也以为那位是真的神女吗?结果呢?她竟然只是一名巫师,就算她的巫术练的登峰造极了,可也还是一名巫师,根本就不是神女。她不过就是在借着神女的名头来诓骗世人的!”

“五弟,不可如此武断。”

“我说错了吗?六年前的惨案,这么明显的证据,你都看不出来?”

大长老眯眼,他明白五长老的意思。

若是那位是真的神女,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预知不到?

几千条的人命,说没就没了。

这足以证明,神女岛上的那一位,根本就是个骗子!

她根本就不是真的神女血脉。

所以,她的女儿身上能继承到的神女血脉的可能性,简直就是小之又小。

“大哥,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了,从我们的师父开始,到我们这把年纪了,我们谁见过真正的神女?”

大长老的喉头一动,眼底也闪过了些许的犹豫,细看,还有一抹迷茫。

是呀,找了这么多年,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真正的神女。

“大哥,那个余笙天资过人,只怕你的徒弟根本就困不住她的。干脆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不可!”

大长老的眸光终于动了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身上真地觉醒了神女血脉,那对于巫师殿来说,绝对是大有益处的。”

“大哥,你是不是疯了?就算是她真地有神女天赋,那得利的也是巫师一脉,我们是蛊师,蛊师!我们能捞到什么好处?倒不如趁着现在,直接杀了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大长老不说话了。

他们蛊师一派的人压了巫师一派这么多年,到现在,巫师殿的十大长老,只余下了一位巫师。而且还是在巫师殿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长老。

若是神女的事情一旦成真,那巫师一派,的确是要翻身了。

“巫蛊不分家。而且,巫师更精于推演,他们于天文地理,更有造诣。虽然现在巫师殿是我们说了算,可也不能让巫师一派断了传承。”

“大哥,你就是心太软了。你看看现在,谁还真地在意这些?大雍皇帝?夏国皇帝?还是我们苗疆的王?那些人,不过是骗骗人的蠢材!”

“话不能这么说。一个真正有本事的巫师,值得我们尊重。”

呿!

五长老一脸不屑地扭了脸。

他就是天生跟巫师不对付。

整天神神叨叨的,总以为自己是个半仙儿了,其实十次里头有九次都不准。

这概率还不如民间百姓们自己瞎猜准呢。

“顾余笙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倒是圣物,我们还得继续找。”

“知道了。”

五长老明显是不高兴的。

一脸阴沉地出来,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大。

他不能让巫师派的人有机会翻身,至于那个顾余笙,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大哥这里不让他动手,哼,那他就去找一个替死鬼。

余笙白天昏睡了一天,到了晚上,自然也就不困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人都睡了,这里的夜色就显得有些落寞了。

忽地,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了她的身边,“小姐。”

余笙并不意外,“你一个人?”

“白芷在外面放风呢。”

“告诉哥哥,我没事。巫师殿的实力太强悍了,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小姐不打算跟我们走吗?”

“今晚不行。我还有些事情没有查清楚。”

“好。”

紫苏知道小姐向来不是一个胡闹之人,留在这里,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办的。

“你后天晚上再过来,白天不要出现在附近,不要让这里的人起疑。”

“明白。”

余笙已经从紫苏给自己的信息中确定,这里就是巫师殿的一处院落了。

“但愿,这一次真地能有所收获吧。”

或许是因为余笙不会武,而且又一直表现地很配合,再加上苏泱也一直交待下人们待她客气一些,所以,这里的人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个娇弱的小姑娘会瞎折腾。

余笙绕到了屋后,那里有一小片的药田。

余笙掏出火折子,四下打量之后,朝着紫苏比了一个手势。

早上,苏泱再过来的时候,总觉得她的药草好像是少了几株。是她眼花了吗?这里种的也不是什么名贵药草,难道是她记错了?

章节目录 第329章 不走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这片药田看似再正常不过,可是实际上,却是另有玄机。

看似普通的药草,可是这药效,却是比其它地方种植出来的要高很多。

因为种在这里的药草,大都是嗜血的植物,在林子里,常常会有一些动物在死前有所预感,然后为自己寻找一个最佳的死亡场所,很多时候,它们的第一选择,就是这几类药草的旁边。

这种药材不算是多难得,可是因为药效的原因,所以,一直都是巫师殿的师兄弟们想要争取的对象。

不少人都对苏泱百般示好,只是为了能从她这里拿到药材。

同样的药,用这里的药材做出来的成品,可是比其它的效果好上一倍不止!

苏泱看了看,又觉得没有人有胆子在她这里偷药材。

况且,这么久了,如果真的有人胆大到来偷药草,那也不是头一回了。

她这处小院子看似简陋,可是实际上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想要闯进来,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况且这院子里守了那么多的人,与其来偷药草,还不如直接把顾余笙给偷走呢。

在苏泱看来,再珍贵的药草,也没有一个顾余笙更值钱。

苏泱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既然暂时不能试药,那就先取些她的血来好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干耗着。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顾余笙娇弱是娇弱了一些,大不了,自己少放点儿血就是了。

这么想了之后,立马也就这样去做了。

这在余笙的意料之外。

她没想到,苏泱竟然会提前给她放血。

“你,你不是答应了给我七天的时间?”

看着余笙脸上有些意外的神色,苏泱的心情却是极好。

“当然,我说的七天的时间,指的是你试药的时间是七天之后,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取血。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弄疼你,也不会给你留疤的。”

苏泱说着,掏出一个小瓶子来,“这是我们巫师殿最好的疗伤药,一天抹上两次,几天之后,你的伤口就会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曾经被刀子划过,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余笙心底真地是很想骂人!

真这么厉害,那也不能随便地放血呀。

不过,她现在除了自认倒霉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要用我的血,我自然也没有办法不给。只是,我现在身体不好,能不能少放一些?反正我也逃不出去,待我身体好些了,你再多放一点儿?”

“嗯,你倒是识趣。放心,我不会一下子就让你死掉的,那多可惜!”

苏泱说着,还直接在她的头上摸了一把,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的胆色,似乎是异于常人了。

她以前掳来的那些试药的人,哪一个不是大喊大叫不肯配合?

甚至,还有的人在这里乱跑乱砸,最后非得直接灌了药,或者是点了穴才能老实。

也就是这个顾余笙,表现得实在是镇静。

压根儿就不像一个小丫头!

要不是再三地确认过她没有任何的武力值,苏泱就真地要怀疑她是另有计划了。

反正她也逃不出去,所以,苏泱对她的戒备是越来越低了。

余笙忍着疼,让她放了一小瓶的血。

真的是一小瓶,至少在苏泱看来,放的血还不及以前的三分之一。

可饶是如此,余笙的脸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度惨白了下来。

苏泱没有将那个小瓶子接满,直接就帮着她止了血,然后快地给她抹上了药。

她知道顾余笙的身体不好,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不好。

“你没事吧?”

余笙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好几张脸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拼命地想要让自己清醒,可是偏偏这具身体不争气。

砰!

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苏泱脸色一紧,立马给她诊了脉,随后又让人将她扶到了床上。

“啧,还真是弱呀!”

余笙昏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才醒了过来。

脸色依然很白。

“看来,你的血是真地不能天天放了。啧,放着这么好的一个药人却不能用,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委屈?”

委屈?

余笙眨眨眼,你是认真的吗?

明明被虐待的是自己吧!

那要不,换自己来给她放放血?

“行了,逗逗你而已,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再来取血。”

如果不说最后一句的话,那余笙一定会觉得她是真的在关心她。

紫苏将采到的药草交给了白芷。

事实上,她真正拿到的,却并非只是这些药草。

那里只是一个表象,负责转移苏泱注意力的一个点。

对方真正做的,只是带走了这里埋着的一块儿石头。

没错,就是一块石头。

紫苏到底也没弄明白,这块石头有什么好的。

看起来再普通不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既不是宝石,又没有什么名家篆刻,所以小姐让她大半夜将一块儿沉甸甸的石头给偷出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余笙没有跟她交待太多的东西,只是让她将石头带走之后,又埋进了苏洛的院子里。

这种事情做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如今苏洛被禁足了,而且巫师殿的护卫们向来都是十分给力的,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想到这里会有歹人闯入。

到了和紫苏约定的日子,余笙白天还穿着这里为她准备的衣裳,到了晚上,着了中衣睡下,没有任何异常。

一直到夜半,紫苏和小重来了。

小重如今已经比余笙还要高了。

一路上几乎是抱着余笙离开了这处小院,走之前,余笙让人将她的一角衣服碎片,挂在了一棵树上。

而那棵树,离苏洛的院子是最近的。

那条路最终所通向的,也是苏洛的院子。

“小姐,这么明显的栽脏有用吗?而且,到时候他们在那里找不到你,那你做的这些不都是白费力气了?”

“不妨事,现在,送我去巫师殿的正殿。”

小重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姐姐,不走吗?”

“不,当然不。”余笙笑了笑,“鱼才刚刚上钩呢,我怎么能走?”

章节目录 第330章 我来了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小重原本很坚持,在他看来,离开这里,姐姐才能安全。

可是他却无法拒绝余笙那执着的眼神。

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听从姐姐的意愿。

余笙被放到了巫师殿的正殿门口之后,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紫苏有心留下来再等等,却被余笙强硬的眼神给吓着了。

虽然不知道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就目前来看,小姐应该是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的。

巫师殿的正殿,此时冷冷清清。

外面巡夜的弟子,才刚刚从这里走出去,余笙则是一步一步地迈上了台阶,靠近那扇门。

“来吧,孩子,我才是你应该靠近的方向。只有我才能让你真正地浴火重生,我的孩子,来吧!”

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种有些飘渺的声音。

余笙一时觉得脑子有些沉,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终于,她已经顺利地站到了正殿的门前。

只是门上已经上了锁。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

而她也不急,就这样怔怔地站在这里,直到她察觉到有人靠近。

“哼,你的胆子倒是大,竟然敢独自一人来这里。顾余笙,你找死!”

来人正是之前的灰袍人,五长老。

余笙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仍然定定地站在那里,好似是脚下生了根一样。

五长老一瞬间就有了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出手攻向了她。

顾余笙甚至能听到掌风凌厉的声音。

那种破空声,让她一瞬间有了些许的害怕。

她不怕死,可是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不过,她的眼神里又有着某种笃定,不动分毫。

事实上,她没有武功,在听到了破空声之时,便是她想要躲,也未必能躲得过。

砰!

是两掌相对的声音。

一个身穿青袍的长者现身,随后,将余笙护在了身后。

五长老微惊,“二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巫师殿前伤人?”

巫师殿正殿,那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在这里,不许伤人,不得见血。

来人正是二长老,青和长老。

“二哥,这个丫头胆大妄为,竟然敢私闯巫师殿,还请二哥让开,让我将她拿下。”

“哼!一派胡言!她不过一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不如你跟我说说,她是如何一人进入这守卫森严的巫师殿的?”

五长老一噎,这话真地是将他给堵子个严实。

因为去摘取圣果的原因,巫师殿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顾余笙是一个病秧子,而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如果说是她孤身一人犯险,经过了重重守卫到了这里,只怕是打死都没人信。

可五长老也没说谎,他来的时候,的确就只有这一人站在这里。

“二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的确就只有她一人。兴许她还有同伙。”

“够了!你以为你想杀她的心思,我看不出来?”

五长老心底一惊,不说话了。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而然地惊动了巫师殿上下。

而众人都赶过来的时候,顾余笙还是一动未动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个老僧入了定一般。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苏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的院子里虽然不能说是守卫重重,可是能悄无声息地将人带出来,还是十分古怪的。

“你怎么在这里?谁把你带过来的?”

苏泱直接站在了余笙身前,一脸冷漠。

余笙的眼神仍然是涣散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呆呆的。

青和长老意识到不对,示意苏泱靠后。

“顾九小姐,你还好吧?”

余笙的眼神未变,突然,嘴唇嚅动了几下,声音低地,就好像是人们的幻觉一般。

“我来了,我来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双眼一闭,身体一软,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在苏泱动作快,直接将她接到了怀里。

“二师叔?”

“先带她回去,好好照料。”

“是,二师叔。”

大长老没想到会这样。

而五长老意图在这里击杀顾余笙的事情,青和长老也没有替他隐瞒。

“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议。”

青和长老跟在了大长老身边,“大哥,我听到顾余笙说她来了,大哥,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

大长老的面色微凝,“你听清楚了?”

“是,当时苏泱也在,应该也听到了,她说了两遍我来了。我在想,这是不是与我们巫师殿有关?”

“若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势必不会如此简单。”

站在正殿前,一动不动,甚至连五长老的杀招都没有躲避的心思,这只能说明,她当时的精神状况是不对的。

“她到底是怎么去的那里?”

从那处小院落,到正殿,这中间隔了十几处的院落,寻常人徒步过去的话,至少也要走上一刻钟。

而顾余笙这样的体质,怎么可能走这么久?

更何况,这中间的路上还有那么多的弟子在巡逻,怎么会没有发现她?

次日,余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苏泱小姐呢?”

“她在正殿,刚刚大长老派人来传话了,若是您醒了,便请您过去说话。”

余笙点点头,坐起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裳。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昨晚我是脱了的呀。”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却是不敢回话。

昨夜的诡异事件,她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可是同时,又害怕会被小姐责罚,所以,还是能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吧。

这里离正殿太远了,而且余笙又不会轻功,多走几步路都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哪里能走到那里?

貌似,人家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直接派了滑杆过来。

而且,负责抬的人,好像身手也不错。

个个脚下生风的感觉。

余笙则是快速地回忆着自己昨晚的表现,今天要去面对的,应该会是巫师殿里的几位重量级人物了吧?

唇角微微勾了勾,自己可是被取了一瓶血呢,今天若是不能有些回报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章节目录 第332章 打击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余笙没有想到的是,巫师殿里的几位长老,竟然因为她而吵闹不休。

也是在此时,她才知道,她的身分,在整个巫师殿,只有大长老和五长老知道。

青和长老是单纯地觉得不能伤害无辜,再者,顾余笙是顾家九小姐,是顾将军的掌上明珠,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则苗疆危矣。

而其它的几位长老则觉得青和长老是过于危言耸听了。

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而且,也并没有人知道她就在巫师殿。

所以,何必要如此恐慌。

看到这些人争来争去,余笙则是暗暗叹气。

怎么就觉得,这堂堂巫师殿,竟然还不及外面的菜市场呢?

这些人吵来闹去的,简直就是太有失身分了。

大长老和五长老一直未曾表态。

只不过,敏锐的余笙还是能感觉得出来,五长老看她的眼神里,可是满满地都是戒备和敌意。

倒是那位大长老,一时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来,或许,是这位的城府太深了,掩藏地太好了。

昨天晚上,这位五长老可是真地想要她的性命的。

那她就要看看,这位五长老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了。

“大哥,你意下如何?”

终于,难题还是抛到了大长老的跟前。

大长老沉吟片刻,“顾九小姐,你昨夜是如何到的殿外?”

余笙抬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我实在不知。我没有武功,相信各位都是可以确定的。而且巫师殿的弟子们巡逻守护,应该也是尽职尽责的。这么远的路程,且不说我能否坚持走过来,只说那么多的弟子,我是如何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言不。

这是他们刚刚一直忽略掉的问题。

就顾余笙这样的小喽啰,她是如何穿过了这么多的院落,然后避开了所有的弟子,再到达正殿的?

更要命的是,除了苏泱之外,还有其它的几位长老都已经确定,顾余笙的身体不好,根本就不可能走这么远的路的。

所以,昨天晚上她出现在这里,要么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要么,就是她是遇到了世外高人,然后将她带过来的。

可如此一来,那就又有了第二个问题,为何要将她带到这里来?

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正殿当时是落了锁的。

就算是正殿内有着奇珍异宝,可是一个打不开锁,又拎不了重物的顾余笙,能有什么作用?

所以说,还是让人很头疼的。

青和长老与顾余笙是打过交道的,知道她是一个身体柔弱,头脑十分聪明的姑娘。

“顾九小姐可是有什么猜测?”

余笙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也想知道,我昨天晚上到底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我站在那里,却是一步也动不了,直到后来有人出现,欲取我性命,我才觉得,可能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只是单纯地想要杀了我。”

余笙说的很平淡。

好像要杀她,也不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一样。

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兴许还算是正常。

可是从这个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就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感了。

好似,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一般。

青和长老倒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昨夜若非是我及时制止,五弟便要取了这位九小姐的性命了。”

五长老冷哼一声,“她非我巫师殿的弟子,而且深更半夜出现在那里,难道我不该杀她?”

青和长老皱眉,“五弟莫不是忘了,巫师殿前是不得杀生,不得见血的!”

“事有轻重缓急,若那人是来图谋我巫师殿的镇殿之宝呢?”

青和长老轻嗤一声,“你这话就未免是强词夺理了。顾九小姐这样的人,如何来抢夺东西?你身为长老,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取人性命,你就不觉得自己过于阴狠了?”

五长老啪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说我阴狠?你是瞧不起我们这一支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明知道那是一个小丫头站在那里,却直接就出手杀招,你就不怕万一再伤了我们自己人?”

青和长老话落,倒是引得其它人议论纷纷。

毕竟,昨天晚上五长老的行为还是过激了。

之前也的确是出现过本殿弟子夜游的状况。

若是如五长老这般,只怕是真地会错伤无辜。

“她是不是本殿弟子,我一眼便能看得出,又怎么会误伤?二哥,你不要转移话题。无论如何,她都是外人,而且还擅闯巫师殿,按我们巫师殿的规矩,就是死罪!”

余笙微微挑眉,唇角微微藏了一抹笑意。

如此明白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这位五长老是真地不怕得罪人呀。

果然,不仅仅是青和长老,还有其它的几位长老也纷纷表示五长老说的有些过了。

“第一,顾九小姐是被苏泱抓来的,她并非是自己闯入。”青和长老倒是不徐不疾,“第二,昨天夜里的事情,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想要诱导我们杀了顾九小姐。五弟,你现在这样的表现,很难不让人怀疑到你头上。”

五长老愣了愣,“二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五长老会故意去为难一个小丫头?”

“你有什么不敢的?”

青和长老话落,又命弟子取上了物证。

“这是在苏洛院子附近的树枝上找到的,而且我已经让苏泱那边确认过了,这就是昨天夜里顾九小姐所穿的那套衣服上的布料。还有,我们还知道了,之前苏洛曾故意给顾九小姐下毒,好在苏泱现的及时,这才保下一命。”

五长老隐隐觉得不对,可是嘴巴上仍然强势,“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是苏洛,那就将苏洛叫过来对质便是。”

青和长老却笑了,“五弟,你错了,我并非说昨天夜里将顾九小姐带走的人,就是她。”

五长老的眼皮跳了跳,“那你刚刚说了半天苏洛,难道又怀疑到别人头上了?”

“不是怀疑,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谁?”五长老心中的不安,更明显了。

章节目录 第333章 大鱼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青和长老冷笑了一声,“那个人,五弟也认识,叫子恒。”

所有人顿时呆住,然后一脸惊诧地看向了五长老。

五长老则是觉得浑身的血液却是微动了被冻住了一般,想要挪动一下手指头,都是十分的困难。

“怎么可能?子恒,子恒明明就不在巫师殿,我几天前派他去了王城保护王上,他至今未归呀!”

话音一落,众人又频频点头,的确是如此。

青和长老却是微微摇头,“来人,抬上来吧。”

抬?

所有人看向了门口。

殿门被人分左右两侧打开,出了一声沉重的嘎吱声。

余笙也回头望了过去,一张担架,被人抬了进来。

“这?子恒?”

一具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五长老怒了。

因为子恒正是他的徒弟,而且还是他的得意弟子。

青和长老冷着脸,“是呀,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如,你解开他前胸的衣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闻言,余笙立马转过了身。

身为名门望族的小姐,非礼勿视,男女有别,她还是谨记于心的。

在场众人都注意到了余笙的这个小动作,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的忐忑。

五长老只是微顿,便伸手将子恒的衣裳给解开了。

看到他的前胸一记青紫的掌印,立马变色。

“这,这怎么会?”

“这怎么不会?这与你昨晚打向顾九小姐的那一掌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掌法,五弟不会不知道吧?”

五长老的额头上已经落下了冷汗。

到现在,他终于看出来了,他是被人给算计了。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只是为了杀一个子恒?

或者说,只是为了让自己背上一个杀弟子的骂名?

这不合理呀!

而且,子恒的武功不弱,在巫师殿的这些弟子当中,排名绝对是在前十的!

在场的众位长老,应该还不至于为了陷害他而去杀害巫师殿自己的弟子。

可是除了他们,又有几个有这样的能力和机会呢?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子恒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呀!这,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始终面色凝重。

事实上,当他看到了有人抬着担架进来,就隐隐有了预感。

只是没想到,死的人,竟然会是子恒。

年轻一辈中,子恒的确是佼佼者。

事实上,就是他,对这个子恒也是十分看重的。

不然,数日前也不会将他派到宫中保护王上的安全。

可是眼下,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想想,的确是有些骇人。

“二弟,你是在何处现他的?”

青和长老叹了口气,“大哥,子恒的尸体是弟子们今早在山脚下现的,而且,现他时,身上仍有余温,应该是死的时间不长。不仅如此,他的身上同样也有一片布料,正是与顾九小姐身上的相同。”

青和长老将那一小片的布料取了出来,很小,而且是那种细长型的,还不及他的小手指粗。

“这是在他的腰带上现的,应该是当时他挟持了顾九小姐,然后正好那布料被他腰带上的玉扣所勾住,这才撕了些许下来。”

众人都沉默了。

不管怎么说,子恒的过世,都是他们巫师殿的一大损失。

这可是年轻一辈中被寄予了厚望的弟子。

如今……

五长老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子恒,你放心,为师一定会为你报仇!不管是上天入地,为师都一定要将那个凶手给找出来,定然将其碎尸万断!”

五长老的声音铿锵有力。

在场的几位长老,其实谁都没有怀疑他此时的愤怒和痛心。

毕竟,正如他所说,子恒的确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几个月前的巫师殿大比之中,子恒还代表了五长老这一支,连败七人,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也算是给五长老这里给挣了名头。

只是不想,竟然会死地如此突然且诡异。

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何要去挟持顾余笙?

如此一想,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了顾余笙的身上。

毕竟,这件事情也的确是与她有关的。

子恒的尸体已经被抬下去了。

经过五长老的再一次确认,子恒的身上总共有一处掌印,由极强的内力所伤,再就是他的腿骨骨折,应该是死前摔下来时,伤到了骨头。

顾余笙昨天夜里突然出现在正殿的原因,似乎是找到了。

可是目的呢?

子恒为什么要挟持顾余笙呢?

还有,子恒又是否受了五长老的命令,所以才会去做这件事?

可眼下,五长老都急红了眼,身为他的这些老兄弟们,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故意戳他的伤疤。

“子恒还年轻,又未曾成人,按规矩,是不可以大葬的。”

在苗疆,未满二十的男子,都叫未成人。

若是死了,那便只能是匆匆地葬入祖坟,连墓碑也是不许有的。

思及此,五长老就更是痛恨不已。

顾余笙看到大家的关注点都停在了子恒身上,则是微微皱眉,“呃,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不合适,可是,我总得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苏泱小姐说我还需要再养几日,否则,没有办法帮她试药呢。”

试药?

青和长老一蹦就起来了。

“你说什么?苏泱找你试药?”

大长老的嘴角抽了抽,别开脸,生怕再被大家注意到。

可这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青和长老一脸怒容,“大哥,苏泱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也不知道吗?难道是逼着顾将军带兵打入我苗疆吗?”

五长老则是气极了,“怕什么?他们有二十万大军,我们还有自己的地理优势和巫蛊优势呢?”

“你拉倒吧!”

青和长老一句话就把他的自信给碾成了粉末。

“你是不是忘了几年前我们苗疆是如何被人打地连攻三城的?是不是忘了我们王上是如何地低声下气,赔上了多少的珠宝,才将这三城给换回来的?”

于是,所有人都集体地装聋作哑了。

几年前,他们苗疆还有着一位所谓的神威将军呢。

结果呢?

被人打地气都喘不过来!

丢人呐!

章节目录 第334章 寻踪 一秒记住【】,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所以,总体来说,顾余笙还是他们不能招惹的人。

他们巫师殿这边还没有定下来,就有弟子脸色惊慌地过来禀报,说是顾明楼带着人已经到了山脚下。

“这是什么意思?”

青和长老叹了口气,“这还不明白吗?意思就是顾将军已经知道顾九小姐在我们这里了。”

五长老冷哼一声,“来就来!真以为我们怕他不成?”

青和长老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不怕?那行呀,你去!”

五长老一噎,立马噤了声。

顾余笙叹了口气,“我好像一直没有说,因为我体质特殊,所以常年用药,我身边也喂养了不少能靠嗅觉寻主的东西,所以,哥哥应该是确定我在这里了。”

大长老的神色一动,这个顾余笙都被掳来这么久了,怎么会现在才被找到?

难道说,昨晚的事,另有蹊跷?

“我之前被困在那处小院子里,那里后面有一片药田,前面是花草,这些东西,或许是可以遮掩掉我身上的药味的。大长老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苏泱的那处小院子里有什么,大长老自然也是知道的。

想着之前也曾有人寻上山来,说是找失踪的家人,可是带着狼狗,都不曾找到。

想来,也是因为那片药田的作用了。

如此,大长老的疑心,也便放下了。

“顾九小姐,之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青和长老再次拱手,毕竟这丫头的身分实在是太牛逼了。

就算他是巫师殿的长老,也不能不低头了。

“二长老客气了。其实,之前几天苏泱姑娘一直待我很好,并未曾伤害我。”

听她如此说,所有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送顾九小姐下山吧。老二,你亲自送她下山。”

“是,大哥。”

顾余笙却没有急着动。

因为她知道,自己未必是能走得了的。

“她不能走!”

突然,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

随后,便看到一个衣着朴素,面容十分苍老的老者,拄着一根特别的拐杖,在弟子的搀扶下,颤颤微微地走了进来。

“见过师叔!”

十位长老,全都站了起来,躬身施礼。

余笙的眼角微挑,看来,这位,就是自己此行能钓到的最大的鱼了。

“你是顾余笙?”

余笙不卑不亢,也不见有什么慌乱之色,“晚辈正是。”

自称晚辈,却没有讨好谄媚的意思。

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明明亮亮的,单纯又自然。

“这个人,我要带走。”

“师叔?”青和长老急了,正要解释她的身分却被老者抬手打断了,“我知道她是谁,我还知道她和我们巫师殿的渊源。”

五长老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又极快地消失不见。

而大长老则是面有忧色,“师叔,您既然知道,还是先送她走吧。顾将军已经到山下了。”

老者低笑,“顾将军来了,那就让他上山来找便是。人我会带走。他若是问,你便只说不知便是。”

“这?”大长老有些为难。

五长老则是眸色晦暗不明,未一言。

余笙的唇角微微一勾,“前辈,您就

章节目录 第335章 脱险 余笙肯定是不及火灵狐跑地快的。

这山谷里的风还是很凉的。

这种地方,就是白天和夜晚的温差较大。

余笙大概判断出火灵狐奔跑的方向,就提裙朝着那个方位去了。

她当然知道这里有阵法,还有暗蛊。

她知道那位老者将她带来,必然是因为她有着一定的利用价值。

所以,她可以以身涉险,大不了就是走不成,可是那人一定不会让她死。

可是哥哥他们可不行。

万一受伤了,那就麻烦了。

余笙到了那栅栏门前,却没有急着打开。

而是在狗吠声响起之后,才快速地打开了门栓,然后小跑着追出去了。

她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到了狗叫声,到了晚上,这几只狗又陆续地叫了好几次。

一般来说,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动物的声音,才会跟着回应了。

也因此,她确信,几声狗吠,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果然,她跑出来之后,也不曾听到正屋那边有什么动静。

余笙将袖中的火折子取出来,然后费力地吹着。

再将自己顺出来的一小根蜡烛给点着了。

她知道,有了这烛光,就算是她找不到火灵狐了,可是哥哥他们也是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

她猜测的没错。

顾明楼果然注意到了她。

白芷示意大家稍等,她自己小心地靠过去。

余笙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脚下。

过了一会儿,顾明楼大概看明白了。

“她这是在按自己来时的路线往外走呢。看来,她是知道这里布了阵法,也知道这里有什么其它的机关,所以才会如此小心。”

顾明楼示意白芷不要再往前走,让小重和阿憨注意着院落那边的动静。

若是有人追出来,他们再想办法。

余笙七拐八绕地,总算是顺利地走到了一条小路上。

呼出一口气,似乎是解决了大麻烦。

然后站住不动,左右看着,想知道哥哥他们到底在哪个方位。

白芷明白,她这是已经到了安全范围内了。

顾明楼压抑不住心内的狂喜,直接就越过了白芷,到了余笙的跟前。

“笙笙?”

余笙抬眸,灿然一笑,“哥哥!”

顾明楼将她抱起来,然后示意她将蜡烛熄了。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此生当然不宜久留。

而且,现在他们都不能确定,将余笙带到这里来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手段和背景。

一行人一路狂奔。

终于在天亮前,顺利地转到了王城附近的军中。

这个时间,自然是不可能进城了。

可是他们周围现在有着两千多的守卫,心中也安宁了不少。

余笙在路上就睡着了。

等将她安顿好之后,白芷才注意到,小姐发烧了。

“快,去备『药』。”白芷迅速地写了方子,然后让人去配『药』。

他们这支亲兵当中,自然也是有军医的。

有军医,那就一定会有一个移动的『药』材铺的。

余笙被烧地『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喊着疼,一会儿又叫着哥哥,时不时地还叫一声阿离哥哥。

顾明楼看着,别提多心疼了。

“白芷,她这都用了『药』了,怎么还是这么烫?”

“得等一会儿呢。可能是这一路上奔波,路上受了风。再加上这些日子,小姐定然也是一直提着一颗心,过度紧张,如今得知自己安全了,这紧绷着的弦一松,病就来得猛了一些。”

这种解释,顾明楼倒是接受了。

当然,接受是一回事,可是这心里头难不难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余笙的热度才退了下去。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眼下的余笙,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烧是退了,可是现在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完全提不起精神来,而且觉得自己稍稍一动,就浑身上下哪儿都疼,是那种皮肉上的疼痛,好像是被寒风侵蚀了一样。

“小姐现在觉得身体痛是正常的。今天再好好歇一天,明天可能会好一些。”

余笙嗯了一声,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白芷手上的『药』碗,她这一辈子,就真地跟『药』断不了联系了吗?

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喝了『药』。

“小姐,咱们现在已经在王城了。”

余笙的眼皮有些肿,觉得不舒服。

说不上多疼,可就是觉得沉沉的,眼睛睁开就不舒服,可是闭上的话,也觉得不好受。

以前她也发烧,可是这一次,好像是更严重一些。

“小姐,您这几天就忍一忍,沐浴是不要想了,不过,可以给您简单地擦擦身。”

余笙摇了摇头,不是很习惯让别人来直接接触她的身体。

顾明楼知道余笙的一些小习惯,担心她会偷着沐浴,便让人盯紧了。

“哥哥,那个带我走的人,是巫师殿的一位长辈,几位长老,都要唤他一声师叔的。”

顾明楼点点头,“我料想能将你从巫师殿带走的人,身分也必然不会低了。只是没想到,他明知你的身分,竟然还敢如此。”

“他就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分,所以才想要将我带走呀。”

余笙的眼睛眨呀眨的,“不然哥哥以为,他只是将一个顾九小姐带回去,有什么好处?难道还想着用我来威胁你的二十万大军?他又不傻!”

是呀,明知道她是顾将军的妹妹,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

毕竟,两国现在又没有开战。

而且苗疆王一直都是向大雍示好,并无反心。

巫师殿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巫师殿,手上一无军队,二无王权,当然不可能主动去挑衅大雍军队了。

所以,他之所以将余笙带走,就是因为他知道了余笙的另一重身分。

知道了她是神女岛的后裔。

所以……

顾明楼的眼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有没有胡『乱』地喂你吃了什么东西?”

余笙摇头,“应该是没有的。或许,他也没想到,前脚把我带走,后脚你们就追上来了。”

顾明楼想到了之前那个苏泱的做法,不由得心生恐慌。

“以后,万不可如此冲动了!”

章节目录 第336章 启程 顾明楼微怔之后,便又有些后怕。

那人是如何知道余笙的身分的?

余笙的身世一直都被隐藏的很好。

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有人看破。

直到她主动将余成引到了京城之后,才算是主动找到了自己的一位亲人。至于公子离,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公子离对余笙这个妹妹有多在意,他看地一清二楚。

他是绝对不会容许有人伤害到余笙的。

所以,余笙的身世,到底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顾明楼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余笙,“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余笙无奈地摇摇头。

这么多年,知道她身世的,总共就只有那么几个。就算是白芷和紫苏都知道了,也不可能现在才泄漏出去。她们二人都是风华山庄收养的孤儿,本身也没有什么短处好让人威胁的。

所以,余笙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查。刚刚赵承初和余成都来过了,被我给打发出去了。”

余笙的眼神一动,“哥哥是怀疑赵承初?”

顾明楼叹了口气,“我不是怀疑他。只是你现在的情况过于特殊,尽量少接触一些外人吧。就连余成,我也不建议你跟他来往地太频繁了。”

“我知道。”余笙低下头,眼神有些黯淡,“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生来就是一个麻烦?”

“胡说什么!”顾明楼低斥了一声,“你是我的笙笙,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怎么会是麻烦?好了,不要多想。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们就出发。”

“嗯?”

“我们要尽快启程去风华山庄。”

顾明楼知道她不是很乐意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对于她来说,有些秘密还没有弄清楚,就这样走了,只会觉得不甘。

可在他看来,什么也比不上她的身体最重要。

“笙笙,虽然长保已经送了『药』过来,可是『药』量有限。而且你必须回到风华山庄去结合温泉,才能尽快地养好身体。”

顾明楼说着,已经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抬手『摸』『摸』她的手,很是宠溺,“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是比你好好地活着更重要的。所以,不要再让自己去冒险了,好吗?”

余笙看出哥哥的认真,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兄妹俩也就算是达成了一致,算是答应一起回风华山庄了。

至于另一边山谷的那位老者,则是丝毫没有急切忧虑的表现。

“不急,你总会再回来的。”

风过,这一句自言自语,瞬间就飘散在了半空中。

耶达已经解决了,王后和耶松世子也都安全了,顾明楼自然也没有了再继续留下来为耶松撑腰的必要。

一行人跟苗疆王告辞之后,便直接踏上了归途。

进入了大雍的边境,顾明楼却不能再继续走了。

他之前在苗疆,可以说是带着亲兵在执行皇命。

可是如今回来了,他身为镇关的将军,就不能再轻易地离开了。

否则,一旦被朝廷知道,治他一个擅离职守的重罪,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自己出事倒是没什么,可是不能连累了家人,更不能让父亲跟着受累。

余成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风华山庄的,可是海城那边有人传来消息,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余成只好匆匆地回去了。

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了余笙,让她好好调养身体,并且还留了一些银票给她。

其实,余笙怎么可能会缺钱?

不过,既然是大哥的一片心意,她也就领了。

一路上有小重他们几人跟着,顾明楼倒也不会太担心,只是因为有赵承初在,他总觉得心里头别扭些。

顾明楼又给余笙安排了一队护卫,都是顾家的护院,也能护她周全一些。

当然,没忘了叮嘱白芷她们几个,一定要将小姐给守严实了,无论如何,不能给赵承初单独亲近余笙的机会。

白芷几人早就知道公子的心思,这会儿眼看着一路上要有公子的情敌随行了,自然也就格外地上心。

余笙自然不知道顾明楼的这些小九九,出发之后,一切倒也还算是顺利。

他们的行程并不赶。

主要也是为了照顾到余笙的身体。

只要是天『色』暗下来,立马就要找地方歇脚。

为了能让余笙住地更舒服一些,小重早早地就会到前面打探后休息的地方。

有时是顾家或者是赵家自己的产业,有时是会选择干净安全的客栈,总之,绝对不会『露』宿荒野。

接连走了几天之后,赵承初觉『摸』出不对味儿来了。

怎么他每次想要跟笙笙说话的时候,就会有人过来打岔?

这是把自己当贼防呢?

赵承初想明白了这个,也只是冷哼一声。

这点小把戏,他自然是不看在眼里的。

这天晚上,他们落脚的地方是赵家的一处产业。

宅子不算大,三进。

更准确来说,这里其实是永安伯多年前置办的一处宅子。

估计连永安伯夫人都不知情。

赵承初也是因为在永安伯那里受宠,所以,才会知道这处宅子的存在。

“笙笙,这是新做出来的点心,你尝尝,这里的面粉跟京城的可不太一样,口感会更细腻一些。”

余笙尝了一块儿,的确是不错。

“笙笙,你这次要在风华山庄待多久?”

其实余笙自己也不能确定。

往年,不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她是不会被允许走出风华山庄一步的。

如今嘛,自己这身体倒是好了一些,只是不知道阿离哥哥是不是还会再继续拘着她。

“看情况吧。也不知道几位师尊现在有没有闭关,我第一次离开山庄那么久,之前收到了师尊的信,还骂我白眼儿狼呢。”

赵承初一怔,再一看余笙的表情,就知道并非是真地骂她,估计也是想要让她早些回去吧。

“笙笙,我不是风华山庄的人,我能进去吗?”

赵承初的声音弱弱的,其实是想进去陪着她的。

“应该是可以的,我跟阿离哥哥说说就是。”

“好。”

目的达成,赵承初就差得意地比出一个耶的手势了。

章节目录 第337章 五师叔 其实,赵承初想的也没错。

事实上,他是外人,想要进入风华山庄,可没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做为客人登门,最多,也只是进入到最外围的地方,真正的核心院落,他自然是进不去的。

可余笙开了口,应该就会有机会了。

赵承初原本还有些担心余笙的安全问题。

可是他们行程过半,一直都是很安稳,心中的警惕,也就弱了不少。

主要也是因为余笙不是一个多么好奇的人。

每到了一处地方,从来不会主动说想要去外面逛逛。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不想让大家为她担心吧。

她越是这样懂事,赵承初就越是心疼她。

到达祁连山脚下的时候,公子离竟然亲自来接她了。

“阿离哥哥!”余笙一看到人影,直接就跑了过去。

那种热情,让赵承初看了只觉得格外地不舒服。

“你们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药』可曾按时吃了?”

“嗯,一切都好,我有按时吃『药』。”

公子离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明楼给我来信了,说了你在苗疆的大胆行为,可是把他给吓得不轻。”

余笙撇嘴,吐了吐舌头,“哥哥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总是告状!”

“你呀!”公子离『揉』『揉』她的头,无奈中还透着几分的宠溺。

“笙笙,走吧。”

“阿离哥哥!”余笙拉住了公子离的衣袖,“承初哥哥可以眼我们一起上山吗?”

公子离低头,看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萌萌哒,还有些软软哒,哪里能拒绝得了?

“行了,走吧。”

余笙咧开嘴笑了。

上山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虽然有人工修出来的台阶,可是上山本来就累人,更何况是余笙这样的小体格了。

走了没几步,她就被公子离给背到了身上。

因为是上坡路,抱着她走,有些不太方便,万一看不清楚路,再将人给摔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赵承初一看他将余笙背了起来,这心里头就开始冒酸水儿了。

“离公子,要不我来背她吧,这么远的路,也不好一直辛苦你。”

赵承初的态度很好,好到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可是偏偏公子离就看他不顺眼,哼了一声,理也不理,自顾自走着。

余笙已经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两人已经过上招了。

赵承初虽然可以跟着进风华山庄,可是不代表了他可以随意的走动。

公子离让人给他安排了客房,然后十分明确地告诉他,到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不管是白天晚上,都不要随意走动,如果想要找余笙,他会看着安排。

赵承初一听就急了。

如果他一直不安排呢?

那自己岂非就见不到余笙了?

那他住进来还有什么意义?

“笙笙的身体不好,两天后就要借用到温泉疗养,你不适合见她。不过,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三天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在此之前,乖乖待在这里,你可以下山游玩,可是在风华山庄,你不可以随意走动。”

看他一脸认真,赵承初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是被门给夹了,才会想到住进来。

还不如住山下呢!

啧,好心塞!

赵承初也不傻,知道这里是风华山庄,高手如云,随便一个端菜的,都有可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他虽然武功也不弱,可是想要在这里随意行动,呵呵,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所以,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等着那位公子接见吧。

余笙到了住处就醒了,白芷让人备了热水,余笙沐浴更衣之后,就跟着公子离一起去了五义堂。

之所以称之为五义堂,那是因为风华山庄总共有五位师尊。

这五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不过,这五人对余笙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师父在闭关,四师叔前阵子打翻了一只琉璃盏,碎了,然后偷跑下山。二师叔和三师叔气急败坏地去追他了。如今这山庄里坐阵的,也就只有一个五师叔了。”

余笙一脸惊讶,好一会儿才笑道,“四师叔果然是改不了惹祸的本『性』呀。”

“行了,这话若是让旁人听到,回头传到四师叔的耳朵里,少不得又要让你抄佛经了。”

余笙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五师叔是位大美人儿!

五师叔芳怡是个女人,也是师父的妻子。

按说,余笙应该唤她一声师母的。

可是这五人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又是兄弟,又是夫妻的。所以,最终五位师尊商量之后,就让人按他们拜师时的次序来称呼了。

这也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

因为如果唤五师叔为师母,那就等于是将五师叔给提到了其它几位师叔的上面,其它几位师叔不乐意,所以师父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也算是为了大家这么多年的情分,所以就按这么称呼下来了。

芳怡一看他们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拉着余笙打量了个遍。

“不错不错。看着这气『色』还挺好的,比当初下山的时候还要好一些,也长高了。就是太瘦了。啧,这几个月在外面没少吃苦吧?阿离,你跟下面吩咐一声,笙笙的膳食一定要不能马虎了。”

“是,五师叔。”

余笙则是十分亲昵地偎进了她的怀里,“五师叔,我好想你呀。”

芳怡笑地眼睛就只剩一条缝了。

这么软萌软萌的宝贝丫头,怎么舍得再说一句重话?

“今天晚上你们都在这里陪我吃饭。对了,我让人去拿一坛梨花酿出来。哈哈,趁着你们师父不在,咱们娘儿几个不醉不归!”

公子离和余笙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然后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同情两个字。

五师叔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嗜酒。

当然,她倒不是那种离了酒就活不下去的人。

她可以数日,甚至是数月不沾酒。

但是只要是沾了酒,就必然是要喝个尽兴。

谁劝也不听。

所以,今天晚上,他们两个小辈,是注定要被五师叔给折腾了。

章节目录 第338章 拒绝 结果,这一晚,五师叔一人饮了一坛子梨花酿,睡了三天三夜。

而余笙在休息了两天之后,就开始接受公子离给她安排地一些调养身体的‘条件’了。

肉是一丁点儿也不能吃了。

忌辣、忌荤、忌酒、忌甜……

余笙看着那纸上罗列出来的一大长串儿,只觉得自己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奔头了。

身体一瘫,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紫苏,我都这样了,还调养个什么劲儿呀。不能动就算了,关键还什么也不让吃,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紫苏偷笑,“小姐,您也别太沮丧了。这不是写着嘛,半个月之后,您就可以吃点儿肉粥了。”

呵!

余笙只觉得她的人生都看不到曙光了。

余笙大概每隔三四天,就可以到客院去跟赵承初见一面。

按这里的规矩,赵承初是不可以再往里走的。

“承初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

“离这里大概有二十里地,那里有一处庄子,前几年边关战『乱』,不少人都丧生于战事。我和哥哥这几年遇到了不少孤苦之人,一商量,便将那些人安置在了一处庄子上。那处庄子不算太大,可是胜在有田有鱼塘,可以让他们自食其力。”

赵承初眯眼,没想到余笙竟然还会关心民生了。

“都是一些可怜人。大都是一些个年轻的『妇』人带着幼小的孩子。有的是在家乡被邻里欺凌,没有男人撑腰,过不下去了,有的则是被骂是丧门星,然后赶出来的。还有的,就是父亲战死,母亲改嫁,没人要的小可怜。”

赵承初看到余笙那一脸悲悯,一时有些语塞。

几年的边关战『乱』,受了难的,何止千千万?

“你想让我去看看他们?”

“算是吧。我让阿憨跟着你一起去。阿憨每年都会去那里,只是他这个人『性』子直,而且长地过于威猛,不少人见了他就害怕。再者,这帐册上的东西,他也不懂。”

帐册?

“我虽然是想要帮他们一把,可是不代表了我就是不求回报的仙女。而且,我也不能让他们对我有太强的依赖。想要活下去,还是得靠自己。”

这话没『毛』病!

赵承初倒是对余笙能有这样通透的想法而震惊了。

“好,什么时候去?”

余笙犹豫了一下,“明天可以吗?如果承初哥哥有事的话,再迟几天也是可以的。”

“没问题。就明天吧。”

“承初哥哥,之所以请你帮忙,主要还是因为一件事。”

余笙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

赵承初早猜到了,想让自己过去,定然是那里遇到了什么麻烦。

而且,还是与当地的权贵有关的。

不然,阿憨不懂帐册,旁人也看不懂吗?

“是有一些小麻烦。是前年被我收到庄子里的一对母女。原本是被夫家赶出来的,那婆婆甚至是连她的嫁妆都给吞了。若非是因为遇到了我,只怕她就要带着孩子投江了。”

“这两年,那位大嫂一直做些绣活,还和那里的人一起养养家禽,日子倒是好过了些。只是不知怎的,她那婆婆找上了门,非要将孩子带走。那个孩子今年大概六七岁吧,长地挺秀气的。”

赵承初明白了。

这是那老婆子得知了她们母女的去处,还知道她们现在过的好了,便不甘心了。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你放心。我定会办好的。”

“多谢承初哥哥了。”

“笙笙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之间,原本就当是一体才是。”

余笙愣了愣,看着他灼热的眼神,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脸蹭地一下子就红了。

“你?”

“笙笙,我不急,可以等。我知道你还小,就算是成亲,至少也要再等三年的。”

余笙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莫不是又发烧了?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你说的是,我定会早日禀明父亲,让他找人上门提亲的。”

这话说地可就相当地直接了。

余笙怔了怔,只觉得心跳地有点儿快。

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下来之后,立马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她还不知道能再活几年呢。

若是只能再活五年的话,那她有什么资格去消耗别人的精力和感情?

如此一想,大脑立马就冷静了下来,脸上的热度,也退去了不少。

“承初哥哥,当年的婚约,不作数的。当时我父亲虽然在,可是并没有你家长辈的点头,所以,作不得数的。”

无奈,只好想出了这样的理由,但愿能打消他的想法。

赵承初却浅笑,“作得数的。我父亲也是同意了的。”

余笙一愣,然后一脸怀疑地看向他,“不可能!”

当时岛上根本就没有他的长辈,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赵承初低低地笑着,眼睛里满满地都是温柔,“怎么不可能?我父亲还曾与师父有过信件上的往来,我父亲同意了的。”

余笙一时没话说了。

这个,就无法来辩驳真假了。

当初神女岛出事,后来被人一把大火给烧了。

就算是真地有那么一封信,也都化为了灰烬。

相应的,若是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封信,可是现在赵承初坚持说有,那也是没有证据的。

“算了,我不想跟你纠缠这个。我是不打算跟任何人成亲的。我把话说地如此直白,你应该是明白了吧?”

赵承初眯眼,“为什么?”

余笙叹了口气,“我活不了太久的。既然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未来,又怎么会给你希望呢?承初哥哥,你待我好,我知道。可我这具身体,到底能撑几年,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笙笙,你怎么会这么想?『药』不是都配齐了吗?不对,你不是都已经服了『药』了吗?怎么还会……”

“你不会明白的。总之,你知道我没有骗你就是了。”

余笙话落,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间的气氛不太对,又想着自己刚刚拜托的事,有些恼自己思虑不周了。

“庄子上的事,你别管了,我再想办法吧。”

章节目录 第339章 离开 赵承初明白她的意思之后,脸『色』微变。

“不必。我应承了你的事,自当尽力。更何况,就算是你不答应嫁给我,我也一样喜欢你,一样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话说地更直白了。

余笙却生出了几分的无力感。

她若是个正常人,也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可问题是她不是一个正常人。

她没有几年可活了。

所以,她一心想着为神女岛的族人复仇,一心想着要帮着顾家越来越稳,以免他们有后顾之忧。

至于其它的,她是从来都未曾想过的。

感情?

男女之情?

这种东西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奢侈品,不是她能消耗得起的。

赵承初的这份好,她注意是无法回应的。

或许,她只能想别的办法来补偿她。

她不是一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否则,她也不会那么拼命地想要给顾家更好的保障了。

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很多事情,她都看地明白。

太多的事,其实就是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的。

如果没有了这层关系,那很多事情也就不成立了。

其实,余笙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了以后铺路。

更准确地说,她是为了所有对她好的人的以后。

她再聪明,也只是一个人。

太多的事情,她根本分身乏术。

同样的,将来她没了,顾家、哥哥、三哥……他们的人生,不应该是黯淡的。

将来自己先走一步,只愿他们能和平相处,甚至是互帮互助。

唯有如此,才能在风云变换的朝局上立于不败之地。

但愿她所有的布局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愿,在大雍的朝堂上,她布下的那些暗桩,一个都用不上。

只不过,在巨大的利益和权势的诱『惑』面前,她刚刚的想法,也不过就只能是一个天真的念头罢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就会有利益上的牵扯。

所以,很多事情,其实真地就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余笙每天在温泉泡的时间并不长,每天晚上回到寝室的『药』浴,才是重头戏。

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药』材味儿。

甚至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变成了枯黄『色』。

事实上,她的肤『色』的确是有那么些许的变化。

对此,白芷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这只是暂时的。是『药』材的作用。您也知道,用『药』浴,其实说到底就是渗透。等过些日子,您的肤『色』自然就正常了。”

余笙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其实她的肤『色』到底会不会变好,她并不是真地那么关心。

她又没打算嫁人,也没打算以『色』侍人,皮肤好不好,只是单纯地觉得好不好看而已。

如果好,当然是可以满足一下她的爱美之心。

如果不好,也就那样了。

反正她也没指望着去讨好别人。

不过,公子离还是很在意的。

特别是在某一天看到了余笙那泛黄的指尖的时候,忍不住就捂了一下眼睛。

他是知道这『药』效的。

只是没想到,在余笙的皮肤上,竟然会有这么明显的成果。

思来想去,还是再改良了一下配方。

五师叔自那日醉酒之后,就一直很安分,一日三餐,再也不敢提饮酒之事。

余笙也知道,这个五师叔虽然好酒,可是平时还是尽量克制的。

再说,现在山庄里的几位师尊,就只有她一个人能主事,她若是再醉上个几日,真地有什么要紧事的话,那才是麻烦了。

公子离各方面能力不错不假,可现在他的精力有限,每天的头等大事,还是要顾着余笙这里。

所以,五师叔芳怡也不得不叹口气,认命地再度挑起整个山庄的大小事务了。

赵承初出去了好几天才回来,跟余笙见了一面,将一些小礼物也都给她带回来了。

都是那些人亲手做的,或者是亲手种出来的,都不怎么值钱,可重要的是这份儿心意。

至于余笙先前说的那母女俩的问题,赵承初也解决了。

“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担心。如今事情解决了,那一家子断不敢再去找她们母女的麻烦了。”

“那就好。你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我还以为是事情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这倒不会。”

赵承初给自己斟了杯盏,连灌了两大口。

余笙看他这样子,只觉得自己先前的做法,其实是有些不妥。

不管怎样,都是她利用了赵承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赵承初微愣,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暂时没有回京的打算。”

“可我听说你不是已经入朝为官了?一直在外面这么晃着,真地没事?”

“没事。我原本也是领了皇命出来办差的。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他这么说,再看到他灼灼的眼神,余笙只觉得更对不起他了。

“承初哥哥,谢谢你了。不过,你现在身分不同了,还是尽早回京吧。若是被有心人在皇上面前挑拨,只怕你又要费心思去为自己辩驳了。”

赵承初的眼神一暗,“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余笙一怔,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的仕途会受到影响。再说,我现在在这里,最安全不过,也没有什么危险。倒是你,听闻永安伯府里头最近不太平,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赵承初的眼神突然一紧,“你如何知道永安伯府的事的?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

赵承初自动将余笙的这番话理解为了,余笙是在意他的!

否则,余笙远在祁连山,为何还要关注京城永安伯府的动向?

永安伯府是好是坏,与她何干?

余笙抿了抿唇,怎么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我是收到了家书,所以才知道了永安伯府的一些事。承初哥哥,别因小失大,你还是回去吧。听闻永安伯已经砸了两次书房了。你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能将他给气病了!”

赵承初却浑不在意,冷哼一声,“他若是真地能被我气病了,倒是我的本事了!”

余笙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行吧,我回去。”

章节目录 第340章 分别 余笙的身体在慢慢地恢复,所有的人和事也都在按部就班地运行着,一切都正常如故。

余笙每天都要看许多的消息,都是各地的人送来的。

经过数年的经营,就连顾明楼都不知道她到底有着一个怎样隐秘又庞大的消息网。

余笙的气『色』越来越好,转眼,已经到了除夕。

“小姐,外面冷,您还是回屋里休息吧。”

余笙摇头,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还在发呆,神思并未真地收笼回来。

“小姐,起风了,再不进去,您可能就要受凉了。”

余笙的眼睛这才有了焦距,眨眨眼,“哥哥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未曾。不过,几天前公子不是来信说他在边关一切都好吗?既无战事,公子每天也只是练兵而已,您别担心。”

“嗯,我不担心。只是,皇上原本是想要将哥哥调回的,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呢?”

“小姐不必担心。公子文武双全,不管是在边关还是在京城,都不会有事的。”

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面有动静。

白芷自然不会以为是有人闯了进来,只是仍然敛了神『色』,“什么人在那里?”

淡淡的月『色』下,一道修长的人影,慢慢地走了过来。

那周身的气息,一瞬间就让余笙的眼睛亮了。

“哥哥!”

顾明楼的五官终于清晰了。

白芷也是一脸讶异,完全没想到公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公子?”

“我两天前接到了皇上的旨意,命我回京述职。我实在是不放心你,所以便日夜兼程地赶过来先看看你。”

顾明楼虽然一直放心不下,可是他也牢记自己身为一名将军的职责。

他奉命暂代边关主将一职,自然不可随意地离开军营。

如今,总算是收到了旨意,又怎么可能还待得住?

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就想着能跟余笙一起过个年呢。

“回来的正好,你先去沐浴更衣吧。然后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其实,余笙之前在五义堂陪着几位师尊一起简单地吃了些。

只是她向来吃的少,再加上身体又不太好,所以便早早地被送回来休息了。

没想到,竟然能有机会和哥哥一起过年了。

紫苏和白芷两人早就去小厨房里忙活了。

公子待小姐,那是没话说的。

今天是除夕,正好让他们一起说说话。

按规矩,要过了子时方能入睡的。

以前余笙也坚持守岁,只是没有一次是能真正地挺到子时的。

就算是她真地要坚持到那么晚,公子离也是不会同意的。

什么也比不过她的身体重要。

兄妹俩边吃边聊,倒是完全摒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了。

顾明楼没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过了初一,他初二便又上路了。

正好,他的亲兵和随从,这会儿差不多也到了指定的位置。

所以,他需要准时地与他们会合,然后赶回京城。

只是,顾明楼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走,会让他痛不欲生!

就在顾明楼走的那一晚,余笙又做噩梦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

而这一次,她梦到的,直接就是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到处都充斥着血『液』的味道,到处都是杀戮的气息。

而她自己,就站在了那看不到尽头的尸体的中间,不停地转着身,呼喊着,颤抖着。

更可怕的是,梦中的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自杀』。

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在梦里,她连死的能力都没有了。

不!

余笙不停地挣扎着,这是梦,这不是真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终于,她不知道试了多少次之后,还是醒了过来。

浑身都是黏黏的,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湿湿的。

余笙不停地喘着气,她想让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

那只是个梦!

所以,不代表什么的。

二月二,龙抬头。

余笙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单纯地看脸『色』的话,已经没有了那股子病态的苍白。

只是人还是很瘦,个头又长了一些。

现在的余笙,跟紫苏差不多高了。

在余笙的软磨硬泡之下,公子离终于答应让她下山一趟了。

数十里地之外的那处庄子上,此时亦是喜气洋洋的。

这一种上随行的,仍然是他们四个。

“小姐,咱们今天怕是要傍晚之时才能赶到了。”

庄子上有喜事,余笙是他们那群人的恩人,也是他们的主子,自然是一早地就将这个喜讯禀告给了主子。

而余笙也已经有一年多未曾出现在庄子上,也想着过去看看。

她记得刘婶家的二胖也订了亲,就是隔壁村子的姑娘。

庄头还说,他妻子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突然晕倒了。

宋老汉的那个腿有些残疾的儿子,也终于从先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愿意好好地面对现实了。

……

这些人,其实是跟余笙有着很远的距离的。

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都让余笙有几分的陌生感。

可是,她每个月都会收到这些人的消息,还有他们送来的东西。

时日久了,心里也总会有了一种小小的牵绊。

这次听说是冯管事的儿子娶亲,她便想着给他一个脸面,正好自己也能出来透透气。

只是她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的出行,竟然会有重大的血光之灾!

余笙他们一行人抵达庄子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庄头带着人,远远地迎了出来。

“冯管事的儿子今年多大了?”

“回小姐,今年二十一了,先前一直在外面当学徒,如今有了手艺,才回来没多久。这要娶的也是一个本分的姑娘,人长地好,而且『性』子也好,听说是个孝顺的。”

余笙点点头,这些话,她也不过就是随口问问。

“小姐,给您收拾好了院子,明天就是娶亲的正日子了。您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什么事。对了,把这个给冯管事吧,就当是我给的贺礼了。”

“是,小的代他先谢过小姐了!”

两个时辰之后,月黑风高杀人夜……

章节目录 第341章 血腥 余笙是被浓重的血腥味儿给刺激醒的。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眼前的景象都格外模糊,而且还在不停地晃动,她就知道,她应该是中招了。

她的头有些晕,还有一种刺痛感。

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听到了有人在急切地叫着她。

“小姐,快醒醒!”

“小姐!”

余笙用力地甩了甩头,才注意到自己仍然是在寝室里。

外面的杀戮声越来越清晰,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事。

门被人一脚踢开,“小姐!”

白芷手中的剑还滴着血,看到余笙扶着桌子站在那里,便立马过来将人扶住,“小姐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余笙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堵。

主仆二人,有些狼狈地到了院子里。

出乎意料地,院子里的人并非是什么刺客或者是贼人,反而是整整齐齐的官府的人。

余笙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是不解,一时半刻,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憨,你来抱着小姐!”

阿憨的体型最大,力气也是最大的。

二话不说,直接手臂一伸,就把余笙给扣到了怀里。

“先带小姐走!”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普通人想要留住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余笙趴在了阿憨的肩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一片片的火光和血『色』,怎么会这样?

官府的人为何要过来将这里的人都杀了?

他们想要做什么?

无缘无故地杀人,他们胆子这么大?

“一个都不许留!”

“是,大人。”

听到了如此清晰的声音,余笙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小重,杀了那个为首之人!”

“是,姐姐。”

小重的身形极快,不待那些人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到了那领头者的身侧。

此时,余笙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着一身官袍,看着上面的花纹和腰间的玉带,应该是本地的知府品级的官员。

小重出手凌厉,对方连滚带爬,连官帽都丢了。

小重一击未中,再想得手就困难了。

对方虽然一文不名,可问题是身边带的人多呀。

“小重,回来!”

余笙担心小重会有危险,直接下令让他放弃先前的任务。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就突然下了杀人的命令呢?

“我没事了。为什么我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余笙说的人,自然是指庄子里头的那些人。

紫苏的头低下去,眼睛暗红。

阿憨的脸僵了僵之后,默不作声。

余笙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七年前的事情,竟然再次重演了。

心底一惊,随后便是一阵的慌『乱』。

到底是为什么?

随后,她只觉得心脏疼得快要拧巴成一团了,痛地她难以呼吸了。

为什么?

这些人都是她出于好心救回来的,或者是帮一把的,怎么到头来,反倒是害了他们?

“小姐,快走!”

余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里的。

再恢复神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几个是在一处荒林里。

余笙眨眨眼,一脸的悲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而紫苏和白芷二人的脸『色』苍白,似乎也还没有从刚刚的血腥一幕中回过神来。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紫苏清了清喉咙,站出来,“小姐,对不起,是我们一时大意了。因为觉得是在自己的地盘儿上,所以就着了别人的道。好在白芷发现的及时,我们才能及时止损。”

止损?

可是那里应该是被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吧?

她恍惚了一下,好像是记得自己趴在阿憨的肩膀上时,看到了无尽的火海。

不是神女岛上的那一幕,而是刚刚在她眼前再度发生的一幕。

“我们被人下了『药』,好在白芷反应快,可饶是如此,等我们都能有力气来跟人对战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哦,阿憨摄入的『药』量应该不大,又因为他块儿头大,所以,是他阻挡了那些人的进攻。”

余笙转过头,这才注意到阿憨的腹部被缠了一圈儿纱布,上面还渗着血。

“你没事吧?”

阿憨憨憨一笑,“没事。”

声音还是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的。

小重没有受伤,可是白芷的腿受伤了,一处箭伤,一处刀伤。

“小姐,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那些人明摆着就是冲着你来的。没能在庄子上杀了你,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他们已经开始在追查我们的行踪了。”

“嗯。白芷,你怎么样?”

“我没事,可以走。”

余笙皱眉,眼底尽是哀伤。

小重的身上都是血,虽然是别人的,可是仍然让人看了不舒服。

“阿憨,你背着白芷吧。”

白芷一愣,“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的。小姐,您还是让阿憨背着您吧。我们接下来要赶路,您的身体吃不消的。”

余笙摇头,“我身子轻,如果走不动了,可以让小重背。”

小重点点头,“好。”

紫苏和小重将这里清理了一下,又做了一个陷阱,然后往回走。

他们现在,自然是往风华山庄的方向走。

只要进了祁连山,他们就安全了。

那里是他们的地盘,谁也别想再在他们身上讨到便宜。

“天快亮了,我们不能走官道,还是走这种小路吧。前面有条河,我们在那里简单的收拾一下,我再去找点儿吃的。”

紫苏说完,得到了余笙的默许之后,几人就简单地做了分工。

白天他们这样的打扮,太过显眼。

身上还染着血迹,到哪儿都得被人误会了。

紫苏说是去找吃的,顺带着先去附近的人家弄了几套衣裳过来。

几人改头换面,一下子都成了山中粗人的打扮。

“将这些烧了。”

余笙指着换下来的血衣。

既然是官府直接出动的,那么,他们必然就会还有后招。

万一到时候再来诬赖他们,很多东西,就会是麻烦。

阿憨他们在河边找到了一处茅草屋,看样子是附近的村民们自己弄起来的,应该是平时下河捞鱼的时候,临时的一个歇脚处。

“小姐,那些人真地是官兵吗?”

章节目录 第342章 被阻 余笙闭上眼睛,面无表情,“是真的。”

如此明目张胆地来杀人,他们到底倚仗的是谁的势?

还有,那些官兵的最终目的,到底是她,还是就只是单纯地想要屠庄?

“小姐,我刚刚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最近几天一直都有流言,说是有一伙贼寇流蹿过来了,杀人放火,无恶心不作。那些官兵之所以敢大张旗鼓的出动,只怕也是因为这个。”

余笙没说话。

已经很明白了。

那些人就是故意先放出这样的流言,然后好给昨天晚上的事情做铺垫。

如果成了,对外自然就说是为了剿匪,如果不成,那也可以直接将黑锅推给所谓的贼寇。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官府都不会吃亏。

“还打听到了什么?”

“没有了。时间太短,而且,我也不敢真地折回去。小姐,咱们吃完东西就上路吧。我总觉得这里也不安全。”

“那我们去哪儿?风华山庄吗?”

余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丧。

白芷心头一紧,总觉得小姐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太对。

“若我是那些人的最终目标,我们若是回了风华山庄,那岂不是给大家都带来祸事了?”

紫苏的眼睛瞪圆,“怎么会?小姐,风华山庄地位超然,便是皇上都不可能轻易动的,更何况是一些小小的属官了?”

“你不懂。天高皇帝远。再加上他们若真地是有意遮掩,那事情自然就不会如此简单。”

小重眨眨眼,似乎是听懂了。

“那我们不回去吗?姐姐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余笙心里,现在也是一团『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其实,对于风华山庄,那些人应该是不敢生出心思的。

可问题是,总有万一。

想想七年前的神女岛……

余笙立马就打了一个寒颤。

悲剧,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所以,她需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故意针对她。

几人又走出去四五里地之后,寻了一处农户家歇脚,讨些茶水喝。

正好,也让紫苏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农户是一对儿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儿子一家在城里头打工呢,一个月能回来一趟。

这老两口在家就是种种地,养养鸡呀猪的,日子还算是过地去。

“要说呀,咱们这里也就是托了祁连山的福。如果不是有那几位仙人庇护着,咱们这些个小老百姓,哪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老汉说话直,早年间,也曾在外当学徒,然后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可以说是见识了外头的世面。

“不是我说,这外头哪儿也没有咱们这一片的日子好过。都是托了风华山庄的福呀。那几位仙人,简直就是活菩萨。”

白芷扑哧一笑,一会儿仙人,一会儿菩萨的,那几位师尊到底是什么身分呀?

这些人说话,真是有意思。

余笙笑了笑,“您说的是。风华山庄的几位师尊的确是宽厚仁和。只是,这日子还是自己过的。看您和大娘这日子过地好,也是你们自己有本事。”

老汉哈哈笑了两声,这种话,他当然乐意听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紫苏回来了。

“小姐,咱们要不要在这里借宿一晚?”

“嗯?”

“前面有官府的探子。我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没有继续往前走的打算。我寻思着如果我们过去,极有可能会跟他们遇上。而且,我瞧着他们倒是挺兴奋的,十有八九,前面是布了陷阱在等着我们呢。”

这个消息,其实也在余笙的意料之中。

他们想要避开那些人的追杀,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回到风华山庄。

那里便是官府的人也是不能轻易进入的。

可他们当时的情况,定然不会选择走官道,所以,这一路上的一些村庄或者是山林,就成了那些人的重点排查目标。

只怕,设伏的,不仅仅只有这一处。

她敢打赌,就算是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也一样不会太平的。

余笙无力抚额,她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最要命的是,如果在这里借宿,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这里的村民。

“算了,我们走吧。绕道,可以走山路。”

“这样可以吗?小姐,会不会太冒险了?”

“如果不冒险的话,那万一被人查到了这里,只怕他们也活不了。”

对方的武力值如何,他们心中是清楚的。

就算是个人武功不行,可是人家胜在人多呀。

也就是说,真要遇上了,小重他们也未必就一定有胜算。

没有这些百姓,他们或许还可以放手一搏。

毕竟,他们需要保护的,也只有余笙一个了。

可若是真地在这里与对方交上手,那可能还得分出心来保护这些无辜的百姓。

所以,倒不如选择离开。

“那我们吃过晚饭之后再离开?”

余笙摇头,夜里在外面行走,更为引人注目。

“假装成上山打猎,或者是采菌的,这个时候还早,不会引人怀疑。”

“好。”

接下来一连几天,他们都是在山里面东躲西藏。

对方很聪明,竟然早早地就在前面设伏,所有有可能通往风华山庄的路,都被他们给占据了。

不得不说,对方还真地是大手笔。

到了这一步,余笙也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就是打算来取她的『性』命呢。

出动这么多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知府可以做到的。

他们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好几次差点儿就跟对方遇上。

折腾了几天,离着风华山庄还有二十多里地呢。

“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都好几天了,对方也没有撤走的打算。要不,让小重先回去一趟,好带帮手过来?”

余笙没表态。

白芷则是不同意,“不行。小重的武功最好,还是留下来保护小姐最合适。紫苏,咱们两个中一个回去就好。”

“你?”紫苏瞪眼,“你的腿伤还没好呢,怎么走?”

“不怕,找人配合,做场戏就是了。关键是,我目前的能力最弱,我去搬救兵,最合适。”

章节目录 第343章 失踪 然而,对方的残忍,还是超出了余笙的想像。

余笙竟然再次见到了对方的残忍行径——屠村!

那半山腰上,住户也不过就十几来户,人口倒是不多,一百多人。

可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

就是因为他们坐落的这个地方是余笙的必经之处,所以,无一例外,全部遇害。

余笙看到了那一片火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灾星下凡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几天,竟然出现了两次的血腥屠戳。

而被害的,都是一些无辜百姓,甚至还有老人和婴孩。

这些人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余笙的谴责,没有人能听得到。

她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都已经避到这山林之中了,为何那些村民,还是未能躲过一劫?

还是说,她应该主动站出来,唯有如此,那些人才能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余笙立马就明白了。

是呀,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死了,那么是不是就简单地多了?

还有,若是再不能脱离此处,她身边的这几个人,是不是也就保不住了?

余笙不敢再深思。

她眼前出现的,都是一片血光。

“紫苏,我不放心白芷,你跟过去看看。”

“小姐?”

“将她带回来吧,就算是乔装打扮,白芷也不可能混过去的。那些人连村民都杀,更何况是出现的可疑之人?”

紫苏沉默了。

的确如此。

那些人连普通的村民都杀了,就算是白芷扮做了村姑的样子,也是一样不会被放行的。

这里离祁连山还有二十余里地。

他们之所以选在这里,就是知道余笙一定会回风华山庄,而且,因为距离风华山庄还有些远,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惊动到风华山庄的人。

这些人,果然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余笙知道,单凭他们几人,想要越过这层防线并不难。

可问题是,白芷受了伤,她自己又不会武,总会给他们拖后腿的。

而且,据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对方显然加派了人手。

就算是小重武功高强,可是又如何能架得住人家人多?

再厉害的武功,也总有疲惫的时候。

余笙的眼皮微微动了动,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灾星了。

晚上,余笙悄悄地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树梢上的小重。

这几天大家都累了。

吃不好,睡不好,而且还要时时戒备。

白芷果然还是没能顺利地冲出对方的封锁线,好在紫苏赶到的及时,将人给带回来了。

原本,白芷想着直接翻山过去,然后再去祁连山的。

可是她的腿上有伤,就算是没有人阻拦她,她这个样子,想要直接翻山越岭地回到风华山庄,也是相当危险的。

余笙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下巴微抬,双眼轻阖。

不多时,便突然笑了。

次日,小重几人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姐不见了!

再一看,不对劲。

他们不可能睡这么沉的。

就算是再疲惫,也不可能在和小姐一起在外的情况下,睡地这么沉。

而且,就算是他一个人睡地沉,也不可能他们几个都睡地这么沉,这太不可思议了!

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而且还是在他们的饮食里。

小重晃晃脑袋,先去推了一把阿憨,同时嘴里还叫着另外两个人的名字。

再怎样迟钝,他们现在也弄明白了,下『药』的应该是小姐。

而现在,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可是小姐却不见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几个就像是疯了一样地四处寻找着顾余笙。

可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唯一能让他们心中松快一些的,应该就是那些阻拦在前面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紫苏第一时间回到了风华山庄,而其它人,则是留在这里继续寻找顾余笙。

公子离赶来的时候,小重跪在悬崖边上,泣不成声。

那里,静静地躺着余笙的一只玉佩。

那只玉佩,还是赵承初强行塞给她的。

玉佩没有碎,但是上面已经有了一条裂缝,从头到尾。

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着将有什么会变得不一样了。

相比于小重的痛苦模样,公子离倒还算是镇定。

他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地势,然后命人到山下去找。

同时,又让人在四周好好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最终的结果,一无所获。

三天后。

顾明楼脸『色』苍白,双眼腥红地出现在了风华山庄。

芳怡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就红了眼眶。

“笙笙呢?”顾明楼双眼紧紧地盯着公子离,“我的笙笙呢?”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吓到人,可是又很急切,特别是那双执拗的眼神,特别希望从公子离的嘴里听到能让他安心的答案。

可是,注定是不可能的。

公子离无力的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

“没找到。”

顾明楼的身子晃了一下,表情有些僵,又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安慰。

“没找到?好,好!”

其它人俱是一怔,以为顾明楼受不了这个重大的刺激,只有公子离明白,他说的好,是因为只是确认余笙失踪了,而不是余笙已经死了。

没找到,总比找到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要好。

至少,还能有所期待。

只不过,这份期待,到底能撑多久,又能真地让他们等到吗?

公子离不忍打破他的幻想。

事实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希望余笙还活着呢?

至少,目前来看,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而且,也未曾在山下以及半山腰发现任何的断肢,也就是说,余笙还是有可能活着的。

当然,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因为据紫苏所讲,那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余笙的命。

如果不是余笙已经死了,那些人又怎么会突然地撤走?

公子离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他没办法去安慰顾明楼。

他需要冷静下来,至少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执着,手段如此狠辣地来对付余笙!

只要查到了源头,那余笙的生死,也就明白了。

章节目录 第344章 圣女 一晃,三年已过。

京城繁华依旧,顾府的大门,也仍然是门庭若市。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能与顾家攀交,只盼着能得顾家几位爷的青眼,将来也能扶摇直上。

可惜了,顾家一门心思做孤臣,不与任何一个派系牵扯,这反而让皇上对顾家人更为器重了。

顾家小将军现在已经是名符其实的顾将军了。

只不过,这位顾将军倒是一个特立独行的。

他不喜掌控兵权,而且数次上奏想要弃官而去。

皇上也是后来才得知,顾家九小姐出了意外,所以,也便格外地体恤他,每年给他的假期,可以说是最长的了。

“公子,我们要去祁连山吗?”

阿憨和小重自那次之后,便跟在了顾明楼的身边。

小重也不敢再叫顾明楼哥哥了。

所有人都知道,顾明楼最听不得的,就是‘哥哥’两个字。

在外面时,偶尔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叫哥哥,他总会扭头去看看。

不管男声女声,都能引起他极大的注意力。

时日久了,顾家上下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这个痛点,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大意了。

便是顾云兰几人,平时也都是唤他一声二哥,唤自家同胞哥哥的时候,都带上了排号,哥哥两个字,她们是真地不敢叫出声了。

“嗯,昨天收到了阿离的信,说是有眉目了。”

小重的眼睛一亮,随后便又闪过了一抹阴狠。

当年『逼』迫他们的人,终于有消息了吗?

小重的表达能力,仍然不太好。

可是三年过去,他不仅个子长高了,而且武功也更好了。

现在的他,虽然不能赢得过顾明楼,可是却也不会输地太难看了。

这三年的时间,他拼命地练武,就是想要能再找到姐姐,想要找到当年的那些人,然后再把他们全部杀光!

小重不觉得自己身上的戾气重。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那些人,那他的姐姐就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而当初那些人的残忍手段,现在想来,仍然是不寒而栗。

为了一个人,竟然能接二连三地大开杀戒,简直就是魔鬼!

主仆几人一路上马不停蹄,直奔风华山庄。

苗疆,巫师殿。

“大长老,圣女殿刚刚派人来,说是圣女大人今天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青和长老坐在原位上,微微蹙眉,却没有说话。

一旁的五长老听了,则是心生不满,“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圣女,真以为自己就是巫师殿的老大了?竟然还敢跟我们摆架子,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不可胡言『乱』语!”大长老轻声斥责了一句。

青和长老也不太赞同刚刚五长老的言辞,可是,这位圣女也的确是过于目中无人了。

她担任巫师殿圣女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如此狂妄的行为,只会给自己树敌,她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呢?

“苏泱和苏洛二人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为圣女寻得的『药』人,她可还满意。”

“大哥,那个小丫头才来巫师殿一年,如今已经是骑到了我们的头上。这巫师殿的众弟子,如今可是唯圣女之命是从了,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大长老凉凉地瞥他一眼,“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是师叔的得意弟子,虽然年龄小,却是与我们同辈。而且,你别忘了,她有着过人的天赋。”

最后的五个字,大长老说地很重。

五长老的脸『色』一变,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因为圣女那过人的天赋,他们这些人,也不可能答应突然横空出世一个圣女!

要知道,巫师殿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圣女了。

更要命的是,现在的这位圣女,还是巫师那一派的。

在座的大部分长老都有心拒绝,可是当师叔说出她即将成为下一任国师时,所有人就都十分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大家都是聪明人。

能有资格成为国师的人,必然是要具备普通巫师无法拥有的天赋的。

大长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余笙这个名字。

可是又觉得不太符合。

他第一次见到圣女的时候,是在山谷。

他很确定,那张脸,并非是顾余笙的脸。

难道,那个顾余笙真地死了?

“大家以后都小心谨慎一些。圣女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对于我们苗疆的一些礼仪和规矩,也都熟知了。特别是王室的相关事宜,圣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听说王上有意召圣女进宫说话,一旦确立了,那么,她必然就是我们苗疆新一任的国师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表情又复杂了起来。

苗疆的国师,并非是想立就立的。

首先,国师必然是出自于巫师殿的。

其实,国师,也必然是要有着异于常人之处的。

再则,国师必将与苗疆的运势息息相关。

苗疆已经很久没有一位像样的国师了。

这一次,可以说是巫师殿的荣耀,可是又让人觉得心口堵的慌。

因为圣女的年纪太小了。

“大哥,我也正想说这件事。”三长老拱了拱手,“圣女年纪还小,很多谋略上的事,只怕她不懂,也应付不来。咱们巫师殿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日后在圣女身边辅助的人选?”

这可是一个机会。

是他们各路人马大显身手的机会。

能在未来国师的身边安『插』眼线,那是需要绝对的勇气和实力的。

当然,如果圣女一旦成为了国师,那么,她将会搬离巫师殿,住进神宫。

神宫位于王宫内的东侧,毫不夸张的说,国师享受的待遇,与苗疆王并无两样。

可见国师在苗疆的地位之高。

“这件事,我们的确是需要好好地商量一下。苏泱和苏洛一直跟在圣女身边做事,若是进宫,她二人必然也要随行。苏泱精通『药』理,有她在,也能更方便一些。”

“大哥说的没错,只是仅有她们二人,显然是不够的。”

接下来,便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

“大长老,世子殿下已经到山脚下了,说是特意来拜会圣女大人的。”

章节目录 第345章 北方之北 圣女殿,建筑规模并不比其它的地方巍峨,反之,这里倒是凭添了几分的灵毓秀气。

耶松被人请到了前厅稍坐,又有人即刻奉上了茶点,从她们的举止中,可见这里的下人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

都不是普通人。

“世子殿下,圣女目前正在闭关,不宜与您见面。不过,她得知了您的来意,便让奴婢将这个交给您。”

耶松原本听说圣女不见他的时候,脸『色』还有些阴沉,可是听闻后半句,又觉得可能也不算是白跑了一遭。

“好。”

耶松将一封信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打开了。

“贵人之贵,北方之北。”

只有八个字,而且还写地如此玄妙,让人一时难以猜透其中的深意。

“圣女还说什么了?”

“圣女说,世子天资聪颖,定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耶松一噎,怎么就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呢?

他能说就是因为看不懂,所以才会多嘴再问一句的吗?

抿抿唇,还是小心地将信收好了。

回到自己的世子府,很快将几个幕僚给召来。

“殿下,如今您的世子之位已稳,其它人都不足为虑,其实您不必过于忧心的。”

耶松轻嗤一声,“不足为虑?你是不是不知道老四已经和哈察家勾结在一起了?”

苗疆的局势,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乐观。

至少,在耶松看来,虽然除了那个碍眼的耶达,可是现在蹦出来的这个老四,也是一样地让人心烦。

哈察家族可是有着百年底蕴的大家族,而且,现在哈察一族的当家人,正是如今在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将军。

当初,有神威将军这样喜欢大肆张扬的人顶着,所以其它人都不怎么显眼儿。

如今,神威将军没了,这位哈察将军自然也就显出来了。

与神威将军不同,哈察将军是实打实的靠家世培养出来的一位将军。

他们一族数代都是武将,到了他祖父那一代的时候,更是居功至伟,直接被苗疆授予了安国侯的爵位。

这可是非同一般。

要知道,就算是之前丽妃万千宠爱与一身的时候,神威将军也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

可见,这个安国侯的封赏,那是相当的有含金量的。

哈察一族愿意站在四王子这边,倒是出乎了耶松的预料。

毕竟,同其它的几位将军一样,之前的四王子,也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甚至,在很多场合上,都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王子,竟然入了哈察将军的眼!

这怎么能让耶松不着急?

不过,耶松倒也不至于过于自我否认了,他只是不太喜欢有人觊觎属于他的东西。

世子之位是他的,这苗疆王的位置,将来也只会是他的。

好在,巫师殿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所以,他的胜算,自然是最大的。

只是,他习惯了将一切都掌控在手,所以,他需要能让自己更安心。

可是他的兄弟不多,已经死了一个老二了,若是再死一个老四,兴许,会对他的钟声不利。

所以,他现在也在琢磨着,到底应该如何『操』作。

“贵人之贵,北方之北!”

反复地呢喃了几句之后,眸光突然一亮。

贵人之贵?

在苗疆,最为尊贵的,除了苗疆王还有谁?

可是这里所说的贵人,显然并非是那种身分上的高贵,应该是人品上,或者是才学上的高贵。

如此一来,那么他就有些思路了。

北方之北?

这个就难解一些了。

“世子,会不会是人名?”

耶松微怔,“我也不知道,总之大家都尽心一些,尽快弄明白圣女的预示。”

“是,世子。”

其实,几位幕僚心中也是有些气闷的。

你说你圣女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干嘛非得弄这么玄乎的一套?

有意思吗?

“世子爷,不如,我们直接去问圣女?”一位不开眼的手下,竟然真地就说出来了。

耶松直接瞪了一眼过去,“住口!”

简直不知死活呀。

什么话都敢说。

那是能直接问的吗?

如果真地可以直接说出来,那圣女又何必如此地大费周折?

圣女之所以成为圣女,自然是因为她过人的天赋。

而有些事,是不能轻易地说出口的,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圣女愿意给他这么多的提示,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若是换了旁人来求,只怕是一个字都等不到的。

圣女也是要注意自己的命数的。

泄『露』天机越多,于她本人越是没有好处。

自他们苗疆开国创立以来,也有过不少的国师,可是真正能活地长久地,却是没有几个的。

大多都是三十余岁便归于黄泉了。

而眼前的这位圣女,可是很快就要被任命为苗疆的国师了。

所以,自然是要小心巴结着的。

“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圣女大人愿意给我们提示,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若是再得寸进尺,那就等于是将圣女往老四那边儿推了,懂吗?”

“是,殿下,属下知错。”

耶松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找人去查查看,哈察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地投奔老四,看看他们私底下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是,世子爷。”

耶松现在手上的实力并不弱,可以说,苗疆大半儿的权力,现在都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提以轻心。

历史上有多少的继承人,都是败在了最后的关键节点之上。

有时候,看似没有任何竞争力的人,反而具有最强的威胁。

耶松不想有任何不安的因素在,哪怕有一丝丝的威胁,他也要扼杀在摇篮里。

圣女殿

“师姐,这是又给圣女大人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苏洛笑地一脸天真无邪,拦在了正中间。

苏泱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让开!”

“别这样嘛,师姐,咱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现在又都是为圣女大人做事,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呢?”

苏泱冷哼,“滚!”

苏洛『色』变,她有意示好,不代表了她就乐意接受她的羞辱,“你别不识好歹!”

章节目录 第346章 圣女 苏洛与苏泱不睦,这是多年的事实。

巫师殿上下,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不过,两人被调来侍奉圣女一年有余,倒是没有真地正面开撕过。

眼下,倒是有一种快要连表面功夫也维持不下去的迹象了。

“怎么?不装了?我不识好歹?我看是你不知死活吧?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敢在这里撒野,小心被圣女大人知道了,直接让你死无全尸!”

苏洛轻嗤一声,显然是不以为意。

她在这圣女殿也待了有一年多了,可是对于这位对女,她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呃,也不对,应该说是圣女召见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可是自己却是一次也没有见过圣女的。

圣女脸上永远都覆着一只金色的而具,没有人见过她真实的模样。

据说,圣女就寝时,都是要戴着而具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圣女再厉害,也只是圣女。苏泱,你别以为有师父护着你,你就真地可以出人头地了。如今局势未明,胜负未分,别得意地太早了!”

苏泱没理会她,直接越过她,走了。

苏洛转身,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能直接打过去,将人给揍飞了。

好半天,才将那股子火气给压了下去。

再转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温和地如同水一样了。

苏泱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进去,将托盘上的东西取下,在荼几上摆好。

“圣女大人,您该用膳了。”

谁能想到,大长老的得意弟子,此时,竟然成为了一名侍女?

就算是侍奉的是圣女又怎么样?

说到底,还是一名侍女!

“你遇到苏洛了?”

声音很清冷,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苏泱抬头,注意到屏风后面有人影在晃动,“是,遇到了。”

“之前我有提醒过你的,你可警告她了?”

“回圣女,已经警告她了。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并不在意。”

圣女终于走了出来。

她此时一袭白衣,是苗疆女子的传统服饰,应该说比普通人的服饰要更简洁一些。

她的长发只是随意地用了一根束带系了起来,除了一顶金色的而具,她的头上再没有其它任何的饰品。

在她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苏泱的头立马就低了下去。

圣女身上的气势似乎是更为强大了。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就低下了头,不自觉地表现出了臣服的意愿。

“那就是她的命数了,你师父那里,你愿意去提醒一句便去提醒吧,不必在意我这里。”

“是,圣女大人。”

苏泱的心头一颤,她才刚刚想到了要去提醒一下师父,毕竟苏洛也算是她的同门。

没想到,圣女大人这么快就察觉到了,甚至还主动提及。

“最近辛苦你了。我让你找的人,你可找到了?”

“回大人,已经有眉目了。不过,想要将人带来,还有些难度。”

“嗯?”圣女的声音微挑,明显是带了几分的不悦。

苏泱不敢大意,“此人现在身处风华山庄,那里的守卫太严,我们的人,怕是不好进去。”

“那就想办法,把她引出来。”

“是,大人。”

“好了,下去吧。此事办好了,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不敢,能为圣女大人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嗯。”淡淡地应了一句,圣女不再说话。

对这位圣女,苏泱的内心是极为恐惧的。

因为,她是亲眼见到过圣女是如何地蛊惑人心,如何地杀人的。

太可怕了。

苏泱再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圣女的心情似乎是不错,让她陪着自己走一走。

苏泱不敢怠慢,立马就跟了上去。

圣女平时的活动范围极小,一般情况下,是能不出屋,就不会出屋的。

圣女不说话,苏泱也不敢开口。

一主一仆,就这么慢悠悠地晃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是已经晃出了圣女殿。

“你们听说了吗?世子爷之前来拜会圣女,都没有见到人呢。”

“真的假的?圣女莫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那可是世子爷,是未来的王上呢!她怎么敢这么不给世子爷面子?”

“谁知道呢?人家自以为是圣女,觉得可能高人一等吧。”

啧,这语气中的不屑,还透着几分的酸腐气。

“呵,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跟我们比,或许是高了一等。可那位是世子爷!她是脑子被门给挤了吗?连世子爷的面子也敢拂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哼,再说了,她才来巫师殿多久呀?听说以前也不过是个打杂的。”

这话一出,其它的几人都难免有些八卦了。

“真的假的?圣女以前是打杂的?在哪里?”

“就是就是,你快说说,我们怎么不知道呀。”

“哎呀,还是你的消息灵通,快跟我们说说!”

“果然不愧是在大长老的院子里侍奉过的,您这消息,就是比我们要快地多了。”

被追着问的那名绿衣姑娘,见被这么多人急切地捧着,自然是颇为高兴。

隐隐有一种被重视,被奉承的成就感了。

“那是,我跟你们说呀,咱们这位圣女呀,可是不会武功呢。说是有什么过人的天赋,可是你们谁见识过了?这一年多来,不都是一直憋在这里不出去吗?我看呀,就是个草包!一个不会武,又不懂蛊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成为我们的圣女?”

“是呀,有什么资格呢?”

正对着绿衣姑娘的几人乍一听到声音,吓得个个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扑通扑通,都跪下了。

而那个绿衣姑娘则是后知后觉,缓缓地转过身,随后便是目瞪口呆,“圣,圣女!”

圣女的眼角还带着笑,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别这么叫我,毕竟,我可是一个草包呢!”

苏泱不着痕迹地往一旁靠了两步,下意识就想着离这位圣女远一些。

明明她的声音是挺轻柔的,可是听在自己的耳朵里,就是有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绿衣姑娘吓得打颤,正要跪下,却被圣女制止了。

章节目录 第347章 杀人 虽然刚刚提及圣女时极为不屑,可是真地当着正主的面儿,这位绿衣丫头还是很害怕的。

头恨不能直接埋到胸口里,手心的冷汗,那是滋滋地往外冒。

圣女在她的面前站定,她比这个丫头高了将近一个头。

苗疆的女子身形都偏娇小,很少有个子高挑的女子。

便是当年盛宠的丽妃,个子放到了大雍去,也不过就是中等偏下的。

“圣女大人恕罪!”

圣女的面具将她的额头和脸颊都遮住了。

只有鼻孔以下的位置,能看出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似乎是昭示着主人此时的心情,极为不爽。

“你说,凭什么一个打杂的丫头,也能成为圣女呢?”

圣女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银丝手套戴上,整个动作,优美中透着几分的漫不经心。

一旁的苏泱看到她这个动作,脸都吓白了,眼底的恐惧,显而易见。

“请圣女大人饶命!”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圣女身上强大的杀气,绿衣丫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原地,连求饶的声音都在发着颤。

“起来!”

圣女没有看她,手套已经戴好了,很干净,也很漂亮。

绿衣丫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很明显也是被吓着了,小心翼翼地抬头,注意到圣女的手上并没有任何的兵器,又想到圣女并不会武的这一事实,心底竟然宽松了一些。

“嗯?我的话,没听到?”圣女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绿衣丫头不敢违抗命令,颤颤微微地站起来了。

其它人,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头都要钻进土里了。

“圣女大人?”

看着她在急促的呼吸,知道她害怕了,紧张了,圣女眼底的笑意,竟然更浓了。

“仔细看,你倒是生了一张还算是漂亮的脸蛋儿呢。”

绿衣丫头喉咙一紧,只觉得圣女的笑容里都泛着寒光呢。

“只是,我一直听人说,女子重在心,而非貌。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也一样这么耐看呢?”

苏泱只觉得喉咙发干,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一幕,可是两只眼睛又直勾勾地盯着圣女的手,一下也转不动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圣女接下来的动作,竟然还隐隐地带有一丝期待。

圣女的手已经按上了她的胸膛,绿衣丫头一怔,双眼似乎是失了焦矩一般,竟然也低头看向了那只戴着漂亮的银丝手套的手。

在圣女的手贴近她的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了一种温暖的靠近。

那一瞬间,她是无比舒服的,甚至是还有些期待的。

而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很快,这种所谓的温暖,就变成了一股灼热。

她的双眸倏地瞪大,想要后退,可是脚下却如同生了根一样,分毫都动不了。

不仅如此,她想要抬手去制止,却发现手指想要打个弯,都有些困难了。

这是怎么回事?

再然后,一股灼热的刺痛感袭来,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烤肉发出的滋滋声一样,随后,又闻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低头,丫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

圣女的手似乎是已经推进了她的胸膛,看着她那惊恐的表情,圣女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淡。

终于,她松开了手,退后一步。

“无趣!”

淡淡的两个字,将苏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圣女将手套除下,然后注意到自己的衣袖上似乎是染到了血迹,颇为不悦,“回去吧。”

“是,圣女大人。”

苏泱不敢怠慢,立马将地上的手套捡起来,然后再迅速地跟上了。

圣女的东西,便是弃了,也只能焚毁,而不可随意地被旁人觊觎。

直到圣女走出去十余步,砰地一声,那个丫环才突然倒地,双眼瞪得大大的,昭示着自己的死不瞑目!

其它人意识到圣女已经走远,这才敢往她这边瞧。

再一看,几乎就要惊叫出声。

好在反应快,都自己捂紧了嘴巴。

绿衣丫头死地很是不甘心。

而她的胸口处汩汩地鲜血在往外冒着,看起来恐怖不已。

很快,这里就被人打扫干净了。

连地上的血迹,也都清理地毫无痕迹。

这是圣女自入住圣女殿以来,第一次在阳光下杀人。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圣女殿。

当然,也被下了封口令。

堂堂圣女,那是善良和仁慈的代名词,怎么能杀人呢?

即便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几位长老那里,也是一样被喝斥了。

就连素来不喜这位圣女的五长老,也没给弟子好脸色。

“一派胡言!我巫师殿的圣女,怎么可能杀人?定然是那贱婢冒犯了圣女,所以才引来了惩戒!”

“是,是弟子糊涂了。”

“下去吧。若是再让我听到这等谣言,仔细你们的小命!”

“弟子遵命。”

大长老将苏泱叫了过来,想要问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实上,除了苏泱,还没有人见识过圣**狠的手段。

苏泱过来的时候,发现二长老也在,不由得看向了大长老,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

青和长老皱眉,“这些下人也太不懂规矩了。怎可以背后如此地妄议主子?”

“苏泱,这不是你第一次看到圣女杀人了,你可看出了什么?”

苏泱摇头,想到了圣女杀人的那一幕,至今仍心有余余悸。

“师父,弟子再三地确认过,圣女的确是不会武,而且也没有内力,可是偏偏,她的手掌却能将人的身体灼化,至今,弟子也想不明白。”

“会不会是毒?”青和长老问了一句。

大长老摇头,“不像。如果是毒,为何尸体上并没有发黑的迹象?而且,我看过了,也没有药物的痕迹。”

只要是毒,就算是再隐秘,也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留不下。

可是在那具丫头的尸体上,却找不到半点毒草或者是毒物的痕迹。

苏泱以前也见过圣女杀人,只不过,是在晚上,而且距离也远。

这一次,她是真地感觉到了震撼。

章节目录 第348章 希望 事实上,苏泱很确定当时圣女的动作很慢,而且好像也很温柔。

可就是这样的动作,她仍然没能看清楚了,圣女到底是如何杀了那个丫头。

难不成,就真的只是将手掌贴过去,然后就可以让自己的意念穿透对方的皮肉吗?

如果说圣女会武,那么她兴许还能认为是圣女的内力充沛。

可明显不是呀!

一个不会武的女人,是如何将一个正常人一掌给杀了的?

而且,那伤口……

苏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形容了。

那伤口就像是被什么药物烧灼了一般,可是又偏偏找不出药物的痕迹。

而且,她确认过,那个丫头的心脏是整个被爆掉了。

太可怕了!

“大哥,我总觉得圣女的这手法太过诡异了些,咱们是不是要再商议一下?”

大长老叹了口气,“商议什么?圣女入神宫成为国师,这是王上的旨意。咱们改变不了王上的决定。”

“数百年来,从未发现我们巫师殿的圣女有这等奇特手法的。大哥,她,她真的是我们的圣女吗?”

“那日她的预言,你不是也在场吗?如何作假?”

青和长老不说话了。

大长老说的没错,那天他们都在,所有人都亲眼看着圣女写下了预言批示,隔天,便都尽数应验了。

几时有雨,几时有风,几时放晴,竟然是分毫不差!

这等的预言能力,在他们巫师殿的记载上,并不多见。

便是巫师一脉中最为厉害的几位巫师前辈,也都是甘拜下风。

除非是她有神女血脉,不然,是不可能做到如此地精准的。

可是神女血脉,向来都是以救人治世为本,又怎么会有如此狠辣的杀人手法呢?

青和长老想不通。

大长老也同样想不通。

最终,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清风拂面,桃花正艳。

苏泱一脸喜色,大有邀功之意地直奔圣女殿。

“启禀圣女大人,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带到。”

“很好。不过,你也说了,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今晚才能到,所以,苏泱,我需要你亲自走这一遭。”

苏泱微愣,随后抬头,“大人?”

“我不信苏洛,只信你!”

圣女的话不多,可是却字字千斤。

苏泱的心口一颤,只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属下定然不负圣女所望,立刻启程接应。”

“多带些人手,不要和风华山庄的人硬碰硬。若是进入苗疆境内之后,仍然有人堵截,杀无赦!”

“是,大人。”

苏泱不明白圣女为什么会下这样的一道命令,为什么进入苗疆之后的敌人,就可以直接杀了?

翻身上马之后,苏泱的眸光一紧,瞬间就明白了。

圣女的意思是,风华山庄的人武功厉害,他们不是对手,可是那些人必然不会轻易地踏足苗疆,而进入苗疆之后,再遇到的堵截之人,就并非是风华山庄的人了,是他们有能力杀掉的对手了。

啧,想不到,圣女一句话里头,竟然还能有如此深意。

一时间,苏泱对这位圣女大人的崇拜之情,倒是开始泛滥了。

苏泱外出办事,苏洛自然是看地眼红。

明知道圣女即将成为国师了,这个时候,谁在圣女面前露脸的机会多,那么将来,能得国师重用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将来进入神宫,那可是要封官职的。

那就等于是有了明确的身分地位上的差距了。

不像是在巫师殿,大家都是同门弟子,还要维持一个面子上的和气或者是入师门早晚的敬重。

到了神宫,那就是凭着真本事吃饭了。

管你是师兄还是师姐,没有真本事,不得圣女看重,那就只有被冷落的份儿。

苏洛暗骂苏泱好运气,同时,又想着该如何去讨好那位圣女大人。

傍晚,苏泱顺利地将人带回来了。

“圣女大人,按您的吩咐,我们并没有给她下药,只是点了她的穴道,再有一刻钟,她的穴道就会解开了。”

“嗯。做的好。”

苏泱略有些担忧,“圣女大人,这位白芷是风华山庄中的一流高手,而且精通医理,您确定不需要将她绑上吗?”

“不需要。这屋子里的薰香,也有化解内功的功效,你下去吧,待久了,对你不好。”

“是,大人。”

苏泱暗暗心惊,她也是大意了,竟然没想到圣女这里竟然还点了奇香。

苏泱退出来,小心地关好了门,然后又叮嘱左右将这里守好了,这才离开。

角落里,苏洛闪身出来,眸子里尽是阴森森的恨意。

另一边,风华山庄里几乎是就要炸了营了。

公子离和顾明楼都在分析着最新线索,没想到,却被突然告知白芷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

“白芷姑娘今天外出,说是去给那些村民们上柱香,烧点儿纸钱。我们也没在意,没想到,她迟迟未归。后来,我们在距此十里地的地方,发现了两个护卫的尸体。”

白芷下山,是带了两名风华山庄的护卫同行的。

虽然这两人的身手一般,可毕竟是顶着风华山庄的名头。

没想到,竟然被人杀了。

“可有什么线索?”

“有可能是苗疆人做的。”

公子离和顾明楼相视一眼,又是苗疆?

“真是巧了。我们现在查到的线索,正好也是指向了苗疆,明楼,我看,咱们还得亲自走一趟了。”

“他们抓白芷的目的何在呢?”

“白芷是风华山庄里有名的女医,再则,她曾跟在余笙身边多年。对方抓她,无外乎就是这两个原因了。”

顾明楼顿时有些心跳加速,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极有可能表示,对方和余笙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关联。

公子离看出他眼底的兴奋,没好意思戳破他的这份期盼。

找了三年了,若是真地还活着,应该也会露出一些痕迹了吧。

“明楼,一起去苗疆可以,只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否则,到时候希望落空,你只会更加地难受。”

顾明楼苦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又何尝不是一样?”

章节目录 第349章 棋局 苗疆还有一个隐世家族,颇负盛名。

北棠氏一族,原本曾是苗疆的开国功臣,近十年来,活跃在苗疆朝堂上的北棠家族的弟子,愈发地少了。

并非是他们没有才能,更不是他们不学无术。

而是因为北棠家主在十几年前,突然下令,北棠家族弟子,之后都不得再入仕。

至于具体缘由,一直没有人弄明白。

便是北棠家族自己的弟子们,也都不解其意。

但凡是还在朝堂上的族人,北棠家族也会继续支持,可是之后的子孙们,则是一直都安于学习的状态之中。

这让所有人都不明白北棠家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今一晃,已经是十几年了。

而耶松在拿到了那八字箴言之后,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因为北棠家族祖上居于北义城,亦是苗疆最北的城池,而北棠家族的祖宅的位置,正是北义城的最北侧,背靠大山,旁有江水环绕,可以说是风水极佳。

不仅如此,北棠家祖上曾出过两位王后,三位贵妃,甚至于,还曾出过数名巫师和蛊师。

可以说,北棠家族的尊贵,已经是深深地融入于他们的血脉之中了。

就连当今王后的母族乌拉氏,也是不能与北棠家族相提并论的。

此时,耶松看着那八字箴言,觉得这北方之北,定然就是指的北棠家族!

要知道,他们不仅是住在了北边儿,而且这姓氏里还带着一个北字呢。

至于这贵人之贵……

耶松微微一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北棠家族年轻一辈中,有一位文武双全,可以说是有着济世之材的北棠公子,可是被那些名士们尊称为苗疆第一公子呢!

北棠硕!

之所以称其为贵人之贵,在耶松看来,应该就是贵族中的贵族,而且还是一位才学好,人品贵重之人。

耶松将朝中大小事务做了安排,然后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便直接出发准备自降身分去请人了。

在耶松看来,自己这种礼贤下士的行为,简直就是一个未来贤君的作派。

而且,他从未想过,北棠硕会拒绝他的邀请。

在他看来,他现在是苗疆的世子,而且背后还有大雍皇帝的支持,他相信,只要北棠硕不瞎,就一定会跟着他走。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真地见到了北棠硕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地太简单了。

北棠硕直接以北棠家主的命令为由,拒绝了。

这个说辞,耶松一时也不好强人所难。

毕竟,细查这么多年的官署档案,北棠家族的确是未曾有新人入朝。

也就是说,北棠家主的命令,还是有效的。

耶松回到住处之后,便觉得自己失策了。

应该先去找那位北棠家主的。

现任的北棠家主,其实就是北棠硕的亲祖父。

只要自己能说服那一位老人家,北棠硕应该也就不会再有推辞了。

如此想着,次日便又去约见了北棠硕。

听完他的话,北棠硕沉吟道,“世子爷既然如此坚决,那草民也不知当如何劝说了。只是,祖父他性子执拗,且一直都是以家族利益为准,世子此行,只怕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言外之意,你是说服不了我祖父的,还是别去了。

耶松却偏偏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他就不信了,如今苗疆的局势还不够明朗吗?

难道北棠家族真地会支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四?

那小子多年来一事无成,文不成武不就的,能有什么出息?

哈察家族之所以愿意支持他,估计也就是看他背后没有外家的支持,所以才想着以后能操控老四。

他不相信,北棠家族也会如此地短见。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相信北棠家族会愿意现哈察一族这样功利性的人达成共识。

所以,耶松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只是,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自然也就越大。

关键还是落在了这位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世子爷身上,那真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打脸!

真挺疼的。

别说是北棠家主不乐意了,人家甚至根本就没有见他。

耶松郁闷极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一种愤怒,一种被人轻视的愤怒!

他是苗疆的世子爷,竟然还有人敢不卖他面子,这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事实上,北棠家主还真地是看不上这么一位年轻的世子爷。

涉及到了朝堂,岂是他以为的拉拢几个老臣就能摆平的?

王上或许是老了,或许是懈怠了,可是他绝对不蠢。

身为上位者,没有哪一个人是心甘情愿地离开那个位置的。

就是接替他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谁会乐意将权势都统统地交出去。

对于做了几十年的苗疆王来说,交出权势,就等于是送出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耶松在王城做的那些事,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在苗疆王看来,都是在图谋他的性命!

这是不能忍的!

所以,这几年,才渐渐有了一个四王子,可以显露出来。

毫不意外地说,四王子就是苗疆王特意扶植起来与耶松对打的。

只是可惜了,这一点,耶松看不到,他身边的人都处于棋局之中,也是看不出来的。

所以,耶松去求了圣女,圣女看出来了,却不愿意给他明言,只让他自己去悟。

北棠家主将北棠硕召了回来。

年轻一辈的子嗣之中,这个孙儿是最有资质的,这可是将来北棠的继承人,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必要瞒他的。

“祖父,您没有见世子?”

“世子现在的权利心太重了,如果学不会收敛和藏拙,二王子的路,他尽早是要跟上的。”

这话说地可谓是极重!

北棠硕并没有表现地多意外。

事实上,他们都不在王城,可以说是跳出了棋局之外,所以,很多事情,看地也就更通透,更全面了。

苗疆王这两年花费在朝堂上的心思,又渐渐地多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对于之前世子监国的事情,其实是有些芥蒂的,他还很健康,不想这么早地就离开自己最渴望的权利。

章节目录 第350章 威胁 北棠硕当然不想淌这趟浑水,至少目前不想。

王城看似平静,实际上,暗地里则是腥风血雨。

就在不久前,听闻有几个要职都被换了人,下马的那几个,没有一个善终。

这种时候,谁去谁才是傻子。

“你还是要去王城的。”

北棠硕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祖父竟然会这么说。

“不必惊讶,你去王城,不代表了你就要去站队。至少,目前是不需要你站队的。”

北棠硕就更吃惊了,既然不是去扶持哪一位王子,那他去王城做什么?

看戏吗?

没必要吧!

“巫师殿的圣女即将成为苗疆的国师,这个消息你知道吧?”

“知道。听闻这件事还挺轰动的。孙儿先前曾在大夏国游历,听闻,大夏皇帝和大雍皇帝都有意派人前来观礼道贺。”

“呵呵,所以说,这就是一个奇闻呀。苗疆王要对它国皇帝伏低做小,可是苗疆的国师,却是受到了各国上位者的尊敬,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北棠硕愣了一下,摇摇头。

他还年轻,而且又并不曾修习巫蛊之术,对于巫师殿的事情了解地不多。

不过,他听闻,之前也有几任国师是出自于巫师殿的。

“阿硕呀,国师继任大典之前,你务必要先去巫师殿,我想,圣女是很乐意见到你的。”

北棠硕一脸懵,总觉得祖父这话听起来有些惊悚。

那位圣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算是他再不了解巫师殿,可是也知道,这位圣女可是一年多前凭空出现的!

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祖父,这个圣女到底是什么来历?”

北棠家主笑了笑,“我的孙儿还真是敏锐。你不必担心,她是你日后要效忠的人,记住,我们北棠家族不服从于王权,只服从于我们真正的主人。”

北棠硕一怔,随后面色微凝,“是,祖父,孙儿明白了。”

离开祖宅,北棠硕没有直接去王城,而是按照之前祖父的指点,先去了一趟大雍。

有些消息,需要他亲自去确认。

而接连失利的耶松世子,心情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只不过,对于北棠家族,他暂时也不能来硬的。

而且,估计以后他真地上位了,想要来硬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巫师殿。

白芷看着桌上的饭菜,原本想着要有骨气,准备绝食的。

可是在尝试了几次之后,觉得对方好像是压根儿不在意她的死活,所以,干脆也就不为难自己,十分痛快地吃了起来。

反正来都来了,怕什么?

通过这里下人的服饰,她也看出来了,自己应该是在苗疆。

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下毒就下毒,下蛊就下蛊,大不了一死,有什么?

吃饱喝足了,白芷却还是有些想不通。

这些人将她抓来,既不绑她,也不审她,这是真把她当客人待了?

想着那天她醒过来时,看到的一面金色的面具,突然就觉得对方的眼睛似乎是有些熟悉。

可是当那人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就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因为她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而且,那个时候,她发现对方的眼神冷得就跟冰天雪地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对方到底想干嘛?

终于,她有了再次去面见圣女的机会。

苏泱将人带到,“回禀圣女,白芷姑娘请过来了。”

“风华山庄最有名的女神医?”

圣女人未到,声音先至。

白芷的眼神微冷,怎么就觉得对方这话是有意侮辱呢?

“不敢当,只是不知道圣女何故要将我掳来?难道你就不怕跟整个风华山庄对上吗?”

圣女已经站到了她的对面,“你想多了。不过是一个你,风华山庄还不至于跟我翻脸。”

白芷的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圣女顿了顿,然后颇有几分坏心地勾起唇角,“你没有那么重要,所以,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白芷简直就要被气死了。

这什么人呀,故意的吧?

“白芷,长话短说,我今天请你来,是希望你能成为我身边的医官。”

苏泱不由得神色一怔,随后挑眉看了圣女一眼,不明白圣女为何要选中了她?

按道理来说,他们巫师殿可不缺巫医呀。

“巫师殿已经人才凋敝了吗?连个巫医都没有了?”

“你不必如此。巫师殿的巫师很多,王宫中的巫医也有很多。可是,你不是巫医。”

圣女的这番话,让苏泱一下子就明白了。

圣女需要的是一名真正的医者。

而巫医在苗疆的地位很高,可是实际上,放眼天下,巫医还是有着很大的局限性的。

说实在的,巫医的能力,的确是不及那些真正的医者。

可是在某些方面,巫医又有一定的优势。

比如说,他们会利用一些个不可思议的方法来治病,而且基本上都是代代口头相传,不会留下任何的文字记录的神奇法门。

可是,以后圣女是要入主神宫的,难道,要一个汉人女子来做医官?

这岂不是等于在明晃晃地打巫医的脸?

苏泱想不通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愤怒,还有一丢丢的耻辱感。

“我的医官会有很多,你放心,不只你一个,所以,不会让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我的身边。”

苏泱的脑子里立马就轰了一声,明白了。

国师的身分特殊,她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医官呢?

“如果我不答应呢?”白芷反问地很随意。

圣女的头微微低了些,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然后又十分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闻声,苏泱再度被吓了一跳。

就刚刚圣女的那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已经很唬人了。

白芷皱眉,“看来,你是真的打算用强了?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圣女侧对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中似乎是有些迷惘,“你不会的。”

这一句很轻,似乎,还不是那么确定。

“不要试图逃离这里,白芷,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我能将你请来,就能将紫苏直接杀了!”

章节目录 第351章 死了 圣女并没有再去理会一脸惊诧的白芷,而是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苏泱若有所思地看了白芷一眼,圣女对她的态度似乎是有些不同,或许,的确是有些忌惮于风华山庄吧。

白芷被重新安排了一个住处,就在离主殿最近的一处小院落。

苏泱和苏洛都是不住在这里的,她们平时不服侍圣女的时候,都是会回到自己原先的住处。

苏泱将一切安顿好之后,略有些担忧,“大人,这位白芷姑娘看起来并不怎么愿意留下,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对她有所约束?”

圣女背对着她,抬手在自己冷冰冰的面具上抚摸了两下,“不必理会她。她不会逃走的。”

“是,大人。”

苏泱话落,却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圣女也看出来她有话想说。

转过身,金色的面具上反着光。

“圣女大人,恕属下失礼,您真地打算让她以后跟随在您的左右吗?”

“有些事,只有她能做。”

苏泱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圣女这话有打击人的嫌疑。

“你不必多虑,无论是在圣女殿,还是以后的神宫,你的地位,都无人可以取代。”

苏泱心底一惊,原本应该是有些喜悦兴奋的,可是这一刹那,脑子里闪过的更多的却是一种畏惧。

总觉得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所有秘密,都被这位圣女给窥见了。

突然就有一种自己是被人扒光了,然后再摊在了阳光下曝晒的感觉。

有些羞耻,还有些后怕。

“苏洛最近都在做什么?”

“回圣女,她最近都在按您的吩咐,一直配合着世子的各种计划。”

“嗯。世子对她的表现可还满意?”

“这个,属下不知。可要将苏洛唤来问话?”

苏泱很聪明,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是她所掌握的。

所以,必要的时候,就得小心一些,该装傻的时候,还是要装傻的。

“不必了。这两天,世子应该就会上门了,到时候,再将苏洛留下来就好。”

“是,那属下告退。”

苗疆王想要扶植一个四王子来牵制世子,圣女自然也是看得清楚的。

事实上,圣女所‘看到’的,远非如此。

她知道未来苗疆王的这个位置,将发生怎样的动荡。

可是同样的,身为预见者,她不能透露太多的讯息出去。

不为别的,只为明哲保身。

天机泄漏地越多,她的命数就越是糟糕。

所以,能不说就不说,能隐晦就隐晦,能避就直接避开吧。

世子一心想要将四王子打压下去,却从来未曾考虑过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四王子为何会一夜之间崛起?

说到底,这位世子还是太年轻,太自负了。

总以为自己是世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了。

他却忘了,就算是苗疆王只有一个儿子,他也会对这个儿子多番提防的。

因为苗疆王的个性如此,而且又贪恋权势。

这么多年,无论是蛊师还是巫师,都没少给苗疆王献上良策,说到底,这位苗疆王年纪越大,也越是信奉长生不老的这一番说词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听闻圣女临世的时候,一心想要册立国师了。

说白了,就是想要从她这里,窥探到一些先机罢了。

白芷很快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可是又想到那位圣女对自己的威胁,一下子阤不敢轻举妄动了。

万一,她真的有本事直接杀了紫苏呢?

她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她可是亲耳听到了这位圣女的本事。

据说她能预测未来,能趋吉避祸。

先不管真假,就冲着巫师殿上下对她的这份尊敬,也足以看出她在苗疆的地位。

而且,下个月,她就要正式被册封为苗疆的国师了。

苗疆的国师,可是与苗疆的国运,紧紧相连的。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按兵不动。

留在这里也好,至少能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雍,风华山庄。

顾明楼和公子离等人做好了准备,打算启程了。

“公子,这是收到的最新消息。”

公子离将信拆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微微皱眉。

“怎么了?”顾明楼将信拿过来,低头看了。

“这上面所提到的几位官员,你可觉得眼熟?”

顾明楼眯眼,好一会儿才摇头,“没有打过交道。”

“这上面的几人,在三年前,都曾出现在笙笙的庄子上。”

顾明楼的表情微滞,“你说什么?”

公子离叹了口气,当时笙笙出事,他便将几人都叫过来,仔细地问了当时的情况。

最终,将相关的人都一一记了下来,只是因为对方是朝廷命官,所以,公子离一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派人在暗处盯着,看看能否挖出他们背后的人。

可是没想到,刚刚的消息上来看,最后仅存的这几人,也都先后毙命了。

“从两年前开始,当时涉事的一些小头目就先后出事,我察觉此事时,已经过去太久了。所以,后来我便命人盯着其它的几人,然后在有必要的时候,甚至是可以出手帮他们的。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死地悄无声息。”

“我们没有见过尸体,也不能确认到底是中毒还是病逝,又或者是意外或谋杀。你的意思,他们都是被幕后主使所杀?”

“极有可能。”

公子离点点头,他的人才刚刚查到了一丝线索,如今就全都断了。

看样子,对方也是料到了他们会有所动作,所以才会直接选择了灭口。

“无所谓了,我们不是有线索了吗?”

“不,我们收到的消息,真假尚不能确定,而且,从细节上来看,她是余笙的可能性并不高。”

顾明楼的眸子暗了暗,身上的戾气再次显现了出来。

公子离知道他的心思。

事实上,自三年前余笙出事之后,性情产生变化的,又岂止他一人?

便是赵承初,也变得阴晴不定,而且性情也愈发地沉闷了起来。

“别想了,先去看看吧。反正也是要出席苗疆国师的册封大典的。”

顾明楼沉默片刻,“她真地会在北义城吗?”

章节目录 第352章 前往 公子离沉默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余笙是不是真地在北义城。

可是他们派出去的人传回的消息,说是在北义城发现了长相与余笙酷似的人,只是到底是不是她,还等他们过去认证。

赵承初从宫中出来,一身轻松。

前天接到了顾明楼的来信,他总算是费尽了力气,才从皇上那里争取到了前往苗疆的机会。

参加苗疆国师的册封大典,大雍的代表,就是他和顾明楼了。

但愿,他们能在苗疆有所收获。

赵承初不相信余笙真地死了。

要知道,她可是神女的后人,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都没能要了余笙的命,她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没了?

赵承初简单地收拾一番,与永安伯辞行之后人,更直奔苗疆。

这三年来,有关于顾家九小姐的传言有很多。

有人说她三年前已病逝。

也有人说她只是病地太厉害了,如今已经是离不开风华山庄了。

还有一些人则是恶意地揣测,是不是与人私奔了,所以才会对外称病逝。

其实,三年前余笙病逝的消息,是顾家亲自传出来的,因为是一个小辈,所以顾家并没有特意地大办丧事,可是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顾家上下都是一片素『色』,甚至连老太太都茹素。

赵承初跟顾明楼吵过,闹过,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由顾明楼来决定。

他们两个上一次打架,应该还是大半年以前了。

也是那一次之后,两人才开诚布公地谈了谈,其实,他们都一致地认为余笙没有死。

可是再之后呢?

他们谁也不能确定。

所以,除了大力地寻找余笙之外,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而顾明楼想地很简单,余笙就算是没有死,也不能再以顾家九小姐的名义活着了。

否则,他这个哥哥,想要娶妹妹,世人如何能容得下?

赵承初、顾明楼、公子离,三人再聚首时,竟然是在三天后的苗疆北义城。

三人难得没有起争执,倒是一起痛快地喝了酒。

“我们确认过了,那个疑似余笙的人,并不是她本人,说是疑似,长相上看,最多也不过就是三四分的相似,而且,言行举止,却是没有半分相似的。”

声音不像,言行不像,说到底,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赵承初闷闷地灌了一大口酒,这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真真是不爽。

“北义城有位苗疆的第一公子,北棠硕,听闻他之前游历四方,见识菲浅,或许,我们这次在册封大典上可以见到他。”

顾明楼突然这么一句,让赵承初有些难以理解。

公子离眨眼,“你是想要拜托北棠硕?”

“听闻他结交的朋友不少,而且,在苗疆,他们北棠家族与巫师的关系不错,或许,我们可以请巫师来帮忙找找看。”

“巫师?”赵承初有几分的怀疑,“可信吗?”

“试试吧,总比我们这样瞎找一气地要更好。”

赵承初不说话了。

他们现在,真地是没有半分的线索了。

之前他也收到过几次消息,说是疑似余笙的人在某某地方出现,可是等他兴致冲冲地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她。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再试一试了。

三人干脆就结伴同行,一起前往王城。

顾明楼身边的亲卫,早就已经赶往了王城,在附近待命。

顾明楼这样的身分,前往北义城,其实是有些不可取的。

“苗疆的国师,不同寻常。”公子离突然出声,引得其它二人都齐齐看了过来。“苗疆的国师,据说是有预测之能的。”

顾明楼的身子一怔,随后,面『色』变幻不定。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余笙曾经跟他提过的。

她有着某些过人的天赋,可是也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所以没有办法一直使用。

如果……

顾明楼的眼神闪烁,再一抬头,正好与公子离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也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两人在对方的视线里,似乎是都读懂了什么。

“或许,在王城,我们可以找到新的线索。”

其实,之前,顾明楼也怀疑过这位新选定的圣女。

可是这位圣女是在一年前出现在巫师殿的,而且,据传是巫师殿的一位前辈亲自传授了各方面的技艺长达十年,才能震慑得住巫师殿的十大长老。

所以,当时因为这个‘十年’,顾明楼就没有再往其它的方面想。

如今,听公子离再提及,他自然是又心动了。

如果,如果巫师殿传出来的消息,是被人刻意隐瞒了,又或者是房间纂改过了呢?

赵承初两眼『迷』蒙地抬了头,“圣女?”

赵承初并不知道余笙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天赋,可是他知道,余笙是神女的女儿。

而在苗疆,国师的这个职位,很多年前,一直都是神女一脉的人所担任的。

所以,那个圣女,会不会是余笙?

三人一路赶往王城,距离国师册封大典,还有些日子呢。

沾了顾明楼的光,他们这些人,再度住进了三年前顾明楼所住的那处宅院,而且苗疆官方也给送来了不少的好东西。

只不过,这几人的心思都没有在这上面而已。

“白芷失踪,据说也是苗疆人动的手。我现在怀疑,她就在巫师殿。”

白芷是学医的,她总有办法给自己留下一些旁人察觉不到的信息。

而公子离在拜访巫师殿的这一天,总算是感受到了白芷留下的线索。

而顾明楼特意带来的火灵狐,则是一直很安分地待在了他的怀里,没有打算下去蹦蹦跳跳,一副蔫蔫的状态。

如果余笙在这里,火灵狐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的。

他们的身分特殊,巫师殿自然也不敢怠慢,火速地通禀了里面。

苏泱出来时,一眼便注意到了顾明楼怀里的那一团火红。

“三位贵客请跟我来,圣女大人现在有要事在身,估计还要请三位贵客稍等片刻。”

“无妨,是我们来的过于仓促了,打扰了。”

章节目录 第353章 寻人 苏泱对于如此温润的公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一路将几人引入正殿,然后便去请圣女了。

几人简单地打量了一下这里,很简单,这里甚至没有几件特别贵重的饰品,大都是那种很普通的器具。

他们当然不会怀疑巫师殿很穷,更不会觉得圣女在这里不受重视。

这样的摆设,只能说明圣女本人不是一个喜欢浮华之人。

进入圣女殿,他们三个的随从护卫,都被拦在了外面。

事实上,若非是因为他们三个身分尊贵,是没有资格进入圣女殿的。

这里,从上到下,都是女子。

圣女着一袭月白『色』的衣裳过来,不同于以往穿的那种简单的苗疆服饰,而是更像是汉人的服饰。

圣女在主位落座,“久闻几位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是在下的福气。”

“圣女过奖了。听闻圣女神力超然,我等也是慕名而来。”

“过奖。”圣女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便不再接话。

“实不相瞒,我们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想向圣女请教。”相较于其它两人来说,公子离算是最为冷静的一个了。

圣女下巴微挑,似是有些疑『惑』地看了苏泱一眼,然后才转头看向公子离。

苏泱跟在她身边久了,连忙解释道,“回圣女,这位是风华山庄的公子离,不仅被人们赞为神医妙手,而且于武学造诣上亦有着十分傲人的成就。”

公子离的眉梢微挑,再微微颔首,以示谦虚。

圣女,“离公子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说就是。能帮的忙,我一定帮。”

“多谢圣女了。三年前,我的一位小师妹意外走失,哦,便是我身边这位顾将军的妹妹。这三年来,我们四处寻找,可以说是用尽了方法,可是却始终没有消息。听闻圣女有着天赋异禀,所以,这才过来请圣女指点一二。”

苏泱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寻人。

只要不是涉及到了苗疆的政事,那么其它的都不算个事。

当然,这还得圣女大人自己做决定。

“所以,三位的来意,是想要寻找一位女子?”

“正是,她名叫余笙,今年……”顾明楼沉『吟』片刻,“今年十六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泱的错觉,总觉得顾明楼在提到了那人的名字和年龄的时候,语气中似乎是有着浓浓的悲伤和遗憾。

“寻人?”

“是的,还请圣女能够出手,只要是能帮我们找到她,我们一定感激不尽。”

圣女的唇角微勾,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全部表情,可是从她的唇角和眉眼中可以看出她的几分不屑。

“你们还真地是心高呀,本座便是只能给你们提供一条线索,你们就应该很高兴了吧?竟然还要求本座一定要帮你们把人找到?你们的心思,可真不小!”

这已经是有些生气了。

苏泱连忙打着圆场,“圣女息怒,想来他们也是不懂我们巫师殿的规矩。”

圣女的语气却并没有好转,“来求人,却不懂规矩?这是借口?”

几人再迟钝,此时也明白这是将这位圣女给得罪了。

顾明楼皱眉,眸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想到了余笙,还是强忍着怒气,示好道,“抱歉,是我们僭越了。”

这已经是很放低姿态了。

毕竟他可是大雍的大将军,就连苗疆王都对他相当地客气,如今一个女人坐在这里,却对他格外不满,这叫什么事儿?

“你们身上可有那位姑娘的随身物品?”

公子离最先反应过来,“有的。”

将一个方盒取了出来,里面放置的,正是之前余笙掉落在了悬崖边的玉佩,上面的海棠花仍然盛放,只是,中间多了一道裂痕。

圣女当着他们的面将盒子打开,看到玉佩的那一刹那,眸光微动。

想要找人,未必就一定得用预测的能力。

巫术也是一样可以做到的。

正好,圣女想试试这里巫师的本事呢。

“苏泱,你去将格安叫过来。”

“是,圣女。”

格安是目前巫师一脉中,资质最高,天赋最佳的一位。

按辈分,苏泱应该唤他一声师叔的。

格安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袍过来,态度十分恭敬。

“参见圣女。”

圣女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他几人的来意之后,便让他试着用巫术来找找看。

格安心底微动,用巫术寻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他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儿施巫术罢了。

“来人,支起屏风。”

“格安师兄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吗?比如说,是否需要本座也回避?”圣女的声音冰冷,听不出情绪。

“不需要,您是圣女,并不受限的。”

圣女也只是顺口一问,压根儿也没有要避一避的打算。

格安看过那枚玉佩之后,便拿出一张纸,然后覆在了那枚玉佩上,随后,便开始念念有词了。

圣女站在一旁,看他用巫术时,就感觉跟看人唱戏似的。

虽然说神女一般都是出自于巫师一脉的,可是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太相信这玩意儿。

让她相信这种听起来有些飘渺的东西,还不如信蛊师可以控制人呢。

好歹那还有只蛊虫,是个可见的活物呢。

再之后,也不知道格安在上面洒了一些什么东西,随后,就见那粉状的东西开始在纸张上面不停地移动着。

见此,圣女才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貌似,这玩意儿是真管用呢!

圣女微微眯眼,然后注意到格安一直闭着眼睛,额头上已经开始有汗珠冒出来了。

看来用巫术,还是挺耗心神的。

圣女挑眉,注意到纸张上的那些金沙状的东西停止了移动,就停留在了纸张的中间,眼神闪了闪,伸出手来,轻晃了晃。

就在格安睁开眼的前一秒,那金沙稍微偏了一点点。

只这一点点,也足够了。

格安的脸『色』有些白,看来,巫术也不是能随便用时时用的。

这也算是圣女第一次真正地见识到巫师殿使用巫术的场面,倒也算是让她开了眼界。

“圣女,从这上面显示,所寻之人,应该就在王城。”

章节目录 第354章 不委屈 当然就在王城了。

如果她刚刚没有动那一下,指不定格安得以为自己的巫术失效了。

好在,还是稍微偏了那么一点点的。

顾明楼几人都是面『色』大变,特别是赵承初,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的意思,是,是说这枚玉佩的主人还活着?”

格安一翻白眼儿,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神情,“当然了!你们不是让我寻人吗?如果死了,还寻什么?”

再说了,真要是死了,那上面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形。

“王城!”顾明楼的声音很低,可是听得出来,情绪复杂。

公子离愣了愣之后,似乎是笑了一下,“多谢。”

格安摇摇头,随后又朝圣女施了一礼,这才退下。

唯有公子离注意到,他们现在可以确定余笙还活着,甚至能确定这个人现在就在王城,可是王城这么大,去哪儿找?

更何况又是一个女子,定然不会常常抛头『露』面的,他们如何找?

“久闻圣女有神技,不知,可否请圣女再提点一二,也让我们能缩小寻找的范围?”

圣女冷漠地看着他,“格安是巫师殿里最好的巫师。”

一句话,就是已经告诉你们在王城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公子离微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还请圣女费心。若是有什么需要之处,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圣女没有马上回复他,反倒是打量了几人一圈儿,“贵人。”

只有两个字。

顾明楼急切道,“圣女此言何意?是说笙笙现在是位贵人吗?”

赵承初也不甘其后,“还请圣女明言,是她被贵人所救,还是指她现在的身分尊贵?”

圣女抿了抿唇,今天已经透『露』地太多了。

“本座只能告诉你们,她现在很好,衣食无忧,有仆从驱使,有庭院栖身。”

公子离的眼神闪了闪,其实,这已经给出了一个范围了。

王城虽大,可是能被圣女称之为贵人的家族并不多。

所以,他们接下来要找的地方,可以说是已经被缩小到了极小的范围。

“多谢圣女。不知圣女可有什么要求?”

圣女怔怔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道,“本座暂时没想好,待他日再见再说吧。”

“好。圣女今日大恩,我等定不敢忘。来日若圣女有何差遣,我等也必当尽力。”

圣女朝他们微微点头,“好。”

三人离开巫师殿,迫不急待地就直奔王城。

圣女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之后,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一只手停留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那里还在怦怦地跳着,速度很快。

同时,另一只手『摸』到了面具上,来回地摩挲着,最终,还是没有将面具摘下来。

这么久了,她习惯了。

看到那些人,她的情绪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曾经真实经历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唇角微微勾起,真以为,凭借着那点儿『药』,就能让她记忆全失吗?

虽然她现在的记忆并不完整,可是想要找回来,并不难。

瞧,她曾经在意的人,现在不都已经再次聚集到了她的身边吗?

圣女突然无声地笑了。

不知道笑了多久,走到了一面铜镜前,默默地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的脸,很美,很美。

此时若是顾明楼几人在,定然会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这俨然就是稍微大了一号的顾余笙!

深吸一口气,听到了脚步声,手里仍然还拿着那个面具。

“你来了。”

白芷每次进到这里来,都会有一种窒息感。

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她总是很紧张。

而这位让人琢磨不透的圣女,在这圣女殿俨然就是最为权威的存在。

“圣女,这是您要的安神香,我特意送来的。”

圣女垂眸,“你过来些。”

白芷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再过来些。”

白芷又走了几步。

此时她与圣女的距离,已不足五步。

圣女的头微微歪了一些,“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白芷的身体一僵,没想到她竟然知道?

“你?”

圣女仍然背对着她,在那张面具上轻轻地抚『摸』着,声音有些飘,“跟我说说看,余笙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芷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到了小姐,一时有些懵。

“今天,你的几位主子来到了圣女殿,求我帮他们找到一个叫余笙的人,你对她,不陌生吧?”

白芷的身子抖了抖,极力地压抑着,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激动了。

只是,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哪怕是她稍微急促的呼吸,都显得格外地清晰。

更何况,背对着她的圣女,在这种环境下,听力可是会被放大的。

所以,白芷跟余笙的关系,果然是很不一般呢……

“所以,所以小姐还活着,是吗?”

这声音明显都是发着颤呢。

圣女微微眯眼,看来,对白芷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呢。

啧,所以当初将她掳来,果然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圣女的手指在面具上敲了几下之后,突然转过身来。

毫无预兆的那种。

然后就看到白芷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你?小,小姐?”

圣女微微挑眉,表情有些不自然,“叫我什么?”

白芷此时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在她看来,眼前这人就是小姐无疑了!

虽然是长高了一些,五官也更长开了一些,可就是妥妥的小姐无疑呀,绝对错不了的!

“小姐,我,我是白芷呀,你不记得了吗?”

圣女勾了勾唇角,一脸鄙夷,“本座当然知道你是白芷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出现在这里。”

本座?

白芷愣了愣,然后快速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你不是小姐?”

“在这里,本座是圣女,是即将成为神宫主人的国师。”

圣女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白芷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却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圣女将面具再度覆上,然后略有些同情地看着她,“现在还觉得本座将你留在这里,是委屈你了吗?”

白芷几乎是下意识就摇了摇头,“不委屈,不委屈!”

章节目录 第355章 见面 白芷到底也没弄明白,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她的小姐呀。

那张脸,太像了!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可是为什么她的声音也会有变化?

三年前,小姐才刚刚十三,三年过去,小姐的声音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变化。

特别是小姐的『性』情,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白芷一大早上起来就坐在『药』田边上发呆。

苏泱过来叫她,她都没听到。

“喂,你怎么回事?聋了?”

苏泱边说,边推了她一把。

白芷回过神来,怔怔道,“什么?”

“圣女在等你过去回话呢,快点儿。”

圣女?

一瞬间,原本属于三年前的顾余笙的那张小脸儿,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白芷的脑海里。

而很快,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张脸,又再次浮现,一瞬间,就与三年前小姐的脸相重合。

白芷甚至有些恍惚了。

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做梦?

苏洛正在大殿内半跪着,来回禀事务。

没有人觉得不妥。

直至白芷的到来,圣女的眼神才动了动,“听说你最近跟王室来往密切?”

苏洛的身子微僵了一下,“回圣女,属下也是按您的命令行事。世子一直还在努力地寻找那位贵人,只是那位贵人目前无意入仕。”

“贵人?”圣女的语调懒懒的,似乎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正是。世子之前秘密去了北义城,见了北棠公子两次,可是北棠公子一直未曾应下。”

“还有呢?”

“属下还听闻,世子此去北义城,并没有见到北棠家主。也不知道,这是否表明了北棠家的态度。”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苏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想要在圣女的脸上窥探到一丝秘密。

圣女轻嗤一声,“苏洛,你僭越了!”

突然的一句,吓得苏洛脸都白了,立马低下头去,“属下知罪。”

“下去吧,不要再妄图从本座这里知晓蛛丝马迹。”

心思被戳穿,苏洛觉得后背都是阵阵生寒,“是,圣女,属下告退。”

就在她退出大殿之后,原本在门边儿候着的白芷被示意可以进去了。

“不知圣女召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芷虽然留下了,可是从来不愿意承认她是这位圣女的手下,所以,态度一直都是很倨傲的。

哪怕是昨天晚上看到了圣女的脸,此时的她,也并没有想要伏低做小的打算。

“册封大典很快就要到了,神宫需要一批人先过去。本座打算让你和苏洛都先去神宫料理,你可愿意?”

白芷抬头,与其四目相对。

巫女殿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这位圣女极为惧怕,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百姓心中的善良纯洁的圣女,竟然会让人感觉到恐惧。

“如果我不愿意呢?”

圣女轻笑,“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本座不会强人所难。机会,本座给你了。你不要,本座自然也不会介意。”

机会?什么机会?

白芷没有直接问出来,估计问了,这位圣女也不会说。

圣女看她沉默不语,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头之后,又道,“公子离、顾明楼、赵承初,这三人已经入了王城,相信,你很乐意见到他们。”

白芷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你?”

“你的身份,在圣女殿尚可护住,可是整个巫师殿,却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的。”

言外之意,你若是答应了去神宫,那么,就有机会和其它人见面接触了。

可是,为什么呢?

白芷想不明白这一点。

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让他们见面的话,那当时圣女又何必让人将她给抓来?

这只是在单纯地闹着玩儿吗?

“我明白了。可是,神宫是在王宫之内的,我若是进去了,真地有机会出来吗?”

“桌上的盒子看到了吗?”

圣女的下巴微抬,示意她朝侧前方看过去。

白芷不仅看了,还直接走过去,将盒子给打开了。

“这是神宫的腰牌,可以自由出入王宫以及神宫。有了这个,你的行动便自由了很多。当然,这并不代表了,你就可以从本座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白芷的手一顿,然后眼神里有些不解。

“不要妄图挣脱本座的束缚,你,还没有那个能力!”

最后一句,怎么听起来就这么霸气呢?

关键是,白芷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排斥?

这也真是见了鬼了!

白芷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着苏洛一起进了神宫。

马上就要到册封的日子了,事实上,神宫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在准备了。

先是好好地修葺了一番,之后,苗疆王又派人送来了最好的家具饰品,总之,这神宫里头的奢华,丝毫不比王上住的差。

相比于圣女殿,这神宫可就大得多了。

白芷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这里早就已经有下人在整理了。

苏洛之前一直在暗中辅助世子,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并不住在神宫。

而白芷在出发前一晚,才知道圣女让她来这里,除了有意让她与几位公子见面之外,还有意让她打理神宫的『药』田,并且,暗示她不要相信苏洛。

可是,苏洛不是圣女殿的人吗?

白芷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了。

不过,她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先去见见公子。

白芷第二次出宫的时候,终于顺利地见到了顾明楼。

至于第一次,则是因为路上突然遇到了世子,所以没办法,只好暂时避过去了。

见到白芷,几人当然是高兴的。

特别是公子离,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见到你没事就好,你怎么这副打扮?”

白芷虽然换了衣裳,可仍然是苗疆人的打扮。

“公子,先说正事,我是被圣女殿的人抓走的,而且,我还见到了圣女。”

公子离很快抓住了重点,“你是说你见到了她的真面目?”

“是,她,她长地跟小姐好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哗!

三人都是齐唰唰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白芷。

圣女和余笙长地一模一样?

所以说,圣女就是余笙?

“哦,对了,这是我出宫前,她让我带出来的。”

章节目录 第356章 余笙 圣女让白芷带出来的,是一枚棋子。

白芷当时看到东西,也是有些意外。

当时圣女将东西交给她,只是示意她将这个交给顾明楼或者是公子离中的任何一人,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交待。

而白芷看着两位公子面上变换不定,一时也拿不准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们其实都没忘,余笙最擅长的,便是棋。

而现在,送出来的是一颗白『色』的棋子,所以,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赵承初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她现在受人摆布,所以想要让我们设法去救她?”

顾明楼和公子离齐齐地送了一记白眼给他。

这人是脑残吗?

就现在圣女在苗疆的地位,还用得着他们去救?

况且,白芷也说了,圣女似乎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根本就跟以前手无缚鸡之力大不相同了。

“或许,她是想要告诉我们,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知道我们到了苗疆,所以,提醒我们不要打『乱』她的计划。”

公子离点点头,还是顾明楼的分析更靠谱一些。

“可是,我们不知道她的计划,怎么做,才能配合她呢?”

赵承初眨眨眼之后,又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等一下,你们怎么就认定了这个人一定就是余笙呢?万一她只是长地像呢?又或者说,万一她根本就是在故意利用余笙的身分在接近我们呢?”

顾明楼挑眉,眸光暗了暗,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而白芷则是想着,圣女殿除了她,貌似没有人见过圣女的真面目。

所以,这是不是也说明了什么?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再见一见这位圣女才好。只是,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圣女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如果说这位圣女就是余笙,那上次他们去拜会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直接挑明了?

是因为圣女殿里人多眼杂吗?

“白芷,她可有跟你说过,为什么要将你抓来?”

“没有。不过,圣女说让我住进神宫,在此之前,我每天都可以近距离地接近圣女的。可是,无论是她的声音,还是她的气质,跟小姐都没有半分的相似。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除了那张脸,她没有其它地方和小姐相像。”

“不管她是不是余笙,这总归是一条线索。”顾明楼沉声道,“就算不是余笙,可是她跟余笙长的那么像,两人之间必定也是有些关联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白芷的存在?”

白芷愣了一下,“她还知道紫苏。还知道我和几位公子的关系,如果从这一点上来看的话,那她必是小姐无疑呀。”

是这样吗?

几人面面相觑,内心都是波动不已。

都猜测着圣女可能就是余笙,可是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三年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白芷将她在圣女殿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套出来的。

公子离在听闻她的话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说,你说她能杀人于谈笑之间?”

“呃,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没有亲眼目睹。可是我听人说,圣女只是将手轻轻地放在了那个人的心口上,那个人就一动都不能动了,而且,很快就血『液』不止,听闻连心脏都被挤变了形。”

这么恐怖?

顾明楼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如果这是余笙,的确是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公子离的反应就更大一些了。

如果先前还有几分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圣女一定就是余笙了。

因为除了神女的血脉,其它人,不会有这样的能力。

只是,他没想到,余笙不仅继续了神女预知的天赋,竟然也继承了这一暗黑的力量。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按道理来说,神女一般都不会同时拥有两种特殊的能力的。

所以,还是要找到余笙,问清楚,这三年来,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至于那种杀人的手段,有没有可能是后天有人故意将她培养成这样的呢?

这天晚上,公子离待所有人都歇下之后,让长保和长安将住处守好,他只身去了巫师殿。

想要潜入圣女殿当真是有几分困难的。

毕竟,这里是重中之重。

对于圣女的保护,可以说是到了一种奉若神明的地步。

不过,这并不能将公子离挡在外面。

这几年,他可没闲着。

想要避过这些守卫,对他来说,并不难。

悄悄『摸』进圣女的寝室,这里竟然灯火通明。

公子离看到圣女衣裙整齐地坐在那里,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来找她了。

没有戴面具,那清晰的五官,的确是跟三年前有着极大的相似,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长大了。

她坐在桌前,手上把玩着一枚棋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早知道我会来?”

“坐吧。”

公子离内心已经是涌起了惊涛骇浪,可是表面上却看起来很镇定。

“笙笙?”声音里透『露』出他的小心翼翼,还有一种在极力压制着的兴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公子离都没意识到声音在发抖。

“为什么要这么叫我?”圣女眨眼,“不对,应该问你,为什么认为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呢?”

公子离眯起眼睛来,一时也琢磨不透,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片刻之后,圣女突然叹了口气,手中的棋子,也已经放下了。

“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偶尔会想起一些名字,一些片段,一些眼熟的脸。我,”微顿了顿,又有些小心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叫过你三哥?”

公子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想起来了?”

“我只是偶尔会想到一些零碎的记忆,将白芷抓来,其实也只是想要让她离我近一些,看看是否能刺激到我的记忆。”

“笙笙,能跟我说说,这三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余笙抿了抿唇,“我,不停地吃『药』,我,我记得自己杀了很多人。”

章节目录 第357章 三哥? 公子离看着她的脸『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是在她的眼睛里,能清楚地看到一丝挣扎。

曾经的余笙体弱多病,纵然是有着过人的智谋,可是她从来不愿意伤及无辜。

一直以来,她都是善良的。

而且因为当年的事,余笙一直对于血和打打杀杀有着极为强烈的厌恶感和恐惧感。

没想到,现在她坐在这里,却是一脸平静地说自己杀了很多人。

那一刹那,公子离是心疼的。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护在手心里的妹妹,竟然会有这样自我难以接受的一天。

“别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妹妹。”

余笙的眼神微动,看向公子离时,眼睛里是有着一抹光亮的。

公子离知道她的记忆是有缺失的,“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我也不知道。”余笙摇摇头,眼神一下子变得幽远了起来,“我让白芷过来帮我配了一段时间的『药』,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公子离怔了怔,明白她的意思了。

二话不说,先给她诊了脉。

公子离注意到,她的手很冰。

当年,余笙因为伤及了内腑,所以一直畏冷,手脚几乎是一年四季都是冰的。

可是后来经过调理,又吃了三世果,所以已经开始有所好转。

他记得,在那年过年的时候,余笙已经开始不那么畏冷了。

所以,她现在这样,一定是有内情的。

“你还畏冷么?”

余笙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眨眨眼,“不,我不畏冷,可是我的手脚好像一年四季都很冰。”

“你身上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连火灵狐都没有认出你来,能不能跟我说说,除了吃『药』,你还被人强迫做了什么?”

余笙眼底的疑『惑』就更深了。

她也很想想起来,可是她最多,只能想到一年前的事。

再早一些的,就有些模糊了。

除了吃『药』,她似乎是还被人放到了冰窖里,还曾经坐在了到处都是死人的地方……

总之,就是很多。

可是她不想把这些告诉他。

既然是自己经历的,那么就应该是她自己承受,而且,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她也不想让这位哥哥太担心了。

“经历了很多事,不说也罢。我知道你会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弄明白。”

“你说。”

“我是不是神女的女儿?”余笙突然这一问,让公子离有些意料不到。

再一想她的记忆缺失了,所以,也就释然了。

“嗯,你是我妹妹,我们的母亲,就是神女岛的神女。”

“亲妹妹么?”

“对,亲妹妹。”

“神女?就是十年前已经死了的那个神女么?”

听着她这种毫无感情的提到自己的母亲,公子离的心底是抽疼的。

就如白芷所说,她现在的气息气质,和以前的余笙完全不同。

现在的余笙,整个人都是冷漠的,好像天生就没有感情似的。

可是他知道,这一定是暂时的。

只要他帮着余笙恢复了记忆,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你的脉象没有什么问题,这样,我回去之后,重新给你配些『药』,然后让白芷带给你。你坚持每日服用,回头我再看看效果,如何?”

余笙歪着头看了看他,“我可以相信你吗?”

公子离的心底又是一痛,他曾经最宠爱的妹妹,竟然用这样陌生又有些『迷』茫的眼神看着他,怎么能不让人心酸?

“笙笙,我会治好你的。还有,你所说的杀人,那些都不是问题,我都会帮你的。”

提到杀人,余笙的眼神闪了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余笙抬手看了看,语气开始有些不太对劲了,“就是这样一双看起来柔弱无骨一般的手,却能生生地将人的骨头能压掉,是不是很可怕?”

公子离一脸心痛,“别怕,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帮你的。”

公子离说完,竟然直接就握上了她的手,然后一脸坚定地看着她,“相信我,我会让你回到以前一样的快乐日子的。”

余笙没有接话,她的记忆的确是在一点一点慢慢地复苏。

她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公子离和她的关系,可是中间有两年的记忆,她却是完全想不起来的。

总是会梦到自己躺在一堆尸体中间,很恐怖。

“三哥?”

“叫我哥哥就好,你还记得我说过为什么不让你叫我三哥吗?”

余笙沉默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你说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有危险,我,我好像一直都叫你阿离哥哥的。”

“对。”公子离有些兴奋,“没错,你一直叫我阿离哥哥。”

余笙抿唇笑了笑,“那天我见了你们三个,可是之后的几天,我只是对你的记忆在慢慢地复苏。其它两个人,我想起来的并不多。”

“那要我怎么做?”

余笙认真地想了想,“再说吧。巫师殿的守卫很严,你以后也不要来了。呃,我的意思是说,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不要再晚上过来了。等以后我住进神宫,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公子离一愣,“王宫的神卫不是更严格吗?”

余笙摇摇头,“不,圣女殿周围有死气,你没有感觉到吗?”

死气?

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再看余笙,她好像是有些头疼的状态,“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巫师殿真正做主的,并非是这十大长老,他们背后的那位前辈,哦,就是他们口中的师叔,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谁?”

余笙苦笑了一声,“应该说,是我名义上的师父。”

公子离觉得自己好像是触『摸』到真相了。

余笙的眼皮突然动了动,“有人在靠近,你快走吧。记住,以后不要再私自闯进来了。”

公子离看她一脸认真,也没有再犹豫,事实上,他也感觉到了有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

余笙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抬手轻轻地拨弄着烛芯。

不过是几息之间,便有人闪了进来,无声无息。

余笙仍然站着不动,好似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章节目录 第358章 册封 公子离回到住处之后,才觉得不对劲。

募地站了起来,然后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对了。

长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是顾明楼来了。

“你怎么还没休息?”

“你不也没休息吗?你刚刚出去了?”顾明楼虽然是在问他,可是语气中的笃定,显然已经是知道了。

“我去了一趟圣女殿,不过,我觉得不太对。”

“嗯?”

“明楼,答应我,你千万不能冒险,连我今日也中了招,你若是去了,只怕会更麻烦。”

顾明楼的脸『色』一紧,“什么意思?你中什么招了?”

“我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公子离有些脱力地捏了捏眉心,然后又缓缓地坐下。

回来的路上,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一时未曾深究,直到他回来,想要入睡了,才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给我用了巫术。我现在也不能确定,我今晚见到的人,到底是真的笙笙,还是假的了。”

“我不明白。真笙笙不会用巫术吗?”

公子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笙笙有可能会巫术,可若是她是真的笙笙,完全没有必要呀。今天晚上,看似是她对我坦承了一些东西,可是实际上,我却是在她的诱导下,也说出了一些事。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是被她用了巫术。”

公子离苦笑了一声,还是大意了。

可若不是真的笙笙,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她的三哥?

若是真的笙笙,又为什么要对自己用巫术,然后试图控制自己的意志呢?

所以说,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至于具体的,还得等到下次见面再试了。

连自己都中了招,若是顾明楼去了,只怕会更严重。

“你看到她了?”顾明楼语气中的急切,太明显了。

“嗯。那张脸,的确神似笙笙,不,应该说,就是长大后笙笙应该长成的样子。”

所以说,如果只看五官,那圣女应该就是余笙了。

“还有呢?”

“她说她缺失了一部分记忆,现在正在努力找回来。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要做,就只是等着册封大典就是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余笙,我们暂时都要护着她。”

顾明楼挑眉,不解。

“就算她不是真的笙笙,可是她知道很多只有笙笙才知道的事,所以,你觉得她跟余笙之间应该有什么样的关系?”

这话里可细究的东西就多了。

顾明楼点点头,“好,我会再跟赵承初说一声,我们都小心行事。另外,我收到消息北棠硕也已经到了王城。”

公子离皱眉,“他之前不是去大雍京城了吗?”

“他应该是在追查什么人。是敌是友,暂时未明。回头遇上了,也莫要深交。”

二人商定,便各自歇息了。

次日,顾明楼便找到了赵承初,警告他千万不要再轻易地踏足巫师殿,并且,也告诉他暂时有了余笙的一些线索。

赵承初急不可耐,可是也知道巫师殿不好闯。

再则,看顾明楼和公子离二人都十分淡定地等在这里,他也不好太莽撞了。

转眼,国师册封大典之日到了。

世子耶松带领一众王子公主们,亲自去了圣女殿迎接圣女。

这个排场,有资格享受的,可没几个人。

圣女戴着一面金『色』面具,身着白『色』长袍,手上还戴着一双银丝手套,整个人一出现,给人的感觉就是清清冷冷的。

世子连忙躬身,“时辰快到了,圣女请吧。”

被一国世子如此高待,可是圣女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一行人进入王城,沿街都是百姓们的欢呼声。

册封大典在王宫的平安殿举行。

文武百官,早早地到齐了,就只等着能一窥这位圣女的真容了。

苗疆王亲自授予了她国师印,之后,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自此以后,苗疆的国师令,将仅次于他的王令。

众人顿时哗然,就连下首的耶松的脸『色』也跟着一变。

王上刚刚的话,也就表示国师的身分,还在他这个世子之上。

虽然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出质疑来。

更何况,他之前也曾查阅过苗疆的史籍,之前的历任国师,的确都是权利极重,而且也的确是曾救国家于危难之时。

当然,还有一点,历任国师,都不长寿。

这也是耶松愿意忍下这口气的重要原因。

再怎么被国主看重,还不是一样无福消受?

都是短命鬼!

册封大典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等到礼成,很多人都觉得两条腿快要站不住了。

苗疆王一声令下,众人转移阵地,要参加宫宴了。

这次的宫宴,主角自然就是新任的国师了。

只是因为国师是女人,而且又『性』格淡漠冰冷,据说,真的有着预言之能,所以,在座的文武百官,没有哪一个真地敢去找她的麻烦。

况且,王上还在呢。

这会儿去找她的麻烦,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说实话,苗疆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国师了。

隔地太久了,所以,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国师也不过就是一个虚职罢了。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能有什么大能耐?

就算是真地可以预言,难不成她一天天地什么也不干,就只是待在神宫预言吗?

而且,大家也都是有脑子的,知道预言这种事情,也要分大小和准确『性』的。

比如说,国师可以预言未来几年有无战事,可是却不可能预言得出明天中午吃什么吧?

所以,文武百官看似恭恭敬敬,可是实际上,内里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

有宴会,自然就要有歌舞。

不知道是第几支舞跳起来的时候,国师的眼睛募地朝着中间的舞女看了过去。

苏泱就站在她的左手边。

跟在国师身边一年多了,行动上,自然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保护好王上。”

“是,大人。”

琴音一转,似乎是跳到了高『潮』之处,女子的水袖甩出的同时,一枚泛着寒光的暗器,直直地朝着苗疆王打了出来!

速度之快,便是公子离和顾明楼发现了异样的时候,因为距离的原因,也已经来不及了。

章节目录 第359章 刺客 不过是瞬息之间,苏泱已经闪身到了苗疆王身前,准确无误地挡下了那枚暗器。

不仅如此,就在苏泱动手阻止的同时,苏洛也已经飞身过去,直接将那名舞娘给控制住了。

这一幕,发生地太快。

快到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结束了。

顾明楼眯了眯眼,从这二人动手的时候,应该可以看得出来,她们事先就已经得知了会出事,不然,在配合上不会如此地默契。

宴会上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再继续的歌舞昇平下去了。

苗疆王的脸『色』极为阴沉,王后坐在她的身侧,眸光闪闪,未曾言语。

“多亏了国师身边之人得力,否则,今日孤怕是就要血溅当场了。”

“王上洪福齐天,这也是上天佑我苗疆!”

有了第一位出头奉承王上的,自然也就会有第二位,第三位了。

“刚刚那一幕看似凶险,可是实际上,两位姑娘却是配合默契,似乎是早有察觉,看来,国师身边的人果然是不同寻常。”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味儿呢。

这是在暗指国师预知了这件事吗?

如果是的话,那既然预知到了,为何不肯直接向王上表明?

只要将人提前控制起来,那刚刚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说,国师是不是故意不肯说的?

这是想要先给自己弄一个护驾的功劳吗?

如果国师否认,妹么事情就更好处理了。

苏泱和苏洛刚刚的配合过于默契,反应也是最为迅速的。

这是不是说明,她们二人其实早就知道有人要行刺,所以,她们与那刺客是一伙的?

总之,不管国师承认与否,这件事情只怕都是给她下了套了。

怎么回答都不对呀!

余笙也只是微微勾唇,就凭这点儿小伎俩,也敢在她面前卖弄?

“刚刚实在是有些凶险,若是苏泱姑娘迟了一步,只怕王上就真地危险了。”

“不错,国师既然已经预知到了这一幕,为何不曾提前避免呢?”

风向果然已经开始转了。

余笙仍然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连个眼神都没恩赐给他们。

倒是苗疆王的眼神暗了暗,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不满。

余笙倒是并未理会底下这些人,只是淡淡地往世子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他并未站出来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中自然是有了一番鄙夷,正要开口,却听有人率先出声了。

“父王,儿臣以为,此事错不在国师。首先,是国师授意手下救了父王,并且也顺利地拿下了那名刺客,再者,若是国师提前做了安排,我们还如何能将那名刺客拿下?要知道,国师虽然有着预言之能,却不代表了她能预见所有事情,否则,岂非是成了仙人了?”

余笙微怔,倒是没想到,这个四王子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更聪明一些。

苗疆王已经看过来,眼神中略有些不满,不过,已经比刚才的神『色』好了太多。

四王子见父王并未怪罪,继续道,“父王,我苗疆国师历任来,大都是寿数不长,这与泄漏天机自然是有关联的。而今日之事,国师未曾事先言明,可是却事先做了安排。我苗疆先祖有命,除非是涉及国计民生之大事,否则,无事不得私请国师。”

苗疆王的身子微僵了一下,仔细想想,好像是的确有这么一条规矩来着。

不过,四王子这厢才说完,又有大臣跳出来表示不服了。

“四殿下此言差矣!事关陛下安危,自然是国之大事,难道在四殿下眼里,王上的安危竟是无资格来由国师预测?”

四王子虽然有心维护国师,可到底是年轻,况且,如今已经有数位大臣站出来指摘他了。

余笙见他眼中虽有气愤,却并未慌『乱』,心底一笑,“多谢四殿下为本座说话了。”

她一出声,大殿里立时又安静了。

刚刚跳出来责备四王子的那几位,都是耶松的人。

这一点,余笙还是看地很清楚的。

“回禀王上,首先,四殿下有一句话说地没错,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是个,而非神,不可能预见所有的事。而之前,我只是看到了在宴会上会发生动『乱』,可是具体何等动『乱』,却并未看地清楚。不过,在发现这一可能之后,我便让人率先知会了世子殿下,请他下令加强戒备。”

耶松心里咯噔一下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不由得苦笑一声,他果然还是小看了国师。

“回父王,之前国师的确是曾提醒过儿臣,不过,儿臣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还惊扰到了父王,儿臣请父王责罚。”

他倒是聪明,没有急着摆脱罪名,反而是主动认错,这倒是能为他拉回不少的好感分来。

余笙也并未乘胜追击,淡淡道,“王上,既然是曾经预见到的,那么就表示一定会发生。所以,今日之事,就算是世子做地再仔细,应该也还是会发生。所以,我才早做了安排,免得王上再有『性』命之忧。”

耶松挑眉看了国师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向着他说一句话。

而王上的眼神此时已经清明了许多,只不过,仔细看,似乎是有些许的不耐烦了。

“国师言之有理。”

余笙勾唇,眸底闪过一抹寒光,“王上,事实上,就算是我能预见到全部,应该也无法避免刚刚的那一幕。不过,能顺利地擒下那名舞娘,我想,应该还会有后续的收获。王上,您刚刚临危不惧,且指挥得当,才能将刺客拿下。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速派人审问为好。”

三言两语间,便将这行刺一事最大的功劳推到了王上自己身上。

不得不说,她这么做,再次赢得了王上的好感。

“不错,国师言之有理。只是,国师以为此事当交由何人处置?”

余笙垂眸,不意外地,几位殿下才将注意力投放到了她的身上。

章节目录 第360章 提点 余笙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王上,这是国事,世子殿下是一国之储君,理当由他来为您分忧。”

世子微愣,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国师竟然还是会向着他说话。

他在权势浸『淫』下这么多年,当然不可能真地有多天真的。

第一反应就是国师对自己的信任仍在,而且将来也必然是选择与他合作。

而紧接着,便又猜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

只能说,世子也是想多了。

余笙只是单纯地顺水推舟而已。

因为那个女刺客,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这一点,她早有预见。

所以,就算是推到了世子的手上,也没有什么好处,而且,还极有可能会让世子『乱』了阵脚。

毕竟,他也不想在这么大的事情上,一无所获。

所以,他应该会有一些小动作吧?

在这种事情上,耶松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特别是,他底下的幕僚,恨不能个个献计让他将那名刺客与四王子产生一定的关联。

只要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苗头,他们相信,四王子在王上那里就将变得寸步难行。

事实上,耶松也的确是被打动了。

只不过,那名刺客受尽了刑罚,也不肯开口,最后,竟然趁着狱卒不注意,直接自尽了。

苏洛一直等在了牢房外面,看到世子出来了,神『色』才稍微收了收。

“见过世子爷。”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国师大人命我交给世子爷的。”

耶松脸『色』一凝,他才刚刚接到刺客的死讯过来确认,这么快,国师就已经知道他的计划了吗?

打开一看,“实事求是。”

只有四个字,可是耶松看到之后,却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他的确是生出了陷害老四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开始实施就被国师给预料到了。

而且,她特意命人送来这四个字,应该不仅仅是对他的提醒吧。

“国师现在可在神宫?”

“回世子爷,我出宫前,国师被王上召走,至于现在,我也不知道。”

耶松点点头,示意她先回去。

耶松回到府邸之后,自然是难免就有些焦虑了。

他一直以为国师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直到那天在宫宴上出事,他有些担忧,国师会不会因此而恼了他。

可是到目前来看,国师应该还是没有放弃他的。

不然,也不会特意送出这四个字来提醒他了。

其实,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没有按她所说的这样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父王当真会发现,并且责怪他吗?

耶松不敢轻易地尝试。

毕竟,到他现在这个位子上,一切都要小心翼翼。

“世子爷,属下刚刚打听清楚了,北棠硕并未急着离开王城,而且,听说他向神宫递了牌子,国师说三日后召见他。”

耶松心口一动。

北棠硕?

那个他曾费心想要拉拢到身边的人,难不成会主动地靠过来吗?

“可知他为何要求见国师?”

“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打探出来,不过,听说北棠硕这些年来四处游历,其实是为了找个人。”

耶松的眼神微亮,“可知是找什么人?”

手下再次摇头。

耶松有些怒了。

怎么一问三不知!

“快去打探,莫要误了我的事!”

“是,世子爷。”

耶松『揉』『揉』眉心,还在想着,若是能拿下北棠硕,那么他的胜算可以说就是接近九成了。

所以,他绝对不容许再出现任何的意外。

想想上次国师对他说的话,耶松的眼神更深了。

虽然他有些心动了,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国师说的对,这个时候,只要他不犯错,那就是他继承王位最好的保障。

现在的他,已经是苗疆世子,只要不犯大错,那么父王就不能改立世子。

这就叫所谓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吧。

耶松低笑了两声,待他登上了王位,想要做什么,应该就无人再掣肘了吧。

耶松是次日才去的神宫。

彼时,国师正要给一盆兰花浇水。

“参见国师。”

便是在苗疆地位尊贵的世子,在国师面前,也是要低上一头的。

余笙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去王上那里回复差事了?”

“是,刺客已死,几条线索也都断了。依我看来,这王城之中,只怕还有对方的人脉在。只是一时,不好查找而已。”

“刺客是如何进的宫,又是师从何处而学得艺等等,这些可都查了?”

“查过了,先前举荐她进宫献舞的是一名六品的守城小官,昨天已经自尽,舞姬的几名丫环也都先后出事。如今只有一家酒馆的老板还算是相安无事。”

“他与那名刺客有关?”

“舞姬的丫环曾多次到这家酒馆去买下酒菜和酒水。不过,那名酒馆的老板是王城人氏,且经营酒馆多年,目前还没有其它的可疑之处。”

余笙终于将水壶放下,然后直起身子。

“世子是聪明人,如今没了耶达和丽妃,您的尊贵,无人可以取代,这个时候,最该求的,就是一个稳。可是身边难免会有一些急功近利之人。”

如此明白的提醒,耶松如何听不出来?

“国师说的是,昨晚我想了想,的确是有几个谋士劝说我借此机会对付老四。我也的确是心动了。幸而接到了国师的信,这才悬崖勒马。”

这是变相地说明,自己对于国师的话,还是很信任的。

余笙没心思同他费这么多的话,太费心机了。

“你如今是世子,就算是四王子再得势,也越不过你去。若是先出手对付他,你便落了下乘,这不等于是变相地告诉所有人,你内心惧于四殿下吗?”

耶松的面『色』微变。

不得不承认,国师的话太有道理了。

他是世子,而且还是兄长,若是轻易地就出手对付自己的兄弟,那些大臣们会怎么看自己?

还有父王,也一定会觉得他过于狭隘,没有容人之量。

有些事情,的确是可以凭借安排而瞒过一时,却是很难瞒得长久的。

况且,在王城,大家的消息,原本也就是互通有无的。

这个时候若是自己有把柄被人抓住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如此一想,冷汗就下来了,“多谢国师相助!”

章节目录 第361章 本命蛊 此时的世子,是真地发自肺腑地想要感谢国师。

如果不是国师提点他,只怕他真地会按照那些幕僚所说,胡『乱』地攀扯上老四,届时,纵然是能将老四给拉下水,可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也只能是虚张声势。

况且,老四也不是一个糊涂人,总不可能坐以待毙。

“你可知道,若是你真地往四殿下身上泼脏水,届时,就一定会发生反转,到时候,你可不仅仅是颜面尽失,甚至有可能被王上问责!”

世子一惊,“国师?”

“什么人给你献的计策最好最妙,你最好是回去仔细地查一查,莫要被人当猴子耍了,还将人家视作自己的良将心腹。”

“多谢国师,我这就去查。”

世子上了马车之后,才觉得自己的后背上都是湿漉漉的,脸『色』也是相当的难看。

国师就差直接告诉他,自己身边有细作了。

而且这个细作,目前还是极得自己的重用的。

这简直就是让人怒不可遏!

世子这一路上,想了许多,到底哪一个最有可能是细作呢?

总算,回到府里,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将几人叫来之后,一番推心置腹,观察片刻,又让人散了。

随后,便安排了暗卫盯着。

国师能提醒到这一步,已经是很给力了。

直到此时,世子才无比确信,国师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所以,对于国师他也应该要交付同等的信任。

北棠硕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国师,一时有些恍惚。

这么年轻的国师吗?

虽然看不到脸,可是从声音和她的那双手上也能判断得出来,面前的女子,定然是超不过十八岁的。

北棠硕这些年游走四方,各『色』的女人见了不少,仅凭一双手,就能断定出一个人的年纪,这可不是吹出来的。

北棠硕之前的确在王城,可是为了避免与世子碰面,所以,他并没有去参加宫宴。

而册封典礼的时候,他离地有些远,所以只能隐约地看个大概。

眼下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这位国师,北棠硕觉得那张金『色』的面具之下,定然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参见国师。”

压下心中各种想法,北棠硕还是乖乖地低头作揖。

“北棠公子免礼,坐吧。”

“国师,在下今日冒昧来访,其实是有求于国师大人。”

“嗯,我知道。”

国师的态度,让北棠硕微怔了一下之后,便又恢复如常,“久闻国师能力卓着,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说你和大夏的飞烟山庄关系很好?”

北棠硕一怔,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及飞烟山庄,主要是,她没想到国师会知道他跟飞烟山庄的关系。

“国师有事请尽管吩咐。”

看到他这个态度,余笙表示很满意。

是个识相的。

这就可以了。

“我希望有机会可以亲自去一趟飞烟山庄,当然,在此之前,我希望北棠公子能跟我讲讲飞烟山庄的一些事。”

北棠硕沉默了一会儿,“好。”

交易就算是达成了。

余笙喝了口茶,“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北棠硕的眼睛一亮,“是的。我真地想早日找到她,她,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幼时见过,可惜,我没有什么印象了。其实,最重要的,她是故人之女,当年我受她父母大恩,若是不能将她寻回,只怕我此生难安。”

余笙点点头,“北棠公子果然是德才兼备。”

“过奖了。我只是想要找到她,想知道她过地好不好。若是她现在过的好,那我就什么也不做,不打扰她了。可若是她过地不好,我想带她走。”

“带她去哪里?”

余笙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若是她已经成亲了呢?若是她在夫家受到了虐待呢?若是她已经为人母了呢?”

“不!”北棠硕的拳头都是攥地紧紧的。

“这就受不了了?我还只是说了最轻的。你就没有想过,她可能已经死了?”

“不会的。”

北棠硕想也不想,直接就否了,“她不会死的。我知道的,她一定还活着。”

“这么笃定?”

“是,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坟墓,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飘泊在外。我要把她带回来。”

余笙低低地笑了一声,“其实,你之所以笃定她没死,是因为知道她体内的本命蛊吧?”

北棠硕的脸『色』一紧,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本座是什么人了?只要本座想,就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这话说地可真是狂!

北棠硕不知道,此时余笙的心里是相当爽的。

这种霸气又狂傲的感觉,真地是太爽了!

“她,所以你真地知道她在哪儿?”

“北棠公子,不急,先说说飞烟山庄的情况吧。”

北棠硕……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被威胁了呢?

可是,更奇葩的是,为什么他不觉得气愤呢?

是因为要找到自己的小艾了吗?

总之,北棠硕这天在神宫里待了好几个时辰,甚至还陪着国师大人一起用了午膳。

中途,苏泱、苏洛、白芷等人,先后都曾来这里请示过国师一些事务的安排。

而北棠硕则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国师的身上,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很好,你说的很详细,本座谢谢你了。”

“不敢,不敢。”

“这是由三世果制成的灵『药』,我知道北棠家主身体不好,拿回去,每三日服用一颗,待服用七颗之后,便要暂停七日。”

“多谢国师。”

听她提到了三世果,也知道这东西千金难求。

“你可曾请过巫师为你测算小艾的方位?”

小艾,就是北棠硕要找的人。

“请过,可是都不怎么灵验。”说到这里,北棠硕倒是自嘲地笑了笑,“不怕您笑话,也就是自从试了无数次之后,我才对巫师彻底地失去了信心。”

“嗯,有时候,巫术也是需要缘分的。你手上可有小艾姑娘的贴身之物?”

“有的,她小时候的一个金项圈。”

章节目录 第362章 蛊王 白芷奉命送他到神宫门外。

“多谢姑娘,留步。”

神宫里的人,北棠硕一个也不敢小看。

据说,都是从巫师殿里挑选出来的拔尖儿的人才,眼前这位,单从武功上来说就不弱。

“北棠公子慢走。”

白芷说完,直接扭身回去了。

北棠硕未曾再多做停留,匆匆出了宫,然后将灵『药』的服用方法一一写下,命人将『药』和书信都送回了北义城。

晚上,余笙将白芷叫了过来。

“屋子里的薰香味道有些重了,看能不能调地淡一些。”

“好。”白芷自打那日从公子口里确定这位就是小姐之后,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就变了。

以前做事是言不由衷,而且对她还有很大的敌意。

现在嘛,那是心甘情愿地很了。

而且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好都掏给对方,生怕国师不知道自己的忠心似的。

白芷瞄了一眼桌上的金项圈,觉得有些眼熟,“小姐,这是您以前戴的那个吗?”

不自觉地,就换回了以前的称呼。

余笙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是别人的。白芷,这里是神宫。”

白芷激灵一下子,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刚刚口误了。

“记住,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要跟他们交心,你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负责就好。”

“是,明白了。”

余笙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余笙再次看了一眼那个金项圈,再普通不过,这种东西,但凡是家里有那么一些条件的,应该都会给孩子备一个。

更何况,北棠硕的未婚妻,家世又怎么可能差了?

小孩子一般都不会戴太贵重的东西,大多都是以金银为主。

况且,金子重,谁也不会给小孩子打一个特别粗的,那不得把孩子的脖子给勒坏了?

余笙用手指将东西勾起来,晃了晃。

那个金锁底下的三个小铃铛也跟着晃了晃,发出并不怎么响亮的清脆声。

本命蛊?

余笙的唇角勾了勾,如果她没猜错,那个小艾体内的本命蛊虽然一直活着,可是却一直未曾被人给唤醒。

说白了,就是她本人都未必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所以,想要找人,这个本命蛊存在的意义就不大。

未曾唤醒的蛊虫,也没有什么气息可寻了。

余笙将东西放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她现在是国师了,苗疆的蛊王现在就在她的体内,这件事情,便是她的师父也不知情。

至于苗疆王?

那就更不知道了。

谁会想到,原本应该存在于巫师殿的蛊后,竟然会被苗疆王体内的蛊王给吃了?

又有谁会知道,那只本该存活于苗疆王体内的蛊王,阴差阳错之下,就进了她的身体?

她和苗疆王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前呢。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借着所有人对她毫无提防之时,不着痕迹地将苗疆王体内的蛊王『逼』了出来,从而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起初的几天,她并不好受。

毕竟,她之前并没有养过蛊,而且一来就是蛊王级别的。

而苗疆王在失去了蛊王之后,身体便开始变得孱弱。

只不过,这种大事,苗疆王自然是不会对外公布的。

否则,他堂堂苗疆王的威严何在?

而数日后,他的身体又开始回转,这让苗疆王的自信又回来了几分,觉得假以时日,定然可以将蛊王寻回。

因此,他派出了暗卫去找,甚至,还和巫师殿的几位长老联手,想要将苗疆给翻个底儿朝天。

可惜了,一直毫无所获。

其实,余笙并不是很想将蛊王留在自己身上的。

毕竟,一只吃了蛊后的蛊王,听起来就觉得很残忍很无情。

这样的小东西,余笙并不怎么喜欢。

可是偏偏那蛊王就跟粘上了余笙一样,死活不走。

就算是余笙刻意地将它给丢弃了,这小东西照样能自己给找回来。

余笙无奈之余,只好将蛊王养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当然,有时候,这小东西会自己钻进了余笙的香囊里,总之,就是不肯走。

其实,蛊王自己不是没想着再钻入余笙的体内,可是有了一次被强行甩出来的经验之后,小虫子就不再敢了。

小虫子也是有感觉的,也是会有头晕眼花的!

虽然它是蛊王,说到底,也还是一只虫子。

余笙现在基本上都是待在神宫,不出门的,所以,这只蛊王也就直接被她给放在了一只香炉里,呃,就是放在了多宝阁上,当摆设的香炉。

而且,这间屋子,没有她的命令,谁也进不来。

所以,她不担心有人会发现蛊王。

北棠硕再次进宫的时候,余笙将那只金项圈还给了他。

“她还活着,而且活地很好。”

北棠硕的眼睛都要直了,“她在哪儿?”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北棠硕愣了一下,“你担心我会毁约?”

余笙看向她,摇摇头,“不,我不担心。北棠公子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想那位小艾现在未必做好了接受你的准备。所以,你需要再等一等。”

北棠硕皱眉,“国师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儿就好,其它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妥当。”

“北棠公子,看来你没明白。若是你找到了小艾,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什么?”

“你这些年一直在找小艾,对于北棠家族的事情是不是也不太上心了?本座听闻,想要与北棠家族联姻的世家,可是太多了。而倾慕于你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

都提醒地这么明显了,北棠硕也明白了。

“国师的意思是让我先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小艾若是找回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她?还有,你可打算要给她一个名分?我不怕直接告诉你,她现在过地很好,并且不曾成婚。”

这个消息来地真地是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

不过,对于北棠硕来说,更多的,还是一种兴奋。

“好,我明白了。我会将一切都料理好,然后迎娶她过门的。”

余笙挑眉,“你就这么肯定,她会愿意嫁给你?”

北棠硕脸一僵,“国师到底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362章 蛊王 白芷奉命送他到神宫门外。

“多谢姑娘,留步。”

神宫里的人,北棠硕一个也不敢小看。

据说,都是从巫师殿里挑选出来的拔尖儿的人才,眼前这位,单从武功上来说就不弱。

“北棠公子慢走。”

白芷说完,直接扭身回去了。

北棠硕未曾再多做停留,匆匆出了宫,然后将灵『药』的服用方法一一写下,命人将『药』和书信都送回了北义城。

晚上,余笙将白芷叫了过来。

“屋子里的薰香味道有些重了,看能不能调地淡一些。”

“好。”白芷自打那日从公子口里确定这位就是小姐之后,对她的态度自然也就变了。

以前做事是言不由衷,而且对她还有很大的敌意。

现在嘛,那是心甘情愿地很了。

而且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好都掏给对方,生怕国师不知道自己的忠心似的。

白芷瞄了一眼桌上的金项圈,觉得有些眼熟,“小姐,这是您以前戴的那个吗?”

不自觉地,就换回了以前的称呼。

余笙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是别人的。白芷,这里是神宫。”

白芷激灵一下子,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刚刚口误了。

“记住,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要跟他们交心,你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负责就好。”

“是,明白了。”

余笙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余笙再次看了一眼那个金项圈,再普通不过,这种东西,但凡是家里有那么一些条件的,应该都会给孩子备一个。

更何况,北棠硕的未婚妻,家世又怎么可能差了?

小孩子一般都不会戴太贵重的东西,大多都是以金银为主。

况且,金子重,谁也不会给小孩子打一个特别粗的,那不得把孩子的脖子给勒坏了?

余笙用手指将东西勾起来,晃了晃。

那个金锁底下的三个小铃铛也跟着晃了晃,发出并不怎么响亮的清脆声。

本命蛊?

余笙的唇角勾了勾,如果她没猜错,那个小艾体内的本命蛊虽然一直活着,可是却一直未曾被人给唤醒。

说白了,就是她本人都未必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所以,想要找人,这个本命蛊存在的意义就不大。

未曾唤醒的蛊虫,也没有什么气息可寻了。

余笙将东西放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她现在是国师了,苗疆的蛊王现在就在她的体内,这件事情,便是她的师父也不知情。

至于苗疆王?

那就更不知道了。

谁会想到,原本应该存在于巫师殿的蛊后,竟然会被苗疆王体内的蛊王给吃了?

又有谁会知道,那只本该存活于苗疆王体内的蛊王,阴差阳错之下,就进了她的身体?

她和苗疆王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一年前呢。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借着所有人对她毫无提防之时,不着痕迹地将苗疆王体内的蛊王『逼』了出来,从而进入了自己的体内。

起初的几天,她并不好受。

毕竟,她之前并没有养过蛊,而且一来就是蛊王级别的。

而苗疆王在失去了蛊王之后,身体便开始变得孱弱。

只不过,这种大事,苗疆王自然是不会对外公布的。

否则,他堂堂苗疆王的威严何在?

而数日后,他的身体又开始回转,这让苗疆王的自信又回来了几分,觉得假以时日,定然可以将蛊王寻回。

因此,他派出了暗卫去找,甚至,还和巫师殿的几位长老联手,想要将苗疆给翻个底儿朝天。

可惜了,一直毫无所获。

其实,余笙并不是很想将蛊王留在自己身上的。

毕竟,一只吃了蛊后的蛊王,听起来就觉得很残忍很无情。

这样的小东西,余笙并不怎么喜欢。

可是偏偏那蛊王就跟粘上了余笙一样,死活不走。

就算是余笙刻意地将它给丢弃了,这小东西照样能自己给找回来。

余笙无奈之余,只好将蛊王养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当然,有时候,这小东西会自己钻进了余笙的香囊里,总之,就是不肯走。

其实,蛊王自己不是没想着再钻入余笙的体内,可是有了一次被强行甩出来的经验之后,小虫子就不再敢了。

小虫子也是有感觉的,也是会有头晕眼花的!

虽然它是蛊王,说到底,也还是一只虫子。

余笙现在基本上都是待在神宫,不出门的,所以,这只蛊王也就直接被她给放在了一只香炉里,呃,就是放在了多宝阁上,当摆设的香炉。

而且,这间屋子,没有她的命令,谁也进不来。

所以,她不担心有人会发现蛊王。

北棠硕再次进宫的时候,余笙将那只金项圈还给了他。

“她还活着,而且活地很好。”

北棠硕的眼睛都要直了,“她在哪儿?”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北棠硕愣了一下,“你担心我会毁约?”

余笙看向她,摇摇头,“不,我不担心。北棠公子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想那位小艾现在未必做好了接受你的准备。所以,你需要再等一等。”

北棠硕皱眉,“国师只需要告诉我她在哪儿就好,其它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妥当。”

“北棠公子,看来你没明白。若是你找到了小艾,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什么?”

“你这些年一直在找小艾,对于北棠家族的事情是不是也不太上心了?本座听闻,想要与北棠家族联姻的世家,可是太多了。而倾慕于你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

都提醒地这么明显了,北棠硕也明白了。

“国师的意思是让我先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小艾若是找回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她?还有,你可打算要给她一个名分?我不怕直接告诉你,她现在过地很好,并且不曾成婚。”

这个消息来地真地是有些突然,也有些意外。

不过,对于北棠硕来说,更多的,还是一种兴奋。

“好,我明白了。我会将一切都料理好,然后迎娶她过门的。”

余笙挑眉,“你就这么肯定,她会愿意嫁给你?”

北棠硕脸一僵,“国师到底什么意思?”

章节目录 第364章 勾结 事实上,就算是苏泱提醒,也没有什么用处。

苏洛的一颗心,早就交待在耶松那里了。

如果不是因为巫师殿有着严苛的规矩和管束方法,苏洛都有可能直接把自己交给耶松了。

两人一吻作罢,苏洛的脸上是一种羞怯含春的『潮』红。

而耶松则是眸中含着笑意,温柔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不过,你以后若是离开巫师殿,是不是还得等国师发话才成”

这样主动示意要将她带到身边的话,自然是极大的取悦了苏洛。

而事实上,苏洛也的确是对耶松的感情越来越深,信任程度也是越来越没有底限了。

“殿下,这个不急,我们来日方长。倒是现在,国师才刚刚入住神宫,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彻底地理顺,正是我们往里头安『插』人手的好时机,可不能错过了。”

耶松的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你放心,我都明白。神宫之中,王宫安排的人,怕是进不了核心地方,还得靠你了。关键之时,也就只有我的洛洛才能帮得上忙了。”

耶松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头顶上抚过,苏洛的脸更红了些,眸底的笑意也更浓了。

世子的这份儿温柔,也就只有她能享受得到了。

当然,这只是单纯地她以为。

“殿下,哈察氏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晾着就是。既然他们主动站错了队,那以后等我秋后算帐的时候,他们不要太难过就好。”

苏洛低低地笑了起来,“殿下英明。对了,北棠公子接连拜见国师两次,您就没有想过让国师帮您拉拢北棠家族”

“唉。”耶松叹了口气,松开她,然后退了两步到一旁坐下,“国师毕竟是国师,纵然是她现在的地位未稳,可是仍然是权势在手。有些事,只有国师愿意做,而不能是别人想让国师去做,你明白吗”

苏洛愣了愣,仔细想想,大约是明白了。

世子这是担心过于主动,反而会让国师心生厌恶。

不过,仔细想想,国师『性』格乖张,的确是不大喜欢被人『操』控。

这一点,在一年前她亲眼看着圣女怼几位长老的时候,就明白了。

“对了,我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真假。”

“你说。”

苏洛凑近了两步,低语了几句。

“当真”

“应该是真的。上次王上秘密召见国师应该也就是想要查到蛊王的下落,不过蛊王毕竟是活物,就算是国师能预测到了,可是等王上的人到了地方,只怕那东西也不见了。而且,蛊王有灵『性』,又岂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耶松倒是若有所思。

历代蛊王都是由苗疆王所传承的。

而蛊后,则是由巫师殿传承。

无论是蛊王还是蛊后,都并非是长生不死的。

再厉害的蛊,也会有命数到头的一天。

而据他所知,父王体内的蛊王,应该还有几十年的寿命的。

若是自己能先一步找到,再由自己的蛊师将其驯化,甚至是由自己的本命蛊将其吞了,那于自己可是有着大大的好处。

正常情况下,蛊王自然是无敌的。

可是蛊并非是没有天敌的,想要克制蛊的行动,并不难。

到时候,自己将蛊王拿下,再由自己的本命蛊吞噬,那么自己登上王位的机会也就会更大了。

毕竟,历代的蛊王都是只认苗疆王一人的。

此时他却忘了,若是只认一人,那么蛊王又是为何从苗疆王的身边给跑了的

“国师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吧”

“当然不知道。不过,四殿下有两次给神宫递了拜贴,都被国师给拒了。这些日子,除了北棠公子之外,就只见过顾将军。”

耶松点点头,“顾明楼是代表着大雍的,他的身分特殊,就算是父王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国师见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还有呢”

“四殿下也有意往神宫中安『插』人手,我今日过来,也是想要与你商议,要不要我借机将那几只眼线给拔了”

耶松想了想,若是都拔了,难免会太过于惹眼了。

毕竟神宫可是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的地方。

“别都拔干净,留两个,不是那么重要的角『色』。”

“好。”

“另外,里头的人,你觉得能塞进去几个”

苏洛明白,世子问的是能有更多机会见到国师的人,能安排进去几个。

“这个不好说。我之前有跟苏泱提过,里面的人,基本上都是从巫师殿挑选过去的。几位长老商量出来的一部分,还有国师指定的几人,再剩下的,就是苏泱负责的。”

这不是第一次听到苏泱这个名字了。

耶松有些不耐烦,“她比你更得国师的信任”

苏洛的脸『色』微变了变,不怎么好看。

“苏泱懂医,在巫师殿,她学的比我更全面,而且,一直以来,苏泱都是最得师父看重的。”

这话拐着弯的说,就是大长老更重视苏泱,而国师是比较信任大长老的。

耶松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国师更看重苏泱,他倒是并不怎么排斥,毕竟,国师这样的人物,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得力的助手。

“你放心,我会安排机会,既然国师信任她,那定然就会交付给她一些重要的事情去做,到时候,她被调走了,国师跟前得用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苏洛心思一动,笑了。

巫师殿派过来的,能在国师跟前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她和苏泱了。

在圣女殿时,有规矩,男子不能在里面服侍。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和苏泱二人得了先机。

而如今住进神宫了,更是为了避嫌,所以神宫内除了女子之外,便是一些内侍。而外面虽然是有一些巫师殿的护卫,可是近距离接触国师,他们是没有机会的。

“好。我明白殿下的意思,我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再想办法打听一下,看看北棠硕两次进神宫,到底所求为何事。”

但凡是求见国师的,必然都是有所求。

北棠硕,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耶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北棠硕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章节目录 第365章 袭击 之前一直没能说服北棠硕,这在耶松看来,不是北棠硕清高孤傲,而是自己手上没有对方的弱点。

想想自己身边跟随的这些人,要么就是有所图,要么就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上。

可是唯北棠硕,自己一直没能发现他的弱点,所以才一直没有突破口。

若是自己能知道了北棠硕在意的东西,那么,自然也就掌握了他的命门,到时候,还怕他不低头

一想到这个,耶松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果然,有人在神宫里帮自己盯着,就是方便了不少呀。

北棠硕此时早已经返回了北义城,而苏泱在与苏洛暗示过之后,发现她并不在意的态度,就知道自己也劝说不了她了。

反正两人之间也是多年就不对盘,虽然不能算是仇人,可是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亲厚的姐妹。

如今路是她自己选的,自己能做的也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运气了。

大长老那里,则是更为谨慎一些。

“还是那句话,一切由国师做主便是。巫师殿的人,自然是无条件地听从她的调遣。”

“是,师父。”

大长老的态度摆出来,而且很明显,苏泱也就回去交差了。

事实上,苏泱觉得以国师的能力,就算是巫师殿不肯全力配合,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不是她瞧不起巫师殿,实在是国师的能力过于突出。

她还没有意识到,跟在国师的身边久了,已经渐渐地将她视为了自己仰望的对象。

而且,还是心悦诚服的那一种。

“以后苏洛的差事,尽量不要靠近这里。”

苏泱一惊,抬头看了国师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她明白,国师的意思是苏洛已经彻底地不可信了。

“可是国师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要不要属下再去为主子挑选几个得力之人”

“不必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让白芷在这里。”

“白芷”苏泱愣了愣,“可她并不是巫师殿的人,这会不会不合适”

“嗯”明明只有一个音,可是却让苏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后背忍不住就紧绷了起来。

“回国师,属下的意思是,她原本就非我族类,只怕是有异心。况且,她之前还曾对您言语不敬,并非可信之人。”

“放心,我心中有数。”

苏泱的嘴巴张了张,可是想到了国师的『性』子,到底没有再劝。

国师平时看着清清冷冷,也不怎么发脾气,可真要是怒了,那后果可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起的。

“国师,四殿下又让人送了拜贴过来,您看”

“不见。”

“是。”

在神宫,国师的话,就是最高指令。

就算是世子来了,没有国师的命令,也不能近前一步。

苏洛再次出现在世子府,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

“北棠硕是为了寻人”

“嗯,目前打听到的,就是这些。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个女人。”

耶松愣了愣,随后笑地有些轻蔑,“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志向多么高远之人,想不到,也不过是一个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的多情种。啧,这种人,倒是让我瞧不起了。”

身处王室,又一直在权力的旋涡中争斗,耶松这种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为情所困之人。

总觉得那是对人生的辜负,是一种弱者的表现。

原以为北棠硕才名在外,又是文武双全,更是得了国师的八字箴言,才想着拉拢过来。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多情种。

耶松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放弃他的念头了。

不过,随即又想到了北棠硕背后的家族,再联系到国师的态度,耶松还是十分理智地分析了利弊。

还好,北义城,他之前也是留了人手的。

想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耶松想要将苏泱调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苏泱是神宫的人,而且,到底是听命于国师。

只要国师不外泒,谁也没办法。

等了些日子之后,耶松有些按捺不住了,干脆,就想着借个机会,直接让苏泱没办法办差。

也就是袭击她。

没打算弄死她,可是至少,得让她在床上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他好像是忘记了国师的天赋是什么,所以,就无比自信地布了局。

苏泱正要出门,国师将她叫住,“午时前必须回来,还有,记住今日不要去临水街。”

国师不会无缘无故地跟她提这个。

所以,苏泱立马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是,多谢国师提醒。”

只是如此么

当然不。

余笙看她出门之后,还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来人”

一个时辰之后,苏泱被人救下,然后一路奔回神宫的时候,脑子里头都还在想着,自己当时是怎么走进临水街的

还有,今天袭击她的,到底是什么人

余笙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她,泄『露』的越多,于她的寿数越是有损。

所以,她宁哥自己暗中解决,也是不愿意说出来的。

早知提醒无用,还不如不说了。

“以后小心一些,本座的话,务必要谨记。”

苏泱想着今日之凶险,也是一阵后怕。

如果国师的人没来,那她会怎么样

横尸街头的可能『性』,简直就是十成十

余笙想了想,没有瞒她,“今日袭击的你的,是世子府的人。”

“啊”苏泱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挡了世子爷的路了

“耶松想要让苏洛上位。”

苏泱立马明白了。

一直以来,国师都是更为倚重自己,特别是进入神宫之后,自己的职位和权利,都是明显高于苏洛的。

而之前国师才说过,苏洛与世子走的近

苏泱的脸『色』相当地难看,如果她的猜想都成立的话,那就意味着,苏洛将要背叛国师,成为世子的得力助手。

“都是属下的过错”

苏泱单膝跪地,心中忐忑,毕竟,她是神宫的大总管,一切事务,她都有责任。

而之前国师就曾提醒过她,可是没想到,苏洛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起来吧,本座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袭击之事,你就当不知道。”

章节目录 第366章 坦白 苏泱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知道苏洛一直跟她不对盘,也知道当初在巫师殿时,苏洛没少给她下绊子。

可是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因为一个外人,而想要她的命

没错,就是外人

在巫师殿,彼此间明争暗斗的情况不在少数。

而几位长老一般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并不是他们不作为。

而是身为巫师殿的弟子,大家都是从小就受到教导,竞争可以,使手段可以,可是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损害巫师殿的利益,否则,就将受到其它兄弟姐妹们的唾骂和鄙夷。

而苏洛,她竟然为了世子,想要苏泱的命。不,或者说,是为了自己能成为神宫最受倚仗的大总管,从而杀掉所有的拦路人。

这简直就是疯了

事情一旦查实被传回巫师殿的话,那苏洛面临的就只有一个字死

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同门间的相互残杀,更是在藐视神宫的威严,不将巫师殿放在眼里,就算是国师肯饶恕她,十大长老也不会给她生机的。

苏洛是疯了吗

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事

兴许苏泱的身子微僵了一下,兴许,这一切,都只是世子做的,而苏洛并不知情呢

随后,她又苦笑一声,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世子为了扶植苏洛,可是有关自己的外出时间和路线以及任务,除了苏洛,还有谁会更清楚呢

余笙向来不喜欢麻烦,也讨厌有人以能者自居,对别人的一切努力都视而不见。

眼下,苏洛的所做所为,显然已经触怒了她。

白芷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其实也不过是激动了一个晚上,之后就平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长在风华山庄的,而且养她大的人,教她本事的人,也都是几位尊师。她并不认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就一定比其它人重要了。

不过,从余笙口中得知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夫的时候,下巴几乎就要惊掉了。

“你不要这个表情,看着太丑。”

余笙的话就像是夏天里突然来的一道雷电,把白芷的情绪给劈了个外焦里嫰。

为什么非得说她丑

就不能允许她吃惊一下吗

“小姐,他是谁”

“北棠硕。”

余笙没有瞒她。

有些事情,本该就让她知道的,她才是当事人。

其它人再有本事,也不应该做她的主。

“我答应了北棠硕,待他将北义城的麻烦解决之后,就将你的消息告诉他。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

“我不记得了。”

白芷没撒谎。

那个时候,她太小了,大概三四岁吧,根本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他坚持找我,应该也只是为了那份道义。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余笙挑眉,听这意思,是不打算跟北棠硕在一起的。

“我这样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规矩。小姐,我跟在你身边时间最长。虽然我们一直主仆相称,可是您从来没有拿我当下人看待过。而且,在风华山庄长大的人,哪一个不想活得肆意一些”

这话倒是不假。

风华山庄里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每个人都各有各的活法,几位尊师也不会管地太宽了。

可问题是,就她分析来看,北棠硕不会轻易地放手的。

他能执着地找了十几年,总不会找到了,就直接一拍两散了。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只要你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随便你。”

“多谢小姐告知这件事,虽然我对亲生父母没有什么印象了,可还是想去他们的坟前祭拜一番的。”

“北棠硕将他们的骸骨带回了苗疆,具体葬在何处,你得问他。”

也就是说,还是得将事情挑明的。

“好,我知道了。”

余笙看着她这平静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头还是有些波动的。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人。

耶松派出去的人,总算是有了线索。

“回殿下,王上派出的暗卫,去了北义城。”

“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前,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

耶松拧眉,难道是北义城有蛊王的线索

耶松丝毫不怀疑现在父王最想要查清楚的就是蛊王所在。

“之前袭击苏泱的人,都安排出去了”

“主子放心,都已经调出去了,一两年内,都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王城了。”

“很好。这次没能重挫苏泱,也是我们失算了。”

耶松话落,突然心神一紧,这一切,会不会早就被国师料到了

再转念一想,不应该吧。

一般来说,国师虽然是有着预知之能,可是每用一次,对于自己的寿数都是一种折损,所以,他相信国师不会轻易地去预判一个未来的。

更何况,国师一般只是关注于国之大事,像是苏泱这样的小人物,不应该是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的。

历代的国师都夭寿,所以,没有人会觉得现任的国师会闲地去预知一个手下的未来。

为此而搭上自己的寿数,她是有病吗

公子离和顾明楼再次见到余笙,两人都有些激动。

“两件事,需要三哥和哥哥帮忙。”

“你说。”公子离先一步开口,似乎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才是她的亲哥哥。

“第一,我想让紫苏到我身边来。”

“这个简单。我回去就传书让她过来。”

余笙点点头,她也知道这对于公子离来说不算什么。

“哥哥,我需要知道余成这三年的动态。”

“好,我会尽快让人整理好给你送来。”

“多谢两位哥哥了。”余笙垂眸,头微低了一些,“关于顾余笙的死讯,能跟我仔细说说吗”

顾明楼的身体一僵,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

“笙笙,只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三年前我和阿离就发现了有一方势力在暗中『插』手,可是我们怎么也查不到真凶。我们都相信你没死,可是又不能让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所以,只好对外宣布你的死讯。”

余笙点点头,“我明白。”

她才十六,可是已经死了两回了。

这传奇的人生,估计也就只有她才能经历了。

章节目录 第367章 拿下 五长老偷偷『摸』『摸』地从巫师殿出来,一路向南。

刚刚走出巫师殿的势力范围,就突然僵住了身形。

“什么人出来”

五长老虽然是偷『摸』着出来的,可是并没有穿夜行衣,也没有用面巾。

阻拦他的人,也是一样地平常打扮,只是站在这里,多少让五长老有些意外。

“顾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明楼冷冰冰地抬了抬下巴,“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五长老眯着眼睛,一脸凶相,“顾将军,你虽然是大雍的勋贵,可这里是苗疆。老夫是巫师殿的五长老,你现在这样,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是看你不顺眼,想要出手找你麻烦而已。”

话说地这么直白,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五长老好歹也是一把年纪了,而且多年来在巫师殿一直受人敬重。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后生仔,说话还这么地不中听,着实让人生气。

“你不要以为你是顾将军,我就不敢对你下手了”

“好呀,来呀”顾明楼呵呵一笑,“既然来堵你,自然就是为了教训你的,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来陪你看月亮吗”

这话是越说越损了。

五长老暴喝一声,直接就五指成爪朝着顾明楼攻了过去。

而顾明楼自然也早有防备,二人打地那叫一个痛快。

顾明楼挽了一个剑花,故意『露』出一个破绽,五长老的眼睛中闪烁出一抹精光,直接就朝着他的心口处抓了过去,“拿命来”

五长老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他给一脚踢中了。

刚刚他明明是背对着自己的呀。

是自己眼花了,还是他的动作太快了

顾明楼可没心思跟他解释,直接落地后,一脚踩在了他的心口处,“老东西,看来你还真地是太自以为是了。”

就他这点儿本事,顾明楼怎么可能需要全力以赴

刚刚看似打地难分难解,也不过就是为了诱他尽全力,好早些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来罢了。

“哼,你别高兴地太早了。”

话落,五长老的手一扬,顾明楼暗叫一声糟,直接就退后几步。

再一扭头,地上早没人影儿了。

不过他也不急,干脆寻了一个粗壮的树干靠着,开始闭目养神了。

又是一声。

顾明楼一脸不出所料的表情,然后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人。

毫无意外地,又是五长老。

而他的对面,走出一道身影,正是公子离。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公子离才懒得跟他废话。

顾明楼则是哼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小重和阿憨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接上前将人给捆了。

“好了,带走吧。”

五长老的嘴巴也被堵了,一脸不甘的被阿憨夹在了腋下,就跟逮了只小鸡仔一样。

这种姿势,对于五长老来说,实在是觉得有些屈辱。

可是落到人家手里了,你还能管人家用什么姿势来带你走

五长老被人堵了嘴,捆了四肢,又蒙上了眼睛,然后就不知道被带到何处了。

他可没有当初余笙那么聪明,也没有那么幸运。

因为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谁会留意到他失踪了

而他手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痕迹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就真地成失踪人口了。

五长老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一直饿着,连口水都没给。

再能感觉到其它人的气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烟儿了。

余笙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看着被强行踹跪在地的五长老,唇角勾了勾。

“给他一杯水。”

小重没说话,直接端过杯子,像是灌『药』一样给他灌了一大杯。

五长老虽然觉得自己是被粗鲁对待了,可好歹是嗓子舒服了一些。

不过,因为小重灌地太猛了,所以五长老被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

等缓过来,脸被憋地红红的。

“圣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现在应该称呼本座为国师。”

余笙的语气中没有起伏,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五长老怔了怔,随后突然就放声大笑,“你以为你是国师了,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国师再尊贵,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你是从巫师殿里出来的,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分。真把自己当成活菩萨了”

“你话太多了”

余笙话落,小重十分不客气地就挥了一巴掌出去。

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就不要试着去讲道理,太麻烦了。

五长老被打懵了。

一把年纪了,被人敬重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小『毛』孩子给打了。

这简直不能忍

可现在,他手脚被缚,那就是妥妥地被动挨打,完全没有办法。

关键是,还看到小『毛』孩子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委实让人受不了。

“晚上偷偷『摸』『摸』地出去,是想去见雷尊者”

余笙乍一开口,把五长老给吓得不轻。

“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

余笙低笑,看他的眼睛里,却是多了一分鄙夷,“你真以为,你们能藏得严严实实吗”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有种就杀了我”

余笙没理他,倒是一旁的公子离呵了一声,“杀了就杀了,你真以为你自己的命有多值钱呢”

五长老气得两眼冒火。

“我一直都知道巫师殿里有那人的眼线,没想到,竟然会是你。”

“哼”

余笙静默了片刻,又道,“你既然知道本座是国师,就该明白,只要本座想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所以,你还是打算这样硬扛着”

五长老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是能预知未来又怎么样你一样逃脱不了早夭的命运你活不了几年的。你的能力越强,你的寿数就越短,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吗”

顾明楼和公子离的脸『色』大变,同时看向了余笙。

反倒是余笙,很淡定。

章节目录 第368章 尊者 余笙的眼神里仍然是一片淡漠。

“你以为你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就是活神仙了你以为这些都是上天的恩赐什么神女血脉,什么天赐传承,都是狗屁为什么历代国师的寿数都那么短,你就没有想过吗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这一次,能不能活得过二十”

小重和阿憨两人最先忍不住了,容不得有人这样直白地来糟蹋他们的小姐

一个拳头猛地砸了过去,另一个直接就拿脚踹了

“啊”

于是,屋子里响起了有些惨烈的叫声。

“好了”余笙看闹剧差不多了,总算是开口了。

小重的脸上仍然是恨恨的表情,阿憨则是十分恼火地哼了一声,站在不远处。

“我能不能活得过二十,你怕是看不到了。可是我却知道,你能不能活得到明天。”

五长老的脸『色』一白,“你要杀我”

“我本来不想杀你,可是你的嘴巴太脏了。我能查到雷尊者,自然也能查到其它事,五长老,你不要有侥幸心理。巫师殿,并非都在雷尊者的掌控之中,至少,大长老和青和长老就不会受他的摆布。”

“我什么也不知道。”

五长老还在负隅顽抗,余笙也料到了他不会轻易地背叛雷尊者。

“跟在雷尊者身后这么多年了,你可曾见过他的真实模样”

五长老的眼神闪了一下,低头不语。

“你不说本座也知道,雷尊者多年来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世人只以为巫师殿十大长老掌控着整个苗疆的巫师和蛊师,事实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巫师殿背后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你们的师叔,也就是我的师父。”

余笙一直在盯着五长老,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反应。

“当然,本座承不承认他是我的师父,这就要看本座的心情而定了。”

“你想欺师灭祖”

余笙对上五长老有些猩红的眼睛,突然就轻笑了起来。

“你想地太简单了。五长老,一个小小的雷尊者,就敢妄称是本座的师父吗本座不怕告诉你,你们所以为的国师,并非就真的只是国师。还有,本座可从来没有说过,本座只有预知未来这一项天赋哦。”

募地,五长老想到了她的杀人手法。

“你,你杀人取心”

余笙的眼神里已是一片冰冷,颇有几分不屑地看着他,“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有关雷尊者的一切,否则,本座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你休想”

余笙挑眉,然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每一步,似乎都带着巨大的威压。

五长老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害怕。

这是他以前在圣女的身上所没有感受过的。

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一个人的变化能这么大

“你”

“本座从来不喜欢血腥,可是这不代表了,本座就一定会崇尚什么仁慈”

余笙的眼底已经满是狠戾,五长老看了,不由得就打了个哆嗦。

“你,你就是个怪物什么神女后裔,什么圣洁的国师,你就是个怪物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这是想到了那个丫环的死状了。

五长老再硬气,也害怕遇到这样的情形。

据说,国师的身上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无法反抗的。

这一刻,五长老是真正地感受到了。

因为就在国师距离他不足两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更别提要动动手脚了。

他对于自己的武功一直都是很自信的。

虽然没能打赢顾明楼,可他也是绝对的一流高手。

可是现在,他竟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连大气儿都喘不出来了。

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趁着你的嘴巴还能动,说吧,要不要为本座效力”

那一刹那间,五长老的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就是那个丫环的死状。

终于,一个时辰之后,五长老被放走了。

顾明楼和公子离也终于能腾出空来,好好问问她了。

“他刚刚的话不过是胡言『乱』语,你们不必当真。”

顾明楼半信半疑,可是公子离对于那位五长老的话,却是信了十成十。

只有他和余笙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散着步。

“笙笙,你的能力是不是很强”

余笙知道,很多事情,可以瞒过其它人,却是瞒不过她的这位三哥的。

毕竟,他们都是神女岛的人。

“三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并非没有解决之道的。”

公子离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不少,听这意思,就知道五长老所言不虚了。

“若是真的有解决之法,那为何历代的国师都命数极短笙笙,听哥哥的话,不要再过多的使用你的能力了。那是上天的恩赐,可也同样是一种惩罚。你用地越多,对你的身体伤害地就越多。”

“我不用了,就一定可以长命百岁吗”

公子离怔住,这样的问题,怎么回答

“至少可以让你活地久一点。”

这话说着就觉得有些糟心。

余笙低笑,“阿离哥哥,我没事的。福兮祸兮,谁能真正地预料得到呢不过,承初哥哥和明楼哥哥那里,就要拜托你帮帮我了。”

公子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想要让这二人都对她死心。

“笙笙,这么早就放弃吗”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出宫的时间太长了,不好。”

余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知道是说不通的。

“神宫说话并不安全,所以,有事情的话,可以让白芷带话给我。”

当初在圣女殿的那些人,现在已经都转移到了神宫,看来,师父对她是真地不放心呀。

眼下还用得着这些人,所以不能把人给清除了。

而且,真要是清除了,只怕老人家回头就可能直接来神宫坐镇了。

好在,五长老这里已经拿下了。

接下来,就是加速朝堂上的一系列争斗了。

“国师,四殿下已经到了宫外,而且还带了东西,说是特意给您准备的礼物。”

“让他进来吧。让苏洛亲自去引他过来。”

章节目录 第369章 紫苏进宫 苏洛没想到会让她亲自去将四殿下请进来。

毕竟,神宫在苗疆的位置还是很超然的。

而这位四王子殿下,地位又算不得多高,一个婢女所生,而且近段时间在王上那里好像也并不得宠。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四殿下可是来求见了多次。

这一次,国师倒是肯见她了。

苏洛的眼睛动了动,若是自己能在一旁服侍着,兴许就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四殿下被请进去,国师和苏泱正在看着一本古医书说话。

“参见国师。”

四王子的态度还是很谦卑的。

国师的眼皮微动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这是日前王上刚刚命人送来的茶叶,也不知合不合四殿下的胃口。”

四王子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国师这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苏洛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看了一旁的苏泱一眼,心里头却是乐了。

看这样子,国师是没打算避讳着她们的。

不错,有机会。

“四殿下可是有事”

四王子的眼神微闪了一下,余光扫了一旁的两人一眼。

余笙笑了笑,“你们去外面守着吧,没有本座的吩咐,莫要让人进来打扰。”

“是,国师。”

苏洛虽然有些不甘,可是又想到国师是吩咐她到门外守着,还是可以听到一些的。

苏泱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摇头,还真地是错地回不了头了。

二人在里面交谈的时间并不长,约『摸』一刻钟之后,听到了屋子里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苏洛的心底一喜,“要不要进去看看”

苏泱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国师的声音,“四殿下请回吧,慢走不送”

四王子离开神宫的时候,一张便秘脸。

苏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寻了个借口出宫,亲自将这个消息带给了耶松。

苏泱站在中央,“国师,苏洛这样,会不会坏了您的事”

“不会。我们不参与王权之争。无论是世子还是四殿下,想要那个位置,就请他们靠自己的本事去争。想要利用本座,也得看本座乐不乐意。”

苏泱的心口一紧,总觉得国师能说出这种话来,就说明她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了。

“对了,明天白芷会带一个人进来,将她安排在我身边,我最近有要紧事需要你出门去办。苏洛靠不住,所以,我需要可信之人。”

“是。”苏泱抬头,“白芷带来的人是风华山庄的人可靠吗”

“总比苏洛要可靠。”

没有正面回答苏泱的话,语气也是淡淡的。

而苏泱也就是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就明白过来,自己刚刚逾越了。

有些事,不是她能问的。

“是,一切都按白芷的标准来安排吗”

余笙眨了眨眼,“她们两个感情不错,就让她们住在一起吧。还有,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为难她们两个。”

苏泱的心底一紧,国师说的是不希望看到有人为难她们,而没有说在神宫里为难她们,也就是说,就算是到了外面,这两人也要有足够的地位。

“是,属下明白了。”

“我之前看过你和苏洛切蹉,你的轻功应该是在她之上。”

“是,的确是比她一点。”

“你外出的时候,神宫的一切事宜可以交给苏洛打理,仅限于一部分,懂”

苏泱低头,“是,属下明白。”

能让苏洛接触到的,都是最表面的东西。

就冲着苏洛做的事,国师没有直接将她给发落了,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现在留着她,也不过就是看在了大长老的面子上,另外,也是不想跟世子府闹僵了。

第二天,白芷就将紫苏给带回来了。

紫苏换了一身苗疆女的衣服,跟以前的形象气质大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过了几年,这人长大了,『性』子也更稳重了,倒是不像以前那么地爱斗嘴了。

紫苏见到国师的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小姐”

“都安顿好了”

白芷点头,“是,都安顿好了。”

“你回头再把这里的规矩跟她好好讲一讲,还有,以后要唤我国师,莫要再弄错了。”

“是,国师。”

余笙这几年虽然长了个子,可是胃口却一直不好。

整个人都瘦地有些可怜。

特别是册封那天穿的那种国师朝服,几乎让人觉得那衣服都能将她给压垮了。

一方面是因为余笙自打六岁那年受了伤之后,这身体就一直不好,胃口也不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身边的人做出为的东西,总是不合胃口。

原本能吃半碗饭的量,真地等人做出来了,估计最多也就是只半碗的半碗。

就这样,怎么可能胖得了

不过,没有让身体变得更差,倒也算是不错了。

紫苏到了之后,苏洛自然又少不得一番打听。

余笙也不担心这个。

反正她现在是苗疆的国师,谁能将她和大雍的顾九小姐想到一块儿去

再说了,白芷和紫苏二人三年间也有不小的变化,她们二人现在基本上也是不出神宫一步,外人能打探到她们的机率简直是小之又小。

苏泱被余笙派到了北义城。

并非是因为北棠硕的事,而是单纯地需要去那里找个人。

神宫的副总管,就担负起了整个神宫的日常工作。

而紫苏和白芷两人,只负责国师跟前的事务,其它的,一概不关心。

苏洛原本还想着试探一番,可是她手上的事务太多,人太忙。

新来的紫苏又大部分时间都不出来,所以这一来二去的,竟然还没有正面遇上过。

直到这天,紫苏做了糕点给国师送来,正巧苏洛从世子府回来,这就算是给碰上了。

“你就是新来的紫苏”

“你是”

紫苏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可就是故意装傻。

“呵,怎么连我也不知道这神宫总共有几位总管呀”

紫苏想了想,微微屈膝,“原来是苏洛姑娘,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苏洛挑眉,见她还算是个识趣的,笑着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你不是苗疆人”

章节目录 第369章 紫苏进宫 苏洛没想到会让她亲自去将四殿下请进来。

毕竟,神宫在苗疆的位置还是很超然的。

而这位四王子殿下,地位又算不得多高,一个婢女所生,而且近段时间在王上那里好像也并不得宠。

不过,想想这段时间四殿下可是来求见了多次。

这一次,国师倒是肯见她了。

苏洛的眼睛动了动,若是自己能在一旁服侍着,兴许就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四殿下被请进去,国师和苏泱正在看着一本古医书说话。

“参见国师。”

四王子的态度还是很谦卑的。

国师的眼皮微动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这是日前王上刚刚命人送来的茶叶,也不知合不合四殿下的胃口。”

四王子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国师这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苏洛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看了一旁的苏泱一眼,心里头却是乐了。

看这样子,国师是没打算避讳着她们的。

不错,有机会。

“四殿下可是有事?”

四王子的眼神微闪了一下,余光扫了一旁的两人一眼。

余笙笑了笑,“你们去外面守着吧,没有本座的吩咐,莫要让人进来打扰。”

“是,国师。”

苏洛虽然有些不甘,可是又想到国师是吩咐她到门外守着,还是可以听到一些的。

苏泱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摇头,还真地是错地回不了头了。

二人在里面交谈的时间并不长,约『摸』一刻钟之后,听到了屋子里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苏洛的心底一喜,“要不要进去看看?”

苏泱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国师的声音,“四殿下请回吧,慢走不送!”

四王子离开神宫的时候,一张便秘脸。

苏洛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寻了个借口出宫,亲自将这个消息带给了耶松。

苏泱站在中央,“国师,苏洛这样,会不会坏了您的事?”

“不会。我们不参与王权之争。无论是世子还是四殿下,想要那个位置,就请他们靠自己的本事去争。想要利用本座,也得看本座乐不乐意。”

苏泱的心口一紧,总觉得国师能说出这种话来,就说明她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了。

“对了,明天白芷会带一个人进来,将她安排在我身边,我最近有要紧事需要你出门去办。苏洛靠不住,所以,我需要可信之人。”

“是。”苏泱抬头,“白芷带来的人?是风华山庄的人?可靠吗?”

“总比苏洛要可靠。”

没有正面回答苏泱的话,语气也是淡淡的。

而苏泱也就是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就明白过来,自己刚刚逾越了。

有些事,不是她能问的。

“是,一切都按白芷的标准来安排吗?”

余笙眨了眨眼,“她们两个感情不错,就让她们住在一起吧。还有,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为难她们两个。”

苏泱的心底一紧,国师说的是不希望看到有人为难她们,而没有说在神宫里为难她们,也就是说,就算是到了外面,这两人也要有足够的地位。

“是,属下明白了。”

“我之前看过你和苏洛切蹉,你的轻功应该是在她之上。”

“是,的确是比她一点。”

“你外出的时候,神宫的一切事宜可以交给苏洛打理,仅限于一部分,懂?”

苏泱低头,“是,属下明白。”

能让苏洛接触到的,都是最表面的东西。

就冲着苏洛做的事,国师没有直接将她给发落了,已经是一种仁慈了。

现在留着她,也不过就是看在了大长老的面子上,另外,也是不想跟世子府闹僵了。

第二天,白芷就将紫苏给带回来了。

紫苏换了一身苗疆女的衣服,跟以前的形象气质大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过了几年,这人长大了,『性』子也更稳重了,倒是不像以前那么地爱斗嘴了。

紫苏见到国师的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小姐?”

“都安顿好了?”

白芷点头,“是,都安顿好了。”

“你回头再把这里的规矩跟她好好讲一讲,还有,以后要唤我国师,莫要再弄错了。”

“是,国师。”

余笙这几年虽然长了个子,可是胃口却一直不好。

整个人都瘦地有些可怜。

特别是册封那天穿的那种国师朝服,几乎让人觉得那衣服都能将她给压垮了。

一方面是因为余笙自打六岁那年受了伤之后,这身体就一直不好,胃口也不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身边的人做出为的东西,总是不合胃口。

原本能吃半碗饭的量,真地等人做出来了,估计最多也就是只半碗的半碗。

就这样,怎么可能胖得了?

不过,没有让身体变得更差,倒也算是不错了。

紫苏到了之后,苏洛自然又少不得一番打听。

余笙也不担心这个。

反正她现在是苗疆的国师,谁能将她和大雍的顾九小姐想到一块儿去?

再说了,白芷和紫苏二人三年间也有不小的变化,她们二人现在基本上也是不出神宫一步,外人能打探到她们的机率简直是小之又小。

苏泱被余笙派到了北义城。

并非是因为北棠硕的事,而是单纯地需要去那里找个人。

神宫的副总管,就担负起了整个神宫的日常工作。

而紫苏和白芷两人,只负责国师跟前的事务,其它的,一概不关心。

苏洛原本还想着试探一番,可是她手上的事务太多,人太忙。

新来的紫苏又大部分时间都不出来,所以这一来二去的,竟然还没有正面遇上过。

直到这天,紫苏做了糕点给国师送来,正巧苏洛从世子府回来,这就算是给碰上了。

“你就是新来的紫苏?”

“你是?”

紫苏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可就是故意装傻。

“呵,怎么?连我也不知道?这神宫总共有几位总管呀?”

紫苏想了想,微微屈膝,“原来是苏洛姑娘,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

苏洛挑眉,见她还算是个识趣的,笑着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你不是苗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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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0章 设局 这样肯定的一句话,倒是让紫苏乐了。

“是呀,我不是苗疆人,有问题吗?”

苏洛的眼睛眯了眯,之前并没有怀疑过苏芷,那是因为苏芷的一些举动虽然不像苗疆人,可是她的五官上还是有苗疆人的特『色』的。

可是眼前这位,一看就像是那种江南水乡长出来的小姑娘。

“神宫里不可能有汉人的。”

“为什么不可能?”

紫苏一脸惊讶,“我的身世,国师都是一清二楚的呀,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

“是吗?”

听她说国师是知情的,苏洛便压下了心头的狐疑,想着借机再去国师那里透透口风。

顾明楼和公子离再次到了神宫,这一次,余笙的手上多了这三年来余成的相关消息。

“海城那边发展地不错,余成这几年也很尽职。”

“是呀,他很尽职。”

余笙的声音有些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不太对。

“笙笙,我有官职在身,不能在苗疆久留。赵承初也一样,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可以传信。”

“嗯。哥哥放心,我都明白。”

“阿憨和小重不能进宫,我会把他们留在王城,阿离暂时也不会离开。记住,千万不要再让自己冒险了。”

“嗯。”

说实话,对于余笙应下的这一声,其实顾明楼和公子离都不是很相信她。

三年前,她也是说过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让自己置于险境的。

可是结果呢?

“哥哥,正好你们今日进宫了,麻烦你去四王子府走一遭吧。”

既然来了,那就别浪费了。

顾明楼去了一趟四王子府,将信交给他之后,就一言不发地走了。

现在他和国师的关系,还是不能令人生疑的。

只说是受国师所托,正好带个信。

赵承初和顾明楼第二天就先后离开了苗疆。

公子离带着长安长保,再加上留下的小重和阿憨,倒是在王城过起了悠然的小日子。

王权之争,也渐渐地更明显了。

朝堂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直把王上给吵地头痛地想要杀人了。

事实上,他也真地因为这个砍了好几个。

有耶松的人,也有四王子的人,当然,也有宫里头一些无辜倒霉的宫人。

最后,还是有几位大臣联名请国师出来,看看是否能给出一个准确的预测。

宫人将话传到神宫,余笙两眼一翻,恨不能就直接骂一句出来。

这种大事,就算是她预测到了,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出来呀。

她又不傻!

余笙给了宫人好处,打探出来是什么人提出的这个馊主意,然后思索一番之后,还是换了官服,去见王上。

好在留在这里和王上议事的,只有几位大臣,并没有王子殿下。

“国师,事关我苗疆国运,还请国师能开开天眼,也好让我们苗疆的储君早早地定下来,也能安了苗疆上下的心呢。”

“是呀,还请国师体恤。”

“国师,事关我苗疆的兴盛衰败,国师务必要小心慎重呀。”

……

余笙:啧,这一个个的,又是讨好又是威胁的,真把她当耙子兼傻子了?

“回禀王上,事关苗疆百年大计,本座自然是当尽力。只是,历代国师,都不可能推测出储君的具体身分的。君者,乃是天授之意,本座就算是能预知未来,也不可能妄自揣度天意,这有违天道。”

王上皱眉,“国师言之有理。那,哪位王子能带给我们苗疆好运?这个,应该可以吧?”

余笙心中冷笑,暗骂这位王上不是个东西。

你自己想要立谁为储君,不是早就有数了吗?

再说了,耶松是苗疆的世子,而且还是大雍请封下来的,这原本就是苗疆未来的王,你现在问这个,不是摆明了想要废世子重立吗?

“回禀王上,几位王子殿下都是身带吉兆,目前来看,并没有哪位王子会给苗疆带来噩运。不过,刚刚几位大人一直强调储君二字。难不成,世子殿下的身分,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被她一问,几人同时一噎。

是呀,这明明都是有了世子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王上的脸『色』不太好。

余笙看在眼里,却是并不急切,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

“国师此言差矣,世子的确是身分尊贵,也的确是被册立多年,可是这几年来,世子的能力虽然不错,要是为人『性』格却过于阴鸷,而且手段也过于狠辣,显然并非是一位贤者。而四殿下能力不输于世子殿下,又向来仁善亲民,相较而言,四殿下自然是更有王者之风。”

余笙垂眸,假装没听到。

你想反驳就反驳吧,反正她刚刚说的话,也只是为了能传到耶松的耳朵里罢了。

最终的结果,还是王上累了,将人都打发走了。

余笙刚刚出了大殿,又被内侍给叫了回去,说是王上还有事情想要讨教。

余笙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再次回来,王上整个人都是软趴趴地瘫在了椅子上的。

看起来精力实在是不怎么好。

“不知王上还有何吩咐?”

“国师,孤也不为难你。你实话与孤说,世子和老四他们二人相比,谁更适合坐上这个位子?”

余笙犹豫了一下,“回王上,都是您的儿子,自然都坐得。”

这说了等于没说!

“国师呀,孤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你也知道,孤体内的蛊王不见了,世子已经察觉到了此事,正在外面四处寻找蛊王。呵呵,孤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要将蛊王找到,再由他的本命蛊所吞噬,那么,他体内就会有新的蛊王出现,这是想要『逼』孤退位呀!”

余笙挑眉,所以说,王上还是不满世子对于权利的渴望和追求了。

世子表现地太急切了。

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王上,现在任由他去找,不正是一件好事吗?”

“嗯?”苗疆王皱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一道势力帮着您找寻蛊王,不就多一份成功的可能了吗?”

苗疆王微愣,点点头,“有道理!”

“王上,既然如此,何不就干脆设个局,正好也可以试一试,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孝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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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1章 偏了 世子让人送了几位大人出去。

幕僚一站出来道,“殿下,既然国师是明显站在您这边儿的,那为何不直接说卜算出您就是下一任的王?为何还非要这么拐弯抹角?”

“是呀,殿下。”幕僚二也附和道,“如今王上对于国师明显是很信任的。若是国师说您就是天选之王,哪里还有四殿下什么事儿?”

“殿下,您看要不要给国师殿施加些压力?”

耶松的脸『色』一寒,“放肆!”

几人都募地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哪一句惹到了世子爷,都不敢吭声了。

“那是国师,你们竟然敢说给国师压力?是不是以为现在国师愿意向着我说话,所以就得事事听我的吩咐了?”

“属下不敢。”

耶松哼了一声,“国师身分尊贵,而且有着特殊的天赋,现在她愿意向着我们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这已经向我们透『露』出来不少的消息,若是再得寸进尺,你们就不怕惹来国师震怒?”

几人都不敢再『乱』说话,噤若寒蝉。

“行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乱』说。国师的能力,我们都清楚。父王对国师虽然倚重,可也未必就没有戒心。若是她真地说的太直白了,反而于我们不利。”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

不能太明朗了。

否则,就容易招来嫉恨和风波。

苏泱被派往北义城,就是为了找到当地一位有名的巫师。

两天后,余笙收到了苏泱的传信,人已经找到了,只是年纪太大了,若是长途跋涉,只怕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余笙无奈,只能让她别急,慢慢来。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人平安到达王城。

巫师的消息,无论如何不能泄漏。

苏泱是大长老的人,却并不是雷尊者的人。

所以,余笙才敢用她。

至于为什么不让白芷去,那是单纯地因为在苗疆找人,苏泱最合适。

王上终于收到消息,说是暗卫那边已经有所收获。

那日听了国师的建议之后,他便又加派了人手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派出去的是四王子的人。

正如国师所言,他也需要来判断一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孝子。

王权面前,他不敢奢望亲情这种东西。

年青时没想着有这东西,到老了,也没怎么指望。

只不过,身为一名父亲,自然还是更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能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

身为上位者,他想给谁什么东西,那是他的权利。

而他的儿子们,可以去拿他赏赐的东西,却不能来抢来夺。

否则,那就是大不孝!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年来,王上对于耶松的不满,才会再次加剧。

仗着乌拉一族的势,无论是王后还是世子都越来越有人气,这让王上明显不安了起来。

他费尽心思,才用三年的时间勉强培养出一个老四来。

可是目前来看,老四根本就不是耶松的对手。

他老了,不想再看着失去一个儿子。

所以,现在能做的,无非就是制衡和拖延。

他不想太早地放权。

哪怕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信任。

余笙利用几枚巫术做了测算,跟自己之前所预料到的大致相同,便微微笑了笑。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就算是知道了未来会是怎样的命数,也总是觉得难以置信,再然后便是升起无尽的不甘,想要拼尽全力去改变未来。

可是,有用吗?

就算是真地能改变未来,又能如何呢?

这世间可以预见之事,未必就是未来了。

耶松的人的确是查到了‘蛊王’的所在,当然,此‘蛊王’非彼‘蛊王’。

一场关于蛊王的争夺战,也就此打响了。

苏泱带着那名巫师即将进入王城的时候,蛊王争夺战也终于有了消息。

苗疆王阴沉着一张脸,格外地狰狞恐怖。

余笙一进来,就看到四殿下跪在大殿,脸『色』苍白,身子还微微发抖。

倒是世子耶松,一脸镇定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你这个孽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回父王,儿臣真地不知情。儿臣只是听闻了消息,所以就带人赶过去,可是没想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是拿到了一只假蛊王,儿臣不敢欺瞒父王!”

王上气得胸口起伏地厉害,“你说不知情?”

“是,儿臣真地不知情。”

耶松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人,一脸同情之后,又迅速地变了脸,“父王,四弟也许是真地不知情呢。毕竟,蛊王之威,四弟也是从来不曾见识过的。”

“行了,你也别替他说话,分明就是他自己办事不力!”

余笙的唇角微微勾起,已经到了桌前,看到了里面的小东西。

蛊虫不大,呈褐『色』,看样子,的确是与蛊王有六七分的相像。

“王上,这并非蛊王,不过,却是有着相似之处,四殿下会认错,也是难免的。您还是先消消气,免得再伤了身体。”

“国师呀,你也知道孤现在的处境。没有蛊王在,孤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偏偏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还寻了这么一只假的过来糊弄孤!”

四殿下的脸『色』更白了,想要为自己争辩,可是又发觉十分地无力。

“两位殿下先退下吧,本座与王上好好说说话,顺便再帮王上占卜一卦。”

“是,国师。”

王上也正有此意。

出得大殿,耶松扭头冷嘲了一句,“怎么样?立功心切?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奉劝你,别再肖想不属于你的,否则,最后连命都没了!”

四殿下听得身体一颤,脸『色』似乎是更难看了。

待目送世子走远,四殿下的脸『色』才慢慢好转。

扭头看了一眼大殿,再一想到了里面还有国师在,便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随后,面上又故意摆出一副十分沮丧的样子,心事重重地出了宫。

“王上,四殿下孝心可嘉。他未见过蛊王,不知真假,可是却能在第一时间就将它带来给您,可见其心诚。”

王上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国师说的对,老四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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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2章 老巫师 虽然是假的,可到底是知道给自己送回来。

而耶松的表现,简直就是令人太失望了,甚至说,应该是令人心凉。

争夺之中,并没有发现那是假的,倒是拼尽了全力。

到了后来,耶松身边的人看出来那是假的,干脆就顺水推舟的给了老四。

原本,他们的计划中,应该是让老四直接将那只假‘蛊王’给吞噬掉的,可是没想到,老四竟然直接将假蛊王给送到他跟前了。

这么一来,耶松想要陷害老四的计划就不得不再做出了更改,所以,才有了老四不辩真假,脑子糊涂的一幕。

事实上,表面上看是耶松赢了。

可是在王上的心中,还是老四更可靠一些了。

国师这边不动声『色』地就让耶松落了下乘,可是那位偏偏还不知情,心里头还在为着国师站对而窃喜呢。

啧,真地是谁是狐狸都不好说呀。

既然是假蛊王,那真的就还得继续找。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得瞒着。

眼下除了耶松之外,也就是四王子知道了。

王上干脆就给老四下了一道密令,让他加派人手,务必尽快将蛊王找到。

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上哪儿找去?

四殿下也是觉得两眼一抹黑,恨不能找国师直接给预测一回。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得靠自己。

再说了,若是那么好找,父王也早就找回去了,何必还非得等到现在?

苏泱将那位老巫师带回了神宫。

余笙直接让人安排好了住处,一个时辰之后,便下令带他过来。

老巫师的年纪大了,眼瞎了,不过,并不影响她使用巫术。

她是靠耳朵来判断的。

“国师大人,根据巫术来推测,当今世子并非是将来的苗疆之主,如今朝堂动『荡』,只怕,那位世子爷的杀戮只会更重。”

“所以?”

国师懒洋洋的声音,让老巫师莫名地心底发寒。

“若是为了苗疆好,自然是当即刻肃清『奸』侫。”

余笙笑了,“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奸』侫,正是当今世子!那可是得了大雍皇帝的册封的,他若是被当成了『奸』侫,你觉得大雍皇帝会不会生气?”

老巫师的面皮僵了僵,“国师,纵然是有大雍皇帝的扶持,可苗疆还是苗疆。世子心术不正,并不能成为苗疆的贤主。”

“若是有贤臣扶持呢?”

老巫师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余笙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国师大人,你要知道,这卦术上所示,必然是不会错的。既然非贤主,又如何能容得下贤臣?再者,就算是有贤臣,只怕时日长了,也将受其影响,满身杀孽。”

“为何就不会错?”

老巫师的嘴巴张了张,没出声。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国师会如此肯定?

而且,她一个老巫师都能算出来的结果,相信国师定然也是可以预见的。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坚持要扶植世子呢?

就不怕将来苗疆祸『乱』,从而再影响了国师的声望吗?

“你想多了,本座活不了多少年,死后之名,本座并不在意。”

老巫师一下子僵住,完全没料到国师会看透她的心思。

“你不必如此惊讶,很多事,就算你是巫师,卜算出来的也未必就准。而且,朝堂之事,牵涉甚广,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结束的?”

这倒是实话。

老巫师想了想,最终也只有无奈地点点头。

“现在,我还需要你再帮我卜一卦。”

“是,国师请吩咐。”

“帮我看看王上能否撑到过年。”

老巫师心里咯噔一下子,“王上他?他身体不好了?”

“嗯。王上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你也知道,三年前丽妃和二殿下出事,其实王上就已经是心力交瘁了。若非是因为后来有巫医调养得当,只怕王上早已归天。现在朝堂不稳,所以,本座需要知道王上还有多久可活。”

“是,我马上就卜卦。”

余笙虽然是国师了,也的确是有着预知的能力,可是她的预知并非是无条件的,总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预知未来,也的确是过于消耗一个人的精力,所以,她需要身边有巫师的存在。

当然,一个还是远远不够的。

之前在巫师殿,她也用过两个巫师,可惜了,心太贪了,不合适。

如今有这样一位巫师在,倒是可以省了她的一些力气。

不过,还得想办法继续找。

苏泱虽然也修过巫术,不过还是太差了些。

她的主要能力,还是在医毒这些方面,养蛊倒也不错,可是在巫术上,她帮不上忙。

“卦象上显示,王上的寿数应该还有半年左右。”

也就是说,挺不过去了。

而她想要搅动风云,最多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嗯,这件事情保密,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要说。”

“是,您不嘱咐,我也不敢说。毕竟那位可是王上。”

余笙见她识相,便微微点头,“你的巫术一天可以用几次?若是多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噬?”

任何有违天道的行为,都将受到反噬。

就好比国师可以预知未来,可是却天生短命,这就是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反噬。

而老巫师这里,应该就是对于她身体器官上的了。

从她瞎了的眼睛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天不能超过三次,而且,也不能天天使用巫术。最多,可以接连使用三天。若是中间没有好好休息,呵呵,您也看到了,我老婆子的眼睛,就是这么瞎的。”

“多少年了?”

“十来年了吧。记不清了。后来我就靠耳朵和手指去『摸』,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

“好。我会给你安排好,不让你过度劳累的。”

“多谢国师。”

“有什么需要,直接找苏泱,其它人,不要联系。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这里虽是神宫,并不代表了就都是本座的人,懂?”

“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即便是神宫,也不例外。

余笙之前让白芷炼了一种『药』,可是暂时地让人强壮起来。

当然,这都只是表象。

章节目录 第372章 老巫师 虽然是假的,可到底是知道给自己送回来。

而耶松的表现,简直就是令人太失望了,甚至说,应该是令人心凉。

争夺之中,并没有发现那是假的,倒是拼尽了全力。

到了后来,耶松身边的人看出来那是假的,干脆就顺水推舟的给了老四。

原本,他们的计划中,应该是让老四直接将那只假‘蛊王’给吞噬掉的,可是没想到,老四竟然直接将假蛊王给送到他跟前了。

这么一来,耶松想要陷害老四的计划就不得不再做出了更改,所以,才有了老四不辩真假,脑子糊涂的一幕。

事实上,表面上看是耶松赢了。

可是在王上的心中,还是老四更可靠一些了。

国师这边不动声『色』地就让耶松落了下乘,可是那位偏偏还不知情,心里头还在为着国师站对而窃喜呢。

啧,真地是谁是狐狸都不好说呀。

既然是假蛊王,那真的就还得继续找。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得瞒着。

眼下除了耶松之外,也就是四王子知道了。

王上干脆就给老四下了一道密令,让他加派人手,务必尽快将蛊王找到。

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上哪儿找去?

四殿下也是觉得两眼一抹黑,恨不能找国师直接给预测一回。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还是得靠自己。

再说了,若是那么好找,父王也早就找回去了,何必还非得等到现在?

苏泱将那位老巫师带回了神宫。

余笙直接让人安排好了住处,一个时辰之后,便下令带他过来。

老巫师的年纪大了,眼瞎了,不过,并不影响她使用巫术。

她是靠耳朵来判断的。

“国师大人,根据巫术来推测,当今世子并非是将来的苗疆之主,如今朝堂动『荡』,只怕,那位世子爷的杀戮只会更重。”

“所以?”

国师懒洋洋的声音,让老巫师莫名地心底发寒。

“若是为了苗疆好,自然是当即刻肃清『奸』侫。”

余笙笑了,“你可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奸』侫,正是当今世子!那可是得了大雍皇帝的册封的,他若是被当成了『奸』侫,你觉得大雍皇帝会不会生气?”

老巫师的面皮僵了僵,“国师,纵然是有大雍皇帝的扶持,可苗疆还是苗疆。世子心术不正,并不能成为苗疆的贤主。”

“若是有贤臣扶持呢?”

老巫师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余笙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国师大人,你要知道,这卦术上所示,必然是不会错的。既然非贤主,又如何能容得下贤臣?再者,就算是有贤臣,只怕时日长了,也将受其影响,满身杀孽。”

“为何就不会错?”

老巫师的嘴巴张了张,没出声。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国师会如此肯定?

而且,她一个老巫师都能算出来的结果,相信国师定然也是可以预见的。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坚持要扶植世子呢?

就不怕将来苗疆祸『乱』,从而再影响了国师的声望吗?

“你想多了,本座活不了多少年,死后之名,本座并不在意。”

老巫师一下子僵住,完全没料到国师会看透她的心思。

“你不必如此惊讶,很多事,就算你是巫师,卜算出来的也未必就准。而且,朝堂之事,牵涉甚广,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结束的?”

这倒是实话。

老巫师想了想,最终也只有无奈地点点头。

“现在,我还需要你再帮我卜一卦。”

“是,国师请吩咐。”

“帮我看看王上能否撑到过年。”

老巫师心里咯噔一下子,“王上他?他身体不好了?”

“嗯。王上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你也知道,三年前丽妃和二殿下出事,其实王上就已经是心力交瘁了。若非是因为后来有巫医调养得当,只怕王上早已归天。现在朝堂不稳,所以,本座需要知道王上还有多久可活。”

“是,我马上就卜卦。”

余笙虽然是国师了,也的确是有着预知的能力,可是她的预知并非是无条件的,总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预知未来,也的确是过于消耗一个人的精力,所以,她需要身边有巫师的存在。

当然,一个还是远远不够的。

之前在巫师殿,她也用过两个巫师,可惜了,心太贪了,不合适。

如今有这样一位巫师在,倒是可以省了她的一些力气。

不过,还得想办法继续找。

苏泱虽然也修过巫术,不过还是太差了些。

她的主要能力,还是在医毒这些方面,养蛊倒也不错,可是在巫术上,她帮不上忙。

“卦象上显示,王上的寿数应该还有半年左右。”

也就是说,挺不过去了。

而她想要搅动风云,最多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嗯,这件事情保密,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要说。”

“是,您不嘱咐,我也不敢说。毕竟那位可是王上。”

余笙见她识相,便微微点头,“你的巫术一天可以用几次?若是多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噬?”

任何有违天道的行为,都将受到反噬。

就好比国师可以预知未来,可是却天生短命,这就是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反噬。

而老巫师这里,应该就是对于她身体器官上的了。

从她瞎了的眼睛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天不能超过三次,而且,也不能天天使用巫术。最多,可以接连使用三天。若是中间没有好好休息,呵呵,您也看到了,我老婆子的眼睛,就是这么瞎的。”

“多少年了?”

“十来年了吧。记不清了。后来我就靠耳朵和手指去『摸』,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

“好。我会给你安排好,不让你过度劳累的。”

“多谢国师。”

“有什么需要,直接找苏泱,其它人,不要联系。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这里虽是神宫,并不代表了就都是本座的人,懂?”

“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即便是神宫,也不例外。

余笙之前让白芷炼了一种『药』,可是暂时地让人强壮起来。

当然,这都只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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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3章 识破 苗疆王服用了三天之后,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

不再那么容易疲累了,为此,特意命人给神宫送了一大堆的好东西。

这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苗疆王对于国师的信任更进了一步。

余笙现在只想抓紧时间将苗疆的事情解决了,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国师这个身分,纵然是能给她带来不少的便利,要是同样的,也会给她带来一定的约束。

身为苗疆的国师,若无重大事件,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允许离开苗疆的。

因为国师身分之尊贵,所以平时连走出神宫的机会都是极少的。

倒不是说国师不能出去,只是一旦她要出门,必然是要摆出极大的阵仗,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

这对于余笙来说,就是一种麻烦。

公子离身为男子,而且又不是苗疆人,自然也不能天天往神宫跑。

去的次数多了,难免会引人怀疑。

之前还有顾明楼能跟着打个掩护,现在嘛,只能是偷偷『摸』『摸』地跟妹妹见面了。

余笙再一次给白芷安排了任务之后,走出屋门,看着院子里的几株花草发呆。

很快,头微微一歪,朝着宫内的某一个角落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起,面『露』讥诮之『色』。

“参见国师,王后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好像是娘娘的头风症又犯了,巫医那里的『药』效似乎也并不明显。”

“知道了。”

国师帮着王上调理好身体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王后的。

如今拿了生病这样的理由来,国师自然也不能推辞。

叫上白芷,余笙又让苏洛给世子那里捎了口信,这才起身。

王后的身体的确是不太好。

余笙看着王后脸上的细纹,一时有些感叹。

曾经风华无双的大美人儿,如今也已迟暮。

当然,就算是当年王后是大美人儿,也没见王上对她有多宠爱。

反倒是那位丽妃,一直深得王宠。

总体来说,这位王后除了为王上诞下了世子之外,貌似也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事情。

王后这一生,其实也可以说是过地有些凄苦了。

嫁了人,却不得其心,倍受冷落,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是曾经水深火热。

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曙光了,偏偏又冒出一个四王子来。

王后心里头那叫一个悔呀。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直接让人将那个老四给弄死了。

总好过现在想要挡世子的路。

王后多年来虽然在宫中际遇不佳,可是不代表了她就真是一个良善之辈。

当年为了能扳倒丽妃,她不惜以身试毒,就足以看出这个女人心狠的程度。

能对自己狠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别人心软?

“国师,实不相瞒,我这原本也是老『毛』病了,当年生下松儿之后,这身子便落下了不少『毛』病。如今,我苗疆也正处于多事之秋,我这心里头一烦燥,便有些不受控了。”

余笙低头,说来说去,还是想要试探她的态度?

“王后多虑了。前朝之事,自有王上和朝臣们『操』劳,您是后宫之主,又是世子的母亲,只需要安心调理好身体,将来自然万事无忧。”

这已经提示地很明显了吧?

王后听罢,脸『色』果然是好了许多。

请国师过来说说话,也就是想要能让她宽宽自己的心。

这位国师虽然年轻,倒是一个有眼『色』的。

国师走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队的宫人,手上捧着、抬着各类的好东西,都是王后赏赐的。

余笙当然不会跟这些财物作对。

送上门儿的好东西,不要才是傻子。

再说了,无论是王上还是王后,赏赐别人东西,不过就是为了彰显他们的气度和欣赏罢了。

自己若是真地不要,那他们才会觉得脸上无光了。

五长老再次偷偷地离开了巫师殿。

在一片竹林里,他见到了自己的上峰。

“参见雷尊者。”

“嗯,巫师殿最近一切可好?”

“回尊者,一切都好。”五长老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了。

“圣女呢?”

“啊?”五长老愣了一下,“哦,您说国师?她也挺好的,一直住在神宫,您安排的人也都在神宫,目前并无异常。”

“很好,按我之前的吩咐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尊者。”

五长老的头都不敢抬,眼神闪烁,生怕再被这位看出自己的慌『乱』来。

“苏洛那丫头最近很不安分,你记得警告一下。若是还不知悔改,后面她的死活,你也不用理会了。”

五长老这才抬头,一脸惊讶,“尊者?”

“一个不听话的棋子,我这里也不需要。”

五长老顿时心里发『毛』,听着就像是在警告自己一样。

“是,尊者。”

五长老是前不久才知道苏洛也跟他一样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巫师殿里头到底有多少人是尊者布下的暗桩?

他从尊者这里得到的好处不多,可是却十分巨大。

因为尊者直接帮他提升了自己的武功修为。

这对于一个习武者来说,自然是最令人振奋的。

也因此,他更加确信,跟着尊者是对的。

可是没想到,现在他竟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知道,国师那里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的。

可是尊者的实力……

一想到了尊者的可怕,五长老的脸『色』一变再变。

竹林中沙沙作响,风声越来越大。

“尊者,这个五长老的情绪不太对,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你也发现了?”

“是,他此次来拜见您,与其它时候有些不同,而且,属下刚刚注意到,他抬头看您的次数,只有两次。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眼中再没有对您的那种狂热了。”

雷尊者冷笑一声,“是呀,应该是有什么人,让他觉得更值得自己效命了。”

手下的眼神一冷,“那属下立马就去查。对于背叛您的人,属下一定会毫不留情的。”

雷尊者表示很满意,“嗯,去吧。必要的时候,亲自动手。”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了,可是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一颗不听话的棋子,还是不必留了。

()

章节目录 第374章 北棠硕归来 五长老是在次日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寝室里的。

而且,死的十分安宁,就像是睡死了过去一样。

余笙得知这个消息时,脑子里瞬间就跟炸了一下一样,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她之前有预见到五长老会死,可是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

她原本以为,还要再过一阵子的。

五长老的猝死,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身为巫师殿的圣女,余笙自然也是要回去一趟。

毕竟,五长老的身分可不一般呢。

余笙亲眼看了五长老的尸体,然后又让苏泱借机往前凑了凑,虽然不能仔细地查验,可是至少能比她看地仔细一些。

白芷不是巫师殿的弟子,没有资格一睹五长老的遗容。

最终,苏泱也只是摇了摇头,从五长老的尸体上,看不出任何的可疑之处。

余笙也只是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她就找人直接挖坟了。

当然,这么做的风险太大。

细想之后,还是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不能因小失大。

五长老之死,应该是雷尊者的人发现了异常,所以直接动手了。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雷尊者布在巫师殿的暗桩做的手脚。

余笙突然就打了一个激灵,不动声『色』地四周看了一眼之后,便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知道,这个时候,一定有人在暗中打量着她。

就如同她想要窥探雷尊者的秘密一样,那些人,一定也在想尽办法地来查探自己的秘密。

雷尊者是知道她的身分的。

只不过,雷尊者应该不知道她的记忆正在慢慢地复苏。

可是,他对于自己这里应该还是有所提防的,所以,一定会盯着自己。

看来,以后所有入口的东西,都得小心了。

万一再被人用次『药』,她的记忆可能就真地再也恢复不了了。

白芷和紫苏的事情,未必能瞒得过雷尊者的耳目。

余笙突然有些后悔了。

万一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再给她们二人带来危险,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必须尽快扶植四王子上位,之后,自己才有底气跟雷尊者对着干。

走到这一步,耶松想弄死四王子,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同样的,四王子想要耶松的命,也不那么容易。

刺杀、下毒?

这种手法,双方都试过无数次了,可是没有一次可以成功。

余笙也清楚,二人的身边都有彼此的暗桩,所以,耶松和四王子两人做事都更为谨慎了。

这个时候,当真是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岔子了。

终于,余笙等来了机会。

北棠硕回来了。

余笙没有再故意为难他,确认了北义城那边的情况基本上都处理好之后,就请他过来了。

北棠硕一脸惊讶地看着白芷,然后围着她转了个圈,“我,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我记得我上次来神宫的时候应该是见过你的。”

“是,北棠公子贵人事忙,还能记得我,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这原本就是想着恭维北棠硕两句,然后后面好顺利地跟他解除婚约。

可是听到她刚刚的话,又觉得她是在故意责怪自己没有早些认出她来,不由得又有些懊恼。

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

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想要活地舒服,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小艾,我,我找了你很久,真的,我一直记得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的。”

“多谢公子厚爱。”

北棠硕看她这冷淡的表情,心底就更急了,“小艾,你信我。我真地是没想到你就在王城的。我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大雍、大夏,但凡是我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找了。小艾,对不起,是我来地晚了,让你受苦了。”

白芷拧眉,好一会儿才道,“北棠公子,您不必如此。我的身世如何,与您无关。还有,关于婚约的事情,我想您也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的。毕竟都是旧事了,您就当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好。”

北棠硕一怔,“你说什么?”

“我知道公子贤名远播,我不过是一介丫环,配不上公子。”

天知道白芷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这番话的。

这种自贬身价的言词,她以前可是万分不屑的。

可是现在,为了能顺利地解除婚约,也只能如此了。

“小艾,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是有婚约的,这不可能改变,我也不会悔婚。小艾,等回头我会跟国师求情,然后带你回北棠家的。”

白芷一听就急了。

就是因为不想离开小姐,所以才想要跟他解除婚约的。

怎么这人还不就不明白了呢?

“公子,小女子恕难从命。我已答应了国师,此生都将伴她左右,不离不弃。断不可能与公子去其它地方的。还请公子另择良缘吧。”

这回拒绝地比较直接了吧?

应该能听懂了吧?

北棠硕却是抿着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白芷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刚刚北棠硕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个深情的男人这样对着自己,还真地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她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很多事情,也看地更清楚,更深刻了。

无端端的,怎么可能会非自己不娶了?

白芷对于自己的相貌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算不得多美丽,顶多就是清秀。

而且两人十余年没见过,见了面甚至也是完全不认得的,她可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独特的魅力能吸引到这位大公子。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北棠硕源于道义二字,不想将自己撇下。

可问题是,自己并不愿意跟他走呀。

谁知道,两日后,北棠硕再次登门了。

这一次,他是求见国师来了。

“国师大人,在下的未婚妻已然找到,已经禀明了家中长辈,想请国师能格外开恩,允硕能将小艾带回去成亲。”

余笙挑眉,这就直接成亲了?

“婚姻大事,白芷自己可知道?”

“我们原本就是从小订下的婚约。待国师这里答应放人,我自去跟她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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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5章 意外 白芷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要成亲了?

她的意思是直接解除婚约的,谁要跟你成亲了?

当然,婚约没能解除,可是北棠硕所期待的尽快成亲,貌似也不太可能。

事情,似乎是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一个拼了命地想要解除婚约,最好是以后两人都毫无瓜葛。

而另一个,则是努力更努力地想要打动白芷,想要直接将人娶回家。

面对这样的情况,余笙也只是一笑置之。

王上的身体突然出现问题,昏『迷』不醒。

而经过了巫医们的竭力拯救之后,总算是查出来,王上是被人下了毒。

又是一番斗智斗勇,终于在王后的宫中发现了毒源,这下子,耶松是真地怒了。

王后是他的母亲,而这一幕,又是那样的熟悉。

当年丽妃,也是被王后用同样的手法给直接治了罪的。

想不到,时隔三年,同样的手段,再次用在了王后的身上。

耶松直接一手揪住了四王子的衣领,“你说,是不是你?”

“王兄息怒,我真地什么也没做。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刚刚才进宫的呀。”

然而,此时四王子的任何解释,在他这里都没有了信任。

“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老四,我警告你,想要世子之位,你就凭真本事来夺,总是藏在了阴暗的角落里,想要算计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手一甩,一个用力,四王子总算还是站稳了。

“王兄,不管你信不信,我发誓,我真地没有算计王后。”话落,竟然又自嘲地一笑,“再说了,王后身边高手如云,我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陷害到王后的身上呀。”

耶松至此才稍稍地有了一丝理智。

一方面不相信老四,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说的对。

在后宫之中,老四是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的。

他的生母出身卑微,早早过世。

而老四身为王子,可是在宫中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小时候就跟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一样,这一顿在哪一位宫女那里吃了,下一顿可能就会去蹭某一位不受宠的妃嫔的饭。

因为不受宠,他简直就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而收留他的,大多也都是一些不受宠的人。

丽妃在世时,因为自己有亲生儿子,所以对于其它的王子们,自然都是直接当成了敌人看待。

而后来王后回宫,掌控了后宫之后,也没有对其它的王子有什么好脸『色』。

所以,一直以来,老四在后宫中,几乎是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就算是有,也不知道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根本就没有能力靠近王后。

所以,耶松在冷静之后,终于开始想着如何为自己的母后脱罪了。

“殿下,苏洛姑娘来了。”

耶松转头,苏洛已经进来了。

“殿下,是国师派我过来的。”

“她可有说什么?”

“国师说,王上这次有惊无险,不会有事。倒是殿下应该尽快地抓住机会,将王后身边的可疑之人给肃干净了。”

耶松点点头,这的确是目前必须要做的。

“国师可有说如何为母后脱罪?”

“国师没说。不过,看国师的神『色』,王上那里应该是不需要『操』心的。对了,她身边的那位白芷正在加紧地研究解『药』,看样子,的确是比那些巫医要管用。”

“白芷?”

“是。苏泱现在在王上那里守着,同时,也在逐一地排查王上所接近过的一应物品,包括吃食和平时用到的东西。”

“我知道了。你转告国师,就说我一定听她的安排。”

“是。”

这次的危机来地过于紧急,而化解的速度,也更是十分迅猛。

余笙亲自带人去守着,直至白芷将解『药』带过来,然后给王上服下。

“王后那里还被人重兵把守着,世子已经派人带走了十余名宫人。”

耶松当然不会自己动手。

借着查案的机会,就能将王后身边的一些钉子给拔除掉。

耶松过来的时候,王上已经醒了。

耶松心底一紧,生怕父王会责难于母后,毕竟现在为止,还没有能证明母后是无辜的证据。

“王上,您此番中毒,应该是之前丽妃手下的作孽所为。本座已经命人查过了,您这次中的毒,与当年王后所中之毒有所差别,可是主要成分却是一样的。而且,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先后有数人畏罪自尽。”

王上虽然醒了,可还是十分虚弱,“丽妃?你能确定吗?”

“回王上,这些人乍一看是王后身边的,可是细审之后,便不难发现,她们当年出现在王后身边就已经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而且,这些人的家眷多多少少与丽妃有着关联。”

余笙说完,接过苏泱递过来的几份供词。

“这是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的供词,证实他们就是想要为丽妃报仇,想要毒害您的同时,再嫁祸给王后。同时,还顺便再制造出这一切与四王子有关的假象,好让世子与四王子手足相残。”

“哼!当真是好毒的心思!”

王上说完,咳嗽了几声。

耶松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种进展,一时有些呆。

他的确是以为这一切都是老四所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直接将自己给打垮的。

就像是当年他对付耶达和丽妃时一样。

可是没想到,竟然真地冤枉了老四。

“父王,您先稍安毋燥,您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养。这件事情,就交给儿臣来查办吧。”

王上转头看着他,眼神里有些不太满意。

不过,这种时候,若是再提及老四,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好吧,此事就交由你全力查办。三天之内,务必要给朕查清楚了。”

“是,父王。”

耶松跟在国师的身后,步伐虽然是不徐不疾,可是时松时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他是真地有些紧张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你想借着这次机会将四王子的羽翼也一并剪除?”

“正是。这次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是后患无穷。”

“那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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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6章 不情愿 国师的语气里有着微不可察的嘲讽之意。

果然是太自大了吗?

才刚刚给王后平反,竟然就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全局了?

“国师以为不妥?”

耶松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对上了国师那有些冰冷的眼神之后,心底猛地打了一个颤。

“世子,你是苗疆的世子,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的苗疆之主。这个时候,若是贸然对四王子出手,你可曾想过后果?”

耶松抿了抿唇,没说话。

“之前你杀了耶达,那是你的亲弟弟。可是至少耶达还曾犯了谋反这一罪行,死得其所。可是四王子呢?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一不曾暗害王上,二不曾嫁祸王后,三不曾阻挠你办案查找证据。若是此时,你直接反过来置他于死地,可曾想过,那些官员们会如何看你?王上又会如何看你?”

耶松的喉咙动了动,暗暗心惊。

不得不承认,国师刚刚的提醒,真地是十分有必要。

“多谢国师提点,是我太心急了。”

“一个人想要掌控大局,自然是没有错的。可问题是,你要先弄明白,自己是否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世子,容我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自己曾经平息了一场叛『乱』,就真地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四王子,不是耶达,他们二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是,我知道了。日后定然不会再贸然行事了。”

余笙微微点头,“若是得空了,还是多去王上那里刷刷存在感吧。这一点,四王子就做地比你好。”

耶松一怔,想到了那个只会在父王面前装乖卖好的弟弟,心底又有几分的鄙夷和恼火。

他以前总是觉得四弟这个人过于婆婆妈妈,而且有些优柔寡断。

可是现在看来,也并非是全无优点的。

如今父王身体未愈,正是脆弱之时。

老四知道这个时候来尽教,可见也是长脑子的。

王后的嫌疑虽然已经解除了,可是真凶还有待进一步的审讯,耶松心中做了一个比较之后,就先去王上跟前刷个存在感了。

“国师,王上所中之毒,其实并不复杂,而且,应该是长期服毒所致。”

“慢『性』毒?”

“正是。而且能让王上不间断地服毒,那下毒之人,必然就是陪在王上身边的。”

余笙点点头,这一点很好确定。

“还查到了什么?”

白芷的神『色』凝重,“王后也有中毒的迹象,不过很浅,应该是时间还短。”

余笙一怔,转回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可确定?”

“是,脉象上不是很明显,不过细诊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暂时保密,跟谁都不要提及。”

“是,国师。”

余笙命人将老巫师请了过来。

“这是王后的贴身之物,麻烦老巫师能占卜一下,看看王后的命数如何?”

“好。”

老巫师对于国师提出的要求,就从来没有拒绝过。

一番占卜之后,老巫师的脸『色』一变再变。

余笙眯眼,“如何?”

“王后原本应该是富贵荣鼎之相,只是,这一生也算是坎坷多难。从这结果来看,王后的寿数,只怕不会超过一个月了。”

果然如此!

余笙微微眯眼,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是亲耳听老巫师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的。

“可能看出是何等原因?”

“外力。”

老巫师说话向来是讲究措词的。

这里所谓的外力,其实就是告诉国师,王后是会被人谋害的。

余笙意外地并不是王后的死因,而是有能力谋害王后的人,会是谁?

而且,她相信世子已经清理掉了一大批的可疑之人。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人能有机会来谋害王后?

在这王宫里,难道还有一股她所不知道的神秘势力?

四王子那里是肯定不可能的。

就算是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一定早就被自己给压下去了。

所以,她必须要尽快地弄清楚,王宫中到底还有何方神圣。

“劳烦前辈了,那请前辈再来帮忙看一看大长老的运势。”

老巫师愣了一下,“您说的是巫师殿的大长老吗?”

“不错,正是。”

余笙将大长老的生辰八字报出,然后就开始等结果。

“大长老一个月内不会有噩运降临。”

“那一个月之后呢?”

老巫师摇摇头,手指还在一枚龟壳上来回地摩挲着,“这个目前是看不出来的。国师若是信得过老婆子,那就再等个半个月,再来卜卦。”

“好。”

耶松的动作很快,几天的功夫,就清理了一大批的宫人。

王后宫中,也先后有二十余人被拖了出去。

这一次王上的中毒,直接引发了王宫的大换血。

接连几天,王宫的上空都像是覆盖着一层阴云一般,着实地令人压抑。

每天都有一大批的宫人被拉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这种明明知道什么,却又不敢去想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终于,在接连五天的大血洗之后,国师站出来阻止了世子。

“你要知道,你现在只是世子,还不是王。很多事情,要适可而止。一旦做地过了,难免会令王上不悦。”

耶松也明白这一点。

可是一想到了这一次竟然有人意图嫁祸给母后,他心里就格外地紧张且愤怒。

这是明摆着想要将他给拉下马的。

可是偏偏查来查去,又的确是与老四无关。

各处的证据证词,的确都是指向了已逝的丽妃。

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所以,就变得有些暴躁易怒,想要通过杀人这样的方式来平息自己的怒火了。

可是他忘了。

王宫里的人,说到底,都是王上的仆从,而非他这个世子的仆从。

所以,真地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耶松深吸一口气,理智回笼,“多谢国师提醒,是我太鲁莽了。”

“你意识到这一点就好。王上的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当务之急,你是要平息王上对你的疑心,该交还的权利,你应该毫不留恋地交出。免得让王上对你的疑心更重!”

耶松的表情微变,显然是不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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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7章 密信 余笙怎么会看不出他的不情愿?

要的,也就是他的不情愿。

若他真地对权利毫无贪恋,那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她要的就是苗疆王室内斗,若是没有权利之争,还怎么斗?

五长老的死,倒是给余笙敲了记警钟。

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

而神宫的这些暗桩,也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当然,她知道,除了那些眼线之外,还有高手一直在暗中潜伏,想要解决掉他们,并不容易。

夜里,余笙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站在了走廊下。

一道黑影闪过,眨眼的功夫,地上就没了国师的踪影。

与此同时,暗处似乎是有了几道不稳的呼吸声,也跟着嗖嗖地消失了。

小重将余笙背上直接往外跑出去了得有二十多里地。

总算是停下了。

将余笙放下,“姐姐?”

“嗯,我没事。”余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功进步不小。”

小重咧开嘴一乐,“其它也有进步。”

余笙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走吧。”

两人刚走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打斗声。

公子离和阿憨两个人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此时跟过来的那几个黑衣人,自然是有些意外。

他们的身手绝对是顶流,竟然还能被人发现了。

余笙看了看,“你去帮忙。”

小重撇嘴,“不去。保护姐姐。”

余笙的眸光一暗,应该是知道他还在记着三年前自己失踪的事情,“我不会有事的。现在的我,也并非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弱鸡了,快去。”

小重仍然不肯听,脸『色』不好地站在原地。

“阿离哥哥和阿憨两个人撑不住的,你过去,三对四,我们还有胜算。”

小重到底还是没能拒绝得了余笙,提剑加入了战局。

一刻钟后,公子离几人都停了手。

看着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公子离略有些不满,“不是让你留个活口?”

阿憨一脸无辜,“我没下重手。”

公子离瞪他,“你一脚都把人踹飞了,现在还说没下重手?”

小重点点头,十分理解道,“嗯,下的是重脚。”

公子离无语望天,真不想跟这两个白痴说话了,能气死人。

余笙走过来,地上的尸体并没有引起她的兴趣,“就算是阿憨没有下死手,他也不可能活下来的。这些人都是雷尊者手下的死士,任务不能完成,就唯有一死。”

“你说他们的牙齿里藏毒了?”

“既然是死士,只要他们想死,总会有办法的。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阿离哥哥,谢谢你了。现在这四名死士已除,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你说。”公子离知道余竹是有一个大计划的,可是一直没有摊开来说。

“北棠硕不可能天天进宫,我需要阿离哥哥帮忙劝服他效忠于四王子。当然,之前耶松和四王子都曾找到过他,可是谁也不曾将他劝服。”

余笙说完,将一封信递给他,“将这个交给北棠硕,他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你确定?”

公子离举着信,“北棠硕可是苗疆的第一公子,此人文武双全,而且颇有治世之才,你真觉得他会效忠于一个出身低微的四王子?”

“耶松并非苗疆天定的王,若是北棠硕投靠了耶松,那北棠家族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公子离沉默了片刻,将信收入怀里。

“笙笙,不要再让自己冒险。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们去做,别再让我们害怕了,好吗?”

余笙知道,阿离哥哥也是害怕三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嗯。不会了。”

余笙知道,雷尊者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所以,现在公子离留在了王城,必然是会与自己有所联系的。

这个时候,他派出来的死士死了,一定会怀疑到公子离的头上。

不过,这也无妨。

因为她和公子离,原本就是一体的。

雷尊者的人若是真地敢找到公子离头上,倒还省了她的事了。

王上的身体彻底康复之后,便寻了个由头,将禁卫军的统领给撤了,新提拔上来的人,是当年四王子的陪读。

也就是说,现在禁卫军的兵权,算是落到了四王子的手上。

最急的人,自然就是耶松了。

他在大雍待了那么久,被人冷嘲热讽,远离故土,可是没想到回来之后,自己的地位竟然还不保了?

耶松心底是有些慌的。

担忧之余,便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在大雍的那么多年,可不是白待的。

干脆,直接给自己关系交好的几位大人去信,请他们帮忙在大雍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然后想让皇帝向苗疆施压,直接让父王退位。

这样的话,他也就不必担一个不孝的罪名了。

只是,想像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有些残忍的。

前后派人送出去了四封信。

其中有一封,被公子离的人给截了。

翌日,这封密信就出现在了王上的书桌上。

信上的笔迹就是耶松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仅如此,上面还有耶松的印鉴,这是断然做不得假的。

王上气得当即就要掀了桌子。

好在,有人劝住了。

“王上,如今世子的地位稳固,您才刚刚裁撤了禁卫军统领,他就有此举动,若是您表现得再明显一些,本座担心世子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来。所以,还请王上稍安勿燥。”

“这个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要让孤再忍下去?孤是王,是他的老子,他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王上,他是您的儿子,也是苗疆的世子。如今咱们只是截下来了一封信,可是我们并不能确定,他是否还传出了信件给其它人。”

王上一怔,这种可能『性』,他刚刚竟然没有想到,啧,大意了。

“王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他。而大雍皇帝那里,最好是有一封您的亲笔信。”

“国师言之有理,是孤太冲动了。这件事情,孤听国师之言。”

半个时辰之后,一队人马出宫,直奔大雍。

与此同时,哈察将军被宣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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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8章 分忧 耶松的人一直在盯着王上的命令。

他以为,父王会提拔哈察将军,可是没想到,父王好像就只是将人叫进宫去叙旧一样,职务上,没有任何的变动。

而耶松的两个手下,倒是在职务上有了变动。

虽然都是文臣,可是都是连升了三级,这对于耶松来说,自然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大雍,勤政殿。

皇上看着底下的几名臣子,眉心微拧,“苗疆不稳,这对于我们大雍来说没有什么坏处。至于耶松所提出来的那些条件,朕倒是觉得不可信。”

“皇上,耶松曾在我们大雍生活多年,而且如今苗疆王明显是对他不够信任,若是我们能在此时扶持耶松一把,将来他上位,必然是会对皇上心存感激的。”

另一人也附和道,“微臣也觉得耶松上位,对于我们大雍来说利大于弊。耶松此人生『性』傲慢。微臣不否认他有才,可是此人的『性』格过于张扬。当初在大雍,那是形势所迫,他才不得不处处低头,可是细想起来,他仍然有不少出风头的时候。”

皇上垂眸,想着这个耶松,的确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之人。

其实,苗疆无论是谁上位,对于大雍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只要他们正常纳贡,他丝毫不在意苗疆是否发生内『乱』。

苗疆是他们大雍的属国,可是并不代表了他就乐意『插』手苗疆的内政。

在皇上看来,苗疆乃是异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以,皇上根本就不在乎到底是谁上位,谁落败。

他更在意的是,苗疆之后到底能为大雍带来多少好处。

“所以,你们也觉得,朕应该让耶松早日继位?可是苗疆王现在活地好好的,若是强行让耶松继位,那苗疆王要怎么办?”

“这个好办。”永安伯站出来,“皇上只需要摆出支持耶松的态度就好。具体他如何上位,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无论是苗疆王突染恶疾,还是遇刺身亡,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能让苗疆王再不能理朝政即可。”

皇上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想要让耶松自己动手。

到时候就算是真地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耶松所为,与大雍皇室无关。

“爱卿言之有理。朕乃天子,只要一切顺理成章即可。”

皇上才不会直接下令让苗疆王退位。

这种想法,也就只有耶松那种天真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那就传信给耶松,告诉他,朕相信他的能力和人品,只要他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朕可以下旨。”

至于什么是合适的理由,那就让耶松自己去琢磨吧。

“启禀皇上,苗疆王派人送上国书,目前正在殿外候旨。”

“宣!”

皇上也只是顿了顿,便收敛了神『色』。

没想到,苗疆王竟然会给他送信了?

其实,信中的内容很简单,暗指耶松不孝,大逆不道,联合了王后来害他。

幸而有国师相护,这才没能让耶松得逞。

所以,苗疆王现在恳请撤了耶松的世子之位,改立四王子。

这是国书。

也就是说,苗疆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换世子。

若是皇上不能答应,那对于苗疆王来说无非也就是麻烦一些,再找一些实质『性』的证据,然后就可以废世子了。

事实上,苗疆王自己现在也可以废世子,只不过,前提是他能完全地掌控得了苗疆的局势。

现在,苗疆一大半儿的权利都落在了耶松的手上,若非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不会花大力气来扶植老四。

眼下,他若是真地直接在苗疆就废世子,估计,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收到兵变的消息。

所以,国师在劝他的时候,他才冷静了下来,然后给大雍的皇帝写了这封信。

于是,对于大雍皇帝而言,这倒是有些纠结了。

一边儿是苗疆未来的王,一边是苗疆现在的上位者。

所以,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呢?

永安伯也没想到,苗疆王竟然早就察觉到了耶松的不轨之心,所以竟然冒险送了求助信过来。

“皇上,依微臣看,此事无外乎两种解决办法。”

“爱卿请讲。”

“一,就是两边都不理会,两边也都给予一定的肯定和支持,让他们相信您不会抛弃他们。眼看着他们先自己斗一斗,看看到底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皇上点头,也就是坐山观虎斗了。

“第二嘛,就是允诺苗疆王可以撤换世子,可是前提是要他拿出世子不仁不孝的具体证据,否则,堂堂一国世子,岂能草率地被废了?这一来一往,苗疆王就算是手头上有证据,也总得归纳一番。对于您和耶松来说,这就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了。”

“永安伯的意思是,皇上明着帮苗疆王,实际则是支持耶松上位?”顾淮安明显有些不太同意。

他是武将,『性』子直一些,而且向来秉承的就是忠君爱国。

而耶松的行为,显然已经与忠君扯不上关系了。

“顾将军误会了,苗疆王要搜集证据,自然是需要时间的,而皇上可以将这个消息再透『露』给耶松,然后就看着他们两人加速内斗。其实这与第一种解决办法相似,只是,这一种,可能会耗时更短,而且效果也会更显着。”

顾淮安沉默了。

皇上对于永安伯的说法,倒是很感兴趣。

“那就用第二种,加速他们的内斗,这对于我们大雍来说,有利无弊。”

因为不管是哪一方胜了,他们都承诺了要加倍纳贡,所以,得利的,还是他们大雍。

当然,如果是那个四王子上位了,估计,他们得到的好处只会更多。

因为很明显四王子在苗疆的处境并不是很好,而且势力也明显更弱一些。

这种人上位,将来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就一定会找一个强大的外援。

显然,大雍,就是他最好的支柱。

永安伯出宫,正准备上马车,就被顾淮安叫住了。

“顾将军有事?”

“赵兄,你之前对苗疆之事从不上心,今日倒是格外的积极了。”

永安伯轻笑,“为君分忧嘛。”

顾淮安满脸不信,以前怎么不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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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79章 算计 余笙早料到了大雍皇帝不会轻易地偏向于任何一方。

对于大雍来说,苗疆内『乱』,有利无弊。

“王上,您已经更换了禁卫军的统领,这种时候,首要之事,还是当将宫里头的一些眼线肃清了。至少,不会后院儿失火。”

“此事,还需国师配合才能更好。”

“王上放心,本座一定效忠于王上。”

世子府。

耶松的脸『色』很不好。

一连几天,王城都是倾盆大雨。

再继续下去,自然是会灾情显现。

“殿下不必担忧,听闻国师已经向王上禀报了占卜的结果,如今宫中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若是一切顺利,那暴雨很快就会有所减缓。”

耶松的心中不安,总觉得这场大雨来地过于蹊跷,好像是透着几分的不祥预兆。

“国师说是宫中有邪侫作祟,而且巫师殿的几位长老也附和这一说法。如今这两天宫里头又是做法又是清理宫人的,估计也差不多了。”

正是后头这一句,才让耶松感觉到了不安。

清理宫人?

耶松正担心的,也是这一点。

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殿下可是担心咱们的人会被清理出来?”

“安『插』进那些人,费了多大的力气?如今一朝被清理出来,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殿下勿忧。您忘了,咱们可以收买一次,自然就可以收买第二次。在宫里头,想要收为己用,最不缺的就是办法了。威『逼』利诱,总有合适的法子。”

这么一说,耶松的心里头的确是没有那么担忧了。

“你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

“况且,这一次被清理出来的宫人,数量不小,就算是有您之前安排的人,也一定有其它人安排的眼线,所以,对方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耶松想想也对,自己的人被清理出来,那老四那里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所以,说到底,自己也没吃太大的亏。

“还得让人盯着些,宫人们总得需要补充的,不能让老四抢了先机。”

“是,属下一定安排好。”

当晚,暴雨就停了。

第二天,云开雾散,风和日丽。

眼见着国师的法子有了效果,朝堂内外,自然都是恭维声一片。

隔天,却传出王后的身体不适,王上急召几位王子进宫侍疾。

身为王后,无论是嫡子还是庶子,都得唤她一声母后的。

四王子自然也不例外。

早早地进了宫,跪在榻前服侍王后用『药』。

王上来过一遭之后,就吩咐了几位巫医在这里守着,免得王后的病情再恶化。

倒是让几位王子看出了几分伉俪情深的戏码。

耶松当然不信什么夫妻情深。

若是真地有这份深情,当初又为何冷落了母后十几年?

说到底,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给大家看。

王后的病情不见好转,倒也没有再继续恶化。

于是,王上下了令,命几位王子轮流侍疾,当然,还让他们带上女眷过来服侍。毕竟,王后是女人,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是有几分忌讳的。

耶松是嫡长子,又是王后唯一的亲子,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他了。

白天一切都还正常,到了晚上,耶松就让人带了被褥过来,直接打地铺。

一方面是为了彰显他的孝顺,另一方面,他也的确是不太放心母后的身体,总觉得她现在这样子,不太像是生病。

耶松睡前喝了一碗莲子粥,打发身边的人都去了外面,这才躺下歇了。

再睁开眼时,耶松才发现不对劲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就是打了地铺的,怎么现在感觉是在床上?

仔细瞧了瞧,没错,的确是在床上。

而且不仅仅是在床上,还是在一张比较华丽的床上!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扭脸,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

耶松的大脑立马就当地一声,只觉得是响起了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是在母后的宫中侍疾,怎么身边会多了一个女人?

而且……竟然还是一丝不挂的女人!

嗡!

耶松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马上离开这里。

只可惜,已经晚了。

砰!

房门被一脚踢开,耶松的窘态,毫无遮挡地落在了苗疆王的眼中。

耶松顾不得许多,慌『乱』地穿上了衣服,一边穿,一边十分恐慌地喊着父王,说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算计?你昨晚是歇在了你母后的宫中的?你的意思是你母后在故意算计你?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母后都病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来祸『乱』孤的后宫!你简直就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苗疆王气得脸都白了,指着耶松大骂的手指还在不停地抖着。

几位女眷紧跟着进来,“王上息怒,还是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世子好歹也是一国储君,莫要再冤枉了他,中了歹人的计。”

耶松总算是觉得上天还是眷顾于他的,至少,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话。

只可惜,他过于乐观了。

床上的女子是新近被选入宫中的宫女。

虽然只是一名宫女,可是容貌俏丽,听闻原本是得柳妃看重,有意让她侍寝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

王后病重,所以后宫事务大都是由柳妃在打理。

而之前柳妃也曾向王上提过,想要为他再选几位知心人。

哪知道,这知心人,竟然上了世子的床。

耶松的衣裳穿的『乱』七八糟,此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开始叫屈。

“父王,儿臣的品『性』您是知道的,儿臣真地是被人算计了。儿臣昨晚吃了一碗莲子粥,定然就是那碗粥里头被人动了手脚。儿臣昨晚真地是在母后的宫里头打地铺的,宫中有人可以为儿臣作证呀!”

“哼,你说的不错,你母后宫中的人,自然是会愿意为你作证的。可是孤还是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父王,请您明查,请您给儿臣一个分辨的机会!”

“还要分辩什么?孤都已经让人查明了,昨晚就是你亲自将人抱进来的,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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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80章 诡异 “你这个衣冠禽兽,明知我不愿意,竟然还强迫于我!”

一道凄厉的女声蓦然响起,惊得一屋子人都是一震。

还没等耶松想好怎么去反驳时,女人竟然一个闪身,直接就撞上了桌角。

登时血溅四周,一片死气。

神宫。

余笙听着下人的禀报,面无表情。

她知道王上一定不会再纵容耶松了,所以一定会想办法剥夺耶松的世子之位。

在其母重病之时,竟然秽『乱』宫庭,这是重罪!

莫说是世子之位了,普通的王子犯了这样的大错,都是有可能被直接削为庶民的。

而眼下,耶松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地糟。

因为那个女人的自尽,所有的错,自然都推到了耶松的身上。

而这一次,王上也在朝堂上彻底地看清了,到底有多少人是在支持着耶松的。

只是,经过一番彻查,食物中并没有被下『药』,而且屋子里用的薰香也都没有问题。

更有人证明,是耶松自己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寝殿,然后又强行抱走了一名宫人。

总而言之,就是耶松品行有差,且强迫了一名宫女。

王上借着这个机会,又将几个力挺耶松的重臣给处置了,朝堂上,一下子就变了风向。

四王子一直很安静,没有跳出来指责耶松,当然,他也没有为耶松说话。

就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

王上再次给大雍皇帝上了折子,请废世子耶松,然后改立四王子为世子。

这一次,皇上没有迟疑,直接准了。

耶松在牢里待了三天之后,等到的消息,就是他的世子之位被废,王后病情恶化。

走到这一步,耶松已经反应过来,王后的病,应该只是一个幌子。

或者说,王后的病是被人刻意算计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套路他。

这下子好了,一切都完了。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已经到了五月底。

天气越来越热了。

余笙看着四王子命人送来的一箱箱的珠宝,只是微微摇头。

这位四王子是个聪明的,被册立为世子之后,一直都十分的低调谦卑。

朝堂上,也是力挺王上,协助他收归了不少的大权。

而乌拉氏一族,纵然是心有不甘,可是面对耶松自己做出来的这种有辱斯文之事,也是觉得难以启齿。

最终的结果,就是乌拉氏答应以后不找四王子的麻烦。

而王上的承诺,就是留耶松一命。

至于王后,身体未曾痊愈,可是也再没有继续恶化。

只是,体虚之故,基本上都不再出门了。

北棠硕在第二次被王上召见之后,终于领了一个官职。

而之后的几个月内,北棠家族的年轻有才之士,则是陆续地进入了苗疆的朝堂,为苗疆官场,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的同时,也让新任世子的权利,得到了有力的支撑和保障。

苗疆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还是下令命四王子监国了。

借着这个机会,四王子大肆地铲除异己,这其中处置了不少的贪官污吏,可是同样的,也是扼杀了不少能人的前途。

对此,余笙只当是在听人说书,并不怎么在意。

王权更迭,若是没有血腥,那才叫奇了。

“国师,大长老和二长老在宫外求见。”

“请他们进来吧。”

余笙早知道他们二人会进宫,只是没想到,竟然一直拖到了现在。

看来,她是高估了雷尊者的能力了。

“国师,巫师殿大难临头了,还请国师救命!”

余笙一眼注意到了两位长老的气『色』极差,而且身上似乎是有一种萎靡之气,让人一眼看了便不舒服。

“两位师兄莫急,有话直说。”

“就在不久前,巫师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陆续有人死于急症。原本我们也不曾在意,但是这半个月下来,巫师殿已经有十二名弟子丧生了,我们几个老骨头,越想越不对劲,这才赶来请国师救命。”

“既然是急症,几位难道就没有让巫医好好看看?”

青和长老摇头,“没用的。我们几个虽然不敢说医术有多高,可是比之宫里的巫医也是定然不差的。可是我们在这十几个弟子的身上,都不曾发现异常。好像都是死于急症,是正常病亡,可是这分明是不合理的。”

“为何不合理?”余笙反问了一句,“难道就不可能是真地生病吗?”

青和长老一噎,“不瞒国师,这十二个弟子,都是年轻力壮,且武功修为也都很有天赋的后辈。头一天晚上,还在院子里练武,第二天早上就发现死在了床上,且安安静静的,这怎么想都是不对的。”

余笙的眸光一暗,“这与五长老的死法,倒是有几分的相似。”

大长老脸『色』微变,“岂止是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大长老为何直到现在才来找本座?”

大长老面『色』讪讪的,“国师有所不知,巫师殿地位特殊。而且之前又是敏感时期,四王子和耶松的博弈未曾分出胜负,正是关键之时,所以,我们也不好出来走动。”

余笙挑眉,没接话。

听他这意思,就是暗指怕影响了自己的大事?

这是认定了,四王子能顺利上位,定然是与她的谋划分不开的。

余笙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她只是想要弄明白,乌拉氏的族人们是不是也是这种想法?

“死都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没有。也没有中蛊的迹象。而且死者都走地很安祥,在发现他们尸体的地方,也没有挣扎或者是打斗过的痕迹。”

余笙心内微叹,看来还是得往毒这一方面好好想想。

“他们的尸体都处理了?”

“只有今天早上刚刚发现的一名死者的尸体还留着,其它的几具尸体,都已经焚毁了。”

之所以焚毁,其实也是担心这会不会是什么奇怪的瘟疫。

现在巫师殿上下就已经是风声鹤唳了,他们也是担心这些尸体有什么古怪,所以才想着直接焚烧,也免得一些邪气的产生。

“本座随你们回一趟巫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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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81章 提点 耶松从天牢里被放了出来,而王后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基本上已经是处于了废人的边缘。

耶松现在被王上软禁,已经再没有资格入住世子府,而是移居到了一处三进的宅院幽禁,除了两名旧仆之外,身边就只给他留了两名侍女。

在这种情况下,耶松想要摆脱幽禁的局面,等于是痴人说梦。

若是在这里乖乖地待着,兴许他还能有机会翻身,毕竟,乌拉氏的权势还是很大的。

可若是真地起了要逃走的念头,那可就等同于叛逆了。

余笙随着大长老回到了巫师殿,带着白芷和苏泱仔细地辨别了尸体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中毒!

苏泱觉得不可能,因为她刚刚用银针试过了,并没有变『色』。

“并非所有的毒,都是通过入口才能产生作用的,同样的,也并非是所有的中毒者,血『液』都会遇银针而呈黑『色』。他中的,是一种特殊的毒,主要原料,应该是出自一种叫美人花的植物。”

“美人花?”

余笙并不懂毒,她虽然读过不少这方面的医书,可是美人花这个名字,还真地是第一次听说。

“国师,美人花有着极强的麻醉效果,若是剂量用地合适的话,甚至可以让人全身麻木,毫无知觉。再配以其它的『药』物,可以诱发人的心疾,从而达到看似是自然死亡的效果。”

也就是说,有人制造出了一种毒,给人服用之后,可以呈现出猝死的效果。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突发了恶疾,医治不及时所致。

“这美人花可有什么讲究?”

回答余笙的,是苏泱。

“回国师,美人花生长于苗疆南侧的阿祖山。因为气候和环境的原因,这美人花在其它地方根本就培植不活。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巫医都试过了,毫无办法。”

余笙点头,“也就是说,这美人花只有阿祖山才有?”

“不仅如此,而且它的产量也很低。美人花不宜成活,就算是在阿祖山,也是常常会出现美人花成片死亡的现象。”

“这么奇怪?”

“若是天气太干了,美人花会枯死。可若是下雨多了,这美人花的根部又会腐烂,从而死亡。还有,美人花更娇气的是,若是它的叶子被人采下一片,不出三天,这一整株的美人花就会枯萎死亡。而在阿祖山,那里有不少的动物存活,还有一些猎人活动,所以,美人花的生存状况并不好。”

余笙听明白了。

这东西麻醉的效果好,可是又过于娇气了些。

“你的意思是,这美人花极有可能是有人在阿祖山成片的人为种植?”

“正是。因为从我们巫师殿连续有这么多人死于这种症状来看,对方所需要的美人花的量是相当多的。这可不是一两株就能办到的。”

这一点,白芷也认同。

“不错,如果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用量,那起码也要十株以上的美人花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苏泱看了她一眼,“也就是说,仅仅从现在我们的死亡人数上来看,对方就至少已经采摘了两百株左右的美人花,这种奇特的『药』草,虽然不能说与圣果一样难得,可是两百株的美人花,那真地是要惊掉人的下巴的。”

大长老一脸愁容,“就算是王城最大的『药』铺,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有三株以上的存货。所以,这一点的确是十分可疑。”

余笙拧眉,“那有没有可能是对方长期以来一直在收集美人花的原因呢?因为一直在收集,所以这个『药』是慢慢地炼出来这么多的?”

白芷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美人花的『药』效虽然奇特,可是持续的时间却很短。而且,它与一般的草『药』不同,必须是整株使用,才有效果,而且这种草『药』存放的时间久了,就会变质。这也是为什么一般的『药』材行里都不会有太多的备货的原因。”

如果放置时间久了,都失效了,谁还买?

那不是赔钱嘛。

“大长老,这件事,还请你们去仔细查一查吧。毕竟,远赴阿祖山这样的事,本座也是无能为力。”

“是,我们一定会派人去查。只是……”大长老犹豫了一下,“不知国师是否可以给出一个提示?”

余笙皱眉,片刻后,让人取了占卜用的东西过来,开始用巫术来占卜。

大长老略有些不满,他当然知道国师的本事的。

原本是想着他能利用自己的天赋为他们指出一条捷径来。

没想到,她竟然使用巫术。

也不是说使用巫术不好。

可是有国师的天赋在这里摆着,用巫术,总觉得没有那么高的可信『性』了。

不管怎么样,余笙还是给出了提示。

比如说,进入阿祖山之后,就要沿着东边儿走,还有,阿祖山上有机关,过去查探的人,应该小心。

有关巫师殿多位弟子离奇死亡的事情,也就暂且被压下了。

而余笙在回宫之后,又见了刚刚晋升为世子的四王子。

“国师,耶松毕竟为嫡子,他一日不死,只怕我这世子之位就不牢固。”

“殿下多心了。耶松命不该绝,可是至此,他与王位彻底无缘了。甚至,他的后半生都与富贵无缘。所以,殿下可以放心地大展拳脚了。”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来,四王子自然是不信的。

可这是出自国师之口,四王子自然就多了几分的信任。

“国师,如今父王的身体时好时坏,您看?”

这分明就有试探的意思在。

余笙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如今,就是殿下施展才华的机会了。您有北棠硕的支持,还有哈察将军的辅佐,一切都会越来越好。至于那些跳梁小丑,殿下若是看着不顺眼,想要清理一二,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四王子的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他想要的,正是这样的答案。

“多谢国师提点,那我就先告辞了。”

“殿下慢走,记住本座的话,不要再在耶松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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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82章 真相 四王子成为苗疆世子两个月后,苗疆王的身体越来越差,而王后,似乎也不过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四王子与耶松不同,他并没有要去树立什么仁德的好形象。

名声这种东西,似乎从来都不是他所在意的。

两个月内,四王子先后以各种罪名杀了六王子和八王子。

还有一位公主及其驸马被牵连,全族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等到四王子这边已经彻底地掌握了朝局的时候,他的兄弟们,只有一个耶松还活着了。

而此时的耶松,武功被废,又被强行关押,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余笙换上了自己的国师朝服,仍然戴着那顶金『色』的面具,出现在了王上的宫殿。

余笙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曾出现在这里了。

再次见到这位王,余笙觉得他苍老了不止十岁。

那干巴巴的手指,鼓起来的青筋爬满了他的手背。

脸上的皱纹,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那双原本具有王者之气的眼睛,此时也是混沌不堪。

余笙抬抬手,所以宫人都依次退了下去。

王上注意到她的到来,一双眼睛突然就瞪了起来,然后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似乎是有话要说。

“王上可是想问苗疆的未来?”

王上没有点头,只是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余笙轻笑了一声,“怎么?是我想岔了,王上并不想知道苗疆还能存在几百年?”

王上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了下来,“你,你骗孤!”

声音嘶哑,大有衰竭之势。

“王上何出此言?本座骗过王上什么了?从始至终,本座都只是在陈述事实,而所有的决定,都是由您来确立的,不是吗?”

王上呼呼地喘着气,“为什么?你是苗疆的国师,为什么要害孤?”

“王上错了。”余笙十分淡定道,“本座是苗疆的国师,何故要害您?倒是王上有些不讲道理了。当初是您看不上耶松,执意要将他给废了,而本座只是顺应了您的心思,帮着您废了世子而已。这不正是您想要的吗?”

“一派胡言!”

王上似乎是气得狠了,手臂抬了抬,不过没抬多高,又脱力地掉下去了。

“王上不愿意承认,那本座也没有办法。是您自己从一开始就对耶松有偏见。您想要用乌拉氏,可是又担心他们势大谋反。说句不好听的,想要用人家,又担心人家比你强,您也真是怂!”

王上瞪眼。

余笙似乎是没瞧见他的态度。

“如今耶松已然是一个废人,乌拉氏有所忌惮,自然也不敢轻易地再于朝廷作对,这不正是您想要看到的吗?”

之前苗疆王一直担心乌拉氏,毕竟,他们手上有着巨额的财富,这一点,实在是既让人嫉妒,又让人防备。

看在他们一族一直还算是安稳的份儿上,所以王上一直也不曾废后。

可是他又总担心,乌拉氏太强了,以后耶松掌权,会偏心于乌拉氏,到时候,他们王族的地位怕是不保。

当然,苗疆王不会承认,他是既想要乌拉氏的财富,又想要一个明君的好名声了。

“如今北棠硕入朝,又有其它的子弟帮扶,他们已经顺利地牵制住了乌拉氏。而且,乌拉氏为了保住王后的后位,以及耶松的『性』命,可以说是献了一半的家产。这对于苗疆的国库来说,简直就是天降喜事。您说是不是?”

当初苗疆王之所以答应留下耶松一命,就是因为乌拉氏识相,主动提出了为国分忧,捐献家产一事。

否则,耶松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不过,就算是乌拉氏献出了一半的家产,可是手上仍然握有不可估量的财富,这其中,最让人忌惮的,自然是他们的人脉以及方方面面的关系网。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四王子也一直不曾对耶松下杀手的主要原因。

一个耶松,不足为惧。

可是涉及到了一个名门大家族,那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了。

王上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激动了起来。

“为什么?你,你故意?”

“为什么?”余笙笑了一声,“是呀,为什么呢?那我先问问你,你的神威大将军是因为什么才被抄家灭族的?”

王上的眼睛倏地瞪大,“你是他的人?”

余笙轻嗤一声,“你脑子果然是糊涂了。神威大将军当年做过什么事,王上都忘了吗?”

王上的眼睛里一片『迷』茫,随后,又突然跃动了一下,“你,神女岛?”

余笙唇角一勾,如果先前还有几分怀疑的话,现在听到王上自己主动交待出神女岛来,那就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了。

“所以说,那一次的事情,神威大将军不过是替你背锅罢了,是吗?”

王上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恐,“你,你是神女岛的人?”

没有否认,反而十分在意她的身分。

所以,余笙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了。

“当年,你们杀了神女岛上数千百姓,不知午夜梦回之时,王上可曾惊醒?”

王上的脸『色』都变了。

“如今,看着你自己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心疼呢?”

余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又笑了一声,“对了,你还有几个女儿呢,本座并没有想过要放过她们。她们既然是生在了王室,享受了由罪恶带来的富贵,那么,自然也就要承受之份责难,你说是吗?”

“不!不是的,你,放过她们,都是我的错!”

“呵呵。”

王上急得咳嗽了起来,很剧烈。

好一会儿,才缓和了下来,“国师,孤知道错了。当年的事,孤也是一时被人『迷』了心窍,那并非是孤的本意。你想要什么?财富吗?孤可以给你。统统都给你。”

“人都死了,财富?能换回几条人命?”

王上的脸『色』瞬间煞白。

“本座就是要看着你家破人亡,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活着来感受这一切,非如此,不能消本座心头之恨!”

王上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竟然一直在信任一个仇家的孩子?

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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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83章 藏宝 余笙看着王上的脸『色』聚变,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她的记忆的确是还没有完全地恢复,可是有关神女岛的丝丝缕缕,已经完全都想起来了。

她现在模糊的,只是关于风华山庄那一块儿。

她就是要让真凶亲眼看着他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地离他而去,却偏偏无能为力。

当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她都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王亲身体验一把。

当年她不过才六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天知道对于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和震撼。

而现在,她只是让一个垂暮的老人来经历这一切,已经是很仁慈了。

王上猛咳了几声,“你,你不得好死!”

“我原本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以为我会怕?”

这倒是将王上给噎住了。

余笙冷笑,“我想想看,你是不是觉得要将今天我们的谈话都告诉四殿下?”

王上的眼睛瞪地圆圆的,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已经很明显了。

“你觉得他会信你吗?”余笙轻笑,“更重要的是,你觉得你还能见到他吗?”

“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要让你看清楚现实。你现在,不过是本座手里头的一只蝼蚁,本座想你生,你便生,若是要你死,你便不可能还有活路。懂?”

王上的呼吸又开始急促了起来。

余笙没再理会他,离开之后,便有几人进来,也不知道对王上做了什么,一个时辰之后,就传出王上病情恶化的消息。

当然,没有人会怀疑到国师的头上的。

毕竟,上一次王上快要不行的时候,还是国师派人救回来的。

这一次,王上的情况并没有好多少。

已经陷入了昏睡的状况。

至于四王子,他对于王上的这种状态,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他现在已经是世子了。

若是此时王上殁了,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所以他反倒是想着这一次父王能干脆一命呜呼算了。

只是,老天没有遂他的愿。

第二天,王上的身体又出现了好转,至少,人已经醒过来了。

只是,眼神更加地混沌,话也说不利索了。

国师又来了。

一看到她,王上的神『色』就又不好了。

“你是不是觉得本座很残忍?”

王上没说话,不过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分明就是在不停地诅咒着国师。

“王上,本座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你别忘了,最开始,错就在你这里。如果不是你起了贪念,就不会发生后续的这些事了。所以,本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将当年的事情,如实地告诉本座?”

王上瞪眼。

“你放心,本座不会让你白白地说出真相的。本座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比如说,可以饶耶松不死,再比如说,可以不将你的种种恶行公之于众。至少,在你死后,还能落得一个贤君的名声。”

不得不说,最后的这一句,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身为一国之主,如今已经是濒临死亡了。

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还能活多久,而是死了之后,他到底是要留下一个贤名,还是一个遗自万年的恶名。

这简直就是没有什么可选『性』了。

终于,王上被喂了一颗『药』之后,脸上稍稍有了一丝红润。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只是给了我一封信,之后,我就把大将军找了过来,哦,对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大将军。我喜欢丽妃,宠着她,那上时候,正好丽妃一直缠着我想要提拔她的娘家人,所以,我就将这个机会给了他。

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几个月后,他再回来,的确是带回了大量的财宝,不仅如此,还拿到了一张藏宝图。”

余笙的眸光微动,当年在神女岛上实施罪恶的三个头目,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眼前这一位,虽然是没有亲自去做这一些,可是给将军下达命令的,却是他。

“所以说,当年你之所以会派人过去,就只是为了一张藏宝图?”

“不错。按当年的约定,我只拿到了三分之一。”

“那藏宝图呢?在你手上?”

苗疆王突然就笑了,“藏宝图的确是带回来给我了,可是大将军何等聪明,他竟然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给我的,是他抄写下来的那一份。真正的藏宝图,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既然是他抄下来给你的,你又怎么知道是一模一样的?”

“因为当时看过藏宝图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而他也不可能将那些人都杀了。所以,他干脆就弄了一份假的给我,事实上,那份藏宝图,我也是三年前才知道是假的的。”

“什么?”

余笙倒是愣住了,竟然是三年前才知道的?

“我们当时有过约定。十年后再聚,然后将三份藏宝图归于一处,就可以按照上面的指示将宝藏找出来了。可是三年前,其中一人找到了我,他手上带着一份藏宝图,可是与我手上的拼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手上的那块布料跟他的是不一样的。”

“颜『色』相近,可是面料却并不相同,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一点,我手上的藏宝图大致的东西是一样的,可是到了一些细节上,却是模糊不清的。我很确定当初我拿到的是清楚的,所以,这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假的藏宝图被人使了法子,时间一长,墨迹便产生了变化。”

王上咳了两声,然后颤栗着将藏着东西的地方指了出来。

“你若是信我,便自己去取吧。反正也已经模糊了,看不清楚了,你拿走,也没有什么用了。”

余笙眯眼,她不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所以,对于这位王上的防备,她是从来都没有消除过的。

“那个不急,我们先来说说,找你的是个什么人?他手上又为什么会有藏宝图?”

“他自称姓穆,名易,说是从其父手中传承得来的。”

“传承?”余笙低笑了一声,也就是说,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穆?

“穆易?”

余笙低喃了两句之后,眸光一亮,“杨?木易?”

章节目录 第384章 幕后推手 余笙确定了那个年轻人应该是跟杨维德有关之后,心里头便开始盘算着如何将人引出来了。

反正,当初没有人知道杨家的落败是她的手笔,现在,也不会有人知道苗疆王如今的颓势,是出自她的谋划。

所以,她现在还是应该想办法拿到那张残缺的地图。

“好好休息吧,你虽然不可能长命百岁了,可若是好好休养,再挺百日,也不是不可能。”

苗疆王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儿。

这话还不如不说呢,太尼玛扎心了!

结果,一个不小心,气晕过去了。

余笙将苏洛叫了进来,然后从苗疆王所示意的地方,取出了那张残缺的地图。

苏洛在之前耶松倒霉之时,便跟着受了牵连。

不过,好在她背后是神宫,所以,四王子并没有过分地为难她。

只是,苏洛在神宫的地位,已是大不如前。

如今,苏洛能有资格走出神宫,都已经是值得让她欢喜雀跃了。

苏洛借着一个抬头的机会,看到了国师手上的东西,似乎是地图。

余笙的眸光微动了一下,“自今日起,你留在这里照顾王上,记住,没有本座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王上。”

“是,国师。”

这个差事让苏洛有些兴奋。

她已经被国师冷落了好些日子了。

自耶松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她一直都是处于了被闲置的状态。

如今,总算是可以为国师做些什么了,也就是可以好好地表示她的忠心的时候了。

她迫切地需要这样一个机会来向国师证明,她是有能力的,也是忠于国师的。

当然,她自动地忽略了自己先前是如何地在耶松跟前卖巧的。

余笙将东西拿走之后,自然就想到了这东西有三份。

应该说,三人手上的都是残缺的地图。

其中一份,在穆易的手上,而且按照王上的描述,这个人现在应该就在苗疆。

所以,她现在需要想办法找到这个人。

而那个人是曾经带着藏宝图来与王上见过面的,也就是说,那个人应该也是接触过这份藏宝图的。

所以,还得请老巫师出马了。

她需要让老巫师确定出一个大概的范围来,然后才能有针对『性』的去找。

老巫师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就得出结论,这个人应该就在王城。

可是具体的位置,现在无法确定。

“国师,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您要找的这个人,跟上次您让我查的人,应该是在同一方位。”

“上次?”

“正是。上次您不是让我占卜了阿衣扎的情况吗?”

余笙抿了抿唇,明白了。

阿衣扎是神威将军最宠爱的一个儿子,神威将军出事之前,阿衣扎就失踪了,可是神威将军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儿后手也没有。

所以,他手里头的那份藏宝图,极有可能是交到了阿衣扎的手上。

余笙现在手上的这一份,已经明显不能用了。

只有一些大概的方位标记还能看得清楚。

至于一些细节,根本就是一片模糊了。

所以,找到阿衣扎,兴许就能找到另外的一份藏宝图。

余笙皱眉,又想到了之前阿衣扎的失踪。

难不成,他的失踪就与这份藏宝图有关?

如果是那样,到底是这藏宝图一开始就在阿衣扎的身上,还是后来对方利用了阿衣扎来威胁他交出藏宝图?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根据老巫师占卜出的结果,都可以肯定,阿衣扎与另一份藏宝图的关系紧密。

可是不知道方位呢。

余笙笑了笑,这个倒是不急了。

她没有见过那个穆易,所以没有办法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看,可是她见过阿衣扎呀。

所以,想要看到阿衣扎的一些未来片断,并非是不可能的。

“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余笙进入自己的寝室,然后一脸悠然地躺下来休息,尽量让自己先进入一个完全放松的状态里。

这几年,她的那位‘师父’,也就是雷尊者,虽然是利用了她不少,可是同样的,也教会了她很多。

比如说,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如何让自己能更快,更精准地‘看到’一些画面,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真得感谢一下那位雷尊者呢。

公子离看着余笙慢悠悠地将面具摘下来,眸光一紧。

她的模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脸『色』跟普通人比起来,是略微有一些白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公子离总觉得她的眉眼间,似乎是多了几分的狠戾。

“笙笙,你要找的两个人,很重要?”

“一个是杨维德的后人,一个是神威将军的儿子阿衣扎,这两个人的手上有我们神女岛的东西,必须要找到他们。”

公子离愣了一下,“藏宝图?”

余笙有些意外,“阿离哥哥也知道?”

“嗯。不仅知道,我小时候还见过的。”

公子离没有打算瞒着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那个是父亲亲手所绘,我就在一旁给他磨墨来着。不过,后来有没有画完,又画到了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公子离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怅然,“我记得,最初开始画的时候,还有几位叔叔在。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貌了。”

“你是想说,有人背叛了父亲?”

“可能吧。我也不能确定。可是既然是一张藏宝图,那必然是十分要紧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地当着外人的面画?”

公子离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当初我是因为年纪小,而且是后来无意中才听父亲提到了藏宝图这三个字的。若真地是埋藏着我们神女岛的秘密,那父亲为什么会那么大意?”

余笙叹了口气,到现在,她可以确定,当初给神女岛带来的灭顶之灾的元凶,就是这张藏宝图了。

可是,知道这张藏宝图的人,到底有多少?

从杨维德、年思通,再到现在的苗疆王,他们每个人都有提到自己是收到了一封信之后,才有所动作的。

所以,那个送信给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章节目录 第385章 交待 余笙暂时没有头绪。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试着将那个穆易找出来。

目前,她猜测这个穆易就是杨维德的后人,十有八九应该是外生子。

因为当初杨家被满门抄斩,除了那个已经算是半个皇家人的杨婉瑜之外,其它杨姓人都被诛了。

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穆易,一定是杨家人,只是他到底是如何拿到的藏宝图,而之前杨维德又做了什么布曙,她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能找到这个穆易,一切兴许就能水落石出了。

阿衣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种轻狂。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合族上下,就只余你一人了,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穆易冷冷地看着他,“现在除了跟我合作,你还能有什么出路?还是说,你其实也早就不想活了?”

阿衣扎的眼神一动,然后颇有几分不甘地扫向一边。

“你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门公子了。你的师父这几年可曾找过你?当年你不是大长老最得意的弟子吗?现在呢?你看看你,无论是巫术蛊术,还是武功造诣,没有一样是真正能拿得出手的。如果不是早一步被我劫了来,你觉得你现在焉有命在?”

阿衣扎不吭声。

他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失踪,那一定也跟其它人一样,都命丧黄泉了。

可是这个人将自己掳来,却没有让他好过过。

虽然没有直接用武力来折磨他,可是却总是对他嘲讽鄙夷,甚至,还曾让他脱光了衣服站在人前。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曾经一度,他以为这个穆易就是一个变态,是一个疯子。

还以为他想着对自己有着那方面的想法呢。

结果,他只是让自己脱光了衣服站在那里之后,转了一个圈,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所以说,这个穆易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衣扎不能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可是却能确定,这个男人不好惹,也不是什么好鸟!

两天前,他们才换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换,可是阿衣扎知道,不能问。

一旦问了,说不定就要遭遇一番新的鄙夷和奚落。

阿衣扎出不去,他现在的武功被封了。

事实上,就算是不封,他也不可能在这么多的高手中冲出去。

他以前虽然狂,可是不蠢。

特别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更清楚自己真正的实力了。

如果没有了家族的支撑,他真地什么也不是。

曾经引以为傲的大长老得意弟子的身分,在此时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如果可以,他真地希望自己当初没有被人掳走,而是跟随家人一起死在那些冷冰冰的刀下。

那样,至少好过现在跟狗一样的活着。

每天被人轻视,被人打击,被人差遣着当成奴仆一样的驱使,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真不是他矫情,他真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

穆易出去了。

而对于阿衣扎来说,一天中真正的折磨,这才刚刚开始。

因为那两个女人又来了。

一个就是当初将他带走,并且试图强了他的女人,叫玉兰。

还有一个,正是当初在谷底的灵儿。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在这两个女人的手里。

当然,更让他觉得屈辱的是,那个玉兰每每过来,都要对他挑逗一番。

若是他没有反应,那女人就会说他是个废物,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太监。

可若是他真地有反应了,那个女人又会一脸嫌弃甚至是带着厌恶地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总之,就是怎么都不对。

阿衣扎也是被气得没脾气了。

还能怎么办?

真地没有办法想像,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不得不说,因为玉兰的种种恶行,已经成功地让阿衣扎对女人产生了极重的排斥感。

长保找到这里的时候,没敢贸然进去。

做了一个初步的风险判断之后,就先回去了。

“院子外围有四个高手,而再往里,至少有五个高手。我没见过那位穆易,不过,根据对方对他的称呼,十有八九,这位被人称为公子的,就是他了。”

“嗯。很好。”

“还有,我发现了灵儿也在那里。”

“嗯?”公子离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的是谁。

“就是之前『药』三毒的徒弟,而且看样子,她似乎是听命于那个穆易。”

“哦?这倒是有趣了。”

公子离原以为这个灵儿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没想到,天涯何处不相缝,竟然到处都有她的踪影。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是,公子。”

公子离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余笙。

“明天我出宫一趟。阿离哥哥,对付这种人,我们没必要手下留情。让白芷和紫苏过去帮忙,这一次,我不想再有人钻空子了。”

“不用。她们两个留在你身边,咱们也得防着对方会声东击西。我这边还有小重和阿憨在呢,不需要『操』心。”

想到了他们两个的实力,余笙也就同意了。

余笙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当年她对杨家和年家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让她身边的人有了深刻的认知。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知道,余笙的心究竟狠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

余笙出宫的时候,已经感知到了公子离那边的行动很成功。

接下来,就要去会一会那位神秘的穆易公子了。

当然,她还需要拿到这两个人身上的藏宝图。

而当得知在阿衣扎的身上什么也没有找到,而穆易这里也只是拿到了一份藏宝图的时候,余笙丝毫不意外。

如果穆易真地拿到了第二份藏宝图,那么,阿衣扎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是她将所有人都想地坏,事实上,穆易这样的人,不可能那么仁慈。

穆易当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地交出藏宝图。

只是当余笙下令砍掉了他的一根小手指的时候,他才真地怕了。

相比于那虚无的宝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

而公子离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幕,眸底神『色』复杂。

章节目录 第386章 杨易 穆易,本名杨易。

正如余笙所料,他是杨维德的外室子。

也正是因为当年没有将他们母子接进门,到最后,反倒是留下了这么一条血脉。

事实上,在杨家的枯井里冒出血水的时候,杨维德就意识到事情可能要糟,所以早早地做了准备。

那些家财,他当然是不可能大大咧咧地运出去的。

可是给这个儿子留一条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给杨易准备了一大笔钱,同时还有一些人脉,而最后,就是将半张地图给了他。

地图,是在最后时刻才给的杨易。

杨维德并没有将地图带在身上,也不会放在杨府。

而是被他藏在了以杨易为名置办的宅子里。

直到杨维德出事,后来杨易使了银子进去探视,杨维德才将地图的秘密告诉了他,并且让他想办法将其它的两份地图也找到。

而且,地图想要有效用,还要再等。

杨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杨维德告诉他,要等四年之后,地图才能发挥其真正的作用。

而他交给杨易的任务,就是一定要将另外的两份地图找到。

否则,最后地图落入别人手中,那杨易也还是一个死。

好在杨易并没有入杨家的祖谱,所以没有人知道杨易的存在,这也就变相地给了杨易一个十分安全的环境。

事实上,之后几年,杨易也的确是过地顺风顺水。

他在京城看着年家倒下去,之后,又知道了苗疆的大将军出事。

不多不少,算上杨家,正好是三家。

所以,杨易才意识到,这的确是神女岛的后人在报仇。

所以,他才有些慌了。

年家的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始终没有下落。

可是苗疆这里,杨易倒是知道了一些内情,所以,在大将军出事之前,他就将阿衣扎给绑来了。

说起这个,其实也是意外。

因为杨易以大雍商人的身分跟阿雷加有所接触,得知阿雷加十分讨厌这个弟弟,可是明面儿上,偏又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两人常常一起喝酒,一次喝多了,阿雷加就开始忿忿不平。

也就是那个时候,杨易怀疑藏宝图在阿衣扎的身上。

因为阿雷加提了一句,“父亲看似是将风光无限都给了我,可是实际上,家族里最要紧的事,还是交到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手中。”

如此,杨易才盯上了阿衣扎。

只是有些可惜了。

这么长时间,也没能从阿衣扎的手上找到那份藏宝图。

而苗疆王手里头的那一份,显然是假的,根本就半点用处没有。

所以,杨易只能扣着阿衣扎。

在阿衣扎的身上找不到,他就想方设法地『逼』问出他们家族的一些私产,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了,找了这么久,始终毫无所获。

眼看着,当初父亲所提到的十年之期就要到了,可是他现在却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所以才会频频外出,想要加紧找到其它的两份藏宝图。

现在他知道了,最近这段时间所收到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应该就是眼前这人故意设计出来的。

他栽了!

他当然是不甘心的。

可是现在,手上的疼痛提醒着他,局势于他相当的不利。

事实上,他可能已经再也无法去掌控任何的局势了。

长保拿到了那份藏宝图,呃,应该说是三分之一的藏宝图。

东西是公子离先看的。

确认无误之后,才交到了余笙的手上。

“应该是真的。”公子离只是面无表情地给了这么一句。

“你找了这么久,至于另外两份藏宝图的下落,你应该也有线索了吧?”

杨易因为疼痛,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了。

“我不知道。”

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老子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告诉你?

“哦。”余笙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没什么用了,杀了吧。”

那轻飘飘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地轻松。

杨易的眼睛倏地瞪大,刚刚这个女人下令剁掉自己一根小手指的时候,他的确是害怕了。

可是过后,他就反应过来,对方只是为了吓唬他,只是为了拿到那份藏宝图。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下令要杀了他?

她,她可是国师,是巫师殿的圣女,怎么能如此狠心?

“你不能这么做!不能杀我。你,你是圣女,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能?”

余笙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以为,本座是圣女,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要有一副菩萨心肠了?呵,你想太多了。你身上留着杨维德的血,恶心地令人作呕,杀了你,还能让本座少折磨你几天,所以,你不觉得应该感激本座吗?”

杨易傻眼了。

这人怎么可以将这种残忍的话说地这么理所当然?

就好像她真地是代表了正义一样。

“你不能杀我。我,我可以帮你!”

原以为杨维德的儿子,总得有几分骨气的。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怂了。

其实,余笙还准备了很多的招数的,就是怕这个杨易不配合。

可是现在看来,倒是省了。

杨易追查了这几年,怎么可能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公子离知道余笙原本就没有打算真地杀了杨易。

一切都只是为了吓唬他。

小重目送余笙离开,心不在焉在问了一句,“姐姐真地会杀他吗?”

公子离知道今天的事情刺激到他了。

“不会。笙笙聪慧,更是擅长揣摩人心,她知道杨易最怕什么,也知道这个杨易并非是真地一无所知,所以才会故意那样说的。”

小重的表情似乎是松动了不少,“哦。”

公子离笑了笑,“傻孩子,不要想太多了。”

杨易追查了几年,确定年思通的确是没有直系的后人活下来。

也就是说,他手上的那三分之一藏宝图,应该还是藏在了年家的某个地方。

又或者,是藏在了年家的祖宅?

这个念头瞬间就让余笙的眼前一亮。

“白芷,送信给阿离哥哥,让他带着小重进宫,有要紧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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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87章 公子离带着长保和长安二人前往大雍京城,走之前,再三嘱咐小重和阿憨,一定要保护好余笙。

两人的身分问题,所以并不能进宫。

不过现在倒是难不住他们。

白天不能待在那里,晚上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神宫。

先前被派来在暗中监视着国师的那几人都被清理掉了。

所以,现在他们两个做为暗卫,并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当然,也不是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至少,还得防着四王子那里。

苏洛没有让她失望。

很快,就收到了巫师殿的消息。

‘师父’不放心巫师殿屡屡出事,所以亲自出面了。

事实上,安排去阿祖山的人,什么也没查到。

的确是发现了一片有些可疑的『药』田,只不过,早就已经化为了灰烬,如果不是因为上空还飘『荡』着一些『药』草的味道,连那里种植过『药』材都不能肯定。

虽然没有线索,可是至少,已经让对方明白,巫师殿的事,他们已经有些眉目了。

所以,接下来,对方应该会有所忌惮了。

而余笙没想到的是,‘师父’,也就是雷尊者竟然会亲自来了。

也好,早来早了结。

这几年,她可没少被这位师父给蒙骗着喝『药』。

若非是因为她体质的特殊,只怕还不可能意识到『药』有问题呢。

两人再度见面,气氛有些僵硬。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余笙挑眉,“雷尊者,没想到些许小事,竟然会惊动到了你。”

“呵呵,现在连声师父都不叫了,看来,你果然是翅膀硬了!”

“我没有师父。至于你,不过是我的仇人罢了。当初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离开我的亲人长达三年之久?雷尊者,想想那些枉死的村民,你作的恶,难道还不够多吗?”

“作恶?”

雷尊者显然是不以为意,“那些低贱的蝼蚁,他们的『性』命原本就是为了给强者做踏脚石的。能成为强者路上的一颗小石子,也是他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这话说的,你竟然都不会觉得恶心?”

面对余笙的讥讽,雷尊者不为所动。

“原本就是一些贱民,余笙,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心软了。你这样,永远都是没有办法成就大事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大事。我只想做我自己。至于你,我现在只好奇一样,十年前神女岛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呵呵,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在查。”

余笙拧眉,从对方的语气和神态中,她可以认定,雷尊者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又或者,当初给那三个恶人送信的人,就是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余笙就恨不能上前将这个老头儿给手撕了。

“神女岛的事情,我从未『插』手,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屑于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哼!”

“余笙,说实话,我是真地很看好你的。你很有天赋,你的资质可以说是百年来最好的一个。只是可惜了,你的心不够狠,态度也不够坚定。否则,你将成为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一任国师。”

“我不稀罕!”

余笙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么久了,她总算是能真正地硬气一回了。

“什么国师圣女,我都不稀罕!我只想要跟我的家人在一起,将那些恶人铲除殆尽!雷尊者,你若是想要挡我的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雷尊者仰头大笑,“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你虽然是有预知的能力,可是你身上其它的本事,哪一样是我不知道的?你以为你身上有着魔功,我就惧怕你了?”

魔功?

余笙的眼神微闪了一下,这是什么鬼?

“我知道你可以轻易地杀死一个人,可是余笙,你不要忘了,你能杀人是有前提的。你若是不能接近我,你还怎么动手?”

余笙眯了眯眼,没吭声。

“你知道我的弱点,我也同样知道你的弱点。余笙,就好好地做你的苗疆国师,不好吗?有权有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非得去追究一些陈年旧事,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些死人难道还能从坟堆里跳出来再跟你一起生活吗?”

余笙抿唇,看得出来,她的情绪相当地糟糕。

“我知道你是一个念旧的人,也知道你这个人向来心软。今天我也劝你一句,不妨好好地想一想,究竟是死了的人重要,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什么意思?”

“赵承初是你的未婚夫吧?”

余笙撇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就算你不承认,可是至少,他是你师父的徒弟吧?当年,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你想做什么?”

余笙不淡定了。

她知道,雷尊者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赵承初的。

“你以为他不在苗疆,我就不能将他如何了?余笙,你心里头在意的人太多了,我随便指出一个来,都是你的软肋。比如说,顾夫人。”

余笙的脸『色』变了,只不过因为有面具的遮挡,雷尊者完全看不出来罢了。

“我跟你不同。就算你知道了我手中的势力范围,那又如何?那些人的命,究竟不过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你却不同,那些人是你心中在意的,割舍不下的。所以,他们会成为你的负累。余笙,现在,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余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头的怒火给强压下去。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一切到此为止。另外,将你拿到手的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交给我。”

余笙眯眼,他果然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如果我说不呢?”

“由不得你!”

雷尊者的眼神冷下来,整个人气场大开,给人无形的压力。

“余笙,我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看在了当初的情分上。别『逼』着我动手。”

余笙心里咯噔一下子,听明白了。

对方说要动手,却不是对她,而是要对她的那些亲朋好友动手。

果然,自己有了弱点,就是太被动了么?

章节目录 第388章 “你在诈我?”

余笙想到了赵承初的身手,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制住的。

眼前这人说的话,总是有些水分在的。

“你是觉得,当年我屠村的事情,还不够让你印象深刻?觉得那些人不足以证明我的实力吗?”

余笙的眼睛倏地瞪大,一时便有些呼吸加快了。

当年的那一幕幕,再次在她的眼前晃过,着实是过于血腥,过于残忍了。

那些人的哀号和求救声,再一次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能说到做到吗?”

“放心,我的目的在东西,而不在于人命。杀那么多人,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呀,你说是吗?”

“那赵承初呢?”

“我不会让人于他为难的。你放心。”

余笙最终还是将那份藏宝图交了出去。

她不敢赌。

万一雷尊者真地一声令下,那倒霉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她虽然不是良善之辈,可是也实在没有办法看着那些不相干的人再次因为她而送命。

想想之前在大雍时的那些人,庄子里的人,还有祁连山上某个村子的人,她不能让惨剧再一次地发生了。

不就是藏宝图嘛,给他就是。

余笙现在可以确信,就算是他们拿到了这一份,也是没有用的。

当初既然是将这东西分成了三份,那么显然,想要找到东西,就必须将这三份凑齐了。

而且,当年他们没有直接按照藏宝图上的指示去挖宝,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就是寻宝的时机不对。或者说,应该是开启宝藏还需要其它的一些附加条件,而在当时,他们是并不具备的。

其二,就是他们当时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中止了寻宝的打算。这有可能是外人所致,也有可能是他们内哄不止,然后制定出来的一个折中的办法。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没有窥破藏宝图的秘密,总之,就是没有办法寻宝。

现在,就算是将这一份给了他,应该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么一想吧,余笙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至少,心里没有了那份负疚感。

雷尊者拿到了东西,自然不会再有所停留。

至于巫师殿的那些事,他才不会真正的在意。

只是,余笙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自然也不肯就此罢休。

干脆就将苏洛给推到了台前,将她的一些恶行都告诉了几位长老,连人带证据的,都直接给送回去了。

这一下子,巫师殿就炸了锅了。

青和长老最为气愤。

“没想到我们派去照顾圣女的人,竟然一直以来都在为别人卖命!甚至还曾做出这种残害同门的事,大哥,苏洛不能轻饶,必须按巫师殿的规矩来办。”

“好,绝不轻饶。”

苏洛的下场,可想而知。

雷尊者拿到了自己想的东西,自然不会再想着这枚棋子的死活。

因为雷尊者早就察觉到,苏洛已经暴『露』了。

当初他能派人杀了五长老,现在这个苏洛,自然也没有再活着的必要了。

苏泱的心里不怎么好受。

多年来,虽然苏洛一直和她不对盘,可她们至少是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姐妹。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

当初苏洛一次又一次找她麻烦的时候,苏泱是真地恨不能立马就杀了她来泄恨。

可是现在苏洛真地被定了罪,而且是死路一条的时候,她又多少有些同情起这个师妹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走错路,那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可惜了,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事实就是苏洛死在了巫师殿的刑堂,而且还是自尽的。

这也算是大长老给她的最后一份体面。

毕竟是他的徒弟。

余笙能感觉到苏泱情绪的低落。

可是这种事情,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她自己慢慢走出来。

通过这一点,倒是让余笙觉得苏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余笙又将老巫师请过来,占卜了两卦之后,便带着结果,去跟四王子会面了。

四王子听闻她要暂时外出,略有些紧张,“国师,如今父王身体不好,只怕这王位的传承,还会有一阵的波动,不如等一切安稳下来之后,国师再外出云游?”

“此事宜快不宜迟。况且本座此次出门,也是为了整个苗疆。殿下尽可以放心,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苗疆王的位置,非你莫属。”

这话四王子当然爱听了。

“好吧,既然国师坚持,那就依国师所言。只是,这沿途一定要多带人手,以保障国师的安全。”

“多谢殿下关心。那本座先去看看王上,殿下毕竟还是要唤王后一声嫡母的,得空的时候,也当多过去坐坐,以尽孝道。”

“是,国师的叮嘱,我都记下了。”

四王子也明白,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就王后现在的样子,只怕是见他一次,能少活一年了。

王上看到余笙过来,眼神里已经没有先前的那种痛恨了。

或许是麻木了,又或许是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了,所以干脆也就无所谓了。

“我要走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一声,你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最后的时光了,想要吃些什么,就抓紧时间吧。”

王上一口老血给卡在了嗓子眼儿,气得眼珠子那快要瞪出来了。

这人的话还能不能再恶劣一些?

一来就直接咒自己死!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可自己感觉是一回事,被人这样当面指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爽!

“四王子会是一位好国王的。虽然不一定能做什么治世明君,可是至少比你强。哦,对了,若是他真地以后会成为一名昏君,本座也倒是乐见其成。”

“噗!”

王上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余笙勾唇笑笑,她能说,她就是故意来气这位王上的吗?

凭什么做了那么多的恶,还能享受着百姓的爱戴和荣华富贵呢?

他也配?

“哦,对了,你猜,你死后,苗疆的史书会怎么写?”

王上瞪眼,“你,你敢?”

余笙笑地一脸恶趣味,“你看我敢不敢?”

章节目录 第389章 余笙不想跟他再废话了。

如今这个男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事实上,没有了蛊王做为本命蛊的他,能活几天都是个问题,已经不值得她再费心去关注了。

这样挺好。

半死不活地活着,总比让他马上死了的要好。

至少,余笙是这样觉得的。

死了的人,也就死了。

没有感觉,自然也就没有痛苦。

可是活着的人不一样。

痛苦的活着,才能让他真切地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余笙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就又跟四王子见了面。

“王上的身体只怕是撑不了太久了。殿下当早做准备。另外,当初王上与乌拉氏有交易,保王后和耶松不死,乌拉氏也不会再拖你的后腿。不过,本座之日见过王后了,若是王上没了,只怕她也拖不了多久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别给别人攀污你的机会便是。”

“多谢国师提醒。”

四王子对她是真地感激。

当然,他也知道,国师一心助他,应该也是出于对于未来的考虑。

无论如何,她帮了自己。

四王子虽然不至于说感恩图报吧,可是也还不到过河拆桥的地步。

更何况,他知道国师是没有几年的寿数可活的。

而且,国师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如今除了耶松之外,他所有的兄弟都已经被处理了,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王位了。

不过,今天国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一下。

必须要想办法瓦解乌拉氏的势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耶松现在虽然说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可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身为王储,没有武功了又怎么样?

就算是个病秧子,只要有人扶持,照样可以登上王位。

底下的人送来消息,说是这位前世子每天都是醉生梦死,毫无斗志。

可是四王子不敢大意。

他是知道这位王兄的本事的。

能在大雍平安无事地生活了那么多年,且极得大雍皇帝的看重,这样的一位王子,真地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击到?

所以,仍然派人密切地监视着。

只要是他敢有异动,就立刻斩杀!

就算是得罪了乌拉氏,他也一定要让自己免除后患。

苏洛被巫师殿处置了,而苏泱则被余笙留在了神宫照料琐事,自己带着紫苏和白芷秘密离开了。

苏泱原本想要同行,却被余笙拒绝了。

“神宫需要你来打理。本座虽然不在,可是老巫师这里你一定要照料好了。记住,没有本座的吩咐,老巫师不可以给任何人占卜测算。”

“是,国师。”

对于苏泱,余笙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可是也不至于过于疑心她。

就这样吧。

神宫……

如果没有必要,能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吧。

余笙离开苗疆的时候,脸上的面具一直没有揭下来。

直到进入了大雍的境内,余笙才换上了汉人的服饰,也将面具摘下,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具身体一样,从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都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们一路向南,直奔海城。

那张藏宝图,虽然只有三分之一,可是对于余笙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她倒不是从地图上看出什么奥秘来了,只是单纯地利用了自己的天赋。

雷尊者以为只要将地图抢走,她就没有办法了吗?

看来,当初适当地隐瞒了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姐,前面就是海城了,我们是不是要先去找余公子?”

这里基本上就是余成的地界了,去找他,应该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不,我们先在余家附近找个地方住下,不要对外声张,也尽量地不要在外面『露』脸。”

“是,小姐。”

阿憨的体型,实在是太过惹眼。

所以,进城的时候,干脆就让阿憨坐进了马车里,而余笙则是和白芷共骑一匹马。

余府。

余成正坐在书桌后,一脸怒容地瞪着对面的老者。

“你疯了?竟然敢拿这个来要胁我?”

“呵呵,你只需要将手中的藏宝图交给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不可能!”

“余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余笙可是你的亲妹妹,如果她知道你的计划,你说她会不会直接让人杀了你?”

余成的脸『色』变了变,“雷尊者,当年神女岛的惨案,你也参与其中吧?你是我们神女岛的罪人,竟然还敢肖想属于我们余家的财富?你怎么能如此地无耻?”

“我无耻?余成,要论及无耻,何人能比得过你们余家?”

余成的脸『色』突然就是一白,显然,雷尊者这话,已经戳到了他的一个痛脚。

“将东西交出来,你还是你的余大公子,否则,你说,顾将军和风华山庄,会不会对你出手?”

余成的身子已经软了下来。

很明显,雷尊者的威胁,已经有效了。

“不可能!”

纵然是察觉到了自己被『逼』至绝境,可是余成仍然咬了咬牙,坚持不肯将东西交出来。

“哼!不知死活!”

雷尊者的耐心已经用尽。

这个余成可不是余笙,在他眼里,是半分利用价值也没有的。

他根本就不介意直接杀了余成。

雷尊者一出手,余成瞬间就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余成当然不会轻易就范,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儿。

只不过,当他身边的几个高手都被雷尊者出手重伤之后,他就知道,这一次怕是难逃一劫了。

可是将东西拱手相送?

不,他好歹也是余家长子,怎么能如此地怯懦?

“雷尊者,不,我现在应该叫你莫雷,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年若非是我父亲出手相救,你焉有今日?想不到,你竟然伙同外人来谋害我们神女岛,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哼,真是话多!”

雷尊者冷笑,实力不足,就乖乖地认怂不好吗?干嘛非得自己上赶着来找虐?

眼看着余家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余成是真地慌了。

恰在此时,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传来,而且还是来自于雷尊者的身后。

“什么人?”

章节目录 第390章 莫雷不是一个过于狂妄之人,只听后面那凌厉的破空声,便知道来者不善。

还未看清对方的长相,就已经交上了手。

“想不到是你们!”

小重冷着一张脸,懒得搭理他。

至于阿憨,则是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找你来还债!”

“就凭你们?”

说实话,他们二人的实力不弱,只不过,莫雷还真地是看不上。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一拖延,余成原本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莫雷之所以选了今日上门威胁,就是知道了他将几个得力手下派出去,这个时候,他成功的机率自然是最大的。

只是没想到,中间又跳出来了这一大一小,将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多人联手,而且个个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就算是莫雷的内力再高强,也是吃不住了。

最终,还是恨恨地瞪了余成一眼之后,先走一步。

余成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心头就已经安下来了。

他相信,他们在,那顾明楼应该也到了。

就冲着他和余笙的关系,顾明楼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是他没想到,来到海城的人,竟然是余笙。

“笙笙?”余成的表情僵住,眼底里有不可思议,只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有一些作假的痕迹。

余笙笑了笑,打发所有人都出去。

“大哥,你不必在我面前做戏了。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苗疆的国师,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有什么样的本事。我的身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余成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讪讪地笑了一声,没接腔。

“莫雷会找到我,大哥应该也出力不少吧?”

余成的脸『色』大变,“妹妹?”

“大哥不必吃惊,也不必害怕。四年前你选择了与莫雷合作,应该是因为莫雷以能让我的血脉苏醒的条件说服了吧?”

余成的喉头一动,却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一直很敬重你,就算是我知道了你曾经与莫雷有交易,也未曾怨过你。毕竟,我们是兄妹,而你迫切地想要让我身上的神女血脉苏醒,也是想要重振我们神女岛。”

余笙说话的同时,眼神一直在紧紧地打量着余成。

她不确定余成现在在海城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可是莫雷跑了,接下来,他们都有一场硬仗要打。

“大哥,我其实就想问问你,你就不怕我到了莫雷手里,他会杀了我吗?”

“不,不会的。”余成急忙反驳,可是在对上了余笙的眼神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也是变相地承认了当年的确是他出卖了她。

突然就有一种没脸见她的感觉了。

毕竟眼前的人是当年的受害者,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自己和外人联手来抓了她,说出去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

“大哥,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觉醒的天赋吗?”

余成只觉得眼皮跳地有些猛,心也跳地有些快,“笙笙?”

余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飘渺了起来,“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是每天都在喝『药』,甚至是『药』浴,不仅如此,还有各种毒物的侵扰。你不会明白,我当时有多害怕,多绝望。”

说着,余笙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眼神虚虚地落在手上,头微微偏着。

“我以为,我只是让自己的天赋变得更强大了,可是我没想到,我竟然还成了一个怪物!”

余成的眼皮一跳,“笙笙,别这么说。”

“真的。我真地是一个怪物,你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不知道我杀人的手段有残忍。”

余成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突然就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我学习了巫术,你知道吗?是那种真正的巫术,可以『操』控人的意识的巫术。”

余笙的视线从手掌上抽离,然后慢慢地看向了余成,眼神里似乎是有一抹火光在跳跃,不过是瞬间,又似乎是蒙上了一层冰寒。

余成被这样的余笙给吓到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和妹妹重逢的一天,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更没想到,妹妹竟然会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她的眼神里不再纯净,而是有了『迷』离、茫然,甚至是还有一种令人生畏的压力。

余成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

余笙的头微微抬起,明明是笑着,可是余成却感觉像是看到了一个杀神一样的存在。

“大哥,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

余成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初也只是想要为了报仇,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你是我妹妹!”

余笙突然就笑了,“是呀,你是我大哥,当初你之所以去京城,也并非是为了寻我,你只是在惦记着年思通手上的那三分之一的藏宝图。寻我,不过是顺便,也正好是一个幌子。”

余成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余笙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地如此明白。

“你,你当初就知道了?”

余笙摇头,“我若是有那么聪明,又怎么会被你算计了?”

那个时候,余笙虽然可以预见,却并没有现在这么厉害。

“不如让我猜猜看,你现在手上有一份,还是两份?”

余成眼神一闪,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余笙自然看出他的心虚,只是笑着不说话。

屋子里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好像是有层层的阴魂笼罩在他们的上空,密不透风。

余成深吸了一口气,“我手上的确是有,可是我不能给你。笙笙,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妹,我不会害你。而且,我也不会交到莫雷的手上,你放心。”

余笙眼底闪过一抹轻蔑,放心?

怎么可能?

余笙可不相信莫雷会就此打消了抢夺藏宝图的念头,而这东西,余成能守得住吗?

“你确定?”

“我确定。莫雷有可能就是当年在幕后主使这一切的那个恶魔,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来伤害你的。笙笙,你是我们余成最后的希望了。就算是我死,我也不能将东西交给你。”

余笙眯眼,“你觉得我守不住那份藏宝图?”

余成苦笑,“不,你不需要守。莫雷已经拿到了你的血,你不参与进来,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一旦你牵扯进来了,那莫雷就不可能放过你了。”

章节目录 第391章 余笙突然就笑了。

笑的有些难看。

“大哥,你觉得就算是我不参与进去,我还能有多久可活?”

余成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就变了变,“不管能活多久,只要活下去,总还是有希望的。而且,笙笙,不管是赵承初,还是顾明楼,你总要选择一个人继续走下去的。就算……就算你对他们无意,你总不能看着我们余家的血脉断了。”

余笙的笑容一滞,“大哥?”

“我虽然也有孩子了,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余家的传承。笙笙,只有你的孩子,才有可能继承你的天赋。我们余家的这一血脉才能后继有人,你懂吗?”

懂吗?

余笙一脸茫然。

脑子里又突然闪现出了曾经在雷尊者那里看到的东西,一时失了神。

“笙笙,之前的事,大哥对不起你。可是大哥为了整个家族,也是迫于无奈。若是你不能复苏神女血脉,我自然也不会怪你。可是我知道你就是神女,你一定会有预知的天赋,所以,我一定要试一试。”

“我明知道你要经历什么,也明知道有可能会因此害得许多人丧命,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笙笙,你不会明白,每每午夜梦回,我亲眼看着爹娘惨死时的模样,会有多么地痛苦!”

余笙的眼眸一沉。

当年父母双亡,她却是未曾亲见的。

不过,大哥的话,应该不会作假。

可是,一想到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她的心底里又真地难以做到心平气和。

神女岛上的那些族人是无辜的,那么后来在祁连山附近的那些百姓们就不无辜吗?

莫雷之所以敢布下那么多的陷阱,不就是仗着一定能抓到她吗?

又或者说,他们料定了自己一定会因为余心不忍,然后自己主动站出来的。

感觉很复杂,余笙有一种想哭,可是好像自己又不配为那些人流眼泪的感觉来。

莫雷既然盯上了那份藏宝图,必然就不会轻易放手。

就算是余笙带来了小重和阿憨,可是莫雷多年的筹谋,手底下又怎么会缺人了?

最糟糕的是,余笙已经预见到莫雷是可以集齐这三份藏宝图的。

“大哥,稍安勿燥,我们还是先冷静下来,好好地商量对策。”

余成沉默了。

事关他们余家的兴衰,他当然不可能将东西双手奉上。

可是余笙说地没错,他们若是不敌莫雷,首要的还是保命最要紧。

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京城。

就在昨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相信用不了几天,将传遍整个大雍。

皇上竟然下旨细数了四皇子的条条罪状,并且直接下令贬为庶人,幽禁于某处。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

最让朝臣们难以置信的是,皇上竟然直接宣旨册封三皇子为当朝太子。

而这个三皇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被抚安伯极为重视的庶子,赵承初!

消息传来,众人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赵承初这个生母不祥的庶子,竟然会是皇上的龙子!

皇上高调将赵承初认回,并且坦言多年来,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将他养到了抚安伯膝下。

三皇子自出生后不久,便因为先天体弱而屡次有『性』命之忧。

最终无奈,只好暂时送到护国寺内抚养,只盼佛祖保佑,能助其击退病魔,早日康复。

然之后不久,不足一岁的三皇子就屡屡遭到了暗害。

皇上心疼之余,便只能忍痛割爱,命人将他带走,同时,又在宫里头养了一个假的三皇子。

就这样,一直到抚安伯回京,三皇子便已赵承初的身份,进入了世人的眼中,而原本应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却不得不成为抚安伯的一个庶子。

好在这些年抚安伯夫人虽然屡次为难嘲讽,却并未真地痛下杀手。

否则,只怕这命也是活不长了。

赵承初原本不打算再回皇室了。

在他看来,他现在这样也挺好,他母亲早已过世,而且他母族那边也没有什么势力,干脆就以赵承初的身份活下去也好。

至少,没有那么多的争斗,也没有那么多的算计陷害。

只是他没有想到,储君之争,竟然波及到了顾家。

先是齐国公府出事,封贵妃被人在宫中陷害,被皇上下令禁足。之后没几天,顾淮钧就突然在朝堂上被人弹劾,指其在位期间,收受贿赂,循私枉法等等。

再之后,顾明德又被人算计,险些就声名尽毁。

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

赵承初突然就明白了,这都是因他而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份暴『露』了。

能针对他的,想也知道会是什么人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悲催地发现,自己还太过于弱小。

只有武力值上的那么一点点优势,好像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他原本是拒绝皇上要为他正名的提议的。

他说这样挺好,以后就做个闲散的江湖人也不错。

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他周围的人就先后出事。

起初,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皇上做的,无非就是为了将他『逼』回去。

可是仔细调查之后,他才发现这里面有太多人的手笔了。

皇后、德妃等等。

“父皇,儿臣错了。还请父皇能帮帮儿臣。”

最终的结果,就是赵承初不得不向皇上低了头,没有权势,他什么也不是。

莫说是保护他所在意的人了,他连自己都有可能护不住。

特别是当顾家也陷入危境之后,他就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

总要有一个交待的。

他知道,一旦回到了皇子的这个身分,他跟余笙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可是他别无选择。

余笙现在还有危险,而她又一直将顾家人视为自己最亲的人。

一旦顾家出事,只怕余笙也会受不住的。

站在屋檐下,赵承初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甚至是疼到了骨子里,疼得他四肢百骸都渐渐变得没有知觉了。

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所以,他跟余笙,还是注定了有缘无份吗?

又或者,当初幼时的那段缘,也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题外话------

最近几天就要结局了。有些匆忙,不舍中更多的是无奈。无论怎样,都感谢这一路陪我走过来的每一位读者,谢谢你们!

章节目录 第392章 赵承初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他清楚的知道,在他的皇子身分公布的那一刻开始,在这一场爱情的角逐中,他就输了。

他不是输给顾明楼,只是输给了身分的差异。

赵承初被认回来,很多事情,自然也就顺势而为。

他在御书房与皇上单纯待了将近半个时辰,再出来的时候,面上有那么一点点的喜『色』,更多的,则是一种坚定。

卫国公府和顾家的事情,都被皇上轻易地揭了过去。

而宫中封贵妃的事,却是赵承初『插』不上手的。

可是,因着他身分的变故,很多事情,还是不一样了。

很明显,这位刚刚认回来的三皇子,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待遇上,都应该是皇上最为看重的儿子。

不然,也不会一藏就藏了这么多年。

皇上对卫国公府和顾府的事情轻拿轻放了,那么,封见绍和顾明楼二人也就有了更大的自由。

有他二人相助,再加上赵承初这个刚出炉的三皇子的热度,封贵妃的事情,也很快就被查明,也被皇上解了禁。

消息传到余笙这里的时候,赵承初已经被正名半个多月了。

余笙的确是有些意外。

对于赵承初,她并没有投入过多的关注,自然而然地,也就没有去特意地关注过他的未来。

没想到,他竟然是三皇子。

这个消息对于余笙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原本,她在自己的有限的人生规划里,就没有要想着跟赵承初绑在一起。

如今,他能回归自己的真实身分,当然是再好不过。

以赵承初的聪明才智,将来定然是会君临天下的吧。

余笙失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跟未来的帝王曾经是青梅竹马呢。

余成,到底是没有守住那份藏宝图。

莫雷的手段,从来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卑劣。

他的阴险,是印在了骨子里的。

余成也没想到,背叛自己的,竟然会是枕边人。

事发之后,他想也没想地就一剑刺了过去。

他的双眼猩红,对于自己最信任的女人,却是怎么都恨不够似的。

女人一脸绝望,悲戚中还带有几分的庆幸。

“我若是不能交出去,那我们的孩子就没命了。夫君,逝去的亲人的仇要报,难道牺牲掉我们活着的人,就真地值得吗?”

一句话,活着的人,永远都比不上死了的人吗?

余成的眼神微动,很明显,他的情绪也受到了触动,可是将剑拔出来的那一刻,他没有半分的犹豫。

妻子的血,喷溅在了他的胸前。

余成双眼似乎是失了焦距,完全傻了一样。

“小姐,莫雷正在暗中联系船只,看样子,他已经集齐了三份藏宝图,想要登岛了。”

余笙点点头,“我们这边也要做好准备。他想要的东西,不仅仅是神女岛的财富。”

紫苏皱眉,“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等一等风华山庄那边的援兵?”

余笙摇头,“这是神女岛的事情,我不想让风华山庄牵扯进来。阿离哥哥应该可以拦住顾明楼,大哥那边,你们都安排好了吗?”

“小姐放心,我准备的『药』量,足以让大公子睡上三天三夜。”

余笙点点头,唇角似乎是勾了勾,又似乎是根本不曾动过。

夜里,风很大。

余笙身上的斗篷几次都被吹地鼓起来,像是对面就是风口一样。

“小姐,今晚风太大了,咱们是不是改成明天再去?”

“明天?”余笙轻笑了一声,“明天,就什么也没有了。仇人没有了,财富没有了,所有一切守护的东西,就都没有了。”

紫苏一怔,似乎是不太明白。

白芷心急,“小姐,要不咱们再等上一个时辰?”

余笙没说话。

一旁站着的小重和阿憨两人相视一眼,也都跟着沉默着。

他们只听小姐的。

只要她说走,哪怕是风再大,他们也会紧跟着动身。

可问题是,风太大了,船行不稳,真落了水,谁来保证小姐的安危?

“不必心急,最多再有半个时辰风就会弱下来了。”

余笙看向远方,事实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这风已经刮了有两个时辰了,也该停下了。

余笙原本就是担心会惊动了莫雷,所以没有紧跟着他出发。

现在这么一耽搁,差出了几个时辰。

当然,因为风太大,就算是莫雷已经登岛了,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所以,余笙并不急。

只是,万事有变数,所以,她还是想要让自己能尽早地登岛。

另一边,公子离和顾明楼二人则是打得气喘吁吁,最终还是都停了手。

虽然都未曾受伤,可是驾不住打了数百回合,两人如今衣衫翻飞,这个缺了一截衣袖,那个的袍子被人划下一片,总之,都是各有各的狼狈。

“你疯了?你明知道笙笙一个人去神女岛会有诸多危险,你竟然还在这里拦我?”

公子离叹了口气,“明楼,别让我为难。”

“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笙笙那里还有余成,另外,我也加派了人手过去,不会有事。明楼,这是我神女岛的家务事,你不该『插』手。”

“狗屁!”

顾明楼气得直接就爆了粗口。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没想到,这才出京没多远,就被公子离给拦了。

若是换了别人,他兴许还能下手再狠一些,直接不理会对方的生死。

可偏偏来的人是公子离。

“既然是神女岛的事,那你怎么在这里?你难道不应该去陪着笙笙吗?不该护在她身边吗?”

公子离皱眉,神『色』还算是较为平静,“还好。莫雷还没有拿齐三份藏宝图,所以暂时不会大运作。”

“你什么意思?”

“莫雷不会伤害笙笙的,至少在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不会伤害笙笙。”

顾明楼死瞪着他,不说话。

“这么说吧,不管是谁拿到了那些藏宝图,只要没有笙笙,谁都进不去古墓,打不开那里的机关。”

“古墓?”

“神女岛世代所守护的,正是里面的东西。大量的财宝并不值得我们为它牺牲,而是里面有关于神巫的传承,所以,想要进入那里,就必须要有神女的血。”

顾明楼怔了怔,“神女血?可是莫雷不是早就拿到余笙的血了?”

“那不一样。”

具体怎么个不一样,公子离却是死活都不肯说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莫雷还没有拿到那些东西?”

“有一样在余成手上,而且现在笙笙跟余成会合了,不会有事的。”

余成在海城有多强的势力,顾明楼也是知道的。

不说他身边高手如云吧,可是想要护住一个人,应该也没有什么难事。

哪里知道,事情坏就坏在了余成这里。

顾明楼无奈,真打,他和公子离二人可以说是不分伯仲,没办法脱身。

公子离现在是盯上他了,根本就不会再给他脱身的机会,顾明楼想着,自己到底怎么样才能转移一下公子离的视线。

于是,这主意就打到了长安的身上。

长安原本也是出身京城世家,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得已成为了公子离身边的小厮。

可是实际上,公子离又哪里是在养小厮?

把长安宠的那叫一个没边儿,说是他的心头好也不为过。

顾明楼眼神闪了闪,当天晚上就把长安给骗出来了。

公子离发现的时候,长安已经落到顾明楼手上了。

“你让我过去,我把长安放了。”

“我就算是不让你过去,你就能对长安下得了手了?”

这话听着就着实地让人不舒服。

“阿离,我是真地不放心笙笙,她那样的人,宁可是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的。所以,别让我着急了,我知道,你心里头也不是那么十拿九稳吧?”

公子离沉默了。

他当然也担心。

可问题是,他们的计划中,的确是要将顾明楼给排除在外的。

原本,顾家当年救了笙笙,这是大恩,他们无以为报。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顾明楼离这桩血案远一些。

可是,余成和余笙二人在海城,真地没有问题吗?

“笙笙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清楚,阿离,你真觉得她只是为了让你在这里阻拦我?”

公子离的眸光微闪,“我昨日还收到了传书,笙笙和余成在一起,很安全。”

“那是昨天!你怎么就知道笙笙今天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呢?”

这一猜测,可是将公子离给吓得不轻。

两人相视一眼,再一琢磨,便意识到可能真地不对劲了。

等到紫苏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个时候,余笙早已经登岛了。

也就是说,余笙极有可能已经跟莫雷正面对上了。

更可怕的是,余成被余笙给『药』倒了,并且强行将他留在了海城。

这也就意味着,余笙想要以一己之力来对付莫雷?

不,不对。

她身边还有小重他们几个,至少,不是孤身奋战。

事实上,公子离和顾明楼也知道,余笙之所以还会带着他们几个,无非就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四个支走。

因为顾明楼和公子离都是下了死命令的。

除了余笙的身边,他们哪里也不能去。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往神女岛,第一道障碍,便是莫雷的那些爪牙!

章节目录 第393章 余笙回头看了一眼陷入阵中无法脱身的几人,表情中似乎是带着几分的释然。

“小重是跟我学过阵法的,以你的资质,最多一个时辰,应该就可以破阵了。所以,不要急,慢慢来。”

“小姐!”

紫苏几人都急了,怎么也没想到,临到这古墓的入口了,却被自家小姐给算计了一道。

事实上,他们心里也清楚,余下的路,小姐是想一个人走,不想再连累了他们。

说地再直白一些,就是小姐费尽心思地想要保全他们!

白芷和小重的眼睛都红了。

可是偏偏走不出这诡异的石头阵!

“这个阵法是之前我特意拜托了大哥的人上岛来布置的。你们放心,莫雷的那些人同样也会遭遇到不同的陷阱,我先行一步了。”

“小姐!”白芷大喊一声,此时小姐口中的先行一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再怎么不舍,再怎么不甘,他们现在也是无可奈何。

唯有小重红着眼眶,然后发了狂一样的开始四冲『乱』冲『乱』撞。

余笙进入幕中,一路上,两侧的烛火就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一样,还在不停地欢舞着。

“你来了。”

莫雷的声音响起,苍老中,还带着几分的得意。

“这口棺材,你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这里是神女墓,是真正的激发了神女血脉的人才能被安置进来的。

余氏一族出了那么多的神女,真正有资格进入这个墓中的,到现在也不过才十一人。

余笙站在了最外侧,看着十二口棺材排成了一个圆形,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张石床,两侧还有石桌。

“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余笙,你自己也没想到你会是这第十二个神女吧?”

“我怎么会没想到?”

余笙低笑,眉眼中俱是一种自嘲的神『色』,“我是神女,又怎么会不知道神女死后会被如何对待?莫雷,你想用十二具神女的尸体来获得巫神传承,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这一切都是有记载的!我是依照老祖宗们的指示在做事。余笙,这就是你的命数。你是第十二任神女,那么,这里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莫雷的神『色』严肃,看不出有多得意的情绪,好像他现在做的,就是一件特别正直,也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且不说那巫神传承是真是假。只说你所信奉的这种邪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来都来了,说那么多做什么?余笙,你现在是自己躺进去,还是我亲自将你扔进去?”

莫雷的眼神一动,显然也是没有什么耐心了。

余笙眯眼,“我是神女,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我会预料到这一幕呢?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

“哈哈哈!”

莫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地很是张狂。

“你的确是神女,可是你以为我不知道神女的秘密吗?这座古墓内的一切,都是神女所无法预料的。再厉害的巫师,也是不可能测算出这里所发生事情的吉凶的。你以为,这里为什么会是神女的墓地?”

余笙的脸『色』渐渐地冷凝了下来。

“这么说,当年我母亲的尸体也被你特意保存地很完整?”

“这是自然!她也的的确确是一位神女,虽然天赋不及你,可是至少是真地觉醒了神女血脉。要不要再见见你的母亲?”

听到他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当年的事,余笙恨得手心都要被掐破了。

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棺前,看着里面躺着的母亲,余笙的心是一抽一抽的疼。

跟记忆中的模样在慢慢地重合。

除了脸『色』白一些之外,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同。

此时,余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母亲的尸身不腐,那么,其它先人的尸身是否也同样被保持地很完好?

“你用了定魂珠?”

“哈哈,不错嘛,你竟然还知道定魂珠。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宝魂珠只有十一颗,余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将你引过来?如果我有第十二颗定魂珠,那一定会先杀了你,再将你带进来,那样的话,才叫万无一失。”

“因为你还要用我的鲜血打开中间这张石床的秘密。就算是你有定魂珠,也不可能真地在外面杀了我的。”

“哼!太聪明了,也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呀。”

余笙懒得再跟他废话,“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自己主动躺进去吧?”

“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莫雷话落,向她靠近了两步。

余笙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微微皱眉。

“能和十二位先人一起为了巫神传承而做出贡献,余竹,你应该感觉到光荣!”

呸!

余笙恨不能一口唾沫喷死他。

此时,余笙还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之前学的那些巫术,似乎是用不上了。

这里,果然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也可以说,这里分明就是一处专门克制神女的地方!

之前无法预知到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同样的,现在她站在这里,也不能使用自己学过的巫术,连最基本的预知的能力,也没有了。

莫雷笑地得意,长臂一伸,就要掐住余笙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似乎是有声音传来。

“什么人?”

莫雷大惊,声音未落,就感觉到一道寒光朝他扑来,迅速后退的同时,还不忘了观察来者是何人。

顾明楼和公子离二人站定,看到余笙完好无缺地站在那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笙笙,过来!”

顾明楼的声音温柔地跟湖水一样,生怕稍微高一点就会吓到她一样。

“哥哥?”

“别怕,我们在!”

余笙的确是没有料到他们两个竟然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将他们两人同时拖住的。

果然,事关这神女墓,她的预知能力就失效了。

“哼,找死!”

莫雷直接就袭向了余笙,毕竟,余笙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只要余笙死了,那么,这两个人也将不战而败!

公子离手腕一翻,手中的东西飞出,『逼』得莫雷不得不再次放弃。

章节目录 第394章 结局 余笙只觉得眼花缭乱,前面已然是混战成一团。

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地上的十几具棺材上。

试着推了推,没用,根本就推不动。

正寻思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一扭头看到长保和长安二人进来了。

“快,把这个往后推。”

长安和长保二人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听命行事。

两人将两只棺材推离了原位之后,还待再推,就被余笙叫停了。

“去推那边的。”

另一边,莫雷看到了余笙这边的动作,自然是大骇!

“你这个孽障!你别忘了,你是余家的人,你竟然想要毁了此处不成?你难道想要成为全族的罪人?”

公子离的动作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莫雷找到了破绽,一掌打在了他的心口处。

好在有一旁的顾明楼拽了他一把,饶是如此,公子离也被这一掌给振地不轻,直接就吐出一口血来。

“我是不是余家的罪人,貌似与你没有关系吧?莫雷,我余氏一族的未来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余笙话落,直接掏出匕首在手腕上一划,鲜红的血液像是迫切寻找新的安家之所一般,争先恐后地落入了地下的那个小小的豁口。

莫雷见此,已经是愤怒不已。

他苦心筹备了多年才有今日,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毁在了余笙的手里。

早知如此,他当初又何必苦心将余笙的血脉唤醒!

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可是若他不唤醒第十二位神女,那这里的存在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怎么竟成了一个古怪的循环?

眼看着余笙血流不止,顾明楼急了,“笙笙,快止血!”

余笙充耳不闻,眼睛只是盯着下面的那个古怪字符慢慢地被血液填满,才满意地露出一抹笑容!

就在此时,莫雷突然就冲了过来,毫无征兆地就朝着余笙挥出一掌。

余笙抬头看着他,不退不闪,眼底一片死气。

掌风扫过,眼看就要对上余笙的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莫雷所站的位置突然裂开,毫无防备的莫雷直接就掉了下去。

“啊!”

莫雷借力想要往上冲,可是余笙又怎么会给他机会?

右脚往一侧用力一踩,石板已经恢复如初。

公子离跳过来,一脸惊诧,“笙笙?”

余笙的脸色苍白,刚刚虽然未曾被莫雷打中,可是这等绝顶高手的内力岂又是局限于表面的碰触。

噗!

余笙喷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笙笙!”

顾明楼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声来,随后便有些绝望地将余笙抱了起来,“笙笙,你怎么样?跟哥哥说说话,你别吓哥哥呀,笙笙!”

余笙笑地让人心疼,“哥哥,别难过。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我原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我的存在,原本就是违背了天道的。老天爷要收回我的这条命,也是应该的。”

“胡说什么!你不会有事的。阿离,你快来看看,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是不是?”

“哥哥,别慌。我不怕的,这里太暗了,我有点儿冷,带我离开,好不好?”

哪里还能说不好?

顾明楼先给她在腕上上了药,止住血,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出了古墓。

到了门口,公子离跟在后面,脚步减慢,落在了最后一个。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公子离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墙上的机关。

轰隆!

听到声音,顾明楼抱着余笙转身,“阿离,快出来!”

公子离站着没动,似乎是呆住了。

余笙拼命地让自己瞪大眼睛,几乎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三哥,你不出来,谁能救我?”

果然,最了解公子离的,还是余笙。

听到这一句,公子离眼中似乎是闪现出了一抹亮光,然后一个箭步蹿了出来。

就在他刚刚站定之时,轰隆隆!

整个古墓都塌陷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公子离却笑地一脸轻松,“这样也好。都毁了,一切也就结束了。再不会有人想着去得到什么逆天的本事,也不会有人再来打我们余氏后人的主意了。”

顾明楼似乎是听懂了,喉咙动了动,低头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余笙。

公子离也不知拿出了一枚什么药,直接就塞到了余笙的嘴里。

“死丫头,你要好好地,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就和明楼一起去地下陪你,看你是不是能在黄泉路上走的安心!”

这句威胁,似乎是起到了作用,余笙的眼皮掀了掀,笑了笑,“我尽量。”

然后,这种作用,到底也没有撑太久,余笙终于还是忍不住,阖上了眼。

“哥哥,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

一年后。

顾明楼将军请旨调往祁连山练兵。

赵承初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二话不说就以监国的身分准了。

次月,帝崩,赵承初,应该是李承初顺利继位,并且宣旨要为父守孝。

因为皇帝要为先帝守孝,故而,一年内,不会有选妃等喜事。

新帝继位一月后,大夏起兵来犯,新帝下旨命顾明楼为主将,率军应战。

战事从春天,一直打到了冬天。

终于,年关将至之时,顾明楼顺利班师回朝。

大夏朝递上了求和书,同时,还奉上了白银十万两,黄金五万两。

新帝大喜,下旨册封顾明楼为安国侯,同时,赐顾明楼夫人余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并且赐下了良田千倾,灵药数车。

圣旨一下,举国哗然。

所以说,顾明楼将军,何时已经娶妻了?

顾家人都是但笑不语,有人问及,只说是顾明楼的师父做的主,保的媒,并且三媒六礼,都是按规矩来的。

又一年后,顾明楼请旨册封自己的嫡长子为安国侯世子,同时,请旨卸甲归田。

皇帝允了册封世子一事,对缷甲归田一事,却是按下不发,只当未见。

五年后,顾明楼直接留书一封,然后缷下一身重担,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皇帝大怒之余,却又无可奈何。

据闻,有人曾在海城见到过顾将军,而且陪在他身边的女子,与当年的顾九小姐十分相像,亦是一脸病态,可是举止间端的是贵气优雅。

海边,风声和海浪声混为一体,一男一女站立于沙滩上,同时望向了远方。

“笙笙,累了吧?我背你。”

女子浅笑,见其已经蹲下来,便笑地很是开心地伏了上去,“哥哥,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再生一个女儿了?”

顾明楼脸色难得一见的皱了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哥哥,我的身体已经调养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回去造小宝宝吧,好不好?”

顾明楼的耳朵都红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一个儿子就够让人头疼了,不能再要了。”

女子咯咯地笑,银铃般的声音留在了海滩上,随着顾明楼的脚印,一起湮没在涨上来的海水中……